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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殺

作者:朱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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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狐 7

艷狐

白順英猛地收回那隻踩在板凳上的腳,再猛力一踢板凳腿,板凳突然飛去,這使得「二馬子」一腳踏空,身子向前撲倒,白順英兩手正好抄住了他的腋下。
等飯送來了,胡亞珍又殷殷勸酒,常正剛則滴酒不沾;他在將要展開行動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他不願因酒誤事。
「二馬子」進屋洗了把臉,換了套乾淨的褂褲,茶還來不及進口,他的第一個客人已經到了;是轄內保安隊隊長白順英,他還非見不可。
「亞珍!」常正剛很自然地叫著她的名字。「怎麼看,妳都不像一個賣身葬父的可憐村姑,最後再問妳一次:妳究竟是不是『九尾狐狸』胡鎮山的女兒?」
「妳這話什麼意思?」
「你一定希望回答一個『是』字,那樣你不但買到了一頭妖媚的雌狐,在床上好好侍候你,而且還有了一個好幫手,可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對不對?」胡亞珍輕輕拂掉他的手,吁了一口氣:「嗨——我的回答會令你失望,我爹不是『九尾狐狸』,我不會一星半點的殺人功夫。」
「不用想,有句俗話——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撲在他的身上,用手去哈他的腰,自己還發出了一連串高聲的嬌笑。
「凡是好勝逞強的人都很容易受騙。」
「小常!」胡亞珍轉過身來,走到他身邊蹲下。「你恐怕錯了。https://m.hetubook.com.com
「咱們倆現在是拴在一根線上的兩隻蚱螞——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所以,咱們非得同心協力不可,……對面那間雙套住的那個『頭頭』就是你要殺的『二馬子』,對嗎?」
常正剛將她的頭扳起來,正經八百地說:「別跟我膩,讓我好生想一想,好嗎?」
飯後,胡亞珍又教店小二沏來一壺上好茗茶,她的表現真像一個賢慧的家庭主婦。這使得常正剛產生了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能脫離這血腥生涯,住到一個清靜的地方,有這樣一位好妻子相伴,那該有多好。但他深深明白,那似乎是不可能的。
「白隊長!久不見啦!」看樣子,「二馬子」並不十分願意見這號人物,卻又不得不敷衍一下。
「什麼意思?你豈不是明知故問?十個護衛,每個人身上都有快鎗,還有兩個貼身保鑣,你走近『二馬子』身邊的機會都沒有。即使讓你僥倖得手了,你也逃不掉。」
「很安分。昨晚從『群羊店』回來後就沒有走出過房門——隊長!也許您是多慮了。」
「是嗎?」
「正祥」是歇馬坡唯一住「人」的客棧,有東、西兩廂二十四間上房,一排十二間,這每一排十二間當中,一頭一尾都是「雙套」。
「白順英不是趕著去通風報信,m.hetubook.com•com看他氣沖沖走出來的樣子,他好像和姓馮的鬧得不愉快,我還聽到摔板凳的砰砰嘭嘭聲。」
白順英將「二馬子」用力朝前一推,扭頭走了出去。那兩個肝火直冒的隨從手搭腰際槍柄,目視主人;顯然,只要「二馬子」一聲令下,白順英立刻就會被射成一座蜂窩。然而,「二馬子」儘管咬牙切齒,卻絲毫沒作蠢動的打算。
胡亞珍顯得心情很開朗,叫了菜飯,還叫了半斤燒刀子,還賞了店小二一大把銅角子。
「我知道你很不願意看見我在這裡露面,」白順英並沒有坐下,而是抬起一隻腳踩在板凳上。從這個動作看來,他似乎沒有將對方看在眼裡。「那是沒法子的事,這是我的地盤,我很討厭在我的地盤上發生任何血腥事件;所以當你們這幫殺胚過境的時候,我少不了要前來打聲招呼,小心看著點!還是那句老話:祝你明兒一大早買賣順利,然後在晌午前給我走人!」
「我知道。可是,像你這種人是很容易受騙的。」
白順英大步走出那間雙套之後,立刻跨過中庭,來到東廂,廊下荷槍的衛兵立刻向他敬禮。跟著,本地的分隊長楊城也到了他的面前。
「那一位怎麼樣?」白順英輕聲發問,顯然,他指的是常正剛。
天還沒擦黑,「二馬子」的隊伍就到了。馬匹和圖書進了騾馬店,自有伕子跟著去照料。他和十來個隨從住進了「正祥客棧」。
姓馮的住進了西廂最靠裡的那間「雙套」,和東廂的常正剛面面相對,兩下裡只隔了一個寬約二十來步的中庭。有兩個隨從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的,其餘的則分散住在東、西兩廂的客房中,又佔去了四間,好像都是兩人一間,沒有落單的。
常正剛絕不承認她這種說法,但他並沒有說出來。他仔細回想這幾年刀口舔血的生涯,他謹慎地接買賣,然後靠他的機智去完成,可說是有驚無險。這一次他是接到一件棘手的交易,但是到目前為止,還不能說全無希望。他暗暗衡量胡亞珍這句話的含意,莫非還有什麼他懵然不知的內情嗎?即使有,也和胡亞珍搭不上關係呀?按照他以往的作法,他應該立刻將胡亞珍的身分查明,然而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是嗎?」
楊城絕沒有偷窺狂,他有些厭惡地走開。他的頂頭上司老是吹噓他的鼻子,楊城卻不以為然。最少,這一次白順英的鼻子太過分敏感了一點;常正剛絕不是什麼危險人物。只要是迷戀女色的人就不能算是人物,這是楊城的看法。
「看緊點!但願我這一次鼻子失靈。」
「對面十二間,我們這邊也是十二間,我從裡向外數,你聽仔細了。姓馮的一共帶了十個人,他住對m.hetubook.com.com面那間雙套,有兩個帶洋槍的小子跟著他,一定是他的貼身護衛。然後,他隔壁住了兩個,然後到了第十一間,也就是二道門的旁邊又住了兩個,那顯然是把關的……好了,我們這邊隔壁連著兩間每間也住了兩個……」
「噯!妳說得這麼詳細幹嘛呀?我們困在這裡動彈不得,唉!昨晚要不是……」
「是因為姓白的指我是個賊種,我才不得不說出實情。爹已經冤死刑場,我那裡再忍心讓他老人家揹上賊名。」胡亞珍的眼眶紅潤,聱音哽咽,那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常正剛現在開始重新估量這個小女人了,他凝視良久,才緩緩地說:「那位白隊長說我花二百大洋買到了一頭雌狐,敢情被他料中了。」
東廂那間雙套面向中庭的窗櫺打開了一條縫,胡亞珍正在窗前張看,常正剛冷冷地坐在一邊,兩眼前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顧嬉笑的胡亞珍似乎對窗外的動靜一目了然,等窺伺的人一走遠,她就坐直了身子,收起了笑容,「好了!看隔壁戲的人已經走了。」
「二馬子!你給我聽清楚!」白順英厲顏厲色地說:「你他娘的肚子裡在想什麼點子,我可是清楚得很,少在我面前耍花招,安分點!這個地方對你不太吉利,歇馬坡!別讓人家刨過坑,真讓你在這裡『歇』下了。」
「你又要埋怨了!」她https://m•hetubook•com.com老是喜歡將面頰貼在他堅實的腿上。
「亞珍,妳聽我說,我願意被殺,卻不願被騙,過去妳是幹什麼的,做了些什麼,本來就與我無干。可是,跟了我之後,妳就絕對不能騙我。」
人似乎都有偷窺狂,然而楊城的偷覷只是因為他的上司一再交代他「看緊點」。
常正剛點點頭。
店小二進來上燈,順便詢問晚餐要送些什麼酒菜。他並不明白目前常正剛是遭到軟禁,他還以為常正剛是個大人物,受到保安隊的特別保護哩!
常正剛生氣了,正要猛力摔開她,她貼在他身邊說:「有人在偷看,讓他看得過癮一點。」
「白順英幫了你的忙,你可以拿這當藉口,退錢,或者緩一陣子再找機會。」
「怎麼說呢?」
「那個收錢的老頭兒說妳爹是病死在床上的,妳說是被保安隊抓去不問青紅皂白就拖出去斃了的,這不是牛頭不對馬嘴嗎?」
「白隊長!」二馬子也不甘示弱地晃到了白順英的面前,以同樣的姿態蹺起一隻腳來踩在板凳上。「請你說話乾淨點,我不是什麼殺胚,以前我是鬍匪,可是我如今改邪歸正了,在督軍府裡備了案的。我住店給店錢,吃飯付飯錢,做買賣攤稅納捐,你少找碴兒!」
「不是。」
「我再問妳一次,妳究竟是不是『九尾狐狸』胡鎮山的女兒?」常正剛逼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下頦,很嚴肅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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