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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殺

作者:朱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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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狐 5

艷狐

「您是指——?」常正剛故意裝迷糊。
「常先生!你年少英俊,又出手闊綽,難道你還上不了小花子的牙床?」
常正剛懂得如何應付場面:如果遇上了一隻虎頭蜂,除了趕緊跑,遠離蜂巢之外別無他途;如果遇上蚊蟲,那只有揮手拍打牠。而常正剛把白順英看成了耳邊嗡嗡叫、擾人清夢的蚊蟲。
「白隊長!」常正剛開始反擊了。「聽人說,保安隊就是穿上了制服的強盜,我本不十分相信這種說法,然而現在我倒覺得這種說法也不無道理。胡亞珍告訴我,她爹根本就不是什麼『九尾狐狸』,而你們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他抓了去,沒審沒判,就把他就地處決。我明明是個善良百姓,卻把我說成凶神惡煞,這——簡直太沒有公理了吧?」
「好!」白順英身子一直,酒杯放下了,口氣也變了:「你不喜歡談論風花雪月,那我們就談正經的。在晚清的時候,我在『小站』待過,你該知道袁大頭練兵是多麼嚴格……之後,我在京城幹過巡警,在保https://www.hetubook.com.com定府也幹過偵緝隊,如今我是南漳城的保安隊長,我才三十五歲,爬升夠快了吧?你知道我憑的是什麼?」
「哦!」常正剛笑了。「白隊長把我當成瘟神了!」
「常先生到這兒幾天啦?」白順英終於開了口。
「前幾年我在保定府幹過偵緝隊,沒事就到小花子那兒去坐坐,喝杯茶,那小娘們挺逗人的。」白順英不經意地說:「剛才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她還好嗎?」
「反正有個新鮮的雌兒在身邊,摀在被窩裡也挺舒服的,從今晚起,到後天晌午之前,我希望你就在那間『雙套』裡,寸步不出……就這麼一個小小要求,行嗎?」
常正剛所幹的行當最怕跟白道的人士打交道,但是對方找上他也休想躲掉,因此,他小心翼翼地注視白順英臉上的表情。對方舉杯,他也舉杯,絕不先開口發問。
「常先生!如果你堅持這麼說,我也不多作解釋!……沒錯,從今晚起,我就要兩個佩m•hetubook.com•com鎗的便衣把守在你那間『雙套』的房門口。」白順英舉起了酒杯。「來!正事談完了,喝酒!」
店堂很寬敞,三十幾副座頭,並沒有講究的雅廂。常正剛一進門就看見白順英和楊城坐在角落的一副座頭上。姓楊的面向外,一見常正剛進來,就連忙站了起來。
「那——這一個呢?」白順英臉上浮升了曖昧的笑容。「她比起小花子來,如何?」
他心裡念頭暗轉,嘴上卻回答得很快:「小花子那兒我是常客了!」
「在府城的時候,常去小花子的賭坊玩玩嗎?」
常正剛答得很快:「當然是憑您的才幹。」
「常先生!」白順英的語氣很平和,並沒有惱怒,但他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今年開春以來,短短的三個多月裡,在我轄區的地面上出了不少摟子。我不想說冠冕堂皇的話,為了保住我的飯碗,我不容許再有人跑來捅摟子。你說你在這兒等一個山西來的朋友;你住店付房錢,吃飯付飯帳,我不便趕你走,我得向你提出一m•hetubook.com.com個小小的要求,就只有一個要求。」
「不,那未免太抬舉你了,常先生!我認為你只是瘟神駕前的一個小卒。」白順英喝了一杯酒,嘖嘖嘴:「不過,雖然是一個小卒,依然可以為人間帶來災害。」
「咱們白隊長的意思是說……」他一開口,常正剛就料準了他是株嫩芽兒,比起白順英那塊老薑差遠了。「……白隊長是說:你一來到歇馬坡,這裡就會發生血腥的事件,會有人死亡,會……」
「楊城!由你來告訴他!」
常正剛暗暗一愣,難道對方將他的行踪都查過了嗎?那未免也太快了。以時間推算,姓白的在他來到歇馬坡的頭一天就對他起疑,而且要立刻著手調查,才能在短短的三四天中得到回報的消息。自己有什麼令人啟疑之處呢?就算姓白的真去調查過了,那也沒什麼,保定府的人誰都知道他是個皮貨商,吃喝嫖賭四大皆「通」。
「憑她,還壞得了嗎?」常正剛嘴裡應著,心裡卻在想:一緊一鬆,一鬆一緊,這是公門中人慣用的套話伎www•hetubook.com•com倆,哼!我奪命無常可不上當。
「群羊居」是個專賣羊肉吃食的舖子,舖子門面前挑著一盞很大的油紙燈籠,上面寫著「吉羊」兩個字,打老遠,常正剛就聞到了燉羊肉撲鼻的香味。
來到座前,白順英招手肅客,對常正剛很客氣。楊城則連忙向小夥計打手勢,一個熱氣騰騰的羊肉砂鍋就端了上來。
「頭尾四天了。」
「多謝謬捧!」白順英以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我憑的就是這個鼻子。」
他振振有辭,理直氣壯,不過他還是有點兒心虛:「九尾狐狸」的事那只是胡亞珍的片面之詞,而他自己也並非真正的善良百姓。這個姓白的鼻子還真有點邪門,他像是真的聞出什麼味道來了。
「是的。」
「從保定府來的?」
「嘿嘿!白隊長!如果您真的跟小花子很熟,您就應該明白,小花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您吩咐。」常正剛也不願意過分頂撞他。
「怎麼?我是被軟禁了嗎?」
「不明白!」常正剛搖晃著腦袋,在對方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拿定了主m.hetubook.com.com意。「我是完完全全的不明白!」
常正剛楞楞地看著白順英的鼻子,莫非對方是說他的「鼻運」亨通?
「白隊長!」常正剛輕微地一皺眉頭。「您找我來,就是為了查問這件事嗎?」
「我是指你花了兩百塊大洋買來的那個騷狐狸啊!」白順英臉上的曖昧笑容更濃,嗓門也壓低了:「聽說你們換了一間『雙套』,那一定是趁新鮮弄了一次,滋味如何?」
「我的鼻子很會聞味道……這個人打我面前經過,我聞得出他是殺獵宰羊的屠夫;那個人打我面前經過,我聞得出他是個整天佝僂著身子,穿針引線的裁縫……兩個花枝招展的娘兒們打我面前經過,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桂花香味是從同一個舖子買來的,可是我卻分辨得出這一個是千金難求一笑的大家閨秀,另一個是只花三毛錢就可以捅上一火的破鞋兒……常先生!我的鼻子靈得很,我聞不出你身上有任何野獸皮毛的味道,所以我斷定你不是什麼皮貨商。我反而在你身上聞到了血腥味、屍腐味、火藥味……常先生!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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