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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情天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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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臥虎藏龍京師地

第十二章 臥虎藏龍京師地

胡風口中的「毛爺」,當然指的是「天風五虎」中的老四毛立。
老叫化虛晃一招,縱出戰圈,目注任重笑問道:「任老三有何見教?」
王志公一愣道:「我不信你還能……」
「砰」地一聲,「鐵拐」李四那凌空激射的身形,竟借掌勁的反震之力,騰升三尺,而那首先發難的胡風,卻被震得退後兩步,才強行站穩。
雙方接一招,但聽「鏘」地一聲大震過處,灰衣和尚被震得連退三步才拿樁站穩。
一聲清嘯,由寺後楓林中遙遙傳來。
原來這時的索中豪,已裝摸作樣地,向伍南屏撲來,口中並怒喝道:「快放下李大俠!」
遠處,人聲嘈雜,呼喝連連,正由遠而近。
任重笑了笑道:「可能是今天起得太早,傷了風。」
伍南屏加點王志公的啞穴之後,立即朝「林官寺」奔去。
伍南屏微慍地道:「老四,你是怎麼搞的,我們邊走邊談不行?」
「鏘」地巨震聲中,那灰衣和尚又被震退三步。
也就在這兩株白皮龍爪松前,一缺左腿,一缺左臂的兩位灰衫漢子,正在往來徘徊著,並不時向那獨自緊閉著的「長安寺」的大門,投過含有失望神情的一瞥。
答話者是「天風八傑」中的老四王志公。
勁裝漢子恭應道:「回馬爺,我是張彪,任三爺也來了。」
索中豪咧嘴一笑道:「就快來啦!」
這老叫化也真夠怪,他的功力,明明高於杜玄,但他口中說得厲害,手上卻並未使出全力,因而這緊接著的三掌,竟反而成了秋色平分。
任重點點頭,將沿途所發現奇異暗號,和派遣杜玄先行報告的經過說完之後,才正容接道:「杜老七走後不久,江世傑即化裝成一個中年文士到達黃村。」
伍南屏笑道:
任重截口接問道:「是否還有意賜教?」
李四點首答道:「好的,我先迎上去瞧瞧。」
杜玄臉色一變之下,驀然回過身來。
是的,這兩位來得太早了,天剛朦朦亮哩!「長安寺」的大門,當然還沒開呀!
如今,這三位聯手一擊,其威勢,豈同小可!
「江大俠,事實上你殺了我,也問不出來。」
馬如龍苦笑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李四點首答道:「不錯,因為在下前世不修,此生成為殘廢之身,也因此才佛前燒香磕頭,希望來生……」
「多承誇獎!」
走在最前面的杜玄,扭頭向任重問道:「老三,你怎麼也趕了來?」
袁子超走後不久,「長安寺」的大門「呀」然而啟,現出一位滿臉絡腮鬍的灰衫漢子,向著「鐵拐」李四齜牙一笑道:「朋友,早!」
說完,掉頭就走,但王志公又連忙接道:「伍大俠請留步。」
「長安寺」,為「西山」八大寺中,有數的第一寺,也是八大寺殿宇最宏偉的一寺,寺前有著名的白皮龍爪松兩株,相傳為開元初所植。
王志公一面伸手接取「鐵拐」李四,一面卻是滿臉誠摯地注目說道:「老三,自家兄弟嘛!理當由我來分點勞……」
本來嘛!憑他這名列「天風八傑」的身手,給人家隨隨便便一伸腿,就差點被絆倒下來,對方又怎會是尋常人物!
「正是。」
毛立笑問道:「於是,你由他們的對話中,知道那中年文士就是江世傑?」
青衣漢子點點頭道:「江大俠神目如電,在下是『天風八傑』中的老三任重,但在下的身份,還不夠知道少場主的下落。」
伍南屏突然岔開話題道:「大哥不是本地人吧?」
突然一聲驚呼,起自另外一組中,原來那以二敵四的兩個「天殘」門下,已有一人腿上中了一刀,可能傷勢不算太嚴重,仍在咬牙苦撐著,但這一來,情況可就更呈危險了。
「鐵拐」李四不由心中一喜道:「索護法來得正好,快去支援那……」
因而「鐵拐」李四一拐砸下,白旭山業已橫飄丈外,口中並說著風涼話:「老殘廢,白大爺在這兒哩!」
青衣漢子神色泰然地反問道:「相公何以斷定我的東家是關外人?」
毛立又注目問道:「這一路上的那種奇異暗號,你是否已經消滅掉?」
那被震驚得目瞪口呆的胡風,不由張目訝然問道:「老三,想不到你竟高明到如此程度。」
李四的本意,是要這位老叫化去支援那兩個本門弟子,但他話沒說完,老叫化「打狗棒」揮舞之下,那圍攻兩個「天殘」門下的勁裝漢子,已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四散而逃。
「西山」八大寺中,要以「長安寺」為第一,「林官寺」第二,兩人邊走邊談間,已到「林官寺」山門前。
青衣漢子微一沉思道:「現在可以用得上你的飛毛腿了,立即起程將這情況傳稟上去。」
伍南屏神態自若地,一笑道:「可能是清晨迎風急趕,傷了風。」
伍南屏正容接道:「我可是言出由衷……」
一陣急勁的破風銳嘯中,三道寒光,一齊向「鐵拐」李四迎頭痛擊。
「罪過,罪過。」老叫化抱拳一揖道:「敬請杜七爺,多多包涵!」
就這剎那之間,胡風也亮刀飛身而上,成鼎足之勢,將「鐵拐」李四困在垓心。
任重道:「在下僅負責由北京城到夏莊的這一段,有甚消息,是向坐鎮夏莊的五虎中老四毛立報告。」
灰衫漢子注目如故地道:「那麼,請直道來意?」
伍南屏一頓話鋒之後,又接問道:「老大,少場主呢?」
「當然可以。」馬如龍笑道:「不過,我要提醒你當心挨罵。」
其實,「鐵拐」李四的這一拐,也不過是虛應故事而已,他的目的,卻在乘機突圍,以便能適時支援那警訊頻傳的袁子超。
「鐵拐」李四,別瞧他只有一隻腿,但身手之矯捷,卻比眼前這三個四肢完整的人,更要快速得多。
三人相偕進入一幢三合院的右廂房中,勁裝漢子首先揚聲說道:「四爺,任三爺與杜七爺到!」
原來這老叫化,就是「天殘門」中四大護法之一的索中豪,此人僅僅右足微跛,如不注意,也不易瞧出,同時因其與丐幫中人,頗有淵源,故經常以老叫化的姿態,遊歷江湖。
這情形,饒是杜玄身手高,應變速,也不由為之一個踉蹌,幾乎跌了個「狗吃屎」。
但聽「鏘」地一串金鐵交鳴聲中,四道人影,分四個方向,成半弧形飄開丈外。
伍南屏緊隨那勁裝漢子背後,直趨「林官寺」的後園,他因不知對方的身份姓名,所以對方不說話,他也懶得發問。
伍南屏正容接道:「柳姑娘,我伍南屏敢以項上人頭保證,江大俠對巴氏夫人的感情決沒有變。」
來人竟是在夏莊外,戲耍杜玄的那位老叫化。
青衣漢子似乎有點受寵若驚,顯得不知所措,連忙起立,又是哈腰,又是作揖地笑道:
接著,又輕輕一嘆道:「事實上,當恩師將我救走時,已是血案發生的好幾天之後,現場中,縱然留有什麼仇家的證物,也不會再存在啦!」
「除了老場主和小姐之外,恐怕只有『天風五虎』中人才能知道。」
伍南屏道:「我要知道朱天佑的下落。」
事實上,毛立與「老七」www.hetubook.com.com杜玄,已被伍南屏制倒在長安寺中了。
他明知朱天佑就在這木屋之中,但眼前敵人是四個,憑他的身手,要制住這四個敵人,並不費勁,但難就難在四個敵人並非在一起,如果先制住門外的馬如龍和張彪,則室內的兩個「天」字號人物,勢將對朱天佑採取不利的行動,那時,顧此失彼,豈非前功盡棄!
就當青衣漢子臉色大變,目射駭芒,進退兩難之間,伍南屏又冷冷一笑道:「方才,我並未施展『回元反震』之力,你才能全身毫髮無損,這點,朋友你該承情。」
王志公這才回過神來,訥訥地問道:「你同我如何合作法?」
王志公笑了笑道:「老三,自家兄弟嘛!怎還跟我來這一套。」
老花子這一伸腿不打緊,剛好絆住杜玄那正忙著交替邁進的右腳。
其實,「林官寺」的山門,距他已不足五丈距離,只是他們這立身之處,恰巧在一處山坳的轉角處,又有茂密的楓林掩蔽,以致他們能看到「林官寺」的山門,而「林官寺」中的人,卻不能看到他們。
伍南屏愣了愣道:「依你之見呢?」
這小小一間柴房,當然是一目了然。
「噢!知道了!」
王志公苦笑如故地道:「送佛送到西天,請伍大俠再點住我的啞穴。」
伍南屏故意一愣道:「會有這種事?」
邁開大步,疾行而去。
但他話沒說完,伍南屏突揚右臂,凌空連點,剎那之間,不但點了王志公的三處要穴,也解開了躺在地下的「鐵拐」李四的穴道。
伍南屏笑道:「我殺他們幹嗎,那二位都很合作嘛!」
心念電轉,口中卻漫應道:「馬爺,老場主怎會不讓少場主自由活動呢?」
「鐵拐」李四精目環掃,冷笑一聲道:「三位還等什麼?」
任重笑道:「那邊任務業已完成,我不趕來,還呆在那兒喝西北風嗎?」
毛立對這消息,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只是冷冷地一笑道:「我需要知道詳情。」
「天殘門」的「八方巡檢」,雖無實權,但地位是超然的,其身手也是正副門主以下中的儀佼者。
這情形,使得杜玄寬心大放,呵呵大笑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但他的身形才起,以胡風為首的白旭山等三人,齊聲怒喝:「哪裏走!」
說著,相偕向夏莊奔去。
剛到佛殿前,一個勁裝漢子,正匆匆由後殿轉出,「哦」地一聲道:「三爺,您是幾時來的?」
任重苦笑道:「江大俠,我情願死在你的手中,也不能帶你去。」
那沙啞語聲道:「老七,怎麼連我的語聲都聽不出來?」
這兩人打鬥之處,不但是官道邊,更是進入夏莊的入口,因而這時兩人的周圍,已至少聚集了二十個以上的閒人。
毛立截口接道:「江世傑既已化裝,你怎能認出來?」
伍南屏心中冷笑著:「看你這位『智多星』能有多大能為……」
以伍南屏的身手,三五丈距離,自然是舉步之間的事。
柳婷婷同時起身,互道再見之後,即分道揚鑣而去。
杜玄目光一瞥之下,不由一喜道:「老三,來得正好,這臭叫化,我一個人對付不了,快來幫忙。」
袁子超口中的「江公子」,自然指的是朱天佑。
杜玄訕然一笑道:「我是說,你趕了來,那邊豈不是沒人了!」
柳婷婷截口接道:「伍大俠,名分是另一回事,卻不能掩飾江大俠『琵琶別抱』的罪行。」
勁裝漢子苦笑道:「據馬爺說,那是老場主請于老爺子派來幫忙的人,據說還是『天』字號中人物哩!」
人群中,忽然傳出一個沙啞語聲道:「老七,你又在惹禍!」
馬如龍苦笑道:「少場主穴道被制,行動又不自由,怎得不火氣大!」
王志公注目問道:「你是誰?」
李四沉思著接道:「他們不是死人,不至於對咱們的跟蹤,毫無覺察,你說是不是?」
但他這一招偷襲雖然得手,他本人卻被由刺斜裏竄上來的一個灰衣和尚截住。
「我剛到。」伍南屏平靜地接問道:「少場主呢?」
「不錯,正是這條路,由這兒一直朝前走,經過夏莊,不久就可到達西山八大寺的最後一寺『長安寺』。」
天色已經大亮,由黃村通往夏莊的黃泥大道口,路旁一株合抱粗的古松下,兩個農夫裝束的漢子,正斜倚樹幹而坐,一面抽著旱煙桿,一面閒談著。
那雄渾語聲答道:「請!」
此人不愧有「飛毛腿」之稱,儘管目前是大白天,官道上已有不少行人,不便展開輕功疾奔,但他那尋常步伐,也至少比一般人快二倍以上。
王志公冷冷一笑道:「諒你也飛不上天,有什麼話,儘管問吧!」
馬如龍一愣道:「江世傑沒來?」
王志公陰沉地一笑道:「好,我陪你走一趟就是。」
接著,他向著泥塑木雕似的王志公,淡淡地一笑道:「閣下,看在你給了我一次寶貴教訓的情分上,我不會殺你,但你可得乖乖地跟我合作才行。」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接道:「快截住那老叫化!」
同時,他的身手既然高過胡風等三人,而那三位,起步又遲,自然是幾個起落之後,已將那三位甩得老遠啦!
因而儘管白旭山已閃避丈外,但他那勢若泰山壓頂的一拐,卻仍然砸了下去。
灰衫漢子冷笑一聲道:「朋友,你這就太不夠意思了!」
王秋香點首答道:「好的,我將全力以赴。」
虛晃一招,縱出戰圈之外。
伍南屏苦笑如故地道:「閣下別得了便宜再賣乖了,現在,請回答我一句:你們的少場主,真在『林官寺』中?」
伍南屏沉聲接道:「任朋友,我再說一遍,我時間寶貴,而且,也事關你自己的生死!」
伍南屏本身,在江湖上並無任何仇怨,兼以本性仁慈,平常不輕易殺人,此刻,他想想對方的話,也確是實情,略一沉思之後,才點點頭道:「好,我放過你一遭,但你得告訴我,朱天佑的藏身之處。」
杜玄不禁苦笑道:「你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你可知道,你已耽擱了我多少時間?」
王志公從容地將那本來並未受制,此刻卻已真個被他點住穴道的「鐵拐」李四接過來,放置一旁,一面卻冷冷一笑道:「我並不瘋,是你瞎了眼睛……」
方才那一招硬拼,胡風等三人聯手之下,尚未討到便宜,眼前的白旭山,如何敢獨攖銳鋒。
「鐵拐」李四心急袁子超的安危,又擔心朱天佑被人由後門帶走,致使前功盡棄,因而急得他大喝一聲:「擋我者死!」
一般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通常碰上「天風十三太保」中任何一人,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灰衫漢子單刀直入地問道:「朋友在『天殘門』中,位居何職?」
順著這條官道往前走,不遠處,就是黃村。
伍南屏苦笑道:「柳姑娘,那是江大俠的如夫人所生……」
袁子超一愣道:「此話怎講?」
「伍南屏。」
但他表面上,卻正容說道:「毛爺已獲得消息,伍南屏可能已趕到西山。」
「鐵拐」李四精目一掃之下www.hetubook.com.com,大喝一聲:「老袁,咱來了!」
老叫化笑道:「我不過是久仰『天風八傑』盛名,想拜領一下高招而已。」
伍南屏不由訝然問道:「怎麼不進入庵中?」
盞茶工夫之後,伍南屏獨自一人,以一個中年文士的姿態,出現在阜城門外。
伍南屏接問道:「陪同少場主的,除了馬爺之外,還有誰?」
他一面心念電轉,一面笑問道:「少場主怎會火氣大?」
他的話剛說完,人已陷入老叫化的漫天掌影之中。
「是的。」青衣漢子訕然一笑道:「我本來是江南人,因投親不遇,流落異鄉,只好暫時在這黃村中替人家做長工。」
那三位仍然沒反應。
「什麼人才能知道少場主的下落?」
柳婷婷笑道:「可是,江大俠畢竟另外有了兒子。」
馬如龍濃眉一蹙道:「來的是些什麼人?」
黃村,顧名思義,居民都是姓黃,雖然只是百十戶人家的村落,但因臨近京城,卻是相當富庶。
王志公苦笑道:「我只聽他們說,將少場主已遷往『林官寺』,詳情我也不知道。」
「鐵拐」李四一哂道:「怎麼,朱志宇手下,竟有此種膿包!」
別瞧他頭腦反應遲鈍,手底下可委實了得!這一掌,不但勢沉力猛,勁風呼嘯,而且掌勢中蘊藏著好幾個變化,使得對方除了硬接之外,別無他途可循。
當杜玄經過老花子身邊時,老花子那本來蜷縮著的雙腿,竟陡地一伸,同時,身軀也翻過來,睡了個四仰八叉。
但見他,單足一點地面,人已再度飛起,以雷霆萬鈞之勢,一拐向白旭山當頭砸下。
他正被老叫化迫得失去了還手之力,自然不敢分神去瞧這發話的人,才不能不有此一問。
「天風八傑」,論身手與地位,都遜於「天風五虎」,但卻都是「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所一手調|教出來,也等於是朱志宇的得意弟子,其有今天的成就,決非倖致,也決非浪得虛名之輩。
朱志宇雖然老奸巨猾,卻也上了伍南屏的圈套,儘管他自信囚禁朱天佑的地點,非常秘密,但因伍南屏說得那麼肯定,使他不能不信以為真,立即暗中派人,連夜趕來西山,準備將朱天佑另換囚禁地點。
王志公點點頭道:「不錯,朋友,你也該回答我幾句話了。」
但伍南屏身上穿有「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的「天孫織綿軟甲」,不但一般指掌莫奈他何,連寶刀寶劍,也傷不了他。
「鐵拐」李四臉色一變,飛身而起。
勁裝漢子道:「馬爺說,這兒不安全……」
他這一急,卻幾乎挨了老叫化一掌。
藍衣漢子屈指數了數道:「由阜城門外算起,這已經是第五個了。」
「這個,我知道……」
李四笑道:「閣下說笑了,大清早到這兒來,當然是燒香還願呀!」
他有意無意之間,目光朝那樹幹上的四不像圖案一瞟,本已走了過去,但他卻又驀然回身,向那正在「吧塔」、「吧嗒」地抽著旱煙桿的青衣漢子,拱手笑道:「這位大哥請了。」
杜玄愣了一愣之後,才大喝一聲:「臭叫化,再吃我三掌!」
伍南屏笑了笑道:「沒怎麼樣,他還活得好好的。」
「鐵拐」李四只好話鋒一轉道:「索護法,你在何處看到伍大俠?」
伍南屏淡淡地一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東家是關外人,而且還知道他姓甚名誰。」
所以,退走一個王志公,對實力並無多大影響,因而袁子超才騰起身形,立被那三人攔截住,其中一人並冷笑道:「姓袁的,咱們三位超度你,也一樣……」
「我可以問你幾句話嗎?」
微頓話鋒,目光深注地接問道:「你把任老三怎樣了?」
伍南屏故裝苦笑狀,注目問道:「閣下是如何發覺我的破綻的?」
青衣漢子搖搖頭道:「我不信!除非相公你是神仙。」
任重笑了笑道:「四爺,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覺得這位中年文士行蹤可疑,同時,又有意無意之間,向那奇異暗號瞟了一眼,正想向前採取行動時,卻突然由一旁迎過來二人……」
「我不信你骨頭會那麼硬!」
伍南屏止步回身,訝然問道:「還有什麼事?」
這些,本來也不過是四人硬拚一招之後的剎那之間的事。
伍南屏故意長嘆一聲道:「我不能不佩服閣下的高明。」
青衣漢子方自一愣間,伍南屏又冷笑道:「朋友,別裝蒜了,老老實實替我帶路,可免受皮肉之苦。」
但他的話聲才落,人已被圍攻「鐵拐」李四的原班人馬圍住。
接著,臉色一沉,問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朋友,你是有所為而來吧?」
伍南屏微一沉思,才以真氣傳音向對方說了幾句,然後接問道:「這樣,你願不願意?」
「鐵拐」李四呵呵大笑道:「能接得下我八成真力的一拐,朱志宇手下,不愧是濟濟多才!」
伍南屏心知這位神態威猛的壯年人,就是「天風五虎」中的老大馬如龍,當下連忙抱拳一拱道:「見過馬爺。」
朱志宇留在「長安寺」中的手下,可能並不多,也許是其餘的人,已挾持朱天佑由後門逸去,以致「鐵拐」李四雖然是後有追兵,前面卻未再遇到攔截。
藍衣漢子走後,約莫袋煙工夫,伍南屏也以比普通人快上兩三倍的步伐,走了過來。
任重冷冷一笑道:「我不趕來,看你怎能下台!」
另一邊,約莫五丈之外,也有兩位「天殘」門下,背靠背地,力戰四個勁裝大漢,也是殺得難解難分。
原來此人就是「天風五虎」中的老四毛立。
老叫化得理不饒人,朗笑一聲,揉身而進,並揚聲大喝道:「渾小子,你也吃老叫化三掌。」
當此瞬間,山門內發出一聲清叱:「匹夫!留下命來!」
灰衫漢子儘管心存怯意,但「鐵拐」李四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卻使他非常不自在,臉色一沉道:「『天風八傑』中,老大胡風。」
伍南屏默提真力,緩步走返那兩人身邊,含笑點首道:「二位好興致。」
伍南屏點首苦笑道:「閣下真不愧有『智多星』之稱……」
杜玄促聲說道:「啊!老三,快上呀!」
伍南屏目光深注地接問道:「你身手不下於于大鈞手下的『天』字號人物,在天風牧場中,身份不會低,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朱天佑的下落!」
當他經過那圍攻另兩個「天殘」門下的四個勁裝漢子身旁時,左手順手一揮,一記劈空掌,將其中一人,震得踉蹌地退出丈外。
毛立忽然起身接道:「二位,這兒已無逗留必要,咱們必須立即趕往西山,如果萬一出了紕漏,這責任誰也負不了。」
王志公撇了撇嘴唇道:「第二,你的嗓音,也沙啞得大出常情之外。」
伍南屏臉含冷笑,屹立未動,青衣漢子的這一掌,可說是結結實實地,擊個正著。
任重含笑接道:「是的,都已消滅掉了……」
王志公停步回身,笑了笑道:「老三,左臂酸不酸?這李拐子交給我吧!」
圍牆內,傳出一個雄渾的語聲道:「誰?」
王志公連忙接道:「不!不和圖書!如果要我同你合作,不如殺了我,我還死得痛快一點。」
勁裝漢子一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那是馬爺的意思。」
胡風等三人,這一刀,卻委實是用勁過猛,收不住勢,三柄鋼刀,一齊結結實實地,砍在地面,等他們抬起頭來時「鐵拐」李四已單足一點圍牆,飛射十五六丈之外了。
這兩個農夫,一個藍布短裝,皮膚黝黑,一個著青布短裝,皮膚蠟黃,兩人身邊都放著一把鋤頭和一副空著的籮筐。
馬如龍目光深注地,問道:「任老三,你怎麼一個人跑來?」
任重首先接道:「四爺,情況不太妙,江世傑已隨後趕來。」
李四冷然接道:「『鐵拐』李四,朋友你呢?」
伍南屏笑了笑道:「是咱們上司嘛!罵幾句,又算得了什麼!」
青衣漢子悠然噴出一個煙圈,向一旁的藍衣漢子側目問道:「老李,這玩藝,咱們已發現幾個了?」
所以,伍南屏雖被點個正著,實際上他的穴道,卻並未受制,但他卻故裝業已受制,駭然問道:「老四,你瘋了!」
伍南屏不禁苦笑一下,搖了搖頭,一頓又道:「柳姑娘,記得方才在酒店裏,你曾說過,握有當年仇家的證物。」
高手過招,生死決於俄頃之間,爭的也就是對方這種一瞬即逝的破綻。
話出掌隨「砰、砰、砰」三聲巨震之後,杜玄被震退五步。
「他們二位嗎?」伍南屏漫道:「應還正在長安寺中睡大覺哩!」
妙的是,馬如龍還是臉含微笑,擺手做肅客狀,那遠在八尺外的張彪,如非自知自己身份太低,將會以為這位馬爺,在恭請他入內哩!
話聲中,已騰身而起。
伍南屏笑道:「伍南屏與江世傑,是最要好的朋友,伍南屏來了,也就等於是江世傑來了啦!」
王志公截口注目問道:「老三,你的嗓子,怎會沙啞起來?」
目前,這「鐵拐」李四與「獨臂猿」袁子超,就是奉伍南屏之命,暗中追躡而來,當然,由「北京城」,一直到西山沿途的那些四不像記號,也是這二位的傑作了。
伍南屏試探著問道:「我可以進去瞧瞧少場主嗎?」
一旁的一張破席子上,兩個灰衫文士,正相對盤坐著在聚精會神地下著棋。
這時,「鐵拐」李四由地下挺身而起,抹著額頭冷汗,苦笑道:「伍大俠,你害我白擔了一場虛驚。」
一直由「林官寺」的後園,越牆而出之後,伍南屏才沉聲問道:「嗨!還要走多遠?」
那四個青衣漢子,有三人的身手顯然還要高於「天風八傑」中人,因而袁子超力敵此四人,雖然還是有攻有守,從容揮灑,但一時之間,卻也沒法突圍。
「也好。」伍南屏目送「鐵拐」李四離去之後,才扭頭向王志公正容說道:「閣下,我先警告你一聲,解開你的穴道之後,你可得安分一點,莫自討苦吃。」
柳婷婷截口苦笑道:「事實上,仇家並沒什麼證物落在我手中,我之所以故意這麼說,無非是藉以察看對方所反應的神色而已。」
話聲中,一股罡風,將圍攻李四的四人,迫得退後三尺,人影一閃,李四已到了那人的手中。
伍南屏腦際靈光一閃,暗忖著:「事急無奈,我只好採取不光明的手段了。」
這位灰衫漢子,對「天殘門」中情況,似頗為熟悉,一聽到李四的身份之後,心中本已微微一凜,如今被李四一逼,只好冷笑一聲道:「高明當面,豈能錯過這機會,只是,朋友你還得先報個萬兒。」
當他到達寺後的楓林中時,只見「獨臂猿」袁子超,長劍翻飛,正與四個青衣漢子殺得難解難分。
話聲未落,冷不防,欺身揚掌,「呼」地一聲,擊向伍南屏的前胸。
叱聲中,兩道寒閃,以尺許之差,成交剪狀,向李四那凌空激射的身形電射而來!
伍南屏臉色一沉,冷笑道:「朋友,你的東家,好像是關外人吧?」
伍南屏答道:「毛爺與老七,尚有要事,要稍待才能來。」
猛然伸手,扣住對方的右腕,向官道左側箭遠外,一座土崗上奔去,並邊走邊沉聲說道:「朋友是聰明人,該知道如何保住自己的生命。」
伍南屏制住馬如龍之後,還用真氣傳音,深表歉意地說道:「朋友,請原諒我,我是事出無奈……」
「氣海」、「腹結」二穴,係位於「天孫織錦軟甲」的防護範圍之外,但伍南屏已領教過對方的厲害,為防患未然,早已運用「移筋易穴」神功,將全身穴道移動過,因而王志公這一著,又算是白費了。
話聲中,人如灰雞騰空,和身飛撲。
話聲中,那灰衣和尚已揮著方便鏟,悶聲不響地,展開一串疾風暴雨似的搶攻。
胡風等三人,入目之下,自然不會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齊聲怒吼,飛身揮刀向「鐵拐」李四斬下。
杜玄方自啞然失笑間,街口上傳來一個急促語聲道:「嗨!二位,還不快點走,四爺已等急了哩!」
毛立沉思著接道:「看情形,江世傑的先遣人員,業已跟去了西山……」
伍南屏截口問道:「換到哪兒去了?」
這兩個匆促交手,似乎都沒用出全力,也未曾分出高下來。
灰衫漢子厲聲截口道:「住口!」
伍南屏含笑一「哦」道:「原來是于老爺子的手下,那就怪不得你不認識啦!」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接道:「馬爺,少場主可好?」
當伍南屏與任重起程趕往夏莊時,那位被任重稱為「飛毛腿」的藍衣漢子,卻已到達夏莊入口處的一株大樹旁。
任重一整臉色道:「閣下身手奇高,想必是丐幫中的高級人物,能否請報個萬兒?」
王志公精目中異彩連閃,仰首呵呵大笑道:「這倒真是奇功一件,奇功一件,呵呵……」
那剩下的人,是「天風五虎」中人物,身手比王志公要強上一二籌。
「我雖然不是神仙,卻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不信,我就先說給你聽聽。你是『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的手下,對不對?」
「早!」李四笑了笑道:「閣下也不遲啊!」
「鐵拐」李四怒叱一聲:「還有多少鼠輩,通通滾出來吧!」
同時,李四的耳中傳入一絲清晰而微弱的語聲道:「李大俠,我已經來了,你得暫時委屈一下,明白嗎?」
杜玄急得發出一聲驚呼,老叫化卻呵呵大笑道:「杜老七,你未免說得太難聽了,老叫化如果真是你的敵人,恐怕你沒這麼輕鬆吧!」
伍南屏注目接道:「你如何向上邊聯絡?」
「噹噹」兩聲,火星四濺中,三人已凌空硬拼了一招,同時被震落地面。
王志公得意地,截口笑道:「現在,我也得說句公道話,朋友你的易容術,也委實高明……」
「鐵拐」李四方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只見一道人影,由丈遠外的楓樹後,疾射而來,口中並大喝一聲:「李四,你還不束手就擒!」
伍南屏點首苦笑道:「閣下真夠厲害。」
藍衣漢子連忙起身道:「是,我馬上就走。」
「好的。」李四點點頭道:「老袁,莫忘了伍大俠的交代,在伍大和*圖*書俠沒到之前,盡可能避免發生衝突。」
任重接道:「閣下不肯通名,我不勉強,但天風牧場與丐幫,素無瓜葛,閣下……」
這兩位是誰?
任重一挫鋼牙,毅然點頭道:「好!我答應了。」
鐵拐一揮,人已騰身而起。
李四一愣道:「閣下此話怎講?」
那本來做勢要接取「鐵拐」李四的一雙手,卻驀地電疾揚指,分別點向伍南屏前胸的「璿璣」、「七坎」和李四的「志堂」、「分水」等要穴。
老叫化笑道「『天風八傑』,名震關外,老叫化是吃十方的人,怎能不認識。」
「闖」字聲中,傳來一聲敞笑道:「李、袁二人別忙,伍大俠隨後就來……」
伍南屏笑了笑道:「你別管我是誰,這兒官道邊,行人太多,諸多不便,咱們換個地方吧!」
袁子超道:「已被他們挾持上山去了。」
青衣漢子笑道:
那圍攻袁子超的四人中,有人揚聲答道:「我知道……」
任重側目接問道:「不是這意思,那又是什麼意思?」
那說話招呼的,是一個青色勁裝漢子,一面說著,一面連連招著手。
伍南屏並沒進城,他那遮整在氈帽邊沿陰影中的精目,四周一掃,逕自沿西行官道,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李四點首一笑道:「是啊!如果沒有事情,誰會大請早,跑來這兒喝西北風。」
杜玄竟被罵得愣了一愣,才怒聲叱道:「你這臭叫化,哪裏不能挺屍,偏偏挺在官道邊,絆得大爺我幾乎跌了一跤,不但不道歉,還要出口傷人,世間竟有如此不講理的混帳東西!」
但那守在門口的胡風,陡地一記劈空掌,迎頭痛擊,口中並冷笑道:「朋友,你急什麼?」
一頓話鋒,才正容接道:「第一,你方才所表現的身手太高,所說的理由,也很牽強。」
伍南屏注目沉思間,王志公又正容接道:「伍大俠,你此刻的真實身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所以進去一問便知。」
當他奔近大樹下時,正有一個鶉衣百結的老花子,蜷縮著躺在路邊。
昨宵,在「醉仙居」酒樓中,伍南屏故意向朱志宇說明三天之內必救出朱天佑,其本意即在查出朱天佑的被軟禁地點。
說到這裏,他猛然頓住話鋒,回身向伍南屏做了一個止步的手勢,然後,合掌輕輕擊了三下。
「砰」然大震聲中,兩人已硬拼了一掌。
他像放連珠炮似地,說得又急又快,一直說完之後,才「咦」地一聲道:「這臭叫化有點不對?」
勁裝漢子訕然一笑道:「三爺,另外還有兩個陌生面孔的人,我不認識。」
伍南屏輕輕一嘆正容接道:「王大姊,柳姑娘,咱們的談話,暫時到這兒為止,江大俠可能於最短期間之內,會抽空前來看望柳姑娘,在這之前,在下敬請二位能對巴氏夫人解釋一下,使巴氏夫人對江大俠的誤會,能夠冰釋。」
杜玄不由急得語不成聲地道:「這是什麼話!這臭叫化是咱們的敵人呀!」
看熱鬧的,也紛紛散去,老叫化卻於微微一笑之後,也隨著奔向夏莊的閒人,緩步走去。
袁子超點點頭道:「不錯。」
一旁站的任重,這才沉聲喝道:「住手!」
「很好。」馬如龍苦笑道:「就是火氣大得很。」
勁裝漢子道:「快了,就在『三聖庵』中。」
李四方自騰身而起,那隨後趕來的胡風、白旭山、周淳等三人,也剛好到達,三刀齊揮之下,又將李四迫落地面。
老叫化笑了笑道:「老叫化就是老叫化,你也不妨叫我老叫化就是。」
胡風氣得瞋目怒喝:「匹夫!留下命來!」
但他腦子反應遲鈍,一直等自己說了一大堆廢話之後,才醒悟過來,但此時的老叫化業已挺身而起,氣勢洶洶地戟指怒喝道:「好小子,你敢罵人!」
此人說完之後,似乎才覺得伍南屏的口音不對,這才抬頭訝然問道:「咦!你不是馬老大?」
李四揚聲問道:「江公子何在?」
伍南屏沉聲接道:「那麼,你陪我跑一趟!」
隨著這話聲,由裏間走出一個年約三十出頭,身材魁偉的灰衫人,任重與杜玄二人,連忙抱拳一揖道:「見過四爺!」
伍南屏笑問道:「要將我送到朱志宇那兒去請賞?」
兩人一面向山上急馳,王志公一面扭頭笑問道:「老三抓住這李拐子,是準備萬一不幸,少場主已入伍南屏手中時,作為交換的人質嗎?」
伍南屏笑了笑道:「這是多承場主的特別栽培。」
青衣漢子苦笑道:「不瞞江大俠說,是為了那樹上的奇異記號,想一探究竟。」
老叫化連連搖手道:「夠了,夠了,再『賜教』就不夠意思啦!」
那情形,就像是因用力過猛,一時之間,收不住勢,而不得不有此一砸。
伍南屏心中冷笑道:「做作得很不錯,但卻忽略了你這語氣,不像是一個莊稼人。」
毛立還過禮,分賓主就座之後,才目光一掃任重等二人道:「二位,情況如何?」
杜玄苦笑道:「我不是這意思。」
「三聖庵」為「西山」八大寺中,有數第三「寺」。
他,也許忽然想起伍南屏方才所表現的身手委實高明,怕對方借對話的機會,自己運氣衝穴,因而又加點了伍南屏的「氣海」、「腹結」二大穴。
杜玄冷笑一聲道:「臭叫化,別裝蒜了,吃我一掌!」兜頭一掌,向老叫化擊來。
伍南屏與勁裝漢子,雙雙越牆而人,目光一掃之下,只見距圍牆丈遠處,一間小小木屋前,站著一個外形威猛的壯年人,正目光炯炯地,向他注視著。
老叫化呵呵大笑道:「渾小子,夠意思!」
距離那麼近,又是事出意外,饒是伍南屏功力奇高,也不能不上當,而被點個正著。
伍南屏道:「場主正與伍南屏惡鬥著。」
伍南屏點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王志公臉色一沉道:「你將他們殺死了?」
「鐵拐」李四怒喝一聲:「禿驢閃開!」
這時,寺後的長嘯,又劃空傳來,而且顯得頗為急促。
「鐵拐」李四,因伍南屏還沒趕來,所以一直同對方不著邊際地瞎扯,此時,眼看已沒法再拖了,只好一整神色道:「在下為『八方巡檢』之一。」
伍南屏扭頭向「鐵拐」李四道:「李大俠,可能是袁、索二位大俠來了,請暫時等在這兒,我先入『林官寺』去。」
伍南屏目光深注地道:「那你呆在那官道邊幹嗎?」
勁裝漢子笑道:「三爺,這是尼姑庵呀!馬爺顧慮咱們男人家進出尼姑庵太惹眼,才住在後園柴房中。」
伍南屏不由笑道:「怎麼將少場主弄到尼姑庵去了?」
王志公注目如故地道:「毛爺和杜玄呢?」
莊稼人不幹活,大清早就坐在路邊閒聊,這情形似乎有點蹊蹺?
但他口中卻含笑接道:「請問大哥,前往西山,是否該走這條路?」
青衣漢子不由訥訥地道:「相公,您要去西山,可……可不需要有人帶路啊!」
說話間,人已到了兩人惡鬥之處,赫然竟是那在黃村與杜玄坐在大樹下聊天的「天風八傑」中的老三任重。
眼前這三位,似乎早有默契,和圖書只是志在困住「鐵拐」李四,並不採取行動,因而聞言之後,仍然是手橫單刀,站立原地。
勁裝漢子笑了笑道:「三爺請跟我來……」
「鐵拐」李四是何許人!在他那銳利的眼光之下,自然已瞧出對方已心生怯意,因而他也一反方才的藉故拖延,反而咄咄逼人起來。
青衣漢子這才駭然問道:「你……就是江大俠?」
「不……不敢當,相公……有……有何吩咐?」
接著,又微微一笑道:「朋友,現在,我不會殺你了。」
杜玄一愣道:「你,你認識我?」
青衣漢子喘著氣,促聲問道:「尊駕想知道些什麼?」
袁子超忽然一拍自己的額角,「哦」了一聲道:「老李,莫非他們已由後門悄然溜走了?」
伍南屏含笑走向門口,並故意緊挨著馬如龍擦身而過。也僅僅是那麼挨身一擦,伍南屏卻不著絲毫痕跡地,做下手腳,那本來是生龍活虎似的馬如龍,已經不能動彈了。
話聲中,三道人影,已如急矢劃空似地追了上去。
那灰衣和尚也揮鏟而上,四對一,重行將「鐵拐」李四纏住。
「好!咱們後會有期。」任重向杜玄沉聲喝道:「老七,咱們走!」
王志公居然揚聲反問道:「為什麼?」
胡風揚聲答道:「少場主已被送上山,詳情我也不知道。」
王志公得意地笑道:「正是,正是。」
王志公截口問道:「伍南屏趕到西山,又能怎樣?」
說話間,已到達「三聖庵」前,但那勁裝漢子並未進入庵中,卻領著伍南屏由右側圍牆繞了過去。
且說這二位,於那兩株白皮龍爪松下往返徘徊了一陣之後,「鐵拐」李四忽然向「獨臂猿」袁子超一蹙濃眉道:「老袁,情況有點不對?」
其中一人漫應道:「談不上什麼興致,閒得無聊,消磨時間而已。」
話鋒一頓,又注目接道:「老李,你留在這兒,我繞過後院去瞧瞧,如有警訊,還是以長嘯為號。」
柳婷婷聽伍南屏說他替江世傑叫屈,不由接問道:「此話怎講?」
袁子超蹙眉接道:「這情形,委實有點蹊蹺?」
但那老花子卻不等他開口,竟「哎喲」一聲,破口大罵道:「王八羔子!跑得那麼急,你是奔喪,還是趕著去投胎!」
李四笑了笑道:「真是我佛佛法無邊,連守門的人,也恁般神氣。」
這時,可歸到伍南屏作難了。
王志公呵呵大笑道:「朋友,別裝蒜了,王大爺是何許人,早就瞧出你是冒充咱們老三的啦!」
袁子超顯然早已得到伍南屏的傳音指示,見到王志公退出之後,故意大喝一聲:「鼠輩,哪裏走!」
李四截口淡笑道:「還值得閣下賜教嗎?」
「噹、噹」連震聲中,只聽袁子超揚聲喝道:「老李,別戀戰,快去救江公子。」
此人在「天風八傑」中,武功最低,但心智卻最高。
話聲中,人已繞著「長安寺」的圍牆,向後院奔去。
任重點首諂笑道:「正是,正是,否則,就不會有那種奇異的聯絡暗號了。」
就當三道寒閃,挾著破空銳嘯,一齊向「鐵拐」李四斬下的瞬間。「鐵拐」李四已借一拐砸在地面的反震之力,騰升三丈有餘,一式「倦鳥投林」,向寺後飛射而去,口中並哈哈大笑道:「你們李爺爺少陪啦!」
王志公冷笑一聲道:「為了免得你死後還是一個糊塗鬼,我自然會告訴你。」
「好的。」
馬如龍挪身向門旁一站,做肅客狀道:「那麼,請!」
任重低首沉思,一副猶豫不決神態。
伍南屏道:「來的是伍南屏和『天殘』門下。」
伍南屏含笑點首道:「不錯,老四不愧是『天風十三太保』中的『智多星』,一猜就著。」
伍南屏幾乎算得陰溝裏翻了船,急需明白自己究竟是何處露了破綻,因而仍然故裝迷糊地,截口訝然問道:「老四,此話怎講?」
伍南屏笑一聲道:「可是,說不定我要殺你哩!」
勁裝漢子恭答道:「少場主又換了地方。」
伍南屏目光一觸之下,只見朱天佑正斜倚一張竹椅上,閉目養神,那本來是清秀而白裏透紅的俊臉上,不但微顯蒼白,也隱泛憂容。
伍南屏正容接道:「馬爺,其餘的人,都被人纏住了,小弟深恐馬爺不明情況,特地抽身前來通知一聲。」
王志公道:「就這樣把我制在這兒,你自己進去找少場主就是。」
李四淡淡地一笑道:「原來是『天風十三太保』中人物,真是失敬得很。」
杜玄連忙接道:「來啦!」
李四微微點首道:「有此可能,但本寺後門,也有我們的人,為何未聞警訊?」
灰衫漢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可是,比起朋友你來,可就瞠乎其後啦!」
馬如龍接問道:「場主呢?」
杜玄聞聲一愣道:「是哪一位?」
原來這驀地出手攔截的竟是「天風八傑」中的老二白旭山和老六周淳。
伍南屏連忙截口接道:「老四,快帶我去。」
原來就是伍南屏的先遣人員,亦即「天殘門」四大「八方巡檢」中的「鐵拐」李四和「獨臂猿」袁子超。
王志公縱出戰圈之後,向伍南屏笑了笑道:「老三,你跟我來。」
說到這裏,忽然「咦」地一聲道:「老三,怎麼你的嗓子忽然變沙啞了?」
原來這藍衣漢子,就是「天風八傑」中的老七杜玄,方才與任重「老王」、「老李」的稱呼,不過是臨時的化名而已。
此時,天已黎明,城門也剛剛打開,有十來個小販挑著蔬菜、水果之類的擔子,正趕著進城。
但更蹊蹺的是,他們頭頂的樹幹上,竟有人用燒焦的木炭,畫了一隻似虎也似貓的怪物,那怪物除了一條朝向夏莊的尾巴,頗為傳神之外,其餘可說是一無可取,那情形就像是由一個頑童信手塗上似的。
任重笑道:「上?你到處惹禍,讓你受點教訓也好。」
「江大俠誤會了,我是不知道呀!」
袁子超揚聲喝道:「老李,不必顧忌什麼了,闖!」
灰衫漢子愣了愣道:「這職位不算低……」
但聽「砰」地一聲過處,挨打的伍南屏屹立原地,紋風未動,但那打人的青衣漢子,卻被震得踉蹌地連退三大步,如非被背後的樹幹所阻,至少還得退上三五步才能拿樁站穩哩!
胡風一面協同其餘三人,將索中豪困住,一面揚聲向伍南屏問道:「老三,毛爺為何沒來?」
灰衫漢子厲聲喝問道:「你是『天殘』門下?」
伍南屏笑道:「帶著區區一個人,還累不了我。」
至於伍南屏之所以能指揮「天殘門」中的人,因其係「天殘門」副門主江世傑的摯友,目前,江世傑以商興仁身份潛伏「雄風賭場」,未便分身,乃將副門主令符交與伍南屏,伍南屏才能便宜行事。這些前情,就此交代。
原來這位陡地出現的,就是以「天風八傑」中的老三任重面目出現的伍南屏。
伍南屏淡淡地一笑道:「閣下是聰明人,還用我多說?」
李四蹙眉如故地接道:「咱們追來這兒,已有半個更次了,為何這『長安寺』中,不見一絲動靜?」
伍南屏訝然問道:「又換了地方?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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