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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殺

作者:朱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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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對決 短兵相接

雌雄對決

短兵相接

「海——棠?……貴姓?」
雖然柴老爺子不是一個喜歡提「當年勇」的人,然而柴維新對他父親的過去也有相當的了解。金福刀王義薄雲天,豈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殺人如麻的梟雄?
「海姑娘!妳……」
「可有憑據?」
「哦!我姓吳,單名一個雄字……」
莫見白一鬆手,九龍陣那兩個兄弟也退出房去。
「海姑娘!這其中恐怕有誤會。」
「爺!是我。」是那個粉頭。可真新鮮,白拿錢不上炕,她好像也睡不著。
愈想愈發毛,背上好像生了刺,更加無法成眠了。
「海棠姑娘,妳不覺得妳太囂張了嗎?」
天已五更。
其中一個開口說話:「老兄!請不要插手。」
門是敞著的。
「不可以為難海姑娘,雄叔請回去吧!」
「那就不對了!」柴維新沉吟著說。「也許這個姓海的不是那個姓海的。」
「海姑娘,妳……」
這位名叫海棠的大姑娘似乎沒有將來勢如迅雷閃電般的柴維新放在眼中,身子一動也沒有動,只將右手輕輕一抬,想要格住那隻探向領口處的手掌,當她突覺咽喉處一涼,柴維新那隻手的食、中二指已經伸進她的領口時,她才後悔自己太輕敵了。此刻的情勢若非乖乖地讓對方抓住領口,那就只有拚著讓對方撕破衣襟,當場出采的危險。
「海姑娘!妳最少應該相信我不會幹這種卑鄙的事。……傷得很嚴重嗎?」
遠處已傳來雞啼,在天亮前這一刻,天空顯得格外的黑沉,柴維新邁開大步,不一會兒工夫就到了傷科大夫的診所。
「雄叔!」一聲沉叱,柴維新自黑處冒了出來。
柴維新被問住了,他的確答不上話來。
莫見白竟然沒有死。也許他活不成了,但他至少並沒有立刻斷氣。
「十年前,你們柴家還是一文不名,怎麼突然發了起來,那是因為令尊在我爹的手中掠走了白銀十萬兩。」
「海棠姑娘!這話就不對了……」
「哦?為什麼?」
「好!」柴維新用力地一點頭。「本來我打算一見到妳就不會放妳過門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家父過去在江湖道上受人敬重,我這個做兒子的對他老人家更是萬分信賴。八月二十七日恭候芳駕。」
「你自己去看吧!」
「有什麼好聊的?」
「很簡單,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過,為人子女者不能眼看老父受戮,唯有替父一死。」
「沒錯。」
「是不是柴家的二少爺?」
「海姑娘!咱們邊走邊聊好嗎?」
「對!」柴維新贊成他爹的看法。「不可以攆人家走,一定要查個明白。」
莫見白的腦袋瓜兒連連地搖晃著:「海棠!如果妳找錯了人,摟子可就大啦!」
海棠飛快地奔了出去,她並不畏懼什麼,她悲憤、悲傷,心中的恨意加深,只想立刻一鼓作氣地發洩出來。
hetubook.com.com好的。」
篤篤篤!有人輕敲房門。
「不行。」柴金福立刻反對。「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這件事要查個明白。」
離開了傷科大夫診所,柴維新就近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教了個熟人去送信,等到九龍陣的兩個弟兄趕來,他才和海棠雙雙離開。
莫見白當時本能地往後一閃,喉管才留下了一半沒開口,暫時沒嚥氣,他那裡還說得出話來呢?
「姓吳的,我教你別把我當黃毛丫頭,你沒聽明白嗎?沒錯,我爹在『振遠銀鑛』當總監,利用職權蒙下了一大筆白銀,若是被張督軍拖出去殺死了,那是他罪有應得。金福刀王做假人情,督軍只打了我爹幾十板子。金福刀王假慈悲,教人送我爹回鄉,在路上嚴刑拷問,逼出了那一大筆白銀,然後就把我爹給殺了。」
「沒錯。」海棠這兩個字說得斬釘截鐵,力逾千鈞。
「吳雄!還記得海思雲這個人嗎?」柴金福的聲音比方才輕了許多,而臉色卻更加沉重了。
「哦?」柴維新不禁大吃一驚。
「去安慰安慰爹,請他老人家上床安歇吧!」
「爹!您再想想,」柴維新很認真地說:「那位姑娘說話斬釘截鐵,好像——」
海某毫不示弱,蠻橫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姓海,名棠,你要我說幾遍?」
莫見白冷冷地說:「我本來也不想插手,只因為這位二少爺出手太輕薄了,對待一個姑娘家,不可如此。」
海棠已經轉身走去,連頭都沒有回,她顯得很決斷,也很絕情。
「海棠姑娘嗎?」吳雄彬彬有禮地。
「哼!」柴維新的目光中幾乎噴出火來。「在我眼中沒有什麼男人、女人,我只分朋友、敵人,請放手!」
「我笑這小子真夠味道,也真夠憨厚,到現在他還以為他的老子是一代人豪哩!」

柴維重態度堅決地說:「小弟!不管這位海棠姑娘是誰的後人,我們絕對相信爹他老人家不可能任意殺人,這種事情我們立刻就要下個決斷——爹!我主張攆走那位姑娘,不容許她到壽宴上來胡鬧。」
「哼!夠爽快!」柴維新挑挑大拇指,私心中也的確有些佩服。「請問姑娘芳名。」
「是不是吳雄?」
「鐵證如山。不過,我要在八月二十七那天當眾揭露,各路賀客也正好作個見證。」
莫見白喝完了最後一口酒,嘖著嘴問道:「妳笑什麼?」
「放肆!」吳雄沉叱一聲,騰身躍起,攔住了海棠的去路。
「吳雄!」柴金福吩咐道:「連夜去找那位姑娘談談,問明情由,不可以脅迫人家。」
「金福刀王剛才又派人來殺莫叔,想把我嚇跑是不是?休想!有本事就在八月二十七之前把我給剁了…和-圖-書…順便請給柴二少爺捎個口信,希望他說話算話!」
海棠眼淚汪汪地蹲在莫見白的身邊,她忍住悲戚說:「莫叔!是我害了您,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替您報仇——莫叔!快告訴我,是誰殺了你?」
莫見白又搖了搖頭,他見過柴維新,當時他甚至很欣賞那位二少爺的氣度;像那種胸懷磊落的人怎麼會暗下毒手殺人呢?
「海姑娘!妳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二少爺!」吳雄立刻閃退。
十多年前,他曾經落難,逃避仇家,跑到遼寧「振遠銀鑛」當過鑛工,整日與白銀為伍,過的卻是暗無天日的地底生活。後來,他打算偷一大車鑛砂逃走,過幾天舒坦日子,不幸被逮著了。總監海思雲多少知道點他的過去,抬抬手,把他給放了。莫見白珍惜這份恩情,一聽說海棠是海思雲的獨生女兒,要來磐石鎮找當年不可一世的金福刀王為父報仇,他就跟著來了。一方面是感戴當年海思雲的那份「高抬貴手」之情;另一方面也許因為他浪蕩多年,一事無成,對那些所謂功成名就的人多少懷著嫉妒之心。什麼一代人豪,暗地裡還不是幹著狗屁倒灶的事兒。所以他才對吳雄說「我是來看笑話的」。現在回想起來,他發現自己的行為太輕率了,金福刀王和海思雲各自在不同的生活圈子裡,互不相干,了無恩怨,又如何會發生仇殺的事件呢?何況以金福刀王的江湖老到,真箇殺了人,也不會有鐵證落到海棠這年輕姑娘的手裡呀?
「海棠姑娘!」吳雄的涵養功夫真到家,竟然絲亳沒有火氣。「妳年紀輕,不懂事,我不怪妳,再說,妳很可能受了壞人的挑撥……」
「你真是多此一問,八月二十七日我要送柴金福歸天,明人不做暗事,先打聲招呼。」
「十多年前他只是個混混,如今功力好像很不錯了。」
「我想教訓教訓妳……」
莫見白的腦袋瓜子歪在一邊,兩眼翻白,原先纏裹在項間的層層的布已經再度被利刀挑開,鮮血還在汨汨地流著。傷科大夫死在地上,背朝上,後背心一個血窟窿。
坐在一邊的柴維新連忙問道:「爹!您老人家和他有過節嗎?起過衝突嗎?」
「唉!」吳雄沉嘆了一聲。「老爺子一宿未上床,我那裡能安睡呢?……二少爺還要出去嗎?」
「那怎麼成?」
「雄叔!磐石鎮就這麼大小,明兒煩你費神查一查,如果真有外來的人,那是混矇不過去的。」
「哼!由此可見,你方才說的都是假話,親自送我爹回老家?是金福刀王教你這麼說的,對不對?」
「一個姓莫的被人割斷了喉管,雄叔聽說了嗎?」
「金福刀王靠著一把鋼刀在江湖闖蕩,一不為匪,二不做盜,更不是貪官,那來那麼多錢?」
「什麼?十年前你親自送我爹回遼hetubook.com.com寧本溪湖的老家?」海棠猛地吐了一口唾沫。「呸!你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十年前,我爹死在回家的路上,是金福刀王害死的。」
「剛才妳和雄叔的談話我都聽到了,這和家父所說的經過有很大的出入,再說,我相信家父也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的貪婪之輩。」
從柴維新在門口出現到此刻為止,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莫見白一開始顯然採取不參與的態度,但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他那隻瘦骨嶙峋的手猛往上一抬,一聲脆響,柴維新的手腕就被他扣住了。海棠才有了機會脫身而退。
「二少爺!沒想到你還如此豪氣,請問:如果我到時當場舉出鐵證,你將採取何種態度?」
「海棠!如果我是妳,就笑不出來了。」
「沒錯。」
「你們柴家在四鄉買了多少地,買了多少山?」
傷科大夫也盡了最大的努力,莫見白的眼睛沒閉上,嘴也沒閉上,只是出氣多,進氣少,看樣子也拖不了多久。
「那一定是外來的了?」
三更!客棧完全沉寂下來。
九龍陣的兩個弟兄呢?
柴維新卻毫無睡意,他一直不停地想:為什麼會有人暗殺莫見白?那個人是誰?那個人的目的何在?是因為怕莫見白所知道的祕密洩露出來?還是更深一層地挑起海棠的仇恨之心呢?
莫見白心頭一動,敢情好,反正睡不著,有個雌兒熱呼熱呼倒也挺不錯的。
「慚愧!多年不練,已經不如他了。」
「海姑娘!家父那裡得罪了妳?」
「花了多少錢?」
柴維新一個大步跨進去,他的整個身體宛如墜入了冰窖子,立刻就凍住了。
「胡說!別拿我當黃毛丫頭!」
這時,莫見白已進入昏睡狀態中,柴維新向傷科大夫詢問傷勢。
「那會是誰?那到底是誰呀?莫叔!告訢我,快告訴我呀!」
「誰?」莫見白霍地坐起,身子一翻,右手伸向枕下,那裡放著他出手奪魂的短劍。
「是!」吳雄必恭必敬地答應著。
「為父報仇。」海棠說起話來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父債子還,理所當然!」說到此處,柴維新一拱手。「請恕打擾,在八月二十七日之前,姑娘儘管在這磐石鎮上明來明去,不會有任何人膽敢打擾妳。」
「不不不!妳誤會了……」
莫見白自然也上了床,但他並沒有閉上眼睛。他不是什麼豪傑,更不是英雄,但他畢竟也在道上闖蕩了二十來年。在這二十來年刀口舔血的生涯中,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然而此刻他的脊梁骨上卻是一陣陣地透著寒意,他預感到似乎將有什麼不吉祥的事要發生。
「聽那姓海的姑娘提過了……」
「二少爺,磐石鎮那座柴家大院是什麼時候蓋的?」
「對了!待會兒我會派幾個人在這兒守著。」
「對不起!」柴維新行禮致歉。「剛才hetubook.com.com雄叔冒犯妳了,爹也一再交代過,不可對姑娘無禮。」

「是海思雲海總監的千金嗎?」
「雄叔和他比較如何?」
「海棠。」
看架勢,吳雄的功力還真有得瞧的。
長街漆黑,海棠奔出傷科大夫的診所之後,稍稍停留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該去那兒,就在此刻,一個人影在她面前出現。
柴維新在一陣怔楞之後,胸臆中燃燒的怒火也逐漸平息下來。他緩緩地說:「父仇不共戴天,姑娘為父報仇,理所當然,只怕姑娘找錯人了。」
「很好!你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
「海思雲?」吳雄還挺費勁地想了一陣子。「有哇!十年前在遼寧……」
「用不著報名,我知道你是誰,」海棠像是吃了一肚子炸藥。「你是金福刀王的狗腿子。」
「可能。」
柴維新此刻是心情沉重,步履卻疾速,他要趕到傷科大夫那兒去,坐等莫見白醒來,他一定要等到一個可以問問傷者一兩句話的機會。他不指望得到什麼滿意的答覆,只要斷斷續續幾個字,幾個手勢,甚至一個眼神,也許對他都有莫大的幫助。
「大夫,全力醫治,我有重賞。」
柴金福的腦袋瓜子也是連連地搖晃著,口裡喃喃有聲,「海!海?海是個冷姓,我應該不會忘記呀?怎麼壓根兒就沒印象呢?」
「現在我不想提十年前的老帳,那要等到八月二十七那天當眾再來結算,先說眼面前的,你這位二少爺剛走,莫叔就被殺了。」
「二少爺!你用不著辯駁,我也不怪你袒護令尊的惡行,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令尊的作為,也許天底下沒有一個人了解他……」說到這裡,海棠停下了腳步。「二少爺!天都快亮了,你請回吧!承你的情,在八月二十七之前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這磐石鎮上活動,到了那天,我會給你一個明白的交代……」
「大夫!」海棠褪下手上的金鐲子,塞在傷科大夫的手裡。「求您盡量用好藥,醫好他的傷,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這一切都看在海棠的眼裡,她方才那股子火氣似乎已消失了不少。

柴金福面色突地沉重起來,連連地揮手說:「快!快叫吳雄來。」
「雄叔!以你看,是什麼人殺了他?咱們磐石鎮上有這種能人高手嗎?」
柴維新站在門口吆喝一聲「雄叔」,那吳雄立刻就到了。很顯然,他就待在書房外面隨時聽候召喚。
「海棠姑娘!我和令尊還有一段交情,十年前,我親自送令尊回遼寧本溪湖的老家,那時候妳還小吧?」
「那有這種事?」
「哦!」柴金福聲音猛地一揚。「我想起來了,海思雲,十年前遼寧『振遠銀鑛』的總監,我就認識這麼一個姓海的。和圖書
是吳雄。
「二少爺,我會療傷,可不會救命,喉管削斷了一半,到現在他還沒斷氣,就已經是奇蹟了。」
莫見白鬆開了手,這表示他的確無意插手,方才的行動只是不願見到海棠當場出采。

情勢如謎,但是這個殺害莫見白的人卻是整個謎的關鍵,想到此處,他霍地站了起來。秋涼似水,他加披了一件外衣,就匆匆往外走去。
「嗯!」柴維新認真地算了一算。「有七八年了。」
柴維新來如疾風,去如狂飈,海棠這妮子竟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總得花個兩三萬大洋吧!」

「沒有,絕對沒有。」吳雄說得很肯定。
「雄叔,你還沒睡呀?」
吳雄搖頭嘆息,沒好聲地說:「如果這位姑娘真是海思雲的女兒,竟然衝著老爺子當仇家,那真是好人難做了。十年前,老爺子雲遊關外,在直隸張督軍公館作客,海思雲是『振遠銀鑛』的總監,因為涉嫌盜賣鑛砂,被人告到督軍那兒,張督軍揮揮手說:『拖出去斃了吧』!老爺子說了個人情,後來只打了他幾十板子。老爺子還教我親自送他回到本溪湖的老家,這——這怎麼會扯上什麼為父報仇的爛帳呢?」
莫見白心裡明白:只要去問那個粉頭就知道了,但他卻說不出來。
在院子裡,柴維新碰上了吳雄。
莫見白使足了勁兒,才將腦袋瓜子擺動了一下;在上燈的時候,吳雄已經和他打過照面,兩下裡也較上了勁兒,以吳雄的功力根本就不可能殺他。
「二少爺!我會盡力的……」
「是!」吳雄雖是長輩,畢竟是下人,立刻遵命走了。
柴維新指著地上那幅立軸,冷冷問道:「妳送來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到了八月二十七那天,我會更囂張。」海棠說完之後扭頭就走。
海棠又帶著柴維新進了傷科大夫的診所。
柴維新的餘光恍惚看見了一條刺青的手臂在晃呀晃的,轉頭一看,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九龍陣的那兩個弟兄一左一右地靠在藥櫥的兩邊,他們被兩把匕首穿過咽喉活生生釘在藥櫥上。
房門口突然又出現了兩個人,紮著頭巾,赤|裸的上身只套著一件沒扣上鈕釦的鹿皮背心,結實的手臂上刺青圖案是九條活生生的盤龍,毫無疑問,他們正是九龍陣九兄弟其中的兩個。
「這位姑娘名叫海棠,八成就是海思雲的女兒,她說此番前來是為父報仇,你說給我兩個兒子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下床開了房門,身影一閃,可不是那個雌兒,嚴格說來,莫見白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來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鋒利的刀尖就掠過了他的咽喉。
幹嘛呀?敞著門透氣嗎?
「你會不知道嗎?」
「姓莫的功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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