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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4:威震南洋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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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朝堂之爭

第六章 朝堂之爭

他是當世理學大儒,門下弟子無數,一舉一動對當朝清議皆是有極大的影響,現下以大義壓來,說的話倒也有理,梁廷棟雖是委屈,亦不得不小心答道:「那女真人最是堅毅不過,劉大人有所不知,他們行軍打仗,常常有十天八天不下馬,出門打獵,只帶些幾斤炒麵就能堅持七八日,因從小便是如此。再加上連年征戰,哪一家一戶沒有戰死或是受傷的?此番遼東雖是死了十餘萬旗人百姓,到底只是傷了筋骨。以女真人的強悍,再加上皇太極甚得人望,此番又以稱帝來鼓舞人心,若只是論戰,咱們殊無把握。唯今之計,還是以守為主。待皇上中興大明,重整軍伍,那時候大軍出關,自然是王師到處,蠻夷盡皆伏誅。」
黃尊素原本一門心思好好鼓吹一下張偉其人,他與陳鼎長談數次之後,對臺灣及張偉都是佩服不已,在他看來,臺灣與三代之治,也相差不遠了。只是被劉宗周訓斥過後,卻只得小心翼翼說道:
他恨恨一頓足,怒道:「偏熊文燦受了他的賄賂,鼓吹什麼南方夷人海上勢大,非得他鎮守不可。又不知道那張偉花多少錢買通了朝中大佬,錢龍錫、溫體仁都是極力為他說話。皇上在此事上又十分柔懦,只顧著壓制後金,卻不提防張偉勢強力大,只怕有一天他梟雄之心一露,禍起東南,那時候無人能制,只恐大江之南,再非大明的天下了。」
「父親,高先生和黃先生在外院等候,請您的示下,是請入內堂正廳,還是帶到書房來?」
兩人加快腳步,行到劉宗周身前,齊齊一揖行禮,劉宗周還了一禮,向兩人笑道:「快不要弄這些客套俗禮,我輩讀書人可千萬不要沾染了世俗氣息,且隨我進來,咱們清茶當酒,好好的聊上一夜!」
此中曲折,劉宗周亦難以對這兩位知交好友詳談,只得支吾道:「皇上也沒有虧待他,不是有封侯之賞了麼!況且,封為龍虎將軍,得以自專,這般的優渥,是本朝開國以來頭一樁,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又驚又喜,不知道這兩位好友為何遠道而來,又是夤夜來訪,想來必有大事。當下坐定不安,他身是朝廷大員,卻一向以書生自詡,高黃二人是東林大儒,劉宗周不但與之交好,無論是學問人品,亦是對二人十分佩服。當下搓了搓了手,終覺得枯等難奈,於是打開房門,親自迎將出去。
他此時正在心煩,卻又不好對閣臣發火,因向劉宗周道:「劉宗周,你身為言官首領,不知道約束清流,只讓他們成日裡妄議朝政,企圖左右要脅朕躬,是何道理?」
三人相視一笑,便先後進了房內落座,劉宗周吩咐了下人送上茶水,三人都是文心周納、慎言慎行文士,雖然交誼深厚,又是許久不見,卻只是揖讓一番,便仍都是一副沉穩模樣。
因見劉宗周不以為是,黃尊素知道眼前這位兄長不會將皇帝的情緒放在心上,因又勸道:「弟有一至交好友,姓陳名鼎,其子陳永華乃是寧南侯張偉的心腹好友,前一陣子那陳鼎從福建而來,與弟一夕長談之後,弟對臺北和寧南侯襲擾後的遼東情形,倒比常人多瞭解幾分。」
因見眼前高黃二人雖然臉色蒼白,卻https://www.hetubook.com•com皆是重重一點頭,高攀龍更道:「四位皇祖的陵寢都被賊兵焚毀,連同整個城池都被賊兵燒毀,中都……完了。」
黃尊素嘆道:「兄長有所不知,那流賊虛晃一槍,由湖北避開了官軍堵截,直接攻入了鳳陽,焚毀皇陵之後,又將兵鋒直指南京。南京城內駐兵原本就不多,南直隸的駐軍又多半被調去江北,我們逃出城時,南京城內人心惶惶,唯恐旦夕城破,官紳之家,大半都逃向江北去了。」
「八股無益於世,這一點我也是極為贊同。那張志華肯用心辦學,捨得銀子,這倒是難得。只是一定要記得『中庸、慎獨』,方可以為國家造就出人才來。否則,只知制器,不知養氣,到底還是先天不足。」
高黃二人齊齊起身,向劉宗周躬身謝道:「不敢,啟東兄請自便。我二人這便要告辭了。」
兩人因見劉宗周對張偉成見甚深,知道一時半會難以說服,只得又說了幾句閒話,提起張偉在島上辦學一事,劉宗周對此事倒是頗有興趣,詳細打聽一番後,點頭道:
崇禎生性多疑,此時聽劉宗周如此說,倒很是疑他在暗示自己怕了關外的女真人,不敢有所舉措。他最忌諱人有辱他的聖德,又一向以剛毅自詡,哪能容得臣下如此猜度,心頭大怒,向劉宗周喝道:
劉宗周出列下跪答道:「臣雖身為左都御史,卻是不能擅自禁止言官上奏。況且六部的給事中並不歸臣統管,臣亦不能令他們不再上表。」
這高攀龍與黃尊素二人,是劉宗周當年在東林書院的知交好友,兩人一直在南方未嘗入仕,此番一同來拜卻是少有的事。劉宗周一聽之下大喜,忙吩咐道:「快,請你的兩位世叔伯到書房來。」
他正在侃侃而談,極言後金不可征,那劉宗周憤道:「梁大人,軍心民氣可用!我就不信,那八旗經此重創,難道還能如同當日一樣的團結善戰?便是那皇太極仍是堅強不可屈,難道他手下諸人就是鐵板一塊麼?死了那些旗人,難免有現在的旗兵家屬在內。難道八旗兵就不是人?兵凶戰危,原本就不能說必勝,不過打也不敢打,那還怎麼收復遼東失地,怎麼告慰祖先?」
因見劉宗周凝神細聽,黃尊素又笑道:「當日皇上冊封張偉為寧南侯,龍虎將軍,兄長是反對最力者,其實若論對大明的忠心,寧南侯比之袁督師亦是不遑多讓,兄長是有些偏見了。」
黃尊素因見到劉宗周放於桌上的奏摺,閱讀過後,含笑向劉宗周道:「兄長,比干勸諫是一種辦法,逢龍是一種辦法,魏徵和東方朔又是不同。兄長的話雖是有理,就是太直白了,只怕皇上看了不悅。」
劉宗周滿心想著能勸說皇帝征伐遼東,卻不料一片赤誠之心不被皇帝接納,心中當真是失望之極,他其實亦知想一戰定遼甚難,只是覺得這十幾年來明朝以堂堂天朝上國的身分,對著小小的後金卻是屢戰屢敗,現下只能防著關寧一線,當真是被動挨打之極。現下趁著張偉襲遼的機會,以高昂的士氣主動邀擊士氣低落的八旗兵,劉宗周雖然只是理學大儒,卻也覺得這委實是難尋的機會。只可惜朝中諸臣皆和-圖-書是被女真人嚇破了膽,除了一些直言敢諫的言官,竟然無人力陳此事,致使皇帝白白放走了大好機會,想來真是可嗟可嘆。
劉宗周見兩人侃侃而談,雖神色如常,眉宇間卻是少有的堅定,只得將雙眼緊閉,揮手道:「去吧去吧!但記得上不要辜負聖上,下不要有負黎民,也就是了。尊素,你的兒子宗羲曾拜我為師,你一定要囑咐他,千萬別走了歪路。」
遲疑一下,見皇帝並未有暴怒模樣,忙又道:「劉宗周所言張偉襲遼一事,固然屬實,不過八旗主力精兵實力未損,敵方不但尚有十幾萬精銳八旗,還可以背倚堅城,那遼陽、廣寧一地,都是當年咱們大明備邊的大城,別說野戰,便是攻城,咱們又該當如何?」
見劉宗周目瞪口呆,又低頭道:「寧南侯治下,不能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到底是太平治下,又是官學昌隆之地。聽說臺灣官府對教授、學子都是客氣十分尊重,俸祿也很豐厚,我輩讀書人還復何求?賊兵亂境,賦稅壓人,小弟家中只有薄田百餘畝,每年收的租只堪堪夠完糧納稅,倘有加派,則入不敷出矣。小弟一不忍加派田租,二不會鑽營媚上,這些年祖上傳下來的家產,不但沒有增長,反被小弟陪進去大半,若是長此以往,只怕連餬口也難。兄長不必相勸,我的田產房屋已然變賣,待當今廢除了加派,天下重復太平,弟自然會攜家小返回。」
他不顧皇帝臉色,又接著道:「況且臣也以為,那女真人太過大膽,居然敢建元稱帝,皇上也正是應該大振天威,有所舉措才是。」
「陛下求治太急,用法太嚴,布令太繁,進退天下士太輕。諸臣畏罪飾非,不肯盡職業。故有人而無人之用,有餉而無餉之用,有將不能治兵,有兵不能殺賊。流賊本朝廷赤子,撫之有道,則還為民。遼東極邊,建州勢力漸熾,陛下宜息平賊之兵,敉滅建州夷部……」
劉宗周不顧皇帝語氣,仍是不緊不慢答道:「皇上,如何用兵那是本兵的事情,臣身為言官,只是負責向皇上建言。若是臣鉗口不言,那是臣的過錯。若是兵威不振,則是本兵的過失……至於加餉,賊兵日盛,就是苦於加派久矣。請皇上明鑒。」
劉宗周冷哼一聲,向高黃二人道:「你們都說那張偉忠義勇武,朝廷可倚為長城,那末,我們你們,擁兵自重、威權擅專、割地自立,這些可都是他吧?歷朝歷代,這種梟雄野心甚大,他的兵力越強,地盤越大,朝廷越是該當小心。以我的意思,張偉既然擊破遼東,說明他手上實力甚難。封他為侯,令為宣大總督,朝廷令即日就道,調他來這薊北鎮守,又可抑其野心,又能用其力量,豈不好?」
劉宗周原本還是憤恨,因見高黃二人都是滿臉塵土,神情皆是憔悴不堪,心裡一軟,便溫言道:「吾輩讀書人一定要心中常常惕厲,以君父國家為己任,對武人一定要小心,他們大多是不顧國家大義的小人。」又向黃尊素道:「也罷,你來說說看。」
「啟東兄,鳳陽之事雖然令人髮指,與南京危急相比,到底還是小事。且不說南京是江南重鎮,關係到整個南方的安穩,便是太祖高皇帝的陵https://www.hetubook.com.com寢亦是在南京,若是有個閃失,那才是……」
黃尊素見劉宗周目視於已,便點頭一笑,道:「小兒黃宗羲已經帶同弟弟宗洛及拙荊等人,隨著高府家一起,坐船先去了。」
因原兵部尚書孫承宗出為經略,前去撲滅農民起義的烽火,崇禎已新立梁廷棟為本兵,因目視他道:「本兵以為劉宗周的話怎樣?」
高攀龍見他憤怒,忙上前為他續上一杯茶水,又將燭光撥亮了些,方笑道:「啟東兄,稍安勿躁麼,讓尊素把話說完,如何?」
見劉宗周神情不悅,黃尊素忙又道:「兄長你想,當初臺灣全是海匪盤據,又有西洋荷人在島上,張偉以一己之力拿下全臺,又收留大量的無地貧民屯墾,這豈不是功在國家?滅海盜,驅紅夷,又不顧損失兵馬,襲擾遼東,一戰打得皇太極元氣大傷,若不是有忠義之心,又是何苦?」
「據陳鼎所言,張偉此人雖然跋扈,到底還是有大義的,對百姓也是十分體恤,臺灣原本是荒蕪不堪的化外之地,這幾年他憑著一己之力,沒有要朝廷的錢糧兵馬,發展成現下的局面,此人當真是不凡。」
他是理學大家,高黃二人素來十分佩服,此刻自然是諾諾連聲,點頭受教。待聊到東方既白,劉宗周起身笑道:「我得去梳洗更衣,準備上早朝去。你們兩人必然是倦透了的,就這麼在我府上歇下,待晌午我回來,咱們再談。」
他先是詢問了首輔葉向高農民軍的消息,得到的回答仍是千篇一律,什麼各部仍在追擊尋訪,賊兵已是膽寒,四處逃竄,來日必有捷報云云。
崇禎不料他對各方局勢如此清楚明白,聽他說得頭頭是道,頗有道理。他自繼位以來勵精圖治,每日除上理政之外再無其他樂事可言,這遼東一事是自神宗萬曆以來懸在明朝皇帝心頭的大患,他力圖中興,又怎對敉平邊患沒有興趣?當下息了喝退劉宗周的心思,專心聽他講完。待聽到劉宗周言道後金被張偉偷襲後實力大減,又因稱帝激起明朝漢人的憤恨,軍心民氣可用,調集大兵必能獲勝的說法,崇禎心中雖是不敢相信,卻也不免有些心動。
崇禎皇帝此時正關注烽煙日起的農民起義,自從高迎祥部從山西入河南後,虛晃一槍,又從瀘州入川,被四川土司秦良玉的白桿兵殺退,又由川放湖北,擺脫了沿途追擊的官兵,已是十幾日不知道去向,據地方官中報稱,農民軍人數漸多,已是嘯聚了數十萬人,分十三家,七十二營,其中以高部最強,下面有李自成、張獻忠等悍將,一路上荼毒百姓,燒殺淫掠,凡過處必成白地,地方上受損甚重。
步出書房之後,他遠遠看到兩位好友連袂而來,原本打算再行幾步的他卻停住腳步,矜持的站於房門臺階之上,卻聽到黃尊素遠遠向他笑道:「啟東兄,怎敢勞你大駕出迎,深夜來訪,原是我們失禮了。」
回得府中,他立時將自己關到書房,也不顧夫人勸說,立時命人研墨,寫了一份洋洋灑灑的奏章,直言皇帝之過,那奏摺上寫道:
劉宗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站起身來,按住黃尊素的肩膀,沉聲問道:「鳳陽皇陵被毀?」
見劉宗周還要抗辯,立時喝和*圖*書道:「將他帶出宮外,押回府中,令其在府中思過。」
劉宗周詫道:「這是什麼話!剛來便要走,你當我窮得連你二人也招待不起麼?」
因見崇禎頗為意動,正在著急,見皇帝詢問意見,忙出列答道:「皇上,打仗動兵的事非比尋常小事。臣以為,在流賊消息未定之前,不宜再興戰事。那建州蠻夷雖是稱帝,坊間也不過只以為是笑談,與陛下聖德無礙。」
寫罷封章,便令人送將出去,由內閣轉呈皇帝。
高攀龍搖頭道:「絕非謠言,當日我們接到消息,立時日夜兼程趕往京師,算來皇上此時,也該得到消息了。」
「那麼依你的見識,該當如何?關外大局糜爛已久,你現下讓朕大舉進兵,我問你,兵在何處,餉在哪裡?若是朕仍然加餉,你們又要說朕苦害百姓了!」
高黃二人忙站起身,好說歹說勸住了劉宗周,三人決意都不再睡覺,一心等第二天上朝後,得到朝廷的處斷方案後,再行歇息。
皇帝既然下令,侍候在旁的衛士自然不容劉宗周再說,推推攘攘著將劉宗周送出宮外,押往其府中不提。
那梁廷棟自上任以來,除了遼東方面尚且安穩,其餘各處已是烽火片片,適才聽了劉宗周的話已是令他極為不滿,只在心裡怨道:「啟東先生只顧自己建言,卻不知道邊地的事多麼難弄。那克餉、役軍、虛伍、佔馬諸弊早就弄得軍隊戰力極為低下,京營不說,十幾萬京營士兵無一能戰者。這倒也罷了,便是地方上的兵馬,又有幾個能打的?難道征伐後金,只靠十萬不到的宣大和關寧兵就成了?書生見識!」
高攀龍放下手中蓋碗,嘆道:「兄長有所不知,現下南京情勢不穩,一日數驚。我與黃兄商議,還是趁著道路未阻,早些來京師尋兄長。一則許久未見,甚是想念;二來南方情形混亂,還是暫離一下,以避流賊的好。」
他所說的海盜紅夷云云,劉宗周倒也並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遠邦的跳樑小丑,不過是嘯聚海上,圖些走私的利益罷了,於大明天朝來說,捻死幾個海盜,那還不是舉手之勞?只是張偉此番打得皇太極元氣大傷,焚毀了盛京不說,還將天命汗努爾哈赤的棺木運送到北京,一雪十數年來的恥辱,功勞之大,當真是無以復加。然則正是因其功勞太大,又鄣顯了武功之盛,他攻入遼東之後,原本聲名不顯的張偉已被不少擔憂遼事的讀書士子滿口稱頌,便是朝中大員,也多有結交掃納。不但是劉宗周這樣的守正文臣擔憂張偉勢大難制,便是崇禎皇帝本人,開初亦是頗有壓制之意,後來慮及關內關外麻煩甚多,張偉到底還是肯勤勞王事,若是待之不公,恐傷天下人之心,無奈之下,方有封龍虎將軍之詔命。
劉宗周霍然起身,急道:「不知道皇上是否敕令孫本兵快些前去援助南京,朝廷的處斷如何,唉呀,現下時辰已晚,如若不然,我一定要進宮面聖!」
黃尊素眼中慢慢流下淚來,哽咽著又向劉宗周拜上幾拜,方與高攀龍一同去了。
他直言皇帝之過倒也不是第一次,崇禎雖覺其迂,倒也知道他是當世大儒,雖然總是空談多於實幹,然後正好用其才,使其為言官,故而從不曾為難於他。是以此番hetubook.com•com雖然又是指著皇帝的鼻子大罵一通,他倒也並不害怕。況且以他的秉性,便是皇帝為難,亦一定會照實直說。
劉宗周在地下碰一下頭,以示尊重皇帝的訓斥,又不溫不火,回答皇帝的問話道:「那流賊雖云有數十萬人,不過大半是那些巨盜裹挾的百姓,因災害之年沒有賑濟,官府又加催邊餉,故而奮起而反。只要皇上善加撫慰,誅除首惡,那些流賊都是皇上赤子,又有什麼可懼的呢?建州女真經寧南侯張偉的重創,瀋陽一帶幾成白地,人口損失近半,儲存的金銀等物幾乎蕩然無存,雖說逆賊還有遼陽、廣寧等大城,還有十幾萬精兵,又從京師附近掠走不少財物,但到底是不能盡數彌補損失。那皇太極情急之下,雖是征服朝鮮,但是他損失太大,不是又三征朝鮮,專門前去搶掠今冬的糧食。他雖稱帝,卻連汗宮都無法修繕,仍只是暫居原本的遼陽經略衙門之內,所謂稱帝,不過只是換了個名稱罷了。現在大明的臣子聽到建州蠻夷竟然敢擅稱尊號,都懷著忠義報國的急切心情,指望皇上能乾綱獨斷,出兵平亂。宣大、關寧都是勁旅,只要皇上選派能臣統領,以宣大、關寧兵為主導,統引全國兵馬,必能克期恢復遼、瀋,以慰列祖列宗之靈。」
劉宗周驚問道:「流賊不是許久沒有消息了麼?孫本兵經略大軍,已將他們自南直隸趕到四川,又被四川的土司秦良玉打敗,賊兵出川而去,據說是逃竄湖北,怎地又危脅南京了?」
高攀龍笑道:「不是這個話。兄長,我二人來京之前,就已將家人送上船隻,往那臺灣去了。之所以兼程趕來,一是來通個消息,二也是來見兄長一面。臺灣孤懸海外,又聽說張志華又禁止私自外出,只恐以後相見甚難,故而特地前來辭行。」
他的話在情在理,都是老成謀國之言,雖則崇禎心中頗是遺憾,卻也知道梁廷棟的話甚是有理,於是點頭嘉納,又向劉宗周喝道:「我知你頗有威望,此番言官們鬧個不休,總之還是要落在你頭上。你速速下去,之前的奏章朕皆是留中不發,若還有人以遼事煩擾,朕必不姑貸!」
「胡說!你既然說要出兵,那我問你,你可知關寧、宣大兵的情形?你可知為了剿賊,調動了全國多少兵馬?建州女真的情形你又知道多少?大言炎炎,滿嘴胡說!」
劉宗周因問道:「兩位前陣子不是在南京授課講學,怎地突然來京師,莫非有什麼為難之事麼?」
他的兒子此時只是弱冠年紀,因劉宗周治家教子有方,年紀雖小,卻是行止有禮,頗有書生氣了。劉宗周對他十分歡喜,令他平日便在書房伺候,若是有客來拜,則大半交給兒子處理。
劉宗周站於原地,楞了半晌,方問道:「是不是謠言,怎地皇上還不知道?」
他每日因害怕有鼎革之事,又因張偉襲擊了後金後方,料想關外敵人短期內無力危脅國本,此時皇太極稱帝,他雖然是覺得帝王尊嚴受到挑戰,心裡極是憤怒,卻也明白憑著關內明軍的力量前往討伐,只是自尋死路。只是此時被言官吵得心煩,當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無奈之下,只得召集內閣諸臣,又召對當時的清流領袖左都御史劉宗周一同入內,在平臺召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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