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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3:中日大戰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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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高山騎兵

第十章 高山騎兵

那傳兵聽他命令,立時奔下土坡,向土著人陣中一通喊話,張偉瞇眼去看,卻見一高大漢子從土著人陣前搖搖晃晃向土坡行來。因隔得尚遠,臉面卻是模糊不清,隱約間只覺得見過此人,一時卻是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至於秦朝之後,漢武帝亦曾定下十五級的軍功爵位,後來無錢,索性將爵位出售,於是世家大族紛紛買爵給子弟,整個爵位系統崩壞而不可救藥,終中國封建史而終,再也沒有針對平民的公平的賞爵制度。至後世明清之際,民爵制度更是荒唐之極,比如清朝,凡活到百歲之人皆可賞七品頂戴,活的夠長便可以賞爵,而且虛無縹渺之極,殊無實際好處,是以國家有事,百姓皆漠然視之,此亦是一因。
「你說的都對!昨天我已經召集了所有的貝勒,飲酒時,我對他們說:咱們現在無憂無慮的喝酒吃肉,如果突然衝進敵人來,該當如何?他們都說,抽出身上佩帶的小刀來迎敵。我說,你們說的對,我們身強力壯,衣甲在身,又有佩刀,便是來了敵人也不怕。可若是大家換了明朝的衣袍,寬衣大袖,怎麼佩刀,就是佩了刀,好用嗎?若是那樣,有敵人突然進來,大家只能等死了!見他們不說話,我又下了命令,以後,絕不允許後金國中有人改換明朝衣飾,或者是蓄髮的,一有發現,立時處死!還有戲班子,倡優,煙草,一律禁絕,王公貝勒有敢犯者,一律奪爵!」
兩人原本惴惴不安,聽了他的考語,這才都將心放下,向張偉行了一禮,齊聲道:「謝大人讚譽,末將愧不敢當。」
說罷當先起步,帶領著身後穿戴著奇奇怪怪服飾,便是語言也駁雜不齊的萬騎士兵,向那桃園兵營方向而去。
向兩人略一拱手,笑道:「今日元宵佳節,廷斌、復甫、尊侯,都已齊集何府,邀我去吃酒看燈,我不能多陪兩位,這便要過去,兩位請慢行,如斯美景,好生玩樂一番才是。」又意味深長向兩人道:「來日或有大變,臺灣政局亦當刷新,兩位請拭目以待。」
看一眼神情尷尬的羅汝才,又笑道:「至於馮錫範麼,聲名不顯於軍中。雖是勤勉辦事,可是人有長短之才,錫範長處不在於行軍佈陣短兵相接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已想好,羅汝才原本的職權保留,封為監軍將軍,掌監軍處,凡內外軍情動向,兵馬調動,軍隊將校尉的監視,還交由汝才負責。馮錫範為軍法將軍,掌管軍法處,凡軍內有人犯紀,一律由錫範依律處罰,不得徇私敗法,如此,可倚仗二位之才,又可令兩位職高位顯,兩位,如此可滿意麼?」
兩人得封將軍,得與諸將同列,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當下大喜過望,叩下頭去,連聲稱謝。
契必何力躬身答道:「謹遵大人將令。」
兩人心中一直懸著投軍一事,現下既然已下了決定,心中皆是輕快不已。
張偉笑道:「勇士嘛!好比海中的魚,人們最容易記得的,自然最勇猛也最殘忍的鯊魚,那些營營苟苟食蟲的魚群,就是成千上萬,又怎麼能和鯊魚比呢!兩位,你們就是我用來吃人的鯊魚了,好生做吧!」
此時見了營內散慢之極,張偉皺一皺眉,令道:「將飛騎盡數調來!」
此二人的身分,若是在內地,只怕一出門便要清街靜道,最少也要跟隨著十人八人,隨時護衛侍候,在這臺北,卻也只是如尋常百姓一般,在那大街上信步而行。若論衣衫的質地,便是連臺北的三等富商也比他們穿的好些。
說罷起身,上了肩輿迤邐去了,史王二人立在路邊良久,待張偉一行人去得遠了,方才揖讓而去,兩人一路上只是納悶,不知道張偉所說的「大變」是指什麼,卻是怎的也想不明白,也只索罷了。
「是的。不但是城鎮,軍隊,還是官員,百姓,內地和臺北的張大人治下,都差得老遠。弟弟,這張偉張大人,真是了不起!他當初同我說,他治理了一個過百萬人的大部落,我說他不是英雄,瞧不起他,誰知道,治理部落,漢人所謂的國家,果真不是我們這樣簡單的頭腦可以做到的。」
這新竹軍營原本是暫時收置從山中下來的高山族武勇之士,待張偉正式整編之後,便開拔入桃園,那邊正式的軍營早已修建完畢,只是這幾月來張偉興兵伐日,回來之後又是年尾,各樣的瑣事處理的他頭疼,雖急著來新竹整編軍務,卻也是一直抽不出身來,只得先派了有經驗的飛騎軍官與參軍,先前束伍整編,他今日此來,不過是將部下準備好的東西宣示一下罷了。
待張偉入正中高坡上而坐,飛騎接到命令飛速趕來,三千身著皮甲,頭束黑巾,腰佩斬馬刀,臂執精鋼圓盾的飛騎靜靜侍立在他左右。原本還不在意張偉到來的高山族人在飛騎立陣後,立時感受到了這三千精騎散發出來的無和圖書邊殺氣,打過大仗的軍人自然知道如何向這些他們眼中的百姓施加壓力,三千飛騎以結陣而立,四騎一排,以半圓形的陣式將張偉牢牢護在中心,除了兩千執刀持盾的飛騎外,最前一排的正是當日衝陷日軍步陣的持矛飛騎。
兩人剛要避讓,張偉坐在高處,早已看到,忙喊道:「憲之兄,長孺兄,且請留步。」催促著肩輿快行,趕到兩人身邊,一躍而下,揖道:「兩位,這可是好久沒見了,怎地一見我便要躲?」
張偉與張瑞並肩而騎,看著眼前的萬騎隊伍亂紛紛走過,張瑞皺眉道:「大人,咱們對這些土人未免太過放心,哪有這般放縱的,萬騎將軍都由他們的部落勇士擔任,這也罷了,下級軍官也是全數由土著任職,這樣將來若是有哪一個將軍圖謀不軌,只要隨意找幾個同部落的軍官,縱臂一呼,瞬間便生大亂!大人,不可不慎啊!」
張偉嘿然一笑,答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既然你擔心有人為利反叛,那麼你又沒想到,也可以以利誘之,入吾掌中麼。分化,拉攏,再加上教導他們的都是漢軍將佐,留下資料,該拉則拉,該打則打。對高級將領,認準了以誠待之,以金銀養之,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此之謂御下之道。況且,土人部隊的規模我不打算擴大,高山族也沒有這麼多箭法精準的青壯男子,幹強枝弱,無足慮也。」
又憂心忡忡道:「今上剛繼位時,我以為他是聖明君主,大明中興有望。誰料他從前年八月繼位,一年多來處政多有失誤,又不信大臣,仍是偏信中官。陝甘大旱,竟然一兩銀子也不肯撥付賑災,弄得饑民斬殺知縣,亂象漸起。再加上建州女真佔了大半遼東,那皇太極整軍頓武,頗有心向關內之意,再加上這張志華圖謀不軌,眼下雖是無妨,只怕十年之後,大明天下堪危!」
那個高個青年,也就是張偉射獵時收服的高山部落中名叫契的青年,點頭道:
歪頭想了一陣,突然笑道:「成了,契改名為契必何力,黑改名為黑齒常之,就這麼著!」
「難怪大汗最近一直調集糧草,又屢次召見科爾沁貝勒,臺吉,原來是打算從草原繞道入關。」
待回到府中,又發文書封高傑為巡城將軍,主管臺北內外治安,封南京貢生謝玉樹為臺南巡城將軍,原本還欲趁勢將臺灣文官衙門系統一併改名,想想現下朝局尚未大亂,現下動靜弄得太大易惹人注意,反道不好,於是息下心去,決意暫且忍耐。
「我此番攻打北京,一來是練兵,熟悉一下自草原入關的路徑,為經常襲擾明國做準備,二來,調袁崇煥入關救駕,趁他離開寧遠之際,想辦法除了他!此人不除,我永無寧日!」
這兩人哪知道張偉所說的姓名正是唐朝突厥與高句麗的名將,只是覺得原本一個字的名字叫起來更響亮方便,不過張偉賜名也是榮耀,兩人喜孜孜應了,站在一邊。
「求官謀將,封妻蔭子,這也是人之常情。兩位不需隱瞞,汝才這些年幫我監督軍中將校,頗有苦勞。馮校尉雖然此番戰功不顯,但素來法紀嚴明,治軍有方,這我都是知道的。」
羅汝才立時汗如雨下,正欲措詞回答時,卻見張偉已去得遠了。
跪地一碰首,范文程高呼道:「大汗英明!」
依中國人的老例,元宵之前盡情玩樂,元宵過後,這年便是過完了,一切軍民人等便要恢復正常的生活起居。只是二十餘天前前後後的春節過來,是個人都疲敝不堪,故而張偉又特意在府中歇息了幾日,農曆二十這日,方下令擺駕前往新竹的土著兵營,大閱整編。
見張瑞仍有擔心之意,乃又笑道:「唐人以突厥人為邊將,未嘗聞反。後來安祿山反,天下人皆以為是胡人為將之過,其實大錯。明皇信重安祿山,一人掌四節度,掌雄兵十數萬,不論胡將漢將,看準了唐朝腐敗的事實,沒有不反的道理。重要的不是下面的將領是不是忠誠,還是在於上位者是不是懂得因勢而制,再輔以良好的制度加以約束,有了這些,我又有何慮呢!」
王忠孝尚未表態,史可法便急著將大門關死,張偉卻也不勉強,心道:「反正你們在臺就是為我效力,我一日不反,你們就得出一日的力。」
心中如何想是一回事,表面上自然是另一回事,此時張偉動問,兩人雖見他臉帶笑容,語氣平和,那羅汝才為他監督諸將,一直是陰謀詭詐,見張偉如此,心中只道有什麼虧心之事被他發覺,此時要拿他二人發作,當即嚇得兩腿抽筋,心中轉來轉去,除了又偷偷買了一個小妾,並無違法亂紀之事,於是強忍著不跪,與那馮錫範同時低聲說道:
「憲之,以他現下的實力,兵向內地是不可能。你能保他將來打下南洋,霸佔倭國,甚至朝鮮之後。他坐擁精兵數十萬,手下良將謀臣車載斗量,到那時,兵向大明,取明室江山,豈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待元宵一至,不但https://m.hetubook.com.com官府放起了花燈,就是那各大商號,富庶的民家,亦是燃燈放炮不止,整個臺北如同烈火烹油一般,當真是盛極一時。
張偉點頭道:「張瑞,你跟在我身邊幾年,確是長進了!不再相信那些儒生說的那些鬼話,什麼人之初,性本善,全是胡扯。什麼環境出什麼人,這些高山人以前住在山裡,生性純良,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嘿嘿,出來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染上漢人勾心鬥角欲壑難填的毛病,是以一定要嚴加控制,不可放任,這一點,你儘管放心就是。」
「那如何控制呢?各層軍官都是他們自己人,除非,仍以家屬為質?不過駐防臺灣時,家屬為質效力不強,他們若有人反叛,第一件事必定是控制族人的居處。」
「擂鼓,列隊!」
張偉對這些桀驁不馴的土著也極是頭疼,派漢人軍官他們不服,全然選用土著軍官,顯然在訓練和指揮上又不能如意,想來想去,只得做出妥協,答應選立高山族人為主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訓練時由漢軍軍官訓練,待訓練完畢,選舉高山族人為下層軍官。
馬術雖不是一夕之間可以練就,但以張偉之意,原本也不指望以南方之地建立大規模的重騎兵,一則沒有上好的戰馬,二則也無法得到上好的牧場,是以只需這飛騎學會簡單的騎術,輔以射術,為他掠陣,絕糧道,射亂敵陣,遊騎襲敵,只要不是正面騎兵對衝,其戰力當不在遼東女真八旗之下。有了這個底線,張偉自是不顧眾將反對,一力栽培這支純異族的軍隊,無論營地、甲仗、糧草軍餉,皆與漢軍相同,自契必何力以下,眾高山族人都對張偉感激涕零,忠心不二。
「長孺兄,他征伐四方蠻夷,倒是沒有造反攻入內地之心,他的軍隊命名為漢軍,也是取光耀大漢之意,此人雖從海外歸來,卻是心慕大漢,忠忱之心倒也令人感嘆。只要他不揮兵內地,我看,咱們便是助其一臂之力,卻又如何?」
「末將不敢,選官任將大人心中自有法度,哪容得末將不滿?」
這一日正襟危坐在指揮使衙大堂,最終簽署完了一百多張封爵文書,張偉扔下毛筆,長伸一個懶腰,步出大堂之外,在正門門廊下瞇著眼看向北方的天空,心中暗念:「我可是什麼都準備好了,皇太極,你是動,還是不動?」
張瑞諾了一聲,自是聽命不提,心裡卻只是叫苦不迭,那些萬騎原是土著,語言駁雜,不懂規矩,又是從未騎過馬,更別提在軍馬上縱橫騎射,原本訓練之事不該他管,現下張偉吩咐,也只得捏著鼻子應了,心裡卻對訓練萬騎一事殊無信心。
兩人因見街角幾個頑童將煙火點燃,一股股火花沖向天空,史可法因笑道:「長孺兄,孫兄一心撲在那火器研製上,我看他啊,在臺北比在北京安逸得多啊。」
兩人因慮及張偉在衙門,嗟嘆兩句,便繞道而行,誰料無巧不巧,剛繞路行了十餘步,卻見前面十餘臺北巡捕營的巡兵開路,數十飛騎環繞左右,當中有一坐著四人肩輿的貴人,卻不是張偉是誰。
那矮個青年好奇的東張西望,不時瞟一眼大街上行來奔去的大姑娘小媳婦,露出一臉的饞相,因見那高個青年若有所思,便問道:「大哥,這裡這麼熱鬧,咱們又難得下山一次,你不好好瞧瞧,想什麼東西?」
「當得,當得!此番沒有封你們為將軍,是因為汝才不是帶兵打仗的,又一直監督諸軍,當面封賞,只怕軍士不肯歡呼,沒的失了面子。」
那年紀稍長些的文士見那兩名土著走遠,皺眉道:「憲之兄,看來,張志華野心勃勃,其志非小!」
兩人聽了張偉讚譽,欣喜如狂,當即跪下道:「願意為大人效命,成為大人的惡鷹,猛鯊!」
見場中安靜,張偉下令身邊派駐新竹軍營的三衛軍官,一萬名土著派駐了二十名都尉與二百名果尉,饒是如此,仍是彈壓不住。
王忠孝點頭道:「沒錯,人各有志不能相強。孫兄其志在此,與我二人不同。」
待那人行得近了,雖是隆冬,仍然是上身赤|裸,下裹獸皮,張偉皺眉之餘,猛然想起,原來此人便是當日射獵時要與自己比試勇力的那個高山族人,只是名字一時卻是想不起來,待他走近,生硬的下跪行禮,張偉起身將他扶起,向他笑道:「勇士,你還要與我比試力量嗎?」
「很好,你們起來。勇士不需要動輒下跪,有心就可以了。」又笑道:「你們叫契和黑,這樣叫起來不順口,也不好聽。我來給你們賜名!」
他兩人原本就是部落中數一數二的勇士,無論是近身格鬥,還是射獵,都無人敢向其挑戰。眼見從山中部落中了來的勇士們被張偉收編成軍,他兩人血液深處的武勇早已令其無法忍耐,一心只想著加入軍隊博取軍功,只是兩人礙於面子,誰也不肯先開口提及此事,現在做哥哥的提了出來和-圖-書,做弟弟的滿口贊同,兩個俱是歡欣鼓舞,當即也不再觀賞花燈,逕自便向新竹方向的高山兵營而去。
這樣的軍功賞爵,原本是以耕戰立國秦朝的發明,秦之前,所有的爵位都是貴族的禁臠,周天子以公侯伯子男令貴族世襲,地方諸侯又以大夫之位令臣子世襲,百姓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任何爵位。自秦朝以軍功賞爵後,閒時耕作,戰時出征,因賞罰分明,得到爵位後無論是身分地位收入都節節攀升,秦朝又以首級計功,於是史有明載,秦軍作戰時勇猛無比,經常在懷裡、腰間,甚至一手持劍,一手提首敵人的首級,呼嘯而前,猛不可擋,是以秦能以一國之力抗六國,又終能一統天下,這民爵制度,功在首位。
王忠孝默然點頭,自是很贊同史可法的見解。這兩人一直擔心張偉謀反,卻不知張偉豈是那般的蠢人,即便是要進軍內陸,也需找個大義的理由,讓天下的讀書人不至於全跳起來反對他,腐儒之見,又豈能鬥得過從現代而來的張偉。
兩人談談說說,一路向前,不知不覺間走近那臺北指揮使衙門附近,此處原是臺北最繁華熱鬧之所,一種上行人小販不絕於途,到了這裡,更是如花團錦簇般繁盛。
史可法向他一拱手,由衷道:「長孺兄,你的確看得長遠,我不如也。不過朝廷派了我們來,這張志華縱然是驕縱不法,但沒有公然反跡之前,我們亦只能見步行步,若果真有謀逆之事,能逃則逃,不能逃則以身殉之,也不枉今上信重一場。」
說罷回身咧嘴大喊,如驢吼般叫了半天,卻見那個頭比他稍矮的黑樂顛顛從陣中跑了過來,向張偉行禮道:「大人,您居然還記得我,黑真是榮幸之至!」
張偉見他一臉憂慮,忍住笑問道:「我給他們土地、糧食、美酒,又發給軍餉,這麼好生待他們,是個人就知道感恩,哪有人肯作亂呢。就算偶有一兩個不知好歹的,只怕也未必有多少人肯跟隨吧。」
那王忠孝年上歇了公務,年後左右無事,便乘了官船自臺南來臺北探望孫元化與史可法。因孫元化一心投入在火器研發上,雖是過年,也不過就年三十回家吃了一頓年酒,王忠孝在他家撲了幾個空,又不欲去炮廠驚動官方,故而這元宵之日,約了史可法一同逛街解悶。
原本除了輪流隨身護衛他之外,所有的飛騎軍都駐紮於臺北郊外,除了巡兵,也只有張偉最信重的飛騎方能有此殊榮。是以飛騎軍士除了武勇之外,亦是從三衛軍挑選的最忠心於張偉的軍士。此番征日返回,原本編制千餘的飛騎因衝殺千里,死兩百,傷半數,張偉心痛之餘,借由從倭國帶回的戰馬,精選了千多匹閹馬,配給飛騎,又從軍中精選勇士,補充飛騎,經過兩月集訓,飛騎之精不但不遜於伐日之前,反因經歷過戰陣而更增了一股殺氣。
張偉自是要吸取歷史教訓,一開始封爵便鄭重無比,一切皆以參軍處所記錄的軍功為依據,封公士一百餘人,元戎士以下共四十餘人,元戎士以上暫缺,絕不肯將爵位拿來做交易,又因封爵事大,諭令凡日後封爵,需政務署、參軍處,軍法處會同商議,一致無異議,方可通過人選,授予爵位文書。
「不敢了!大人的勇力在於頭腦,大人一個頭腦,抵我全部族的頭腦,契很佩服!」
那個叫黑的高山族人靜靜聽他說完,撫摸著下巴道:「我也早已考慮過此事。只是怕哥哥你反對,這才沒有說出來,今天既然哥哥說了,我自然不會反對。咱們明天就投軍去!」
「張將軍安排我們去內地商行幫他押運貨物,順便見識一下大山以外的世界。部落裡十幾個人一共去,當時還以為內地全如臺北一樣繁盛呢。我看,那福州府城連臺北的一半都不如,差得遠了!」
范文程待立在旁,聽他罵完,默然半晌,方道:「此人的奸險,還不止於此。據奴才所知,此人的商船已最少從南方送來一百多個戲班子,全數被咱們的王公貝勒們買去,現下盛京之內,南方倡優戲班子到處都是,王公貝勒八旗猛將們,無事便在家裡聽曲唱戲,甚至有臉塗朱粉,親自下場充做票友的,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土著們均道:「我們高山族人,只聽從高山族人的指揮,訓練我們可以,將來想用漢人軍官來指揮我們,我們不服!」
他兩個一心只顧自己說話,卻是不曾想到身後一直有兩位漢人偷聽,那兩個身著儒生服飾,雖寒天臘月,仍是各自手執一把摺扇,不緊不慢跟隨在契與黑的身後,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十足。
在府中數日,只是在處理軍機處無法絕斷的公務,饒是那柳如是傾心服侍,女兒家此時正是女大十八變的時候,成日雲鬟霧鬢的在張偉眼前進進出出,張偉累時倒也與她說笑解悶,談論些明朝風物,只是她年紀尚小,張偉只拿她當個小妹妹看,故而語不及亂,正襟危坐如臨大賓,倒弄得小姑娘好生氣悶。
「這個該死和圖書的南方漢人,我就說他巴巴的幾千里數跑來,定然是不安好心!這一年多來倒是賣了不少皮貨人參,貌似賺了他不少銀子,可是他一船船的精緻貨物送來,咱們還得賠上更多的銀子,若是賣戰馬給他,只怕他一倒手又賣給了明國來打我們,當真是應了明國的那句話,無商不奸!」
依漢軍例,兩千人為一營,設營校尉,五百人設一都尉,五十人一果尉,五人為伍,軍令軍紀軍功記賞俱與漢軍同。
燈市中人來人往,卻是無人注意到人群中有兩個顯然與眾不同的人物,兩個個頭甚高,身形遠比一般的男子粗壯,身上雖是著了新衣,兩人卻是明顯的不習慣,那個頭稍矮些的,行走時不時的扭動身體,卻不知道是身上哪裡癢個不停。若是人仔細當面盯了看了,就可明顯看出這兩人面目黝黑,眉宇間長相與漢人絕然不同,應當是這臺灣的土著居民。
原本這種護衛隊形長矛只需朝天而豎立,此時這一千持矛飛騎卻有意將矛放平,冰冷的矛尖正對著操場中的萬名土著,令場中原本漫不在意的土著頓時感到了絕大的壓力。所有的土著立時停止了隨意散漫的活動,各人均大睜著雙方,注視著對面那冷冷壓迫著自己的軍隊,有些過分小心的,甚至悄然取下自己背上的弓箭,準背隨時迎敵。
他在這邊含情脈脈,卻不知道皇太極卻正在鳳凰樓上大發雷霆,狠聲咒罵道:
將馬鞭一揮,騎馬向臺北而回,張端將馬腹一夾,緊緊跟上,卻聽得張偉向他吩咐道:「張瑞,你的飛騎盡皆是精銳之士,今日用飛騎挫了萬騎銳氣,日後凡戰陣演練,騎術衝刺之術,皆調飛騎與那萬騎演練,只怕他們還忌憚些,聽話些。哼,三月之內,要讓那萬騎洗去匪氣,成為我的無敵雄師!」
待進了用木柵搭成的臨機兵營,卻見數百畝大的軍營內荒草叢生,四處都是挺胸凸肚的土著兵士無所事事的閒逛,因此時這些人尚未正式編入漢軍佇列,軍紀什麼的也還管不到他們。加上土著散漫慣了,張偉有意先放寬管束,免的這些人心生牴觸,影響他的招募大計。
安頓了萬騎一事,張偉便心繫遼東,又慮及從此往後戰事不斷,雖然漢軍餉足,無論死傷亦是重金撫恤,家屬亦由政府體恤包養,再加上分一二三等戶,凡有兵役之家,皆論等減稅,縱是如此,唯恐大規模的戰爭引的兵疲將乏,唯有建立一套功賞爵的體系,餉銀之外,再以勛爵位次加賞,提高收入的同時,又提升了政治和民間威望,在整體上將士兵地位再加提升。
史王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無奈,當下兩人只得長揖道:「下官拜見指揮使大人!」
自唐以降,少數民族要麼如北方遊牧民族一般,欺凌掠奪漢人,要麼就如苗壯民族,不堪忍受欺壓憤起反抗,卻免不了被屠殺的命運。明初雖立朵顏三衛,到底不能信任外族,後來三衛果叛。張偉眼見得眼前這過萬的射獵民族勇士,心中慨然想道:
待年關一至,這臺北金吾不禁,滿街的商家鱗次櫛比爭奇鬥豔,不但是內地,就是海外諸般特產亦是擺了滿街,臺北經過這幾年的發展,民間之富早已遠超當時的江南水鄉,各人腰包裡都裝滿了銀子,這商家又豈能不賣力吆喝?
他感嘆道,又道:「我們兄弟下山時,因為整個部落被人家征服,只好為人家效力。但是說好不以射術為他打仗賣命,只為他做一些普通的工作,現在看來,張大人大規模的從山中吸引部落下山,劃地給咱們高山部落,給豬羊牛雞土地農具,又特准咱們仍然射獵,還貼補糧食給我們釀酒,對我們這些土著,不但沒有歧視,還一視同仁。很多部落裡的青壯男子,已經加入了他的軍隊,編成了整整一萬人的軍隊,聽說張將軍年後就要巡視高山軍隊,命名選將,弟弟,臺灣以軍功賞爵,想住大房子,飲美酒,娶美女,咱們這些人的出路就在於軍功,我決意去加入那支軍隊,為張將軍打仗立功,將來也好快快活活的過下半輩子,你看如何?」
「是的!」皇太極重重一點首,目光深沉,步至這鳳凰樓窗前,向下望去,向范文程道:「袁崇煥此人,太過厲害,這兩年鎮守寧錦,數次擊退我的大軍,損兵折將不可勝數,若還是放眼關寧,只怕終我一生也無法踏足明國半步了。是以我思來想去,將眼光放向別處,繞過關寧,直逼那北京城下!」
契喜道:「難得大人把我們兄弟記得如此清楚,黑在陣裡呢。我們兄弟元宵節那天前來投軍,幾日間打敗了無數高山勇士,全軍武勇,以我為第一,我的弟弟排在第四,既然大人叫他,我便叫他過來。」
想到此處,心中喜悅,向契必何力令道:「萬騎前將軍,請拔營起寨,這便往桃園營,接受我漢軍的訓練。」
「不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大人主政臺灣,亦常言人心難足。人性本惡,有了美食想美酒,有了美酒就渴盼美人,美人之後便是寬大的房子,出m•hetubook.com.com則駟車駿馬,入則豪宅美妾,欲望永遠止境。大人若是不對萬騎加以控制,只怕會有肘腋之變。」
張偉大踏步向外行去,笑道:「漢軍諸事已定,這邊的事我要少操些心了。諸事都仰各位將軍——羅將軍,你前幾日又收了第十三房小妾,身子骨吃得消麼?俸祿夠用麼,要不要我借你一些?」
張偉思忖一下,決定取唐太宗命名西域歸順部落為百騎,後玄宗改名為萬騎之例,將眼前這些高山族人組成的軍隊命名為「萬騎」,由契必何力及另三名勇士統令,四人俱稱萬騎將軍,只是分前後左右,前者為尊。
於是決定設立軍爵,以登城、斬首、陷陣、勤謹、忠忱等表現賞爵,分公士、上造、公乘、元戎士、官首、千夫、執戎、軍衛、中尉、柱國十級,最低級的公士,只需在戰場上斬首一級,便可獲得,得公士級,便可見縣官不拜,原有的斌稅減半,穿戎服,佩劍。上造在享受公士待遇的同時,還可以設立家族族徽,傳之後世。以上類推,到了柱國一級,便可與將軍分庭抗禮,在收益與聲望上相等。爵位與職位不同,任何人只要奮勇殺敵,便可依次升爵,若是斬首千級,哪怕你是尋常小兵、伍長之類,亦可以在禮節與收入上,不遜於統兵數萬的大將。
張偉這才想起此人名契,又笑道:「你還有一個叫黑的兄弟呢?」
王忠孝仍是一臉苦相,他年紀稍長,史可法雖是見識不凡,倒是比不上他老成,當下反駁史可法道:
范文程憂心忡忡說道:「這樣下去可不得了!我朝立國之本,就在於八旗上下一心,大汗如臂使指,無不應命。凡有戰事,亦都是拼死向前,沒有畏懼怯戰的,現在連朝會都有人推脫不來,還敢指望他們拼死效力嗎?」
史可法忙遜謝道:「大人,下官們只是偶爾出來逛逛,不想驚動了大人,下官們斷然不敢再到府上去打擾。」又長揖至地,道:「多謝大人。」
「張將軍的士兵,一個可以打他們一百個!」
那高個青年回話道:「黑,你記得咱們上次去福州城的事麼?」
「哼,張偉那蠻子雖然給我添了些麻煩,想要扯住我的手腳,卻差得老遠。八旗十五萬勁旅又豈是一個小小商人能夠阻擋的!文程,我意已決,現今是三月,再過兩個月,從科兒沁草原繞道,從遵化、昌平,懷來一線,進攻明國!」
不但是他,漢軍諸將皆持懷疑態度,不但是騎射之術,便是行軍佈陣,戰術操練,眾人也是不信能將這些蠻子訓練好。千年來漢人與異族的隔閡又豈是一時半會能消弭的?再加上建州女真攻佔遼東,漢人對異族的仇視與防範之心甚重,張偉亦慮及於此,是以不設漢軍將佐於飛騎,亦是無奈之舉。若只為節制防範,便失去了設立萬騎的本意,這支射術極佳的軍隊,只需再輔以數月的軍陣訓練,馬術訓練,便足以體現出驚人的戰力。
見皇太極點頭,又道:「還有服飾,明國服飾固然好看,可是大袖飄飄的,如何方便打仗,長此以往,人心皆思安逸,誰又願意重持刀劍呢?」
一通鼓擂過之後,張偉向身邊傳令兵道:「傳上高山族人比武射箭選出來的第一勇士來。」
說罷便要行禮,張偉忙扶住兩人,連聲道:「這怎麼敢當!張偉一介武夫,當不起兩位大才的禮。」又忙吩咐道:「來人,趕馬車來,給兩位老爺乘坐,請到我府中敘話!」
皇太極聽他說完,冷笑道:「前幾天我在堂子裡告天祭拜,便八旗王公貝勒盡數到場,多鐸告假,說是老婆病了,我後來派人打聽了,才知道他是怕冷,縮在被子裡聽戲!還有去年,我派多爾袞帶兵去黑龍江征伐叛亂部落,他告病不去,也是躲在家裡聽戲喝酒,不願意去那苦寒之地受苦,聽說,他還學會了抽煙!除了岳樂幾個老成的貝勒,大多數貝勒上朝時穿箭衣,下了朝在家,甚至拜客訪友,都穿了張偉賣來的精緻絲綢,穿著明國衣衫,大袖飄飄以為神氣!啟心郎索尼還勸我下旨,令全國都改穿明朝衣飾,我不聽,他還不高興!」
這些高山土著在射術上原過飛騎,論起行軍佈陣,衝鋒殺敵,這些最多在部落對攻時械鬥過幾次的土著們,卻如何與飛騎相比?
「放眼當今天下,也就我敢召集這麼多的外族士兵,與漢族士兵同等待遇,同列軍伍,亦只有我敢任命土人為將軍,貼身護衛。一下子得了這萬名精銳射手,還可以隨時補充,這樣可比欺壓他們,凌虐他們合算得多啦。」
「大汗,北京城牆高大,城內有京營十幾萬,再加上京師被圍,必定會調集天下兵馬勤王,我軍孤軍深入,後方隨時被斷,就是打下了北京,也斷然守不住,只怕大汗此舉,多半是徒勞。」
張偉登上馬車,心中仍是不住冷笑,這羅汝才與高傑一樣,雖是人才,缺點卻也是很大,若不是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兩人有許多令他不滿之處,只怕死了十回都不止了。
「一路上見了不少駐防的官兵,比張將軍的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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