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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日本2:敗者的美學

作者:茂呂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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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石田三成 四百年後還他本來面目

第七話 石田三成

四百年後還他本來面目

一九〇七年,東京帝國大學史料編纂所為撰寫石田三成的傳記,挖掘了石田三成的墳墓,並委託京都帝國大學解剖學教授鑑定遺骨,拍下頭蓋骨照片。一九七六年,石田家後裔又委託東京科學警察研究所複製了石田三成的頭部石膏像公諸於世,世人才明白至今為止的石田三成肖像畫並非他本人,而是德川幕府故意捏造的形象。之後才逐漸有史家為石田三成平反。
十八歲的石田三成為何在姬路城成為豐臣秀吉的家臣,這點無從查證。
在這之前,無人知曉石田三成到底在何處做了些甚麼事。不過,既然豐臣秀吉發出的論功行賞狀署名人是石田三成,後人大致可以推測出,石田三成應該早就跟隨豐臣秀吉在山陽道奔波賣命,而且很能幹,否則腦筋滴溜溜轉的豐臣秀吉不可能提拔他為外交官兼秘書官。
.東山道方面:織田信忠(信長嫡子),敵方是武田氏。
但這種解釋應該是現代人的看法。事實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可能是石田三成爬上高位後,為了向四周人證明自己也是「英雄」後裔,才特地用了石田為久的旗幟。
石田三成於二十四歲首次登上歷史舞台,四十一歲時被處死。他的前半生是個謎團,人生輝煌時期也僅有十七年,卻因為和德川家康對抗,最後青史留名。只是,直至明治時代,他始終被人描述為奸臣、惡人。
豐臣秀吉也是為了證明自己出身不凡,用了種種手段購買自己的「身分」,還命人到處流傳他是皇家私生子的謠言,可見當時的人確實非常注重血脈「門第」。
.北陸道方面:柴田勝家,敵方是上杉氏。
.山陽道方面:豐臣秀吉,敵方是毛利氏。
石田三成的父親是否真為當地豪族,完全沒有記錄可查。既然父親身世來歷不明,表示石田家很可能不是「名門世族」。日後,石田三成在京都妙心寺為父親建立壽聖院時,記載https://m.hetubook•com.com「先祖是為久,第八代是為成」。「為成」是石田三成的父親舊名,後來改名「正繼」。
織田信長一五八二年死於「本能寺之變」,這時,織田軍團還未征服西海道(九州)。其他六道的鎮守大將依次如下:
一五八二年,信長命東山道的織田信忠侵攻武田氏,東海道的德川家康也加入,武田氏於三月滅亡。
之前我曾說過「歷史是勝者的狡辯」,看來確實如此。如今我又要加一句:「歷史是後世言論家的競技場。」
「姉川之戰」發生於一五七〇年,淺井長政則死於一五七三年。這期間,豐臣秀吉奉命留守近江國橫山城。剛好是石田三成十一至十四歲那時期。
石田為久在日本歷史上並非著名人物,只知是鎌倉幕府創業功臣三浦氏族人,因住在相模國(神奈川縣)大住郡石田,取地名為姓。
.南海道方面:丹羽長秀、神戶信孝(信長子),敵方是四國的長宗www•hetubook•com•com我部氏。
織田信長建築的安土城位於東山道第一站的近江國,連結京都和岐阜城。換個說法,東山道對織田信長來說是生命線,亦是侵攻東國的幹線,信長才讓嫡子信忠擔任鎮守大將。織田只要把根據地設在近江國,即能信手指揮西國和東國的攻占軍。
.東海道方面:北畠信雄(信長次子),三河國以東另有同盟德川家康。
他在《源平盛衰記》中被描述為擊斃木曾義仲(源義仲,與源賴朝敵對的堂兄弟)的英雄武士。石田三成生前很喜歡閱讀《源平盛衰記》,這應該是石田家唯一能代代口傳的先祖英雄偉績故事。至於到底是不是事實,因為木曾義仲死於一一八四年,石田三成生於一五六〇年,之間相隔三百七十多年的時空距離,完全無法查證。
石田三成的「大一大萬大吉」家紋旗幟,正是石田為久的標誌。後世小說家或劇本家都將「大一大萬大吉」解釋為「一人為萬眾盡心,萬眾為一人盡心,則https://m.hetubook.com.com天下太平也」。
史書確實是勝者的舞台,但後人也能超越時空不停在舞台下為敗者寫史。舞台上的歷史是御用劇本家寫成的劇本,無法更動;舞台下的歷史則是自由競技場,每個人都可以參加競技,就看你的言論能不能打動人心而已。
同一時期,北陸道的柴田勝家也率兵侵攻上杉氏的分國越中(富山縣),且逼近越後(新潟縣),令上杉景勝走投無路。不料,武田氏滅亡後三個月,即發生「本能寺之變」。此時,二十三歲的石田三成還未登上歷史舞台。
一五七三年,織田信長四十歲,豐臣秀吉三十八歲,武田信玄病歿,室町幕府滅亡。十四、五歲的石田三成還未登上歷史舞台。
最近則無論電視節目或書籍,均在為石田三成說好話,更正世人過去對他懷有的「奸臣」印象。
近江國江北坂田郡位於琵琶湖東北方,附近有注入琵琶湖的姉川,形成小平原。
明智光秀控制了京都後,隨即趕往近江國,占領安土城,同時接收www.hetubook.com.com豐臣秀吉的長濱城。此時在山陽道負責攻打備中高松城的豐臣秀吉,當下和毛利氏講和,匆忙趕回畿內。途中和負責遠征四國的大坂南海道軍匯合,最後在「山崎之戰」擊敗明智光秀。致勝主因是速度。
半年後的翌年一月,豐臣秀吉發出「山崎之戰」的戰功獎狀,署名人是「石田佐吉三也」,正是二十四歲的石田三成。
.山陰|道方面:明智光秀,敵方是毛利氏。
當朝的勝者,不一定能成為歷史的勝者;歷史的敗者,也不一定會遺臭萬年。
石田三成出生時,正是織田信長在桶狹間擊倒今川義元那年,也是德川家康脫離今川家人質生活的一五六〇年。此時,淺井長政新興勢力剛抬頭。
長濱城竣工時,石田三成約十六、七歲。換句話說,長濱城竣工時,石田三成已非「三獻茶」典故中的童子;而豐臣秀吉留守橫山城時,身分並非城主,不可能有餘裕「外出鷹獵」。由此亦可判斷「三獻茶」典故是後世文人創出的虛構故事。
「言論」是個人主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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