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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日本

作者:茂呂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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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頭顱的笑容(長崎縣)

死人頭顱的笑容(長崎縣)

然而,元助出手阻止,他說:「我妹妹的病情已不容她再走一步路。她是你妻子,讓她死在你家也是理所當然的。」
五藏得知父親態度後,仍不放棄,時常到阿宗家探望。曾次知道後,勃然大怒,對兒子說:「你若真想娶那窮女兒,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一文錢也不會給你。你有膽給我滾出去!」母親也苦口婆心勸說兒子,要兒子每夜到她房間唸書給她聽,算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說畢,元助立即拔刀斬下妹妹頭顱。五藏拾起頭顱,用袖子裹妥,一滴淚也沒流,就打算出門。父親曾次大吃一驚,對著兒子怒吼:
《雨月物語》的作者上田秋成,生前以歌人、俳人成名,怪談小說只是他的業餘消遣,沒想到流傳後世的竟是他業餘寫下的怪談小說。秋成於一七三四年在大阪曾根崎妓院呱呱落地。父不詳。
第二天,五藏回家後,曾次怒髮衝冠,命令兒子以後不准出門,要不然就到官府斷絕父子關係。母親也連勸帶訓地哀求兒子,千萬不要再忤逆父親了。稟性善良的五藏只得聽從父母的話,m.hetubook•com.com每天專心幫忙家業。
妹妹名叫阿宗,是村落裏最漂亮的大美人,除了織布,還一手承擔所有家事,愛讀書,也勤於習字。因兩家是親戚,五藏從小便跟阿宗很親近,兩人不但是同門,更私訂終身。
「你要帶頭顱去哪裏?要去菩提寺嗎?我絕不允許!還有,元助,就算是你妹妹,你也是殺了人。來人啊!快快通知村長!」
五藏不再到阿宗家後,阿宗竟因相思病而病倒在床。某天,母親託人跟五藏通風報信,傍晚,五藏來了,真誠地對阿宗說:
「明早請你送阿宗到我家,我們還要在父母面前舉行婚禮,就算能當夫妻的日子剩下無幾,也總比沒有實現諾言,就讓阿宗離開這人世要好。」
「即使違背父親,我也會信守我們之間的承諾。我家的財產,只要父親守著,家道就不會中落。日後要是能迎進養子幫他賺錢,總有一天他會忘了我們的事。人若能活到一百歲,有五十年花在睡眠上,扣去其它工作或生病時間,頂多只有二十年是自己和-圖-書的時間。因此一年也好兩年也好,我們總可以躲到深山林內,靠著我們的力量過活。」
村長聽說哥哥斬下妹妹頭顱,已驚嚇一次。看到母親態度如此,再度嚇得魂飛魄散,只得離開元助家,直接向官府報案。元助和武藏分別被捕。
官府最傷腦筋的是五藏的真意到底為何?五藏因此被關進牢房。五十天後,判決宣佈:此案皆因曾次父子過失,故曾次一家財產沒收,還被罰逐出國境。至於元助,被判禁閉期滿,母子倆必須遷移到村落西邊盡頭獨居。
曾次狠狠毆打了兒子一頓,宣佈斷絕父子關係,單獨一人到大阪做生意。五藏母親則回娘家,落髮成尼。五藏本人因看破紅塵,落髮出家,而獲准停留在境內深山寺院,日後修行成為高僧。另一方面,元助則伴隨母親前往播磨國(兵庫縣)投靠親戚,恢復了農民生活。
「事到如今,您想怎樣都無所謂,阿宗已經是我妻子。你趕她走,我就跟她一起走。以前我早有這種想法,今天是非作不可了。」
當天夜晚,五藏在阿宗家舉行了小小婚禮www•hetubook.com.com,跟阿宗喝下交杯換盞喜酒。八點鐘聲響起,五藏方才告辭離去。
五藏這番話令阿宗大為寬心,馬上起床整裝,並料理五藏帶來的鮮魚。當天晚上,五藏睡在阿宗家。
十天過後,官府宣判:乍看之下,曾次似乎沒犯罪,但其實他的罪最重。因他愛富嫌貧,才會惹出這案子。因此被判禁閉家中,不准外出。元助雖殺了妹妹阿宗,但因事前獲得母親允許,加上阿宗確實也活不了幾天,罪刑較輕,也是暫且禁閉家中,不准外出。
自從五藏不再來探望後,阿宗病情加重,母親再度託人帶消息給五藏。五藏瞞著父母,偷偷到阿宗家,看到阿宗病入膏肓後,很傷心地跟哥哥元助說:
隔天一大早,母親取出自己往昔的新娘服,為女兒打扮,並千叮萬囑婚後該這般那般如何如何等等。元助也換上禮服,佩帶長刀短刃,送妹妹坐上轎子,前往五藏家。
話說攝津國兔原郡(神戶市)宇奈五山丘,有個村落,村民大都以釀酒維生。村落裏最富裕的人家是五曾次,這人個性冷酷無情,獨生子五藏https://m.hetubook.com.com卻跟父親相反,生來擅長和歌、書法,心地善良,時常濟弱扶傾。
據說,阿宗被哥哥斬下頭顱前,乃至人頭落地後,始終面帶笑容。
同族有位當醫生的老人家,在得知五藏和阿宗的關係後,取得元助母親同意,到曾次家提親。他勸說:
《春雨物語》中有一篇〈死人頭顱的笑容〉,背景雖是長崎縣神戶市,卻是根據京都一乘寺實際發生的事件改寫。故事內容大致如下:
「請叫五藏來作證,他昨晚已跟我妹妹喝過交杯酒了。五藏早就想娶我妹妹,卻因你不同意,拖著拖著,才讓她罹患重病。如今,她只希望死在你家庭院。我帶來了三兩金子,我妹妹死後,請用這些錢為她辦喪事,允准她的骨灰埋在你家菩提寺內吧。這樣,她在陰間也能跟五藏成為夫婦。」
對曾次來說,新娘轎子突然不請自來,簡直如晴天霹靂。而且新娘還是個病人,怎麼能讓她進門?元助向曾次說:
四歲時,他成為大阪堂島永來町一家富裕紙油商的養子。五歲時,因染上天花,失去了右手中指及左手食指,導致性情孤僻,日後自號「無腸www.hetubook.com.com公子」、「剪枝畸人」、「鶉居」等,均與他如螃蟹橫行,飄搖不定的坎坷生涯有關。三十五歲時完成《雨月物語》,八年後才出版。七十四歲完成十篇短篇構成的《春雨物語》,七十五歲過世。雖然留下了傑作,晚年卻過得非常悲慘。
曾次聽完後,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叫出五藏,一腳把他踢倒在院子。五藏伏地向父親說:
村長聽到通報,趕忙前往元助家,向元助母親報告此事。母親坐在織布機前,聽完一切,面不改色地說:
曾次一族有個名叫元助的,這家跟曾次家恰恰成反比,只靠元助耕種少得可憐的田地,勉強養活母親和妹妹。母親和妹妹則每天忙著織布,貼補家用。
「黃鶯總是棲息在梅樹,絕不會在其它樹築巢。你家兒子跟元助家阿宗很相配,他們雖然是窮人家,但哥哥清高廉潔,妹妹手腳勤快,這真是良緣吶。」
「果然是這種結果。我們早已決心這樣做,事前都說好了,這沒甚麼好大驚小怪的。」
曾次聽後,不屑地嘲笑回答:「我家棲息著福神,娶那窮女兒進來,會把福神趕走。你回去吧,以後別再提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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