第八章 大難不死兩餘生
接著又斂笑幽幽地一嘆道：「爺，只要你不嫌棄我這敗柳殘花……我已經感到心滿意足了。」
于大鈞方自臉色一變，雷千里卻搶先呵呵一笑道：「于大帝君，今宵我雷某人心情大好，不但沒對貴屬下殺手，連他們的長劍也沒損壞分毫。」
小娟道：「只要你不向他們告發，是沒人知道的。」
朱君玉堅決地搖頭道：「不！不……」
「不過，這柳家，可並非武林世家，而係宦途中人，主人柳子放柳大人，為官且極清正，官聲甚佳……」
朱君玉輕輕一嘆道：「真想不到，我朱家竟還有著這麼多……」
雷千里接道：「當時，他們的想法是，你朱志宇如今雖然奪了我的妻子，如果皇天有眼，將來我會奪下你的『江山』！」
朱君玉道：「沒有，最近兩天，我都沒見到過他老人家。」
「還沒有。」
朱君玉還不過是一位初解風情的黃花大姑娘，這問題也難怪她想不透啦！
商興仁徐徐關上房門，並加閂之後，目注案頭燭火，沉思少頃，才冷冷一笑，和衣躺上床。
接著，又貼著他的耳朵，以低如蚊蚋的語聲問道：「爺，您真是『賭王』六百萬的徒弟？」
「哪裏，哪裏。」杜文才一面緩步入室，坐回原位，一面拂鬚笑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老弟是大英雄，也是真名士，理當如是，理當如是。」
雷千里道：「姑娘忘了，我方才所說，朱天佑並不姓朱。」
商興仁心中冷笑著。
雷千里笑道：「想跑嗎？丫頭，你差得太遠了，我老人家誇句海口，讓你先跑出十里之外……」
雷千里正容說道：「年紀輕輕，可不能撒謊！」
雙方就地坐下之後，雷千里才注目問道：「姑娘，有關令尊與『江南一劍』江世傑之間的恩恩怨怨，是否也曾聽說過？」
雷千里點首接道：「是的，就那麼一次，巴惠如果然有了身孕。」
商興仁連忙截口接道：「謝謝你！我晚上沒有吃東西的習慣。」
朱君玉駭然退立一步道：「你……」
小娟淒然一笑道：「爺，奴家可是一片真情。」
雷千里也苦笑道：「你這些話，說了也等於沒說。」
雷千里一伸右掌，掌心中托著一枚大如鴨卵，精光四射的劍丸，淡淡地一笑道：「這是我老人家的標幟，如假包換的『冷霜丸』，這寶貝兒多年未飲人血了，嘴饞得很，你可得叮囑你這些手下，多多小心！」
小娟長嘆一聲道：「爺，奴家雖然命苦，卻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誰願意呆在這地方，供人使喚哩！」
雷千里目光一亮道：「打開衣袖，給我瞧瞧。」
小娟幽幽地一嘆道：「自從我稍懂人事之後，李豹告訴我，所謂『江南四大家』中，只有蘇州江家的江叔叔，必然，還活在人間，其餘的天台陳家，和杭州石家，可能不會有像我這樣倖逃劫難的人了。」
扭頭向俏立一旁的小娟笑了笑道：「小娟，既然東家要你去伺候，你就快點去吧！」
話鋒微微一頓，才正容接道：「江世傑與陳、李、石三家，都有深厚的交情，江湖上稱之為『江南四大家』，可是，如今這曾經在武林中顯赫一時的『江南四大家』，早已煙消雲散，不再被人提及了。」
佟六躬身退出之後，杜文才獨自沉思少頃，才冷笑著自語道：「狗膽可真不小。」
雷千里目送朱君玉的背影，消失於沉沉夜色之中後，才向約莫箭遠處的草叢中朗聲笑道：「朋友，你也該出來了！」
「但願如此，」雷千里沉聲接道：「丫頭，莫再放刁，好好答我所問，否則，我老人家將強制檢查。」
雷千里苦笑道：「當時，江世傑還遠在千里之外，等這消息傳到他耳中時，早已時過境遷啦！」
江世傑沒再推拒，但卻沉聲問道：「小娟，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君玉幽幽地一嘆道：「當然不會甘心。」
「不！必須躺到床上去。」
也不知是一時疏忽，還是有意裝傻，商興仁與杜文才談洽受聘條件時，杜文才竟沒將上述情形說明，此刻，事到臨頭，才加以補充說明，並請商興仁特別原諒。
商興仁不禁脫口低呼道：「『離火神功』！果然是李家的後人，姑娘年紀輕輕，能有如此造詣，委實是非常難得了！」
商興仁徐伸右手，托起她的下頦，親了一下之後，才笑問道：「什麼事，如此神秘。」
于大鈞雙眉一揚，震聲大笑道：「雷千里，別先逞口舌之快，你且脫出我這手下人的劍陣，再吹牛也不遲！」
小娟冷然問道：「請問你，武林中有幾個江世傑？」
小娟不由美目一亮道：「真的？那是誰？」
朱君玉又退出一步道：「這……」
原來來人竟然是那自封為「齊天大帝」的于大鈞。
話聲末落，他那護身晶幕，突化長虹，像匹練伸展似地，閃得一閃，就這電光石火之間，長虹與寒芒齊斂，雷千里氣定神閒地，站立當地，那十二個白衣怪人，則一齊退立丈外，長劍虛垂，呆若木雞。
這回，輪到小娟發愣了。
小娟點點頭道：「是的，咦！你對寒家的情形，好像很清楚？」
小娟連忙解開他被制的穴道，一面歉笑道：「江叔叔，侄女身處魔巢之中，不得不特別小心一點，方才，您……可不要……」
于大鈞含笑接道：「對！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敵不過人多，多一個人在旁邊掠陣，總是好事。」
朱君玉訝然問道：「柳大人竟是江世傑的親戚？」
小娟制住江世傑之後，仍然以真氣傳音說話，足證這位小娟姑娘，委實是李家後人，而非魔黨，否則，她早該出聲叫人啦！
雷千里苦笑道：「好，我老人家讓步，用你的寶刀，在有痣部位的衣衫上，開一個小洞，總可以吧？」
「真的？」小娟截口笑問道：「讓我摸摸你的心看。」
小娟再度冷笑道：「我如果相信，也就不會同你說這些了！」
雷千里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一頭鑽入他的懷中，壓低語聲接道：「爺，快熄燈上床，我有話跟你說。」
朱君玉愣了愣道：「年齡方面，倒也頗為吻合。」
朱君玉略一沉思之後，又注目問道：「老人家，那江世傑，是否還另外有兒子？」
雷千里一翻白果眼道：「你管得著！」
小娟冷冷一笑道：「本來我已相信你的，但你運氣不太好，冒充得不是時候！」
小娟幽幽地道：「好！我老實告訴，他們認為你是他們的敵人，故意前來臥底的。」
小娟像扭股糖似地緊偎在他的懷中，媚笑道：「不高興。」
但他口中卻漫應一聲，托起對方嬌軀，走向床前，並頭躺下，並將其擁入懷中，含笑問道：「可以說了吧！」
小娟嬌應著姍姍離去之後，杜文才向商興仁笑道：「老弟，咱們各處走走，你先熟悉一下這兒的環境。」
小娟美目深注地接道：「爺，您真的一年之後要走？」
江世傑溫聲說道：「孩子，鎮定一點，快起來……」
于大鈞微微一愣道：「雷老兒，原來你也準備有幫手！」
朱君玉接問道：「江https://m.hetubook.com.com世傑又怎能斷定那女嬰是被家父收養了呢？」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在一個相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面前，自洩身份！」
朱君玉蹙眉問道：「這多年來，江世傑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雷千里一指她的左肋道：「證據就是你這顆朱砂痣。」
也不管于大鈞的反應如何，話聲一落，立即向江世傑一揮手，雙雙長身飛射而去。
雷千里微一沉思道：「到目前為止，應詼已有十八個年頭。」
商興仁接問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江世傑點點頭道：「不錯。」
這位不速之客，竟是一副落拓相的「江南一劍」江世傑。
小娟匆匆進入室內，並立即將房門關好上閂，目光一觸之下，不由訝然問道：「爺，您已經安睡了，怎麼還沒脫衣？」
舉手一揮，震聲大喝道：「上！」
雷千里道：「據傳說，在第六天上，那女嬰又神秘地失蹤了，據江世傑事後忖測，如非被什麼武林奇人救走，那就是朱志宇自己帶走了。」
商興仁輕輕一嘆道：「姑娘，我想你必然有一段淒涼的身世。」
如今，小娟一走，他卻又立即上床安寢，並擊滅案頭燭火，而且，不久之後，就發出均勻的鼾聲。
朱君玉苦笑道：「老人家，這是否算題外話？」
雷千里淡淡地一笑之後，才一整神色道：「江世傑失蹤之後，武林中接連發生了幾宗如今還不曾破獲的疑案，那就是天台陳家、金陵李家、杭州石家，都先後於一夜之間，被人滿門殺絕。」
天橋雄風賭場後園精舍之中。
「為何偏偏由我身上著手追查。」
雷千里接道：「便因為江世傑與巴惠如不甘心，所以這宗公案，一直到如今，還夾纏不清。」
雷千里截口一嘆道：「姑娘，你既然不相信我的話，依理，我該將你扣留才對。」
小娟這才傳音冷笑道：「是的，咱們該說正經事了，說！你究竟是誰？」
就當此時，門外響起杜文才的哈哈大笑道：「小倆口兒怪親熱的嘛！」
商興仁笑道：「如此說來，你豈非已犯了他們的通敵大罪！」
接著，又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雷千里道：「我想，應該知道的。」
隨著這一聲「哦」，火光一閃，室內燭火復明，房門也跟著而啟。
朱君玉又忍不住地，輕輕一「哦」道：「怪不得……」
「聽我說下去。」雷千里正容接道：「這目的很簡單，當然是希望江世傑前來收領，可是，不論是官府中，或者是江湖人物，以及普通人們，只要是一接近這女嬰的住宅，都會莫明其妙地被人殺死。」
雷千里道：「那麼，你少打岔，好好地聽我說。」
于大鈞截口冷笑道：「是否要我致謝一番？」
商興仁接問道：「你說的是李豹？」
于大鈞正容接道：「咱們不打沒把握的仗，這兩個功力太高，不宜硬拼，咱們應該以智取。」
雷千里注目問道：「姑娘估計，幾時可回北京？」
小娟不由驚詫出聲道：「您……難道就是……」
商興仁截口問道：「你在這兒也是別有用心？」
朱君玉聽得一頭霧水，美目翻了翻，一臉茫然神色。
商興仁仍然裝傻地道：「他們？敵人？這是如何解釋？」
對方身形未落，雷千里已訝然接道：「怎會是你？」
「這是為什麼？」
雷千里敞聲大笑道：「對！對！俗語說得好，來而不往非禮也！諸位也接我一招試試！」
朱君玉接問道：「那麼，以後呢？」
「這個，自然有原因。」雷千里沉思著接道：「自愛妻被搶走之後，江世傑除了發憤圖強，埋頭痛下功夫之外，也不時改裝易容，暗中在『天風牧場』附近走動，這期間，當然有機會看到朱天佑。」
沉思少頃之後，雷千里才長嘆一聲道：「姑娘既然執意如此，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那麼，請吧！」
朱君玉困惑地道：「那他是姓什麼呢？」
小娟道：「那您如何對我恁地避之則吉呢？」
商興仁方自微微一愣，小娟已探臂揚掌，將案頭燭火擊滅。
商興仁忍不住插口向道：「你遁跡風塵，為的就是要暗查仇家的下落？」
雷千里點頭答道：「是的，他們是中表之親。」
一嘆住口，沉思少頃之後，才娓娓地接道：「當陳、李、石三家，先後被屠滿門之後不久，京口（即今之鎮江）柳家，也發生了滅門慘案。
小娟沉思著道：「如果你認識李豹，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雷某先謝啦！」雷千里扭頭向一旁的江世傑笑道：「江老弟，咱們走！」
頓住話鋒，扭頭向江世傑笑道：「江老弟，像這些土雞瓦狗，我還沒把他們放在眼中，這兒沒你的事，你請先回去。」
雷千里心中一動，反問道：「你怎會想到這問題？」
「不錯！」小娟注目接問道：「這問題，你如何解釋？」
「先別談這些。」商興仁正容接道：「姑娘，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證明你就是李家的後人？」
于大鈞笑道：「說得是！那麼，請亮兵刃！」
雷千里輕輕一嘆道：「且聽我老人家慢慢道來。」
雷千里身形一旋，幻起一道晶幕，一陣兵刃相擊的「叮咚」脆響中，晶幕上爆出無數火星，那情景，煞像是爆開一堆爆竹，但卻比爆竹聲更為火爆，也更為壯觀。
「紅顏禍水，禍水紅顏，問題還是出在女人身上，」雷千里輕嘆著接道：「而且，說來也是朱志宇太不夠朋友。」
花解語射落當場之後，朝著于大鈞襝衽一禮，未語先笑地道：「帝君，方才為何不留下這兩個？」
「那麼，坐起來。」江世傑接道：「咱們談正經事……」
不等他說完，小娟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勝幽怨地低聲接道：「爺，奴家是一番好意。」
商興仁這才微笑點首道：「杜兄說得不錯，這短時間裏，我已經被她迷上啦！」
商興仁道：「你會不會李家的武功？」
小娟低聲問道：「爺，你既然是金陵人，當知道『江南四大家』中的金陵李家。」
小娟嬌應道：「我是小娟。」
朱君玉眉峰一蹙道：「老人家，方才您已說到，江世傑失蹤之後，忖測家父心中非常不安……」
「沒有，」朱君玉茫然地接道：「這些，與我身上的朱砂痣，又有什麼關係？」
朱君玉接道：「那麼，如今江世傑又怎能斷定我大哥是他的兒子呢？」
朱君玉蹙眉接道：「如此說來，那我現在的父親，實際上卻是對我有滅門大恨的仇人了？」
朱君玉接問道：「既然是好朋友，以後又為何反目呢？」
「我雖然管不著，卻可以猜得著。」于大鈞陰陰地一笑道：「你老兒是否因企圖誘拐人家的黃花大閨女，做賊心虛，而懷疑是朱志宇追躡在後？」
雷千里道：「我想，他目前不會知道。」
商興仁道：「委實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雷千里輕輕一嘆道：「侯門一入深似海，以後，江世傑與巴惠如之間，自然沒法聯絡，當然，江世傑也沒法知道他們那無可奈何之下所定的計畫，hｅtubooｋ.ｃｏm•ｃｏm是否有了效果。」
朱君玉蹙眉接道：「老人家，這話太籠統了，能否說得比較具體一點？」
小娟點點頭道：「是的。」
「好！從現在起，我老人家叫你姑娘就是。」雷千里一頓話鋒之後，才正容接道：「這情形，可以想見，朱志宇是非常不安的。」
微頓話鋒，又溫和地接道：「姑娘，你先坐下來，讓我老人家，說個故事你聽。」
小娟一頭鑽入他的懷中，熱淚雙流地咽聲說道：「天可見憐，我……我總算又多出一位親人了。」
商興仁也已站起，目注站立門口的杜文才，含笑擺手做肅客狀。
于大鈞笑了笑道：「這些，卿家毋須擔心，卿家的一切，孤信得過，至於人手方面，孤自有適當安排。」
說著，探臂揚指朝案頭凌空一點，那案頭業已熄滅的燭蕊上，居然現出一點紅星。
「我身上是有這麼一顆朱砂痣。」
商興仁笑問道：「是嫌我年紀大，還是賞得太少？」
朱君玉沉思著接道：「如此說來，我大哥果然是江世傑的兒子了。」
話鋒微微一頓，又長嘆一聲道：「姑娘，武林講究是力量，力不如人，悲憤與憂愁都是徒然，當時的江世傑與巴惠如，在臨別前夕，萬般無奈之下，竟發生了超友誼的關係。」他頓了頓接道：「當然，這是一般年輕男女，一時感情衝動之下，容易發生的事，但對江世傑與巴惠如而言，卻也算是有計劃的安排。」
雷千里正容說道：「以往是忖測，不過並非我的忖測，而係江世傑的忖測，但此刻，卻已由我首先拽到了證據。」
雷千里拍拍自己的額頭道：「人老了，真沒用，方才說到什麼地方，我已想不起來啦！」
小娟似乎是莫可奈何地，向商興仁投過不勝幽怨的一瞥之後，才隨杜文才離去。
雷千里接道：「我所指是多方面的，包括日常欽食起居。」
雷千里目光深注地接道：「如果證實你就是我所要追查的人，我自然會源源本本地告訴你。」
商興仁忍不住熱淚盈眶地接道：「孩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雷千里冷笑道：「不管你聽到沒聽到，將你那些狗腿子都叫出來吧！」
商興仁不答反問道：「你先回答我，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
朱君玉也苦笑道：「老人家，您這一說，可使我更糊塗了哩！」
小娟幽幽地一嘆道：「是先父的一位家將，於混亂中將我抱出，躲在後園的枯井中，才幸逃一死。」
但事情的變化，也一如商興仁為人的怪異，商興仁才入睡不久，小娟又悄然走了回來，她輕叩著房門，嬌聲喚道：「商爺，商爺，請開門。」
江世傑正容接道：「孩子，對你，江叔叔只有尊敬和同情，豈敢意存輕視。」
小娟長嘆一聲道：「這有兩個原因！第一，如果你果然是懷有敵意而來，那咱們該算是……」
說來，此人也委實有點怪，他對小娟初見時的神態，表現得似乎是一個非常猴急的急色兒，但一旦斗室獨處時，卻又不是那麼回事了，甚至小娟主動催他上床，他還要藉故拖延。
朱君玉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必須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問這些之後，我才答覆你。」
商興仁接問道：「是東家要召見小弟？」
商興仁不由心頭狂震，促聲接問道：「聽說金陵李家一夜之間，盡化劫灰，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不！」江世傑接道：「以往情況不同，現在，既然知道……」
小娟笑道：「這麼晚了，我還走到哪裏去呀！」
江世傑注目接道：「小娟……啊！你的名字，是否叫娟娟？」
江世傑笑道：「俗語說得好，既來之，則安之，老大哥，我在旁邊瞧瞧熱鬧總可以吧！」
朱君玉抗聲道：「要檢查，也不能由你檢查呀！」
于大鈞笑道：「為數雖不多，但超度你雷老兒，應該是足夠了！」
雷千里道：「這事情，應該算是業已毫無疑問，姑娘，只要看朱天佑一入關，朱志宇立即將其暗地軟禁一節，就可想見其中奧妙啦！」
小娟幽幽地一嘆道：「這就是犧牲我父母所遣清白之軀的代價，三年的淪落生涯，我算得上是閱人多矣！」
佟六連連稱「是。」
商興仁聽完之後，才淡淡地一笑道：「這是小事情，杜兄何必如此客氣。」
「但願如此。」雷千里冷笑著接道：「希望別像前宵那些酒囊飯袋一樣，讓人洩氣。」
「當然是為了查證一個失蹤的人。」
朱君玉笑了笑道：「那麼，還是說原來的話題吧！」
雷千里接道：「對了！不過有一點我要特別聲明，朱志宇的不安，是發自他的內心，而並非由於我老人家的忖測。」
朱君玉笑道：「咱們各持己見，可就難了。」
沉思了一下，接道：「江世傑自從愛妻被朱志宇強行霸佔之後，即改裝易容，不再以本來面目示人，從此，『江南一劍』江世傑，就從江湖上失蹤了，而且，一直到前晚，江世傑正式在北京城露面為止，始終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商興仁笑問道：「你這把握由何而來？」
小娟顫聲道：「爺，您快開門，外面好冷啊！」
杜文才含笑接道：「小娟，傳令下去，將後園中的精舍收拾好，那是商爺跟你的香巢，你可得多費點心。」
商興仁笑道：「看不出來灌迷湯的功夫真不錯。」
「胡鬧的事情還多哩！」雷千里苦笑道：「姑娘試想，江世傑與巴惠如這一對恩愛情侶，會如此甘心被人家拆散嗎？」
「哦！」
小娟不禁苦笑道：「江叔叔，您這說法，也算是與儒家的『誅心論』有異曲同工之妙？」
朱君玉道：「當時，江世傑為何不去收養那女嬰？」
朱君玉截問道：「這種安排，又有什麼用？」
接著又注目笑問道：「對了！你本來以為我是誰？」
商興仁心中一動笑了笑道：「這還能假得了！」
雷千里道：「應該姓江。」
江世傑笑了笑道：「現在，你該完全相信我了吧？」
商興仁輕輕一嘆，未接腔。
說著，已強行掙扎著坐起身來。
朱君玉沉思著道：「我想，一個月的時間該夠了。」
朱君玉沉思著道：「這委實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她自動咽下未說完的話，卻向著雷千里苦笑道：「老人家，話題越扯越遠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雷千里正容接道：「別問我為什麼，但我要提醒你一聲，可能你身世沒問出來，而自身已受到朱天佑同樣的遭遇。」
小娟漫應道：「沒什麼啊！」
雷千里接道：「朱志宇的手段，雖然既狠且辣，但說起來，卻也簡單得很，所謂硬的方面，是劫持巴惠如的父母，予以生命威脅，軟的方面，卻以另一位姿色也頗為不俗的少女，贈與江世傑，做為交換。」
朱君玉俏臉一紅，接不下去了。
小娟冷笑道：「明白了什麼？」
他，穴道被制，不但不能動彈，連真氣也無法運轉，自然也不能再傳音說話，只好苦笑著低聲說道：「小娟，你還不相信我？」
接著，他娓娓地說出箇中原因。
小娟傳音問道：「為什ｈtｔｐs://m.hｅtｕｂoｏk.cｏｍ.com麼？」
一聲朗笑，草叢中騰起一道灰影，直射雷千里身前丈遠處。
商興仁方自尷尬地一笑間，杜文才又含笑接問道：「老弟，這丫頭，是否還能善解人意？」
朱君玉接問道：「您以為我大媽還活著？」
「老弟說笑了，」杜文才含笑接道：「不瞞老弟說，這丫頭，是本場侍女中，色藝最佳，也最善解人意的一個，老弟一見面就看中她，足證老弟的審美眼光，也跟賭技一樣高明，哈哈哈。」
雷千里正容接道：「姑娘，這就是說，如果皇天有眼，他們之間的一夕纏綿，能夠藍田種玉，那麼，不論是男是女，都有可能接下朱志宇畢生心血所經營的事業，現在，你明白了嗎？」
小娟輕叫一聲道：「這我就放心了，爺，這賭場，對陌生人一向是不輕易重用，我想，他們必然會派人去金陵調查你的真實來歷的。」
小娟嬌嗔地道：「人家與你推心置腹，你卻不當做一回事！」
雷千里意味深長地道：「這關聯可大哩！就由你身上的這顆朱砂痣，證明你不是朱志宇的女兒，連你的哥哥朱天佑，也並不姓朱。」
商興仁輕輕一嘆，沒接腔。
雷千里眉峰一蹙道：「自從我認識他以來，他一直就是一個人，所以，他與朱志宇所贈的那位美女是否成過親，以及有沒有兒子，卻是無從知道。」
于大鈞冷冷一笑道：「好！將來我也會饒你一次。」
朱君玉方自點了點頭，雷千里卻忽有所憶地接問道：「姑娘，有一件事情，我幾乎忘了，請想想看，令尊平常對你的態度，是否有甚奇特之處？」
雷千里道：「江世傑也不是斷定，而是忖測，但現在已由我查證出來，那就是你身上的這顆朱砂痣。」
小娟不依地媚笑道：「爺，您夾纏到什麼地方去了，奴家是跟你鬧著玩的呀！」
雷千里接道：「你想想看，朱志宇當初千方百計地，將巴惠如弄到手中，如今怎又會突然不見，而又沒人敢談及這個問題呢？」
小娟微仰螓首，眯著眼睛媚笑道：「兩者都有些兒。」
花解語接問道：「那麼帝君之意是？」
雷千里不答反問道：「姑娘，你曾經聽說過你大媽巴惠如的下落嗎？」
就這說話之間，雷千里已連接對方十二人聯手的三招搶攻，但他不但不還手，而且始終隱身於他那「冷霜丸」所幻起的晶幕之中，在寒芒交織，火星四濺，人影穿梭飛閃中，可說是連他的身影也沒法看到。
花解語不由身軀一震，截口接道：「帝君，微臣一人，力量有限，萬一有所隕越，微臣個人生死事小，影響帝君武林霸業，則微臣算是死有餘辜的了。」
小娟幽幽一嘆道：「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有要緊事跟你說。」
「是李虎。」
商興仁苦笑道：「那你已相信我是他們的敵人？」
「我明白了。」朱君玉注目接問道：「老人家，難道說，巴惠如真是……」
至於那位專門伺候他的美艷女侍小娟，似乎是剛剛蘭湯浴罷，披著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輕移蓮步，走近商興仁身邊，媚然一笑道：「爺，夜深了，該歇息了吧？」
江世傑卻沉思著道：「娟娟，你是否已查出了這兒幕後主持人的姓名來了？」
「是否見過那廝？」
商興仁不但突然改了稱呼，連語聲也顯出輕微的顫抖，由此，不難想見其內心的激動。
朱君玉笑道：「老人家，我還不至這麼笨，首先，我將在我母親面前設法查詢，啊！對了，那柳家慘案，發生已有多久了？」
小娟掩口媚笑道：「三更過後？爺，現在已經是三更過後了呀！」
雷千里睜著一雙白果眼，仔細地端詳了一番之後，才如釋重負地，長吁一聲道：「謝天謝地！總算這番精神沒白費。」
「那麼，」雷千里接道：「一個月後的同一時間，咱們在這兒見面，記著，風雨無阻！」
朱君玉注目向道：「老人家，為什麼那位柳大人不該與江世傑沾上親戚關係呢？」
朱君玉訝然問道：「那麼，您以為他老人家指的是誰呢？」
雷千里截口接道：「帝君還有意『御駕親征』？」
當夜，三更正，香山碧雲寺，土墳之旁，悄然飄落一紅一白兩道人影，那是雷千里和朱君玉二人。
朱君玉一愣道：「是什麼證據？」
商興仁漫應道：「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煉，暫就讓他查吧。」
小娟沉思著接道：「俗語說得好：人不親土親，因為我也是金陵人。」
朱君玉道：「家父平常曾不時地獨自冷笑著：『哼！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的……』，看來，他老人家口中的這個『你』，指的就是江世傑。」
雷千里注目問道：「你真要回去查證一番之後，才肯相信？」
朱君玉接問道：「這話怎麼說？」
于大鈞聲容俱莊地接道：「這兩個，是孤家武林霸業的最大障礙，必須盡一切力量和手段，盡速剷除，這任務，孤授權卿家，全權處理……」
「不！」杜文才歉笑著接道：「有關老弟受聘為本場副總管一事，老朽還來不及向東家提及，嘻嘻……方才老弟提到要小娟專門伺候你時，老朽有一件事未曾說明，實在非常抱歉！」
朱君玉也正容說道：「老人家，茲事體大，我不能僅憑一面之詞，而不得不多加查考。」
當杜文才離開貴賓室後，商興仁一緊猿臂，在小娟的俏臉上親了一下道：「小娟高不高興陪伴我？」
接著，又苦笑道：「嗨！丫頭，少打岔好不好？」
原來小娟雖然是雄風賭場中首屈一指的美艷女侍，卻也等於是這賭場幕後主持人的外室，那神秘的幕後主持人每次前來賭場視察時，都是指定由小娟接待。
小娟嬌應道：「會是會，不過還不算精純。」
朱君玉截口道：「別吹牛！我先答覆你就是。」
突然頓住話鋒，輕輕一嘆道：「還好，幸虧咱們沒作出什麼越軌的行動。」
也因為如此，江世傑才有上述的問法。
「我看你玩些什麼花槍……」
朱君玉苦笑道：「老人家，我又給弄糊塗啦！」
頓住話鋒，沉思著娓娓地接道：「說來，這已經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朱志宇與江世傑本來是一對好朋友，當時，也都是三十不到的青年人。」
「自家人，不用客氣。」商興仁注目接問道：「杜兄如有甚差事，即請明示。」
雷千里截口冷笑道：「于大鈞，別耽擱時間，請吧！」
于大鈞正容點首道：「不錯！」
就當此時，房門上響起輕微的剝啄聲，小娟揚聲問道：「誰呀？」
于大鈞沉聲接道：「慢著！」
接著，又長嘆一聲道：「如今總算皇天有眼，我已經得到江叔叔的消息了，他已榮任天殘門的副門主……」
小娟破涕為笑道：「既然如此，只要彼此心地光明，形式上親近一點又何妨。」
朱君玉蹙眉接道：「老人家，據我的想法，除了這所謂奪妻之恨之外，似乎沒什麼夾纏不清的呀？」
「是的。」小娟幽幽地接道：「同時，也是為了希望獲得江叔叔的消息。」
于大鈞獰笑道：「少賣狂！雷千hetuｂｏoｋ•ｃｏｍ.ｃoｍ里，還是先當心你自己的狗命吧！」
雷千里輕輕一嘆道：「豈僅是有點像而已！可以說，朱天佑的眉宇神態之間，至少有七成像江世傑。」
小娟冷笑一聲道：「他們，指的是賭場老闆，敵人二字，該不需要我再加解釋了吧！」
雷千里點點頭道：「好，那麼，你先答我昨宵所問。」
「事情是這樣的。」雷千里沉思著接道：「姑娘，方才已經說過，江世傑與巴惠如這一對武林情侶，平白被人拆散，其內心的沉痛，是可想見的。」
朱君玉苦笑道：「老人家，我已說過，茲事體大……」
她的語聲低得像蚊蚋。
商興仁愣了愣道：「是嗎！怎麼我一點也不覺得累。」
說著，將她的嬌軀推離自己的懷抱，並傳音說道：「姑娘，咱們以真氣傳音交談，好嗎？」
商興仁笑了笑道：「我預感你還會回來，所以……」
朱君玉禁不住「啊」了一聲道：「那不是我的大媽……」
喝聲才落，寒閃有若飛瀑怒潮，由四面八方，一齊向雷千里電疾般擊到。
商興仁笑了笑道：「不要緊，賞得太少，隨時可以補，只要你能使大爺開心，至於年紀大……」微頓話鋒，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更不要緊，只要寶刀未老就行，嘻嘻……」
「你也是金陵人？」商興仁訝然問道：「你怎會沒一點金陵口音？」
雷千里長嘆一聲，揮揮手道：「好了，你走吧。」
小娟笑了笑道：「我如果沒有把握，敢如此做嗎？」
「你想會不會呢？」
朱君玉不由一驚道：「一個人都沒逃出？」
于大鈞笑了笑道：「于某人難得碰到你這種絕代高手，前宵，咱們匆匆一搏，未能盡興……」
朱君玉張目訝然問道：「這話由何說起？」
一頓話鋒，伸手一指于大鈞那些手下人，撇唇一哂道：「就只這幾個？」
「姓江？」朱君玉蹙眉接道：「這是怎麼回事呢？」
口中說著，雙手卻在她的嬌軀上恣意輕薄起來，同時並呵呵地笑道：「丫頭，看你叫不叫饒。」
商興仁似乎翻了一個身，含含糊糊地問道：「誰呀？」
雷千里注目問道：「這話怎麼說？」
朱君玉苦笑道：「可是，我所知道的，已全部告訴你了哩！」
雷千里沉聲接道：「姑娘，如果你以此直接向朱志宇查詢，那等於是自尋死路！」
「好了。」杜文才擺手道：「現在你不妨再到天壇附近去走走，看看是否另有發現。」
箭遠外的疏林中，應聲飛出一道黑影，疾射當場，赫然就是那左丞相，「四絕妖姬」花解語。
小娟有意地接道：「對了！你餓了吧！我去弄點點心來。」
商興仁含笑反問道：「什麼叫做別有用心啊？」
扭頭揚聲喝道：「諸位，雷大俠有請哩！」
江世傑一動道：「哦！我明白了！」
雷千里道：「這可很難說，不過，到如今已事隔十七八年，仍不見有這幾家的後人出面，那情形，已不難想見啦！」
商興仁臉色微變地道：「杜兄如有礙難之處，小弟不勉強。」
朱君玉截口「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這是說，我大哥長得有點像江世傑？」
商興仁連忙放開小娟，向著杜文才淡然一笑道：「小弟一時忘形，倒教杜兄見笑了。」
「還沒睡。」商興仁含笑接道：「小娟，快去開門。」
他的話聲未落，一陣人影飛閃，「嗖嗖」連響中，雷千里的周圍丈遠之外，已圍集十二個只剩雙目在外的白衣怪人，看這裝束，當然是于大鈞手下那些「天」字號中的人物。
「是！」
朱君玉笑道：「這簡直是胡鬧！」
杜文才接著又道：「連派何九追蹤斑髮老頭失蹤之事，也要保密。」
江世傑苦笑道：「小娟，你也已經知道了今宵碧雲寺後的事？」
雷千里正容接道：「別這呀那呀的了！我老人家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要多，豈能被你一句空言搪住。」
「您是說，我也會受到暗中軟禁？」
小娟長嘆一聲道：「我自幼即背井離鄉，流落四方，哪裏還有什麼家鄉口音。」
「不是東家要你伺候嗎？」
但小娟仍然纏住他道：「江叔叔，侄女已是墮溷落花，早已沒什麼男女的觀念，何況您小時候曾抱過我，方才也曾親過我。」
他這句話，究竟算是捧還是損，恐怕只有他們雙方當事人心中明白。
朱君玉一愣道：「老人家是說，柳家那女嬰的身上，也有跟我同樣的一顆朱砂痣？」
朱君玉笑問道：「你想，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緊接著，舉手一揮，沉聲喝道：「咱們走！」
杜文才神色一整道：「並非對商兄弟有甚相煩，只是本場東家臨時趕了來。」
雷千里道：「我還得冷靜地想一想。」
朱君玉道：「這情形，家父是否知道？」
但他話沒說完，驀覺「七坎」、「將台」、「腹結」等三處要穴一麻，已不能動彈了。
朱君玉愣了愣道：「老人家所指，是有關哪一方面的？」
雷千里揮揮手道：「那麼，你且退遠一點。」
于大鈞朗聲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于某遵辦就是。」
霄千里「哦」了一聲道：「對了，昨宵，我忘了叮囑你，你是否曾將這些告訴過令尊？」
杜文才搖手笑道：「不忙！商兄弟，老朽說幾句話就走。」
接著，又歉然一笑道：「夤夜打擾二位，老朽深感不安。」
于大鈞凝神默察半晌，確定雷千里、江世傑二人已離去之後，才合掌輕擊三下。
于大鈞精目中寒芒一閃，舉手一揮，「嗆」地一陣清越吟聲中，十二個白衣怪人，已一齊亮出了肩頭長劍，圍繞著雷千里，不疾不徐地，遊走起來。
朱君玉沉思著道：「不過，我曾經聽我大哥說過，他母親是被仇家暗殺了。」
江世傑笑道：「你是因為今宵碧雲寺後，也出現一個江世傑，才認為我是冒充的？」
江世傑傳聲接道：「小娟，你能如此機警，江叔叔高興還來不及，豈有見怪之理！」
朱君玉笑了笑道：「我不過是想到家父也曾送給江世傑一位美女，才順便問問而已。」
江世傑苦笑道：「這是禮！孩子，別因為你曾經遁跡風塵而妄自菲薄，更不該存有自卑感，嚴格說來，你的為人，比建有貞節牌坊的女人，更值得驕傲和自豪。」
在這「叮叮咚咚」的脆響聲中，傳出雷千里的呵呵大笑道：「這幾個，比前天晚上的那些強得多了，于大鈞，你能調|教恁多高手出來，委實足以自豪！」
于大鈞笑道：「雷老兒，咱們緣分不淺呀！」
小娟一半是做作，一半也委實是全身都被逗得癢兮兮的，只見她，笑得嬌喘連連地道：「爺……您……饒了我吧。」
接著，又注目問道：「難道方才老人家的言外之意，指的是我那大媽？」
「好，我正聽著哩！」
雷千里接道：「不錯，以後，巴惠如是成了朱志宇的第一位正式夫人。」
雷千里道：「我老人家年紀一大把了，瞧瞧你的一粒痣兒，有甚要緊。」
「不！」雷千里正容接道：「姑娘，木有本，水有源，說一件事情，總該源源本本地從頭說起才對。」
雷千ｈｔtｐs://m.hｅｔｕｂoｏｋ•coｍ.ｃoｍ里正容接道：「姑娘，這些並非題外話，也正是我所需要知道的問題。」
雷千里不由苦笑道：「這就是說，朱天佑應該是江世傑的兒子。」
小娟像依人小鳥似地，緊偎他懷中，貼著他的耳邊，吹氣如蘭地說道：「爺，他們懷疑你是別有用心而來。」
雷千里冷笑一聲道：「怎麼？你自己不下場，忍心要他們先行送死？」
朱君玉毅然搖頭道：「我想，不會的，因為我娘最疼我。」
雷千里點點頭道：「不錯，根據江世傑所描述情形，部位與顏色，都跟你身上的一樣。」
雷千里道：「因為有人要殺盡所有與江世傑有關的人，以逼使江世傑出面，而這位幕後人物，極可能就是令尊朱志宇。」
「聽說過。」商興仁平靜地接問道：「難道你就是李家的後人？」
雷千里笑道：「目前的北京地區，算得上是豺狼遍地，狐鼠橫行，我老人家為防陰溝裏翻船，自然得找個把幫手啦！」
小娟幽幽地接道：「江叔叔，您這是輕視我。」
朱君玉蹙眉接道：「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說著，又將嬌軀偎向江世傑的懷中。
杜文才連連搖手道：「商兄弟請莫誤會，事情是這樣的……」
朱君玉不禁一愣道：「不錯，這倒委實是沒聽說過。」
「這才乖！好，說吧。」
朱君玉臉色微變道：「這是您的忖測，還是有甚根據？」
于大鈞沉思著接道：「有關行動方針，咱們回去再好好研商一下。」
「是的。」
「願意帶我走嗎？」
朱君玉苦笑道：「不必咬文嚼字了，這些，並非緊要關鍵呀！」
小娟淒然一笑道：「不錯！我想，如果我不先行說出自己的身世，你是不會相信我的。」
那位新任副總管商興仁，正斜倚一張太師椅上，面對一幅無名氏的山水畫，默然沉思著。
朱君玉蹙眉沉思少頃，才苦笑道：「老人家，家父除了督導武功之外，平常很少同兒女們接近，所以，一時之間，我委實想不起來，家父的態度，有甚奇特之處。」
朱君玉接問道：「老人家，我大哥是否知道這情形？」
雷千里笑道：「今宵，雷某人還有一個約會，委實沒工夫奉陪，帝君方才所說，將來也饒我一次的金諾，就請提前於今宵實踐吧！」
商興仁不由低聲笑道：「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你的武功蠻不錯嘛！」
朱君玉目光深注地道：「這其中變化，又是怎樣的？」
「唔！」雷千里正容接道：「姑娘，如今已算是鐵證如山，難道你還不相信？」
「他臨時有事，已經走啦！」
「好，請說第二個原因。」
朱君玉徐徐起身道：「您還不走？」
門外，傳入杜文才的語聲道：「是我，小娟，商爺睡了沒有？」
商興仁笑了笑道：「小娟，我是生成的苦命，不到三更過後，是睡不著的，還是你先睡吧！」
「不！」雷千里正容接道：「姑娘，你的話，雖然是中了稗官野史的毒，而略嫌偏激，卻也頗有道理，不過，柳子放的死，卻並非是死於他的為官清正，而是他不該與『江南一劍』江世傑，沾上了親戚關係。」
雷千里道：「姑娘，朱志宇這『色鬼』的綽號，並非以後才有，那是原來有的，當時，朱志宇的武功高過江世傑，心機也遠比江世傑深沉，在他有計劃的安排與軟硬兼施的手段下，江世傑不忍痛犧牲也不行啦！」
于大鈞笑了笑道：「很遺憾，因距離太遠，夜風又勁，而你們的話聲又特別低，所以我雖然想聽，卻聽不到。」
「冒充？」江世傑訝然問道：「此話怎講？」
花解語媚然一笑道：「帝君既如此說，微臣只有勉力以赴了。」
朱君玉道：「以後，咱們如何聯絡呢？」
商興仁似乎精神為之一震地訝然問道：「小娟，你怎又跑了回來？」
商興仁連忙捂住對方的小嘴，傳音接道：「是的，我就是你那個不爭氣的江叔叔。」
江世傑笑了笑道：「那才是冒充的，而且那冒充的人，也算是你親人中的一位。」
一陣人影飛閃，剎那之間，消失於沉沉夜色之中。
雷千里正容接道：「在沒有正式證實她的死訊之前，我想，誰也不能否定沒有這種可能。」
「那倒不必。」雷千里含笑接道：「只要你于大帝君的龍心之中，知道有這麼回事就行了。」
「李虎啊！真是謝天謝地！我又多了一位親人。」
朱君玉截口輕嘆道：「老人家，自古以來，為官清正的人，十九難得有好的下場，這位柳大人，也極可能是死在他不該『為官清正』這一點上。」
雷千里略一沉思之後，才淡淡地一笑道：「恐怕不盡然。」
說著，他已自顧自地就地坐了下來。
朱君玉笑道：「可以，但你也得客氣一點，別老是丫頭丫頭的。」
「不錯。」
李娟娟俏臉一紅，又銀牙一挫道：「見過，那老賊每次到這兒來，都指定要我伺候，但他總是戴著人皮面具，方才……剛好有人向他密報，說是發現雷千里和您的落腳處，才又匆匆離去。」
商興仁正容道：「只要你有此心，我會設法將你救出火坑。」
小娟連忙三步並做兩步地，走去門邊，將房門打開，含笑說道：「杜爺，請。」
雷千里白果眼一翻笑了笑，道：「姑娘，這是江湖，昨宵，你已親自體驗到，目前的北京城，到處都是神秘的武林人，所以，咱們必須找這麼一個靜僻之地，而你，也必須收拾起千金小姐的架子，委屈一點，隨便坐吧！」
稱呼上已由「你」而改為了「老人家」，這妮子對雷千里的態度已較為親善了。
商興仁低聲問道：「難道你想離開這兒？」
雷千里道：「這問題，恐怕除了江世傑本人，誰也沒法答覆，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必然是苦練武功去了。」
這情形，對江世傑而言，算得上「陰溝裏翻船」。
小娟垂首，白了杜文才一眼道：「爺，您老是取笑人家，我不來啦。」
「丫頭莫打岔。」雷千里接道：「當時，江世傑有一位美艷無雙、武功不錯的未婚妻，姓巴，名惠如……」
小娟點頭答道：「是的，江叔叔好記性。」
小娟泫然而泣道：「江叔叔，這鬼地方，現在我是一刻也不能呆了，咱們快點離開這兒。」
朱君玉掙了掙，才無可奈何地照辦了。
于大鈞方自得意地一笑間，一個清朗的語聲，起自二丈外道：「請問帝君有沒有請區區我？」
雷千里怒喝道：「于大鈞，既然你早已來此，難道沒聽到我同那丫頭的對話？」
小娟突伸雙臂套住他的脖子，謝了一下道：「爺，您真好……」
朱君玉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來聽訓的，還是問你所問的吧！」
商興仁笑道：「除非你不走了，否則，我不開門。」
微頓話鋒，沉思著接道：「當柳子放全家被殺之時，卻單單留下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女嬰，送在一家鄰居的門口，並留條表示，七天之後，當有人前來收領。」
朱君玉還是易釵而弁，一身白色儒衫，但雷千里卻已恢復了他那「白髮朱衣千幻叟」的本來面目。
雷千里一愣道：「帝君還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