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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別離

作者:嚴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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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失憶的陌生人 二

二、失憶的陌生人

「我——總要有點私人時間。」她憤憤的扔出一把沙。「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
安妍呢?卻是越來越開朗、快樂,笑容常常掛在臉上,人也和藹多了,就算對阿強、阿瓊他們,也不再是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
「阿強,出來。」她叫。
她以前有過不少男朋友,接觸過不少男孩子,但——從來沒有一個人給過她這種感覺,真的,不是肉麻,的確像是觸電。
「那更——因為妳。」他搖頭。「安妍,其實——今夜我不該去,我怕替妳惹來麻煩。」
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穿起那些衣服、鞋子,我恐怕連路都不會走。」他說。
「我——我怎麼會扮演呢?我什麼都不懂。」他拚命搖頭,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阿森,」她和建國走過去。「我們得走了。」
「你知道什麼?不論我到哪裏阿強都會跟去,他有另外一部車,看電影時他也坐在後座,我又不是犯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真累死人。」她說。
「安妍——」他的臉脹得通紅,呆呆的凝望她,連話也不會說了。喜歡——哦!喜歡!
「為我?」她大笑。「為什麼?為什麼為我?」
「可是——」
「喂!怎麼不說話?」安妍用手肘撞一撞他。有的時候,她的脾氣像小女孩。「生氣了?」
醫生和安妍都不勉強他,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他有權自己選擇一切。
「我們?」他大吃一驚。
他穿上了黑色禮服,換上義大利襯衫,法國佐丹的薄底皮鞋,又梳了新髮型,整個人的確完全不同了,不但有光芒,還有一種雍容的王者氣度。
他沉默了,心中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見慣大場面?
「我的頭髮好笑嗎?」他摸一摸頭。「我怎麼不覺得?」
才一接觸,兩人都觸電般的一震,她迅速的放開他,心跳更加快了。
「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問。聲音低沉,幾乎聽不見。
「我明天八點讓司機來接妳。」母親說。
「你放心,媽媽的心腸最好,她若知道你的情形,一定肯幫你,真的。」
「當然,外表上,他遠不如你。」她又笑起來。「李建國,你知不知道自己非常英俊、漂亮?」
說完,轉身直走下去。
「妳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坦率的。「而且——阿強從來沒有妨礙過妳,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來。」他好苦惱。「但是我總該有家人的,對不對?我又不是從石頭裏鑽出來的。」
當然,也可以用電波來刺|激他的腦子,不過這種病例誰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請,請進,安妍,有好多我們以前的朋友都來了,他們等著見妳呢!」他說。
「不為什麼,太無聊!」她說。「我要畫畫了,明天見。」
失望?是的!是失望!
「李建國,我們去游泳,好不好?」她提議。
「中國人。」建國冷傲的糾正他,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京片子。
「那是另一件事,」她勇敢的直視他。「你告訴我,你可——喜歡我?」
阿森呆怔一下,不敢再胡言亂語。
安妍常常自己開車帶他去四處逛,這是醫生說的,讓他多接觸各種環境。
或者——以往的日子她太寂寞,圍繞在周圍的男孩子都不是她所欣賞的,而且他們都有目的,像在美國受的感情挫折——也因為她發現那男孩有目的,而毅然離開他。
「安妍——」他叫。依然矛盾,卻不再掙扎,他的手微微用力,她撲進他寬厚https://m.hetubook.com.com赤|裸的懷裏。
「我陪妳去——情形會好些?」他問。
「好吧!盡力想想你的家人,」她笑了,笑得有些勉強。「或者由你的家人可以查出你是從哪兒來的。」
「媽,什麼事?」安妍接過電話。
她很詫異,沒有演戲?表示他原來就是道樣子?
建國搖搖頭,這是典型的刁巒富家女嗎?
「是嗎?」安妍揚一揚眉。「很感謝他們還記得我。」
「為在美國的事道歉。」阿森看也不看建國一眼。
「歡迎你,李先生。」阿森只好展開顯得虛偽的笑容。「我們以前沒見過,李先生一直在香港?」
安妍怔怔的望著他消失在海邊的身影,心中一陣失望。
「隨妳,只要妳去,不讓別人說閒話就行了。」母親說。「阿妍,聽司機說,前陣子妳叫人去打聽失踪的人,為什麼?」
「我們的確有事,」她冷冷的說。「如果你留在香港,相信還有見面的機會。」
「總之——你很成功,把阿森氣壞了。」她說。
「阿妍,太悶就搬回家住,一個人住在那兒總是不好。」母親說。
駛回淺水灣別墅,安妍的興致特別好。
「謝謝,謝謝你。」她激動的握住他的手。
安妍每天的晨泳不曾間斷,他也陪她游,他的泳術相當不錯,但姿勢卻不怎麼瀟灑,也沒有達到選手的水準。
母親很少找她,知道她住在這兒很好,也少出門,所以很放心,母親打電話來必定有事。「有個宴會,妳一定要參加。」母親開門見山的說。
「妳母親——很好。」他說。
「你來歷不明,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是嗎?」她像炸彈爆發般。「你冷酷,你逃避現實。」
他不笑時,英俊的臉上顯得很冷、很傲,這正是安妍所期望的,她很滿意。
「巴黎!」安妍說,她接口得好自然。「建國小時候在越南受教育,他父親擁有那兒大部分的企業,後來一打仗,他就去了巴黎,一直在歐洲唸書。」
他覺得她漂亮,怎樣的一句話,笨拙得可愛!別人說出來可能令她覺得肉麻,但他——這話由他說出來,是那樣自然、親切。
她呆怔一下,什麼意思?「為什麼這樣說?」她問。
他呆怔一下,在安妍面前無法找出自我,離開她是否會好些?
「啊——」建國先驚醒,他跳起來。「我們去游泳。」
「也許看過,卻記不得了。」他黯然搖頭。「安妍,我現在一直在想一件事,心裏很不安。」
好在電影院裏光線不強,否則他一定會看見她臉紅了。
「怎麼如此妄自菲薄?」她笑了。「連媽媽都對你緊張,不是嗎?」
安妍心頭一震,阿森回來了?去年所受的傷仍在心頭隱隱作痛。
李建國呆呆的聽著,一言不發,事實上——他是不知道說什麼,他對什麼「個人價值」之類的話非常陌生,對於自己不懂的事,他只能沉默。
「還有個宴會,」她淡淡的笑。「法國駐港領事請建國吃晚餐,我們已經太遲了。」
「我怕做不好,我會緊張,會害怕,會——」
「我相信,妳不必解釋,我相信。」他連忙說。
果然,阿強從一扇門裏閃身出來。「小姐,有什麼吩咐?」他問。
她沒有下海游泳,直到二十分鐘之後建國回到身邊。
「唯一的毛病是囉唆!」她搖頭。「明天她會來,我們得想好個對付的辦法。」
「誰要你感謝?」她輕輕的笑。「李建國,我告訴和圖書你,有時候我做事比較任性些,但絕對沒有惡意。」
他也呆怔住了,為什麼這樣說?這麼沒經思索自然而然的就說出來。
「李建國,你——」安妍自尊心受損,他不回答,這表示——
「哈囉,阿森。」安妍大聲的招呼著。「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李建國,我的朋友。」
醫生說,最好的方法是時間治療,再加上一些思想上的誘導,他是有機會復原的,因為他的傷不算重。
「不——千萬不要這麼說,這些日子妳實在幫了我好多忙,若不是妳收留我,我——今天不知道會怎樣,我實在很感謝。」他由衷的說。
她開車到中環,在最貴的西裝店裏為李建國訂做了衣服,講好明天取貨,然後又替他買齊了所有配件,全是他聽都沒聽過的名牌子。
「這是命令。」安妍沉聲說道。「你就守在屋子裏。」
「我們走。」她領先走出玻璃長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
「錯了,如果我不站在妳旁邊,他們連眼角也不會掃向我。」他苦笑。
建國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不出聲。
她誤會了,以為他是在擔心。
她挽著建國,已上了「法拉利」。
她需要一個坦誠的男孩子陪伴她,是吧!
「什麼事?很嚴重?」她望著他。
聽安妍這樣說,他心中突然舒服多了。
他的不安和浮躁情緒越來越明顯了,他是個男孩子,不難想像他有著寄人籬下的感覺。
「說不定我根本不是任何運動的選手。」他說。
「沒有人會上他的當了。」她笑。
「我想——如果我有家人,他們是不是很擔心?」他搖搖頭。「他們一定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
「聽著,你不必說半句話,只冷冷的望著那些傢伙,不要有笑容,擺出一副看不起他們的樣子,這就行了。」她是在惡作劇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教我怎麼解釋?去看了就知道。」她問:「你以前從沒看過嗎?」
放下霄話,她走到李建國身邊。
「我——不知道……」他搖搖頭。「為什麼這樣說?」
「我好極了,從來沒有道麼好過。」她笑。「再見。」
「誰說要跳舞?」她大笑。「走吧!」
「一定要走?」阿森臉色很難看。「我這派對可以說是為妳而開的。」
「好吧!我去。」安妍再看看李建國。
沉默一下,她忽然又說:「阿森——是我在美國唸書時的男朋友。」
「戴高帽子嗎?」她大笑。
這件事似乎沒有他反對的餘地,寄人籬下有什麼法子呢?雖然安妍對他很好,可是某些事情上,她太主觀、太多主張,令他根本沒有法子在她面前找到自我——
阿瓊過去接電話,然後交給安妍。
他滿臉的笑容,在看見安妍身邊的李建國時,一下子就消失了。
一剎那間,引來許多驚嘆、意外的視線,隱居了一年的安妍,怎麼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出色的男朋友?看那氣派——他是誰?
「我不會跳舞。」他急壞了。
她偷偷看他一眼,昏暗中,他亮晶晶的黑眸子正停在她臉上,心中一顫,她整張臉都紅起來。
別人都看見了她的改變,她自己卻毫無所覺。
「我們。」她說得斬釘截鐵。「我和你。」
她以為他會緊張,但是——他看來很鎮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現在這個李建國,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當然不可能對她懷有目的,而且他有那樣出色的外貌,又有那樣樸實、親切的內心,再加www.hetubook.com.com上日夜相伴——
「我對你有信心。」她望著他。「記得嗎?你剛到我家時,臉上甚至沒有一絲驚訝神色,而我們的別墅在香港是出名的豪華,我肯定你一定見慣大場面的。」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
「阿森?是誰?」他轉臉看她。
「麻煩?怎麼可能?」她笑。「只怕媽媽明天就來嘮叨我,你知道,天下的母親都是一個樣子。」
「你一定不是游泳選手。」安妍宣佈。
也不管安妍答不答應,一下子就衝進海水裏。
「好,好吧!」母親再看建國,笑得好開心。「怎麼不早點把建國介紹給我們認識呢?」
「這——男孩子說什麼漂亮呢?」他一定又臉紅了。
「他——來道歉?」她的聲音不穩定。
「是少奶奶,小姐。」阿瓊是跟安妍母親的老傭人,所以叫安妍的母親為少奶奶。
兩人沉默地凝視一陣,奇異的溫馨情緒漸漸擴大、擴大,似乎——就要淹沒他們——
他是個來歷不明的人,而她——她怎麼——怎麼——哎!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離開——或者現在是時候了。
再看他一眼,他的視線已回到銀幕上。對剛才的一幕,他心中有怎樣的想法?
因為他的沉默,別人也不敢多跟他說話,他的外表和氣度,把所有人都震懾住了。
「安妍——」他難堪了,慢慢的坐到她身邊。「我——這是不可能的事,我——」
「派對才開始,這麼快就走?」阿森說。
月光下,他又是另一種氣度,那似乎是——天生的運動員氣質,非常吸引人。
駛出阿森家的花園,兩人都鬆了一口氣,安妍忍不住大笑起來。
「不許跟著我。」她冷漠、堅決的說。「李先生會保護我,你不許下沙灘。」
「你要參加,你也不必懂什麼,因為有我在。」她傲然揚一揚頭。「你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我只覺得妳幸福,」他輕嘆。「而且妳出出入入,根本沒有人攔阻過啊!」
「安妍——」
「不願陪我去參加宴會,是不是?」她似乎洞悉一切。「覺得委屈?覺得我主宰了你?」
「來,你們跟我來,爸爸在小客廳玩十三張。」母親一手拖著建國,一手拉著安妍,顯然,她對建國萬分滿意。「去見見妳爸爸。」
安妍也叫阿強去替他買了些衣服、鞋襪之類的,對著那些東西,李建國往往沉思很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也沒有說。
「誰能忘記妳呢?安妍。」阿森用英語說。
安妍似乎沒聽見,挽著建國的手直走進去。
王者氣度?安妍呆呆的想,沒看錯嗎?他只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人。
「現在他唸完碩士回來,又來找我,我覺得他仍然是不懷好意,所以——希望你陪我去。」這一次,她說得非常誠懇,沒有命令的味道。
「不要婆婆媽媽的,有我在啊!」她拍拍他。
她一震,幾乎把不穗駕駛盤。
「但是——但是妳的父母——」他不安的。
「什麼地方?」他問。
「不——安妍,」他費力的和自己掙扎。「我不知道,這些日子所有的事都像在作夢,不真實得連我自己也不能相信,安妍,我——我——」
「你可知道我這麼被跟著已經二十四年了?」她坐下來。「就算在美國唸書,也有人跟著,你說煩不煩?我根本一點自由也沒有。」
他沒有想到安妍會帶舞伴來。
他沒有出聲。這個時候,難得響的電話鈴聲響起來了,把他嚇了一跳。
「為什麼不說話和*圖*書?你常常沉默得莫名其妙,我又沒得罪你?」她不高興的。
「安妍——」
事實上,他非常不願去參加什麼宴會,穿那些硬綁綁的衣服,還要梳一個新髮型,那根本不是他——然而「他」又是誰呢?
他皺皺眉,搖搖頭。「我沒有演戲。」他說。
「我心裏是不想去,但——如果真能幫妳出一口氣,那——我去就是了。」他坦誠的。
「我們鬧翻了,因為我痛恨別人接近我是有目的,我覺得這是一種侮辱,貶低了我個人的價值,」她繼續說。「尤其是男孩子,更卑鄙了。」
「怎麼行呢?阿妍,不要孩子氣,」母親嘆了口氣。「我不知道妳和阿森在美國是怎麼鬧翻的,但現在人家唸完碩士回來,誠心誠意的來向妳道歉,妳怎麼可以不參加?再說,阿森父親和妳爸爸是老朋友。」
母親上上下下的打量建國,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他想不出,但——似曾相識,真的。
李建國拒絕了用電波,他似乎——有點害怕,又似乎完全不懂電波是怎麼回事。
「媽——何必打擾他們呢?遲點見他也是一樣的。」安妍掙脫母親的手。「我有好多朋友要見呢!」
「不,不,我不參加宴會,我——什麼都不懂,我不參加。」他惶急的。
「現在也不遲啊!」安妍拖著建國走開。
阿森也是漂亮的男孩,他穿了白西裝,很瀟灑,卻有一絲說不出的輕佻。
他心中震驚,安妍在什麼地方找到這麼英俊、出色的男孩子?
她是有點莫名其妙吧?
宴會的時間到了,安妍自己開了她喜歡的「法拉利」,帶著李建國赴宴。
「髮型中心!」她笑。「你的髮型需要設計一下,否則別人會笑死。」
「你才出色,你看不見全場的人都在注視你?」慌亂中她隨便找出一句話。
「不必,我自己開車去。」她說。
他生什麼氣呢?只不過——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安妍很開心、很滿意,尤其看見阿森又妒又羨的樣子,她內心有痛快的感覺。
擡起她的下巴,他吻住她。
「有這必要嗎?」她揚一揚頭,挽著建國。「過去的一切我早就忘了。」
「他是李建國,從巴黎回來的。」她說。
「不,我不參加。」她皺眉。
「法拉利」駛進去時,傭人已先傅達了,他們下車時看見阿森正快步從裏面迎出來。
「安妍,我不同意妳對阿強的態度。」他說。「阿強是忠於職守,想保護妳,但妳——太兇了。」
站在沙灘上,她凝望著他。
「看完電影還有個地方要去。」她說。
「我們現在就出去,除了看電影,還要買東西,」她孩子氣的說。「因為明天是個大日子。」
「哦——」阿森酸溜溜的聲音任誰也聽得出來。「原來是越南人。」
「錯了,阿森在意的是我將繼承父親多少的產業,」她冷笑。「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多得很,他認識好幾打。」
他只好去換了泳衣,拿條大毛巾等在客廳。他知道,那個忠心的阿強已守在旁邊了,他能感覺到阿強身上那股氣息,那似乎是——殺氣。
「這算什麼呢?」他輕嘆一口氣。「許多人才是真正的沒有自由,連思想、言行都受限制。」
「是!我的父母,或者——」他皺眉。
「是啊!這個派對是為妳而開的,妳怎麼能不參加?」母親加油添醋的說。
經過醫生檢查,李建國的確受到腦震盪,不知是自己撞到硬物,或是受重和_圖_書物所擊。總之,他的頭部的確是出了一點問題。
「午夜泳,最有情調。」她不顧他的反對。「我去換衣服,你預備好等我。」
她這麼凝眸望他的時間加長了、加多了。
「家人——會不會是太太?」
她——她在做什麼?
安妍看看身邊的李建國,忽然靈機一動。「什麼時候?」她問。
換了衣服,他依然不像香港人,氣質不像。
他似乎——故意避開她的視線。
「不,沒有。」他搖搖頭。
他聽得出她聲音中的不快,只好不再出聲。
「我相信你們一家人都很好。」他由衷的。
「我說行就行,」她傲然一笑。「我告訴你,那些傢伙最怕比他們更出色、更有個性、更驕傲、更富有的人,明天你只要扮一個這樣的角色就行。」
安妍出來,已換好泳裝,穿著毛巾衫。
阿森銳利的眼光從頭到腳的打量建國,有絲不屑、有抹冷笑,他希望能從建國身上找出可以攻擊的地方,可惜他失望了。
但是——似乎也沒有多大進展,香港的各種環境都觸引不了他的記憶。
「怎麼不游?坐在這兒發呆?」他抹乾自己身上的水珠。
「明天晚上,在阿森家裏。」母親大喜。「這樣才對嘛,我們不能讓別人說是小家子氣。」
「我覺得——妳漂亮。」他說。才一說完,那張英俊的臉就脹得通紅。
「你有太太?」她盯著他,心中湧起一陣奇異的情懷。
「是!」她神秘的眨眨眼。「明天——我們要出席一個宴會。」
「要練習。」她望著他,有一絲惡作劇的笑容。「李建國,明天我會向所有的人介紹,你是我的男朋友。」
「真好玩,像演戲一樣。」她說。「李建國,真沒想到你的演技這麼好。」
這不是報復,而是對阿森的一種懲罰。
安妍是聰明的,無論如何,他們不能留在那兒太久,越早走越好,否則——建國不知能否經得起考驗;她的目的已達到,她急於離開。
然後,一連串的介紹、寒暄,建國始終沉默的,保持著冷傲的微笑。
「可是小姐——」
建國不語,好久,好久。
「總之你要改頭換面,給阿森看一看。」她說。
「但是——我看得出,目的是一回事,他對妳確實是很好、很在意。」他說。
於是,他就繼續留在安妍的別墅中了。
「誰是成龍?」他問。「什麼是功夫片?」
「這個時候?」他遲疑的。
阿森的家在寶雲道一幢獨立的花園洋房,不很大,但在香港能擁有這一大片地產,已很難得了。
她跳起來,轉頭就往石階上跑,一隻溫暖的手及時抓住了她——
「李建國,下午去看成龍的功夫片,好嗎?」她問。
「不必擔心,你是我的朋友,我的舞伴。」她笑著。
「我沒有存心氣阿森,不過——我不欣賞那樣的男孩,」他慢慢說。「妳說得對,他的一切似乎都懷有目的。」
「阿妍——」母親已大步走過來。「來得這麼遲——新朋友?怎麼不替媽媽介紹?」
「是一個討厭的傢伙。」她冷哼一聲。
「家人——」她呆怔一下,怎麼她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相信我,你能把他們每個人都比下去,可以——可以替我出一口氣。」她說得稚氣。他猶豫一下。
「那——怎麼行?」他整個人跳起來。「我只是個來歷不明的人,怎麼可以——」
辦完了事,他們去看電影。
建國一直保持沉默,不發一言。
「哦——」他好意外。
「明天是個大日子?」他被弄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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