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新大明王朝4:威震南洋

作者:淡墨青杉
新大明王朝4:威震南洋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七章 圖謀呂宋

第七章 圖謀呂宋

張偉自是知道諸將的心思,只是此事難以兩全,只得皺著眉頭笑道:「這仗將來有的打呢。打一個小小呂宋,沒爭得跟烏眼雞似的,像什麼樣子!」
劉宗周喟然一嘆,心道:「張偉遼東一戰,得了百姓之心也就罷了,便是連士大夫也是對他十分崇敬,這樣也好,他身邊的讀書人多了,想來對他的勸諫和約束也多了許多。那元朝皇帝曾向孔子廟射了一箭,結果失了天下讀書人的心,國運不到百年就告完結。你小小張偉,難道敢違聖人之教麼,我卻是不信!」
「看來,還是先圖南洋,積聚力量,再說其他吧。」
自柳如是來了張府之後,張偉於家事上已是鬆乏了許多,除了軍國大事,其餘俗務一概不理,皆交給柳如是打理。如此這番,全臺上下,已將柳如是視做張偉內人,只是名分未定,柳如是又是張偉從花船上贖買帶回,雖說未經人道,尚是完璧,到底名節上已虧了一層。自吳遂仲以下,一幫子文官都害怕張偉將柳如是納為正室。若是如此,像何楷及新來的那些個儒士們,可又有話說了。
待崇禎下完罪己詔,又親赴皇極殿服素哭陵,詔命孫承宗加緊南行,調集南方各省兵馬剿賊。亂紛紛鬧了月餘,待崇禎二年年底將至,終於傳來消息,流賊在南京城外二十里處繞了一圈,又出了南直隸,向四川方向去了。
他自然不知,楊嗣昌甘心在朝堂上得罪張偉,又得罪了一幫保舉張偉的大臣,實在是出於崇禎的授意,皇帝不欲張偉名聲太顯,雖未明言,楊嗣昌成日揣摸上意,又哪裡會不知道。當日在朝堂上對張偉大加貶低,若不是努爾哈赤的棺木便放置在皇極殿下,滿朝文武當真會以為張偉襲遼只是欺詐朝廷了。
他這般問法,眾將皆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作答為好。張偉建立臺灣官僚體系時早就有言在先,文官不干涉軍事,軍人不准干預政務,規矩立下之後,就是那何斌現下亦是絕不參與軍務。他現下問及貿易一事,眾將軍一則不敢違令,二則這些老粗又哪裡懂得什麼貿易,當下各人都是呆若木雞,不知道如何作答為好。
黃道周平素為人冷嚴方剛,以天文曆法,數算書畫見長,雖然官位只坐到右中允,平日卻是甚得人望,諸臣苦苦哀告,皇帝仍然要杖責,黃道周心中一時心灰意冷,向中間寶座行了一禮,便隨著行刑校尉往午門而去。
何斌嗤道:「算了,且別拿這話來誘我。這些個工廠、商船、商號商行,近半有我的股分,不過,來臺這幾年,我甚少能拿到股紅,大多讓你張志華拿去擴軍打仗,我來問你,什麼時候還我的錢?臺灣人的日子越來越好過,個個都富得流油,大半都拿錢出來購買商行工廠甚至礦山的股分,唯獨是我,這日子是過得越來越緊。志華,你有王霸雄圖也罷了,我何斌可是只想做個富家翁啊。」
明朝行刑杖打官員,一向是在午門進行。嘉靖年間,一次便在午門打死了一百多官員,後來萬曆、天啟,都曾在此杖打文官的屁股。黃道周硬挺著受了二十杖,只然下身鮮血淋漓,嘴脣亦是咬破,到底也是逃了性命。由聽信而來的家人攙扶,回府養傷去了。待傷好之後,黃道周卻是接了何楷等人邀約,前往臺灣講學。他以天文曆法見長,數學也學的極好,正是臺灣需用的人才。他又因罷官在家,閒居無聊,便應了何楷所請,前往臺北官府任教授。
因見是右中允黃道周出列彈劾,崇禎不悅道:「何以見得?卿不要虛言欺朕!」
此時張偉動問,他忙借著答話站起身來,笑道:「大人,屬下原本就是鄭老大的手下,是前年大人擊滅鄭氏水師時,投降過來的。蒙大人和施都督不棄,拔擢屬下至大艦的艦長之位,屬下心中當真是感激萬分。」
此時由施琅領頭,數十名艦長分列左右,待張偉一進衙門,除了施琅外,各人都是跪將下去,口稱皆道:「末將見過大人。」
說話的艦長便坐在張偉身前,因見張偉站著,不安的挪動一下屁股,想要站起,張偉將他肩頭一按,笑道:「不必如此。你姓林,原本在鄭一的手下混飯,我記得可對?」
張偉聽他說完,卻只不答,拿眼去瞧他身上衣著,只見何斌身著細綢直身,大袖飄然,頭頂四方平定巾,腳著絲履,手中持的摺扇扇面卻是唐寅親繪,腰間懸著一方漢玉玉佩,因笑道:「廷斌兄,這一身行頭,該能買幾門火炮了吧?」
他這般說法,滿座盡知荷蘭人海上實力的艦長盡皆沉默不語。雖則軍人戰死沙場並不為恨,不過實力並不如人,在座的軍官們倒也沒有蠢到以為一己之力便能擊垮強大的荷蘭艦隊。
大量的工廠、礦山吸引了大量勞動力,臺北臺南又因貿易和內需產生了大量的商行、店舖,張偉以一個兩百萬人中不到的小島,不但解決了溫飽,還使得全島上下人等的收入遠遠超出當時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平民。
因見各艦艦長摩拳擦掌,比之剛才議論打荷蘭人時卻是兩副模樣,張偉又氣又笑,喝道:「都給我下去,西班牙人實力比之荷蘭人一半不到,若還是不成,將你們一個個都砍了腦袋!」
他也不聽底下那些艦長捶胸頓足,指天誓地的賭咒發誓之言,放下茶杯轉身便進了內堂。比之攻打呂宋一事,倭國的情形更令他頭疼。
再三思忖之後,張偉自知以臺北現今的力量,絕然無法進行兩場大規模的戰事。他一年的軍費,再加上相關的官員俸祿,造船造炮的使費,幾樣相加,已經年開支八百萬兩有奇,再加上今年的遼東戰事,以及大規模的移民使費,縱然是從遼東掠奪了大量的財富,再加上年入一千四百萬的財政收入,仍然無法支付兩場大規模戰爭的消耗。
見各人都低頭微笑,張偉又道:「都甭想了。呂宋的事,我已決定。打是小事,重要的是守。那西班牙雖是歐洲小國,不過論起實力來並不在英國、荷蘭之下。他們的殖民地只怕比大明的疆域還要廣大,咱們這裡得手了,還得提防人家來反攻。堂上的諸位將軍都是勇武之士,論起行軍打仗都是好手,不過論起親民、守禦、小心謹慎、識大體曉政治的,那該屬誰?」
見諸臣並無異議,崇禎又道:「兵部左待郎楊嗣昌前幾日上奏,以四輔八正之策平賊,朕以為此策甚善,已下詔令兵部切實議來,梁廷棟,兵部所議如何?」
「胡說!你知道什麼,成日只知道攻訐朝廷重臣,妄言大政!若不是念你是言官,一定要重重治你的罪。退下去!」
何斌低頭想了片刻,終於笑道:「志華,你的鬼主意可真是多。那個什麼火柴廠,便是和煙廠一樣的道理吧?」
而陝北的農民耐不住官府和地主的雙重壓迫,憤而起義。此時那些起兵造反的農夫們,正在游鬥於湖北與和-圖-書四川的交界處,拖著十幾省幾十萬的官兵四處奔走。過年,對他們來說自然只是妄想了。
皇帝發話,殿上諸臣自然是湊趣,當即便有些以溜鬚拍馬,歌功頌德見長的小臣上前,頌揚皇帝獨具慧眼,拔擢英才。楊侍郎心憂國事,能力超群,來日必能敉平叛賊,居功至偉云云。
他轉變語氣,原本平和溫潤的語氣瞬間變得冷峻陰森,向著諸將說道:「兵者,國之大事!縱然是荷蘭人志在倭國,與那西班牙人又並不和睦,我到底也得試上一試,方知他們到度是個什麼心思。文告一發,荷人那邊就等著看熱鬧,半點動靜也無,倒是連著催問倭國開放貿易的事,我已斷定,此事荷蘭人絕然不會插手。諸將,咱們動手的時候到了!」
他這麼一說,各人方明白過來,便有那激切的跳出來說道:「荷蘭人也太不知道好歹,當年大人帶著我們把他們從臺灣攆走,還以為得了教訓。哪知道大人宅心仁厚,他們還以為咱們臺灣好欺,即是如此,請大人下令,咱們立時便開去南洋,尋找戰機!」
劉宗周待皇帝哀聲漸小,因向眾臣喝道:「陛下哀傷,臣工們需盡臣子的本分勸諫,你們卻一個個亂成一團,我身為御史,一定要彈劾諸位君前失儀之罪!」
眾將但見得張偉威嚴剛毅的模樣,哪曾見得他如此低聲下氣。待張偉笑瞇瞇回到堂上,劉國軒忍不住怒道:
因見堂下各人皆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張偉坐將下來,啜一口茶,笑道:「才半年多沒有打仗,各人都手癢癢了?」
「荷蘭人可能暗中揣摸打探過形勢,知道我拿他們沒法,這才一直在向我施壓,又用軍艦來試探我的底線。我已經令江文瑨與荷蘭人聯繫,全盤答應他們的要求!」
張偉老臉微紅,向柳如是一笑,道:「虧得有你這賢內助在。」
以呂唯風的意思,還打算在臺北臺南的官學中挑選新畢業的人才同行,以為官員佐輔,張偉卻道:「這些人多半二十不到,雖然在官學中學了滿腹的知識,到底不是積年的幹吏,還是留在臺灣,再歷練幾年,再行委用較妥。你現下將他們帶了去,那呂宋島兩眼一抹黑的,好好的人才也得毀了。」
因見各人都是臉上變色,張偉又笑道:「事情已經商定,荷蘭人偏生事多,還要我派人去巴達維亞正式簽約,我已答應了他們。何廷斌做為我的全權代表,克日便赴南洋,與他們簽定文本協定。」
柳如是因前去為張偉準備出門的衣服,此時回來見了這般情形,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爺,你的東西總是亂放,下人們如何能找得到?那公文我替你收了,就在書房架上的公文袋裡。」
見劉宗周趕到,平素裡交好的各部官員便圍將上來,打聽他是何看法,自錢謙益被溫體仁搞臭還鄉之後,劉宗周便成為東林領袖,清流翹首,各人自然要聽聽他的看法是否與自己相同。
此番出戰,想來一定不會動用成軍半年,又一直訓練格鬥的龍武軍,呂宋一戰,應是純火器軍隊的對決。張偉不忘安慰幾句,孔有德自然是胸懷大暢。
說罷端起案上茶碗,低頭喝茶,聽那施琅向屬下訓話道:「回去便召齊艦上水手,在岸上休假的,探家的,請假外出的,全給我叫回來。自今日起,沒有我的允准,任何人不得下艦。船上的補給都令軍需官裝備齊整,特別是火藥彈丸,一定要艦長親自檢視,若有不足,即時補足。待戰事起來,若是哪條船上因準備不足吃了虧的,我必定是要殺人的!」
這一日張偉於總兵府大集眾將,一面又召集了西班牙呂宋總督派來的使者,眾將雖是納悶,倒也不敢怠慢,各自身著戎裝,自桃園軍營趕來。
崇禎卻是極感興趣,他在位十七年,罪己詔下了無數次,反正是不要花錢,雖然難堪一些,他確當真指望一紙詔書能消弭跟著「賊」兵的無辜百姓。當即斷然道:「卿言甚善!便由你來擬詔!」
臘月二十八這天,張偉與何斌分別巡視各家工廠,又派人送上肉酒等物慰勞礦山上的工人,待兩人會同一起巡查新近設立的煙廠之時,天色已是烏黑一片。好在臺北大街及馬車上皆有官燈照明,雖比之汽燈或是電燈仍是晦暗不明,到底也是比兩眼一抹黑強上許多。
年關一過,張偉在臺北發表文告,正式譴責西班牙人在馬尼拉對華人的屠殺行徑,表示身為中華上國的海防官員,必然將會對西人的無恥行徑給予無情的懲罰。那些將貨物送往呂宋的中國商船迅即將這一消息帶到了西班牙設在呂宋的總督府中,西人總督納悶之餘,不禁想起當年明廷回覆的訊息,幾十年前馬尼拉大屠殺後,明廷的態度從這一句話中表露無疑:「此輩甘心就夷之民,無足憐惜。」
張偉點頭應道:「誠然。全斌此言有理。軍人確乎不能干預政務,是以全斌先去,待打下呂宋全島後,看看再說。」
「大人,這西班牙人無端殺我漢人,大人年上斥責的正是大暢人心,怎地人家一派了使者來,又做出如此模樣?若是大人怕了他們,便教國軒領著龍驤衛軍前往呂宋,區區幾千人把守的呂宋島,國軒可在十日內將他們的人頭盡數斬下!」
又笑道:「先這麼著,十日後神策衛全軍上船,隨臺北水師一同進發。」
張偉因見眾官都是一臉不服氣模樣,心裡倒是頗有幾分高興,因向施琅道:「各人還有這個心氣,我很是高興。若是我一說,他們都是一副如釋重負模樣,那這夥人才當真要不得。」
納悶之餘,西人雖然不在乎當時的明朝政府,卻對擁有大量先進戰艦的張偉頗有忌憚之意。於是思量一番,納悶的西班牙人一面加強戒備,一面提防當地的華人造反,又派了使者前往臺灣,與張偉協商。
張偉因見他說起來喋喋不休,滿嘴的頌聖感激之辭,知道是老實人嘴拙,拍馬奉迎都不會挑時候,忙打斷他道:「你能做到艦長,不是別的緣故。是你為人外粗內細,又虛心好學,可比那些肚子裡沒有幾分貨色,卻自持身分的人強得多了。」
他滿心歡喜退下,其餘漢軍諸將卻是一腦門的官司,呂宋全島約是臺灣的十倍,人口數目雖是不曾統計,約莫也有二三百萬人,其中尚有十多萬華人。全呂宋七千多個大大小小的島嶼,呂宋之戰自然是以海戰為主。西班牙人在全呂宋駐軍不過四五千人,光憑著臺灣水師自備的四千陸戰隊便能與之一戰。戰線長,補給不易,再加上敵軍勢弱,張偉勢必不會多派軍隊登島。做將軍的誰不想多立戰功,各人皆是眼巴巴看著張偉,指望此次出征能有自己的份兒。
各人在心裡暗罵幾句,自然忙不迭又站在班次佇列之中,將身上整理一通,若真讓這人記了下去,倒也真是麻煩。
不論內地百姓如何苦捱https://www.hetubook.com•com日月,有幸居於臺灣的民眾卻仍然興致勃勃的購置著年貨。張偉三年前便開始了南美貿易,由南美帶回來的煙草、花生、紅薯、玉米等作物大量在臺灣種植。臺灣土地肥沃,氣候溫潤,又有如此眾多可以分季種植的農作物,再加上張偉除了在來臺五年的民眾中收取極少的糧食做為賦稅外,其餘一概不收。比之內地的什麼正賦、加派、官差、田斌,負重之輕簡直如雲泥之別。除了維持必要的糧食儲備外,為防穀賤傷農,張偉又大量購置糧食賣到缺糧的北方。他的海運船隻比之明朝落後的漕運又快捷安全,又是省錢省心,是以全臺百姓,不但是衣食無缺,手頭也並不乏錢使用。
張偉略一沉吟,答道:「政治上的事情妳們女人不要管,那兩個女人身分非同一般,我已派了人去遼東打聽,非得問出底細來。此時我見她們,就是虛言騙我,我又有什麼辦法識得?妳別管,總之提防著別讓她們自盡,也不必讓她們做活,權當養了兩個閒人便是。」又笑道:「聽說那年少的女子下的一手好棋,竟能做妳的對手,可是有的?」
那艦長原本是個老實漢子,人已近中年,雖然是踏實肯幹,腦子也頗靈活,在鄭氏水師卻只是個低層頭目,還是投降臺灣之後,憑著本事一步步幹到艦長的位置。身分地位,乃至收入都水漲船高,對施琅和張偉都是十分尊敬佩服。
兩人談談說說,一路行出工廠門外,何斌望向大街上熙熙攘攘行走的人群,因見各人都是行色匆匆,手提肩挑的將年前所需的物品買回家中,因嘆道:「志華,這樣的盛景,便是當年太祖成祖時,大明國力極盛的時候,想來也是見不到的。」
「唉呀,又不是讓你打包票!」
他一語既出,諸人自然再無他話。待崇禎叫了入內,便各自依班次而入,待入了大殿之內,自然是山呼萬歲,跪拜如儀。各人因跪在地上,不知崇禎神色如何,待皇帝叫了起身,眾臣拿眼去瞧,方見皇帝一臉憂色,離得近的,還能看到皇帝兩眼佈滿血絲,看神情臉色,顯然是一夜未眠。
他話未說完,各人便一齊往周全斌望去,劉國軒搶先向周全斌道:「恭喜呂宋總督周大人啦!」
他也不顧話中大有語病,便待離去,柳如是先是俏臉微紅,後又向張偉笑道:「爺,你關著那兩個女人可是有日子了。人家現下連漢話都說得挺順,昨日尋了我說道,要和爺稟報來歷。爺,有空兒便召見一下,她們也怪可憐的。」
誰知當時的義軍思鄉之情甚重,又沒有什麼遠大的政治理想。此時尚為造反之初,無人能想到十餘年後自己竟然是推翻明朝這顆大樹的元勛,此時只是顧著四處流竄,能多活一天便是有了賺頭。哪想什麼攻戰南京,據有江南之事。此時明軍主力往江南而來,各營義軍皆吵著要跑,高李等人又有什麼法子?當下計較已定,仍攻四川,此時十三家義軍匯齊,比之數月前攻川時又是另一番景象,各人信心十足,要打敗秦良玉,攻破四川,再由川圖陝,總之離老家越近,心裡越是安穩。
張偉接到羅汝才的密報,得知高迎祥又帶著十三家義軍由湖北入川,頓時跺腳痛罵,他當日密囑羅汝才派人與李自成等人聯繫,勸說義軍虛晃一槍,直往南方而來。整個江南是明朝財賦收入的重心根本,只要能隔斷南北,就等於攔腰將明朝截斷,崇禎雖擁有北方,然則到時候無餉無糧,又能拿義軍奈何?這樣三年之內,整個江南定然不是明朝的天下了。
將案上從倭國送來的急件舉起,笑道:「荷人已經與我的全權代表江文瑨簽定和約,我給他們倭國的貿易權,他們也對我門戶開放。除了供給英國貨物外,臺灣的產品也將向荷蘭人供應。我承認荷蘭人在南洋的統治權,荷蘭人尊重我在倭國海和中國沿海的霸主地位,自以兩家和好,不再敵對。諸君,近期內可以無憂矣!」
自江文瑨主政長崎之後,臺灣自產和中轉貿易的貨物源源不斷的流向倭國,很多貨物倭國極為需要,然而被迫開放貿易後,大量的金銀流出,卻又使那些身居上位的大名藩主們極為不悅。當日長崎一戰,原本打的是幕府的權威,諸藩大名乃至天皇中央都暗地裡暢快不已,待看到敵人霸佔了港口,將那些物美價廉的貨物源源不斷的送來,又滿載著一船船的金銀運走,全倭國稍的見識的上層政治人物,乃至一些關心時事的武士都是心痛萬分。雖則倭國蓄積了大量的黃金和白銀儲備,若是以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只怕過上幾十年後,全倭國人只能用原始的以貨易貨來交易了。
崇禎二年行將過去,這一年的大事頗多,大明的京城被圍,外圍的中小城市盡數被後金彪悍的騎兵攻佔,大量的百姓被掠到遼東苦寒之地,財富被盡數掠奪。而已經改國號為清的後金,其遼東重地也被南來的漢軍大肆掠奪破壞,殘餘倖存的滿漢百姓,連同新掠來的關內漢人,便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下,苦苦捱著日子,過年,對他們來說,只是象徵著冬天快要過去,不住凍死人的日子行將結束罷了。
待所有人等聚齊,聽得張偉在堂上向那西人使者笑語問好,親切致意,卻哪有半分怒意?各人頭暈眼花之餘,又聽得張偉向那使者笑道:
施琅搖頭道:「現下開戰,便是得勝也是慘勝。此番發兵,攻打的是呂宋!大人苦心積慮,總算令荷蘭人得了甜頭,又相信大人無意與他們爭雄。大人和西班牙人開戰,也正中他們的心思。西人在南洋勢弱,連當地華人也壓制不下,十幾年前,西人鼓動當地土人,連同西班牙人一起屠殺了近三萬的漢人,此番發兵,一者是大人雄圖,二則也是要給當地人漢人撐腰報仇!」
張偉答道:「正是,火柴弄起來也是十分簡單,削好的一根根小木棍,裹上咱們礦山裡取出來的硫磺,裝在一面有磷的小盒裡,晾乾之後,便可以一擦就著。這不但是方便點煙,便是家常取火,也是方便得很。」
抬頭向皇帝看一眼,雖然崇禎滿面怒容,卻又道:「前番朝議,楊嗣昌曾言寧南侯張偉的戰功算不得什麼,可是他自己卻不敢與敵交戰,這不是虛言狡詐之徒,又是什麼?」
明清兩朝上朝的時間甚早,一般是天微微發亮,皇帝和大臣便要齊集外朝,早晨八九點鐘模樣,朝會就已結束。是故明朝皇帝懶人甚多,經常有整年不上朝的皇帝,也是因其苦於大起朝會,故而索性居於內廷不出。像劉宗周這樣的儒生正臣,自然不會疏怠朝會,故而早早起來後,便在路上買些燒餅之類,聊以充饑。
孔有德連忙應了,又出列熟練地給張偉行了個禮,這才笑瞇瞇的退下。
何斌對他這些悖逆之言早聽得多了,當下也不以為www•hetubook•com•com意,哈哈兩聲之後告辭而去,張偉看向他背影,心中想道:「後世人西方史學家曾言:一個宋朝看門小兵的生活水準都遠遠超過了西方小國的君主,現下西方趕上來了,咱們中國人也需得加把勁才是。」
以張偉現在的兵力,已經完全可以迅速擊潰倭國列島任何規模的落後軍隊,以他補充後的近四萬三衛軍,再加上萬騎、龍武,還有亞洲規模最大的強大火力的艦隊,倭國以現在的財力,再加上被封鎖後無法從國外進口先進的武器,縱然是做好了戰爭準備,也只是長崎之戰更大規模的重演罷了。只是如今為了與荷蘭人達成和約,張偉下令開放長崎,任由荷蘭人自由進入。這樣,原本就緊張的倭國局勢將由荷蘭人的介入變得更加複雜。倭國人仇恨張偉的態度很可能甚至是必然被荷蘭人利用,在得到荷蘭暗中支持,甚至荷蘭人有可能冒著和張偉撕毀和約開戰的危險,來明著支持倭國。對於倭國這樣的肥肉,為了得到它,貪婪的歐洲人絕對可以冒任何危險。
張偉先令施琅坐下,又笑道:「今日召大家來,先說說荷蘭人請求貿易開放,讓他們與倭國貿易的事,大家說說,咱們該當如何?」
何斌氣道:「成了,我不和你說,待你將來娶了媳婦,我尋弟婦要錢去。」又笑道:「柳如是明年該十六了吧?正是好時候呢,志華,不必扭捏,都一把年紀了,這些年該挑花眼了吧,我看柳如是色貌才藝都好,再有人也賢淑知禮,看她眉宇也是個能擔當,懂事理的人,年紀雖小,卻出落得大家閨秀一般。怎樣,這些時日以來一直放在身邊,於其偷吃,不如直接娶了,也省得人說閒話。」
嘆一口氣,知道中國歷來不是海權國家,倒也怪不得眼前的這些艦長,他們能蒙施琅賞識提拔,想來也是極優秀的人物。只有多打一些仗,方能培養出臺灣水師的魂魄來。因向施琅笑道:
向孔有德道:「龍武軍我月前去看了一次,訓練得好!此番呂宋一戰,用不著龍武新軍。不過將軍不能疏怠,我將龍武全軍交給將軍,可是指望將來派大用場的!」
崇禎點頭微笑,道:「雖然國事煩憂,到底也有些忠忱之士肯為朕分憂。」
待他到了總兵衙門,施琅卻早已靜候在大堂之上,因張偉吩咐,自又帶了屬下一群心腹艦長同來。此時臺北水師已是實力大增,水手之外,又另多配備了專門用於海戰和小規模登陸戰的火槍兵,再加上後勤補給人員,全臺水師已有配備二十四磅和十三磅火炮的大型戰艦二十二艘,中小型炮船和運送兵員物資的運輸船五十五艘,沿岸的巡邏炮船一百餘艘,連同四千陸戰火槍兵,整個水師計有兩萬三千人左右,實力不但遠超名存實亡的明朝水師,便是比之雄霸南洋的荷蘭東印度艦隊,也是不遑多讓。
張偉看何斌一臉呆相,不由得噗嗤一笑,答道:「廷斌,你不抽煙,自然不知道這捲煙的妙處。你想,抽煙的人總得需要一個煙鍋袋吧?想抽的時候,總得往煙鍋袋裡裝煙,裝好了還得通氣,吸得時間長了,還需要洗刷煙鍋裡的煙油,這是多麼不方便。我現下弄的這個,其實也沒有什麼改變,仍然是一樣的煙絲,只是我換了個角度,把必需的煙鍋袋給省了,放在紙盒裝在身上,是不是方便許多?只需點燃便能過癮,何其方便省事。」
「陛下,楊嗣昌實乃無恥大言欺君之徒,請陛下治罪!」
「諸臣工,昨日傳來消息,中都被破,皇陵被流賊焚燒,還有兩位遠支郡王被賊人殺害!這是本朝從未有過的大變!」
「大人,這條件也太損人利己了吧?」
「來人,請施琅都督帶同屬下,去總兵衙門等我,我隨後就到。」
他脫下家常的袍服,換上繡有仙鶴補服的官服,吩咐下人備轎後匆匆梳洗一番,便坐著轎子往皇城而去。入皇城之前,自由隨侍的家人買來燒餅,讓他在轎中食用。
臺灣的漢軍眾將卻也是納悶,年關過後,臺北水師並漢軍就開始閉營備戰,種種軍需物資源源不斷的送到軍艦和運輸船上。張偉不但沒有先行派兵,反道發了一個公告,打仗講的是出奇制勝,不去偷襲敵人也罷了,居然還弄得大張旗鼓,這可當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尊侯,且先坐下,稍安勿躁。」
張偉確是亂丟東西慣了,連累府中家人吃了不少掛落,此時柳如是一說,那尋找的家人立時奔將過去,在放置公文的書架上一通摸索,便將那急件尋了出來,長喘一口大氣,遞與張偉。
待到了太和殿大殿之下,所有參加朝會的公侯駙馬文武官員已然到齊,各人已是都知道南京危險,鳳陽被毀,都是面帶憂色,有那南方官員,更上憂心忡忡,唯恐自己的家產受損。各人都是議論紛紛,都道孫承宗無能,喪失辱國,有那些激動的言官,都已在揚言要彈劾於他。
便是張偉本人,也與何斌同買了十幾艘大型帆船,先是由中國運送貨物到呂宋,再由呂宋至南美,每艘船每年至少可以獲十餘萬兩白銀。那西人也可從中抽取稅賦好處,兩邊正是合作愉快的當兒,卻突然傳來這位中國臺灣的總督與西人決裂,發表告示,表示要懲罰當年的西人屠殺華人一事,這自然讓自以為純潔守信的歐洲人納悶無比。
「陛下,楊嗣昌蒙陛下信重,委以兵部待郎,又督師宣、大,以備遼事。他不以遼事為重,自寧南侯襲遼東之後,未見其有所舉措,已是大失人望。前月那皇太極稱帝,又以多爾袞領兵襲寧錦,楊嗣昌不曾派一兵援助,還放言女真不可輕敵,當以避戰為上。此等畏怯懼戰之徒,還敢說什麼四輔八正,只是紙上談兵,以虛言欺詐陛下,請陛下治罪!」
因又將他按下,起身回座道:「既然都知道我召你們前來必有用意,那麼我也不再兜圈子,尊侯,便將咱們商議好的決定,向各人說了吧。」
張偉斜他一眼,笑道:「是麼?若是你能飛到呂宋島上,我倒也能信了你這番話。不過,你打算如何上島?西人就算是在南洋沒有什麼艦船,到底也有十來艘炮船,還有幾十艘沿海小艇。是,這些臺灣水師都能解決,倒也算不了什麼。可若是西人與荷人勾搭成奸,待我們大軍出動,他們兩國來個前後夾擊,那我這些年的辛苦,是不是全然付諸東流了?」
「若論艦隊船隻數量,火炮威力,還有咱們的陸戰隊,這些加起來,比之荷蘭的東印度艦隊只強不弱!不過,論起實戰經驗,還有水手和軍官的水準,咱們比他們還是稍差一些。再加上若是打起來,大人多半是想遠圖南洋。荷蘭人的大本營在巴達維亞,離咱們較遠,打起來,咱們補給不易啊。」
說到此處,施琅搖頭道:「在臺灣或是倭國附近海域交戰,勝負在五五之間。若是勞師遠征,勝負在四六之間。當然,大人若能說動英國人出動www.hetubook.com.com艦隊與我們合作,那麼自然又是另一說。」
吩咐下人去請施琅之後,張偉思忖一番,因吩咐下人道:「前日長崎總督送來的急件在哪?快去尋來,我要用!」
何斌看著煙廠工人熟練的將曬乾捻醉後的煙絲放入精選的白紙之內,又快速的一支支黏在一起,又將捲好的捲煙一支支放入煙盒內之內,再一盒盒的放入箱內,便算是生產完畢。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形,是因當時的貿易方法和手段與後世的互惠互利式現代貿易不同,像張偉在倭國那樣的傾銷法,以完全不對稱的先進的貨物產品衝擊倭國的市場,又完全是以貴重金屬為交易砝碼,倭國購買的產品越多,本國的製造業所受的衝擊越大,生產力越弱,購買的外來物品則越多,如此惡性循環,一直到全倭國被榨乾為止。
劉宗周因搖頭道:「孫本兵向來以知名著稱,前次滿兵攻入畿輔,若不是孫本兵運籌帷幄,臨敵指揮,京師是否能守,還在兩可之間。大夥兒千萬不要胡亂攻擊。」
楊嗣昌乃是前三邊總督楊鶴之子,此時正得崇禎愛重,又素以知兵見聞,梁廷棟雖是身為尚書,在兵事上反不如他更得皇帝信任。雖是吃醋,卻也不敢在這當口和皇帝打擂臺,因含糊應道:「楊嗣昌的見識很好,臣等也認為可行。」
他不顧皇帝重臣臉色,只顧說將下去,崇禎即位不到三年,雖然遼東戰亂不休,還圍了京城,又有流賊鬧個不休,到底他在位時日尚短,賬不能全然算在他的頭上。此時讓皇帝下罪己詔,對皇帝是個極大的羞辱。
那家人找得滿頭是汗,卻一時怎地也找不到,張偉氣得暴跳起來,恨不得衝上去踹他兩腳,只是他一向不肯體罰下人,這一腳卻怎地也踹不下去。
冷笑一聲,站於原處,向身邊侍立的施琅道:「當年的西夏國主李元昊曾經在某一場戰事中被圍,他居於城上,揚鞭向城外指道:我知道一件事,創造歷史的人不是你!」
「縱然是咱們無能,在倭國和臺灣近海開戰,荷蘭人又能討的了好?何苦簽定這種條約?」
張偉見各人不答,因又道:「不是讓你們說政務,這海外貿易一事也是海上的事麼,你們這些艦長說說看,我該不該答應荷蘭人的要求?嗯?還是和他們打一仗,讓這些傢伙知道知道厲害?」
張偉笑道:「光武帝劉秀晚年,大臣們勸他封禪泰山,他曾說:即位這麼些年,百姓的日子一點也沒有好過,仍是穿不好,吃不飽的。朕有什麼臉面去封禪呢?吾誰欺,欺天乎?」咂一咂嘴,笑道:「他還算是老實皇帝,知道自己治下的百姓過得如何,可嘆史上什麼文景之治、貞觀之治,百姓究竟過得如何?當真是只有天知道了!本朝太祖時,雖然大殺貪官,仍然是殺之不絕,成祖時便有山東唐賽兒起義,百姓日子要是過得好,能造反麼?拿這些狗屁皇帝和我治下的臺灣比,笑話!」
「來人,將他拿下!命慎刑司廷杖一百,下詔獄!」
「志華,這煙廠當真能賺錢?我卻如何也想不通啊。」
張偉擺手止住了一夥叫囂不止的軍人,轉頭問施琅道:「尊侯,你看此事如何?江文瑨連送急件而來,說是倭國外海不住發現荷人軍艦,看來,要麼同意其國所請,要麼就得打一仗了,咱們的水師,稱得上必勝麼?」
「長峰兄,來信覽悉,倭國情形吾已盡知。兄務要鎮之以靜……」
他說一句,底下站著的屬下便一齊應諾一聲,待他說完,方有適才的林姓艦長吭哧吭哧問道:「施大人,咱們是和荷蘭人開戰麼?」
「尊使費心,請一定要把我的問候帶給總督大人。這幾年蒙他照顧,我可是賺了不少銀子,哪能和他生分了呢。此次的事情,麻煩使者一定要幫著好生解釋,兩家友好下去,一起賺錢,這才是正道啊。」
張偉痛罵一番,卻也是無可奈何。知道這便是農民起義的局限處,這些以農民起家的義軍領袖,此時身邊大半是一些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夫,雖然打了一些仗,對天下大勢卻仍是睜眼瞎子一個。故而此時別說開倉放糧,賑濟百姓,便是什麼姦淫掠奪,也並不新鮮。中都鳳陽被破,城內百姓被義軍屠殺殆盡,搜掠了值錢物事,搶了美貌姑娘之後,義軍又一把火將當年朱元璋花費鉅資修建的明朝中都焚成白地。這樣的一支軍隊,就是打下南京等處,也絕對不會有士大夫前往投奔,沒有儒士階層的支持,又沒有工商之利,沒有穩定的官僚階層收取田賦,這支軍隊在江南也是立身不住,仍然只能是以屠掠為業。
張偉令人將書信用火漆封好,迅即至港口|交由倭國來船帶回。他步出大堂之外,站於總兵衙門階下的石敢當前,撫摸著張牙舞爪的石獅,想道:「與荷蘭人的下一次戰爭,只怕就和那倭國有關了。」
說罷揮手令諸將退下,自回府邸。待十日後,張偉交代了臺灣諸務,因慮及呂宋土著甚多,雖有不少漢人在那島上,到底不如臺灣島容易治理。因又特地挑選了諸多幹員隨行,便是那呂唯風亦是奉命同行。只待打下呂宋全島,便可撫境安民。
「大人,開戰吧。倭國是咱們辛苦打下來的,憑什麼便宜這些紅毛鬼子?咱們臺灣水師的實力不在荷人之下,再有還可以得到英國人的支援,據屬下所知,英荷兩國矛盾日生,沒準哪一天就幹起來了。咱們現在打他們,英國人肯定是站在咱們這一邊。」
皇帝如此自責,殿上諸人自然無顏立足,便紛紛下跪相勸,有那知情識趣的,便也陪著皇帝痛哭起來,一時間這太和大殿上立時成了菜市場般,拿話勸慰者有之,大聲要提兵前去滅賊為皇帝報仇者有之,陪著皇帝齊放哀聲者有之,勸皇帝向列祖列宗祈福者有之。
在十六世紀打跑了明朝海上巨盜林風之後,西人始獲得了中國閩浙兩廣一帶的貿易權,因呂宋較為貧瘠,西人曾哀嘆道:「此地既無香料,又無金銀。」實則呂宋礦藏豐富,只是當時的探礦水準落後,是以無從發覺罷了。在獲得中國的貿易權利之後,因中國物資豐富,離呂宋距離甚近,又有大量的華人居於呂宋島上,於是明朝政府允准之後,西班牙人又以優惠的條件鼓勵中國商人前來呂宋貿易,十六世紀中葉,每年還不過十幾二十艘船,待到了明朝末年,每年來往呂宋中國的船隻至少也有幾百艘,中國商船運來的貨物種類繁多,有吃穿用的各種物品,如牛馬騾驢、雞鴨等家畜、家禽;各種生絲、絲織品,棉布、麻織品等紡織品;瓷器、鐵、銅、錫、鉛等器具;食品、水果及胡椒、肉桂、丁香、糖、麵粉等食用品;其中最大宗的是生絲及絲織品,大約佔九成。
劉宗周趨前跪下,奏道:「陛下,臣以為,流民皆陛下赤子。雖然殺害親藩,焚毀皇陵,已是大逆不道。不過,流民數十www.hetubook.com.com萬人,哪能都是窮兇極惡之徒?臣請陛下下罪己詔,減免陝甘二省的賦稅,陛下若以仁德之心寬恕那些從賊百姓,則賊勢必消,再以官兵進剿,則賊被滅。到時候誅滅首惡,亂事必消弭矣。」
張偉笑道:「上次的事,英國人以為上了我的當。雖然在貿易上比之當年多賺了許多,還是有不足之意。他們做夢都想在南洋或是中國沿海弄到一塊殖民地,我就不能遂了他們的意思!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沒的像狗皮膏藥一般粘在身上,那也是大大的麻煩。是以此次與荷人爭執,不能再指望英國人。他們自己爭海上霸權是一回事,我請他們又是另一回事了。」
中國商船到港後,先將貨物運入港內的華人商店,然後有當地的華人再將貨物賣給菲人及西班牙人。西班牙人依靠中國商船運來的貨物不但解決了在菲島的生存需求,且他們還將中國商船運來的絲綢、瓷器等物品轉販到其美洲殖民地,從而形成了所謂的「太平洋絲路」,這一貿易被西方學者稱為「大帆船貿易」,中國絲綢、瓷器由此傳遍世界。西班牙人借由「馬尼拉大帆船」每年可獲得幾百萬比索的淨利。而中國也借由這些貿易,得到了大量的南美白銀。
崇禎怒極,不顧黃道周身為言官,當即便令拿下杖責關押,其實的文官言官都是大急,那廷杖之刑甚重,常有文官受杖不住,當場身死者,以黃道周的體格,最多能受得了四五十杖,百杖下去,只怕也用不著再下獄,直接便可以令家屬運回安葬了。
張偉嘿然不語,看著那些面露難色的艦長,心中失望。他一向不問水師,全力交給施琅,當初又請了英國人訓練水手。現下看來,技術和軍艦有了,卻一沒有英國人的海洋霸氣,二沒有漢軍的鐵血敢戰,雖是擁有精良裝備,可惜沒有內在的精神。
張偉心中略有所悟,卻是一時想不出所以然,只得向柳如是一笑,又吩咐了幾句年關時向例的規矩給她知道,卻是揚長去了。
在壟斷倭國貿易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已經從倭國掠奪了六百多萬兩的白銀,雖然倭國擁有當時世界上三分之一的白銀儲備,全倭國上上下下的各級階層已然感到了白銀大量流失的現實,原本在張偉預料裡三年內不會出問題的倭國,上上下下的各級階層都已經在暗中團結、動員,形成了足以借由一個小火花引發的大型的戰爭準備。
「是啊。那次我在後院打棋譜,她到湊了上來,與我下了幾盤。雖說是佈局欠妥,也不是什麼老手,倒是棋路兇狠,大殺大伐的,跟她模樣兒可不像!」
崇禎昨夜就召見了內閣諸學士,諸大學士皆是文臣,又哪裡有什麼善策上奏,那孫承宗尚無消息,崇禎擔心南京安危,一夜未曾安枕,此時只得發話道:「事已至此,諸臣有什麼話,只管說來,言者無罪。」
又好生哄了那使者半天,令諸將皆上次問候致意,漢軍並水師諸人雖是滿肚子的彆扭,再加之語言不通,只得笑嘻嘻上前招呼了,嘴裡說些什麼,暈頭漲腦之餘,只怕是誰也不知道了。
崇禎說到此處,只覺一陣心傷,捂住了臉痛哭道:「失陷親藩,皇陵被毀,此皆是朕失德所致,朕百年之後,當真是無顏見列祖列宗。」
他大笑道:「聽聽!那李元昊雖然是夷人,卻有這樣的英雄氣概,咱們都是漢人,難道還不如他麼?尊侯,該當由你來向紅夷們說:我知道一件事,南洋的主人絕不是你!」
黃道周若是此時退下,崇禎雖是不悅,卻也不會再治他的罪。偏此人是倔脾氣,皇帝雖然發怒訓斥,他卻不服,又叩首亢聲道:「陛下寧下罪己詔,也不願加罪於無能大臣麼?楊嗣昌實乃無能之人,雖以知兵著稱,卻從不敢與敵一戰。」
「糊塗!當真是一群混蛋!」
周全斌聽他話語中略有醋意,卻也不放在心上,因站起身來,向張偉一躬,恭聲道:「大人,全斌以為大人曾言軍人不得干政的舉措甚好,派駐呂宋的軍隊需將軍統領,不過文武分開,政事還是需要大人派文官過去為好。」
西班牙人與葡萄牙人在南美,也正是用這樣的辦法將整個南美的白銀儲備一掏而空。與鄭芝龍當年的貿易水準不同,張偉擁有大量的工廠出產,又擁有比鄭芝龍更加強勢的貿易權益,而鄭芝龍尚且能靠對日貿易每年賺錢超過百萬白銀的利益,張偉的利潤自然是遠遠超過於他。
施琅皺眉道:「兵無常勢,更何況海上作戰,瞬息萬變。一顆炮彈可能改變一場海戰的結局。要我現在說誰勝誰敗,那是紙上談兵,不準的!」
「大人,荷蘭人的條件都是嘴皮功夫,什麼承認您是倭國和臺灣之主,他不承認成麼?咱們的貨原本就能賣到南洋,他們的貨物卻從來進不了倭國。這樣的條件,太吃虧啦。」
待寫給江文瑨的書信寫完,張偉長出一口悶氣,知道此信一去,江文瑨的長崎總督必定是幹得氣悶之極。不過以他的性格,原本就並非是好事尋釁之徒,有他約束著性格強悍的左良玉,想來短期內不會給倭國人動手的藉口。
張偉只一笑,兩手虛扶一下,令各人站起身來,因見施琅上得前來,向他道:「總兵大人,今日召集眾將,有何吩咐?」
當下大殿內由劉宗周帶頭,一齊跪下求皇帝寬恕,溫體仁身為內閣大學士,因知皇帝只是一時憤怒,此事到正好可以賣清流一個人情,便也上前求恕。崇禎此時對他還算寵信,因又改口道:「也罷。改杖二十,遣返回鄉!」
施琅苦笑道:「若不是臺灣水師擴張太快,艦上軍官和水手都是當年英國人訓練出來的精銳,那麼我還敢拍胸口與荷人一戰。大人,現下咱們船是有了,只是好的水官和炮手,都需要時間訓練和實戰的經驗,那時候才好打大規模的戰役啊。」
施琅沉聲喝道:「都住嘴,在大人面前有你們這麼說話的麼?還有點規矩沒有!」
待張偉親自下堂將那使者送出大門之外,又微笑揮手送別,將一包包臺灣土產並金銀送上使者車上,各人已是憋了一肚皮的鳥氣。
「大人召我們來,必有用意,只等著您吩咐就是了。」
張偉與柳如是相處日久,自然知道何斌說的都是正理,因正容答道:「就請兄長幫我做媒,打下呂宋後,便與她將婚事辦了也好。」
他躊躇滿志的笑道:「有這兩樣,在洋鬼子大量仿製前,我們又可以大賺一筆啦!廷斌兄,在家等著數銀子吧。」
張偉不死心地嘆一口氣,方決定縮回暗中伸往大陸的手,一意圖謀南洋。至於皇太極也在暗中與內地義軍聯繫,那就不是他所知曉的了。
「是了!大人當年若是把所有的在臺荷人盡數屠了,再把來援的荷人軍艦都擊沉,今日他們就知道厲害了!」
他站起身來,在大堂繞上一周,方用輕鬆的語調向各人道:「你們定是奇怪。文事已定,自然用不著再動刀兵,那麼,召你們這些武人來做什麼?」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