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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作者:海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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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驚天一震

第二十八章 驚天一震

「是。」內史剛要行禮離開,梅長蘇突然低聲說了兩個什麼字,因為聲音小,連與他只相隔一步的靖王最初都有些拿不準自己有沒有聽對,轉頭看了他一眼,見對方雙眼低垂,神色安靜,並沒有再重說一遍的意思,心中不由微微一動,對那內史道:「你手裡事情也多,就當是本王忘了,你也忘了,暫時不必報知兵部。」
對於這樣奇怪的吩咐,內史實在想不出是為什麼,訝異地張著嘴愣了半天,直到靖王皺了皺眉,才趕緊應諾了一聲「是」,快步離去。
「近一百五十人,重傷的有三十人左右。」
「只是不知道他除了有才之外,心田如何?」沈追真心地勸說道:「據說此人的才氣多半都在權謀機變上,殿下與這樣的人來往。還是應該多加防備才是。」
「我關愛庭生,當然是因為要討好殿下你啊。」
靖王稍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坦然道:「那人就是蘇哲,他的名字你一定聽過,近來在京城也算聲名赫赫了。」
此次事件從爆發到結束,不過五天時間,由於證據確鑿,連太子本人都難以辯駁,其他朝臣們自然也找不到理由為他分解。除了越妃在後宮啼哭了一場以外,無人敢出面為太子講情。不過在整個處理過程中,有一個人的態度令人回味。那便是太子的死對頭譽王。按道理說他明明是最高興太子跌這麼大一個觔斗的人,不追過來補咬兩句簡直與他素日的性情不符,但令人驚訝的是,這次他不知是受了什麼指點,一反常態,不僅自始至終沒有落井下石地說過一句話,甚至還拘束了自己派別的官員,使朝廷上沒有出現趁機瘋狂攻擊太子黨的局面。這一手的明智之處在於讓此案至少在表面完全與黨爭無關,全是太子自己德政不修幹下的汙糟事,而梁帝也因此沒有疑心譽王是否從中做了什麼手腳,把一腔怒意全都發在了太子的身上。
「都是勤勤懇懇的小百姓,沒有人知道自己家隔壁是個火藥庫。」靖王也隨之嘆了口氣,示意一旁的列戰英退下,「也許真是時也命也,能多過一天就好了……」
靖王見他沉下了臉,語氣甚是冷冽,心知說錯了話,心中歉然,忙道:「是我誤會了,先生不必多心。」
「你是不知道,這位蘇先生對京城情況一向瞭若指掌,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會來看看也不奇怪。」靖王神情凝重了下來,「你先別好奇他了,這件事明天便會驚動聖聽,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不過這樣的場合,他來做什麼?」沈追環顧左右一遍,「莫非是為譽王殿下來察看情況的?」
梅長蘇一連冷笑了幾聲,道:「如果做之前就想著是要給別人看,那是殿下的德行問題,但如果做完了善行卻最終無人得知,那就是我這個謀士無用了……就算是為了蘇某,請殿下您委屈一下吧。」
「沈追身為繼任者,具表彈劾前任,就算有再多的人證物證,鬧到天也不過是一樁貪瀆案。太子畢竟是太子,陛下無論如何斥責他,懲罰都必然是不疼不癢的。可如今一聲炮響,事情頓時被鬧得眾人皆知,這到底也是上百條人命,民情民怨,很快就會形成鼎沸之態。太子將要受和*圖*書到的懲罰,只怕會比以前重得多。殿下請細想,這案子鬧大了,太子必然吃虧,那誰有好處呢?」
當時正在窗前曬著暖暖冬陽的梅長蘇感到了一絲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顫動,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得知了這絲顫動並不是錯覺。
「好在今天無風,沒有延到下一個街坊,現在勉強已算被撲滅下去了。不過當時火勢實在太大,最先趕到的京兆衙門只有那麼點子人,即使加上了周邊自發來救火的居民,也根本控制不住。鄰近人家忙著轉運財物,有些奸邪之徒便開始趁機哄搶,巡防營這時才趕到,一面鎮壓,一面自己趁亂摸取,場面十分混亂,最後還是靖王殿下率親兵到現場才鎮住的。後來靖王殿下支出了一部分軍中帳篷,暫且安置災民和傷者。太醫院的醫士和藥品都是官冊的,一時調撥不出來,殿下出資徵用民間的,屬下已經啟動京城裡的藥堂兄弟們前去支援了。」
靖王愣了愣,轉頭順著梅長蘇剛才所看的方向一瞧,只見頂頂帳篷間,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官員費力地穿行而來,一邊走一邊向靖王抬手打著招呼。
此時若有知情者旁觀,當覺得這兩人之間情形古怪。為主君者無意出言籠絡,為下屬者也不願曲意和柔,時不時還相互冷刺一句,說出的話極是尖刻。但如果說他們之間有敵意吧,卻又都坦坦蕩蕩,有什麼話全都說了出來,彼此並不暗藏猜疑。
「都是百姓的事,分什麼彼此。」靖王一面微笑了一下,一面暗暗地朝梅長蘇消失的方向瞟了一眼……他是看見沈追過來才走的嗎?不願意讓自己正在結交的這些忠直官員們發現兩人之間的來往嗎?
「傷者呢?」
梅長蘇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轉頭看了靖王一眼,才慢慢領會到他說的確實是自己所聽到的意思。雖然是被誤會,而且就情勢而言這也不是太值得生氣的事情,可不知為什麼,梅長蘇就是覺得心頭一陣怒意翻騰,強自忍耐了半晌,方冷冷地道:「不是。這都是事情發生後,我調查推測而知的。」
靖王的視線瞬間凝結,緩緩回頭直視著梅長蘇的臉,語氣中寒氣磣磣:「蘇先生在暗示什麼?」
「好!」
「嗯,我會小心的。」靖王點了點頭,也不多言。
「剛才好像看見殿下在跟人談事情,怎麼走了?是誰啊?」沈追因為本身與宗室有親,再加上與靖王相交投契,兩人之間相處比較輕鬆,故而隨口問著,也沒想過該不該問。
這樁醜惡的私炮案令梁帝的心情極端惡劣,但同時,也讓這位畢竟已過花甲之年的老人甚是疲累,以至於蒙摯在月底向他覆命請罪,稱自己未能在期限前查明內監被殺案時,他在情緒上已經沒有了多大的波動,只是罰俸三月,又撤換了禁軍的兩名副統領後,便將此事揭過不提了。
「你可看清相貌?」
「殿下說哪裡話,我是分不出好歹的人嗎?」沈追感激地謝過了,兩人又大略聊了幾句閒話,因為都有很多事要忙,便分了手,靖王先回府去,沈追則帶著幾個幹吏在現場處理後續事務。
這樣高明的一招到底是誰教給他的,大家只能暗暗猜疑,只有極少數的和圖書人知道,太子遷居的當日,譽王曾歡歡喜喜地親自挑選了許多新巧的禮物,命人送到了蘇哲的府上,雖然人家最終也沒有收。
經過一個新春,年前那風波頻頻的緊張局面至少在表面上稍稍鬆緩了下來。在宮中,越妃做足了示弱的姿態,皇后的主要精力又要放在安穩六宮上面,兩人好一陣子沒有起過大的衝突。朝堂上,太子和譽王雖然仍是政見不和,但由於暫時沒有新的引線燃起,針尖對麥芒的情況畢竟有所減少,自十六皇帝復朝開印後,兩人還沒有一次當面的正式交鋒,讓人感覺很是和平,甚至有些和平的過了分。
「殿下厚愛,我真是感激不盡。」沈追嘆道:「身為社稷之臣,自當不畏艱難,我是不會輕捨其身的。只可惜朝堂大勢,都是權謀鑽營,實心為國的人難以出頭,就是殿下你……」
「祁王殿下麼……」梅長蘇的視線飄飄浮浮地望著旁邊輕裊直上的黑煙,「素來仰慕,也曾想過要在他的麾下伸展宏圖抱負,只可惜……」話到此處,他突然停住,向靖王遞了個眼色,一轉身快速地離開了。
「你別大意了,縱然不為滅口,報復也是很可怕的兩個字。」靖王正色道:「戶部被樓之敬折騰成這個樣子,全靠你撥亂反正,這是關係國計民生的大事,如此重的擔子,要是你出了什麼意外,等閒誰能挑得起?」
梅長蘇的笑容更冷,「不鬧怎麼行?現在濟濟朝臣,大部分的目光都盯在太子和譽王的身上,殿下做的事有幾個人會真正注意到?雖然是多做事少說話,但自己不說,讓別人說總可以吧。兵部這一狀告上去,皇上和朝臣們才會注意到,當太子和譽王互咬互撕的時候,是誰在控制場面?是誰在安穩民心?是誰明明默默無爭,卻反而要被攻擊?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孰是孰非,自然會有公論。反之,如果殿下你現在報了兵部,事情雖然做得天衣無縫了,可效果卻適得其反,白白埋沒了殿下的善行,如好像衣錦夜行一般,無人得知。」
「非戰時,借幾頂帳篷幾床棉被出去,算什麼芝麻大的事?」
「好了,」靖王截住了他的話頭,「我們說過不談這些的。查清此案對你來說,既是大功一件,也是大禍的起端,你府中護衛那樣我實在不放心,只不過直接調我府裡的人也不太妥當,你可介意我從外面薦幾個人來?你放心,一定都是信得過的好漢。」
「殿下做的是好事,犯的錯也只是小小一樁、不值一提,兵部明明可以體諒殿下的一時疏忽,卻非要抓著不放。這一狀告到內閣,朝臣們會認為是殿下你罪不可恕,還是太子借兵部之手打壓你?」梅長蘇的脣邊掛著一絲冷笑,「朝堂之上遠不是太子能一手遮天的,兵部要參你,你只需要認錯承認事急事雜,一時疏忽就行了,到時就算譽王不出面,也自然會有耿介的朝臣打抱不平,出來為你講話,有什麼好擔心的?」
「見、見過殿下……」因為身形微胖,走到近前時官員已有些微氣喘,拱著手道:「如此慘劇,多虧殿下及時出面,我今天恰好外出,所以這時候才過來,接下來的善後工作戶部和*圖*書會盡快接手,請殿下放心。」
「這算是很大一批軍資嗎?」
梅長蘇游目四周,雖然耳邊仍是一片哀哀哭聲,但並無流離街頭之人。沿著道路兩邊紮著一座座挨著的帳篷,有官兵捧著一盆盆熱氣騰騰的食物一個帳篷一個帳篷地分發著。草藥的味道從街道的另一頭飄過來,同時也有蒙著白布的擔架被抬出。
「事情雖小,但按制度還是應該告知……」
靖王目光微凝,「先生應該知道兵部是太子的勢力範圍,這過錯雖然小,但一旦被兵部抓住,只怕還是會具本參我。」
「飛流出去玩吧?」
黎綱躬身退下後,梅長蘇緩緩起身,走到書桌邊展開一幅雪白的宣紙,開始濡墨作畫,想以此穩定心神。飛流也進來拿了枝筆不聲不響地趴在旁邊畫著,默默地陪伴他。窗外的日腳慢慢移動,梅長蘇的心緒也漸漸沉澱。一幅完就,停筆起身時只覺腰部有些微痠,旁邊的少年也隨之抬起了頭,漂亮的大眼睛裡全是關切。
「哦?」沈追踮著腳尖張望一回,當然什麼也看不到了,「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麒麟才子啊?可惜剛才沒看清模樣。聽說他最近在為譽王殿下獻策效力呢,怎麼殿下你也認識他?」
「私炮坊所存的火藥意外爆炸?」聽完黎綱第一時間來報的消息,梅長蘇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了一句「譽王果然比我狠……他竟然能將事情鬧大到如此程度……」
「最後當然是要收回的?」
靖王被梅長蘇這不鹹不淡的語氣弄得有些惱火,加重了語氣道:「我是認真地在問你!」
等他走遠,靖王方緩緩問道:「先生可知,這批軍資雖然已經撥付給了我,但用於安置這些災民,已算是挪為他用了。按規矩確實應該通知一下兵部,為什麼先生說不報?」
「在裡面……」列戰英以手勢指明方向,突然又覺得不是特別妥當,補問了一句,「是殿下約先生來的嗎?」
梅長蘇回頭看了他一眼,故意道:「不是,殿下一直躲著不想見我,今天聽說他在這裡,所以找了過來。」
梅長蘇的目光幽幽地閃動了一下,又道:「現在正月都快過完了,已不是最危險的時候,反而發生了這種慘烈的意外,時機未免太巧……傳我的話,一定要重點針對譽王詳細徹查,盡量找到他有意引發此案的證據。這麼多條人命啊,豈能無聲無息地死去……一旦有任何進展,立即密報給我。」
「那你手上的這本暗賬……」
沈追的神色也隨之肅然了下來,道:「沒什麼好想的,具實上報就是了。樓之敬歷年的賬目,我已經清算好了,他與太子殿下之間分利的暗賬我也追查到手,不瞞你說,我府裡昨天還鬧了刺客呢。」
「只是為了加重打擊太子的籌碼,譽王就如此視人命為無物?」靖王面色緊繃,皮膚下怒氣漸漸充盈,脣邊抿出如鐵的線條。恨恨的一句自語後,他突然又將帶有疑慮的視線轉向了梅長蘇,「這是蘇先生為譽王出的奇謀嗎?」
梅長蘇從旁邊衣架上拿起一件貂皮翻領的大毛衣服穿了,走出房門。守在院中的護衛見他是外出的打扮,忙備好小轎。一行人出了大門後,按梅長蘇的指示,穿街過巷,來到一和*圖*書處餘煙未盡的街口。
「不是。」
「不!」少年搖著頭。
「我一早就交到懸鏡司請他們直接面呈皇上了。只要證據沒事,現在殺了我也沒用。」沈追樂觀地呵呵一笑,「所以我才敢這樣到處亂走。」
「何止認識,他還曾到我府上來過呢。」靖王淡淡道:「此人果不負才子之名,行為見識,都在常人之上。你一向愛才,以後若有機會與他相交,也一定會為之心折。」
「沈追昨日很高興地對我說,他終於查明了太子與戶部那個樓之敬設立私炮坊牟取暴利的一應事實,只是無權立即查封,所以已具摺上報聖聽,請求陛下恩准京兆尹府協助封收這座私炮坊,抄沒贓款,緝拿疑犯。他當時很有自信地說,一兩天內就會有朱批下來。沒想到啊……摺子才遞上去一天,就發生如此慘烈的意外,上百條人命眨眼灰飛煙滅……而且對其中大多數人來說,這簡直是場無妄之災。」
「是。」
梅長蘇挑了挑眉,「殿下此言何意?」
這時靖王府中一名內史跑了過來,稟道:「王爺,屬下已奉命查清完畢,除了府裡內院支出的物資外,軍帳上共計支出帳篷兩百頂,棉被四百五十床。這些都是軍資,要不要上報兵部?」
靖王聽他語有譏嘲,辭意甚是尖銳,知道他方才的氣性未平,倒也不惱,淡淡道:「先生皆是為我,何談委屈。這是先生思慮周密,我自愧不如,一切都照你說的辦吧。」
「那……跟蘇哥哥一起出去走走?」
「多虧你提醒,不然我還忘了。這雖不是什麼大事,但還是報兵部一聲比較好。」
「帳篷和棉被用過了不能回收再用嗎?」
「做的好。」梅長蘇讚了一句,又補充道:「燒傷不好治,潯陽雲家有種不錯的膏藥,你派人快馬兼程去取一些來交給靖王。」
「蘇先生?」靖王雖然也有些意外,但隨即了然,「京中的任何大事,果然都逃不過先生的法眼啊。」
「啊?」列戰英剛呆了呆,梅長蘇已揚長而去,等他反應過來急急從後追上時,靖王恰好帶著親兵從裡面巡視而來,三人碰了個面對面。
「現在是戰時嗎?」
「若是戰場,這不算什麼,但這是大梁國的繁華帝都,景象未免有些慘烈,」梅長蘇嘆息一聲,「殿下真是辛苦了。」
雖未設明關卡,但京兆衙門的捕快們三三兩兩地成隊,還是在阻止閒人們隨意進出,遙遙看去,半個街坊都是斷壁殘垣,瀰漫著一股焦臭的味道,偶爾還有殘留的明火竄出,被巡視的官兵們潑水澆滅。梅長蘇下了轎,沿著狼藉一片的街道向裡走著,負責警戒的捕快見他衣著不俗,不知是何來頭,雖然還是要遵照職責過來詢問,但態度還算和藹。
靖王傲然道:「我倒不是怕兵部會把我怎麼樣,就算父皇再怎麼嚴厲,這點小罪名我還不放在眼裡,只是明明可以免此疏漏的,為什麼非要鬧這一齣?」
私炮坊的這一聲巨響,餘波驚人。雖然與太子有關的部分略略被隱晦了一些,但事實就是事實。梁帝震怒之下,令太子遷居圭甲宮自省,一應朝事,不許豫聞。由於此案被掛落的官員近三十名,沈追正式被任命為戶部尚書,除日常事務外,還和-圖-書奉旨修訂錢糧制度,以堵疏漏。
靖王果然受到了來自兵部對於他挪用軍資未及時通報的指控,在他上表請罪的第二天,戶部新貴沈追在朝堂之上發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講,為靖王進行了憤怒的辯護。蕭景琰雖然性子執拗,但一向為人低調,近來的表現又非常好,朝廷中對他有好感的人與日俱增,連梁帝也因為父子倆有多年未再提當初舊事,漸漸不似以前那般反感他。在這件事情上,梁帝認為靖王沒什麼大錯,不僅沒有降罪,還誇了他一句「遇事決斷,實為朝廷分憂」,命他補報一份文書了事。兵部沒把握好風向,吃了啞虧不說,還白白讓對方露了一個大臉,太子陣營因此更是雪上加霜。
「據說是由於最近無雪天乾,火星崩落引起的,整個私炮坊爆炸後被夷為平地,四周受牽連的人家初計也有九十多戶,這其中大部分是毀於後續引發的大火,燒了大半個街坊,死傷慘重。現在因為屍體不全,具體死了多少人暫時難定,但單私炮坊內就有數十人,加上遭受無妄之災的平民,少說也有一百多了……」
「當然不是……」
「就是要讓他們參你。」梅長蘇側轉身子,與靖王正面相對,「殿下對災民廣施仁慈,這是壞事嗎?」
靖王兩道英挺的濃眉皺在了一起,道:「本王做這些事,不是做給別人看的。」
靖王微驚,一把抓住他的肩頭:「那你受傷沒有?」
「從數量上來看幾乎不算什麼。」
「他蒙著臉,不過眼睛很大很亮,應該十分年輕。」
「現在火情如何?」
梅長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殿下覺得,這是個意外?」
梅長蘇淡淡地將頭轉向一邊,看著被濃煙熏得發黑的倒塌民房,沒有說話。靖王的性子一向孤傲,道了一句歉後人家不理,便不肯再說第二句,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不告知又怎麼樣?」
「很好,文才武功都有進益,心性也愈來愈穩,府裡的人都很喜歡他。」靖王的目光閃動了幾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我一直都想問你,你這麼關愛庭生,以前是不是認識我大皇兄?」
「請問殿下,庭生近來如何?」梅長蘇負手在後,淡淡問道。
不過令人慶幸的是,兩人對目前這樣的相處模式,都還覺得不錯,並無反感之意。
沈追心中感動,忙笑道:「我生來福相,一向逢凶化吉的。不過那刺客倒極是厲害,我府中那些三腳貓護衛根本不是對手,幸好不知從何處來了一位高手相救,只是他打跑刺客就走了,名字也沒留下一個,到現在我也不知是何方高人救了我呢。」
「我是……」梅長蘇正想著該怎麼說比較合適,突然看見靖王府的中郎將列戰英從一個拐角處出來,便抬起頭,向他打了個招呼。
捕快們呆呆地看著兩人相互招手,以為都是靖王府的人,忙退到一邊讓出道路。梅長蘇快步走過去,問道:「靖王殿下呢?」
果然,清閒的日子總是延續不了幾天。正月二十一,一聲巨響震動了半個京城。
列戰英其實根本沒怎麼跟梅長蘇說過話,但是對於這位直接導致了靖王府內部整飭活動的蘇先生還是印象深刻,見人家主動招呼,立即予以了禮貌的回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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