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新大明王朝3:中日大戰

作者:淡墨青杉
新大明王朝3:中日大戰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二章 反間之計

第十二章 反間之計

他們打定了主意要救袁崇煥出來,皇太極卻是一心想陷袁崇煥於死地。因關寧兵退,便又故意派遣精兵繞城騷擾,引出那滿桂出城邀戰,一番激戰之後,滿桂戰死,便是屬下兵士亦死傷殆盡,崇禎聞報,更是堅定了袁崇煥通敵的想法。待收到祖大壽與趙率教的奏章,雖然言辭懇切,將袁崇煥不可能通敵的道理說的得透,無奈崇禎此時已斷定了袁某實不可靠,帶出來的兵將亦是額有反骨,他們的話又豈能相信?因趙祖二人手握大兵,雖沒有下旨切責,卻只是將二人奏章留中不發,置之不理。
皇太極此番入關,一來是窺探明朝虛實,二來也是想辦法調袁崇煥入關,想辦法除掉這個心腹大患。八旗兵在北京附近盤桓不去,就是等著引袁崇煥還京,若是能野戰打敗他,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野戰無效,便想法使反間計除之。張偉又在信中指出崇禎的性格弱點,以及此番袁崇煥入關的諸般舉措,鄭重警告他千萬不要入城,入城則必死。
張偉料準讓祖大壽為袁崇煥鬧事不難,故而早便命呂唯風知會於他,再加上袁崇煥有意無意的引領滿桂入城而去,北京城外整個關寧鐵騎,當唯祖大壽之命是從。
袁崇煥在內帳看到此景,心頭暗嘆,心知此番若不是有張偉派人前來,自己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當夜輾轉反側,不能安睡,待第二天天晚,皇帝詔使果然早早來到,袁崇煥心裡清楚,面上卻是一絲不苟,恭恭敬敬跪迎了聖旨後,立時傳召諸將入中軍大帳,將皇帝召見一事說了。
呂唯風在帳外聽他如此安排,心中暗笑,這滿桂一向不服袁崇煥指揮,袁對他甚是頭疼,但因他是蒙古族人,偏生對明朝忠心不二,作戰又是勇猛異常,手下幾千蒙古騎射手的戰力絲毫不遜於八旗精兵,是以一直對他容忍。只是此番入城,若當真是什麼好事,只怕也輪不到滿桂,定當是攜自己的心腹愛將趙率教,祖大壽,哪裡輪到這桀驁不馴的滿桂了。
祖大壽等人卻是直心腸的漢子,戰場上用計鬥謀也罷了,政治陰謀詭詐的事卻是一點不通,眼見得袁崇煥甩手進了內帳,又令衛兵把守帳門,有敢衝入者立斬。祖大壽悍勇之夫,卻哪裡知道其中的關竅,楞了半晌,原待強衝入內,再行勸說,卻被那呂唯風拉住臂膀,在他耳邊輕語片刻,但見那祖大壽面露笑容,連連點頭,不知不覺間,卻已被呂唯風拉出帳外去遠了。
將書信往桌上一扔,淡然一笑:「志華未免太過危言聳聽!」
見三人面露喜色,又沉吟道:「只是放歸遼東,卻也甚難。雖然遼西是心腹重地,不過皇上對元素甚是不放心,放他回去,只怕你們這些驕兵悍將擁他造反,那時候誰人能制?是以為了撫慰你們,必不殺他。不過想讓他回遼,難矣!」
那呂唯風一笑,答道:「請督師大人看下面那一封信。」
祖大壽急道:「督師大人,張將軍謀定而後動,一切都在他算計之內,怎麼能說危言聳聽呢!大人,在沒有派使者求見你之前,張將軍早就與我聯絡過,將皇太極的陰謀盡數告之,此時京城內人心不穩,皇上有猜忌之意,大人還是聽從他的勸告,擁兵城外,與後金交戰,若不能勝,則駐守之,若後金兵退,咱們也勒兵追擊,皇上若是召你入城,大人便說軍情緊急,拒不奉詔,這樣,又能保自身性命,又能保家國安危,請大人慎思!」
「你保?你拿什麼保?滿將軍,你是蒙人,我見你為人實在,點醒你兩句,此事你還是聽從朝廷安排,不要胡言亂語,當此敏感時刻,一句話就可能要了你的腦袋!」
「沒錯,什麼狗屁皇帝,反了他娘的!」
北京那邊,安排了能言善辯的呂唯風,張偉十分放心,袁崇煥不死,但也回不了遼東,遼東諸將不能反叛,可是崇禎又因救袁一事不再信任,除了保有遼東,警備畿輔外,估計也很難調動關外軍隊平定內亂。後金一方又必將因張偉伐遼而嚴重削弱,此消彼長,實力平衡,大陸局勢正在張偉的介入下產生著微妙的變化。
「胡說,定是你與後金有了勾結!還有,你前幾天一力要求兵馬入城,是何用意?」
那女真大貝勒阿敏驕狂已久,竟然單獨帶著本旗幾千擺牙喇兵攻打昌平,焚毀了建造中的德陵,又縱兵四處搶掠,被遼東諸將逮到這個空子,立時出兵圍住了他,三萬關寧鐵騎緊緊圍住這幾千女真騎兵,從早至晚打了一天,四千女真人大半戰死,只有阿敏帶著幾十親兵侍衛乘夜逃出。
袁崇煥算算時間,張偉此時已經由臺北出發,接近朝鮮海域。他雖對張偉不打招呼便擅自行動仍是不滿,卻明白以張偉的水師實力定然可以輕鬆擊破後金在鴨綠江上的防禦,大軍不由旅順、葫蘆島等海上港口直入遼東,卻是先至皮島,後由鴨綠江方向抄後金的老窩,這個打法必能打得後金駐防兵措手不及,不論仗打得如何,這個戰略已是成功了一半。
祖大壽靜靜聽眾將吼了半天,知道這夥丘八越說越難聽,忙喝止道:「都住嘴!當今皇帝是聖明天子,只不過一時受了蒙蔽,不可辱及今上!」
「走狗!」
何斌點頭道:「軍事我不懂。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倒覺得十分穩妥,這樣我和-圖-書就放心了。」
卻聽得有一粗豪漢子叫道:「滿桂,我一向敬你是個直性子的好漢,你便是諸多無禮,我也忍了。現下你竟然甘作走狗,倒跑來勸我們?我問你,你跟隨督師大人多年,你相信督師大人會勾結女真人謀反嗎?」
滿桂聽他說得有理,又見督師當面誇獎,連皇帝也甚是看重於他,心裡得意,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將身一躬,揖道:「謹遵大人將令!」
張偉此番以援遼名義攻打後金,有不少在臺灣紮根經營的大小商人們,敏銳的嗅出了其中的商機,戰事一開,短期內必然有大量的遼東土產源源不斷而來,戰事一停,與遼東後金的貿易必然中斷,皮貨人參等俏貨必然價格飛漲,面臨著未來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利潤,好利的商人們不顧遼東的戰事危險,紛紛掏錢購買軍資物品,隨著臺灣水師奔向遼東,卸下物資後,便可在當地低價購買軍隊掠奪來的戰利品,於是在正規的運輸船隊之後,數百艘大小不一的商船尾隨其後,張偉於戰艦上看著密密麻麻的船隊感嘆:「老馬說三倍的利潤便能讓資本家冒著絞刑的危險,哲人當真是哲人也。」
孫承宗默然點頭,向外行去,到了官廳外方向送行的三人道:「武人專兵,終非國家之福,唐朝藩鎮之禍不遠,諸君慎之。」說罷揚長而去,自回北京去了。
壟斷了對日貿易後,因為倭國與中國的金銀比價不同,張偉用臺灣金礦出產的黃金到倭國套來了大量白銀,再加上源源不斷輸入倭國的絹、絲綢、棉、文具,每船過去,便是大量的白銀湧入臺灣,又周轉販賣貨物至南洋諸島,遠洋貿易做得是風生水起,對日一戰之後,整個臺灣的各個階層,都在這場戰事裡撈到了大小不一的好處。於是什麼「兵者乃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好戰之國,其國必亡」的論調,在臺灣絕無市場。
在明朝諸路兵馬畏懼不前時突然有此大勝消息,正漲了遼東兵馬的氣焰,崇禎雖是不樂意,仍是下旨褒獎,各將都有進階賞賜。
「大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軍情緊急,大人居外掌控,也是該當的事,皇上若是詔命大人入城,大人千萬不可聽從!」
見祖大壽還在沉吟,呂唯風鄭重道:「我家大人說了,皇帝想殺袁督師是一時糊塗,只要你們勒兵危脅,而不是四散奔逃,再上奏辯冤,督師大人一時不會被處死。而將軍你必須在京師附近纏鬥八旗兵,不能讓他們迅速回援遼東,我家大人這會兒想必已在海上,攻擊遼東之事,是他謀劃了很久的事。這些年來,都是女真人打咱們,也該咱們漢人去他們的後方,狠狠給他們一擊了!」
祖大壽心裡早便有了打算,卻只是低頭不語,待眼前彙集了大部軍官,一個個急得跳腳,他方大聲道:
他提起崇禎知道他與後金議和的事,雖未明言,卻嚴重傷害了這位年青皇帝的自尊,後來的兵部尚書陳新甲主持議和事,也是因為口風不嚴,被崇禎當替罪羊殺害,此時當著眾臣被袁崇煥說出來,崇禎當真是氣得咬牙。
崇禎見他起身去了,心裡一陣痛快,又見兵部尚書王洽侍立在旁,想起此番被後金逼迫京師,此人當是首惡,此時竟然還侍立在自己身側,當真是可惡之極。便又喝道:「王洽何在?」
崇禎被逼無奈,只得又召集群臣會議,眾臣都道當此國難關頭,不宜寒了武將的心,還是將袁崇煥放出,令他去宣慰,則兵變自然消弭於無形之中。
見那副總兵搖頭不答,滿桂急道:「怎地?他說要帶我去面聖,自己偷偷去了?」呸了一口,怒道:「漢人就是這樣,說話不算話!」
他是進士出身,原本也用不到劉備趙子龍的比喻,只是知道滿桂是蒙人,肚裡沒有幾兩墨水,想來聽過評書,知道三國人物,於是順口扯了出來。
「放心,現下他拉攏你們還來不及,說你們反叛,不是把你們往後金那邊推麼。他就是再蠢,也不會蠢成這樣!」
「呸,當真是無恥。」
微微點頭,心裡對張偉的安排佩服不已,原以為他只是個重利商人,割據軍閥,卻不想他時刻惦記著遼東危局,想方設法來攻打後金,這可比其他聽到勤王調令仍止步不前的各省總兵官強得多了。
袁崇煥這十幾天來未嘗好睡,這一日因紮營於北京城外,又擊退了後金進攻,心裡輕鬆,一挨枕頭便酣睡過去,此時被人從黑甜鄉中喚醒,滿心不快,卻又知祖大壽等人深夜來訪必有要事,於是忍住不快,問道:「復宇,這早晚為何擺出這麼大陣仗,難道後金軍要來劫營麼?」
他一說完,身後諸將亦一齊抱拳,齊聲道:「請大人慎思!」
皇太極震怒之餘,剝了阿敏貝勒一職,自勒兵來尋遼東兵決戰,誰知待他大兵一到,祖大壽等人卻拒不出戰,背倚堅城,彙聚大股明兵協同守城。後金兵稍有疏忽,便用優勢騎兵出戰絞殺,如此這般來回數次,皇太極竟然拿他們無法。又因出兵已久,不知道後方情形,心中終究不大放心,便生了退兵回遼的想法。
他裝糊塗,趙祖二人卻是連番奏章送上,言辭越來越犀利直白,到最後竟然直接指責起崇禎聽信妄言,濫用刑罰,並暗示若是皇帝不放人,他們hetubook•com•com必率兵投降後金,將整個關寧送與敵人,到時候關寧不保,京師必會陷落云云。
崇禎面無表情,深覺帝王尊嚴受到了挑戰,可是京營戰力不足,上次派御史清軍,居然說近二十萬京營士兵無一能戰者,此時後金兵離京師不遠,雖然昨日關寧鐵騎將他們攆開,但後金實力未損,又怎可安心。若是此時激怒了遼東士卒,果真與後金勾結,只怕京師危急,那些勤王兵馬,又怎是十幾萬精銳騎兵的對手。
「放心吧,此去不過是襲擾後金的後方,能不打硬仗便不打,先前施琅帶去四千人,我此番親率了三萬人,再加上後期的糧草和一萬飛騎,加上水師,過五萬的精兵,還有皮島的近三萬明軍助陣,整個後金留守的軍隊不超過五萬人,還要顧及寧錦的明軍,以十打一,總該沒有問題了。皇太極出征不久,要在直隸附近耽擱最少兩月,我們由海上過去,十天之內準到遼東,二十天內由鴨綠江渡江,直攻赫圖阿拉,分失掠開原、鐵嶺,威逼瀋陽,一個月內打完收兵,在皇太極回師瀋陽前,撤到皮島。」
那孫承宗已是年近七十,曾任過天啟皇帝的老師,又曾經略遼東,收攏流民,建築堅城,訓練士卒,在他治下,八旗不敢犯境,後來因魏忠賢忌恨,逼得他回家閒住,此番崇禎逮問王洽,便又將他召回,任兵部尚書。以他的威望,再加上崇禎暗示暫不會殺袁崇煥,前去撫慰,自然是水到渠成。
古人將不專兵,兵不識將,原本也是有些道理,明末以前,戰時兵歸派遣的總兵官率領,平時歸衛所管制,兵部與都督府互相鉗制,可保無人能夠領兵造反。至明末時法紀敗壞,又因四處狼煙,只得派了文官專制武將,饒是如此,到時末時各路總兵皆是尾大不掉,不聽指揮。皇帝能殺督師的文官,卻再也奈何不了掌兵的武將。袁崇煥經略遼東之前,這些將士就在寧遠跟隨於他,幾年下來,大兵的眼裡哪還有皇帝?自然是唯督師之命是從,現下督師被抓,將士們六神無主,那些有心的下級將佐,想到督師手下兩名愛將,趙率教此時正守遵化,離得太遠,祖大壽卻正在營中,自然要去尋他拿個主意。
祖大壽終於下定決心,向呂唯風道:「先生請放心,保得我家大人無事後,自當奮力與八旗交戰,我關寧鐵騎這麼些年來對抗後金,總算是互有勝負,請先生放心,咱們絕不做孬種,也願張將軍旗開得勝,給皇太極的背後,狠狠捅上一刀!」
「這樣,大明遼東之土不保,山海關不保,就是畿輔也很危險,後金不攻城,是因為關寧絕了它的糧道,若是祖將軍以整個關寧獻納後金,北京還能保嗎?」
待一應事情安排完畢,袁崇煥請了那傳旨的太監,上馬並騎,一同向廣渠門方向而去,至了城關,此番卻是順利叫開了城門,只是滿桂與他的騎兵卻被拒之門外,一直到稟報了守城督太監,方才被允許入內。
「臣已下令四方鎮撫官勤王,擊破敵兵指日可待。」
「你們來尋我要主意?我有什麼主意!咱們千里奔回,為的是誰?還不是那皇帝小兒,我是個丘八,不懂得說話。各位弟兄都知道,袁督師為了抵禦後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一聽說敵兵入關,是怎樣帶著咱們回援的?說他造反,說他與後金勾結,你們信麼?」
「回本兵大人,虜兵還在境內,遼東士卒自然不能坐視,咱們據薊州、通州一線監視八旗,待他們撤兵回關內時,尾隨追擊,恢復失地,總之不能讓他們輕鬆而來,滿載而回。」
「唔,你是蒙人,比我們說話倒方便些。去兵部戶部鬧上一鬧,也讓他們發餉撥糧的時候痛快一些!還有,聽說聖上很是看重於你,你進城協防,也讓他更放心些。」
眾將大聲喊道:「不信!督師大人若是與後金勾結,那咱們與他朝夕相伴,又怎會不知道?若真是勾結了,能這麼拼命來救駕?皇帝莫不成是瘋了吧!」
城外罵了一陣,卻是將早上呂唯風的所說的言辭寫成書信,射進城來,守城將軍不敢怠慢,立時派人送與皇帝御覽。崇禎見了無奈,只得又派人去撫慰,城外卻只是不聽,一直鬧到晚間,城外兵士鬧得乏了,便在祖大壽等人的帶領下,縱馬離城,向那薊州方向而去。
祖大壽惡狠狠地一點頭,命親兵將呂唯風保護好,縱身上馬,齊集眾將,點齊部眾,又將心一橫,將那幾個傳旨的緹騎盡數殺了,揮兵向身後的廣渠門方向奔去。
「是!」
「遼東兵譁變鼓噪,不過是因為突然逮了他們的主帥,便請袁崇煥修書一封,投到城外,道明皇上拿他是罪有應得,令士兵不得吵鬧,即刻回營等候朝廷處斷,皇上,這樣可好?」
崇禎明知大臣所言甚是有理,卻只是放不下帝王尊嚴,又擔心放了袁崇煥後更是火上添油,袁對他忠心耿耿,他對袁卻是怎麼也信不過,若是放了人之後袁崇煥立時擁兵造反,那豈不更是笑話?思來想去,只得將袁崇煥從獄中放出,軟禁起來,又派了新任兵部尚書孫承宗前往宣慰。
「呸!咱們既然來了,自然就把這一百多斤交代了,今日不給說法,休想我們退後!」
「我看,皇帝就是忌恨咱們遼東人,生怕www.hetubook.com.com袁督師兵精將廣,奪他的江山。」
因底下罵成一片,滿桂聽了越來越不成話,怒從心頭起,便待提兵殺將出去,卻被守城將官攔了,只在城內聽著生悶氣。
「胡說,甲兵不修,致使夷兵入境,罪在不赦!來人,將王洽拿去,午門外撻杖一百,投刑部獄!」
又突然問道:「那個張偉是何人?據臺灣也罷了,怎麼手還伸到遼東來了?皮島是女真人身後的釘子,怎地就讓他輕鬆拿去了?」
他語氣輕鬆,只是說來陰森之極,祖大壽打了一下寒顫,斷然道:「即便督師冤死,祖某也絕不投降後金!華夷大防,可比個人恩怨重要得多。況且,為督師辯冤,將士們盡皆同意,若是因一己之私降敵,就算祖某願意,手下的兒郎們也絕不會同意!」
「督師大人吩咐,滿桂自然是要相陪的,只是不知道為何要我同去?」
「復宇,你是武將,我卻是文臣掌軍。國家有事征伐,為什麼派遣文官掌軍呢?」
見滿桂大張了口,仍是似信非信,那副總兵冷笑道:「聽說袁蠻子被捕之時,大呼要面聖辯冤,真活見了鬼。皇上能見這不忠不義之人?聽說最遲明日三法司便要會審,然後立時處死,絕不待時!」
「唔,將你的五千蒙古騎兵也一併帶入城內,以安民心!」
「我來時大人曾交代過,祖將軍帶兵於京城外為督師鳴冤,朝廷必然會令督師大人寫信相勸,為了防止書信擾亂軍心,祖將軍到時不可拆信,原信退回!」
微微一笑,向諸將說道:「好生去做,有你們在,我心則安。」
也不知道那呂唯風和祖大壽等人說了些什麼,雖然諸將臉上仍是神情激切,卻是無一個出列勸他不去,遼東諸將如此,那滿桂代表的歸化蒙將,自然更是沒有意見。袁崇煥見無人有異議,便安排道:「滿將軍,此番面聖,需你同去。」
見各人都是一臉的不以為然,他倒也不繼續糾纏,清咳一聲,道:「既然大家都說督師大人冤枉,那麼,咱們約束好弟兄,除了留下些人觀察後金兵動靜,全營開拔,到廣渠門外為督師大人鳴冤!」
他一聲令下,身邊諸太監便齊喝道:「拿去!」因為要廷杖,便由慎刑司的人衝上將王洽拿住,提小雞般往午門而去。其餘諸臣因怕觸及皇帝怒火,哪敢出來做仗馬之鳴?一時間各人都是面無死灰,眼睜睜看著皇帝處置了兩名重臣,竟無一人敢言者。
「嘿嘿,我家大人料祖將軍也是如此說法,放心,這樣只不過是危脅皇帝,令他有所顧忌,不會因為沒有掣肘而下狠心壞了袁督師的性命。第一步圍城鼓噪,第二步上表陳情,第三步約束部眾,全軍據薊州、丘安,一則抗後金,二則靜待消息,待皇帝保證不殺袁督師後,引軍北還,靜待時局變化。」
沒過幾日,袁崇煥被凌遲於市,祖大壽驚懼,引本部兵狂奔回遼東,袁部近兩萬屬下,無人部勒,一時哭嚎星散。
「這是為何?」
王洽聽皇帝語氣不善,忙出列答道:「臣在。」
待各將散去,祖大壽卻向身後呂唯風問道:「呂先生,張大人令我安排兵士鬧事,我可是照做,這可是等同於造反的罪名,我敬重袁督師如師長,依我的見識,他定然會寫信責罵,令我迅即帶兵回營聽命。這下一步,該當如何走法?」
歷史上袁崇煥被捕之後,祖大壽也曾勒兵犯門,為袁崇煥辯冤,朝廷驚惶之下,只得到獄中請了袁崇煥出面,寫書信斥責,祖大壽接到書信後,便大哭而止。
待行到城外,命幾萬士兵鼓噪起來,城頭守衛的京營將軍與士兵原本都是些市井無賴,紈絝子弟,後金兵雖然逼兵京師,卻始終未曾近城攻擊,是以這些遼東悍將帶領的虎狼之師兵臨城下,各人均是殺氣騰騰,一副不交人便要攻城的模樣,所有的京營兵將均嚇得腿肚子轉筋,不知道該當如何是好。還是路過的巡城御史聽到動靜,慌忙一級級稟報上去,半個時辰之後,崇禎皇帝便在御門聽政中聽到了這個可怕的消息。
又笑道:「白天剛激戰一場,他們轉戰數千里,早就乏了吧。只怕沒有精神來攻打咱們,何況咱們背倚堅城,嚴加戒備,皇太極有那麼蠢麼,我看定然不是。說吧,到底是何事?」
「哦?張志華此時派人來,是何用意?哼,他私自派水師去皮島,我還沒有理會,他又有什麼新花招出來?」
他話未說完,便聽到有人答道:「下官呂唯風奉張將軍命,在北京郊外等候督師大人多時了。」
皇太極長舒口氣,大聲令道:「全軍馬不停蹄,回盛京!」
見各人還要相勸,他斷然說道:「不必勸了!呂先生,我謝謝志華的好意,若是我有不測,望他仍然秉持忠義之心,將來皇上有命,令他赴遼鎮守,可千萬不要生了別樣心思。」
看著身後黑壓壓登船的士兵,一張張年青的臉孔掩飾不住對征戰的渴望,張偉滿意一笑,向何斌等人揮手致意,哂然上船。
「我不信!袁督師雖然是個南蠻書生,說話辦事我都不喜歡,不過他為人忠義,對大明忠心耿耿,這一條我滿桂是敢保的!」
祖大壽答道:「張將軍一心為國,水師北上,也是為了襲擾女真後方。前幾天得了消息,只怕他也快要動手了。咱們在這邊多纏八旗軍幾www.hetubook.com.com日,他那邊打得便輕鬆一些。」
滿桂自有守城的總兵官接待,安排他的部下住宿佈防,亂紛紛忙到晌午,滿桂方突然想起,問那副總兵道:「王將軍,我家督師大人何在?」
「嘿嘿,那是自然了。臺灣現在還經不起消耗戰、惡戰,我凡事都小心著呢。若不是一定要打一仗削弱後金……成了,我上船了。」
「臣與後金的來往,聖上皆已知曉,兵馬入城,是因將士疲敝,入城休整勞軍,以便恢復體力。」
「滿將軍息怒。實話與你說,你家督師大人一進城門,便被早已等候的錦衣衛緹騎拿捕,現下已入了詔獄候審!原本你也脫不了干係,不過朝廷知道你夙來與袁督師不和,故而讓你佈防於此,將攻贖罪吧!」
聽了皇帝吩咐,武士便站到袁崇煥身邊,袁崇煥心知皇帝心中已有定論,辯解亦是無益,默默站起,隨那幾個武士向詔獄而去。
祖大壽擊掌道:「這說法妙極!督師大人都被關在獄中,還寫什麼鬼書信,便是真,也是假!」輕輕一點頭,笑道:「將軍說得好,就是這個意思。拒書之後,朝廷必然頭疼之極,將軍可向皇帝上奏,力陳督師之冤,奏章裡一提要暗示皇帝,若是處死督師,必定當場領兵回遼,率全遼將士,投降後金。
「你身為本兵,竟使敵兵兵鋒直薄京師,你有何話說?」
祖大壽上前一步,憤道:「督師一日不回遼,關寧鐵騎一日不回遼!」
見三人默然不語,孫承宗起身嘆道:「我需即刻回京,京師尚且不穩,你們卻鬧個不休,當真胡鬧。驅走虜兵後,你三人便帶兵回遼,元素的事,我也會奏表為他辯冤,放心吧。」
說罷轉身進內帳,又去歇息去了。留下帳內諸將,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袁崇煥板著臉看完,說道:「你家將軍私派南師至北,我不能為他隱瞞,此事如何處置,交由朝廷處置。」又放緩了語氣道:「我與志華交厚,你回去好生勸勸他,速撤水師回南,我定當在皇上面前為他解釋。」
讚嘆一番,卻又繼續下看,信中提的卻是與自己有關。張偉告訴袁崇煥,他已在後金買通若干貪財的漢官,雖然漢官無法干預大政,不過也是隱約聽到了風聲。
原本的遵化守將趙率教早已被祖大壽偽託袁崇煥的名義撤到薊州,遵化此時已陷入後金之手,待祖大壽等人到了薊州,趙率教方知事情原委,他與祖大壽一樣,同是袁崇煥心腹愛將,主官被冤,自然也是氣悶不已。當即便與祖大壽聯名上奏,陳說冤情,又極力請罪,只推說是兵士胡來,與主將無干,若是京師有警,關寧鐵騎瞬息便到,可保京師無事。
眾將聽他說了,立時齊聲暴諾,急性子的立時便起步回營,去整束部下,準備出發,但有那穩重保守的,一想起督師厚恩,又見大夥盡皆願意,想一想法不責眾,還有甚麼好怕的?再說還有祖大壽頂在前面,各人自然均是忠字當頭,奮勇之極。
「看那樣子,輕飄飄的吃了屁一樣,定是朝廷許了他好處!」
「唔,左將軍深明大義,吾心甚慰。」斜視一眼趙祖二人,道:「好教你二人放心,適才是官話,現下是私底下掏心窩子的話!皇上必不殺元素了。」
他正在盤算如何處置這兩人,誰知還不到中午,已然傳來了遼東兵譁變的消息。此時袁崇煥被逮,亂兵無人安撫,惶急間,崇禎只得命道:「著人去撫慰城門處亂兵!」
那呂維風卻不答話,只從懷中掏出兩封書信,命帳內衛士呈給袁崇煥。袁崇煥看了書信落款日期,自打開日期靠前的觀看。第一封信倒也尋常,張偉只在信中向袁崇煥解釋了水師兵發皮島用意,陳說自己憂心遼東局勢,對袁崇煥殺毛文龍表示了反對意見,又解釋皮島諸將與自己交厚,此番派水師去,也是為了安撫皮島將帥,為袁崇煥轉圜云云。
袁崇煥這才將書信打開,卻是越看越驚。原本張偉在信中告之袁崇煥,自己早已料定八旗兵必將放棄攻打寧錦的打算,由內蒙繞路入關,他早就派了暗探在遼東打探消息,八旗兵一動,張偉已經動員大兵,決定由海路入遼東,皇太極留了五萬的漢軍和步兵留守,八旗精銳騎兵留下不到一萬,兵力又大多部署在與明軍寧錦防線相接的地段,張偉由海路抄他的後路,決定直下赫圖阿拉等女真後方,襲擾之後,再撤走皮島的遼東難民,只留軍隊駐守,以減輕糧食供給的壓力。
「請大人小心為上。」
「臣在關外與後金接戰多年,早便發覺敵方有異動,一直注意著對方的動向。一發現關內有警,便率領精銳騎兵回援,一路上不曾停歇,憂心聖上安危,全軍將士拼死趕路,故而早早趕到。」
「你入關馳援,為何行軍如此迅速,竟然比直隸兵馬到得還快!」
確立軍功受爵後,原本便是每戰必受重賞的漢軍軍隊,開始由好戰轉向為一支嗜血的職業軍隊,留守臺灣的漢軍極是羨慕駐守倭國的神策左軍的士兵,除了有豐厚的海外駐防津貼,還可以享受在當地高人一等社會地位,那些倭國男人恭敬的眼神,一鞠到底的禮節,倭國女人的柔情,都令返回臺北,枯守兵營的士兵們大流口水。不但是士兵,便是各級將領,也盼著張偉能開韁拓土,可以讓他們如左良和-圖-書玉,江文瑨一般,成為一方之主,那可比在臺灣朝夕聽令強得多了。
皇帝身邊披甲佩劍的武士站了出來,等候皇帝的吩咐。崇禎威嚴喝道:「起去,下錦衣衛獄!」
他只顧下旨,卻沒有明說派誰過去,眾臣面面相覷,誰也不願意去碰這個硬頭釘子,遲疑了半晌,方有大學士錢龍錫上前奏道:
見滿桂頻頻點首,錢龍錫將他雙手拉住,連聲讚好:「好將軍,好勇士!大明得滿將軍,如劉備得趙子龍也!好生去做,將來青史留名,不枉此生啊。」
滿桂老臉微紅,亢聲答道:「袁督師是不是冤枉,我不管,那是朝廷的事。至於你們,擁兵挾持朝廷,形同謀反,皇上說不追究,我看你們趁早回營,等候處置,還得來及!」
他這邊老實聽命,城外的遼東軍營中卻已是吵翻了天,前來傳旨撫慰的錦衣緹騎早被攆到一邊,各營軍士聽說袁督師被逮,均是驚怒不已,且不說袁督師辛勞為國,千里奔波勤王,又是明朝在關外的鎮守大將,幸賴有他,方令得後金不能越雷池半步,再加上他為人忠耿,愛兵如子,這些關外漢子都是直心腸的人,卻如何能容忍這樣的主將受到冤枉?當下各營鼓噪不已,急性子的便要攻打京師,救督師出來,亦有心灰意冷的,打點行裝,準備自顧溜回遼東,更多的兵士按捺不住憤恨,圍住了傳旨的太監,喝罵不已,有那暴躁的,便要衝上去廝打。
那滿桂果然知道,聽到錢閣老如此讚譽,當下興奮得臉都紅了,一連聲向錢龍錫遜謝,拜辭後又興沖沖到得廣渠門城樓之上,用箭將袁崇煥書信射下,又高聲將錢龍錫交代的話喊將出去,只等下面答話。
「唔,你叫呂唯風,在臺北任何職務,張志華為何叫你在此等我?」
祖大壽三人雖遺憾不能救出袁崇煥,不過總算得了皇帝不殺他的承諾,以帝王之尊,食言而肥的事倒還做不出來,三人心中一定,便派遣偵騎四出,尋找戰機。
「志華,此番去遼東可比倭國兇險得多,務必小心珍重!」
他自設一問,又自答道:「武將知戰事而薄大義,君臣之說卻並不盡然接受。文人自幼束髮受教,講究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就算要臣死,臣亦只能坦然受之,如此,方能保國家無事,不會如唐朝藩鎮那般,目無君上,皇帝竟然受控於臣子。是以就是明天皇帝真要殺我,我亦只能入城受死,沒有擁兵而逃的道理。若是我開了這個頭,大明十餘行省,那麼多的總兵將軍,巡撫總督,大家都擁兵對抗朝廷,那如何得了。」
「若是皇帝指斥我們反叛呢?」
左輔、趙率教、祖大壽等人叉手而立,靜聽孫承宗訓斥,以這位老臣的思想見識,自然無法容忍他們犯上悖逆的行為,好在他於天啟年間也頗受閹黨迫害,知道其中苦處,痛罵一番後,不免要問這幾人下一步的打算。
呂唯風卻聽出他話中之意,心道:「袁崇煥雖是忠義,到底也不是把性命不當回事的傻蛋。」
「大漢將軍何在?」
「混帳!你以為朝廷一定怕了你們?朝廷打不過八旗,難道調集的大兵奈何不了你們?況且每年幾百萬的銀子扔在了遼西,憑你們中左屯和左屯的屯田,能養活十幾萬軍隊嗎?」
滿桂雖是仍不服氣,不過想想到底還是自己性命重要,與那袁崇煥又無交情,何苦為他連累了自己和部下。當下唯唯諾諾,自領著部下到安排的防區去了。此人在祖大壽等遼東兵退後,後金兵犯城之際,領弱勢騎兵出戰,被後金兵殺得大敗,當場陣亡,以蒙人效忠盡節於明朝,倒也是條好漢。
「將軍可對來使言道,人已被執,安能書信?便是有,也是偽作,拒不受書!」
他又急又怒,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適才他還是忍不住在平臺召見了袁崇煥,看著跪在眼前的這位重臣,心裡卻怎麼也不肯相信此人的辯解,不待他說完,便令下錦衣衛獄,又因後金入寇,還附帶將兵部尚書王洽拿下,下刑部獄;一時間恍惚出神,又想起了適才質問袁崇煥的情形。
袁崇煥面如沉水,心中卻是翻騰不已。京城內傳言他自然知道,皇帝猜忌於他,他也自然曉得,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想束手待擒,可是從小束髮受教,接受的都是忠君愛國之說,君父君父,君亦是父。想到此節,心中長嘆,對祖大壽道:
祖大壽將身一躬,答道:「督師大人,福建海防將軍,臺北衛指揮使張偉大人,有使者來求見。」
那錢龍錫得了旨意,忙命人前往錦衣衛獄,尋了袁崇煥寫信,得了書信後,考慮到城內無人可與城外眾將對話,只得尋了滿桂,令他帶信出城,交與祖大壽。又吩咐滿桂道:「滿將軍,你在遼東多年,與城外諸將相熟,一定要曉諭他們知道,皇上聖德,不以軍嘩為意,只要他們安心回營,皇上必然不會誅連,待打退了女真騎兵,皇上必然會論功行賞。」
他一路打一路退,祖大壽等人卻如附骨之蛆一般纏鬥不休,八旗大隊一衝,關寧騎兵便後撤不戰,若是想安心走路,他們卻騷擾不休,原本十幾天便可撤入內蒙草原,卻打打停停整整一月,直到深入草原百餘里,方不見了明軍蹤影。
無奈之下,只得微微點首,以示同意。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