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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正傳

作者:林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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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伏維祭地之義,所以祭先代之皇后,而以男子大臣行其禮,臣妾愚見,實先代之慮而未周也。
庶乎臣妾孝行,樹楷模於來茲,燈燭微火,增光輝於日月。
封泰山的盛典定於新年元旦舉行。典禮有關的各官員,在十天以前齊集於山上,各就本位。正月初一,先在山麓祭天;初二,經皇帝遴選的一些官員隨從皇帝登山,以名銜封此神聖的山嶽;初三,回到平原祭地。天子與參與典禮的和-圖-書官員,必須在幾天之前,齋戒沐浴,戒絕房事。
嗚呼!不克承歡笑與生時,何敢忽祭祀於亡後?
男子在前,則先后之靈卻步,神不寵臨,則聖祭之義何託?
臣妾榮居后位,進膳祭以侍先人,愚衷拳拳,謂美味於鼎鼎。
登山拜祭之禮,由來已久,於古有徵。惟揆其祭儀,尚未臻於盡善。和_圖_書
大隊人馬曉行夜宿,長途漫漫,風塵僕僕。十一月,大隊駐在原武,十二月進入山東,駐在濟州,歇息十日之後,前往泰山。
伏望封山之禮中,允妾率領宮妃,參與獻祭,以敬以誠,克盡婦道。
照往常一樣,儀禮的各方面都細心準備妥貼,並經博學名儒檢查過。不過有一個新的情形,頗招人們的譏評——就是武后的地位問題。武后把封泰山的儀式單看了一遍,看見獻祭禮中沒有把她列入,這當然是依https://www•hetubook.com.com照例來的儀式,她心裡非常難過。於是給高宗寫了一個奏摺,措詞非常得體,力陳此種大典無皇后參與,實屬大錯,理當予以矯正。她說自己必須參與盛典,否則根本不去。文體堂皇矞麗,茲錄於下:
祭地之壇其形方,獻納之職宜為女。
召集百官的詔書已然頒發。除去鎮守軍事要地的官員、王公、大臣即將會於洛陽,一齊參加封泰山的盛典。日子一到,大街之上,人聲嘈雜,郊區兵馬雲集,儼如和圖書大軍營壘。因為除去朝廷的官員之外,還有各處王公,以及突厥、波斯、印度、喀什米爾、印度北部、西藏北部、日本、高麗、新疆、百濟等國的官方代表,各部落的酋長。每個王爺的隨員都自成一隊,有自己的旗幟、涼傘、執事、侍衛、僕從——猶如一個五光十色的騎兵隊。歷史上的記載說,這個盛典的行列延長三十里,車、馬、駱駝、蒙古包等等,擠得大路擁塞不通。夜間只有圍繞著原野、村莊,都是一排排圓頂的篷帳,總之,陝西、河南、山東三省的泥土都踩得滾和-圖-書翻過來。
孝養之心,無忘於方寸,敬祖之誠,當於見祭典。
祭禮向來是莊嚴神聖的事,載在經典,精確詳明。如今武后翻陳出新,要參加封泰山的盛典,高宗終於接受了。因為如武后不參加,祭典必得取消。天下之事,無不有其原因,弱不敵強,古今一理。
尊崇天地之理,實源於男女之別;如以經典為歸,當嚴內外之守。
是以居常夜不成寐,五內難安?望天默禱,先靈見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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