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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情天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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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髮朱衣千幻叟

第九章 白髮朱衣千幻叟

四樓上清朗語聲道:「在下先請雷大俠答話。」
雷千里不由為之一愣道:「閣下此話怎講?」
呂老爹哀聲懇求道:「好漢爺請容稟……」
黑衣蒙面人泰然自若地笑道:「閣下請稍安勿躁,聽我一言如何?」
雷千里道:「是的,如果諸無忌有傳人,如今也該是大有名望的人物了。」
雷千里一翻白果眼,截口苦笑道:「你慚愧,那麼,我老人家是否該挖個地洞,鑽下去才對。」
灰衫文士笑道:「商兄真是快人快語!此刻,兄弟也不妨坦白地說一句:兄弟是江湖人,是江湖人就難免有仇家,為了避免一些無謂的糾紛,我才不得不在自己人面前,也故裝神秘,這一點,尚請商兄特別原諒。」
于大鈞道:「有什麼要問的,就快點問,我也有話要問你。」
「那麼,啊!你……」
但花解語的話未說完,後園中卻適時傳來一陣清朗的清吟道:
李虎禁不住一「哦」道:「當時,兩位真的都跳下去了?」
經過伍南屏的解釋之後,雷千里才啞然失笑道:「好,好,兩個雷千里,兩個江世傑,這倒算得上是無獨有偶啦!」
伍南屏笑了笑道:「老人家,此事說來話長,我看,還是請先將您的故事說完,然後再由小可來說,好不好?」
「這心願,恐怕不易完成。」雷千里含笑接道:「帝君,在下所言不虛吧?」
于大鈞略一尋思,目轉兇芒,點首笑道:「順水人情嘛!我怎能不答應,好,諸位請!」
綠衣女郎冷笑著自語道:「只是便宜了那姓甄的小子!」
李虎這才「哦」地一聲道:「那麼,那『空門三怪』都不曾有正式傳人?」
雷千里不由自主地退立一大步,訥訥地問道:「此話怎講?」
江天佐瞋目怒叱道:「小爺既落在你們手中,有死而已,殺剮任便,少在小爺面前囉嗦!」
但他的話聲才落,十丈外的圍牆上卻發出一聲蒼勁敞笑道:「老夫老眼未花,看得出來,二位都還藏了私,如此打下去,恐非千招以上難分勝負,二位如非有甚深仇大恨,我看不如算了吧!」
這兩個勁裝漢子,身手都不凡,自視也極高,根本就沒將江天佐放在眼中,因而當他們發現江天佐時,也沒點他什麼穴道。
伍南屏笑道:「老人家說笑了。」
但于大鈞一面飛身攔截,一面冷笑道:「姓雷的,沒這麼便宜的事!」
江世傑點點頭道:「好,那麼,愚兄告辭。」
灰衫老人愣了楞道:「他們去了哪兒?」
伍南屏俊臉上浮現一絲苦笑,輕輕嘆了一聲。
話聲中,「錚錚」連響,朱志宇的「七星寶刀」,于大鈞的肩頭長劍,都已同時出鞘。
雷千里笑問道:「那是說,朱大俠以『在野』之身,無條件地協助你打天下?」
江玲秀眉一蹙道:「有這種事?」
雷千里道:「只要那娃兒的資質稟賦,確如你所說,我敢保證,最多半年,必可大成!」
「不錯。」
江世傑道:「我聽到李豹回去所說的情況之後,內心深感不安,所以才特地趕來此間,一探究竟。」
于大鈞臉色大變地沉聲問道:「那半枝,你把他偷走了?」
江世傑謙笑道:「東翁,這是杜爺過獎,其實,屬下這點能耐,怎敢與杜爺相提並論。」
伍南屏、李虎同時點首道:「聽說過。」
雷千里一愣道:「莫非你已有所見?」
「閣下謬獎了!」雷千里含笑接道:「閣下有話,請儘管問,只要是雷某人能夠答覆的,必然是真實的。」
江世傑自進入這賭場以來,還是第一次與賭場主人見面,這一來,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
伍南屏注目接問道:「據您所知,『空門三怪』中的武功,已經在江湖上出現的,是否僅止於『酒肉和尚』與『癲大師』二位的武功?」
莫風流,
這時,這七位才有工夫打量圍牆上的那位不逮之客。
江世傑訕然一笑地傳音接道:「對了,兄台援手之德,小弟還沒……」
于大鈞截口冷笑道:「漂亮話都給你說盡了!」扭頭一聲沉喝:「朱老弟,咱們上!」
「過路人?」
于大鈞忙不迭地接過對方雙手送上的紙條,略一注視之後,但見他精目中煞芒一閃,咬牙恨聲說道:「伍南屏,有朝一日,我會把你銼骨揚灰!」
「不錯。」雷千里笑了笑道:「也許是他運氣不好,也許是他作孽太多,這一跳,竟跳進了鬼門關。」
一頓話鋒,才正容接道:「據我所知,雷大俠與江大俠之間,似乎談不上深交,但以今宵所見,二位的交情,倒委實是相當深厚的了,二位能否說出其中原因來?」
「是的。」伍南屏正容接道:「不過,當小可撿獲這三樣寶物時,上面還帶有血漬,當時……說句不怕老前輩見怪的話,小可有一個不詳的猜想。」
雷千里笑罵道:「小子,你真是聰明面孔笨肚腸,你仔細想想看,如果我是冒牌貨,於一見面就能斷定你也是冒牌貨嗎?」
雷千里苦笑道:「閣下真夠厲害。」
她的話沒說完,遠處傳出一個嬌甜的語聲道:「稟公主,佟將軍求見。」
小男孩低聲笑道:「你再要撒賴,我可要拔你的假鬍子啦。」
黑衣蒙面人笑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于大鈞鋼牙一挫,向那灰衫人傳音說道:「立即擬旨,宣公主乘青雕入關,總宮暫行關閉,所有人員,著由江貴妃與右丞相率領,星夜入關待命!」
伍南屏道:「那就是于大鈞。」
一面卻手中微一用勁,刀尖已透膚而入,痛得呂老爹齜牙發出一聲哀號。
于大鈞不怒反笑道:「孤家明知你狗嘴裏長不出象牙來,倒也要聽聽,說吧!有什麼『謝』需要道的?」
于大鈞臉色一變道:「你怎會知道?」
雷千里點點頭道:「好的,雷某隨後就來。」
于大鈞不禁鋼牙一挫,頓足恨聲道:「我早該將那水東流父子殺掉才對!」
他答應得雖夠爽快,但語聲中,卻顯然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雷千里道:「還有沒有要問的?」
雷千里淡淡地一笑道:「帝君,你幾時聽說有過扯謊的雷千里?」
此刻,既然與雷千里對了面,憑雷千里這裝束,這長相,和這口吻,自然會意識到對方是誰的了。
雷千里蹙眉接問道:「你跟我雷某人有仇?」
「就是那打雜的老頭。」李娟娟含笑接道:「江叔叔,方才,我之所以有勇氣先向您表明身份,也是他的鼓勵。」
雷千里對于大鈞,似乎是斤兩悉稱,難分高下,但江世傑對朱志宇,卻似乎稍遜一籌。
雷千里道:「能出污泥而不染,倒委實是難得。」
微頓話鋒,又正容接道:「所以,目前咱們還不能離開這兒。」
這位灰衫文士,就是這雄風賭場的主人,外表看來,年約四旬出頭,面色蠟黃,目光陰冷,令人一看就懷疑他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武林健者。
揚指凌空點三下,但見高個子應手連打三個寒噤,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萎頓在地。
江世傑「哦」了一聲道:「那你是怎會到這兒來的?」
「那麼!該我問你啦!」
但這天風鎮上,殺人放火的事件,幾乎是無日不有,這老太婆縱然喊破了嗓門,也沒人敢來過問。
隨著這一聲「啊」,樓梯口已出現一位身著青色長袍,面色青滲的中年文士。
伍南屏不由插口問道:「以您老人家的身手,也未能將那諸無忌除掉?」
「稱『前輩』也不行。」雷千里含笑接道:「叫我老人家一聲師兄,也不辱沒你呀!」
「不!」矮個子搖頭接道:「那樣一來,真會昏死過去。」
伍南屏不由苦笑道:「失敗的經驗,對我有什幫助呢?」
江天佐被合上錯開的關節後,精神一鬆弛,全身像脫力似地,昏昏欲睡,哪裏還能答他的話。
灰衫老人笑了笑道:「剛吃完飯,自然得散散步呀!」
雷千里震聲喝道:「江老弟,走!看看誰能攔得住咱們!」
伍南屏含笑接道:「不錯,我與那位綠衣女郎之間,也算是大同小異……」
呂老爹忙接道:「不!好漢爺,這屋子裏委實只有我一個。」
于大鈞精目中寒芒一閃,沉聲問道:「二位,是你們下來,還是我上去?」
「不!」綠衣女郎正容接道:「咱們既已呈報帝君,帝君未做指示,咱們自可不必自找麻煩。」
不等于大鈞發話,雷千里抱拳一揖道:「很抱歉!今天黎明前,暗算咱們兄弟的,想不到竟是帝君您的『御林軍』,雷某人出手太重了一點,現在,特地前來負荊請罪。」
那麼,目前這位假江世傑,也就是真江世傑口中的替身,即為李家家將之一的李虎了。
原來這黑衣蒙面人,就是李娟娟口中所說,隱身在雄風賭場中打雜的金陵李家家將之一的李豹。
只見一個短裝漢子,匆匆走來,向著他深深一躬道:「商爺!杜爺有請。」
伍南屏道:「這就有關你所問的第三個問題啦!」
于大鈞微微一愣道:「孤正聽著。」
江天佐雙目暴睜,鋼牙緊咬,臉上肌肉抽搐著,全身顫抖著,豆大的汗珠已成串的流,可是,他就是沒哼一聲,更沒皺一下眉頭。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不錯,區區我才是如假包換的雷千里。」
那位黑衣蒙面人,似乎早已到達塔頂,雷、李二人剛剛到達塔下,他已在塔頂揚聲問道:「雷朋友,還有一位呢?」
雷千里輕輕一嘆間,伍南屏又接問道:「老人家,如果當時死的不是諸無忌……那他恐怕未必會遵守諾言,將武功秘笈留下哩!」
雷千里道:「那是我與諸無忌在跳崖之前,雙方說好的,那就是除非兩個人都死了,自然是誰都沒話說,只要有一人不死,那不死的一個,就必須將自己的武功秘笈和成名兵刃,留在死者身旁,以待有緣。」
雷千里翻了翻白果眼道:「傻小子,咱們不能追認『酒肉和尚』為師傅嗎?」
因此,當雙方激戰三十餘招之後,雷千里已萌退意,他一面有攻有守地同于大鈞周旋著,一面卻敞聲大笑道:「于大鈞,老夫要告辭了哩!」
伍南屏苦笑道:「第二個問題,卻是乏善可陳。」
于大鈞一面飛身再撲,一面震聲大喝道:「孩子們,通通上!殺了這兩個!」
高個子不由扭頭喝問道:「誰?」
這時,地窯上面忽然傳出一聲蒼勁語聲道:「真吾徒也!」
于大鈞道:「你是說,那小子也逃走了?」
勁裝漢子伸手揍了他兩記耳光,怒聲叱道:「混帳東西!現在,你儘管否認,老子搜出來之後,再好好消遣你!」
不錯,地窖中也有一個呂老爹,這位呂老爹,正是以甄子虛名義出現的江天佐所喬裝。
雷千里訝然問道:「那你……」
同時,朱志宇呵呵大笑道:「江世傑,龜縮多年,我以為你已有多少長進,卻原來也不過如此。」
那原先的雷千里含笑接道:「小可遵命。」
李虎見狀之下,連忙攔在兩人中間,連連搖手道:「二位,有話好說……」
他一面嗆咳著,一面以沙啞的嗓音,輕嘆著自語道:「唉!老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啦。」
高個子冷笑道:「有種!但你要聽話,大爺我不殺你,也不剮你,只要你說實話!」
此人語氣之大,足能氣煞人。
呂老爹目露駭芒,哀聲求告道:「好漢爺……小老兒實在不知道什麼……」
雷千里接著冷冷一笑道:「像你這種毫無人性的東西,如果不加處治,將來我老人家升天之後,連玉皇大帝也不會收容我的。」
那位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的公主——綠衣女郎,正俏立後花園中,仰望西天艷麗的彩霞,默然沉思著。
雷千里截口接道:「有道是:天材地寶,唯有德者居之,這三寶物,既能到你手中,足證你福緣不淺,那就毋須還給我了。」
「是。」
兩個勁裝漢子不由臉色一變地,脫口驚問道:「和圖書真的?」
雷千里訝然問道:「怎麼?莫非有甚難言之隱不成?」
伍南屏道:「有關天佐老弟的特殊天賦,我不再多說,你看過就知。不過,有一點我要特別聲明:師兄你既然不再參與江湖打殺,那麼,天佐老弟,就是咱們戰勝邪魔外道的唯一王牌,你可得盡可能提早使其大成。」
李虎點點頭道:「不惜。」
雷千里含笑截口道:「帝君,這些手下,還是請撤走吧!在下此來,除了負荊請罪之外,順便也是向您道謝而來,說完之後就走,如果帝君一定要這些人強行留客,在下一時收不住手,那……這個『罪』就請不完啦!」
伍南屏沉思著點點頭道:「好,那麼我先答第一個問題。」
黑衣蒙面人幛面紗巾一揚道:「憑你也配!」
江天佐冷笑一聲道:「不錯!小爺就是甄子虛。」
第五天的深夜。
當他快要走到于大鈞那座業已成為空屋的總宮大門前時,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快步跟了上來,稚氣地笑問道:「呂老爹,您又要去散步了?」
接著,目注業已現出本來面目,卻依然是一身呂老爹裝束的江天佐,淡淡地一笑道:「甄老弟,你同我們合作到底,大家都有好處。」
話聲中,人已一劍盪開于大鈞的長劍,飛身而起。
一頓話鋒,又注目接問道:「嘿!閣下,你究竟是答應不答應?」
說著,已放下單刀,動手將呂老爹綁起來。
江天佐劍眉一挑,朗聲說道:「小爺生死都已置之度外,還怕什麼皮肉之苦!」
于大鈞淡淡地一笑道:「不知閣下所指何事?」

勁裝漢子截口怒叱道:「老混蛋,你再要裝癡作呆,當心我一刀挑出你的心肝五臟來!」
灰衫老人笑道:「小淘氣又來獻殷勤了,是想聽我老人家講故事?」
伍南屏不由接道:「老人家這種偉大的人格,實在……」
「算了?」于大鈞冷笑道:「你說得真輕鬆,也不瞧瞧,我這裏已經死了多少人!」
「那是李豹的意思。」李娟娟沉思著接道:「他已握有線索,證明這賭場,跟暗殺我父母的仇人有關,但卻不知那人究竟是誰,同時,他認為這場所容易獲得消息,所以才……才……唉!」
雷千里一愣道:「于大鈞的義女?老弟,是否就是你方才所說的,那位美得不可方物,而武功又高得出奇,稱為什麼公主的綠衣女郎?」
雷千里翻著白果眼,連聲嚷道:「好……好……好俊的小子。」
雷千里含笑接道:「你想想看,癲大師與諸無忌之間,相隔至少也在一百五十年以上,諸無忌他又怎會成為癲大師的傳人?」
說來也真巧,此人竟然也是黑衣蒙面,一如目前的李豹,甚至於連身材也差不多。
雷千里靜靜地聽過之後,不由敲著自己的腦袋,蹙眉長嘆道:「這筆糊塗賬,可真連我也弄糊塗啦!」
雷千里點首笑道:「好,好,打得好如意算盤。」
雷千里道:「我可以坦白告訴閣下,友情是慢慢建立起來的。」
黑衣怪人一聲「告辭」,已由圍牆上騰拔而起,像經天長虹似地,朝箭遠外斜斜射落。
雷千里「哦」了一聲道:「那就怪不得了。」
「怎麼回事?」綠衣女郎苦笑道:「你我都得立刻起程,到中原去。」
于大鈞道:「那麼,他那『子午滯血症』也是假裝的?」
當江世傑、李虎二人異口同聲地恭應中,揭開臉上的人皮面具時,伍南屏卻低聲向江世傑問道:「怎能分身來此?」
雷千里蹙眉接道:「你是認為他的武功,莫測高深?」
聽這語氣,敢情于大鈞不擇手段,暗算雷千里、江世傑二人的行動,又吃了一次暗虧,怪不得方才花解語有那麼一說。
于大鈞冷笑一聲道:「那可說不定,除非你能改弦易轍,放棄和孤家作對。」
伍南屏剛剛叩完頭,站起身來,雷千里卻突然揚聲喝問道:「四樓上是什麼人?」
雷千里臉色一變突地截口接道:「那麼,閣下是認定咱們兩個都是壞人了?」
話聲中,身形一陣疾旋,臉上的偽裝與身上的大紅長袍,都在疾旋中被甩落一旁,現出一位年約二十七八,劍眉星目,英挺不凡的白衫青年,向著新出現的雷千里抱拳長揖道:「小可伍南屏,見過雷老前輩。」
雷千里笑道:「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有道是:天材地寶,唯有德者居之,你于大鈞只有半枝參王的命,那另外半枝,就應該拿出來作為濟世救人之用才對呀!」
伍南屏默然地點了點頭,雷千里又注目接道:「說說看,你那夢裏情人,究竟是怎樣的人?」
雷千里笑道:「我又不是神,怎能不受傷,不瞞二位說,我一直在捨身崖下的石洞中療養了十天,才能勉強走下山去。」
黑衣蒙面人接道:「那麼,二位請。」
「有理,」黑衣蒙面人目注李虎接道:「那麼,我向江大俠請教,江大俠一隱多年,重出江湖之後,據最近傳說,已屈就天殘門副門主一職,這一傳說可真?」
另一個勁裝漢子抬手一拍自己額角道:「對!咱們分頭搜。」
但勁裝漢子卻冷冷一笑道:「老頭,你如果不乖乖地說出來,大爺有的是絕活兒,今宵就夠你受用的啦!」
隨著這一聲傳報,杜文才已偕同一位灰衫文士,含笑迎於門口。
「是……」
「咦」字聲中,凌空一個倒翻,縱出丈外。
「師兄,」伍南屏長嘆一聲道:「還有神秘得令人可恨的人,你沒看到……哦!事實上,你已經看到過了。」
李虎驚喜失神之下,幾乎著了朱志宇的一刀,幸虧李豹代他接住,並傳音說道:「老大當心……」
高個子冷冷一笑道:「甄子虛,此時此地,你可得識相一點!」
他話沒說完,伍南屏那長揖著的身子,竟像腳底下裝有滑輪似地,一閃而前,指掌兼施,以快得不可思議的手法,向雷千里展開一串搶攻。
朱志宇呵呵一笑道:「你們廢話連篇,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哩!」
花解語嬌慵無比地道:「帝君,雖承您大度寬恕,但臣妾總感到心中不安。」
這是一個彩霞滿天的黃昏時分。
「這倒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江天佐笑了笑道:「請教如何一個合作法?」
一頓話鋒,又沉聲接道:「好小子,你還不現出原形來!」
伍南屏截口問道:「這是為什麼?」
雷千里道:「雷某人倒沒什麼要向你道謝的,我說的是代表這位江老弟向你道謝。」
雷千里道:「不跳下去,誰同你說著玩兒!」
伍南屏沉思著接道:「在沒遇到師兄之前,我是打算先將天佐老弟培植出來,做為于大鈞的剋星……」
雷千里白果眼一瞪,哼了一聲道:「你敢瞧不起我!」
于大鈞目光深注地道:「閣下怎能教我相信你,不是他的同伴呢?」
矮個子點點頭伸手由江天佐的頸項間,揭起一張人皮面具,笑了笑道:「老方,現在放心了吧?」
綠衣女郎接道:「時限太匆促,咱們還得立即回宮,分頭進行才是。」
說著,走到江天佐身前,一把將他抓了起來,沉聲喝問道:「你,是不是甄子虛?」
矮個子訕然一笑道:「老方,也許這小子真的是將參王吃掉哩。」
綠衣女郎注目問道:「那甄姓小子,有沒有消息?」
雷千里愣了一愣,才恍然大悟地笑道:「哦!原來你是沉不住氣了!」
黑衣蒙面人冷笑一聲道:「此話怎講?如非我已是年紀一大把了,今宵,咱們一見面就沒得完的。」
「老人家。」伍南屏苦笑道:「我是越聽越糊塗啦!」
伍南屏道:「原先,我以為可以制服他,但現在,雖然我並不怕他,卻已失去制服他的信心。」
接著,又忽有所憶地,注目問道:「師弟,你年紀也不算小了,也該成個家啦!」
不等對方開口,又鄭重地道:「二位試想:如非帝君給我諸般特權,我又怎能順利離開總宮,我說是帝君幫助了我,難道這還錯得了嗎!」
伍南屏訝然問道:「難道諸無忌也是『空門三怪』中的傳人?」
這時,另一組中的朱志宇與江世傑二人,額際都已沁出汗珠,兩人均呈後力不繼之勢,而江世傑所呈現的疲憊神態,似乎比朱志宇更甚。
「知錯也不行。」雷千里沉聲接道:「能接下我三招,才能不咎既往。」
高個子獰笑一聲:「大爺不信邪!」
高個子笑道:「這下子是不會錯了。」
雷千里霍地起立,戟指怒叱道:「你……你欺人太甚!」
當雷千里到達玉泉塔下時,陪同他的,已只剩下冒充江世傑身份的李虎一人。
伍南屏立即替他與雷千里二人引見,雷千里一聽此人竟是「江南一劍」江世傑,不由一楞道:「這一位,不也是江世傑嗎?」
「還有。」小男孩接道:「他說,那位姓雷的老人家已有信來,最多五六天之內,就可趕來接您,在這幾天當中,他叫您少在外面亂跑,以免出紕漏。」
說著,一雙右掌,已按在江天佐的右肩。
矮個子哼了一聲道:「老方,不給這小子點苦頭吃,他是不會說實話的。」
「對!」
但他念轉未畢,雷千里又注目接道:「小子,怎麼樣?」
于大鈞道:「自然指的是盜我參王的事。」
此人因為是居高臨下,又沒受到阻撓,所以儘管他比起雷千里來還要差一點,但卻是後發先至,一下飛落在江世傑身邊,與江世傑聯手拒敵。
江玲接道:「那麼,咱們是否還要繼續搜查呢?」
如此一來,江世傑所受壓力大減,精神也為之大振,頓時由極端劣勢而轉為有攻有守的均勢了。
雷千里笑道:「聽說過,難道你們之間,也是……」
江玲一面向綠衣女郎身邊走來,一面卻黛眉微蹙地接道:「這倒委實是有點邪門。」
「我知道的事情還多哩!」雷千里哈哈大笑道:「那枝『千年參王』,你自己服了一半,還剩下半枝,藏在你寢宮的床頂上,對不對?」
這語意已很明顯,另一位黑衣蒙面人的李豹,一到場即幫「江世傑」,如果此人與李豹是一道,豈有不幫雷千里之理!果如此,于大鈞還能如此輕鬆嗎!
他口中說得硬,但就這片刻之間,額頭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
那些圍在四周的高手們,聞言之後,一齊刀劍齊舉,蜂擁而上。
雷千里注目問道:「你在魔宮中是何身份?」
雷千里方自白果眼一翻,黑衣蒙面人又似乎頗感困惑地接道:「所以,二位在一起,正如朱志宇與姓于的在一起一樣的令人費解。」
江玲笑了笑道:「這不要緊,諒那小子,也逃不出咱們的手掌。」
這是于大鈞進入中原後的臨時行宮,當然也是他的發號施令之地。
李虎接問道:「雷老人家,聽說『空門三怪』,都是俠義道人物,卻怎會有諸無忌這種邪派傳人呢?」
雷千里一指身邊的江世傑,含笑接道:「帝君,現在殺他,也還不遲呀!」
他的話沒說完,雷千里已收招後退,喟然一嘆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年輕人,你委實足以自豪了。」
雷千里苦笑道:「年輕人,你說得多輕鬆。」
雷千里白果眼中,異彩連閃,一面見招拆招,一面卻含笑問道:「小子,你是考究我老人家?」
綠衣女郎以纖指捏破蠟丸,取出一張團成一團的便條,略一展視之後,不由美目中異彩一閃,微一沉思,立即揚聲說道:「佟將軍留步。」
綠衣女郎沉思著道:「這情形,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帝君認為那小子無關緊要,不屑提及,另一個可能,是他老人家在北京遭遇到重大的麻煩。」
伍南屏笑問道:「難道說,師兄也有這一方面的經驗?」
這倒是有點奇怪,面對醇酒美人,不去好好享受,卻無端地想起心事來。
「第二麼!」雷千里笑道:「盡力促成你與那綠衣女郎的好事。」
江世傑正容和圖書接道:「東翁言重了,屬下是何許人,怎敢……」
一直不曾說話的李虎,這時忽然插口問道:「雷老人家,當時您那豪賭的對手是誰?您那對手賭的又是什麼貴重寶物?」
雷千里截口笑道:「他已沒法走動啦!」
那新出現的雷千里笑道:「如非為了這原因,我老人家哪有如此好的耐心同你說話!」
不錯,一個灰衫人,正捧著一隻健鴿,快步奔向于大鈞身前,恭敬一禮道:「稟帝君,剛才收到的快訊。」
伍南屏笑問道:「師兄?咱們的師傅呢?」
聽他們這對話,這位灰衫老人,顯然就是以甄子虛身份,混進魔宮,竊走于大鈞半枝「千年參王」,並經那綠衣女郎出動大批人馬,遍搜周圍百里,而不曾找到的「江南一劍」江世傑的次子江天佐。
黑衣蒙面人笑道:「老大,我就是你多年不見的兄弟李豹呀!」
雷千里微一沉吟道:「說來,這已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當時,我同諸無忌,算是正邪兩方的代表人物,二位都明白,自古正邪不兩立,我同諸無忌之間,自然免不了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甚至於暗地裏千方百計地,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
這時,另一個勁裝漢子已回到室內,搖頭苦笑道:「上下前後都找過了,沒有。」
雷千里哈哈大笑道:「你這是逼得我非佔便宜不可啦!」
江玲笑問道:「公主,你好像有什心事?」
雷千里笑了笑道:「現在,回答第二個問題。」
「這個……她倒已經知道。」
勁裝漢子朝同伴打了一個手勢道:「搜!」
在一串金鐵交鳴與火星四濺中,兩人又凌空狠拼一招,同時被震落地面。
「不怎樣!」高個子獰笑道:「但我要先錯開你的右肩關節,然後,將你四肢的關節,一個一個地錯開,一直到你說出『千年參王』的下落為止!」
微頓話鋒,又注目接問道:「對了,那姓于的究竟是何許人?你與他之間,又有些什麼過節呢?」
這時,那站在呂老爹身前的勁裝漢子,手中刀尖一緊,沉聲喝道:「老頭,你不要命了!」
那原來的雷千里爽朗地笑道:「雷老人家,在下雖然冒充您的名義,但並未做過壞事,也沒替您丟過人。」
「話雖不錯。」伍南屏接道:「但小弟之見,江兄還是早點回去為妙。」
「是!」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也許咱們之間,有一架好打的,不過,絕對不是現在!」
話聲中,慘號連傳,血雨飛濺,兩個企圖攔截他的高手,已濺血橫屍。
話聲中,他已解下了包頭青布和幛面紗巾,現出滿頭白髮,橘皮臉,酒糟鼻,白果眼……與原先的雷千里,可說是一模一樣。
「我知道。」李虎忽然插嘴道:「就是于大鈞的義女。」
「哦!」
於是,這兩個片刻之前,還是不可一世的勁裝漢子,突然之間,矮了半截,叩頭如搗蒜地觸地有聲,那矮個子並首先哀聲說道:「雷老前輩,晚輩等不知是您老人家,更不知甄少俠是您老人家的徒弟,而且,晚輩等又是奉命行事,不由自主……」
江世傑接問道:「李豹也在這兒?」
江天佐強忍痛苦,鋼牙一挫道:「不過如此而已!」
雷千里笑道:「『千年參王』已經到手,他還留在那邊幹嗎?」
高個子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
「有種!」矮個子冷笑道:「但老子不信你能挺得住!」
伍南屏愀然地曼吟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雷千里道:「不但有,而且多,不過,不瞞你老弟說,那都是些失敗的戀愛經驗。」
需知這二位所面對的,除了朱志宇外,另外還有兩個灰衫老者,等於是以二戰三。
於是,他將江世傑與朱志宇之間的怨嫌,「江南四大家」的被仇家暗中各個擊破,以及自兩個半月以前,江世傑、江天佐父子,以「水東流」,「甄子虛」義父子的名義在天風鎮被分散起,一直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詳細地說了一遍。
伍南屏笑道:「要打架,你可以幫忙,這檔事,你恐怕是愛莫能助。」
較矮的一個截口笑道:「咱們還是先抓住這千兩黃金再說,別讓煮熟了的鴨子,又飛了去。」
一頓話鋒,才注目接道:「師兄當聽說過,唐伯虎與秋香之間的『三笑姻緣』吧?」
伍南屏連忙接道:「雷前輩,別說笑了,從現在起,小可改口稱『前輩』就是。」
伍南屏接問道:「老人家,那位『辣手神魔』諸無忌,就是死在捨身崖下?」
江世傑一愣道:「你是……?」
伍南屏邊打邊笑道:「是啊!既然有了第一個冒充的雷千里,難保不有第二個冒牌貨,所以,我必須先考究一下。」
江天佐笑道:「你們有好處是不錯,可以各得黃金五百兩,可是,我有什麼好處呢?」
那蒼勁語聲笑道:「二位,請停下來再談可好?這麼邊打邊談,那簡直是玩命,萬一因談話疏神而丟了老命,我老人家將有『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之遺憾。」
雷千里注目問道:「為什麼?」
雷千里笑道:「帝君太言重了!想帝君駕下,高手如雲,即以眼前而論,包圍在四周的高手,已不下數十人之多,雷某兄弟,充其量也不過兩個人,縱然有心作對,也感到力不從心呀!」
黑衣蒙面人也似乎苦笑著接道:「雷千里也算得上是厲害人物,但今宵,卻是遇上更厲害的對手啦!」
李虎苦笑道:「老人家,晚輩哪一點問錯了?」
于大鈞冷然接道:「我們是多年老友,毋須什麼協定!」
江世傑向著于大鈞抱拳長揖,朗聲笑道:「帝君,在下這廂有禮了。」
「是啊!」小男孩笑道:「上次您說到『曹操』在潼關被『馬超』逼得割去了鬍鬚……咦!您……您又喝酒了。」
雷千里正容接道:「傻小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師兄我的前車之鑒,正可作為你修正戰略的借鑒啦!」
黑衣蒙面人似乎是沉思著自語道:「這就怪了!姓于的究竟何許人,固然不得而知,但朱志宇可並非壞人……」
「你問吧!」
這時雷千里卻抬手替江天佐點了「黑甜」穴,並親切地說道:「乖徒兒,好好地睡一覺,有師傅陪著你,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她有過什麼表示?」
雷千里接問道:「現在呢?」
雷千里笑了笑道:「那是我這位江老弟的二公子江天佐。」
既然沒把他們兩個放在眼中,那對方身手之高,自可想見,這情形,又怎能不教他們二人提心吊膽哩!
李虎笑了笑道:「很抱歉!這問題我也拒絕答覆!」
伍南屏點點頭道:「是的。」

雷千里淡淡地一笑道:「其實,我的問題很簡單,只是想知道帝君你和朱大俠之間,有何協定?」
于大鈞輕輕一嘆道:「這與卿家的能力無關,而是雷千里那老賊太滑溜了。」
雷千里笑道:「江老弟,你這一問,簡直該打屁股。」
接著,又目注矮個子,沉聲問道:「你是姓王?」
話聲中,寒閃交織,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剎那之間,雙方已就凌空之勢,硬拼了三招,各自被震落假山下的花圃中。
「你真差勁!」雷千里笑道:「那丫頭知道你是別有用心的外人,而並未向于大鈞面前告發,再加上那先前的三笑,這已經是表示大有可為啦!卻為何不再接再厲?」
綠衣女郎冷冷一笑道:「難道他飛了不成!」
雷千里點點頭道:「不錯,所以方才我只說,咱們武功源出於誰,而不說是誰的傳人。」
原來于大鈞狂笑聲中,飛身攔截雷千里往江世傑身邊支援,卻不料雷千里已打出了真火,他手中那「冷霜丸」寶劍上,突然寒芒暴長一尺有餘,朝于大鈞飛撲的身形攔腰斬來。
雷千里道:「既然懂得,卻為何直到現在,還是沒有進展?」
「是的。」伍南屏接道:「當我初次同他交手時,他顯然是故意示弱。」
伍南屏注目問道:「須要多少時間?」
雷千里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當你隱身在魔宮中時,曾否互通款曲?還有,你這句『可以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接著,又注目問道:「那麼,她是否知道有你這麼個人,為了她而隱身在魔巢之中?」
黑衣蒙面人笑道:「閣下的為人如何,我暫不置評,但對江大俠,我卻知道他是一位道道地地的正人君子。」
那黑衣蒙面人忍不住「噗哧」一聲道:「對!也不對!」
黑衣蒙面人抱拳一拱道:「多謝于朋友!」
「那是絕地啊!」李虎似乎心有餘悸地接道:「南嶽祝融峰上捨身崖,晚輩也去過,當時,向下面瞧瞧都暈頭轉向的……」
呂老爹道:「小老兒,可根本不認識什麼……真珠……」
矮個子剛剛俯下身子,準備攙扶那高個子時,雷千里又沉聲說道:「且慢!我特別提醒你:呂老爹夫婦,並非不會武功,而是封刀已久的前輩奇人,方才,當你們折磨我這位徒兒時,呂老頭已動了肝火,準備重開殺戒,如非我老人家來得及時,你們兩個,早已回姥姥家去啦!」
「理當如此……」
「請!」
江天佐淡笑著漫應道:「談不談,都隨便你們。」
雷千里這一段話,使得于大鈞半信半疑,注目問道:「你是怎麼混入我那總宮去的?」
伍南屏苦笑道:「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賭命法。」
灰衫老人接問道:「那位大叔還說些什麼?」
接著,目注雷千里沉聲說道:「雷朋友,你都聽到了?」
于大鈞冷哼一聲道:「那麼,那甄子虛又是什麼人?」
江天佐並非不懂武功,他的穴道既未受制,而此刻,他那「子午滯血症」的症象,也逐漸消退,當然不會束手受制。
那蒼勁語聲道:「對你來說,我是一個過路人。」
伍南屏正容接道:「我隱身魔巢之中,除了是為那綠衣女郎之外,同時也是為了江大俠的事……」
伍南屏沉思著接道:「師兄,事情是這樣的……」
雷千里笑了笑道:「閣下能否先回答,你為何有此一問?」
這時,只見他微微點首道:「好,我知道了。」
雷千里截口笑道:「可是,我老人家命長,蒙著眼睛跪下去,居然還活著。」
「啊!」
但他遇上的對手,委實太高明了。高明到使他的招式,根本遞不出去,而左肩肩骨,卻已被錯了開來,頓時痛得他齜牙咧嘴,一張俊臉,變成蒼白。
話聲未落,人影一閃,「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已站立高個子面前,齜牙一笑道:「乾灰孫子,你懂不懂?」
他目光一掃李虎和原來的雷千里,淡淡地一笑道:「武林中,多的是成名露臉的人物,二位卻為何偏偏要跟我雷千里過不去呢?」
高個子接道:「不行!老王,也許另外一個是甄子虛,咱們必須仔細察看一下,以免弄錯。」
于大鈞道:「我毋須再問!」
「是!」
拍手指著高個子,哼了一聲接道:「這廝就是最起碼的榜樣!」
天風鎮上,老好人呂老爹的住宅中,闖進兩個手持鋼刀的蒙面漢子,將呂老爹喚醒,其中一個顯然是首領人物的,以刀尖指著呂老爹的胸膛,沉聲喝道:「呂老兒,甄子虛藏在何處?」
江世傑也輕輕一嘆道:「你們用心良苦,只是這犧牲也未免太大了!」
伍南屏不由訝然問道:「老人家,能輸掉如此珍貴的寶物,那一場賭,該算是空前絕後的了?」
雷千里笑道:「帝君指的是哪一些呀?」
雷千里、李虎二人分別就地坐下之後,黑衣怪人那透過幛面紗巾的森寒目光,有若冷電似地一掃對方二人,才冷笑一聲道:「『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江南一劍』江世傑,都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二位,如果在下我要請教幾個問題,二位當不至言不由衷吧?」
高個子連連以首觸地道:「雷老前輩開恩,晚輩一定革m.hetubook.com•com面洗心,再也不敢為虎作倀了。」
于大鈞震聲大喝道:「請朱大俠!」
黑衣蒙面人道:「有一件事,我必須先弄清楚。」
江天佐厲聲道:「小爺不說,你又能怎樣!」
李虎方自「啊」間,雷千里也不由脫口訝然問道:「啊!莫非閣下就是……」
這些,本來是電光石火之間的事。
李豹接道:「是江大俠不放心,叫我先來瞧瞧。」
話鋒微微一頓,又立即接道:「商兄,聽杜兄說,你的身手,比他還要高?」
于大鈞截口問道:「閣下之意,是要將姓雷的帶走?」
江玲點點頭道:「也好……」
這二位,雖非親兄弟,但同為李家家將,多少總沾點關係,何況是暌別多年,卻又重逢,這一份驚喜,可就不用提啦!
江世傑正容接道:「別孩子話,至少也該好好調息一下,咱們處身魔巢之中,多一分精神體力,也就等於是多一分生存的保障,明白了嗎?」
雷千里一愣道:「那又是誰?」
兩個勁裝漢子不由同時一愣道:「你……」
矮個子垂首恭應道:「是的。」
「少裝蒜!」蒙面漢子冷笑道:「咱們右丞相神機妙算,斷定那小子就在這天風鎮中,所以才留下咱們在暗中查探,這幾天,大爺我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懂得。」矮個子正容接道:「那是表示這是最輕的懲罰。」
黑衣怪人截口笑道:「那我先謝了!」
于大鈞精目中寒芒一閃,沉聲叱道:「雷千里,你以為孤家治不了你!」
一頓話鋒,才目光移注矮個子,正容說道:「姓王的,我知道你們的主子已進了中原,連這兒的龜窩也搬走了,這兒還留下多少龜子龜孫,我不知道,也不願過問,但我特別要求你,傳語那些留在這兒的龜子龜孫:我老人家在這兒,可能有十天半月逗留,在這期間之內,誰要是敢來打擾我……」
四樓中傳來一個清朗語聲道:「過路人。」
說來也難怪,儘管這兩個不知道雷千里是何許人,但由雷千里現身起,到目前為止的所言所行,還不是等於已說明沒把他們兩個放在眼中嗎!
伍南屏道:「大概不會假。」
于大鈞冷冷一笑道:「你明白就好。」
勁裝漢子點頭接道:「唔!我正聽著。」
黑衣蒙面人道:「那麼,在下先走一步,在玉泉塔上等候三位。」
伍南屏接道:「老人家,您那三樣寶物,又是怎樣輸掉的呢?」
雷千里精目中寒芒一閃,震聲大喝道:「要命的閃開!」
雷千里似笑非笑地道:「還有呢?」
也不管對方的反應,逕自轉身替江天佐合上錯開的關節,一面卻笑道:「乖徒兒,不是師傅忍心讓你受罪,而是為了要暗中先行考察你一番……你不怪師傅狠心嗎。」
清吟未落,于大鈞已穿窗而出,循聲直射後園中一座假山之旁。
李娟娟淒然一笑道:「江叔叔,只要能雪父母血仇,這點犧牲,倒算不了什麼。」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老大,幹嗎跟我客氣起來。」
說著,並朝江世傑的替身李虎指了指。
「真不好意思!」雷千里呵呵大笑道:「只因我以前藏了私,連帶使你也將壓箱底的本領都掏了出來……」
雷千里注目接道:「那麼,你目前做何打算?」
伍南屏笑道:「沒有,我已經同他打出了交情,目前,他是我在魔宮中的得力助手,此番江大俠令郎之所以順利地取到半枝『千年參王』脫離魔宮,主要就是靠此人的暗中相助。」
這下子,兩個勁裝漢子,可真是傻眼了,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逃又不敢,呆著又不是味道,那一副尷尬相,就不用提啦!
伍南屏訕然一笑道:「老人家,像這種珍貴的寶物,怎會遺失的呢?」
「小弟怎敢瞧不起師兄,」伍南屏含笑接道:「但任何事情,講究的都是經驗,師兄直到如今,還是老光棍一個,哪還有什麼經驗來幫助我哩!」
因此,當那矮個子一掌抓向他的左肩時,他冷笑一聲,塌肩沉腕,左拳右掌,擊向對方胸膛,右腿同時一個地堂腿,橫掃過去,算得上是一招三式,一點也不含糊。
灰衫老人點頭笑道:「方才有人在『南北酒樓』請我老人家嘛。」
江天佐道:「不信,你們可以搜。」
伍南屏強忍笑意,將「冷霜丸」重行揣入懷中,然後起身整衣下拜道:「小弟叩見師兄。」
伍南屏道:「這些話,矛盾得令人難以理解。」
「怎麼?」雷千里訝然問道:「難道說,這半年之中,竟毫無成績可言?」
雷千里哼了一聲道:「現在如何?」
朱志宇含笑接道:「小弟遵命。」
虯髯漢子身軀一抖,俯首恭應道:「卑職該死!」
但雙方都心中明白,目前這種均勢,不會保持太久,因為于大鈞那邊,除了還有一位「四絕妖姬」花解語靜立一旁之外,另外有三十多個高手,正虎視眈眈地,圍在四周。
第二天,上燈時分,地點是西直門外最豪華的京都賓館,最後一進的獨院中。
這時,雷千里才淡笑著問道:「帝君是否已安排好了?」
雷千里點點頭道:「是的,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發現第三位。」
于大鈞冷冷一笑道:「雷千里,別想玩什麼花槍,今宵有我無你!」
于大鈞接道:「朱老弟,你所需要的人,也在這兒,咱倆好各取所需,一個對付一個!」
黑衣蒙面人道:「我承認是有點『欺人太甚』,不過,欺的可並非雷千里其人。」
「哦!」雷千里意味深長地笑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人又長得這麼帥,卻居然會在情場上有過傷心往事。」
伍南屏方自啼笑皆非地一楞間,雷千里又沉聲接道:「小子,你還發什麼呆,我要是看你不順眼,還會等到現在,老早就動手剝你的衣服啦?」
綠衣女郎道:「可是,已經搜索一個對時了,卻是音訊杳然。」
然而毒打威脅,對這老婆子,都不發生效用,反而拉開嗓門,放聲大哭起來。
黑衣蒙面人接問道:「箇中原委能否說明?」
伍南屏仍然是期期地道:「可是,這三樣寶物,本來是您老人家的。」
雷千里強抑心頭怒火,冷笑一聲道:「好!我看你還有什麼花槍可玩!」
雷千里呵呵大笑道:「又一位過路人,好,好,吾道不孤,吾道不孤,請!請!」
刀尖一緊,沉聲喝道:「說!」
風流後,
雷千里截口笑道:「不是不敢,是不能了。」
片刻之間,四人已各自交換了二十來招。
這回,雷千里算是一本正經,大馬金刀地,受了伍南屏的全禮。
江世傑方自一「哦」間,李娟娟又接問道:「江叔叔,您是否已查出這兒的幕後主持人是誰了?」
雷千里點點頭道:「正是。」
李虎方自恍然大悟,脫口「哦」間,另一邊的于大鈞已震聲大喝道:「通通住手!」
雷千里笑問道:「分清敵我以後呢?」
雷千里笑道:「你可以一個一個地回答。」
伍南屏接問道:「第二呢?」
「如此說來,二位是出於自衛?」
伍南屏輕輕一嘆道:「師兄,小弟雖然欠缺經驗,但這一點,卻還不至於不懂得。」
高個子接道:「現在,你先將那半枝『千年參王』交出來。」
「那倒不假。」雷千里含笑接道:「不過,有了你那半枝『千年參王』,他的絕症已不成問題,而且半年之後,準會成為你的唯一剋星。」
高個子冷笑一聲道:「老王,再錯開他的右肩,必要時,連他的四肢關節都錯開,我不相信他能挺得住!」
于大鈞方自臉色一變間,黑衣蒙面人又飛快地接道:「于朋友,我提醒你一點,眼前那三位,你未必能留得住,如果我是他們的同伴,還用費恁多唇舌,等於向你求情嗎?」
雷千里白果眼一翻,哼了一聲道:「有什麼『這』的,脫下褲子,我好狠狠地,揍你一頓屁股!」
花解語扭著嬌軀,不依地道:「不!人家已一個對時沒休息,而您一來就沒個完,人家怎能吃得消。」
于大鈞注目冷然問道:「方才你說的那些,都是實情?」
伍南屏蹙眉苦笑道:「師兄,你一下子問出這麼多,教我如何回答呢?」
子時剛過不久,也正是他那「子午滯血症」的絕症發作之際,所以,儘管他已聽到外面發生了變故,卻對呂老爹夫婦倆,愛莫能助,甚至於想逃跑也感到心餘力絀。
虯髯漢子恭應道:「遵旨!」
伍南屏在對方的漫天掌影中,一面連飄帶閃地,見招拆相,一面卻朗聲笑道:「老人家,你饒了我吧。」
而同時,假山上又出現一個黑衣蒙面人,震聲大喝道:「江大俠,我來幫你……」
雷千里笑道:「你歪纏到什麼地方去了,我之所以說,別把我拉在裏面,僅僅是不願再捲入腥風血雨之中,並非是完全置身事外呀!」
高個子道:「首先,請告訴我,是誰幫助你逃出總宮的?」
原來這灰衫老頭竟是這天風鎮上,有名的老好人呂老爹。
當日,午牌過後,天風鎮上,那家數一數二的「南北酒樓」中,走出一位身軀傴僂,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的灰衫老頭,挪動著沉重的步伐,向于大鈞總宮方向,徐徐踱了過去。
雷千里道:「閣下,如果姓于的要殺死你,你是否會因不知道他的來歷,而引頸受戮。」
「遵旨。」
綠衣女郎頭也不回地答道:「叫他進來。」
這辦法倒不錯,老太婆不但不能再叫嚷,也設法動彈了。
那用刀尖抵著呂老爹的勁裝漢子,一蹙眉峰,向他的同伴低聲喝道:「綁起來,將嘴堵住。」
黑衣蒙面人問道:「二位連對方的來歷都不知道,卻為何要跟他做生死之搏呢?」
當那兩個勁裝漢子發現江天佐的藏身之處時,高興得互相擁著跳將起來。
伍南屏不由一愣道:「做師兄的,豈能置身事外,何況,江大俠父子的遭遇,也委實值得同情。」
呂老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勁裝漢子又冷笑著接道:「老兒,這兩天,我調查得清清楚楚,這屋子裏有兩個呂老頭。」
雷千里連忙搖手接道:「慢著,要打,咱們哥兒倆自當捨命奉陪,不過,在動手之前,我還得問你幾句話。」
于大鈞精目一掃之下,首先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們兩個是一道的?」
那位失魂落魄似的虯髯大漢,聞言之下,不由又是一個哆嗦地,停下沉重的步伐來。
雷千里笑道:「你真找對人了,我老人家就是雷千里呀!」
灰衫文士也含笑接道:「商兄,杜兄從來不輕易讚許人,我想,杜兄所說,當是絕對可靠的了。」
他的話聲未落,朱志宇與于大鈞二人,業已雙雙飛身向假山上疾射而來。
「不!」伍南屏接道:「那是進入魔巢之後,才發覺的,可是,一直到目前,還沒弄清于大鈞究竟是何來歷。」
雷千里這邊,倒還無所謂,但本已是不支狀態的江世傑,可就慘了。
江世傑道:「還沒有,不過,我心中已有一個假設的對象,此行就是為了查證此一假設而來。」
話聲中,人已如天神下降似地飛撲而下。
雷千里接道:「你懂得我所說的『起碼』二字的意思嗎?」
伍南屏道:「『天孫織錦軟甲』穿在貼身,武功秘笈也藏在軟甲之內,小可這就立即脫下來。」
伍南屏方自心中暗笑道:「才教我不叫老人家,自己又稱老人家來……」
矮個子搶著笑道:「你的好處,是可以免除皮肉之苦。」
雷千里接問道:「你方才曾說過,隱身在于大鈞的魔宮中,達半年之久,為的就是她?」
雷千里道:「我老人家已經是入土半截的人了,你還忍心要我同一些年輕小輩們去舞刀弄劍的。」
這兩位口中說得輕鬆,手腳上卻盡朝對方的要害處招呼。
雷千里截口接問道:「那諸無忌呢?」
矮個子恭應道:「晚輩記下了。」
雷千里點https://m.hetubook.com.com首笑道:「好,好,快點脫,連褲子也脫下來。」
正在與李虎、李豹二人,以傳音交談的雷千里,聞聲大笑道:「雷某人耳朵沒聾,當然已聽到啦!」
黑衣蒙面人「唔」了一聲道:「可以這麼說。」
兩人仔細地搜查了一陣之後,終於在柴房中,找到了一個地窖。
雷千里仰首笑道:「在下那位朋友,另有要事,已半途離去。」
「你瞧。」
伍南屏道:「小可知道,那是源自將近二百年以前,『空門三怪』中的『酒肉和尚』。」
雷千里道:「懂得就好,現在,將你的同伴扶起,快點給我滾!」
李娟娟含笑接道:「江叔叔,今宵,我特別興奮,一點也不感到累。」
「有意思!」雷千里含笑接道:「那麼,對我來說,又算是什麼人昵?」
綠衣女郎卻沉聲接道:「佟將軍,前令取消,立即以最快速方法,召回所有搜索人員,回宮待令。」
雷千里不答反問道:「二位聽說過黑道上坐第一把交椅的『辣手神魔』諸無忌這個人嗎?」
但他話沒說完,只聽于大鈞大喝一聲:「孩子們通通退!」
「不行。」灰衫老人含笑接道:「你得先替老爹捶捶背。」
「對啊!」伍南屏笑道:「如此說來,雷老人家也不算『酒肉和尚』的傳人了。」
小男孩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但據那位大叔說,昨宵,他們忙了一個通宵,可能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那個高個子正準備一刀扎向雷千里的背心,卻被雷千里的一句話,嚇得退了三大步。
雷千里入目之下,不由脫口讚道:「好劍!」
伍南屏接著道:「此人已很久沒在江湖上走動了。」
雷千里點頭答道:「好!我勉力以赴。」
江玲接過便箋,瞧過之後,不由低聲自語道:「奇怪?帝君怎會沒提那甄姓小子的事?」
微收話鋒,才沉聲接問道:「二位,方才那位姓于的,是何來歷?」
那黑衣蒙面人連連搖手道:「閣下別誤會,請試想:如果我與另一位黑衣朋友是一道的話,恐怕你目前不會有這麼輕鬆吧?」
雷千里截口笑道:「別在我老人家面前來這一套,碰壞了呂老頭的地窖,我老人家沒錢賠,也沒工夫替他修補。」
江世傑截口笑道:「不要緊,來此之前,我已交代天殘門中人,暗中在賭場四周警戒,他們二位,縱有危險,也來得及搶救。」
雷千里截口笑道:「是認為我老人家被謀殺了?」
饒是于大鈞功力深,閱歷足以應變也夠快速,但一襲長衫下襬,卻也被削去手掌大小一幅。
于大鈞方自濃眉一蹙之間,雷千里又抬手一指于大鈞的背後,含笑接道:「喏!新的消息到啦!」
這情形,使得李虎目瞪口呆,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很顯然,他是被跟前這兩個外表完全一樣的雷千里,給弄糊塗了。
朱志宇的「七星寶刀」,固然沒得話說,而于大鈞的長劍,更是有若一泓秋水,顯然也是一支武林罕見的前古仙兵。
雷千里冷冷一笑道:「閣下莫故裝神秘了,既然是于大鈞的同黨,就請下場吧!」
于大鈞眉峰一蹙之間,雷千里卻含笑接問道:「看情形,閣下似乎是衝著我雷千里而來?」
虯髯漢子恭應道:「回公主,搜索範圍,已擴及周圍百里,可是,並無發現。」
伍南屏苦笑道:「當時,我意亂情迷,瞧不出有甚反應。」
「對個屁!還不收起那『冷霜丸』,規規矩矩地,拜見我這位師兄。」
伍南屏笑道:「那才是貨真價實的雷大俠,現在已是我的師兄。」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江大俠以為我要打架?」
雷千里一愣道:「此話怎樣講?」
不錯,這時聞聲而圍在假山四周的高手,已不下三十多人。
黑衣蒙面人道:「在下和這位……雷朋友之間,有一件急需解決的問題,必須暫時離開這兒。」
一間精室之內,燭影搖紅中,于大鈞正左手輕攬花解語的柳腰,右手持杯,蹙眉做深思狀。
江世傑笑問道:「是不是本場東翁來了?」
天風鎮上,于大鈞的總宮中。
雷千里一翻白果眼,怒聲叱道:「朋友,你莫欺人太甚!」
說著,已走近江天佐身前,沉聲喝道:「小子,要說實話,還來得及。」
第二天天亮之後,于大鈞在天風鎮上的總宮和分宮,除了各留下一個老頭守門之外,已夠得上稱為「鳳去樓空」。
「是啊!過路人,隨時隨地都有的,算不了什麼稀奇呀!」
勁裝漢子的這一聲沉喝,並沒從呂老爹口中逼出什麼來,但卻驚醒了睡在另一頭的,呂老爹的老伴,她睜開惺忪睡眼,發出一聲尖叫呼道:「大王……請饒命。」
綠衣女郎美目中,厲芒一閃,沉聲接道:「本宮再寬限一天,如抓不回那姓甄的小子,所有前宵輪值人員,一律提頭來見!」
緊接著,向江世傑笑道:「江老弟,還不快向帝君謝過玉成之德?」
伍南屏接問道:「老人家,『空門三怪』中,那位『邋遢道士』的武功,也已經出現江湖了。」
不等對方開口,目光移注于大鈞道:「于朋友能否給在下一個薄面?」
雷千里正容接道:「當時,我只求自己心之所安,尤其是對一個死去的人,似乎更不該食言背信。」
目注江世傑離去的背影,雷千里不由輕輕地一嘆道:「你們這幾個,真神秘得令人可惱。」
雷千里道:「雖然不敢說絕後,但空前卻是當之無愧的。」
雷千里苦笑道:「我贏得了命,卻輸掉了寶物。」
江天佐含笑接道:「我是實話實說,二位不信,那可是沒有辦法的事。」
短裝漢子恭應著先行離去。
雷千里「哦」了一聲道:「對了!你們之間,究竟在弄些什麼名堂,且為我詳細道來。」
于大鈞冷冷一笑道:「不錯!」
一陣金鐵交鳴聲中,交手的四人,都已盡展絕學,狠拼了三招。
一頓話鋒,那透過幛面紗巾的森寒目光,凝注雷千里冷笑著接道:「現在,你懂了嗎?」
伍南屏道:「是的,就是方才同小可狠拼的那個于大鈞。」
當這四位震落假山前的花圃中時,那位「四絕妖姬」花解語也仗劍趕了來。
黑衣蒙面人笑道:「于朋友不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我勸你最好是勉為其難地相信下來。」
黑衣蒙面人道:「很抱歉!是我發問在先,而且,咱們之間已有協定,我暫時拒絕答覆!」
雷千里截口笑道:「小子,我這人也有點怪,儘管我自己愛在別人面前自稱老人家,卻不高興別人如此叫我,你一口一聲『老人家』,等於是在提醒我『老傢伙,你快要……』」
但雷千里卻淡淡地一笑道:「所以啊,方才我才說,除了為今天黎明前的事,前來道歉之外,同時也是前來道謝。」
但她的話沒說完,已挨了兩記火辣辣的耳光,另一個勁裝漢子,於揍了她兩記耳光之後,並壓低語聲,瞋目怒叱道:「你再要鬼叫,老子先宰了你!」
說著,欺身揚掌,抓向江天佐的左肩。
雷千里眉峰一蹙道:「閣下此話是……」
小男孩殷勤地走近,扶住他的左臂道:「老爹,您可好……」
雷千里接道:「你事先知道于大鈞行跡可疑?」
伍南屏這才正容長揖道:「老人家謬獎了,小可慚愧得很……」
雷千里卻忽然冷笑一聲道:「我老人家背後長有眼睛,你們兩個,乖乖地給我安分一點。」
雷千里點點頭道:「是的,對了,當你拾到這三樣寶物時,是否看到諸無忌的屍體。」
這時,兩人正經過于大鈞總宮的大門口,小男孩呶了呶嘴,低聲說道:「這房子,已只剩下一個老頭了。」
雷千里笑了笑道:「不幹嗎,隨便問問而已。」
在「惹不起,逃總可以」的心情下,高個子向矮個子打了一個開溜的手勢。
矮個子冷笑一聲道:「小子,滋味如何?」
雷千里接道:「姓于的是何來歷,到目前為止,除姓于的本人之外,恐怕誰也不能答覆。」
雷千里接問道:「你覺得那于大鈞的武功如何?」
伍南屏點點頭道:「是的,魔宮中,男女關係都很隨便,偏偏那丫頭門禁特嚴,等閒人物,休想輕越雷池一步。」
于大鈞一仰脖子,灌完杯中的酒後,騰出右手來,托起花解語的下頷,曖昧地笑著道:「那你就好好伺候孤家一下。」
伍南屏道:「那太冒險了,江兄,萬一你行蹤被洩,李姑娘與大俠二人,豈非……」
伍南屏笑道:「老人家,小可知錯了。」
伍南屏不由苦笑道:「好!我先聽聽你的如意算盤。」
接著,三人又低聲密議了半個時辰,才於晨光曦微中,各自離去。
「是于大鈞的貼身衛士紅衣武士。」
當這圍牆上的不速之客,與惡鬥中的于大鈞雷千里二人對話之間,另一邊的江世傑也以真氣傳音,向與他聯手殺敵的黑衣蒙面人問道:「老兄與那一位是一道?」
接著,又注目問道:「你知道我老人家和你目前的武功,源自何處嗎?」
李娟娟沉思著道:「咱們先制住杜文才,就可問出來啦!」
于大鈞不禁一楞道:「怎麼?他就是水東流?」
一頓話鋒,又飛快接道:「我們哥兒倆下來,等於是自投羅網,我不幹,至於要你二位上來哩,這假山說高不高,也有個一二十丈,咱們居高臨下,縱然你自願吃虧,咱們哥兒倆也不想佔這種便宜……」
雷千里接問道:「你知道這三樣寶物是我所遺失的?」
由此,也足見這二位,已委實將壓箱底的本領都使了出來。
雷千里截口笑道:「很抱歉!伍南屏給我的飛鴿傳書,卻是今天午後才收到,當然是最新的消息。」
于大鈞這才似乎一愣道:「你是誰?」
一陣步履響動中,並傳出江世傑的語聲道:「方才那位自稱雷大俠的人是誰?」
這當口,伍南屏已取出「冷霜丸」劍,雙手遞與雷千里道:「老人家,這寶劍,先行璧還。」
雷千里道:「這也正是他們被稱為『怪』的原因之一,他們各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他們既不收徒弟,生前也不做什麼安排,死後卻任令自己武功秘笈流傳江湖,讓以後的人,各憑緣分去獲得。」
「稟公主,帝君旨下。」
伍南屏接問道:「老人家,以後呢?」
雷千里與于大鈞這一組,仍然是難分軒輊,但江世傑與朱志宇之間,原本略遜一籌的江世傑,已在力爭上游之情況下,與朱志宇打成了平手。
但雷千里竟像是真的背後長了眼睛似地,高個子手勢一出,雷千里卻哼了一聲道:「不得我老人家許可,想逃,那是自討苦吃!」
少頃,一個身材偉岸的虯髯漢子,走了過來,停立綠衣女郎二丈之外,深深一躬道:「卑職參見公主。」
朱志宇應聲由于大鈞背後走了出來,淡淡地一笑道:「小弟早就來啦。」
雷千里正容接道:「第一,我負責造就江天佐這一株武林奇葩。」
「小鬼頭討打!」雷千里爽朗地笑道:「小子,你別由門縫裏看人,將師兄我瞧扁了!」
那正在捆綁呂老爹的勁裝漢子一蹙眉峰道:「這屋子可能有地下室。」
「謝倒不必。」雷千里冷冷地接道:「傳語你那些同伴,以後,別來惹他們夫婦重開殺戒就行了。」
矮個子截口接道:「別廢話了,先給他嘗嘗分筋錯骨的滋味!」
以商興仁身份,打入雄風賭場,榮任副總管的江世傑,正在宿舍前的花圃中,負手徘徊著,由外表看來,為狀極為悠閒。
一些繁文褥節過去之後,灰衫文士首先開門見山地,注目問道:「商兄,是否因為方才杜兄未介紹兄弟的姓氏,而有點訝異?」
「可以這麼說。」于大鈞注目接道:「你管這些幹嗎?」
伍南屏笑道:「那麼,小弟先謝了。」
接著,又目注江世傑與李虎二人道:「二位老弟,是否也該將本來面目,讓我瞧瞧?」
伍南屏訝然問道:「賭命?https://www.hetubook.com.com又怎會輸掉三樣寶物呢?」
灰衫文士卻截口笑道:「商兄,咱們既然已成為一家人,這些見外的話,都可免了,至於兄弟的來歷,以後雙方多一點瞭解之後,自然會告訴商兄的。」
「這也沒什麼不可理解的。」雷千里笑了笑道:「除了打打殺殺之事,我不幹之外……」
話聲中,振刀再度飛撲,四人分成兩組,立即殺得難解難分。
短裝漢子點點頭道:「正是。」
高個子微微點首,目注江天佐道:「好,這問題,暫時不談。」
第二天黃昏時分。
于大鈞「嘿嘿」淫笑道:「『四絕妖姬』居然會說出『吃不消』的話來,這簡直是笑話嘛!」
雷千里一見江世傑已有援手趕來,心頭也為之一寬。
李虎注目問道:「當時,您老人家一點都沒受傷?」
李虎接問道:「雷老人家,您那空前豪賭的對方,莫非就是這『辣手神魔』諸無忌?」
雷千里笑了笑道:「且說出來聽聽,也許師兄我,可以替你拿點主意出來。」
「那個紅衣武士,你已經宰了?」
風滿南園雨滿樓……
矮個子入目之下,不由愣了一愣道:「這小子倒真有種!」
綠衣女郎淡淡地一笑道:「不!這邊我也能聞到。」
「是!」
「我才沒這麼大的本事哩!」雷千里笑道:「老實告訴你,這位混到你總宮去的人,就是你正在設法網羅中的伍南屏。」
那三個勁裝漢子方自有如在鬼門關撿回了一條老命,慌不迭地倒縱而回時,于大鈞已與雷千里再度交上手,並連連冷笑道:「姓雷的,原來你以前還藏了私!」
灰衫人躬身退去後,于大鈞又向他旁邊的一個白衣怪人傳音交代了幾句,白衣怪人也恭諾著匆匆離去。
原來就在這時,黑衣人已徐徐地脫下他套在外面的黑色長衫,現出一襲大紅長袍。
有閒愁,
杜文才笑道:「兄弟是就事論事,老弟台可莫向我送高帽子。」
「少打岔,聽我慢慢說。」雷千里正容接道:「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我同諸無忌之間,既不能並立,又無法分出生死存亡,只好相約同往衡山的捨身崖賭命,辦法是雙方都以黑布蒙目,於黑夜中,向深不見底的捨身崖下跳落。」
雷千里點點頭道:「不錯,這種寶貴的東西,是不應遺失,而事實上,也並非遺失,嚴格說來,應該說是賭東道輸掉的。」
恰巧這時,另三個勁裝漢子也聯手飛撲而來,雷千里冷笑道:「活得不耐煩的,都上來吧。」
高個子笑道:「老王,你是幾時變成慈悲心腸了?」
伍南屏已聽出四樓上說話的,正是「江南一劍」江世傑,連忙接道:「江大俠快請下來。」
伍南屏托住「冷霜丸」的雙手,還僵在那兒,聞言之後,不由一愣道:「老人家,這……」
「一點都不錯。」雷千里接道:「諸無忌就是『空門三怪』中,癲大師的傳人。」
綠衣女郎說著,並順手將便箋遞給江玲。
黑衣蒙面人冷然接道:「先答我所問。」
江世傑回到室內,換過衣衫,並向李娟娟交代數語之後,也立即離去。
這位黑衣蒙面人也真怪,雷千里一生氣,他卻反而笑了起來道:「要下場與你為敵,還會等到現在嗎?」
矮個子聽得冷汗直冒,躬身說道:「多謝老前輩及時相救!」
「有理,」于大鈞不由苦笑道:「閣下這人,也真怪!對目前雙方,似乎都在非敵非友之間?」
那蒼勁語聲道:「對你來說,問題就多啦!」
那蒼勁語聲道:「死十幾個人,算得了什麼呢?再打下去,死的人可更多呀!」
雷千里翻了翻白果眼道:「你小子倒真會吊胃口。」
李虎忍不住插口道:「那諸無忌的武功,竟如此了得?」
綠衣女郎似笑非笑地道:「以帝君的個性,那可說不定……」
雷千里擺了擺手道:「二位都坐下來,咱們好好談談。」
雷千里與李虎、李豹三人也跟蹤飛射,剎那間,消失於沉沉夜色之中。
江天佐年紀雖輕,卻是達觀得很,此刻,他身處絕境,竟然一點都不在乎,反而含笑問道:「大家都有好處?這話可真?」
玉泉塔,位於西直門外約十六里處的玉泉山上。
江天佐一挑劍眉道:「你只管動手,小爺要再皺一下眉頭,不算好漢!」
雷千里揮揮手道:「好!你們走吧。」
接著,又注目問道:「於是,老人家在離去之前,就將三樣寶物留在諸無忌的屍體旁?」
「格」地一聲,江天佐的右肩關節已被錯開。
雷千里入目之下,不由大喝一聲:「江老弟,我來了!」
雷千里點點頭道:「你還算有點人性,好,你先起來,退過一旁。」
灰衫老人連忙接道:「好,好,我說,我說。」
李虎卻注目問道:「雷老人家,據您方才所說,那諸無忌似乎並無傳人?」
于大鈞氣得臉色鐵青,一口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李虎又傳音問道:「老二,你怎會找到這鬼……」
接著,特別壓低嗓音問道:「小弟,是否有什麼特別消息?」
伍南屏笑道:「別的你可不必瞭解,能分清敵我就行。」
綠衣女郎輕輕一嘆道:「那姓甄的小子,突然由總宮中失蹤,並還竊走半枝『千年參王』,如果帝君追究責任,你我兩個,都脫不了干係。」
有頃之後,江玲嬌聲喚道:「公主,這桂花好香啊!快到這邊來呀!」
雷千里於一劍迫退于大鈞之後,瞧也不瞧一下,立即飛身撲向正感左支右絀、捉襟見肘的江世傑身前,一面震聲大喝:「江老弟休慌,我來幫你!」
雷千里含笑截口道:「小子,別在我老人家面前來這一套。」
伍南屏道:「沒有,可能已被餓狼當點心了。」
江世傑搖搖頭道:「這辦法留到最後才用,小娟,快要天亮了,咱們都該歇息才對。」
雷千里目注高個子,冷哼一聲道:「姓方的,我老人家早已不過問江湖中事,像你這種人,更是不屑出手,但以你的身手,配合你這一副豺狼心性,如不加以處治,將來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會毀在你手中……」
「豈敢!」雷千里哈哈大笑道:「咱們之間,無怨無仇,何況,俗語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雷某誠心誠意,前來請罪,難道帝君還好意思置我於死地嗎?」
江世傑笑了笑道:「屬下怎敢!同時,屬下也算是半個江湖人,我想,東翁此舉,必有其不得不如此的原因。」
當他到達杜文才的房門外時,門口肅立著的兩個短裝漢子之一,已高聲向裏面傳報道:「商爺到!」
矮個子恭應著站起身來,退立旁邊。
伍南屏點首答道:「是的,那是一本武功秘笈,一支『冷霜丸』寶劍,和一件天孫織錦軟甲。」
這兩個勁裝漢子,身手既不凡,閱歷和見聞也自然錯不了。
只見四道寒閃,一觸而分,緊接著,雙方又同時騰升,凌空狠拼,如此凌空三次之後,又在地面上展開捨死忘生的惡鬥。
呂老爹身軀簌簌抖動著,顫聲說道:「好漢爺……小老兒可不知道……什麼……真珠書啊……」
雷千里飛快地接道:「這情形,我最是明白不過。」
雷千里笑了笑道:「帝君,那『老嶺』中的『千年參王』,不是早就被你取得了嗎?」
黑衣蒙面人笑道:「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好,這問題我暫時不問,先問別的。」
那位虯髯大漢,也不知是禍是福,恭應一聲,拔足飛奔而去。
伍南屏道:「分清敵我以後,你總該盡一分做師兄的力量呀!」
說話間,已徐徐站起身來。
不遠處,那位江貴妃江玲,正在一株盛開的桂花樹下漫步著。
就當這虯髯漢子倒退離去之際,不遠處,又有人傳稟道:
伍南屏苦笑道:「傷心往事談不上,卻算得上是一件丟人的往事。」
「不!」雷千里含笑接道:「別把我拉在裏面,還是按你的原計劃實施。」
分別一禮之後,轉身向樓下走去。
伍南屏道:「現在情況不同,咱們師兄弟聯手,再加上江大俠、李大俠等人的協助,已可不必等天佐老弟學成,即可同他們放手一搏了。」
江世傑接道:「好,我換件衣服,立刻就來。」
雷千里苦笑道:「不了得,又怎能坐上黑道第一把交椅。」
雷千里點首笑道:「不錯!江世傑就是水東流,水東流就是江世傑。」
三人重行就地坐下之後,雷千里才目注伍南屏,正容道:「伍老弟,你是否已獲得我在衡山失落的三樣寶物?」
撇開那精奇的招式不論,光是那森寒劍氣,使得周圍二丈以內的花木,也被摧殘殆盡。
同時,雷千里因同伴已有人幫忙,語氣之中,也顯得輕鬆起來。
于大鈞一面奮力攔截,一面呵呵大笑道:「老夫不要命了,可惜你……咦!」
「我不信!」高個子接道:「你不下手,由我來。」
一頓話鋒,才沉思著接道:「可是,不論明裏暗裏,我與諸無忌較量的結果,都是個不勝不敗之局,一句話,誰也奈何不了誰。」
江天佐歉笑道:「很抱歉,那半枝『千年參王』已到了我肚子裏,沒法拿出來了。」
小男孩笑道:「好!現在開始講故事。」
雷、李二人循螺旋石梯升登塔頂時,那黑衣怪人已盤腿趺坐地面上,擺手做肅容狀道:「二位請坐。」
雷千里「唔」了一聲道:「我正聽著。」
略為一頓之後,又改以寬慰的語氣接道:「公主,縱然抓不回來,也沒什了不起的事,帝君總不至為了一個不相干的野小子,而降罪於你我二人吧!」
伍南屏正容接道:「老人家,俗語說得好,人貴知足,小可受惠……」
伍南屏接道:「江兄,今後,咱們還是照老辦法聯絡。」
然後才緩緩轉過身軀,向著高個子一翻白果眼,冷冷地一笑道:「乾灰孫子,可能你還沒聽懂方才我老人家所說的話吧?」
于大鈞冷然接道:「我昨天早上,才接到總宮傳來的飛鴿傳書,報告一切平安…」
雷千里道:「如此年復一年地,分不出勝負之後,我們兩個當事人自己也感到厭煩了,於是,在距今約莫是十二三年之前,我們想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那就是賭命。」
塔高七級,每級各十二尺,塔內有螺旋石梯可資攀登,為遠眺各地勝景的絕佳場所。
伍南屏接問道:「雷老人家,當時經過是怎樣的?」
矮個子連忙躬身恭應道:「是!晚輩一定將話傳到。」
假山頂上,衣袂飄飄,並肩站立的,赫然竟是「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和「江南一劍」江世傑二人,而那一串清吟,卻是發自雷千里口中。
較高的一個眉開眼笑地道:「老王,這下子可好了,咱們兩個,至少可以獲得千兩黃金的獎賞。」
一旁的江玲不由訝然問道:「公主,是怎麼回事啊?」
抬腕一掄,案頭燭火,應手而滅,只聽花解語傳出一串令人蝕骨銷魂的蕩笑道:「帝君……您……」
于大鈞冷笑道:「想走,先留下命來!」
地窯上面,就是柴房,上面沒燈,而火把卻在地窯中,高個子這一扭頭察看,自然看不到什麼,但他的喝問,卻得到了回答,只聽一個蒼勁的語聲笑道:「是你爺爺的乾爺爺!」
隨著這一聲大喝,兩組激戰中的七人,各自虛晃一招,縱離戰圈。
「那麼,」雷千里笑了笑道:「還是你先問吧!」
伍南屏苦笑道:「可以這麼說。」
只見花解語黛眉一蹙,嬌聲說道:「帝君,都是臣妾無能,以致使他……」
黑衣蒙面人道:「欺人太甚的是你!」
江天佐不假思考地,脫口答道:「就是帝君。」
黑衣蒙面人笑道:「不對。」
黑衣蒙面人點點頭道:「是的,還包括他的二位同伴。」
隨著綠衣女郎的這一聲「請」,一個青衫漢子飛步而來,雙手遞給她一個密封的蠟丸道:「稟公主,這是剛剛收到的飛羽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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