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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1:回到未來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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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鐵腕平亂

第七章 鐵腕平亂

張偉冷笑道:「若是咱們無理,鄭老大便會來找咱們的麻煩,現下若是他們不知死活,敢來打咱們的主意,那可正好合了我的心意。」
時間一恍惚便過去了半年,算來張偉來到明朝已一年多了,頭髮早已留長,他倒是還不習慣將頭髮綰起來,自己自看了《大明宮詞》後,便羨慕裡面張易之的瀟灑模樣,便也有樣學樣,沒事的時候便換掉青色直身,穿起白色長袍,又特意令人照記憶裡在兵馬俑坑裡見到的古車馬的樣子打造了一輛,於是這鎮北鎮裡裡外外沒事便能看到張偉披頭散髮,白衣飄飄的坐在一人坐的小馬車裡四處巡視。
「復甫兄,稍安勿躁,待我慢慢向你解釋。」
昏黃的燈光下眾人開始商議細節,何時會聚,何時動手,何人帶隊直取張偉,何人防制施琅、何斌,會議半天卻是全無頭緒,眾人皆是整日裡土裡刨食的主,如何曉得兵法?論了半天,那鄭府家人焦躁起來,喝道:
張偉一楞:「廷斌兄,左右不過是壺茶,何苦這麼火大。」
只見那黑暗中有人暗暗召集,鎮上男子三五成群摸著黑,向顏家大宅去……
施琅卻是謹慎得多,站在高處眼見不遠處敵方火把漸亂,顯是對方人心慌亂,乃下令道:「雞絲衛士先待命,待四面火把亮起,便從鎮東殺入,記得,不要殺那個人領頭的鄭氏家人,一定要抓活的。至於其他農人,不須客氣,大殺特殺好了。」
「小弟也明白現下還是以種糧食為主,先把人心穩定了,然後才能謀其他。不過依小弟看來,明春糧食大收是沒錯了,到時候咱們準備好,臺灣自產的糧食足以供應咱們多招募的來臺之民,不需花錢來買糧,還能適量出口一些,省下的銀子,足夠咱們在明年就大規模種植甘蔗了。現下過來是與廷斌兄商議,待一過了年,咱們便先試著種上一些,反正這甘蔗四季皆長,臺灣那邊天氣四季炎熱,雨水充沛,若是此事可行,到了夏天,咱們就大幹起來。」
「也對,鄭大哥你說得有道理。」
「爺,屬下在。」
何斌也苦笑道:「雖是做了海盜,倒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太慘啦。」
「嘿,這夥人還真了不起,竟然打死了咱們三個人,全斌,好生安葬了他們,給家人送去撫恤銀兩,咱們可不能虧待了這些弟兄。」
自此,張偉宣佈改北港為鎮北,方能正式自立為龍頭。從這一日起,除在臺南的荷蘭人外,這臺灣無人能與張偉相抗衡。
施琅看到兩人如此作風很是不屑,有馬騎便騎馬,要麼便坐轎,這馬車豈不是畫蛇添足?倒是鎮上來了幾個身家頗富的商人,見張偉兩人帶頭,不管喜不喜歡,也各自打造了一輛,於是在這鎮北鎮上,沒事便能看到一輛先秦馬車轔轔駛過,倒是比原本明朝那笨重醜陋的騾車漂亮得多了。
那鄭氏家僕一聲大喊,帶頭向張府正門衝了過去,身後眾人亦是一聲大喊,跟隨他一同衝了過去。
張偉在肚裡xxxx了何斌之後,老實不客氣的將何斌手中的茶壺奪了過來,將壺嘴一抹,頭一仰,整壺溫熱的茶水便倒在肚中。
那鎮上諸人雖然能混個肚飽,但臺灣到底不比大陸,諸多物品採買不便,那鄭芝龍又不欲在臺發展,故而諸多生活用具皆未齊備,數年時間,島上居民逢年過節,皆是顏思齊大發善心,從內地弄些年貨來犒賞諸人,今年離了顏思齊,鄭芝龍又不管事,且得罪了張偉,就是給錢張偉亦不肯幫忙,故而這些人吃得滿肚子稻米、地瓜,葷腥酒肉之類,卻是想也別想。現下眼見得鎮外大擺酒席,肉香酒香漫天價瀰散開來,鼻子原本不欲去聞,這香味卻不住的往腦子裡鑽,當真是令人羨慕萬分。
不過張偉倒沒有這個打算,算算時間已差不了多少,躲在不遠處農田裡的張偉向施琅笑道:「施大將軍,今晚你可要顯顯身手啦。」
施琅橫了一眼,道:「何大哥,咱們自己人的命便不是命了?不大殺特殺,嚇破他們的膽,咱們可就要多死人了。」
眼見那張偉踞坐大堂,發號施令,將從泉州所購物品盡皆分發下去,座下人等皆遵令而行,令行禁止,呼喝指使,當真是和*圖*書威風得很。陳永華忍不住問道:
張偉本人感覺倒是良好,直到有一次何斌委婉地對他說:「志華,我覺得你的個頭不適合穿這麼寬大的長袍……看起來,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飄逸啊……」
不待陳鼎有何反應,張偉便一努嘴,命人將兩人帶了下去。聽得一路了陳鼎罵聲不絕,張偉苦笑一聲,向身邊諸人說道:
「永華,咱們莫要聽這小人胡扯,總之他定然不是好人,咱們父子寧願一死,也不能做那為非做歹之事!」
「大哥,你說該怎麼辦?」
轉瞬天明,也不待有些貨物還沒有送到,張何兩人便吩咐開船,一直待船行到海,四顧皆是海天一色,方下令將陳氏父子二人帶到自己艙中。
「鄭大哥,你說這些惡人都去了哪裡?怎地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各位弟兄,這張偉想搶鄭老大的基業不成,就想著法兒的要擠走你們,好霸佔你們辛苦耕作好的熟田,住你們辛苦搭建好的房屋,現今又大酒大肉的擺下流水席來氣咱們,侄可忍,叔不可忍,咱們今晚就和他們拼啦!」
劉國軒向張偉略一躬身,道:「爺,小的只是不解,這臺灣現下缺的是好水手、好農夫,好漢子,怎地爺對這腐儒父子如此看重?」
「拼啦,我看死心踏地跟他的也就那幾百號人,我們怎麼也有上千的精壯男子,咱們又可以攻其不備,今晚上大夥兒拿上刀槍,一晚上就殺他個精光,然後奪了他的船,搶了他的錢,以後大夥兒的日子就好過了。」
那鎮上眾農夫正在四顧茫然之際,忽聞震天價喊殺之聲,又眼見得四周火光亮起,黑暗中只見四周皆是火光,也看不清對方有多少人,只覺得對方刀槍如林,殺氣騰騰,原本就心慌意亂的眾人氣勢衰減的眾人更覺得手腳發軟,只是叫一聲:「苦也」,至於如何應敵,卻是全無主張。
「今次咱們打死了多少,自己又折損了多少人手?」
待G4衛士們將四周殘餘的農人肅清,張偉宅院內外已是遍地鮮血,殘肢內臟也拋灑了一地,待張偉趕到,皺眉道:「快些安排人將此處打掃乾淨。廷斌兄,今晚我只得到你宅中歇休一晚了。」
張偉微微一笑,道:「復甫兄,一則閣下父子正在難中,陳世叔又一定讓你赴考,以我看來,你若去那污穢不仁的場所,只怕是凶多吉少,我與你一見如故,豈能讓你赴險。二則,我這裡雖然開基創業,不過人才難得,若是尋出力的粗豪漢子,這堂下侍立之人到都算的上。不過若是出謀劃策,贊襄佐輔,這就非得倚仗賢父子的大才不可了。」
這些農夫原本也只是憑著一股怨氣衝了過來,先是衝出鎮來沒有預料中的抵抗,眾人便覺得有些不對,現下連張偉府中也是全無人蹤,從未經過戰陣的農夫們自是心中發毛,全然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當下由施琅發號施令後,圍在四周的張何施三人精選的上千健壯家人一齊點燃火把,縱身大呼起來,雖然佇列排的離離拉拉,不成行伍,不過手中的兵器倒是張何兩人數次從內地運過來的精良兵器,在光火映射下當真是刀槍如林,寒光四射,雖然與那北港鎮上一樣皆是由農夫上陣,不過看起來是威風得多了。
何斌思忖片刻,方道:「志華的想法,總歸是有道理的。不過,這甘蔗雖甜,卻不宜大面積種植吧?吃,不足以果腹,賣,只是些許小錢,而且還須運送到內地出售,來回成本也須折扣不少,獲利很小。我亦聽人說過,這臺灣土著喜用甘蔗釀酒,志華你不會是想借甘蔗來拉攏這些土人吧?」
為首鼓動的正是鄭芝龍留守顏宅的家僕,雖未得到主子的明確指令,但大總管曾吩咐過有機會便找找張偉的麻煩,現下眼見群情激憤,又見對方大吃大喝,兵法云攻其不備,該家僕食君之碌,忠君之事,拽了一句不通的文言後,眨巴眨巴雙眼,熱切的看著圍攏在身邊的上百名精壯中年男子。
侍立在下的周全斌、劉國軒等人臉上立時變色,聽陳鼎如此侮辱張偉,幾人心中大是憤恨,那劉國軒原本脾氣暴躁和_圖_書,若不是張偉以世叔相稱使他不敢造次,見陳鼎如此惡言惡狀,只怕老大的拳頭早就打了過去。
張偉對施琅的這種倔脾氣甚是無奈,若不是兩人交好,還真是不易承受,當下笑罵了一聲施倔驢,靜等著施琅發號施令不提。
「王福根,我看你吃罷晚飯便出門亂轉,鬼鬼祟祟的不安好心,定然是你跑到鎮外向那張偉告了密!」
因年後島上糧食大熟,稻米、地瓜、土豆之類收了足有上百萬斤,除了農家留著自用外,張偉等人皆賤價買了來,又修了幾個超大的糧倉,將糧食儲存起來,何斌又親赴了幾次福建,沒有再用銀子招募人來臺,而是以提供農具,耕牛,免費糧食為餌,陸陸續續帶了近五萬人來臺,因人口日多,又拆了原北港鎮上的舊房,建起更堅固的瓦房,設東安、西定、寧南三鎮,與鎮北合稱臺北四鎮,四周設兩人高的木柵,設以箭樓警備,又設臺北衙署,雖無名分,倒也是井然有序。每鎮皆設鎮首,管理日常事物,因臺北初定,諸人皆以墾植為主,平日裡倒也沒有什麼紛擾。左右不過是張家丟雞,李家失牛,鎮首下自設捕盜官一職,因而這臺北算不上是三代之治,倒也算是昇平之世了。
可憐張偉來明末後,一無電腦遊戲,二無電影電視,連漫畫書都欠奉,至於麻將撲克之類,更是蹤影全無,圍棋他又不會,只是曾學過一段時間象棋,雖然在何斌眼裡臭得要命,但只要有空張偉便要拉上他下上幾盤,不然的話,當真是要悶死了。
張偉正色道:「你問的好。你便是不問,我也要提醒你們,萬萬不可小覷了這些讀書人,鄉下農人懂得什麼?凡朝廷有何政令,世局有何變遷,皆是這些人在左右局勢。人說打天下用武人,治天下用文人,但你們看,這舉凡歷朝歷代,哪一代打天下時少了文人輔佐了?本朝太祖皇帝鞭死義子親侄朱文正,不過是因文正好詩書,身邊總有幾個儒生,太祖皇帝便疑他親近儒生,心懷異志,因而處死了他。這儒生現下還有用,特別是陳氏父子在廈門一帶頗有人望,若咱們得罪了他們,只怕將來日子未必好過,你們都給我小心了!」
正在慌亂之際,從鎮東殺進一夥黑衣大漢,逢人便砍,儘管眾農夫拼命抵抗,對方也只不過是百人左右,可是無人是他們任意一人的一合之敵,對方手起刀落,便是有人慘叫而死,這些人皆持精鋼打造的薄刃長刀,力大勁沉,刀鋒又銳利異常,一時間砍得鎮上眾人心膽欲裂。待這群兇神惡煞殺到張偉宅外,已是無人敢擋其鋒,眾農夫發一聲喊,將手中礙事的兵器往地上一扔,亂紛紛向北港鎮方向逃去。
當下上千人揮舞著手中奇奇怪怪的武器,跟著撞開大門的勇夫一齊衝了進去,張偉宅子在這臺灣雖大,不過也裝不下如此多人,當下有一半人衝了進去,卻有一半人徒然勇猛,卻也只能留在外門,呼叫助威。原想著衝進去便是一場好殺,卻不料數百人將張偉脫下未洗的四角土布內褲都翻了出來,也沒有尋得半個人影。
「廷斌兄,這你便有所不知了。小弟曾聽人說,這甘蔗可以榨糖,一千斤甘蔗不值甚錢,可榨出來的兩百斤白糖,販賣到海外,那可便值錢得很啦!臺灣土地肥沃,小弟打聽過了,福建的竹甘在內地只是一年一熟,榨出的白糖也是十分有限,可若是到了臺灣,最少也能一年三熟,廷斌兄你想,這可是多大的利。」
「沒錯,這個張偉成心為難我們,上個月我們湊錢去託他帶些鹽巴來,他有意刁難,硬是說船上沒有地方了,裝鹽沒地方?我親眼看到他船上卸了上百頭牛下來!」
張偉接信,自去鎮上當著眾人念了,當下有大半人隨來臺的鄭氏屬下回了澎湖,只有數百人當即表示願奉張偉為大哥,留臺聽令。
「志華……張大哥,你這邊基業頗大,並不缺人使喚,何故一定要將我父子擄來,若果真是缺西席先生,至內地聘請所費也不多,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好,就如你所說,要請小兒去做西席,不過,哪有m•hetubook.com•com你如此請人的道理?若當真是平常豪富人家,便先放了我們父子,再做商量。」
至此別無他話,雖偶遇海上風暴,不過船上水手皆是常年在海上奔波之人,些須風暴,只不過是當耍笑做樂,一行人順順當當航行了兩日,至北港碼頭卸貨。
「你混賬!」
雖沒有什麼攻城器械,但好在張偉的大門原也不是城門,薄薄的兩片木板很快被眾農夫撞裂,看到門破有望,眾人又是一聲大喝,猛地一撞,啪啪數聲響過,整扇門連同門框,一齊被撞倒在地。
何斌悻悻道:「你這死驢,只知道驢飲,你可知這是杭州的雨前龍井,一錢的茶葉,便是一兩的黃金,就這麼讓你給灌下去啦,銀子還是其次,倒是這好茶,生生被你糟蹋了。」
鄭芝龍聽得張偉正式自立為龍頭,扛旗稱霸,只在鼻子裡冷哼一聲,並不在意。他此時掃平了海上大大小小的群盜,除了廣東劉老香外,再無人是他的敵手,在他眼裡,張偉與何斌在土裡鑽沙,只是個土財主罷了,雖然現下很是礙眼,倒也不值得公然翻臉動手,只吩咐鄭芝虎,對張何二人的商船多抽些銀子,也就罷了。
「依我看,現下他們只是觀望,如若咱們沒有防備,再給他們一點刺|激,這事可就成了。我看,也不必查看了,現下咱們就去準備,今晚就在這北港鎮外擺下流水席,反正年關將近,也需要犒勞一下大夥,你去吩咐下人,宰上幾頭豬,用大鍋在外面煮了,再擺上幾大缸酒,等天色晚了,便點起篝火吃喝。總之是要大辦一場,讓鎮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明白了?」
他與陳永華不同,雖然不理張偉,但因臺北設立官學,令八歲以上孩童盡皆免費入學,陳鼎雖不肯參與教學,倒是與張偉聘請來的幾位老夫子相交甚好,平時來往時議論,對張偉不收賦稅,扶助貧苦農民屯田耕作激賞得很,但至其他如跨海貿易,操練G4的方法頗有微詞,特別是老先生攜子搬出張府,在街邊一幢小房內安身後,每日清晨聽那些「雞絲衛士」呼號而過,擾人清夢,陳老先生便是不爽得很。
「管他如何作怪,總之咱們人多,又有何可怕的,大夥兒把門衝開,殺進去啊!」
尷尬一笑,張偉放下茶壺,說道:「小弟在斐濟時,喝的都是紅毛鬼的飲料,什麼百事可樂、可口可樂之類,這茶,確實是少飲,倒真是可惜了廷斌兄的好茶了。」
張偉心內也是暗怒,這些老夫子,不事生產,不聞外事,除了那幾本八股,別無所長,還偏偏以大義自詡,彷彿真理盡在他手。思忖再三,終於還是不欲與陳鼎翻臉,因見陳永華臉色漸漸霽和,張偉便向他笑道:
無所謂的咂一咂嘴,何斌問道:「志華,來我這裡可有事麼?」
施琅也不理會兩人,一遇戰陣此人的將軍本色便顯露出來,若仍只是隨著張何兩人忙於瑣事,只怕周劉等人永遠不會服從他的指揮,現下此人臉上殺氣騰騰,渾然不理外事,只指揮著身邊的親隨傳達命令,張何兩人也在心裡暗讚,此人頗有大將之風。
眾人如無頭蒼蠅般亂搜了半天後,終於亂將起來,有質疑那鄭氏家人舉措方略的,也有懷疑身邊某某就是敵方同夥的,正好將平日裡積怨爆發出來,若不是幾個老成之人在其中維持,只怕不待張偉帶人出現,這夥子農人倒先自己群毆起來。
陳氏父子在船艙中好生納悶,若說對方是綁匪,自己家中卻沒有什麼浮財,若說是緹騎捕人,又何必如此鬼祟,兩人待放聲求救,卻發現艙門緊鎖,除了幾個通風的小孔,四面密不透風,想來喊上幾聲,除了驚動船上的匪人別無他用,父子兩人相顧長嘆,只得倒頭睡下,待有人前來說話時再問端底。
不過,因羨生妒,因妒又生恨倒也是人之常情,眼見天色漸黑,鎮外新來之人笑嘻嘻成群結隊而來,點起了篝火團團而坐,面前皆是小山也似的燉肉,聽得他們客氣幾句便席地而坐,有一壯漢呼喝了幾句後,眾人便開始大喝大嚼起來,不一會工夫又行起了酒令,看得這熱鬧情形,那北港鎮上諸多居民氣得胃也漲痛起來。
「是啊,不會是和_圖_書走了風聲吧?」
當下那鄭府家人一聲令下,眾農夫打起火把,喊一聲:「殺!」,便向鎮外張偉住處衝去。上千人聚集一處,齊聲呼喊,聲勢自然不小,但眾人一直衝到張偉宅外,整個鎮外仍是全無動靜,除了火把的光亮外,四周黑漆漆的全無光亮。
「世叔,小侄昨日是有些魯莽,不過小侄是求材心切,請世叔見諒。」
那家人眼見大家對自己的英明決策甚是欽服,乃得意洋洋說道:「那就這樣定了吧,待滅了這幾個不服鄭爺管束的反賊,我自會去向鄭爺稟報,鄭爺不會虧待大夥兒的。」
這一日眼見試種的甘蔗大熟,張偉約了何斌、陳永華一起去蔗田查看,商議如何榨汁取糖。那陳永華半年多來諸事不理,雖從未惡語相向,但也不為張偉出一謀,劃一策,平時只是看書下棋,釣魚閒逛,至於其父陳鼎,見了張偉便冷臉相向,做出守節婦人不屈權貴的模樣,張偉也是無奈,只悄悄派人送了些銀兩到廈門陳家,報了平安後又取了回信回來,如此這般數次,陳鼎也很不好意思,見了張偉也肯略略點頭了。
何斌在一旁說道:「殺得太過也不好,他們也只是受了蠱惑。」
張偉受了打擊之後,才依依不捨的扔掉長袍,不過乘坐馬車巡視的習慣倒是沒改,不久之後何斌也覺得這種單人馬車坐起來比轎子方便快捷得多,於是也打造了一輛,只是在陳設上比張偉更加奢華一些罷了。
「復甫兄,既來之、則安之,來了便先住下,怒大傷肝,你且勸勸世叔,我已吩咐下人在後院打掃了幾間廂房,弟雖不才,亦備有幾本詩書經傳,若是悶了,只管取了閱讀解悶……」
待過了數日後,張偉接到澎湖鄭芝龍回信,信上倒也簡單,只說這鎮上眾人自尋死路,與他無干。若是不欲留在臺灣,可回澎湖,或送回內地。若願留下,自此便需聽張偉使令。
那陳永華一見張偉,便怒道:「張偉,枉我將你當知己,你卻如此無禮,你欺我年少無知麼?」
說來也怪,那些打火把手持大刀長槍的倒是並不阻攔,見鎮上眾人逃來,便將去路一讓,自讓那些嚇破膽的農人逃了回去。鎮上眾人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正拼命逃跑之際,見對方讓開去路,自然是魚貫而入,從缺口處逃得遠了。那鄭氏家人,卻也混在人潮中溜了。
自張偉決定引蛇出洞,施琅便定下了這先示敵以弱,衰敵銳氣,然後四散包圍,用G4衛士衝擊敵陣來破敵的方略。張偉自知自己雖瞭解歷史進程,但真正的臨敵作戰,卻是遠遠不及這未來的名將,因此大概方略雖是自己做主,作戰的細節卻全憑施琅安排。
當下何斌苦著臉將棋盤擺好,忍住心酸,勉強陪張偉下將起來。
眼見張偉出來,施琅迎上前去,說道:「大哥,看情形有些不妙,那些人被咱們素久了,情緒早就不穩,眼見你今日又帶了好些用具回來,看情形是要搶咱們的。」
「這老頭兒脾性死硬,大夥兒沒事別去招惹他,選幾個脾氣好的過去服侍他罷。」
直至日上三竿,方傳來消息,在鎮外三十里處抓到了逃走的鄭氏家人,張偉聽聞抓住此人,只吩咐人將此人帶去碼頭,寫上供詞,與幾個農夫人證,一併帶上船送與鄭芝龍解釋此事。
「志華這話倒是有理,不過,若是小規模種植,賣不了多少銀子。大規模種植,咱們現下沒有什麼力量來進行,這可教人好生為難。」
眾人皆滿口稱善,四下散去各做準備不提。好容易熬到三更時分,各人身後又多了數十人,皆是手持刀槍,殺氣騰騰,也有那農夫沒有兵器的,於是耙、鋤、鐵鍬等農家獨門兵器也新鮮出籠,雖不齊整,倒也蔚為壯觀。
「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與廷斌兄商議一下,小弟想專門雇傭一批人,在臺灣種植甘蔗。」
那陳氏父子原本也不知到了何處,一直到得北港鎮外張偉宅中,方被告知來了臺灣。兩人面面相覷,只覺此番際遇之奇當真是匪夷所思,一席話,一頓酒席,糊裡糊塗的就被人擄來這化外之地,心中是又驚又奇,又急又憤,種種滋味在心內翻江倒海般折騰,一時半晌竟說不出話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偉肚裡暗笑,心道:「這只是從陳永華那兒剽竊來的主意,要誇,你還是去誇他好了。」又想:「等再過兩年,福建大旱,災民遍野之際,老子先籌畫定策,然後大量移民過來,你可休要把我當神仙來拜就好。」
施琅聽張偉吩咐,自去吩咐人辦事。不消一會工夫,那北港鎮外便是一片熱鬧模樣,施琅令人尋了一塊空地,牽了幾頭肥豬出來,一會的工夫便殺翻了在地,豬血流得滿地,引的蒼蠅嗡嗡的成群飛來,小孩子們圖熱鬧,嘻嘻哈哈的在場上玩耍,又令人抬了幾大缸子白酒「砰砰」的開了酒封,那酒香頓時就在鎮裡鎮外瀰漫開來。
周全斌諾一聲,自去辦理善後事宜,張偉眼見此處混亂不堪,便與何斌一同回府休息,安排人手追擊抓捕,自然就落在施琅的身上。
何斌嘆了一聲,不再說話。張偉也是狠不下心,原也想說話下令少殺,不過見施琅如此施為卻也沒錯,又見何斌碰了釘子,當下便將求情的話又吞回肚裡。
「世叔,請聽我說……」
「啊啊!!你這傢伙當真該死!」
順手摸了何斌身邊的一個蘋果,擦上一擦,便邀何斌下上兩局。
正顏厲色將周、劉等人訓斥一通,張偉振一振衣袖,自去尋施琅,約好了施琅一同去查看北港鎮上情形,因張偉對那些遺民不聞不問,鄭芝龍亦袖手不管,故而他們雖有存糧,但舉凡衣物、農具、鹽、生活器皿等物皆早已斷絕,強忍著熬到年關將近,眼見得張偉又帶了好多物品回來,那些隨同張、何、施三人同來的移民皆歡呼雀躍,連小兒們也玩起了自泉州帶來的玩具,早前的移民們眼紅不已,施琅發放物品之餘,眼見那些人三五成群議論個不休,唯恐生亂,便先派了與鎮上居民相熟的眼線前去打探,但終究是不放心,於是約了張偉一同前去查看。
陳鼎喝道:「你們這群無君無父的反賊,去中國之邦,居海上孤島,圖謀不軌,交通外番,有何資格讓我父子相助!」
枉自說了半天,陳氏父子只管罵個不停,張偉眼見一時半會也勸不動這父子二人,只得吩咐人將他們帶了下去,令人好生看顧,防著兩人投海自盡,自己嘆了口氣,去尋何斌商量種植甘蔗之事。
眾農夫原本氣壯如牛,待見到形勢如此詭異,一時倒失了主張,楞在張偉門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此甚好,志華,你當真是了得,若是一切順利,只怕一年又多賺幾十萬銀子了。」
「沒錯,他是要往死裡逼我們!」
「放屁,老子吃飽了飯轉轉消食也有罪,我看你倒是賊喊捉賊,就你的嫌疑最大!」
至於朱元璋設的保甲制度,張偉堅決不要,雖然不是老子小國寡民的信徒,但張偉也堅信,政府越小,事情越少,政府越大,事情越繁。政府對民眾干涉越多,說明這個政府越專制,反之,讓民眾在需要以外感受不到政府的存在,反而是件好事。
張偉亦嘆道:「施倔驢這話說得有理,咱們現下還是太婆媽氣啦。周全斌?」
「大傢夥兒別亂了,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咱們就半夜時分起事,先一齊到那張偉府中,將那首惡擒了,施何兩人不過是那張偉的手下走狗,咱們擒了張偉,還怕他二人作反不成?」
「世叔,小侄現下倒是想放,不過,這茫茫大海,放了世叔卻向哪裡去?」
張偉三步併做兩步,急衝進何斌房內,見何斌正悠閒的捧著一把小紫砂壺斜倚在籐椅,見張偉神色難看,面色通紅,啜飲一口調笑道:「志華,看你現在的神色,到像是在床上求歡不得哪,哈哈哈……」
施琅冷笑道:「不知死之悲,安知生之歡。死上一些人,對人對己都是好事。待你們見了多了,就會習慣了。」
施琅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與這些農夫打,只怕也算不上什麼光彩之事。若是將來打紅毛鬼,那還當得起這施大將軍的說法。」
「回爺的話,打死了兩百多,傷者無數,咱們自個兒只死了三位兄弟,傷十幾位。」
一夥人的情緒明顯被這幾個事先就買通好的內應鼓動起來,渾然忘了鄭芝龍也全然不顧他們的死活,當下各人皆振臂呼喝,將這數月來苦熬的苦楚都推到張偉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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