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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5:國事鼎沸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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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圖謀瓊州

第四章 圖謀瓊州

張偉心中沉吟思索,那皇太極秋天時必將出關搶掠,年前方回遼東,此役過後,他大汗及皇帝的權威方能如張偉襲遼前鞏固,到時候,宸莊兩妃方有利用的價值。現下就是與皇太極接洽聯絡,只怕也是白搭。
他出府登車,連早點亦不及用,只令人在路邊食檔買了些充饑之物,胡亂塞了肚子便罷。
柳如是噗嗤一笑,向身邊的通房大丫頭吩咐道:「快取些我適才備好的冰鎮酸梅湯來,給爺去暑降火。」又施施然走回張偉身邊,嬌笑道:「怪道你火氣這麼大,卻原來是熱得不成?」
「大人,末將已經參軍部擬好的計畫盡數向左將軍交代了,大人若是倦了,可以回府歇息去了。」
宸妃身體一向柔弱,又在遼東一戰時受過傷,身體已是虛弱之極,每日只是在張偉府中後院偏廂房內養病。那莊妃年紀尚小,初來時對臺灣及張偉很是抗拒,又因宸妃病體難支,兩人一直都有尋死的念頭。若不是張偉命人寸步不離的看守,只怕這兩人早已成了他鄉之鬼。
何斌聽得發呆,過了半晌,方向張偉笑道:「婦人家心軟,一時不合派人去赦人性命,沒有仔細思量過,一心只想救人的性命,這也是有的。」
王煊身為參軍部的將軍,大幅的地圖一掛出來,他便步行向前,手揮指劃,將龍驤衛的佈防位置,對面廣東鎮兵的調動配置頃刻之間說完。甚至糧草補充、兵員傷亡等事,也是一時間說得清楚明白。
「回爺的話,是奴婢。」
張偉聽她認錯,臉上顏色稍霽,正思量著要再訓導她幾句,卻聽得內堂窗外有人笑道:「可笑柳姐姐一心為他,可惜那人卻是不領情,俏媚眼做個瞎子看了。」
車窗外夜色朦朧,張偉斜倚在車內厚枕靠墊之上,看著窗外馬車疾馳而過時拉出路燈光影,兩眼被那燈影折射的熠熠生光,馬車全不顛簸,在筆直平滑的官道上風馳電掣般疾行,拉著張偉迅向著自家府邸而去。
見張偉不置可否,又道:「聽說那王尊德是溫體仁溫閣老的黨羽,大人你又與首輔錢閣老交厚,現下溫閣老一心想做上首輔的位子。以王尊德來刁難,也是想拿住大人的把柄,以便將錢龍錫與熊文燦打掉。」
她雖不和張偉辯論,張偉卻是不肯放過她,又向她惡聲惡調斥道:「我竟不知道妳每日裡想些什麼!該操心的妳不成,不該管的,偏生將手伸得老長!」
莊妃正要說話,卻見柳如是滿臉通紅,擰住她手,她便笑道:「好好好,我不說還不成?由你自個兒來說。」
張偉輕搖右手,止住兩位愛將的客套,張偉霍然起身,指著瓊州地圖,向著左良主與王煊道:
柳如是原本倒要辯解,卻只是臉色微紅,因向張偉賠罪道:「是了,我再也不敢摻合進這些事裡,再也不多嘴了,大人您就別生小女子的氣了,可成?」
何斌自鼻中哼了一聲,算是饒了他這一過,又問道:「張爺走時,神情如何?」
張偉長嘆口氣,將白天的事向著何斌仔細說了。
「是!」
待何斌一口將漱口水吐在她隨後端來的痰盂之內。又遞上銅盆,絞好毛巾讓何斌淨臉洗面。
「也罷,咱們這便去各工廠巡視。」他沉吟一下,吩咐道:「前些天興建的那水力織布廠已經開工,咱們便過去那邊。」
「你也不必氣憤。他說我有梟雄之心,將來必反。這話原也說得不錯。你們想,若不是朝廷現下內外交困,就憑我擁兵自重,割地為王,能容得了我麼?我若不想法子進取,只怕欲做富家翁而不可得!這事情你們不必理會,我自會料理。」
見柳如是扭轉過身子,卻是不肯回頭,張偉嘆道:「好了,不要再氣了,快些回來。」
他高興之極,連聲吩咐,立時傳令給吳遂仲,將適才的意思交代給他,便臺灣、呂宋、瓊州等地,凡是張偉治下的漢人百姓,一律由官府分發牛酒,要普天同慶寧南侯有了後裔,並令治下所有的道士和和尚帶著百姓祝醮,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張偉知他心思,站起身來。向隨行而入的諸將交代些細務,便揮手令道:「左良玉與王煊留下,其餘人都下去吧。」
想起宸妃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張偉心中一陣煩悶,因向柳如是問道:「那個宸妃怎樣了?」
張偉讚許地一笑,向王煊道:「你做得好。參軍參軍,就是要在這些事上多下功夫。」又氣道:「我設各衛司馬,原本著後勤一事全交給司馬進行,可保糧草彈藥不至匱乏,今次攻海南,我交給國軒進行,後勤一事立時就出了紕漏。原本漢軍作戰,都是我領兵,此番以龍驤一衛而出,一衛的司馬無法統籌全軍,後方補給諸事掣肘,仗打了十天,瓊州全境已被國軒攻克,第二撥彈藥補給方由臺南兵工廠往瓊州起航,這還了得?若是當地的明軍稍加抵抗,多拖延幾天,內地的明軍必會上島,到那時,漢軍再精銳,赤手空拳能打得過人家麼?」
直待夜色籠罩,外面早就漆黑一片,節堂內早就燈火輝煌,張偉聽得倦了,已是昏昏沉沉,朦朧中只聽到王煊輕聲喚道:
張偉無法,也只得作罷,心中對這比自己小了近十歲的柳如是越發愛重。只是今日心中有火,平素裡看得順眼的那張臉,卻不知道怎地變得陌生可厭。
劉國軒出海南未歸,張鼐巡視臺南防務,周全斌施琅鎮守呂宋。此刻的節堂之內,倒以左良玉為尊,那左首第一的位置,便由他坐了上去。
「朝廷的消息現下還沒有,不過我早便買通了原兩廣總督熊文燦,只需他上奏朝廷,言道瓊州海外之地,海盜甚多,需要漢軍水師前往彈壓。再有廣東沿海官員,我大多已派人打點過了,國軒用兵之初,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用海盜的服飾。欺上不欺下,朝廷好矇,其實下面的官員早就心知肚明。羅汝才的軍情部,還有高傑屬下的知聞曹,都有密報給我。」
若論張偉心思,今夜頗不想回到府中,他處置了那犯法都尉後,又將私開營門的果尉交由馮錫範處置,對夫人干涉軍務的事無一語置評,諸將圍在他身邊,雖見他神色如常,卻也是不敢發一語。這般的將軍家事,還是由著張偉自己頭疼最好,一句話說錯了,在夫人那邊留下什麼惡劣印象,卻也是沒來由。
「大人說笑了。良玉一定和睦同僚,方能不負大人的苦心。」
待一年多的光陰一過,宸妃倒也罷了,莊妃到底是少年心性,又因與柳如是年紀相近,才情亦都是一等一的女子,兩個便相處得甚是稔熟,交情亦日漸深厚。待柳如是與張偉成婚之後,莊妃與她的來往更是自由方便許多。因見柳如是在府中不受敬重,操持家務甚是勞心費力,莊妃閒極無聊,竟自薦要幫她操持家務。張偉雖覺好笑,卻也想讓她分心,免得一不小心,再去投井上吊,那可白養她們這些時日了。
張偉讚許的一點頭,向他笑道:「沒錯。你這幾年和那些狡猾的倭人的交道當真不是白打的。王煊只是個軍人,這些政治上的勾當,他自然不會理會。」將手中的由屬下情報人員辛苦抄錄而來的奏摺輕抖幾下,輕蔑一笑,向王煊道:
「唔。她到底是曾經的後金汗妃,做這麼點小事,倒還是委屈她了。」
「啟東兄,豈不聞經有義,亦有權?現下咱們哪有力量行你那些計謀,待敉平流賊,皇上勵精圖治,天下歸心,又何懼那個彈丸小島上的土寇?更何況張偉一直在海外,絕不涉足內地,就說明他也沒有造反之意,只是跋扈而已。」
何斌一聲不吭,只待洗漱已完,在那梅香胸口上摸上一把,只聽得那梅香在房內輕聲啐了一聲,他已是去得遠了。
因見各人坐定,張偉輕一頷首,自有親兵上前,將瓊洲府一地的地圖張掛起來,又將張偉依記憶命耶穌會士繪製的明朝疆域草圖掛於其旁。因中國內地太大,沒有大量的時間金錢人力物力,絕難在短期內繪成整個大明地圖,無奈之下,只得用當時的簡陋地圖加張偉的記憶,製成這張全圖,饒是如此,亦是當時唯一的一張明朝疆域全圖了。
「孟子說得好啊!一個人,是否是仁善純良,從眸子就能看得出來。其心正,則眸子眊焉。良玉,適才看你的眼神,可未必都是表示善意的哪。」
待窗前一縷朝陽透過空隙穿入房內,由一絲絲細弱的白光逐漸變得強烈,織熱,直曬在何斌身上。
他只覺得身上燥熱,因將手中湘妃灑金摺扇打開,用力搖上幾搖,卻是半絲涼風也無,只得將手中摺扇放下,把身上長袍脫下,頭臉上熱汗卻仍是不住往下滴落,因喊道:「這鬼天氣,當真是熱殺人!」
「大玉兒,你作死麼,敢這麼著同我說話。」他話音一落,卻見那莊妃大玉兒笑嘻嘻挑簾而入,向張偉略一抱拳,便大剌剌坐在柳如是身邊。
張偉忍不住一陣冒火,便冷冷答道:「這事情妳不知手尾,不要多管!」又向她冷笑道:「妳還是多費些心,管管內務。難不成妳讓人家莊妃給妳管一輩子家!」
張偉一時竟被她弄得呆了。雖是心中仍是發怒,卻隱隱然如同見到那個傳說中桀驁不馴,特立獨行的河東君,比之一向在他身邊溫柔婉約,唯唯諾諾的柳如是,竟是天差地別。便向她喝道:「妳回來,我有事同妳講!」
「我原也是不想多說,不過是看那宸妃姐姐要死的人,這才多嘴向你討了句請。你若不肯,也便罷了,左右是你的軍國大事,我為姐妹盡盡心,何苦這麼大發雷霆!」
見他睡得香甜,何斌知是最近部署瓊州及兩廣雲南戰事令他太過疲累,再加上心中鬱鬱,早就不堪重負。是以他不打招呼頭一歪便睡,何斌見了倒也不惱。只吩咐下人人小心侍候,他自回府,與驚醒的夫人議論一番,感慨一番,又警告夫人不得聽信他人言辭,亂撞木鐘,這一亂又是個把時辰過去,卻突然想到明早還需早起,立時吹滅床邊蠟燭,與夫人相擁而睡不提。
他此時雖未稱王,卻已擁有相當於內地數省的土地和百姓,手下擁有精銳之極的漢軍士卒,有著除了荷蘭以外實力最強的水師,工廠礦山與貿易給了他豐厚的財源;加上倭國長崎、蝦夷殖民地。若是以此自保,別說是十年八年,只怕再過幾十年上百年,明朝和關外滿清都對他無可奈何。是以這一番話出口,左王二人皆是默然點頭。
左良玉自歸附張偉之後,編入周全斌所領的神策衛內,由小小的都尉升至校尉將軍,上將軍,現下雖是爵位不顯,以職位來算,在漢軍內已是僅次於周全斌施琅等人。若論信重,張偉特地將他從倭國調回,左遷至神策上將軍,命他節制原本的同僚肖天,自然也是對他的忠誠和能力信任非常。此時坐在左手邊第一把座椅上,雙手搭於膝上,雖然極欲想去撫摸這楠木雕花木椅的花紋木理,感受一下它的舒適,卻又將身子扭捏幾下,只是不肯去摸。
張偉略顯疲態,命王煊將參軍部預先擬好的作戰細節交代給左良玉,這兩廣與雲南的衛所兵也有二十幾萬人,雖然現下的明軍吃空額嚴重,衛所逃亡之兵甚多,到底是三省之地,總督麾下標兵和廣東、廣西、雲南都設有總兵官,算來也有能戰之兵五六萬人,漢軍以一萬五千餘人,加上一百多門火炮,打和_圖_書起來卻也並不輕鬆。
「不要猶疑,不必先行請示。廣東那邊一有異動,你可相機行事!」
張偉笑道:「罷了罷了,這大熱的天,妳巴巴跑來,到底有什麼正經話說。什麼叫俏媚眼做給瞎子看。」
柳如是漲紅了臉,向張偉道:「我上個月就停了經,前兒請了大夫來,道是我懷孕了……」
因知是何斌要起身,倒也不需他提點,門外侍候的通房丫頭梅香端著青釉瓷蓋碗,輕輕將門推開,一閃身行到何斌身前,將那蓋碗遞給何斌,讓他漱口。
眾將依命魚貫而入,待張偉坐定,各人依職位高低,在節堂按順序而坐。
他長嘆口氣,向著一臉漠然的諸將強調道:「打仗,打的其實還是錢糧!」中國古代行軍作戰,雖然小說家言有過「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的話語,卻歷來對後勤一事不甚重視,對後勤官員也甚少敬重。張偉雖提高各衛司馬的地位,卻仍是不能革除這幾千年來的積弊。各將都對左良玉眼紅不止,對卓豫川這位文官突任大司馬卻只是泛泛,便可一見其中端倪。
因聽她談談說說,張府中上下人等也有近兩百號人,除了張偉用來在府中隨侍辦事的書辦、會計、軍事參謀之外,還有一百多號丫頭老婆子,並長隨家丁等上下人等,皆需柳如是操持管制。這柳如是現今不過十七八歲年紀,雖然古代女子成熟得早,此時已是俏麗少婦模樣,到底是在小家子長大,又是年少臉薄,哪裡能管束得住這麼些人。若不是張偉以前治家如用軍法,下人得罪動輒便被發到大屯山脈各礦裡去做苦力挖礦,此時雖然早已不行如此酷法,到底餘威尚在。只是張偉若不在府,柳如是指揮起下人來卻並不能如意。張府下人哪一個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柳氏在他們眼裡,出身卑賤之極,私下裡議論起來,都道張偉一時被她美色所迷,將來必當後悔云云。是以除了柳如是身邊的貼身丫鬟,餘者竟無一人可以託以心腹,使換起來,也是諸多麻煩。
想到此處,卻又是一陣臉紅,心道:「我當真是在這權術政治裡浸泡得久了,自家生個孩兒,居然也想到這上去。」
「打下了瓊州,不僅僅是得到了優質的鐵礦,還有幾十萬百姓,良田無數!若是我以此為滿足,以臺灣、呂宋、瓊州三島,幾百萬的百姓是我治下良民,還有水師和十幾萬漢軍,這天下誰能奈我何?」
劉宗周冷哼一聲,兩眼看向端坐於身側的錢謙益,向他怒道:「受之!你怎麼也如此糊塗,豈不聞養虎為患的道理?對張偉這樣有梟雄之心,反意漸顯的亂賊,咱們正要勸皇上好生彈壓防備,他不是有南海貿易麼?咱們斷了他的貿易,不准他的商船靠岸,遷海民入內地,就憑他那幾個小島,能養得起多少軍人?此時對他處處容忍退讓,正是漲了他的野心和氣焰!一個娼門女子懷孕,這才幾個月,就弄得天下騷動,這還了得!」
張偉當時不言,實則心內當真怒甚,柳如是小小年紀,成婚不久,竟然敢干涉他的軍處,這當真是令他意外,又很是憤怒。當時頗想立時就回身前去質問於她,待轉念一想,卻又頗覺此時沒有表面這般簡單,柳如是在臺灣無根無基,一個孤身弱女子來臺,雖然與那李夫人有過交結,到底不是什麼真正深厚的交情,卻如何肯為她觸怒張偉。
他這邊擔心不已,張偉府中卻是一團和氣,全然看不出昨日風波給張府帶來的衝擊。柳如是雖覺張偉神情有些古怪,卻想到他此時心中翻江倒海,正思慮著如何處置她昨日的過失。
柳如是原不肯和張偉吵嘴,她雖年幼,心裡卻一直存著要做賢妻良母的想念,是以對家事很是上心,如若不然,也不會勞動好姐妹大玉兒為她幫手。此時張偉這麼夾槍帶棒的大罵一通,柳如是終忍不住,漲紅了臉向張偉泣道:
喝退下人,便要過燈籠來,親自掌燈將張偉迎入房內,因讓著他坐下,又喝令下人準備飯菜,亂了小半時辰,方向張偉問道:「志華,究竟出了甚事?」
見張偉盯著自己看,那莊妃在肚裡啐了一口,卻怕柳如是上心,急忙向張偉道:「偏不學你們漢人女子的習俗!」又傲然道:「你就是抓了我,我仍是大汗的女人,怎麼可以向你這南蠻子行禮。和你耍笑取樂罷了,你還當真了。」
張偉心中暗自追悔,若是早些想起硝化甘油一事,研製出威力更大的火來,臨陣之時大炮一轟,加上威力遠過於明軍的火槍,還有那手榴彈往敵陣一扔,只怕就是二十幾萬足額明軍,也不是一萬漢軍的敵手了。
他正在思索,卻聽得柳如是向他笑道:「我想給宸妃姐姐討個情,放她回遼去吧,可成?」
「末將遵命!」
柳如是點頭笑道:「南京也熱得很,是以我倒是覺得此地也不甚熱。你既然耐不住熱,將來不做官兒了,尋個避暑勝地去住,也是正理。」
行到內院角門之處,見每日裡跟隨的管家已待立在門外,何斌卻黑著臉問道:「昨天吩咐過今兒要早起,怎地這會兒都沒有叫起?你這老東西越發的怠慢差使了!」因又問道:「你張爺呢,可起身了?」
張偉忍不住一笑,指著她笑道:「你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家,不學咱們漢人女子的禮儀,卻學這副怪樣!」
待消息傳出,臺灣的文官武將便立時由著吳遂仲與左良玉領頭,分批入張偉府邸祝賀,然後便是官學教授及學子代表,富商百姓、乃至荷蘭與英國駐臺灣的使節、在臺的外國人代表、耶穌會士,川流不息入張偉府中祝賀。
倒是王煊笑道:「左將軍也不必放在心上。不招人忌和_圖_書是庸材,將軍受些指斥,甚至刁難,正說明將軍是難得的人才,受到大人的愛重。」
「嗯,若當真是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低下頭來,扭捏著道:「昨日那李家娘子過來,說起她男人的事。我原本也不想管,後來聽大玉兒說起你當日在遼東殺人,現下又行軍法之事,殺人太多有傷天和,恐對我肚子裡的孩兒不利。是以將信物給她,恕了她男人的性命,以為孩兒祈福。」
這卓豫川少年老成,溫儉馴良,雖然在軍機辦事,位卑權重,卻從不以職權傲人,與臺灣各部衙門關係相處得甚好。與漢軍各部司馬亦是常打交道,各部將軍雖不瞭解,倒也聽過其人其行。現下張偉將他由文職改轉武職,一下子升為諸軍將軍同列的高位,諸人先是眼紅,繼而想到後勤一事繁蕪難辦,也非得卓豫川這樣的人來篳路藍縷,左右逢源。
「男或女到無所謂,只是我要有孩兒了,嘿嘿,當真是令我高興,嗯,我委實是高興得頭暈。」
看一眼夫人,何斌搖頭苦笑,因沉聲問道:「外面是誰伺候?」
此時正交盛夏,待何斌熱得滿頭燥汗,猛然驚醒,卻發現天已大亮,那太陽光已是強得刺眼。因婦人怕冷,何府雖有從內地用大船運來的大量冰塊,藏於深達十米的地窖之中,別說是泡酸梅湯等解暑之物,便是每天用大銅盆擺滿一屋也是盡夠。只可惜那何夫人女流體弱,雖酷暑天氣,卻只是不准何斌宿於此處時放置冰塊,夜間還好,這一天亮,便把何斌熱得一頭大汗。
張偉原本打算一回府便發作,立時將柳如是訓斥一通,逐出府外暫居,待日後悔過再接回來。待回府一見了她,卻終是不忍。勉強擠出笑臉敷衍了幾句,用罷早點之後,便在內堂與柳如是閒談,聽她說些府中雜事。
此時天下大亂,崇禎對首輔錢龍錫很是不滿,周廷儒此時正被賞識,一心要擠掉溫體仁,謀那內閣首輔之位。錢謙益知周廷儒貪財,再加上頗有些交往,於是送了兩萬銀子,又隨身帶了大量現銀,來京謀起復一事。他知劉宗周剛直不阿,若是知道他以這種辦法起復,只怕立時會將他驅逐出府,是以絕口不提。
柳如是嫣然一笑,向張偉柔聲道:「希望是個男孩兒,能如他父親一般,建功立業,英雄了得。」
「回爺的話,張爺天還沒亮就起身了,小人原本要叫醒老爺,張偉說昨晚已然驚擾,還是不要再打擾爺的好。適才小人提醒梅香姑娘喚醒老爺,梅姑娘說了,已是喚過幾次,老爺卻是不醒,只得罷了。」
錢謙益在崇禎元年時為禮部侍郎,因是東林領袖,清流翹楚,又一向廉潔自愛,官聲甚好。崇禎攆走天啟皇帝留下的內閣班底之後,便下詔組成新任內閣,錢因名聲甚好,被崇禎賞識,下詔由禮部侍郎入內閣為大學士,當真是一步登天。他正在風春得意之時,卻惹怒了同期入閣,欲爭首輔之位的溫體仁。他看出皇帝賞識錢謙益,唯恐將來其成為自己的攔路石,於是想盡辦法,偽造了錢謙益貪污的證據,著人上告皇帝。那崇禎最恨人貪污,偏生他的政府官員貪墨成風,連堂堂宰臣都是如此。當即也不管是真是假,下旨斥責,若不是周廷儒等人營救,錢謙益只怕連性命亦是難保,當即被罷職回鄉,冠帶閒居。
張偉見他神色,心裡暗笑,知道這祿位爵賞干係甚大,當真是一舉一動,乃至坐哪一把椅子,都需付出汗水,甚至生命。凡為人者,哪有不想竭力往上爬,坐在他人之首的道理?田產、家宅、嬌妻美妾好酒美食,哪一樣不和職務爵位有關,無論古今,世人皆在這些事上勞心勞力,勝者為王。憑他什麼大道理,什麼濟國救民,也沒有銀子加女子更令人心動。張偉御下之道,寬嚴相濟,以爵賞祿位相誘,軍法為罰,終將這一眾人傑牢牢籠絡在手。
只聽得張偉厲聲道:「設漢軍司馬,統轄管制所有的後勤補給一事,庶已可以改善?我擬用軍機處的卓豫川為漢軍大司馬,諸位以為如何?」
兩人對坐無事,倒說起皇帝下令朝議張偉世襲爵位的事。兩人性格及思維方式皆是不同,劉宗周是古板到極點的理學大家,對明朝忠心不二,一心要為皇帝剪除一切可能危脅明朝統治的人,而錢謙益卻是一心想著個人利祿,凡事以皇帝的想法為先,自然與劉宗周說不到一處,兩人爭的口乾舌燥,卻只是無法說服對方。
她雖是聲音細若懸絲,若不是張偉張著耳朵,當真是難以聽到,待聽到她說起懷孕一事,聲音雖小,在張偉耳朵裡卻不亞於雷鳴一般。他猛然起身,幾步竄到柳如是身前,抖著手扶著柳如是的身子,顫聲問道:「如是,妳懷孕了?妳當真是懷孕了?」
張偉冷笑一聲,命各人坐下,懶洋洋說道:「你們如此,我自然十分放心。那卓平康已接了我命,帶著補給糧草先赴瓊州去了。未來瓊州還有大戰,後勤補給一事很是重要,輕忽不得。」
想來想去,張偉甚是煩悶,在車內頓足喝道:「掉轉馬車,不回府了,去何爺府上。」
張偉輕輕一笑,卻也不去反駁她「不做官兒」云云的話語,柳如是雖然聰慧,張偉卻有意不與她討論軍國大事,閒暇時只是吟風弄月,讓她彈些曲子,說些詩文,又或是些家常話語。張偉勞累一天,難不成回家後還對著一個政治型女子更添煩惱不成?是以哪怕柳如是有再大的能耐,張偉亦是下決心不讓她參與政事了。此時看著她嬌俏的臉龐,心神一蕩,差點兒便要拉著她手,告訴她或許她就是將來的皇后。
張偉自是知道這莊妃心性智謀都不下於等閒男子,自從將她與宸妃從遼東搶來之後,因和_圖_書見這兩名女子氣度不凡,顯然是滿人中的貴戚女子。待遼東風聲稍稍平息,便派了人過去打探,各方面情報一綜合,再加上張偉又親自與她們打過幾次交道,自然是早已知道這兩人蒙古女子的身分。
又向張偉福了一福,冷笑道:「爺真是好威風,好殺氣。如是怕了,還是離您遠些的好。」說罷轉身便行。
張偉瞇著雙眼,對左良玉的話不置可否。
「寧南侯的爵位,自然是給長子繼承,其子,我看給他世襲的都督僉事,也便罷了。多少總兵官辛苦一輩子,不就是博一個都督僉事餘蔭?當年戚帥是多麼大的功勞情分,朝廷也沒說讓他的兒子封爵。張偉不過襲擾了一次遼東,陛下便要多給恩賞,這當真是逾越太甚!」
左良玉卻看得比王煊仔細得多,細覽半晌,方默然將那密報遞還張偉,沉吟片刻,方向張偉言道:「大人一向與熊總督交好,現下那熊總督離任,繼任的自然會打壓他的舊人。一來肅清舊氛,方便任用新人,二來也是藉此非議大人,打壓熊大人的意思。」
「啟東兄,你這便是有所不知了。皇上現下一心想敉平北方亂民,將女真賊子擋在關外。至於張偉,雄踞南方,擁強兵十數萬,子民數百萬,掌握了整個南方的對外貿易,富甲天下。皇上對他甚是忌憚,可偏生越是如此,越得好好籠絡他才是。不然的話,這會兒惹惱了他,逼得他造起反來,那可怎麼得了!」
他聲色俱厲,與會諸將雖事不干已,近年來卻已是很少見張偉如此大發雷霆,各人都將頭低下,唯恐在此時觸怒張偉,那可真是楣運當頭了。
「大人,瓊州全境三府十縣已被劉國軒將軍拿下,屬下的龍驤衛依次鋪開佈防。對面的廣東全無動靜。依末將看來,在沒有接到朝廷指令之前,那些兵將定然不會有何異動。」
「廣東兵弱,你當可一鼓作氣,迅速敉平。廣西比之廣東雖然貧瘠,兵額也是不足,糧餉也少,不過你倒不可掉以輕心。歷來明朝強兵,以廣西兵最為人稱道。朝廷北邊有事,多半都會調廣西兵馳援,且廣西以山地為多,地形複雜,大炮移動不易,你可千萬小心!」
張偉一陣火大,忍不住又怒道:「妳不知就裡,就不要亂說話!他貪污軍餉,縱是神仙說話,縱是有一百條命,昨天也非得殺了他不可!」
張偉知柳如是面軟心慈,從不肯在自己面前訴苦告狀,每日有閒,便與柳如是說些家務之事,聽出話風便狠勁整治了幾個。他越是如此,柳如是倒是越發不肯說下人的閒話,與張偉閒談也只是泛泛而談,全然不肯將所受的委屈說出。
當下由左良玉帶頭,各人一齊起身向張偉拱手道:「大將軍睿斷,末將等自然遵命。待卓大司馬上任,一定全力襄助,不敢因循疏怠,請大將軍放心。」
因見左良玉坐於眼前,神情已是稍顯焦躁不安,張偉知他此刻已知瓊州方向將來必有大動作,否則不會有如此種種的舉措,那瓊州雖大,人口卻是不多,又有不少黎族,柔懦無用,只需兩千漢軍加近岸炮壘,一可內防瓊州百姓,二足制內地明軍反撲。現下又是加派士兵,又以大司馬前去查看糧草補給一事,想來這瓊州會成為一大戰場。左良玉身為統兵大將,每日裡日思夜想的,正是能統領大軍,四處征伐,在倭國窩了這麼多年,此時天大的機遇擺在眼前,卻教他如何能沉得住氣。能一直沉默不語,只待張偉交代,已然是了不起的心胸氣度了。
張偉哼道:「若是這麼著,我能衝妳發火?下人們我都不肯無故折辱,拿來出氣。妳是我明媒正娶的大房娘子,難不成我拿妳出氣不成?」
張偉輕輕「唔」了一聲,頗有些意興闌珊,向著何斌苦笑道:「如是她一向知禮守規,怎地這次如此糊塗。」
張偉一頭霧水,卻不知道這兩個美女在搞什麼鬼,因納悶道:「到底是什麼事,如是,快同我說!」
此時何斌乘坐於四馬高軒之上,心裡卻只是納悶:「志華該當如何如置柳氏呢。若是因此一事便休了她,也未免太過嚴重。」
那管家答道:「倒是沒有看出什麼不對,縱有,小人是什麼牌名上的人物,哪敢緊盯著張爺看。」
此時已交子時,那車夫雖是納悶,卻也不敢違拗,當即掉轉馬頭,向著何斌府邸方向馳去。待張偉親兵叫開何府大門,張偉跳下馬車,大踏步由正門而入,穿大堂入儀門,直奔何斌書房而去。
張偉知她雖是年幼,卻已在十五歲那年便生過一個孩兒,只是半年便夭折而亡,因聽了她的話,倒退幾步,向著柳如是大笑道:「好好,好!我張偉也要有孩兒了!」
柳如是漲紅了臉,被張偉說得啞口無言,他從未以如此的語氣向著柳如是說話,此番話說的又損又狠,當真是毫不客氣。縱是當年柳如是以丫頭的身分服侍,也未受過他如此的冷待。因兩眼中含著淚水,卻是不敢和他抗辯,只蹲身福了一福,蒼白著臉答道:「是,如是知道了,自此再也不敢多嘴了。」
見左王二人皆沉默不語,知道毫無理由的起兵反向明朝,只怕這些心腹大將都還有些排斥心理。便向左良玉命道:「良玉,召你回來,佈置瓊州屯兵,都是王尊德這封密奏引發。若是朝廷信了他的奏報,派兵進剿,瓊州那邊無有大將,我不能放心。」
正想著法兒發作時,卻見柳如是抿嘴一笑,突然向張偉道:「聽了你的主意,讓那莊妃做了管家婆子,她倒是十分能幹,那些丫頭婆子的,被她整治的服服貼貼。」
張偉這麼一弄,鬧得動靜甚大,何府上下人等皆已起身,那稍有頭臉的已跟在何斌身後,各人都納悶不已。這些年來漢軍無往不勝,縱有小小折和圖書損,亦是打得敵人灰頭土臉,潰不成軍。張偉此番如此,若說不是出了大事,又何必深夜這麼直入何府,各人都是在想:「漢軍也會打敗仗麼,這可當真是了不得!」
猛然一睜眼,只見王煊與左良玉立於身前,神色亦是疲憊之極,因向兩人笑道:「我原說與王煊一起交代,沒想到竟睡過去了。」站起身來,向左良玉勉慰道:「昆山兄,好生去做!」說罷出得節堂,向從人親兵大聲吩咐道:「快駕車過來,送我回府!」
待說到三更時分,劉宗周見錢謙益仍是堅持己見,便向他冷笑道:「受之兄,有一件事,我現下還沒有得到證據。只是聽溫體仁略說過一點,我不喜風聞奏報,待有了實據,自然會將張偉的所為,盡數呈報給皇上知曉,到那時,任是誰也回護他不得!」
「末將不敢大意。」
搓一搓手,又興奮想道:「這可當真是好兆頭,好兆頭!我正要做一樁大事,上天便賜我孩兒,我到罷了,不信那些無聊之事。在下面的官員百姓,漢軍將士眼裡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說到此處,張偉將懷中密藏的幾封高羅二人的密報掏將出來,遞給站在身邊的王煊。
何斌聽他訴苦,雖然心中也暗怪柳如是不該如此。卻只得強打精神,勸慰張偉。絮絮叨叨說了半夜,張偉原本就困倦之極,若不是心中有事,卻哪裡能支持著到何府來。再加上小飲了幾杯,早已是兩眼發澀,聽何斌念經也似的勸解,雖強打精神,卻也是慢慢支撐不住,慢慢歪倒在何斌書床的臥榻之上,兩眼一閉,已是睡將過去。
王煊略掃幾眼,立時神色大變,又交與那左良玉觀看。先忍不住向張偉道:「這個王尊德當真是可惡!我道大人怎地命參軍部擬定戰役計畫,原來竟是他鼓動朝廷對付大人!」
他一語令下,各人自然是凜然遵行,當下便各自起身,亂紛紛向著節堂外魚貫而出。間或有幾個瞟了踞坐於堂上的左良玉幾眼,或是羨慕,或是嫉忌,甚至是敵視。
他猛然站起身來,向著臉上一絲血色也無,使勁咬著嘴脣的柳如是怒道:「我原想著妳是年少無知,一時心軟,現下看來,竟是妳太不安分!府裡的事妳不肯經心,外面亂七八糟的事妳管得倒多!」
卻聽張偉向何斌強笑道:「廷斌兄,你誤會了。」又向何斌笑道:「好些日子沒來尋你,今夜晚了,我還沒有用過飯,想了一想,來尋廷斌兄小酌也好。」
柳如是皺眉答道:「昨兒夜裡又咳血了,聽早上請來的大夫說,她原本身體便弱,又受過刀傷,加上從遼東來臺,水土不服,心情鬱卒,若是不趕緊想法子,只怕是撐不過今年秋天了。」
他輕輕瞟一眼張偉神色,躬身道:「這只是末將的一點淺見,未知大人以為難否。」
何斌聽他說完,當真是哭笑不得,剛要抱怨幾句,卻又見他神色不對,便轉身揮手道:「都給我回去,一個個都沒個規矩!」
待他行到一半,何斌已被驚醒,披著夾衫由兩個小廝掌著燈籠迎將出來。見張偉一臉怒色,何斌詫道:「志華,出了什麼大事?是瓊州戰事不順麼?」
過得幾日,張偉自邀了何斌、陳永華等一眾知交好友,在府中設宴慶祝。待倭國、呂宋等地接到消息,周全斌與施琅等人自也備了禮物送將過來,待各處承了張偉之命,大脯天下,更是弄得天下騷然,便是連遠在北京的崇禎皇帝亦是知道寧南侯張偉夫人有孕,下朝議會商,要群臣商議,給張偉什麼樣的世襲官爵。
他臉上掠過一絲青氣,向左良玉令道:「一旦事有不虞,戰事一起,你便率兵拿下兩廣和雲南!」
何斌每日除了需署理財務一事之外,各家工廠礦山也需他常去巡看。一則他於這些地方都有股分,自己也是上心。二來張偉現下一門心思用在軍務上,這些事情也當真是顧不過來,衙門之外,也只得請何斌多費心罷了。
心中激盪,卻又將臉一板,向柳如是將昨天的事詳細說了,待說到那李都尉仍然被殺,柳如是神色黯然,向張偉道:「原本是想著救他一命,誰料還是被你下令殺了。」
舒適的喝上一口冰涼酸甜的酸梅湯,向柳如是嘆道:「這臺灣我委實是住不得了。待將來咱們在江西廬山建個大屋,一到夏天便去上山避暑,可好?」
「雲南瘴痢之地,又有沐家世代鎮守,甚得民心。不過雲貴地區太過貧困,那沐家打打土蠻也罷了,倒是不足為患。為將者,當臨機處斷,我此刻吩咐的仔細了,只會束縛住你手腳,凡事相機處斷吧。」
那莊妃大玉兒一把將張偉的手彈開,向張偉嗔道:「把你的髒手拿開!小心讓如是姐姐染了時氣,到時候可不得了。」
他興奮之極,以手扶額,向著柳如是柔聲道:「是我錯怪了妳。妳的想頭是沒錯,不能怪妳。嗯,法外赦人還是不可取,不過,我要詔告全臺,並呂宋、瓊州,凡我治下子民,官府送給牛酒,大脯天下,讓百姓為我的孩兒祈福!」
他略想一想,卻覺得以張偉的性子,多半會將柳如是逐出府中。張偉這些年來大權獨掌,縱是何斌等赴臺元老亦是謹慎處事,唯恐在此事上觸了霉頭,這柳如是一介女流,卻如何敢去攖這虎鬚。想到此處,雖說自己是大媒,卻也不便說話,也唯有搖頭嘆氣罷了。
那莊妃原本在遼東生活,遼邊苦寒,她雖是相貌美麗,皮膚卻是略顯粗黑。在臺灣將養了一年多,初始時尚不習慣,現下已是諸事順心,又有了諸多漢人女人的裝飾打扮,再加上精心保養,原本就俏麗的臉龐越發顯得吹彈可破,因天熱,穿的也甚單薄,俏麗的鼻臉上亦是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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