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新大明王朝1:回到未來

作者:淡墨青杉
新大明王朝1:回到未來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五章 初入臺灣

第五章 初入臺灣

「何廷斌呢?」
何斌失笑道:「志華還真是不客氣,我這邊一表贊同,那邊就把我派出海去啦。也罷,這談買賣,和官府打交道,現下志華的這火爆脾氣,還真是不適合。也怪了,在南洋你是怎麼忍下來的?」
何斌想了一回,笑道:「志華雖仍是在賭氣,卻是有道理的。這木房吃不住颱風,聽說這北港之人一遇颱風便惴惴然如臨大敵,咱們在此又不是臨時安家,要建便建結實些的房子,此事就依志華的主意。」
「哈哈,可不是麼,我看也像。」
張偉歷來煩厭這些賬簿,一則他看數字費力,二來,古人的計量單位也頗讓他頭痛。將賬冊向何斌處一推,自己卻觀看起牆上的字畫來。何斌卻無可推卻,只得將賬冊拿在手中,裝模作樣的查看起來。
何斌此語倒也不是謙遜,他的才幹在於商務,施琅的性格斷難成為統領全局之材,張偉雖入夥不久,但無論是經商、人際、外交、內務,都顯現出何施兩人難以企及的才略,既然決定跟隨張偉來臺,自然也是奉張偉為主,只是未到臺灣之前沒有明言罷了,現在他既挑明,張偉倒也沒有多推讓,當下微微一笑,便自認了這首領之位。
「廷斌兄,你年長於我,這宅子當然要你來住。」
「哦?什麼好買賣?」
老鄭也不惱,笑嘻嘻的回話道:「兩位且莫拿我開心,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擠了擠眼,老鄭卻又道:「原本倒也不用我來,不過鄭彩大公子赴臺時不知兩位要來,有些小事卻要我來交代一下。」
張偉沉吟道:「劫掠荷蘭人的商船,這可不是小事。若是被人查了出來,恐怕這北港是保不住了。」
鄭彩也無所謂,雖然兩個對鄭芝龍交代的事情全不負責,不過他身為鄭芝龍唯一成年的大侄子,不也是敷衍了事麼。因故看兩人笑嘻嘻畫了押,此番撤臺事宜,便算是了結。
那鄭彩卻不理會兩人的調笑,只繃著臉看著碼頭上眾人搬運貨物,張偉知他嫌自己不通詩詞,待自己與何斌的態度明顯不同,肚子裡又多罵了幾聲騾子兄,表面上卻笑嘻嘻的不在乎,與何斌寒暄幾句後,就與鄭彩說些家常,鄭彩不好不理,慢慢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周全斌、劉國軒等人臉漲得通紅,皆是怒不可遏,只待張偉一聲令下,便帶著手下諸打手上前廝打。
何斌與施琅也極羨慕張偉辛苦招募的這些勇猛之士,卻說有一日施琅問張偉道:
「也只能如此。」
張偉與何斌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一搖頭,遇上這個書呆子海盜,還真是讓人頭痛。
「媽的,只是這樣便放過那些叛賊,心卻不甘!」
「鄭兄,我們二人初來,無以為家,便不請你去喝酒啦。」
張偉咬了咬牙,道:「即是如此,咱們就將船改裝一番,留下來用。老鄭,我也不虧你,一艘好商船總得數萬銀子,你即將這船給了我,我便給你兩萬銀子,若是嫌少,那便作罷。」
「何大哥休要取笑,彩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
「這話說的,老鄭再窮也不做這營生。前日我拿了幾個偷船上索具的賊,幾棍子打下去,那夥人卻供出另一樁大事來。月前這北港卻來了一艘荷蘭人雇的商船,在此地停靠加水,船上沒有半個荷蘭紅毛鬼,都是些南洋土人,可那些死鬼卻傲氣得很,對這裡的船民非打即罵,那夥賊人卻是不憤,那夥人加了水開船行了不遠,這夥賊人便乘著小船追了上去,殺光了船上水手,搬清了浮財,將船停在背風處下錨,只待風聲過了便出手,現下被我問了出來,我請張爺的示下,該當如何處置?」
「志華你所有不知,我開始時還勸導那些愚民,後來慢慢在人群中見得幾個鄭府家人,才知道此事背後有人,既然人家有意誘我們出手,如若咱們不冷靜對待,誰知道對方留有什麼後手?」
張偉笑道:「你這老殺才,有甚話卻不當著何爺的面說,卻非要尋空與我說,是不是手頭又短了使費,放心,我這會兒身上沒有,一會兒我府裡管家來了,你自去尋他拿便是了,要多少,只管開口。」
張偉氣道:「廷斌兄,你度量未免太大,這些刁蠻之人,還需要雷霆手段才能壓服,這一亮相沒有弄好,日後咱們的事就難辦了。」
張偉沉吟了片刻,方道:「此事倒也不急,咱們就先住帳篷也罷了。此時的臺灣甚少颱風,天氣又炎熱得很,住在外面,反而清涼。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去泉州、漳州,一來購買物品,二來多募人手。三來,我要多帶些瓦匠來,給咱們修一些堅固的青磚瓦房,這些木屋,咱們是一幢也不建。」
張偉氣得在樹上痛毆一拳,被毆的大樹沒有反應,張偉卻痛得怒吼一聲:「媽的,連你也敢欺負老子。」
鄭彩衝著張偉拱了拱手,以示邀請,張偉在馬上微笑著小聲說道道:「騾子兄,俺來咧。」
「不必客氣,來人,送客罷。」
如此這般忙忙碌碌,張偉覺日子過得十分充https://www.hetubook.com.com實,雖然少了許多現代享受,仍是比成日在家打電腦遊戲來得暢快。只是年關將至,四艘商船又從倭國運了不少白銀回來,今秋種下的糧食又未到收成的時候,張偉便思量著要去內地一次,一則是採買物資,二來靜極思動,這半年多憋得他也難受,因此與施何二人商量,此次他與何斌同去內地,留著施琅看家。施琅也沒有什麼說法,只囑咐兩人多加小心。
「諾,小弟謹記兄長的教誨,放心罷。」
「喔,不知道愚兄犯了何過呀?」
這一日眼見離年關不過半月,何斌恐去得遲了物價飛漲,少不得催促了張偉早起,兩個匆忙騎馬趕至碼頭,帶著十餘艘漁船向泉州而去。
「廷斌兄沒有意見,小弟當然亦可畫押。」
何斌笑道:「這卻是我的不是,居然忘了正事要辦,鄭賢弟,咱們進屋去交割罷。」
正當張偉輾轉不安,鬱悶難耐之際,卻聽得帳外有一女聲溫柔說道:「看你,又噎著了吧,記得,這饅頭要小口的吃,如你這般大口大口的吞,反不如人家小口的先吃完。」
待施琅趕到時,貨物已是搬運一清,鄭彩與身邊眾親隨開始登船,見施琅趕到岸邊,鄭彩也並不稍停腳步,只遠遠向施琅招一招手,便自上船進了船艙。
鄭彩叫張偉不必客氣,他自己倒也當真是不客氣,這宅院雖然不大,多住數十人倒也使得,鄭大公子不請酒,也不讓張何兩人先住進來,端一下茶碗送客後,又拿起書本來吟詩起來。
當下火衝至額,也不管大樹是否有感覺,手腳並用,將那歪脖老樹擊打得樹葉直落。
「不是我擾兩位的雅興,委實是天色漸晚,咱們快點去談交割的事,如若不然,又得耽擱一天。」
「這個……你這傢伙,我好心好意讓你多睡一會,你居然潑我一頭冷水。」
施琅應了一聲,自去牽馬,張偉待下人將馬牽到,翻身一躍,與施琅一齊打馬向港口方向而去。
「偉哥,醒醒……醒醒,偉哥……」
「咳,鄭賢弟,我看這賬簿沒有問題,這就畫押啦。志華,你看如何?」
「這倒也不然,運氣這東西虛無飄渺,哪是男子漢該憑藉的?你這人極聰明,腦子又靈活,又善納人諫,從不固執己見,這都是長處,雖然現在還有些毛燥,不過我何斌看人從未走眼,志華你將來定然是大有可為,可不要現下受了點委屈,便自暴自棄起來。」
這些人見鄭氏將手下全都撤走,原本住在北港鎮的居民大多隨船而去,那些房子自然是十室九空,雖然簡陋,倒是比自家搭在田頭的那些木板屋又強上幾分,於是鄭彩清晨動身,這些農夫便三三兩兩的攜帶著幾件破家具,至鎮上瓜分房間,除了顏思齊的大宅有人看守無人敢進外,其餘各處皆鬧得雞飛狗跳,這些人原本是貧苦之人,瓦片尚且捨不得扔,雖然大多是同船而來,為了相爭一處稍好的房子,也是打了個頭破血流。
張偉卻是好生詫異,怎地這些面黃肌瘦愚魯無知的種田漢現下卻機靈得很,自己的話尚未出口,便被人堵了回來。心裡納悶之餘,也有些惱怒,看了看周全斌等人,便待下令上前毆打。
張偉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去南洋我只是聽眾下人的建議,該入哪種貨物,去哪國交易,一切皆依老行家的做法,小弟我只是隨船監督,防止有人中飽私囊,至於諸多細務,卻是沒有親理。唉,小弟還以為自己為日漸成熟,做起事來順風順水,便是以為自身能力高強,看來,先前還是運氣在助我啊。」
「偏你們這些書生毛病多,依老子的意思,哪要甚麼鳥藉口,直接帶人上岸蕩平了那票賊人,卻不是省事得多!」
「大哥,你手下的這百餘號人都算的上是精銳,卻不知道有何稱呼?想那英雄好漢都有響亮的名號,大哥手下的這些人,比之綠林豪傑哪裡差了?自然也要取一個好聽的名號,將來也叫得響亮。」
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後,張偉不顧目瞪口呆的老鄭,揚長而去。到得何斌與鄭彩身邊,發現兩人仍談得熱鬧,張偉大咳幾聲,說道:
「噯,我想附庸,還附庸不來呢。昨兒在海上填了首詞,自己看了很不成話,賢弟幫我看看,指教一二吧?」
兩人牽著馬,信步向鎮上街頭行去,天色已逐漸暗淡,鎮上數十個民居已漸漸有了人聲,昏黃的燈光亦一星半點的燃起。
張偉與何斌計議之後,決定每戶有成年男丁者,按人丁每人授田十五畝,給每戶耕牛一頭,除了免費給每戶蓋房之外,其餘農具、籽種,皆由張何施三人負擔。
扛著不知從哪兒尋來的破鑼,周全斌當當當的敲了幾下,大喝道:「大家肅靜,張大哥要說話。」
鄭彩卻是有些不滿張偉所為,鼻子裡哼了一聲,也不答話,自顧自先進了房門方說道:「兩位,請進吧。」
何斌看出張偉一臉失望之色,笑道https://m.hetubook.com.com:「志華,現下可有些擔心了吧?萬事開頭難,想當年鄭顏兩位來時,這裡連這些都沒有,全是荒草一片,現下還有些人手和房屋,可比人家當年強多啦。」
「何大哥早半個時辰便去了碼頭。」
當下三人一商議,決定就在鎮外紮營,男子去砍伐些木料,女子老幼自去升火做飯。直亂到午夜時分,方才勉強安定下來。
「那是何事?」
兩人出了顏府大門,茫然四顧,卻不知道去哪裡落腳的好。張偉向著何斌笑道:「廷斌兄,想不到咱們初登臺灣的第一夜,竟是露宿街頭。」
「哈,鄭賢弟果然是鄭家千里駒,看這模樣,便是上京應試,也盡夠了。」
「喔,什麼大買賣哪?該不是你從內地販了小娘子過來,要鼓動你張爺買幾個填房?」
「志華、志華!這般衝動,將來如何能做的大事!」
「老鄭,怎地你也來了。鄭彩辦事頗有章法,鄭老大難道還不放心麼。」
張偉狠了狠心,終究覺得老鄭這般處置不妥,咬咬牙說道:「老鄭,這夥人留不得,眼下我們與荷蘭人起不得爭執,這夥人留著,終是禍患。一會子你去尋我的家僕周全斌,讓他料理此事,切記,你不可將此事告之別人,若是不然,只怕這兩萬銀子,你還得吐出來,小命能不能保,亦未可知。」
看到兩人呆呆站立在街頭,施琅打一下馬,急馳過來問道:「兩位大哥,怎地不尋個住處,卻在這風地裡傻站著。」
兩人甫近宅門,便有眼尖的小廝飛奔進內稟報,未等兩人落馬,便出來幾個年長老成的長隨侍候,何斌將韁繩交與上來牽來的僕役,正看到門口有一中年男子笑嘻嘻看著張何兩人,卻原來是鄭府的總管老鄭。
見鄭彩已進了船,施琅便也不下馬,當下就騎在馬上對張何二人說道:「兩位大哥,小弟不必下馬了,請兩位上馬,咱們這便回去,鎮子那邊亂得是雞飛狗跳,咱們得回去計議一番,先把人心安撫好了。」
張偉騎在馬上看了一眼所餘不多的貨物,見左右不過是些生絲、瓷器、毛皮、茶葉之類,亦有一些當年耕地用的農具,此番也一併撤回澎湖,其餘一些鍋碗瓢盆之類,也是滿滿的擺了一地,張偉忍不住爆笑,這光景,還真像是螞蟻搬家呢。
「正是,那是顏老大的居所,這北港最成模樣的宅第了,他的家人皆留在內地,想來也不會有人尋你要錢,這可算是白便宜你了。」
張偉迷迷糊糊爬起身來,向東方看了一眼,卻發現太陽只升了一半,算一下時辰,最多是凌晨六點左右,只得苦笑道:「鄭彩起得倒早。」
何斌嘆一口氣,向左右看上一眼,方道:「你們當我便能忍得這口惡氣麼,如若這一次壓不服這些人,咱們日後便休想使喚他們。道理說不通,靠的便是拳頭,這道理何某雖然好讀書,卻也是明白。」
三人又特意新建了一所大宅,除張偉入住外,還做為辦公之所,凡下發地契,領取物品,皆要到張偉宅中的正堂辦理,雖沒有什麼名分,倒也規劃得井井有條,渾如內地官府一般。
張偉冷眼看了半天,見何斌說得口乾舌燥,施琅與人爭的面紅耳赤,卻是無一人聽勸。原本如何安置先來臺的屯墾農民便是卡在張偉心頭的一根刺,現下鬧將開來,張偉心中倒是有了計較,正好借此事立威,樹立自己在此地的龍頭位置。
「啊,這我到不懂了,偉哥有何難聽處?」
又有人促狹道:「看這小子嘴上無毛,臉上光潔得很,鄭老大莫非是好龍陽,才派這小白臉來管事麼?」
何斌與鄭彩原本就是鄭芝龍的笑談,一個是商人,一個強盜窩裡長大的,平時只要得閒,便要吟詩弄詞,莫教人笑掉了牙。
待何斌、施琅吩咐好的老成家人來看鎮上房子時,裡面正鬧得不成話。縱然是那些家人舌粲蓮花,那些農夫也只是不理。後來張偉的家人周全斌、劉國軒也自趕來,看到如此混亂情形,也只是束手無策。
張偉因記得臺灣盛產好地瓜,又特意吩咐每戶農家除耕作玉米、紅薯外,還需大量種植地瓜,這臺灣地廣人稀,土地肥厚,因而雖又來了這數千人開荒,卻是一直沒有與原來留下的土著有何爭執。只是張偉吩咐,凡從內地運來之物,一概不准售與原先在臺之人,依張偉之意,這些人無力返回內地購買,原本都是依靠鄭芝龍之力,現下他們既然心向著鄭老大,那麼還是由鄭老大想辦法罷。
「這事你先別管,等有朝一日使了出來,便是那張偉的死期到了!」
何斌看出張偉不悅之色漸露,咳了一聲,道:「咱們休扯閒篇,還是去見過鄭彩,想來他處置的八九不離十啦。」
施琅也道:「這些人分明是有意找碴,鄭芝龍若在,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如此,現下這般,分明是看不起我們三人,不打他娘的,反陪上笑臉,何大哥,你未免太過懦弱。」
「志華你總算是悟過來了。咱們就先不進鎮,今日便安排人砍伐木料,燒製土磚,咱們便是重新建一個鎮子,卻又有何難?」
何斌也不再多說,灑www.hetubook.com.com然一笑,自去碼頭安排船隻去也。張何二人亦各自分頭去勘探田畝,整治地界,各種亂紛紛如牛毛般雜務,直攪得兩人頭暈,傍晚見何斌帶人出海,兩人竟覺得羨慕起來。
「約莫有十幾人,我給了些銀子,令他們守口,不得亂說。至於船上貨物,早被他們一分而空。」
三人也不待船隻起帆,各自揚鞭,打馬向北港鎮急馳而去。
待張偉三人回到鎮上,只看到近兩千人在鎮上吵吵嚷嚷,爭論不休,什麼頂你老母,丟那媽,幹你娘之類的國罵不絕於口。留臺之人自認先來,鎮上房子自然歸自己所有,縱然是何斌與施琅上前解釋,卻仍是喋喋不休,各人都打定了主意,反正這房子既然佔了,那麼縱然你叩頭作揖,想老子搬走,那是萬萬不能的。
施琅卻也不在意,原本來只為禮貌,現下失禮的是鄭彩,施琅做事只管自己,別人究竟如何,他倒是全不放在心上。
「不過是鄭爺留在臺灣的田產地契之類,還有顏老大留下的這所大屋,鄭爺也交代了要尋人留著看守,沒準兒顏爺的家人要來變賣,咱們可不能有所折損,免得壞了鄭爺的名頭。」
施琅卻沒有勸解張偉,只漲紅了臉,恨恨的蹲在一邊,向著北港鎮方向念念有詞。
「既然廷斌兄贊同,那麼赴泉、漳的人選,非廷斌兄莫屬。」
正當何斌揚帆出海時,一隊漁船亦啟錨向澎湖方向駛去,船頭昂首站立的,卻正是鄭芝虎與楊帆。
「他到勤快……對了,施倔驢,以後不准叫我偉哥,怪難聽的,叫張老大或是張大哥都成。」
「一會施琅過來,咱們安排一下,從船上尋些舊帆布,搭些帳篷吧。」
「廷斌兄教訓得是,想我張偉枉自雄心萬丈,竟然會如此失態,教廷斌兄見笑啦。」
張偉面情上只是苦笑一下,實則心內大怒,鄭芝龍此人表面看來豪爽大方,卻原來這般小肚雞腸,張何施三人若是不來,此地他也就作罷了,三人一來,偏就對這無主之地重視起來,什麼田產,這臺灣到處是無主之地,若不是手中有權,手底有兵之人,誰夠資格看顧什麼田產。
原本也想弄些高科技產品出來,比如打火機、捲煙、機關槍、坦克、大炮,可仔細想想,自己腦子裡倒是有它們,可是怎麼生產出來,卻是全無頭緒。至於辦報紙,開議會,股市、債券之類,現在更是想都不敢想,一個荒島之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目不識丁的農民,折騰這些,只怕是適得其反。
「此言差矣,你我三人雖未明言,但以志華之長才,我與施琅遠遠不及,縱然我年歲長於你,但這臺灣之主,自然是非志華你莫屬。你不住,卻讓誰人住?」
張偉想起前一陣子自己還板著臉訓周全斌,現下卻讓這何斌訓得抬不起頭來,想來倒也有趣,笑道:「兄弟教訓得是,日後我斷不會如此。我們且先進鎮吧。那鄭彩想必是在不遠處那座大屋裡?」
「欲速則不達啊。若是直接帶回來一個集團軍,立時便能統一全球,不過,那也無趣得很了。」
老鄭卻撞起叫天屈來:「張爺,老鄭是在你那兒打了不少秋風,不過老鄭不是貪得無厭的人,爺打賞,小人就收著,哪有沒事便尋爺要錢的道理。」
「張爺說的是哪裡話來,小人找張爺,就是知道此事能成。」
話音一落,從裡面踱出一位年輕人來,此人身量頗高,體形亦是粗壯,眉宇間朗朗有英氣,只是手持書卷,長袍寬袖,漫聲碎步,看來卻又似一位窮酸書生。
張偉回到明末,最大的苦惱倒不是失去了許多現代用具,刷牙沒有牙膏,還有青鹽,沒有電腦電視,反正有許多事可做,沒有汽車電話,卻有馬匹和僕從,只是這古人習慣起早,讓一直愛睡懶覺的張偉痛苦不堪。一邊嘟囔著起身,一邊忙拿出青鹽來擦嘴,吩咐快燒水洗臉,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張偉便收拾停當,笑著對等在一旁的施琅說道:「成了,咱們走吧。」
張偉一直打到精疲力竭,方才住手,聽了何斌的責備之辭,也不辯解,只長嘆一聲說道:「我終究不會不及鄭芝龍,此番吃了輕敵的虧,將來總會連本帶利討將回來。」
「那些賊人卻如何處置?」
只是想到未來十餘年中國內亂不止,百姓流離失所,白骨蔽野,饑民遍地,更有滿人入關,殺戮漢人,強迫漢人剃髮易服,數千年漢統為之斷絕,張偉頓覺渾身燥熱,恨不得立時便能擁有一支百戰強軍,掃平六合,一統天下。
若說論打架的實力,這百餘號人隨便挑一個也可以打飛虎隊十個,不過張偉自有他的道理,日後就是募人也不可能都挑身強力壯的習武之人,從現在就把自己所知的這一套訓練辦法實施下去,後來者就是身手體格皆屬一般,在如此訓練之下,再加上些中國武術的土法,不消數月,自然又是能訓出一批精銳敢死之士。
周全斌自跟隨張偉辦事以來,一直被張偉訓誡要力求低調,是以雖南來北往辦了不少差事,早就成了張偉的得力臂助,在這大庭廣眾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聲呼喝,卻是第一次,當下看到上千人的目光向他看來,俊臉瞬間漲得通紅,囁嚅著又吆喝了一遍後,立時便躲到張偉身後。
張偉調笑老鄭道:「定是這老鄭手伸得太長,鄭老大開發了他,令他跟你我兩人在這臺灣墾荒種地。老鄭你放心,我張偉是不會薄待你的,定然分給你幾畝好田。」
張偉想通此節,胸中一陣舒暢,翻一個身,只覺眼前一黑,立時便鼾聲大作。
張偉與施琅亂哄哄忙了十餘日,方等到何斌返回,三人湊的銀子募來了四千餘人,除了大量的墾荒貧民,其餘皆是各類工匠,一時間這北港鎮外塵土飛揚,又足足過了兩月有餘,方才安定才來。
張偉輕撫著馬身,感覺到愛馬的身體光滑溫暖,想到自己剛剛做的決定使得十餘人的生命不復存在,心頭一陣難過。心中暗嘆一聲:「人生畢竟不是遊戲,有時候,正確的決定未必是開心的決定。好在那些人若是放在現代,倒也都是些死刑犯,只不過就怕自己的心會越來越狠,如果將來殺得六親不認,如以朱元璋一般,只怕在這個歷史分支裡的名聲,也未必好到哪裡去。」
張偉原本以為北港鎮怎麼說也得有十幾條街,幾十個店舖,上百間房,待何斌說聲到了,他張目望去,卻原來所謂的北港鎮只是一條灰乎乎的小街,至於房屋,皆是用木板搭建的窩棚,街頭蹲著幾個懶漢,用碎石在路上劃了幾條線,大呼小叫的下著棋。
雖然坐了一天的船,又折騰了一晚上,渾身疲乏的張偉大腦倒是興奮得很。不管怎樣,從今日起算了有了基業,至於將來如何發展,倒是要好好的想一下。
說完見張偉面露不悅之色,何斌急急拉了張偉的袖角,向張偉擠了擠眼,又示意施琅跟上,三人一起出了鎮外,一直行到一棵歪脖子老樹下停了下來。
「這鎮上除了顏宅外,皆是一些小木屋,卻去哪裡尋住處。施琅,可曾帶些搭帳篷的用具?」
張偉與何斌只得拱一下手,向院外行去,張偉在肚子裡想:媽的,秦始皇焚書坑儒,未嘗不是沒有道理的……
張偉帶來的手下人數雖少,不過大多是張偉刻意收羅的悍勇好鬥之士,眼前的苦哈哈農民雖然人多勢眾,但只要張偉一聲令下,定然是一敗塗地。
兩人在那小街上行了百餘步,便到了那大宅門外。說是大宅,其實也只是相對而言,這臺灣雖不缺乏木料土石,但舉凡大屋的建築,又不僅僅是木料土石而已,種種精細之材料,皆需從內地運來,故而以顏思齊之富,亦不過是建了三進的院子便罷了,算來也不過與張偉在澎湖的宅第差不多大小。
張偉尋聲望去,卻是何斌與鄭大騾子並肩站在一起。自從昨晚鄭彩不邀張偉同住,張偉便決定稱鄭彩為鄭大騾子,只可惜鄭彩長得頗帥,竟被張偉取了這麼惡俗的外號。
老鄭也不再多話,領著兩人向院內行去,過了一個小角門,進入內院,轉過一個假山,假山背後卻又是一片竹林,曲徑通幽,直待竹林過後,方看到一幢碧油油青磚綠瓦的三開門的房屋,張偉讚道:「這宅子看來不大,設計的卻是巧妙,顏老大果然是胸有丘壑。」
「志華兄,你不過來與我們一處,卻一個人在那邊竊笑,可是遇到什麼美事啦?」
張偉肚裡暗笑,表面上卻做出一番威嚴表情,咳了幾聲,向眾人說道:
還未等張偉發話,何斌卻搶先說道:「今日之事,原是場誤會。這鎮上房屋原本便破敗不堪,我們怎會與大夥兒爭這麼點蠅頭小利?大家卻是誤會了,待我們查驗一下鄭老大的財物還有無遺漏,便會退到鎮外,咱們大家都是跨海來討生活的,可不要傷了和氣。」
張何二人顯是沒有想到此節,一時間大是意外。兩人原以為鄭芝龍離臺不顧而去,自然也不會在意留在此處的些許財產,卻不料鄭芝龍居然派專人看守,原本在為誰住這大宅而推讓不休的張何二人,臉上皆露出一絲苦笑。
鄭芝虎倒也不多問,此人生性魯莽殘暴,除了一身蠻力,別無所長。不過好在他自知自己不是拿主意的材料,凡有事情都是依命而行,因此他雖是愚笨粗魯,卻是鄭芝龍的得力臂助。
「施琅說得是,志華,咱們快回去吧。」
行至碼頭,卻見停靠著數十艘漁船夾雜著數艘稍大的海船,比張偉他們昨日來的時候可威風的多了,船上碼頭上亂哄哄有兩三千人,你上我下的搬運貨物,當真是熱鬧非凡。
嘆一口氣,張偉決定還是依託現有的條件,先生存,後教育,培養出一大批得力的人材來,先積蓄實力,然後才踏上大陸。
「唉,阿虎,你哥哥還是顧忌何施兩人跟隨他多年,張偉那廝人緣又好得很,如若沒有理由便殺了他們,別人表面上不說,心裡卻會十分害怕,誰還敢跟隨鄭老大討飯吃?」
「諸位,從今日起,你們就叫『雞絲衛士』啦!」
未待張偉說完,底下的眾農夫便大嚷道:「那又怎地,我們隨的是鄭老大來臺,可不是隨你這小子,如今你剛來,便想作威作福麼?」
「嘿嘿,沒有這麼簡單。我剛剛聽老鄭說,他在北和圖書港與張偉做成了一單好買賣哪。」
施琅納悶之餘,乃出門宣佈曰:
「這個這個……說了你也不懂,這是我們斐濟的忌諱,總之你記得不叫便是了。」
張偉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發現施琅的苦臉正湊在他眼前,見他睜眼,施琅擠出一縷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說道:「偉哥,鄭彩要離臺回澎湖,我們得去送行。」
甫一進門,便發現房內有十餘名賬房先生正在運筆如飛,算盤打得震天價響,張偉失笑道:「怪道鄭兄如此清閒,卻原來房內別有洞天哪。」
至於將來的軍隊,張偉也打算搬照中國陸軍的訓練操典,想到這些古人將在自己手下一齊振臂高呼:「首長好!」,張偉便樂不可支。
鄭彩白了張偉一眼,也不答話,將嘴努了一努,示意兩人坐下。張何兩人也不以為意,鄭氏子弟一向驕橫慣了,似鄭彩這般的,已算是平易近人啦。
「不早啦,偉哥,若是鄭芝龍,只怕一個時辰前就起程了,早一分,便贏一分嘛。」
「嘿,廷斌兄趕著來和鄭大公子論文,卻把小弟拋諸腦後,這總是大大的不對吧?」
張偉見到這些古人酸裡酸氣的便大為頭痛,見何鄭兩人說的熱鬧,一時意然插不進嘴,萬般無奈,只得自己踱起步來,卻見那老鄭不住向他使眼色,努嘴巴,鬼鬼祟祟的不成模樣,只得向何鄭兩人告一聲罪過,便向老鄭那踱去。
因初次隨何斌至福建內地,張偉特地帶了一小隊精心挑選的衛士,以備不時之虞。此前大規模的招募人來臺,卻一直沒有餘錢擴大不事生產,專門以備將來擴充軍隊的人選,萬般無奈之下,張偉只得拼命訓練那百餘號精銳打手。把記憶中香港飛虎隊的訓練手段一一加在這些手下身上,只弄得他們叫苦不迭。
「自然是帶了,這幾百個男女老幼只得先住在帳篷裡。」
「這話說得不錯,我在這房子裡住了十餘天,忙時只覺心靜,閒時釣魚賞花,若是再住下去,我可真是捨不得離開了。」
「喔?不知是什麼小事要勞煩大官家跑一趟?」
募人,墾荒,建城,組建正規的軍隊,這些事情只是在腦中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具體如何操作,還是全無頭緒。比如這建城就要有政府,以何名義,要什麼樣的行政機構,多大的實力才設官置府訓練軍隊……想得張偉腦袋都大了。
就在三人在碼頭相送鄭彩之際,北港鎮上卻鬧成了一團。原本隨鄭顏兩人來的除了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外,還有些許漁民,餘下的,便是在福建本地無法容身的赤貧農民,隨鄭顏兩人來臺後,雖然他二人只以做海上貿易為主,對這些貧民不聞不問,但好在不收賦稅,不繳田租,故而雖臺灣缺乏農具,條件艱苦,這些貧苦之人仍是樂意留在此地,雖然多吃了幾分辛苦,但到底能吃上一口飽飯,又不必受官府與田主的氣,倒是逍遙自在得很。故而此次鄭彩來臺,願意與鄭彩至澎湖的,大多是鄭顏兩人的手下海盜,商人,漁民,至於留下的不走的,便是這些貧苦農民。
「那廷斌你為何不讓我下令動手?」
「如此甚好,兩位這便畫押吧。」
「正是,兩位哥哥,這事便交給小弟去辦,管保咱們搭的房子比這北港鎮的強上十倍。」
老鄭向左右看了幾眼,方湊到張偉耳邊道:「這鄭彩鄭大公子,徒有虛名,來臺十餘日,只知道窩在這兒吟風弄月,一概細務皆是下人打理,我來這不過幾日,已經打爛了十幾個屁股。卻是有一票大買賣,要張爺您拿主意。」
待騎到兩人身邊,張偉下得馬來,笑道:「哪有什麼美事,廷斌兄,我正想尋你的不是呢,你到調笑起我來了。」
楊帆咬牙向鄭芝虎道:「這次千算萬算,只是漏算了何斌認識那幾個人。那傢伙老奸巨滑,定是他勸阻張偉動手。」
「何兄大作,小弟定要鑒賞!」
張偉細思一番,從海豹突擊隊到加里森敢死隊,無一不是老外的特工名稱,想來想去,弄得張偉鬱悶非凡,若是叫中南海保鏢,張偉又覺得臉紅,於是想了半天,終於給手下的這批人取名曰:G4衛士。
「甚好,我們也住帳篷罷。」
兩人一落座,便有算賬的老夫子將賬簿名冊呈上,令兩個對照過目。
「呵呵,你還年輕,乍見此情形,有些失落倒也平常,只是日後萬萬不可如此。你我都是當家做主之人,這養氣的功夫,志華你還是要磨練呢。」
「諸位,在下張偉,是鄭芝龍鄭老大的部下,諸位來臺,也是叨了鄭老大的光,現今鄭老大在澎湖開基立業,將這邊託付給了在下……」
兩人一直等到鎮上居民用完晚飯,已有些貧苦人家早早熄燈歇休,方才看到施琅帶著數百號人浩浩蕩蕩打著火把往鎮上行來。
吐嚕吐嚕吃完了一大碗麵條,張偉抹了抹嘴,鑽進專為自己搭的一個小帳篷,開始閉目沉思。
「話雖如此,不過那夥人手腳乾淨得很,沒留一個活口。」
施琅悶悶的應了一聲,仍是想不通這偉哥有何避諱之處,張偉在肚子裡暗笑一聲,也不再說話,在馬身上打了幾鞭,那馬帶起一陣塵土,揚在施琅身上,張偉哈哈一笑,卻是去得遠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