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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別離

作者:嚴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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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眨眼的星星 二

三、眨眼的星星

看球的同學圍滿了籃球場,不久,裁判來了,球員也陸續進場。
星兒的心情出奇的好,她已想出方法來擺脫貝爾了,是擺脫吧?
「管它什麼謠言,星兒,妳為什麼這樣固執?」他說。
他很滿意這回答,姊姊在他心目中是不兇的。
星兒笑了,為什麼這樣兇,她剛才很兇?
「星兒,妳可是在懲罰我?」他低吼。
「一個醫生!」他自嘲的笑了。「我記得妳說過喜歡有學問、有知識的男孩子。」
他們常常聊天,聊很多事,範圍很廣,阿迪的各種知識都很豐富。
更可笑的是,她竟想拿阿迪來和宋貝爾比一比,卻沒想到他們竟是同一個人!
包括杜星兒在內。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騎單車上學的。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宇兒立刻說。
只是,兩個當事人始終都沒出聲,誰也不表示任何意見,別人的謠言也只能悄悄流傳著貝爾喜歡她嗎?沒人知道。
她想,是否該想個什麼方法直截了當的向他表示,他再等下去也沒有用。
「我不知道!」她冷淡的說。
「宇兒也去?」她問。
看看他到底何德何能,到底是否比亞蘭德倫更迷人,看看他有多驕傲——私底下,她還想拿阿迪來跟這全校女孩子偶像的宋貝爾比一比!
學校裏卻是有些風言風語,說是貝爾喜歡星兒,星兒也不理會,這實在是很無聊的,由他們去傳播吧,是非終有一日會澄清的。
安琪她們也替星兒佔了一個位子,因為她們是同組的。
「那麼,我下午三點鐘開車來接妳。」他立刻說。顯得很開心。
那天放學回家之後,意外的看見父母都在家,而且還有個客人。
班際籃球賽的決賽在星期六的課外活動時間舉行,於是,平日不愛看籃球的人也不得不去。
「去,當然去,九點鐘就回來,不會耽誤睡眠的。」年政抱起宇兒。「宇兒,記不記得年表哥?」
她的冷淡令女同學們的興奮都凍結了,玲玲也很不好意思的,星兒不是別人,她們不能隨便和星兒開玩笑的!
「漂亮得使人眼睛一亮!」年政開玩笑。
散步是星兒的習慣,她不能為了避開他就不去散步,所以有時提早,有時延後。
她是固執得近乎頑強!
「不記得!」宇兒搖了搖頭。「我只記得阿迪哥哥。」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看見貝爾那種掙扎、嫉妒,甚至痛苦的表情,是很快樂的一件事。
「看,他來了!」安琪第一個興奮的叫。
「我是個原則性很強的女孩子。」她說。
隨著人群走到籃球場,安琪已在前面叫她了。
晚餐吃了兩個多小時,九點鐘離開餐廳,她隨著父母回家——年政原想送她的,卻又怕太露痕跡,但臨分手時,他一再提醒她星期六的郊遊。
「我怕傍晚會下雨!」她說。「再見。」
「星兒又保守又驕傲,眼光又高。」母親搖著頭。「她一心想唸博士呢!」
「誰是阿迪哥哥?」年政問。他不很漂亮,但很穩重,再加上醫生特有的氣質,他會是很受歡迎的男孩,當然,他也很驕傲。
杜星兒三個字在男同學們的心中也是落地有聲的,她的冷淡、不合群,令她不像宋貝爾般名滿全校,但提起杜星兒,卻是男孩子們公認的校花。
星兒搖搖頭,不再出聲。宇兒太小,不可能知道那麼多,再問也是白問。
「阿迪哥哥再見。」宇兒依和圖書依不捨的跟隨父母走了。
「接受女同學的歡呼?」她諷刺著。
星兒眨眨眼,看見一個高個子的男孩半跑著進場——她心中有絲疑惑,這是宋貝爾嗎?怎麼他跑步的姿勢那麼眼熟?
「小姐,妳的電話,」四姊說。「宋家少爺打來的!」
當時,她曾表示對宋貝爾很反感,因為他的驕傲,因為他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引起女同學對他的瘋狂。
「那——為什麼道樣兇?」宇兒問。
「你知道他姓什麼嗎?」星兒不死心。
是很久沒見面,在英國唸醫科的年表哥年政。
「阿迪哥哥嗎?」宇兒仰著小臉問。「他有沒有怪我們不等他、不講信用?」
他有一份沉穩、胸有成竹的模樣,醫生都是這個樣子吧?才能給人信心。
「不知道!」她皺眉。司機怎麼還不開車?
她看得出年政對她的好感,可能從小年政並不注意她,因此,這一轉變令她有種滿足感。
坐了半小時,終於下課了。
貝爾也在看她,那神情十分特別。
「這邊坐,星兒。」年政拍拍沙發。
若她早知阿迪是宋貝爾,她也不會介意,也不會拒絕鄰居的友誼,只是——
「醫生也講究紅不紅的,也要名成才能利就啊!」年政說得十分現實。「我的姓名先天就很佔便宜!」
她抱著書包衝下樓,第一個衝出校門。
他的信心從何而來?
她不想跟他談這麼多,她不再當他是朋友,她已決定,她是認真的。
「星兒,是我,阿迪!」他說,他還不承認自己是宋貝爾。「怎麼球賽還沒完,妳就走。」
她轉身走回家,她不回頭。
「我說走!」星兒冷硬的說。
她原是不回頭的女孩,是吧?
「我不知道,抱歉!」她淡淡的。
「樓上的阿迪哥哥,教我打籃球的。」宇兒說。
年政當她是大女孩般地跟她約會了,是不是?她無法抑制自己的心跳加速。
「姊——」宇兒好委屈。
年政的眼光一直迎著她出來。
星兒根本看不清球員們在打什麼,同學們又為什麼歡呼和嘆息,她心中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宋貝爾怎麼是阿迪,阿迪又為什麼要騙她?
她看看窗外,微微搖頭。
「宋少爺?」她想一想。
他不是有話要講嗎?沉默也是一種語言?
「從小我就是個固執的人,現在並沒有加多一點,」她搖頭。「以前和現在,我對你並沒有什麼不同,我不知道你在誤會什麼。」
這算什麼呢?她不管他是不是鄰居,是不是宇兒的好朋友,她不再當他是朋友了。
「姊姊星兒,妳在生氣?」宇兒眼巴巴的望著她。「生阿迪哥哥的氣?」
星兒柔順的坐在他旁邊,對他的目不轉睛感到十分不自在。
「杜星兒,這邊!」她嚷。
月光下,看見貝爾的黑眸中似乎失去了信心,他望著星兒,久久的注視著。
「他還沒下課!」她只能這麼說。
「我的姓特別,名字特別,所以,我一定很快就會紅起來。」年政說。
星兒暗覺好笑,宋貝爾真有那麼大的魅力?
星兒不能太過分,只好淡淡的「嗨」一聲。
她從來就沒喜歡過年政,但被這麼一個有學問又出色的大男生——貝爾只是小男生——注意,是件開心的事。
星兒並不喜歡這種論調,不過對方是表哥,她也不便多言了。
在車上,父母又誇讚年政時,她就更沉默了,年政hetubook.com.com雖然不錯,卻也沒好得如父母所說的。阿全停好車,他們魚貫下車,他們得經過小花園才能走進大廈。
「沒有。」她完全沒有情緒激動。「我只是不想看!」
剛才,他居然當眾對她微笑,以後——將不知會傳出什麼謠言,真是可惡!
「開車來接我?那——他們呢?」她意外的。
年政在她心目中是大哥哥,是自己人,所以她態度上也熱烈好多。
「我知道他叫宋貝爾。」星兒沒好氣的。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阿迪姓宋,就是她最蠢。
「阿全開車送我們去,星兒,妳坐表哥的車吧!」母親吩咐著。
年政終於開始注意她了。
「杜星兒,只有妳一個人走?」老校工在門邊問,他只認識每天有賓士四五〇接送的星兒。
她很不喜歎有個人總跟著她似的,很不自由。
「急什麼?他總要出來的!」玲玲說。「這場球賽若沒有他,請人來看都難呢!」
星兒倒無所謂,既然是非看不可,坐在前面總比後面好,而且——這次是要好好的看清楚宋貝爾了!
「我喜歡跑車,雖然跑車很浪費。」年政微笑。
「好極了,妳的氣質不也適合油脂,」年政眨眨眼睛。「晚上我們訂的是夜總會的餐廳。」
「宋少爺今天沒騎單車上學,他說好和我們一起回來的。」阿全說。
有一陣子沉默,他難堪了吧?
「誰?妳以為還有誰?」年政拍拍她的手。「只有我們兩個去,不是更好嗎?」
「對不起,杜星兒!」玲玲低聲說。
「誠意?」她冷淡的揚一揚眉。「我不明白。」
她不能忍受欺騙。
「星期六我們去郊遊,好嗎?」他低聲問道。
「我可以擁有一輛保時捷,但我永遠不會成為一個醫生,」他說。「我不會成為一個醫生。」
「年政,一個醫生!」她說。
「杜星兒,我有幾句話想告訴妳。」貝爾很誠懇的。「只需要五分鐘!」
永不!
「來,宇兒,我們先上樓。」父親很開通。「阿迪哥哥有話要跟姊姊星兒講。」
星兒的臉一下子紅了,畢竟,對方是個大男孩。
敷衍只是禮貌,只是保持風度,只是她的教養,即使再不滿意,她也不會當面令人難堪。
「我絕對不是存心騙妳,」他顯得狼狽。「我的英文名字是叫阿迪,妳想——我該怎樣做呢?」
她沒有愛上他,卻欣賞他,以後——她的男朋友至少也該像阿迪這樣吧?
她獨自回到教室,收拾好書包,等下課鈴聲一響,她就走。
「紅!紅什麼?」她不明白。
司機阿全不敢再出聲,緩緩發動了引擎。
父母、姨丈、姨媽他們,對年政一直都是又讚又誇地,似乎全臺灣就他這麼一個醫生似的。
「表哥回來開業了。」母親說。「真快,眼看著你才去英國唸書,幾年一晃,就成了醫生。」
阿迪,還可以做個朋友,普通朋友;但,宋貝爾就不行了,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感覺上不一樣。
學校裏的女同學有眼光,而她——有眼無珠,居然被宋貝爾欺騙了!
「阿迪哥哥說今天跟我們一起回家的!」宇兒用清晰的童音說。「我來接你們兩個。」
「我對籃球沒有興趣。」她冷淡的。
她那模樣十分好笑,似乎有人在背後追她似的。
「磨著阿全送他去接阿迪哥哥呢!」母親微笑。漂亮的母親看起來像是她的姊姊。
和*圖*書宋貝爾就是阿迪!可惡的傢伙,他竟騙了她。
「好漂亮的汽車!」星兒由衷地。
在道一段日子裏,她常常見到阿迪,他總是在她散步時去跑步,而他們散步、跑步的路線是相同的,大多數時候阿迪跑兩趟來回,她也就回到大廈花園了。
但無論是早或晚,貝爾總是等在游泳池畔。
「為什麼要等他?」星兒反問。「你知道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她故意不說表哥,她是故意的。
「姊姊星兒,阿迪哥哥呢?」宇兒坐在前面。他們小學部今天不必上課。
「以前——我們能談得很好,相處得很愉快!」他說得有點負氣,狠狠的。「現在——我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道樣。宋貝爾只不過是個名字,有這麼重要嗎?」
星兒微微一笑,算是對他打招呼,然後,「保時捷」呼嘯而去。
星兒呆怔一下,看見貝爾還坐在游泳池畔。他——一直這麼坐著?等著?他沒有回家?
星兒偶然望一望車窗外,突然看見游泳池畔的貝爾,啊!他果然等在那兒!
「宇兒呢?媽媽。」難得在家的母親也在。
阿迪是個各方面都很好的男孩子,真的!
「我不想要求你怎樣,」她皺眉。「學校裏的風言風語並不好聽,你自己也知道。」
她望著他半晌。
有些女孩子嫉妒星兒,就批評她驕傲,自以為了不起,而有些人卻幫著她,說她根本對宋貝爾無意,像安琪她們。
司機已等在門口,她迅速跳上車去,這才鬆一口氣。
籃球決賽的時間終於到了,女孩子們一早就去佔前面的位子。
「星兒!」年政站起來,睜大了驚訝的眼睛。「長得我幾乎不認識了,真是妳嗎?星兒。」
「剛才那個駕駛保時捷的男人是誰?」他問。聲音裏有著難以控制的嫉妒。
再見,這算是拒絕他了吧!
「不是!我為什麼要懲罰你呢?我沒這個權利。」她笑了。「宋貝爾,你講的話好奇怪!」
星兒對她微笑。籃球賽開始了。
「阿迪!」母親、父親也跟他打招呼。
「嗨!宋貝爾!」阿施是個大膽又熱情的女孩,她揚一揚起手來叫著。
「是不是我的誠意——不夠?」他凝視她。
「好。」星兒點頭。她以為又是全家人一起去,所以回答得很爽快。
「哦——原來這樣。」宇兒笑了。
星兒換了她最好的一條裙子——上星期在街上買的,又梳平了她垂肩的直髮。
這頓晚餐其實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輕鬆,反而令星兒覺得煩悶。
「宋貝爾還沒出場,真大牌!」阿施不耐地。
他不出聲。
「不是!我是問姓。」她再問。
「我以為你是大學生。」她淡淡的笑著。
阿迪聽了只是笑,什麼也沒說。
她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總覺得阿迪和宋貝爾竟是同一個人,簡直是荒謬的、難以置信的。
「要我替你通知你家司機去接你?」她說。
「我現在還在學校。」他說。
「年表哥!」她覺得意外。
「我並沒有叫那些女孩子那麼做。」他慢慢的說。「我也覺得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我——要上樓了,你的話說完了吧?」她冷淡的。
星兒是很沉得住氣的,他不開口,她就等著,他們不可能這麼地站一夜。
分明是阿迪!是阿迪!
他們那隊的人都穿雪白的球衣,宋貝爾也是和圖書,那個雪白的身形移近了,看清了!星兒猛然一怔,大吃一驚,是——宋貝爾?
不過,她也暗暗佩服,貝爾怎能永不氣餒,永遠那麼充滿信心呢?
「他——還告訴你些什麼?」星兒忍不住問。
「阿迪哥哥——」他奔著過去。
「也許你的感覺錯了呢?」她說。
「哎——不,不!我自己回來,我不喜歡司機接送。」他立刻反對。「星兒,傍晚還散步嗎?」
他們大概是朋友了吧?
才走幾步,宇兒就大叫起來。
「杜星兒,他對妳笑,」玲玲衝動地一把抓住星兒的雙手。「妳看見了嗎?他對妳笑!」
汽車慢慢駛上山,星兒也把胸中的氣憤暫時壓制住,她不想嚇著了宇兒。
「可是,小姐——」阿全為難的。
星兒心中又驚又氣,根本沒注意他的凝視和微笑,可是,旁邊的女同學們卻都傻了。
「妳為什麼不叫我阿迪?」他問。
「就回來!很近。」母親看星兒一眼。「阿迪妳也認識的吧!是樓上宋伯伯的兒子,長得很出色的男孩子,居然和宇兒那麼好,真怪!」
宋家少爺!真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姓宋,除了她。
「阿迪哥哥。」宇兒說。
她猶豫著,要不要聽電話?終於——還是走過去,她不願宋貝爾以為她小家子氣。
這是真話,沒有人告訴過她。
「小姐,為什麼不等宋少爺一齊走?」阿全問。
她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宋貝爾——如果看了,必然早就知道了。想不到宋貝爾在她身邊這麼久,這真是滑稽!
更離譜的是,年政居然對這種誇讚顯露出非常自得。
「星兒,妳現在怎麼不問我是不是年羹堯的後代?當年妳不是總這麼說的嗎?」年政有很好的記性。
「沒有!我根本沒見到他。」星兒說。
「哦!年表哥是老古董,不會跳油脂舞。」年政搖頭。
他們又談過一次宋貝爾,那是昨天星兒埋怨學校強迫他們看籃球時提到的。
「沒有了!」宇兒攤開一雙小手。
客廳中只有年政在看雜誌,父母都進去換衣服了,宇兒也不見了踪影。
到家了,她帶著宇兒匆匆上樓,剛進門,四姊就在客廳裏叫。
她沉默的走過去,坐在安琪替她留著的座位上。
宋貝爾的視線移過來,他不看阿施,眼光卻停留在星兒的臉上,那注視至少有半分鐘,然後他展開一抹微笑。
年政比她大七、八歲,他去英國之前,她才十二歲左右,還是個小女孩,在這期間,年政暑假、寒假也曾回來度過假,但他總有一大堆朋友、一大串節目,根本沒有時間來關懷這個可愛的小表妹。
「昨天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星兒問。
「哎——當時我不敢承認自己就是宋貝爾。」他說。
「誰說不是?星兒都這麼大了。」年政看得目不轉睛。「有男朋友嗎?」
「指天篤地式的?」星兒笑了。像星光一般的燦爛。
「有志氣!」年政點頭。「喜不喜歡跳舞?」
「我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她搖頭。
只是,他似乎很努力的在挽回一切,不論她的態度怎麼冷淡,他的熱誠依然不減。
宋貝爾盯著杜星兒看,宋貝爾對杜星兒微笑,這——這——天大的新聞啊!
她雖不樂意,卻也不太強烈,她原本就是個對什麼事都不會有強烈感應的人。
這一次卻不同了,星兒已十八歲。
星兒很堅定,不動心就是不動心,眼睛都不眨m.hetubook.com.com一下,始終像塊冰。
她覺得貝爾目前雖表現了最大的誠意,但,卻不足以彌補當初的存心欺騙。
她根本不關心這場球賽,她也不要看那騙人的宋貝爾,那個可惡之至的傢伙。
星兒神色不好,輕輕卻禮貌的掙脫玲玲的手。
他的功課一定也相當好,星兒猜想。
年政的出現,算不算是天助她呢?
「只因為很少人姓年。」她有著莫名的羞意。
「晚上要出去吃飯?」星兒問。
「誤會?我沒有誤會,」他用力甩一甩頭。「有些事情不必明講,我能感覺得出來。」
球賽還沒結束,她就悄悄的溜走了。
「好,媽媽。」星兒點頭。坐年政的車也沒有什麼稀奇,她小時候不知道坐過多少次了。到了樓下,父母他們上了阿全駕駛的賓士四五〇,星兒隨年政上車,是一部全新的「保時捷」。
星兒不喜歎他這種態度。
像阿迪這樣有內涵的男孩,當然也不會喜歡宋貝爾吧?一個靠外表、靠打籃球出名的男孩子!
看見了年政,貝爾會不會知難而退?
「他不吃飯了嗎?」星兒不高興。
「走吧!阿全。」星兒吩咐司機。
「我去換衣服,年表哥,你坐一下吧!」她立即轉身回房。
「妳姨丈替年表哥接風,也請我們一家。」父親微笑。老人家都欣賞這樣的男孩。星兒想一想,不能去散步了,也好,讓那個宋貝爾去等吧!等到天黑。
星兒不喜歡宇兒提到貝爾,卻又不便出面阻止。
她對自己決定的事,永不後悔,永不回頭。
星兒沉默的站在那兒,貝爾也沉默著。
星兒始終不理會貝爾,無論在學校或在家裏,有時逼不得已的接了他的電話,也只是極冷淡的敷衍兩句。
快六點了,該出去了吧?
「樓上哥哥?」宇兒又說。
看那微笑——他是阿迪。
星兒自問從沒有對他表示過好感,更沒有絲毫鼓勵他,他為什麼還不死心?
「杜宇說要跟我一起回家的!」他說。
星兒的心莫名其妙的顫動起來。
四姊進來請她出去吃中飯,她換好衣服,走進飯廳,卻看不見宇兒的影子。
「姊姊星兒從學校逃出來,還沒有放學呢!我很害怕,所以要阿全先開車。」她說。
「你原是宋貝爾。」她笑一笑。
「沒有,他贏了球,很開心。」星兒回到臥室。
「當然是我。」星兒笑。
「是啊,我們住在一起,當然是一起上學啦!」宇兒振振有詞。「阿迪哥哥今天比賽籃,他說他一定贏,要我來接他,然後他要請我吃雪糕。」
「妳又沒有問我!」宇兒委屈地。
「姊姊星兒,為什麼不等阿迪哥哥?」宇兒撇撇嘴,一副想哭的樣子。
那個宋貝爾——的確可惡,他竟是阿迪,竟和她住在同一幢大廈,難怪當初他會對女同學說星兒最有氣質,他老早就見過她的。
「我光會看,不懂得欣賞。」星兒說。
所以,當她想起星期六的郊遊,她竟有些後悔了。
這個宋貝爾的名字似乎無所不在,是和她耗上了嗎?大家走著瞧吧!
阿迪就是宋貝爾,她昨天還對他說那樣的話,豈不是太可笑了?
「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她想,這夠殘忍吧?
「妳知道,打球時我全神貫注,球賽一完,我才看見妳那張座位竟是空著的。」貝爾說「星兒,妳是在怪我?」
父母和宇兒都換好衣服出來,看見星兒和年政談得很投機,他們似乎都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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