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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1:回到未來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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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英國來客

第十一章 英國來客

那高傑雖身高體壯,一張國字臉棱角分明,又是濃眉大眼,人顯得極是忠實可靠。不過到底是本性有些問題,見張偉問他,便側身一飄,碎步移到張偉耳側,就要側耳說話。
「還有,咱們要幫他們對付荷蘭人,先將荷蘭人趕出臺灣,然後最好是將荷蘭人趕出整個南洋。」
因施琅來臺後還是第一次出島,張偉何斌一起親赴碼頭送行。兩個叮囑半日,方看著施琅微笑登船而去。
那車夫老林委屈應道:「爺,不是小的不小心,這轉角處突然竄出來一個醉漢,小的只得將韁繩一拉,撞了爺的頭,小的實在是該死。」
張偉一怔,想了一下方苦笑答道:「那些少年學的當真不錯,一個個都本事不凡,文可安邦定國,武可決勝千里……」
因雨勢已小,兩人皆未打傘,因在那房間內悶久了,英國鬼子以一身的汗臭味道,兩人被那小雨滴星星點點的打在頭臉上,倒覺得清爽異常。
張偉聽到此處,心中終於下定了於英國人合作的決心,豁然站起,向那勞倫斯伸出手去……
張偉雙腳踩在海沙上,只覺舒適異常,眼見這一片海灘即將大變,忍不住捧起一掬,向何斌說道:「廷斌兄,一粒沙便是天涯,眼見得這海邊就要換一個景象,這捧沙也不知道將何處去。數千年後,這沙或許還在,咱們肯定是不知何處去也。只盼咱們能做番大事業出來,也不負好男兒一生數十年。」
張偉在前一陣子手頭稍微寬鬆後,便撥了數萬銀子擴大修葺了臺北官學的校舍,整個官學佔地數百畝,有上好水磨青磚搭建的校舍數百間,又花錢從內地購買了上萬冊的書籍,便是當時最著名的白鹿書院,在規模上也比不上張偉這臺北官學了。只可惜學生越來越少,整個官學內空落落的,除了十餘個聘請來的老師,就只有大小不一的百餘名學生。
「國家腐敗,這些人回來後不得進用,一個個分散安排,雖有幾個做出了一些事來,卻無濟於大局。後來咱們還是一直受人欺負啊……」
「是啊,昨日和今日閩人與粵人又打了幾架,屬下一律責罰閩人,寬縱粵人,他們很是氣不過,屬下安排在閩人中的細作已發覺那些大族族長們聚會了好幾次,眼見是要動手了。」
張偉鼻中一嗤,冷哼道:「復甫,上次好像是你輸了吧?」
周全斌倒是機靈,張偉話一出口,他便往地上一跪,向張偉請罪道:
張偉笑道:「他年紀也不小了,眼看已是秋天,待過了年又大了一歲了。更何況施琅自小便離家在海上闖蕩,論起來,他也是歷練出來的,也不比你我差什麼。」
那勞倫斯聽了艾麗絲翻譯後,臉色憤怒,揮舞著雙拳大喊一通,張偉見他臉色漲得通紅,顯是極為憤怒,心中暗笑:「還幫我成為海上霸主,現下的英國自個兒還算不上是真正的海上霸主呢,想來騙我,當我是傻子麼。」
張偉數月前便尋訪一些歷史上知名的暴虐陰險之輩來做為鷹犬,仔細思量之後,便派人去陝西尋訪招來了羅汝才與高傑二人。這二人此時尚未隨高迎祥造反,只是米脂一個普通農夫,見有人捧著白花花的銀子來尋他們去做事,當下心花怒放,哪有不願意的道理。來臺之後,張偉便委派高傑去和那些積年老吏學習刑民捕盜之術,只不過兩月有餘,便委了高傑做臺北巡捕營的統領,那高傑感激涕零,對張偉交辦的事情盡心使能,賣命得很。張偉對他也極是滿意,只是交代何施各府,不得讓高傑進入內堂,到時候一不小心給誰戴上頂綠帽子,那可就賠本得很了。至於李自成、張獻忠之流,張偉是絕對不會招用的,將來大旱,就指望這些人攪亂腐朽的明朝江山,現在就招了來,誰知道沒有這兩個災星,那些農民起義軍是否能攪起大浪來。
張偉心中一陣氣惱,自從這臺北人口漸多,種種無賴遊民、醉漢流氓也隨之而來,這些人在內地來臺之前,也信誓旦旦要來臺墾荒,來臺之地卻將劃給的田畝拋荒不理,自己只顧每日胡混,給來臺的富商做打手、幫閒,每日混些活錢便跑去胡吃海喝,也有不少混不到錢,整日睡在街邊的,還好這臺灣溫暖,凍不死他們。
張偉自此方聽清艾麗絲在說些什麼,心頭一陣火起,當下也冷著臉道:「對勞倫斯上尉適才的舉動,我也表示極大的遺憾,如若再有類似的舉動,本人將請你們立刻離島!」
「這個……」
「廷斌兄,所以後來那大臣放低標準,專找一些貧苦無立錐之地的人家。那些人家的父母卻也心疼兒子,只是大筆的銀子拿上前來,一想兒子在家待著是餓死,現下有機會出門闖蕩,倒也是個好機會,雖心痛不捨,倒也肯放兒子出海。後來終於招到數十名少年,出海那一日那些父母皆到碼頭相送,一個個淚眼漣漣,心痛萬分。可是終究在心裡明白,闖出去生死未卜,坐困家中,卻是必死無疑!」
「什麼大事值得你這和_圖_書大當家的跑來?」
雙方將手一握,便是宣告協定達成,四周的英國人便劈裡啪啦鼓起掌來。若依英國人的意思,鼓掌之餘,最好還要開幾瓶香檳,只可惜臺灣沒有。
「沒了?」
「我們將幫助閣下建立起如澳門波加勞鑄炮廠一般規模,不,甚至還要大上許多的炮廠……還會給閣下提供最好的鑄炮技|師和炮手!」
「回爺的話,前兒個向爺稟報過的事,已經有了眉目。」
「很好!這差事你們兩人辦得不錯,將來爺不會虧待你們。現下要記住,一定不能打草驚蛇,待他們同粵人動了手,咱們再去彈壓。切記,此次不能寬縱粵人,要兩邊一同辦理!」
那何斌最愛享受,家中資產無數,聘的廚子都是省內有名的名廚,做出來菜精緻可口,色香味俱全,吃得一群洋鬼子鬼哭狼嚎,連聲讚好。
張偉暗笑,向諸人說道:「這什麼香檳,本地是沒有的。不過若是中國白酒,諸位要喝多少都沒有問題。」
何斌以為解決了一樁麻煩,不必為五鎮百姓的反應而發愁,他卻不知,張偉心中暗暗冷笑:「廷斌,一味的寬容只能是事倍功半,我是耽擱不起了,從今日起,非要想辦法解決這些掣肘不可!」
張偉將掌一擊,道:「正是如此!廷斌,你人極聰明,需明白我們現下雖是一派繁榮模樣,不過若不憤發圖強,將來遲早有一日會受制於人,這大好局面,沒準哪一天就斷送在不思進取上了。不管對錯,咱們都試上一試,就算敗了,也敗他個轟轟烈烈才好!」
「但閣下尋不到好軍官,我們可以向閣下提供歐洲最好的步兵教官。」
「如此甚好,一會子咱們宴請這些番邦蠻夷,讓他們見識一下中華美食。」
「聽起來還不錯,還有呢?」
張偉在窗外聽著陳永華的語調越來越高,語氣越來越激烈,便大笑道:「復甫兄,別把孩子們嚇壞啦!」
艾麗絲聞言大是尷尬,偏偏剛才又卻是勞倫斯失禮在先,她雖恨張偉不留情面,倒也不好反駁,當下只好裝做沒有聽到,繼續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離了碼頭向馬車處行去。
施琅倒是頗為贊同,對英國人肯提供炮艦戰船興趣頗濃,倒是何斌有些沉吟,向張偉道:
「秦法縝密,民者借官家之牛,要稱其重量,還牛時若牛瘦,則民比價賠付。農時耕種,何時播種,何時施肥,皆有律令施行,無有敢違者。律令所定,無不正合農時,是以秦土之肥沃,秦稼穡收穫之豐,遠過於六國……
又向勞倫斯說道:「上尉先生,雖然我原則上同意與貴國合作,但如此大事,我還要與我的合作夥伴們商量一下,才能最終確定。諸位稍安勿躁,便請在些休息等候,若是無聊,這院子有中國式後花園,諸位可以隨便遊玩。」
這一日張偉處理完甘蔗榨糖的事宜,又下令將樟腦裝箱,好生看顧,正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府,卻見臺北巡捕營統領高傑步入大堂,向張偉屈膝行了一禮,道:「爺請慢走,屬下有事稟報。」
「喔,是麼?他們會如此好心,沒有什麼附加條款麼?」
「勞倫斯上尉可以向張偉先生保證,英國政府一定會根據市場行情收購張偉先生提供的商品,同時也代表駐紮在印度的英軍艦隊向張偉先生保證,隨時可以提供必要的援助。至於我們與荷蘭人關係,這應該並不在閣下的考慮範圍之內。」
諸事順利,張偉心情自然愉悅。只是每日需到衙門坐班,實在令他有些痛苦。可惜苦無可以代勞之人,也只得每日早起晚歸,勞累不堪。
何斌笑道:「我只是有些不捨施倔驢,又不是說他出去不對,你倒是這一番大道理來對著我。好了好了,日後你有什麼舉措,我總是跟隨你後便是了。」
張偉卻不管高傑肚子裡正在腹誹,見堂上諸人都已退下,乃問道:「高傑,又是什麼事情,要這麼惺惺作態。」
「秦法嚴苛,禁民私鬥。又賞軍功以爵,制度嚴明,上下垂一,是以人民勇於公戰而怯於私鬥。秦軍之強,甲於天下矣……
當下幾人請了那十幾個英國人至何斌府中,擺下了兩桌酒席。當時西方除了貴族之外,哪有什麼飲食文化了。一群軍官成天啃麵包抹黃油,弄點雞啊牛的,也只管吃些糙肉罷了。哪有中國飲食那般豐富多彩,不但有味,還講究色香形。
其後數月,張偉又有意去廣東沿海招募了數千粵人來臺,又特地將臺北附近的肥沃熟田盡數分給了這些後來之人,凡粵人與閩人之間有爭執,又令臺北巡捕營偏袒粵人,打壓閩人。因張偉本人素來不管官司的事,這些人倒也怨不到他頭上,只不過在背後說他用人不當。這數月來尋何斌訴苦的人絡繹不絕,弄得他頭疼不已,無奈之下,藉口去福建查看生意,溜之大吉,任憑張偉施為。
行得數步後,忽聽那張偉亢聲念道:「邊城兒。生年不讀一字書。但將遊獵誇輕口。胡馬秋肥宜白草。hetubook.com.com騎來躡影何矜驕。金鞭拂雪揮鳴鞘……」
「這倒不能怪你,事出突然,你臨機處置得很好。只是私下裡有人對你這次失蹤數月有很大意見,所以我才發作你幾句,既然如此,這件事在我這兒就算處理了,全斌,你很好,起來吧。」
身邊的飛騎衛一聲暴諾,將那倒楣鬼拖了下去痛打,耳聽得車窗外傳來一陣慘嚎,張偉面無表情,心道:「二十餘年後國家將亡,秦淮河上仍是夜夜笙歌,無心無肺至此,打死也是活該,從今而後,我的心該當狠起來,不如此,恐無法蕩滌這數千年來形成的頹風!」
何斌凝神細聽,卻聽那聲音漸漸遠去,便在心裡暗念道:「儒生不及遊俠人。白首下幃復何益。」
「喔?貿易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把貨物只賣斷給你們,價錢上我未必能接受。還有,我記得就在天啟二年,你們英國人還和荷蘭人穿一條褲子,一共出動十五艘戰船,十三艘荷蘭船,兩艘英國船,你們夥在一起一同去攻打我大明的澳門,那一仗可是打輸了吧?聽說是荷蘭人走漏了風聲,你們雙方死了幾百人吧。那麼多戰艦,一個小小的澳門也打不下,還真讓人好生奇怪。怎麼,現下又要和荷蘭人翻臉打仗了,這一次,你們英國人打算出幾艘戰艦幫我成為海上霸主哪?兩艘?三艘?」
見陳永華還要辯駁,張偉將手一擺,道:「復甫,咱們不爭這個,今兒來尋你,可是有事要與你商量。」
「這自然使得,咱們現在就去會會這些英國人!」
「呵呵……」,張偉在車內冷笑幾聲,如何剷除盤根錯節的宗族勢力,心中已有定數。
「喔?這官學怎麼了,現下不是辦得好好的麼。」
「此事我自然贊同,於我們有百利而無一害,只是這幾年洋人越來越多,海外中國人也很受他們的欺負,前些年在呂宋一下子幾萬華人被殺,其中多半都是咱們福建人。現下臺北之人未必其中沒有這些人的親屬宗族,大夥兒原本對這些洋人就很不喜歡,現下他們要來臺灣和咱們合作,勢必要長住於此,我怕人心不穩,會起亂子。」
張偉與陳永華此時漫步在官學操場內的草坪上,夕陽西下,照射的草地一片金黃,現下正是孩子們散學回家時分,寬敞的學校大門稀稀拉拉跑出了百來名高矮不一的學生,其間有十來個女孩,一晃眼的工夫,便自都不見了。
「羅汝才那邊怎麼說?」
當下也不明說,也當沒有聽到,又問了周全斌好多細節,直待何施兩人趕到,張偉便令周全斌將此事從頭到尾又向兩人說了一遍。
張偉這番話雖說是笑話,骨子裡卻也是當真不滿周全斌此番所為。臨機決斷自然是沒錯,不過事後一點消息也不送來,這數月間令張偉擔足了心事,若不敲打敲打這小子,誰知道他會不會膽子更大,做出一些更離譜的事來。
何斌將手中摺扇在掌心輕拍兩下,嘆道:「話雖如此,這一年多來他曾離我們這麼遠,不容易啊!我心裡甚是不捨。」
張偉哭笑不得,說了這廝數次,不要這麼鬼祟,可此人當真是骨子裡帶來的陰險作風,每欲要事,便要張偉「附耳過來」,見高傑的嘴唇蠕動,就要與自己的耳朵做親密接觸,張偉一扭頭,喝道:「所有人等都給我下去!高傑,你也下去。」
「志華,你有所不知。咱們閩人雖然肯出海,敢出海,也是生活所逼,活不下去才想到闖南洋,志華,闖啊!闖不好,便是死!」
何斌一走,彈壓閩人暴動的中間勢力宣告消失,剩下的,便只等各族間暗中的運作陰謀了。
「又取笑我!好了,不和你生這閒氣。此次我來,是要與你商議這臺北官學的事。」
張偉低頭沉思:「貿易的事情好辦,我正頭疼將來的白糖、樟腦之類如何出口。南洋這邊我不能再買商船,交給商行代賣,價錢又吃虧得很,這些英國佬定是聽了全斌的遊說,要將這些物品運去印度,這倒是瞌睡送枕頭,周全斌此事辦得不錯。不過協助他們打荷蘭人,最少先得把我的實力提上去才行,要不然前腳打跑了荷蘭人,後腳就來了英國佬,這些人現在都是殖民者,哪來的什麼好心。」
何斌大笑道:「志華今日感慨當真是不少!」
「全斌,你出息得很啊。不稟報我,便私自把這些英國人帶了來,還有,私自挾帶鉅款數月不歸,交辦的任務置之腦後,還拐帶了美貌良家少女……全斌,跟我一年多,本事大大的見漲呀。」
「除了咱們得將白糖的獨家貿易權交給他們,將來臺灣若是有什麼好的特產,他們擁有優先的購買權,還有,咱們要每年保證提供一定的生絲和土布給他們……」
艾麗絲專心聽完後扭頭向張偉道:「這位是大英帝國的海軍上尉勞倫斯先生,他向您問好。並保證只要您遵守協議,大英帝國一定會幫助您成為南中www•hetubook.com•com國海的霸主。」
「今天正是才哥派人來向屬下通報,平素裡鎮遠軍內與臺北鎮上同族來往較多的,這幾日情緒不穩,行為異常。」
見張偉露出不屑的神色,那勞倫斯又急急說了幾句,艾麗絲又道:「當然,我們英國士兵的強項是在海上,步兵教官若閣下不想要,我們可以提供最好的海軍軍官,協助閣下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艦隊。當然,第一步將是協助閣下擁有戰船。」
他人品雖是不堪,作戰倒是勇猛非常,累次立功,官兒越做越大,到明末時已是做到了總兵。與黃斐、劉澤清、劉良佐並稱江北四鎮,統兵三萬,受史可法節制。與其餘三鎮總兵一樣,高傑也是驕縱不法,縱兵荼毒鄉里,後來在徐州被人刺死,一生之中可謂臭名昭著,死後還遺臭萬年。
艾麗絲將小嘴一努,張偉看到自己斜對面正坐著一個滿臉大鬍子的英國軍官,見張偉看他,便向張偉點頭微微一笑,轉頭對著艾麗絲說了幾句話。
北港碼頭早便募集了數千民夫日夜趕工,原來的漁村小港經過數月來一點一滴的建設,已然成為能停靠數百戰艦的大型港口,其餘的輔助設施亦已齊備,只待施琅回來,便可使用。
臺北官學由張偉首創,何斌施琅等人全力贊同,在臺北諸事未定之際,便開荒製磚創建官學,所有在臺之人,皆可送子入學。古中國人是世界上最重教育的國度,概因科舉制度可使貧門小戶一躍成為統治階級的一員,讀書等於發財,教育自然成為重中之重。富貴人家有家學,有私人教授,中產之家可以去知名的書院負笈求學,於是各種書院也大行其道。至於貧門小戶,也可以少花幾個錢,去宗族合力辦的小私塾中求學。
「若只是如此,那也太簡單了罷。我到澳門花些銀兩,一樣能尋得好射手、好工匠。」
「那是西班牙人,又不是英國人。」
張偉揮手令高傑退下,心中暗道:「畢其功於一役,此次事件過後,這臺北再也不能有人對我掣肘了!」
說完將手中書本一拋,先行踏出門來,向張偉笑道:「志華,你這大忙人怎地有空來尋我,怎麼,又是手癢想來輸棋了?」
「喔,後來怎麼樣了?」
那車夫將馬一打,車輪轔轔,揚起一陣沙土,向那臺北方向而去……
來臺之人儘管皆是閩粵最貧困的農民,對於讓孩子入學讀書也是開明得很。雖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十來歲的小孩也頂半個勞力,但念書求個出身,將來就算中不了科舉,到底也算留有一絲希望。只可惜張偉辦學的宗旨著實讓人失望,一不講四書五經,二不開講千家詩百家姓,成日價除了認生字,就是史書、律令,要麼就是詩詞歌賦,有用的東西一樣不講。後來居然還開了算術課程,這百姓家裡銅子兒也沒有幾個,要學算術做什麼?學那麼久算術,倒不如去商號裡做學徒,又能學做生意,這算術也自然學得會。最大逆不道的居然是張偉鼓勵女子入學,雖說是男女分班,到底有礙綱常,百姓雖窮,卻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故而這官學人數越來越少,張偉雖採取了種種措施,現下這官學也只留有百來名學生,都是最早隨張偉來臺的下屬,實在拗不過面子,家裡又不缺孩子做事,便只當讓孩子來官學嬉笑遊樂罷了。
周全斌笑道:「這些洋人想購買咱們的土產,也想買給咱們印度的香料等物,還想賣給咱們槍枝彈藥,大炮戰船,只要是咱們想要的,他們都能和咱們貿易。還有,他們可以免費教給咱們技術,也能提供他們國內熟練的工匠……還能提供軍官幫咱們訓練軍隊。」
「秦法尚廉,律令官不得受民禮,概因無法確定自願與被逼,官一旦受民禮,不論禮之輕重,一律受罰,是以秦國無貪吏……
當夜無話,第二日張偉早早至臺北官衙,與何斌施琅等人商量定了,決定由施琅帶著劉國軒,以及數十名有志於海上的部屬,隨著那群英國人卻購買他們的戰艦,並隨船帶回一些製炮工匠,海軍及炮兵教官。
想到此處,張偉腦中猛然一亮,「械鬥!村與村,族與族的械鬥……」
何斌瞇著看著那帆船揚帆而去,嘆道:「尊侯脾氣很倔,他獨自出門,我很是擔心他與人起什麼爭執。」
張偉苦笑道:「復甫,現下的模樣,怎麼能說這官學辦得不錯?」
張偉不再問周全斌,只盯著那艾麗絲問道:「艾麗絲小姐,請問這幫英國人中誰是頭兒?」
周全斌偷看一眼張偉神色,見張偉確無怒色,方才站起。又笑道:
兩人一路無話,待回到張偉書房,張偉吩咐人去通傳何斌、施琅後,方向周全斌笑道:
張偉其志倒不在吃上,一門心思想與美女搭訕,可惜艾麗絲亦是一心享用美食,見張偉說話,便只嗯哼幾聲,弄得他氣悶無比,心中無奈,卻也不敢太過勉強,若是弄得美女生厭,那可未免得不償失了。
兩人登車,張偉正吩咐人駕車回府,m.hetubook•com•com那何斌在自家馬車上突然問道:「志華,你說那些少年後來怎麼樣了,你們後來可是憑藉這些少年領兵打敗那些欺負你們的國家了?」
「廷斌兄,你家裡的廚子最好,還是到你府上去吧?」
一席飯吃得賓主盡歡,直到子夜時分,方才興盡而罷。當下就在何府安置了這些賓客,張偉向何斌道一聲有勞,便自出門坐車回府,自有那飛騎右衛隨扈跟從,鮮衣怒馬護衛張偉而去。
那高傑卻是陝西米脂人,原是李自成手下悍將,連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因與自成是同鄉,出入內堂自成都不曾提防他。誰料李自成的老婆尹氏看上了高傑,那高傑也是膽大,就麼這與李自成的老婆私通款曲起來,綠油油的頂帽子,就那麼戴在未來的大順皇帝頭上。後來因怕自成發覺,乾脆便投降了明軍。
「我們知道閣下在澳門買了不少槍枝,那些槍枝在歐洲也是極好的了,在槍枝上,我們現下也幫不了什麼忙,只能提供一些好的射手教官給閣下。若是閣下想自己造槍,我們也可以提供工匠。」
「哦,他們忍不住啦?」
「我明白了,施琅也是家中貧困,自小便出來在海上討活路。現下咱們這臺北五鎮也是要闖,不然的話,也是坐而待斃。」
那勞倫斯與艾麗絲自坐在張偉何斌等人一桌,因與主人一桌,那勞倫斯卻比手下收斂了許多,儘管如此,仍是手中揮舞著張偉特地令人準備的湯勺,風捲殘雲一般大吃大嚼,何斌初時還想與此人拉拉交情,見他吃得如此投入,也只好作罷。只得頻頻舉杯,向諸英人邀飲,心中直覺得這些洋人實在是蠻夷之邦,身為軍官連頓好吃的也吃不上……
張偉一回府中,便下令傳召臺北五鎮鎮首,宣佈取消各鎮鎮首,事權皆歸臺北衙門署理,立村正、保甲,直接對臺北衙門負責,各鎮捕快、鎮丁數百人亦直接劃歸新成立的臺北巡捕營。
「爺想必不會怪我不請示,但事後沒有派人來通知,是全斌的不是。不過當時事情緊急,全斌在澳門巧遇艾麗絲小姐和那夥英國人,正在恰談合作的事,卻不料走漏了風聲,駐澳葡人來拘捕我們,當晚全斌就帶著人隨那夥英國人坐船到了印度。後來被艾麗絲小姐領著與一群英國人談判……他們英國人長得都差不多,我也認不清那麼許多,只知道後來都是那個勞倫斯負責,待談得差不多了,他們便和我坐船來臺灣了。全斌先斬後奏,未經請示便與外人私下勾結,請爺重重的治罪!」
那艾麗絲見勞倫斯毫無英國紳士的風度,反觀對面的海盜頭子,倒是笑瞇瞇的沒有發火,雖然那眼神總是若有若無的朝自己瞟上幾眼,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倒也早就習慣了。當下無奈,只得向四周的英國軍官望去,指望有人出來勸解,誰料那些人一個個將臉別轉了去,只當沒有看到,直到勞倫斯發完了火,艾麗絲方向張偉一笑,以示歉意,張偉原也沒有生氣,又見美人含笑,當真是色授魂與,不知身處何方了。
張偉頭痛道:「先不管這些事,他們就是要來,也需要一些時日。咱們先不安排他們住進鎮裡,將碼頭擴大一下,便於停船和住人,也就是了。」
也不待那勞倫斯回話,吩咐下人好生招待後,張偉向那艾麗絲點頭一笑,便帶了周全斌出門向後院行去。
「不過此事不可太過操切,若是做得太過明顯,讓人察覺了,那還不如調幾隊鎮遠軍,直接捕來殺了乾脆……人才難得啊,這種事情要是有一個陰狠毒辣的傢伙幫我來做就好了……陳永華這類人不好招用,不過找一些陰毒小人用來做耳目打手,應該不難,便尋幾個積年老吏,來操辦此事……」
「廷斌兄,我來給你說段故事。卻說我那老家甚是落後,總是受周圍國家的氣,因那些賊都是從海外而來,卻說有一年,我國有一個大臣就奏請了土王,決定派一群少年去那海外求學,學兵法,學技術,學造船,以期有一日學成歸來,能打敗欺負咱們的那些惡人。」
「全斌在外與人溝通,全憑艾麗絲小姐之力。艾麗絲小姐是華人之後,祖上一直在巴達維亞居住,前些年英國人到了那裡,她家人都學了英文,充做通事,這幾年艾麗絲小姐年歲漸長,也跟著出來做通事,她倒是能幹得很呢……只是全斌覺得,女子還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這樣出來亂跑,到底不合女孩子家的身分……」
當下聽說又是深夜不歸的浪蕩醉漢,張偉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來人,將這傢伙拖下去用鞭子狠狠的抽,直抽到他清醒為止。」
張偉笑道:「可是又有打群架的?上次就吩咐你只管捕人便是了,何必又來回我。」
想到此處,便問道:「關於協助我們整頓軍備,不知道貴方有什麼具體的措施方案?」
陳永華轉頭一看,見是張偉在外,也一笑道:「志華,這一說課,想起大明的現狀m.hetubook•com.com,由不得不氣,語調便一下子激烈起來,這可怪不得我。」又向臺下一群年紀十三四的孩子們揮手道:「散學啦,回去好好想想,今日的課題便是:為何中國無強盛過百年的朝代,寫下策論,明兒交上來。」
何斌笑道:「我自然也知道。不過這老百姓哪知道洋人還分多少個國家,反正他們都是高鼻白皮藍眼的,看起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麼能分得清。」
「漢室之後,法紀廢弛,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儒家又有親親之說,於是王侯貴戚除造反外,其他皆可議也。後世有八議:議功,議爵,議親……是謂王子犯法,不與庶民同罪。千載而下,未有不滅之朝,未有不敗壞之吏治,歷朝歷代,皆先治而後壞,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勃焉……律令之壞,壞在用人,而人不治,則歸於有法不依,如此循環,國家安能不敗?民心安能不亂……」
「是,屬下明白,這就下去安排人手準備。」
施琅與周全斌也笑道:「確實如此,我們也都分不清這西洋之人到底有什麼分別。」
想到此處,車子陡然一震,張偉正想得入神,卻是不曾提防,人被震的猛然跳起,頭頂撞在車頂,頭部頓時劇痛不已,將手往頭頂一摸,已是撞起一個老大的疙瘩。張偉怒道:「老林,你要死麼,怎麼駕的車!」
張偉與何斌早就對這些人頭疼不已,不過這些人又不做奸犯科,平時裡小打小鬧,也犯不了什麼大罪。捕了又放,放了又捕,就如那肥豬肉一般膩人,卻一時又尋不到好辦法解決。若說將他們運回內地,卻又怕他們在內地生事,日後再去招募人手又起麻煩,當真是頭疼之極。
回到府門前下車後,張偉一隻踏進大門,方想道:「只不過是一個普通醉漢,我想得未免也太遠了,不過教訓一下,也終歸是好事,倒是該如何將這些傢伙治好,值得好好考慮一下……」
高傑見張偉如此舉措,心下卻是委屈得很,只覺得眼前這位爺平時裡出手大方,辦事果斷,眼力手腕無一不是一代豪雄風範,只是不肯讓人近前親近,卻是有些娘娘腔。又立法下令所有人必須用青鹽刷牙,高傑自小就不知什麼是刷牙,心下也對這刷牙之令不滿得很,不過拿人錢財,為人賣命,每日裡高統領也不知道刷了多少人的牙齒,倒也是早就習慣每日刷牙,口臭早已不見蹤影,張偉卻仍是如此排斥,唉!當真是白壁微瑕,令人遺憾。
張偉一聽說對面的英國人要與自己開展貿易,腦海裡頓時浮現出清末時鴉片戰爭時中國受盡英國欺辱,被迫簽訂《南京條約》的場景,他表面上是不露聲色,心裡卻道:「今兒只要這些英國人敢提半個鴉片字眼,爺爺立刻命人全數砍翻了你們。除了這美貌小妞兒,一個也別想活了。」
「那後來到底怎麼樣啦?」
張偉肚裡暗笑:「這傢伙見我對那艾麗絲有些好感,故意來撇清關係了。我沒有這般小氣,只是怕你被人灌了迷湯,暈頭暈腦的出賣臺北利益,現下這般,總算不枉我調|教你一場。」
那艾麗絲卻無暇去管張偉神情如何,自顧向張偉說道:「勞倫斯上尉對您的言辭表示極大的遺憾,並代表大英帝國向您提出嚴正的警告……」
張偉雖只小酌了幾杯,這會兒頭到有些暈,半倚在車內座位上,心下不住盤算:「外部的事情現下倒還順利,這些英國佬知道大明政府不會與他們合作,像劉老香、鄭芝龍這樣的巨盜也不會把他們看在眼裡,也只有我這個新興勢力會與他們合作,幫他們進入南中國海,打下地盤。哼,沒準將來他們勢力穩固了,第一個想剷除的就是老子,不過到那時老子羽翼已豐,誰剷除誰可就說不準了……只是這內務,現下可是糟糕得很。難怪後世有言,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一群中國人是條蟲,原本這臺北人少,倒也沒有什麼事端可生。現下人多繁榮了,麻煩也隨之而來。看來之前的有些設想還是太過理想化,中國人在公事上懶而自私,不肯出頭,不肯出力;在私利上倒是勇字當頭,悍不可擋,往往兩個村子為了地界就能出動數百人械鬥,可國家面臨侵略,人人都成縮頭烏龜,要不然一億多人的大國,怎麼就讓一個百萬不到的小民族侵略成功了呢……」
何斌在車上嘆口氣:「和咱們大明差不多,國家腐敗,賢人不得進用,小人盈朝遍野,這是什麼世道!」說完不再做聲,悶聲進了車門,吩咐車夫駕車而行。
「咱們那兒卻是與福建這兒不同,這邊的人肯出海,敢出門。咱們那邊都說父母在,不遠遊,又說那海外棄聖絕智,是蠻夷化外之邦,讓孩兒出門,等於是羊入虎口,一去便回不來啦。因此那富貴人家打死也不肯讓孩子去遊學,一般的小戶人家也捨不得將孩子送到萬里之外,那大臣原打算招些好人家的孩子,最好是讀過書知道禮義的,誰知道竟然招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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