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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殺

作者:朱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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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樓 百密一疏

八角樓

百密一疏

「挺親切的。」他顯得很隨和。
「秦老爺子和令尊是數十年的老朋友,常年『正泰』去關東,運送貂皮、人參,均靠令尊的聲望才能路途平安。這幾年來,江湖道上盛傳秦老爺子監守自盜,捲走了紅貨,匿居關外,一直在令尊的保護之下過日子。現在請回想一下,妳要入關清查這檔子事,令尊既不願意,卻沒有堅決反對,是為什麼?因為令尊察覺這一招是別人的試探,避免誤會加深,他只有眼睜睜看著妳冒險成行。」
「另外兩家客棧中的客人一個也別想走出客棧一步,這邊所有的住客也都在昏昏大睡,不到明天晌午不會醒過來,剩下的全是我的人,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費夫人的身子開始搖晃,何東齊連忙走過去扶住她。
「他是一個平凡的人,嫁給他妳可以做一個幸福安逸的平凡人,這正是令尊所企望的。」
「等什麼?」
「帳子後面。」
「夫人這邊都準備好了麼?」
「怎麼呢?」
甘子流伸手一搖。
「小英!在關外許多熟識的人都這樣叫妳,對嗎?」
「這其中有三票人馬,一是老西幫派來追尋紅貨的,一是『正泰』派來追查真相的,還有就是『奇珍行』前來收贓的——如果還有另外一起,那就是聞風前來瞧瞧熱鬧的了。」
「好!你要求加多少?」
毫不刺|激,羅翠英吁了一口長氣。
甘子流必恭必敬地站著,那位內掌櫃的臉色很不好看,財勢增添了她的氣勢,即使是甘子流這種桀驁不馴的道上人物,也得屈居下風。
「是的,希望我沒有弄錯。」
甘子流剛一落座,她就打出了手勢,垂手候示的漢子立刻就打開了房門,有人走了進來。是群英客棧的掌櫃何東齊。
甘子流最先倒下,他趕路太急,一進門就連喝了好幾杯茶,中毒較深。
「何掌櫃!你怎麼知道的?」
「夫人回去之後不妨向老西幫傳句口信:教他們放出秦中客,他是無辜的;他的父親秦子霖也不是監守自盜,秦子霖已經過世了。」
甘子流的反應也是一流的,他不是出手還擊,而是脫逃,他一個旋身上了馬,牲口也是經過訓練的,眨眼之間已經奔出十丈開外了。
甘子流站了起來,他說:「那兩個人有我甘子流對付,也許我贏不了他們,而我最少可以抵擋一陣,那一陣也是夠你們雙方完成交易了!」
原來「八角樓」是一座純金打造,高不過一尺的飾品,上面鑲滿了珍珠、寶石,難怪有這麼多人爭奪。論價值,它絕對不止這區區的四十萬大洋,難怪「奇珍行」的內掌櫃要親自出馬了。
「我是說,妳從小就認識他嗎?在他去關外之前妳曾經見過他嗎?」當羅翠英語塞時,他又接著說了下去:「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到關外去找妳、求妳助他尋訪老父下落的秦中客就是個假的身分。」
「石——大哥!」羅翠英主動地抓住了黑衣人的手。「無論hetubook.com.com如何你非得回答我這個問題不可,你到底是為什麼而來的?」
「他們不會活著。」
「哦?」
「小英!到了前面我們就要分手了。」
「我們當然不能出面,要不然,你對費夫人就不好交代了。」
「夫人!如果您堅持還用我,恕我說句直話:這一萬塊大洋不夠。」
「這個問題我先不回答妳……」略微停頓,黑衣人又接著說:「打從龍泉關出來,那票紅貨被劫之後,秦中客一直就被老西幫挾持了,他們以此為要挾,逼使下落不明、有監守自盜之嫌的秦子霖出面。」
黑衣人猛地躍起,他不是騰身去追甘子流,而是抓住了另外兩匹馬的韁索。長江後浪推前浪,甘子流能夠急流勇退,也算他高明。
「不錯,」費夫人嘉許地點點頭。「最少你還有一份勇氣、幾分骨氣在——過去那邊坐著吧!」
「奇怪!這些情況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
「唉?妳不是說過,我是『奇珍行』內掌櫃費夫人的跟班保鑣嗎?」
他們的手還是緊緊握在一起,但是,羅翠英卻感覺到他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他和她不是同一類型的人物,不過羅翠英堅持不肯相信他是一個冷血殺手。
「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
一瞬間沉寂之後,車外傳來一個鬱悶的聲音:「石千鈞!我是甘子流,我很不願意和同道的晚輩過招,請把羅翠英交出來,然後各走各的路。」
經過黑衣人掀動過的車簾並沒有完全恢復原位,留下了一道縫隙,此刻,羅翠英好奇的目光仍然在移動著。
「嗯!我挺喜歡。」
「每張面額五百大洋,一共八百張,全是太原府『端和錢莊』的莊票,聽說你以前在山西幫的錢莊幹過,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
「那——」費夫人上前幾步。「何掌櫃——您的意思打算怎麼辦?」
「哼!」費夫人冷笑了一聲。
接著,費夫人那幾個手下也倒下了。
「一個老實的買賣人不可能參與這件事。當年秦子霖受傷逃到我的客棧裡,我收留了他,平心靜氣地說,我沒有見財起意,我還全心全意地為他療傷,最後他還是死了。我知道這座『八角樓』將為我帶來麻煩,與其平白無辜地招惹麻煩,倒不如趁此機會撈他一票。」
「我不走了。」
「到了,」何東齊還加重語氣補充了一句:「已經到了三天啦!」
「老弟!你——?」
黑衣人突然握住了羅翠英的手,這時她才感覺到他的手溫暖而細緻,不像是一個冷血殺手的手。

「我答應過某一個人,不能吐露這個祕密,因為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連在一起會影響他的聲譽。」
「費夫人!」甘子流的聲音很輕,在座還有好幾個男人,他的臉上很沒有光采。「早在保定府我就把話說明白了。近年來道上和*圖*書新人輩出,一個比一個勇狠,所以我才寧願待在家裡啃老本子兒。我的能耐不濟,沒有辦妥您交代的事,那一萬塊大洋應該璧退。」
「為什麼?信不過嗎?」
「夫人!我記得您曾經對羅翠英說過,您願意花四十萬大洋看『八角樓』一眼,您不是看到了嗎?」
「等岳風呀!他是『正泰』的代表,在牛角鎮處理了『八角樓』的事件之後,他會趕上來的。」
「我會的。」
店主人送來兩碗涼茶,羅翠英笑著說:「以後我在外面再也不敢亂喝茶了。」
「把他的屍首交給我。」
「老實的買賣人不會收買贓物。」
「沒什麼那呀這的,我不能白跑這一趟,教他們出面,咱們童叟無欺地完成交易,要不然唯你是問!」
羅翠英是個肯聽話的乖女孩嗎?她父親曾經希望她做一個平凡的女人,嫁一個農夫,生一大堆孩子,過一輩子與世無爭的安靜的日子,而她偏偏要學武功;羅剛這一次堅決不許她入關過問別人的閒事,而她還是來了。她好奇、好動,絕不是一個肯聽話的乖女孩,而她此刻卻端正地坐在車廂中,一動也不動。
「何掌櫃!你約好的人來了嗎?」
「希望妳嫁給他。」

「妳說呢?」
「那就開始交易吧!」
「聽說,那票紅貨的持有人要在牛角鎮和『奇珍行』完成交易。」
「他已經死了!」
三個人一字排開,當中一個向前走了一步,表明了身分。他的身軀並不十分魁偉,氣勢平凡,一個享譽的殺手就靠這些平凡的外表來掩護詭異的身分。
就著月光,羅翠英看得很清楚,那裡是什麼莊票?是一疊白紙,紙上一個字也沒有。
羅翠英點點頭,她不是屈從,而是接受,從那隻溫暖的手上正傳導過來濃郁的友誼。
經過一處野店,他們才下馬稍作歇息。
「石千鈞!近年來成名黑道的高手?哼!」她的鼻孔中噴出一股冷氣。「這話竟然從你的口中說出來,那我的一萬塊大洋豈不是白花了?」
那三匹快馬的騎者已經都下了馬,黑衣人下車之後,緩緩向前走去,在距離那三個人約莫六七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和聲問道:「那一位是甘子流?」
「甘爺!」何東齊的腦袋瓜子緩緩地搖晃著。「我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但是,您要對付這兩個人只怕辦不到。別說抵擋一陣子,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也不成。」
甘子流站在那裡並沒有動。
「我——」她猶疑著。「……我應該如何稱呼你呢?」
「你剛才叫出了我的名字。」黑衣人的聲音很輕。
「為什麼?為什麼偏要找上我,不去找別人?」
何東齊先將她的身子放在床上,然後又蓋上了活板,遮上了「八角樓」奪目的光芒。當他提起那隻裝滿莊票的皮箱準備離去時,有四道冰冷的目光盯在他的身上。
「那我也這樣叫妳好了—m.hetubook.com.com—小英!為了節省時間,為了避免在這血腥味兒濃厚的地方待太久,使妳的鼻子不好受,我簡略地把整個情況說明一下,群英客棧中死了兩個人是沒錯的,但他們不是真正的秦中客和甘子流,他們只是替身,真正的秦中客和甘子流一直隱藏在暗中,殺死這兩個替身的人是甘子流——」
「我這邊也有兩個人。」
「不!秦中客不是替身。」
羅翠英一向自認為機智卓越、反應敏捷,但在這一瞬間她的頭腦竟然一片空白。享譽黑道的頂尖殺手甘子流明明在客棧中被人抹了頸子,縣城保安團隊還派人來驗了屍,這會兒怎麼又突然出現了呢?
「好吧!」何東齊的氣勢軟了下來。「只要夫人您有把握不會出摟子,那就按照原定計畫進行交易吧!我想先看看您帶來的莊票。」

「妳所要的『八角樓』就在這間廂房中。」
「不能說。」
「你和岳風談論我的時候是如何稱呼我的?」
群英客棧的店堂裡冷冷清清,板凳已經四腳朝天地上了桌面,在西廂費夫人的房中卻是燭火明亮,人影幢幢。
這位內掌櫃難怪膽敢來接贓,她的確有過人之處。她面對黑道人物討價還價,處理情況,在在都表現出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甘子流!殺他!」費夫人憤怒地吼著。「殺他!」
仍是那座破敗的山神廟,羅翠英一夜間連來了兩次,先後的心情卻大不相同。
何東齊可沒有馬虎,他雖然沒有一張一張地仔細驗看,卻也費了相當時間,最後他點點頭說:「沒錯,一張也假不了,這表示夫人的確具有相當的誠意。」
二更天!
兩匹快馬奔馳在滄州道上,他們一路向北。馬上人是一男一女,毫無疑問,他們就是石千鈞和羅翠英。
「來日自會明白。」
「那麼,我也不是一個老實的買賣人。」
「夫人!別跟我為難,我只是一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為這件事牽線,只不過想揩一點油水……」
「明白了嗎?甘子流才真正是『奇珍行』的跟班保鑣。小英,別笑我,我是在群英客棧臨時和那位內掌櫃勾搭上的。她對我起了疑,所以教甘子流在路上把咱們倆一起做掉。」
「那就請他出來見面吧!」
「兩種方式:一是將原先議妥的價錢,四十萬大洋留下,對方會在短期內將紅貨送上;如不同意,那就只有看未來情勢的發展,擇日再接頭了。」
嘩的一聲,立刻有人扯落了帳幔,帳幔後的牆壁上有一塊不同顏色的活板,板上有搭釦,有人拉開活板,一時璀璨寶光照得人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來。
費夫人身子一歪,倒在何東齊的懷中。
八角樓!
就在眾人為這令人奪目的八角樓所吸引時,何東齊提起了皮箱,準備開溜。
在場的人突然有了股汗毛凜凜的感覺。
大車靜靜地停在道路中間,正如黑衣人所hetubook•com.com說,有許多情況是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的。毫無疑問,那三匹快馬正橫在路中央,擋住了大車的去路。
是石千鈞和羅翠英。
「甘子流明明已經在群英客棧中被人抹了頸子——」
「不行。」費夫人一聲厲叱。
「討厭!你就會賣關子。」羅翠英不知不覺間又露出了女孩兒的嬌嗔。「牛角鎮上三家客棧中聚集了那麼多的人又是為何而來呢?」
「你是為何而來?」
「果然,你是故意擺姿態,抬高價錢,這算那一門子?」
「夫人!」何東齊冷笑著說:「時候差不多了吧?你們都喝過這壺茶:這是我親手做的茶,當年秦子霖傷痛難熬的時候給了我一包藥,教我泡在茶裡給他喝下去,他就會毫無痛苦地慢慢死亡,我不忍心,將那包毒藥留了下來,夫人!您不是也喝了茶嗎?」
「是朋友就應該相信我,坐在這兒不要亂動。」他的手用力捏捏羅翠英的手,然後掀簾下了大車。
「收贓?那表示——」
「妳認識他本人嗎?」
甘子流還想說什麼,費夫人一打手勢切住了他的話。
「死而後已。」甘子流一字一字用力地說。
「錯了。」黑衣人用力搖搖頭。
老天!何東齊一巴掌拍在前額上,剛才他還提醒費夫人別忘了這兩個人,自己為什麼把這兩個人忘了呢?
羅翠英心裡在想:如果我嫁給石千鈞,我將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
「那一定是事實,『奇珍行』的內掌櫃帶來了大把大把的莊票,是絕不是假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那——」
「慢!」甘子流卻阻擋了他。「夫人!交易算完成了嗎?」
「有一次我在關外身受重傷,令尊不問我的身分和作為而救了我,我欠他一份恩情。這次你入關,他暗中吩咐我相助,大丈夫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就這麼簡單。」
「羅姑娘,我們是朋友嗎?」他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氣如游絲。
「還沒有。」費夫人將目光離開了那件珍品。「何掌櫃!我和老西幫有一個小小的默契,我可以花錢買下八角樓,然後再由他們議價收回,但是,我要交出秦子霖。」
何東齊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原先那股子老實叭嘰的模樣兒了,他搖搖頭,冷冷地說:「還有兩個人下落不明:殺手石千鈞和羅翠英。」
「在那兒?」
這時,坐在車廂中的羅翠英才發現趕車的車把式已經歪斜在車座上,早就遭到毒手了。
「可是,你還有個問題沒有回答我,你說『日後便知』,到了現在我還是一片茫然。」
「不行,」費夫人的態度非常強橫。「我認為也許是另外有人花了更高的價錢買通了你,如今的江湖道是不講什麼道義的。再說,你這一去,我臨時上那兒去找人?」
費夫人打了一個手勢,她的手下立刻取出了一個皮箱,揭開箱蓋,裡面有一大疊厚厚的莊票。
www.hetubook.com.com「不要說廢話!他們人在幾號房?」
「你稱我晚輩,那無所謂,因為我年紀比你輕、出道比你晚,但是你叫出我的名字卻犯了大忌。一個殺手想要活下去,隱密是最大的因素。這以後,我想再過常人的生活都不可能了。」
「錯了,甘子流!」黑衣人毫無尊敬同道前輩的意思,他直呼對方的姓名。「羅姑娘昨天在牛角鎮才請教過一位相士,她將榮登壽考,要活到八十八歲。」
羅翠英點點頭。
「屍首已經腐化了。」
黑衣人出了野店,跨馬而去,黑影子愈去愈小,終於消失。
「我是自取其辱,不該和一個外行人談生意,您只熟悉珠寶的行市,不懂得『人頭』的行情,我更不該和一個娘兒們談生意。夫人!對方是石千鈞,是一年中在北京省連幹二十七件殺案的殺胚,再說,羅剛的女兒羅翠英的身價也不止一萬塊大洋呀!」
「那不是你真正的身分。」
「我——我能叫你一聲石大哥嗎?」
「五萬?」費夫人吃了一驚,竟然點頭答應了。「好!我認了,只因為同行中傳出話來,誰也別想和『八角樓』沾上邊,我偏要,——甘子流!價錢漲高了,你的能耐並沒有加添,事兒辦不妥又怎樣?」
「當然認識,我和他一起從關外來的。」
「秦老爺子就死在這家客棧,而且就死在這間廂房。」
「夫人!妳不是一個老實的買賣人。」
「走吧!」
「什麼意思?」
羅翠英驀地一震,就像是一塊千斤巨石突然落在她的頭上。甘子流死而復活已使她驚異萬分,如今「石千鈞」三個字更是使她失魂落魄。原來坐在她身邊的黑衣人竟是近幾年來在關內令人亡魂喪膽的冷血殺手!別人對他的評語是「照面斷魂」,而她和石千鈞已經數度照面,竟然還能好端端地活著。
黑衣人從貼身處取出那個沉甸甸的封袋,拆開,將裡面一疊厚厚的紙抽出來,輕聲說:「讓我們先來瞧瞧這五萬大洋的莊票吧!」
黑衣人的出手可真快,羅翠英只發現黑影兒閃了一下,在甘子流身邊的那兩個人已經倒了下去。她不禁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幸好在一路上她沒有打歪主意向黑衣人使詐,要不然——
甘子流從身上取出一個印著「奇珍行」店名的封套放在八仙桌上。
「老弟!別擔心,我身邊的兩個人是天生的聾啞,他們不可能吐露祕密。」
「夫人!請把那口皮箱交給我,這件交易就完成了。」
她想問個明白,卻開不了口。身邊的黑衣人已經端正了坐姿,目光前視,那一雙鷹眼又恢復了敏利的逼人光芒,使得羅翠英想提出的問題哽在喉間。她深深明白,此時此刻是千萬不可使黑衣人分神的。
「黑衣人。」
崔家三兄弟的屍體還東歪西斜地橫在那兒,黑衣人竟然選中這個地方小歇,不禁使得羅翠英暗暗連蹙眉尖。為了表現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家,她只有裝出視若無睹的樣子。
「那我就要他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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