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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3:中日大戰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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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農民起義

第十一章 農民起義

一夥人又四處搜尋,將府中大小人等搜出,盡數殺了。那郝搖旗生性殘暴,李自成等人去搜尋艾府金銀,他便在各府巡視,揪出幾個藏得嚴實的,當著心口便是刀,又找到那些沒有斷氣的,一個個皆補上一刀,待李自成等人背負著艾府財物出來,闔府上下,已然沒有一個活口。
這一日他端坐家中書房,查看田簿帳冊,眼見因大旱之年眾多原本有地的農民賣地求生,他的田產已是擴充了十倍有餘,心頭喜悅之極,心道:「泥腿子不曉得厲害,哪有輕易就賣田的。賣田也罷了,居然還有半賣半送的,這可真是生生便宜了我,待旱情緩解,這可都是銀子啊。」
可惜這些好的勢頭卻沒有能夠持續下去,一來皇帝確實年青,雖然一意勵精圖治,於政治上卻只是一個新丁,大學士劉鴻訓公然宣稱:「皇帝畢竟是沖主。」又擅改他的聖旨,再有溫體仁與錢謙益之爭,朝中文官分做兩派,爭鬥不止。二來明朝後期,士大夫之腐敗無能亦到了令統治者不能容忍的地步,是以崇禎初年罷中官後,迷惘的皇帝很快又對文官集官失去了信任,他的性格又急躁好殺,剛愎自用,一旦有了決定便很少改變主意,後世諡為毅宗,他的性格便是其因。
踱了半天步後,終究是耐不住,不待那家人回來,便恨恨一跺腳,向大門處而去,行到半路,卻見有門上看門的小廝飛奔而來,見了他便停住腳步,垂手低頭,等他吩咐。
這種大規模起事的火種一旦點燃,憑藉陝西一省之力自是無法撲滅,地方官員急報朝廷,崇禎立命延餒巡撫洪承疇警備地方,詔命三邊總督楊鶴出兵剿滅。
逼退黃立極等閹黨內閣後,他親選了錢龍錫、溫體仁、錢謙益等大臣入閣,並推心置腹言道:「朕御極之初,嘉與士大夫臻平康之理。」再輔以其召還各地中官,專任士大夫的行動,更使人相信他是一位英明之主。
他固執己見,又以大義相勸,祖大壽知道無法,只道:「來日皇上如果召見,還是小心些好。」說罷嘆氣而去。
「是,皇上。」
「艾老爺來了,你們給我肅靜!」
艾同知哼上一聲,冷笑道:「你說得輕鬆,你現下家裡只有幾畝佃田,糧食雖貴,你能收下幾斗?再加上朝廷正賦要繳納,田主的佃糧你也得給,你能剩下幾何?想辦法還我,不過是推脫!我卻不管,若是人人都學你,我還放什麼賬,收什麼租!還不起錢,你便在此枷號示眾,讓那些能還的起的,學個榜樣!」
後世很多人說崇禎小心眼,其實倒也怪不得他,終明一季,沒有邊將或是權相敢這麼擅殺大臣的,就是奸相嚴嵩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力,袁崇煥誅殺總兵一級的大將,沒有旨意允許便專擅至此,此例一開,明廷的中央權威必受挑戰,是以不論是哪個皇帝在位,必定都容不得袁崇煥。
崇禎二年,陝西大災不但沒有緩解的跡象,反倒是變本加厲,原本還可勉強度日,但自崇禎元年五月開始,一直到第二年四月,已是接近一年滴雨未下,大量百姓衣食無著,原本小規模的旱災已漫延至陝西全境。
解開李自成後,高迎祥站在大門外掠陣,由李自成帶著劉宗敏等人殺入府內,見人就殺,便是那丫鬟小廝,也是手起刀落,一刀劈死。待衝到後院,找到了艾同知,李自成大聲痛罵,罵一句,砍一刀,待出了心頭惡氣,那艾同知已被斬成肉泥也似。
山陝亂局剛令崇禎稍稍放心,卻又從遼東專來消息,督師袁崇煥巡視皮島,令衛兵擒了毛文龍,一通斥責之後,請了尚方寶劍當場斬殺。崇禎大驚之餘,自此對袁崇煥有了戒備之心。後來處死袁崇煥,其因就是因此。
那高迎祥也低語道:「我此番來,就是尋你和自成,還有田見秀、郝搖旗,咱們一起造反去!」
高迎祥衝到李自成身邊,也不提話,一刀劈開了他身上重枷,道:「自成老侄,同我反了吧!」
他一聲召喚,乾清宮大太監王承恩應聲而到,恭聲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那滿桂領命去了,袁崇煥又處理一陣軍務,便待入內帳休息。卻見祖大壽在帳外徘徊不去,便笑道:「復宇兄,怎地滿臉心事?有什麼為難的事,說給我聽。」
「滿將軍,巡哨查營一事,就交與你了。」
雖然縣城四門緊閉,不過一個小小縣城的城牆又能擋得住什麼?不消一會工夫,城門便被扛著大木的義軍衝開,劉宗敏發一聲喊,持刀帶頭衝了進去,身後的義軍大半沒有武器,各人持著耙、叉、棍,甚至菜刀鐵鏟,也隨著他衝了進去。是夜hetubook.com.com米脂縣城火光四起,縣令已下被屠戮乾淨,農民軍得了官兵武器,又搜了城中糧倉的存糧,隊伍已擴充至萬人已上,便在高迎祥的帶領上,與陝西其餘的各路義兵會合。
「哼,我去看看!」
「大帥,末將有事要稟報。」
那小廝聽他語氣不善,越發站得恭謹,低聲回話道:「回老爺,是管家從鄉下催帳回來。因一個叫李自成的漢子還不起賬,便枷號了帶回來,綁在府前石獅子上,等他家人拿錢來贖。不想這人雖窮,卻是好交朋友,聽說他被咱們綁了枷號,鎮上和鄉下來了不少人,在府門前呼號不止,說是請老爺先放人,他們一定還錢。」
袁崇煥第二封質問的信過來,還不待張偉答覆,皇太極卻已誓師出兵,十萬八旗勁族精騎,繞過了寧錦防線,向科爾沁部落方向而去。袁崇煥接報大驚,立時便派人緊盯著後金兵的去向,此時林丹汗已被皇太極殺敗,八旗兵入草原顯然不是攻打喀爾喀部落,攻擊的方向則必定是大明的京師。於是在關內明廷尚在懵懂之際,袁崇煥卻已開始調動關寧騎兵,準備隨時入關勤王。
皇太極躊躇滿志,一心要入關內窺探明朝虛實,他先期早與蒙古的科爾沁部落聯絡好,科兒沁部落出一萬蒙古騎兵為先導,皇太極自率十萬八旗勁旅跟隨其後,由內蒙草原突破長城防線,直攻北京。
待那朱紅正紅吱呀一聲打開,艾同知氣勢洶洶向前,站在大門石階上,冷眼看向那群吵鬧的鄉民。
他已造反近兩年時間,經驗老到,這些新入夥自然沒有意見,李自成見一時不得行,便匆忙回家,安頓了老父,帶了侄兒李過,又重回鎮上,此時天色近晚,鎮上已嘯聚了數千人,那縣城雖聽了消息,卻是連自保也難,卻哪裡敢來鎮壓?待李自成趕到,高迎祥令人制了大旗,上書一個「高」字,令人扛了向前,身後數千人在火把的帶領下,向那米脂縣城奔去。
高迎祥嗤道:「滅族?娘的,咱們就是不造反,家族的人還能過了今年?不餓死,也得被逼死!自成,就是個例子,你就眼睜睜看他被人折磨死?」
劉宗敏吃了一驚,將高迎祥手一拉,道:「造反,這可是滅族的罪啊!」
說罷擰著臉在原地踱步,滿心不樂。他原本是做過知縣的人,見了現任的米脂知縣,亦不過是一拱手,叫聲老父母罷了,今日居然有人敢在他府門前喧嘩,豈不是不將他放在眼裡,這如何了得!
「哦?此話怎講?」
皇帝此時尚且不到二十,不好女色,不喜美食,每日召對臣工,批閱奏摺,即位兩年多,身上已有了一般人難以接近的帝王威嚴。當他下詔:「非盛暑祁寒,日御文華殿與輔臣議政」時,天下士人在經歷過萬曆及天啟兩位荒唐帝王後,彷彿都見到了中興大明的希望。
好在這夥人還有高迎祥這個主事者在,就這麼一點時間,高迎祥已在門外又號召鼓動了數百人,見李自成等人出來,高迎祥笑道:「自成,第一次殺人,心頭有些難受吧?無妨,這些狗賊你殺得還少!殺盡天下不平,這世道才會公平,咱們窮人,除了這一百多斤,又有什麼可怕的?」
原本拉著艾府管家吵鬧不休的眾人聽到呼喊,便各自散開噤聲,等著艾鄉紳發話。鄉民最懼的就是這些田主鄉紳,他們不是官府,卻有著與官府相等的權力,又沒有官府的顧忌,整治起人來,比官府更加狠毒,眾人怎能不懼?
他卻不知,白天大戰之後,皇太極已將前日俘獲兩名監軍太監故意放回,讓他們聽到袁崇煥與後金勾結,共謀天下的話語,又故意一時疏忽,放鬆看守,兩名太監知道什麼,因見敵人有了漏洞,屁滾尿流逃出,由廣渠門外繞過袁崇煥的兵營而入,入城後便進了皇宮,向崇禎稟報了在後金營中聽到的消息。
「來人!」
而袁崇煥此人因其才而傲上,亦是他致死之由頭,雖然對朝廷忠心不二,政治細節上卻甚是幼稚,崇禎元年皇帝於平臺召見,他為了不受掣肘,許帝五年復遼,後來又坦然告訴別人,此慰帝心耳。這麼大膽蠻幹,不顧成規,便是張偉認準了他不是那種只知效死的腐儒的原因。
大驚之下,慌忙四顧,見左右除了區府家人外,都是些鄉黨熟人,忙將身體一橫,遮住了高迎祥的身子,低語問道:「老娘舅,你不在山上躲著,跑到這裡做什麼。讓人見了,你性命不保!」
「元素兄,我怕你來日會有大難!」
袁崇煥接信氣極,只是一年多來頗受張偉恩惠,一時半會卻打不和-圖-書了官腔,又聽聞臺北水師已到皮島駐防,皮島水師雖有戰船數十,不過是些在鴨綠江上縱橫的小船,卻又如何與張偉水師相抗?再加上島上明軍將領大半與臺北交好,又知袁督師與那張偉交情頗深,左右都是明朝水師,又哪有不納的道理,於是在施琅帶領下的臺北水師,堂而皇之的駐進了皮島港內。
「咱們馳援到通州時,便有謠言說咱們與八旗勾結,謀反圖謀京師。後來皇上下旨,便你去昌平、遵化一線佈防,相機恢復長城一線的防禦,你沒有聽從,又率兵前來京師,昨日未與後金兵接戰時,廣渠門內外百姓紛紛傳言,道是袁崇煥通敵!今日戰後,咱們要求入城歇息,誰料守城門的竟然拒不開門,後來傳來皇上旨意,命咱們只在城外紮營,元素兄,皇帝對你起了疑心,我怕你是朝不保夕了!」
見祖大壽還要陳說,忙向他微微一揖,道:「復宇兄好意,我多謝了。只是在此國家危急之時,說這些有害無益,咱們還是一心想著怎麼擊退後金的好。」
郝搖旗雖是桀驁不馴,卻李自成卻向來十分敬重,聽他訴斥,便憨笑道:「是了李哥,我也是一口惡氣憋了老久,這下子,總算鬆快了。」
「公道話?欠債還錢,還不起錢便枷號,這是老規矩,你的話不公道!」
「什麼事,誰敢在我門前吵鬧?」
下錢糧是宮中隱語,意思就是宮門已然上鎖,明清之際,凡到了一定時刻,各宮的宮門皆然上鎖,由衛士把守,除非有特旨開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宗敏,打樹作甚,打那樹能救的了自成麼?」
袁崇煥輕輕搖頭,站起身來,沉聲道:「皇上對我信任有加,一即位便立刻將我起復,委我經略遼東,不設巡撫掣肘,賜我尚方劍以事權一統,又命各部支應糧草兵仗,兩年來我以遼人守遼土,雖無法收復失地,到底後金亦無法前進一步,有功無過,縱是有謠言,皇上也必不會相信。至於不讓我們進城,這也是朝廷防閒之舉,不必過多疑慮。」
他一路急行到正門之前,這正門雖設,卻是接待權貴時方開,平日裡進出,卻是正門旁邊的角門,猶豫一下,喝令道:「來人,開正門!」
想到此節,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留得一嘴漂亮長鬚,黑白相間,一直垂到胸前,再加上國字臉,臥蠶眉,端地是威嚴了得,又做過一任知縣,曉得養移體,居移氣的道理,家中上下人等,對他都是敬畏非常,此時他這麼一笑,因房門大開,內外有十幾名待立的丫鬟僕從之類盡皆看到,眾人都覺滑稽異常,雖不敢笑出聲來,卻都是面容古怪,似笑非笑。
張偉此番舉動甚是大膽,以他臺北衛指揮使加上海防將軍的職位,斷然不能派兵到這遼東之地,無論他編出什麼理由,都不足以令朝廷及袁崇煥釋疑,有慮於此,張偉也只是對袁崇煥的質問不予回答,反正他已決心在遼東戰後重新自立,除了不明著造反外,一定要造成讓崇禎接受的臺北割據,與各宣慰司相同待遇的事實。
王承恩恭聲答了,又一時口快,問道:「皇上打算在哪裡召見,奴才好早做準備。」
高迎祥點頭道:「很好。我已經聯絡了不少人,咱們這便帶著鎮上願意相隨的兄弟,一路上再收攏人馬,現在就攻打米脂縣城!城內不過百餘兵丁和衙役,不夠咱們塞牙縫的,攻下米脂咱們張榜收人,然後彙集其他各路的兄弟,再作打算!」
既然已下了決心造反,這一夥適才還唯唯諾諾,被艾同知的氣勢壓的抬不起頭的老實農民,立時就變成了一夥嗜血怪獸。從東漢末年的黃巾起義,到唐朝黃巢,至明末李自成、張獻忠,農民起義在有正義一面的同時,其破壞力亦是大得驚人。
關寧鐵騎在關外與八旗兵對抗多年,現下又是在畿輔與敵接戰,背倚北京堅城,各地的勤王兵馬源源不斷而來,是以自袁崇煥以下,各人都對未來戰事充滿信心。各人都道,即便不能全殲八旗於城下,最少也能將他們從原路打回去,令皇太極勞民傷財,損兵折將,再也不敢輕犯京師。
且不提崇禎這邊下了決心,要不問而誅袁崇煥,廣渠門外督師帳外,卻正有人夤夜求見督師大人。
說完轉身便走,剛行了兩步,卻被一雙鐵鉗一般的大手拉住,耳邊聽到雷鳴似的吼聲:「艾老爺,就算是枷號,也得讓他躲躲陰涼,喝兩口水吧?他的錢,我們會幫他想辦法,別把人當成畜生一般待!」
「就是這個理!你過去,把他們幾個叫來,我在街角處還埋伏了十幾個人,還有刀子,咱們會合了www.hetubook•com•com,現下就殺過去,救了自成後,扯旗造反。這鎮裡鎮外饑民無數,只要咱們扛了大旗,一定有不少人願意跟隨。」
陝西原本不比南方,是一個純然靠天吃飯的地方,天無雨,民無食,一石糧已賣到了七八兩銀子,在不少地方仍是有價無市。餓死的,逃荒的越來越多,整個民間猶如一個大火藥桶,稍稍一點火星,便足以引起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崇禎原本便對袁崇煥擅殺大將起了疑心,再加上關寧兵神速而來,又不聽命令,一意要來京師,他已聽到了東廠番子打聽來的消息,滿城百姓都道袁崇煥謀反,縱然現在城外尚有十萬八旗圖謀京師,但考慮到各地勤王兵馬已彙聚了數十萬,北京堅城內尚有三大營近二十萬兵,八旗兵攻城殊非易事,按捺不住心中憤怒的崇禎皇帝,下定決心,就在此時解決袁崇煥這個心腹大患。
待皇太極攻破大安口、龍井關、洪山口等長城防線,入逼遵化,兵鋒直接京師之際,袁崇煥接到京師警訊,立時便帶了滿桂、祖大壽、吳襄等遼東悍將,以六萬騎兵飛馳入關,一路上又於撫寧、永平、丘安、豐潤、玉田、薊州派遼東步卒駐防,騎兵則人不下馬,身不解甲,除了讓戰馬歇息外,竟然毫不停歇,在八旗攻克遵化後,兵薄通州,關寧鐵騎竟早於八旗先入城,後金懼不敢戰,乃放棄攻通州,由北京西側入寇。
他一個武將總兵,尚且覺察此番事情不對,袁崇煥以文人督師,卻又怎地不會想到。只是他一慣堅毅自信,對皇帝又忠心不二,料想就是有些小小誤會,只要見了皇帝便可陳說清楚,又有何妨?
艾同知自知失態,忙端正身體,板起臉來,向門外喝道:「管家何在?嗯!這麼半天不來伺候,作死麼!」
楊鶴為官清廉幹練,接到聖旨後立刻回奏,建議崇禎以撫為主,剿滅為撫,崇禎當即允准,楊鶴以優勢官兵圍剿不肯降的義軍,以聲望招撫意志不堅者,因為諸般舉措都極是老到,十幾萬義軍在他的剿撫並用的手段下,竟然沒有鬧出大亂子來,大半義軍或降或是被滅,只有高迎祥帶著老回回、革左六營等死硬的義軍,找了官兵的空子,出陝入山西而去。轟轟烈烈的陝西起義,便這麼被輕鬆鎮壓下去,崇禎自是鬆了口氣,他自然不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嗯!」
守帳的衛士不知這人是怎麼打通了關節,竟然能從大營外直入督師帳前,心中雖是詫異,卻是不論如何也不肯再為此人通傳,那人卻也不吵不鬧,只微笑站於帳外,靜靜等候。
李自成先是默然不語,喝了同伴送上的涼水,又掬了幾把在臉上,將頭甩了一甩,清醒了一下,方答道:「反了!咱們現在就衝進艾府,殺他個乾乾淨淨!」
他正憤恨不已,卻猛然間聽得身邊有人低語,一回頭,卻是李自成的遠房親戚,已殺官造反的高迎祥!
這一日臺北接到急報,因張偉命密切注意遼東動向,此番袁崇煥斬殺皮島主將,茲事體大,負責拆閱軍報的參軍不敢怠慢,即刻命人送與張偉,張偉覽後,心知皮島不穩,雖然歷史上尚可喜與耿精忠的叛變還需等上數年,他又一直以大量糧草兵器支持皮島,不過近三十萬遼民在那皮島之上,若是尚耿二人一怒而降,之前的努力便全然白費力氣,於是修書一封,向袁崇煥陳說厲害,建議以臺北水師巡視皮島,以防範皮島官兵不穩。又暗中與尚可喜耿精忠聯絡,他這兩年來在皮島諸將身上撒下無數金錢,早便將不少中下層軍官掌握在手心,尚耿二人位高權重,張偉自然不肯放過,除了毛文龍桀驁難馴,又是一島之主,便是官階也比他高,故而一直沒有交通拉攏,現下毛文龍既然被殺,張偉自忖機會來了哪有放過的道理,於是不待袁崇煥回書到來,便派了四艘遠字級戰艦,連同小炮船及運輸補給船隻,二十餘艘船隻組成了遼東先遣艦隊,由施琅領著先期向渤海駛去。
他痛得一咧嘴,忙用力一甩,將手抽出,那人卻也沒有用力,聽憑他將手抽出,艾同知回頭一看,卻原是一個高個漢子,臉如墨炭,兇橫異常,倒抽一口冷氣,問道:「你是誰,為他說話?」
他滿心不悅,惱怒這些鄉民膽敢觸犯他的門禁,心中只道:「第一次敢在我門前喧嘩,再一次便敢打我的家人,再來便可以衝進府來,掠奪財物,殺我的頭了。是以一定要嚴懲,讓那些泥腿子知道害怕!」
那劉宗敏見他如此慘狀,心頭大恨,悶哼一聲,砵大的拳頭向身邊大樹一擊,將那樹打得直顫,未掉光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枯葉漫天將灑將下來。
李自成因喉嚨被木枷卡住,雖氣得兩眼噴火,卻只得小聲答道:「艾老爺,當時和你借錢,也是一家大小快活不下去,本想著拿了朝廷的俸銀,再辛苦一些,多佃了幾畝田,一年下來總得把賬還上。誰知道皇帝說驛站沒用,將我們盡數裁了,沒有了俸銀,我拿什麼還你!總之請老爺再寬限一些時日,我一定想辦法還你就是。」
他是袁崇煥的親信大將,那守帳衛士自然不敢輕慢,連忙入帳內喊醒了袁崇煥,又令人點起燭火,一時間帳內各人忙得人仰馬翻,待袁崇煥從內帳穿衣出來,大帳之外已是燭火通明,由祖大壽領頭,遼東各將除滿桂一系將領外,皆已到齊。
當夜袁崇煥便在那廣渠門外數里紮營,對面燈火星星點點,卻是那八旗營帳,袁崇煥帶著滿桂、祖大壽等人騎馬出營哨探,因見後金兵白天雖然經歷苦戰,營帳佈陣卻是絲毫不見混亂,袁崇煥帶著部下剛一接近,遠遠便見到後金騎兵上來邀戰,那滿桂是蒙人,悍勇之極,當下便要帶一隊騎兵上前接戰,被袁崇煥喝止,兩邊騎兵隔的老遠叫罵一番,便各自收兵回營。
見祖大壽仍是拘謹模樣,袁崇煥省悟過來,忙揮手命大帳內外的衛士幕僚退下,又問道:「復宇,到底是何事?」
因問道:「自成,你怎麼弄到這個田地,我當初借銀子給你度荒,原本也沒有借銀生利的打算,你也是個驛夫,官府養的人,怎地連十兩銀子也還不起?拖了這麼許久,十兩銀翻成了五十兩,你仍是勒著不還,怎地,自成你也學那些泥腿子,滿心想著賴賬?」
劉宗敏重重一點首,應了之後大踏步去尋了圍在李自成身邊的親朋,悄悄將他們引到街角,把高迎祥的話轉述一遍,都是些青壯漢子,正是血氣方剛之際,一面是饑不果腹,眼見要餓死。一面是豪門大族催逼不止,凌虐親友,這些人哪裡需要多勸,未等劉宗敏說完,便跑到高迎祥身邊,見禮之後,拿了刀子火棍,發一聲喊,一齊向艾府門前衝去。
「復宇,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大丈夫求仁得仁,但憑本心做事,又何必想那麼多呢。」
「傳旨,召薊遼督師袁崇煥入宮奏對!」
王承恩嚇了一跳,忙躬身應了,背對著殿外,正面向著崇禎,彎著身子退下不提,他未掌廠衛,平日居於深宮,是以不知道外面傳言,在心裡只是納悶,不知道皇帝犯了什麼毛病,要拿問袁崇煥這個拼命來保駕的邊帥。
李自成應道:「我聽老娘舅的!從今往後,和朱家幹到底了!」
他是個有心人,又是世居遼東的軍人世家出身,原本看不起袁崇煥這個文人領兵,寧遠一戰之後,從此對袁崇煥死心塌地,忠心不二。這一番話若不是他心中將袁崇煥位列皇帝之上,那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小人劉宗敏,是李自成的朋友,只是為他說句公道話!」
袁崇煥大急,又引兵自通州向京師急趕,終於在廣渠門外與八旗兵交戰,雖是士卒疲勞之極,但仗著一股忠義之氣,居然與那八旗兵打得旗鼓相當,此番八旗入關卻是初次,明軍雲集之下,八旗兵雖然驍勇,卻也是心裡打鼓,那關寧鐵騎又是明軍最精銳的騎兵,此消彼長之下,有此戰果倒也並不足怪。
就在關外的女真鐵騎已是磨尖了牙齒,咆哮著準備進關撕咬明朝這塊肥肉之際,明末困擾了崇禎整整十五年的農民大起義亦是在這一年拉開了序幕。
李自成也是一笑,道:「這說得是,這日子可是憋屈死人!」又向後喊道:「咱們快走,殺了這麼半天了,一會兒縣上來了官兵就麻煩了!宗敏,到後院廚房尋些取火之物,放火,將這裡燒了。」
威嚴一咳,將丫鬟送上的燕窩喝完,背著手慢慢踱出屋來,便待回後花園閒逛,隱約間卻聽到大門處有人吵鬧,皺眉道:「來人,快去看看怎麼回事,是何人在我府外喧嘩。」
崇禎暴躁道:「哪裡見?朕哪裡都不見!他一進城,便命錦衣衛將他逮了,下詔獄,著三法司會審!」
船出十五日後,估計著已到皮島,方接到袁崇煥回信,答曰:「不可。」張偉暗笑,心知袁崇煥必然會防範又出一個毛文龍似的人物,張偉在臺灣已是半割據的局面,袁崇煥又怎會允准他插手遼東。張偉覽信一笑,當即回了袁崇煥一信,書上倒也簡單,不過是當年三國時陳琳覆曹操的八個大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待他們衝出艾府門外,劉宗敏帶著幾人四處點了火,亦是衝將出來,和_圖_書一群人站在艾府大門外,默然注視著艾府內火光慢慢升起,自那房頂冒將出來,各人適才殺得性起,卻是沒有想到後果,此時站在門外,想著適才血淋淋的一幕,都想:「怎地我如何殘酷?」又想到日後難免被官府追殺,若是失手被擒,必定是被砍頭無疑,一時間茫然四顧,不知如何是好。
說罷也不理會,逕自進府歇息去了,他不發話,他的家丁們自然不肯解繩,於是時近五月,天氣漸熱,那李自成原本便被枷得難受,再加上又饑又渴,被太陽灑的一頭油汗,身邊家人朋友又被攆開,無人相扶,眼見得他時搖時晃,便要暈倒。
「唔,我說他去哪裡鑽沙去了!既然是催賬,就不管他!」
他身邊跟隨的眾家丁見他不說話,只是叉腰而立,眾人忙不迭齊聲喊了,令那群泥腿子住嘴。
他這麼一喝,門外忙進來一個三十餘歲的家人,向他行了一禮,稟報道:「老爺,昨兒晚上您吩咐管家下鄉催帳,管家一大早便出門去了,估計著也快回來了。若是老爺尋他有事,小的這便去找?」
這一年,兵部主事李繼貞上書皇帝,請求給陝西十萬兩白銀的賑災款,請求朝廷暫且免賦,聽聞到這個消息,全陝上下都翹首以盼,等著皇帝下撥這麼一點點活命的銀子。誰知道到了四月,全陝上下收到一下消息:「帝不許!」崇禎捨不得拿出皇宮三個月的生活費用,於是,歷史上逼迫他最終吊死在煤山的農民起義,終將爆發!
王承恩嚇了一跳,回道:「皇上,此時已是二更,宮中早就下了錢糧,若是要外出傳旨,多有不便。」
見眾人不敢再吵,艾同知冷冷一笑,向前行了幾步,放眼打量。卻見府門石獅上拴了一個健壯青年,濃眉大眼,紅臉長身,一雙手佈滿青筋,此時正束在十斤木枷裡,動彈不得。
那些艾府家丁正有一句沒一句的拿李自成調笑,各人正在開心,卻見幾十個大漢執刀持棒的殺來,各人皆是嚇得屁滾尿流,皆往府內跑去,那跑得慢的,卻被打頭的劉宗敏一刀劈成兩段,鮮血內臟流了滿地。
但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朝廷的賦稅卻是越來越重。官員貪污無人過問,但是賦稅若收不上來,則一降數級,或是無法升遷,上有好下必從,既然皇帝不顧百姓死活,官員們自然也是一心為自己打算。於是不管災情多麼嚴重,崇禎二年在正賦收完之外,居然還多收了三四十萬兩的遼餉加派,再加上地主租稅,官府雜派,整個陝西已到了崩潰邊緣。
「元素兄,這是不成的。難道就任由小人作祟,害了你的性命?」
不過是片刻工夫,祖大壽等遼東諸將皆已到齊,各將都是衣冠不整,神情慌張,因見那求見督師的人還站在帳外,祖大壽沉聲喝道:「快請督師大人起來!」
此人,便是後來焚鳳陽皇陵,被屬下十三家義軍首領公推為闖王的高迎祥。
陝西米脂縣雙泉堡鎮上,有一艾姓的大姓鄉紳人家,縱然是整個米脂縣早已饑民遍野,這艾姓鄉紳卻仍是過著鐘鳴鼎食,奢侈之極的日子。他家有十幾個大糧倉,又心狠手毒,凡是他的佃戶,哪怕是一粒麥子沒收,也需將他的田租交將上來。稍有遲慢,便派遣家養的家丁將人擒了來,以私刑逼收,是以這一年雖然大災,他仍是頗有進項,至於佃戶們的死活,那自然輪不到艾鄉紳來操心。
「也對,反他娘的吧!這日子過不下去,橫豎是死,於其餓死,不如造反,過幾天舒心日子,死在刀下,也值了!」
崇禎聽他說已下錢糧,方才想起此時已然是深夜,卻是自己忘記了時間。只是心中憤恨難平,忍不住走向殿門前,緩步而行,踱了幾步,方重重一點頭,向王承恩道:「明日一早宮門一開,便立刻去廣渠門外傳旨,令袁崇煥立時入城來見朕!」
天啟六年陝西大旱,澄城知縣張斗耀不顧百姓死活,仍然高居於縣衙大堂,催科不止,凡百姓交不出賦稅的,一律枷號杖責,打出來的鮮血一直流到了大堂門外,如此暴虐不仁,再加上大旱無雨,百姓原本就以觀音土樹皮為食,歷朝的農民起義都好比一個U形,到了谷底便開始反彈,鄉民王二嘯聚了數百饑民,皆以黑水塗面,衝進縣衙將知縣擒斬,扯起了大旗造反。後王二雖被官兵斬殺,他的部下中卻有一人帶著未死的義兵逃脫了性命,繼續在陝西輾轉周旋,尋求機會。
李自成見他添脣咂嘴的站在院中,顯是殺得心滿意足,便喝道:「搖旗,咱們殺人是不得已,不要弄了這副怪樣來!」
「誒!復宇兄,你我相識多年,何必如何生分,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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