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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塞在下網的冰窟窿裡。」王二虎說出辦法：「一個窟窿塞一個，離的越遠越好。」

他終於將五塊錢找齊了，站起身並沒有放進懷裡。而是放在桌子上，然後敲了敲那一疊大洋，縮著脖子一笑：

王本元上了車，將鞭子一搖，在李黑子臉上刷的一聲，抽了一條血槽，頭也沒回，向前郭旗的大道上飛馳。

王二虎一看兩隻麻袋被丟在地上，還會蠕動。他沒有獎勵五個小夥子。那雙掃把眉，縐在一起，牙齒咬著下唇，用力一拍桌子：

「我這一輩子最恨說人話不幹人事，我Ｘ你娘，你好大的狗膽，耍花樣耍到姓王的頭上來啦！」

「有種！」王二虎伸出粗短的大拇指：「娘個Ｘ的沒想到你不含糊。」

「咱們姓王的，可把人丟到家啦！」雙手移開，嘴巴咧著，那寸許長的全腮鬍子，都在抖動：「你們這些糊塗蛋，人家把糞罐都扣到頭上來，還不覺得，全是些死雞|巴Ｘ的。」

「先放在這裡，等辦好了事再拿。」

「大爺不要錢，」二馬虎等四個人動手綑起來：「要你的命。」順手又摸起枕頭布，給男的也塞在嘴裡。

鄰居的狗叫了，他們每個人的心也在劇烈跳動，自己都聽到咚，咚，咚的聲音，口中也發苦發乾起來。

「誰去？」

他一邊罵，一邊上去狠狠的踢了一腳。本已凍得麻木的身體，經過室內火爐一烘，有了知覺，被踢得哼了一聲。誰都知道王二虎手腳重，那一腳要踢在狗身上，早已完蛋。

其餘四個小夥子有點不服氣，認為二馬虎，一向凡事不出差錯等於旭日「西」升。誰知他今晚能夠「見了丈母娘耍雀子」硬充屌能。

「『捉賊捉贓，捉姦捉雙』先把那小子給捉住再『撤』。」

「啥法子？」王二虎問。

李黑子卻站起來送他。王本元向他冷冷的說道：

「怎麼你捨不得啊？我自動減價三塊錢，辦好了回來交付，」王本元似乎非做這筆生意不可：「再說，你向來大手慣了，何必和我一般見識。再說：你是這裡當家的，姓王的這麼一大夥人也不能讓當家管事的親自動手。萬一有一天傳了出去，那不是顯得王家太窩囊了。」

原先提議要「扯」的二馬虎，卻向後倒退了一步。他們的酒意已經散去，再加上剛才一頓毒打，已出了不少氣。這時，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低下頭看自己沾滿了泥垢的腳，誰也提不出怎麼「扯」法。

「套車！」王二虎看無人去套車，他又大聲吩咐。

店中的同鄉同宗們，摸不清底細，還以為他發了酒瘋。等他摔爛兩張桌子，一個泥茶壺，一隻裝了紅燒肉的大海盌，還有磕斷五條板凳，氣才消了些。

那些充滿了酒意的人們熱血沸騰了，這真是給他們王家每個人的頭上扣了頂糞筐子，簡直無法再趕著大車https://m.hetubook.com.com出門，簡直在別人面前直不起腰桿，簡直連祖宗八代都沒有一丁兒光彩。

他走過去，將麻袋口打開，又把他們口中塞的東西，扯出來。

「二大爺，我——」小媳婦跪在地上不起來一個勁的磕頭：「我會報答你。」

「你姓不姓王？」二馬虎聽王本元開口要錢，也不顯得輩份高低，忍不住罵起來。

李黑子感到很沒趣，十幾年來當三掌櫃，從來都是向人家發脾氣，卻很少看人家臉色。現在他只有從麻袋中爬出來換衣服。

他又向來路望了望，又掀起皮帽子耳扇聽了一陣子，後面沒馬蹄聲音，沒有人跟了來。他將韁繩一鬆，搖動鞭子，馬兒撒腿飛跑起來沒有多久便到了江邊。他突然將車停在船票房子門前，並用力把門推開。

王二虎又罵起來，運用他那順口的全套詞兒。這次又加了幾句，「我不宰他個小舅子，就是尼姑養的！」

現在大家聽出眉目來了，有人惹了他。

「還是我去吧！」整晚沒吭氣的王本元，像個遊神，晃啊晃的走過來：「誰去套車，這差使我幹了。」

「你們揍誰，嗯？」王二虎的眼睛中，真要蹦出火星子來：「揍誰，嗯，揍我嗎？」

王二虎一吆喝，二馬虎忙去找抓鉤找繩索。接著王二虎又選了王大昌等四個小夥子，一共五個人。臨走，王二虎又教他們帶繩子麻袋。

「看不出你還有點用。」王二虎氣稍平了些。

四個小伙子一聽這聲音，便撲到炕上去，一摸正好兩個腦袋，忙用被子摀起來。這時女人也醒了，發出嗚嗚聲。二馬虎記起七俠五義中的人物那個絕招，從襖裡掏出一塊沾滿鼻涕痰的手巾，掀開被子塞在女人嘴裡。

「套車，我自己去！」

小媳婦很想從麻袋中出來，跪下來向王本元求饒。可是想到自己渾身沒有一條線，無法離開麻袋。

五個人冒著深夜的寒風，向糧棧區進發。

「不要就是不要！」他把錢丟到地上，拉被子把頭蒙了起來。

「不要啦。」

他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用手一提，活像提了隻小雞，又丟回麻袋。二馬虎走過去塞了塞，把麻袋口綑好。

到了大車店，奔向賬房。王二虎他們還沒睡，守候在那裡。

「謝謝你救命，」李黑子居然磕了一個頭：「我們會逃向『豐樂鎮』，那裡有個有財有勢的朋友。」

王本元並不理會別人對他的看法，大模大樣接過鞭子上了車，策動馬兒拉著大板車出了大門。許多人齊集在門口，看見漸漸消失在燈火昏暗的街頭，才竊竊私議著回去。但是都睡不著，要等王本元回來，探聽拋進冰窟窿裡是什麼情形。

「嗚！嗚！」小媳婦哭得更加傷心。

王二虎的脾氣，一生之中有話無法存在心裡。

王二虎聽見聲ｗｗw•ｈetｕｂooｋ•ｃｏm.ｃom音，從櫃房裡走出來問。

回到店中不久便摔桌子，磕板凳先發了一頓脾氣。

三個人默認了，現在他們開始敬佩起二馬虎來。

李黑子看到黃太豐，如同從鬼門關上打了一轉，無限傷感，掉下淚來，並準備向黃太豐解釋。王本元對他冷冷的說道：

小媳婦也要穿衣，王本元拉著黃太豐走到門外，等裡面穿好才進來，小媳婦穿了一身男小子棉襖褲，拉著李黑子跪在王本元面前，喊了聲「二大爺」又哭了。

「光解男的。」

二馬虎一見王二虎，興致致的說：

他們已經不怕了，五個人輪流扛著麻袋向回走。雖然帶了東西，比來的時候，還跑得快。他們想：這下子，王二虎不會再罵他們只會啃窩窩頭了。

他回頭看了看，兩個麻袋沒有動靜，可能凍暈過去了，也許死了。

「為啥你自己不去看看？」

「解開！」

現在只好用爬牆的繩索，拴了麻袋，一個一個順下去。當他們也要下寨牆的時候，狗吠得更厲害，有的人家開了電燈。

「為什麼？」王大昌很驚奇。

到了大車店，馬兒渾身大汗，卸車的時候，他著王大昌留意馬兒。

「別小瞧人，我有法子。」

「大概也是狐群狗黨。」

這時王二虎叉著兩腿站在地上，爐火熊熊的映著那張臉，紅一塊，黑一塊的臉，如同兇神。大肚皮在棉被下不住的起伏，氣得又像隻大蛤蟆。

「滾！滾！」王二虎對王本元同樣厭惡，他看不起愛財的人，更看不起沒有脊樑骨的漢子。他又開始打綁腿，準備自己前往。

「二大爺求你救我。」小媳婦哭了。

「簡直是『手到擒來』，捉了對兒。」

「人不能多，」王二虎吩咐著：「最好會爬樹，我們不能叫開寨門，吵吵嚷嚷去抓人，那樣，連個鬼也抓不住。」

二馬虎用手推推門，裡面關了。車老闆都隨身帶了萬能「洋刀子」，他掏了出來，輕輕的又撥又挖，亂弄一通，居然門閂弄開了。

沒有人搭腔，這夥莊稼漢，在田野抿死過豆蟲，用槍打死過斑鳩，駕鷹捉過兔子，就是沒把活生生的人填在冰底下。怎麼填法，誰都會，只要一推，用腳一踏，麻袋便沉入冰底流水中。流多麼遠，什麼時候開江時，漂出來，早已離前郭旗幾百里，誰也認不出他們是誰。

「我怕分錢，嘻！」

王本元聲調異常平靜的去：「十賭九騙，你們還會贏回去。就是贏不了，姓王的錢，姓王的用，也沒有啥不得了。」

上了土牆，其中一位，主張把麻袋丟下去，二馬虎不同意：

「要不要個幫手？」

王二虎開始穿皮襖，紮腰，房中這時沒有任何聲息，有種逼人的靜，和森人的寒。

二馬虎第一個先到門口，他記起了王大昌那個膽小鬼的話。低聲叮囑三個夥伴千萬別亮燈wｗw•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m.cｏm，只要摸著炕上有兩個人頭，便綑起來向麻袋裡裝。要是一個人睡，拿腿就跑，千萬別被寨子裡守夜的捉住。

「丟下去是啥樣子？」二馬虎好奇的在一旁追問。

「萬一摔死了，大爺爺要審啊問啊，誰擔當得起。」

他們悄悄的試探著向前走，先摸著鍋台，由鍋台一轉便是裡屋的門簾，掀開門簾，聽見鼾聲。二馬虎有了幾分把握，女人很少會那麼響。

他順手從炕上拖了一件皮襖，也沒問是誰的，穿在身上。臨出門時，王二虎拉住他。

氣得王二虎將手一摔，他沒有見過這種男人。流里流氣，四十多歲了，還是不知道上進，到處惹人厭煩。

「哥們是那一道上？要錢就說明白。」

看他們這副呆若木雞的樣兒，王二虎氣上加氣，氣王家沒有一個人有頭腦，全是些豆腐渣，全是些啃窩窩頭的大飯桶，忍不住又狠狠的說：

「我幹是幹，有個小條件，得給我五塊大頭。」王本元伸出一個巴掌。

幾個年紀大，比較有頭有臉的晚輩，圍上來伺候他睏覺。

一個個舞刀弄杖，挽袖子露胳膊要揍活人。

「算是你們命大，再過一袋煙功夫，沒有動靜，便把你們推到冰窟窿裡！」

算是結實了，裝在麻袋裡。男女兩人身材都不夠大，否則還塞不進去。裝好了，又把麻袋口用繩子綑結實，兩個人分別背，另外兩個人在後面托著。其實他們天天裝車卸車，扛麻袋如同耍枕頭那末輕便，根本就不費勁。

王本元將車趕出前郭旗，四郊看不到一個行人，現在還沒過正月十五，很少車輛起這麼早做生意。

「你逃到那裡我都不管，只希望你好好的待人家。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你四十多歲的人，怎麼幹出這種卵蛋事。」他向門外看了看：「我得走了，回去太晚，他們會起疑心。」

「你練過大刀片，可不會飛簷走壁。」旁邊一個黑小子，看著二馬虎一個勁的搶先不順眼。

「二大爺我怎麼辦呢？」

「我是姓王，這個姓王的愛賭。沒有本錢，你們照樣不准我下場。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大玉的媳婦被——被人家整啦！」

十幾個小伙子圍著他在炕沿坐下來，但沒有一個人敢問。

「我去！」

是男人的聲音，發自炕上。可能那個男人還迷迷糊糊，沒弄清這是自己的家，還是寡婦的窩，聲調中帶有睡意，也帶有兇勁。

他越罵，大家越乾瞪眼，真合了鼓詞上那句話，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瓜。

十幾個人藉著酒意，爭著前往。

王二虎又問，仍沒有人搭腔。他是當家的，在這個節骨眼，他不打算再支使別人，也不打算讓孩子們擔驚受怕。

一提到姓王的，站在周圍的人，本已滿肚子是火，也沒有人示意，一擁而上，拳打腳踢。還帶滿嘴髒字，沒有半袋煙的功夫，hｔｔｐs://ｗｗｗ•hｅｔubｏoｋ•ｃom•coｍ便把他打暈了過去。

「你以後可別做半點對不起她的事，你看得出來，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王二虎不看女的，他不願見晚輩的媳婦，赤條條的呈現在他面前。

「今晚就去捉！」

「誰！」

這句話氣得二馬虎直瞪眼，王本元回到房中，脫了皮襖棉褲，鑽進被窩裡。王二虎著王大昌把五塊錢送到他枕頭邊，王本元看也沒看說：

王本元毫不在意，彎下腰去，到處找那五塊錢。經過王大昌的腳邊的時候，王大昌真想用𩌗鞡踏碎那隻手。

男人卻比女人鎮靜，雖被按在被子裡，仍舊問：

「是那個忘八羔子，」二馬虎因為沒戴狗皮帽子。聽覺很靈敏。他第一個先發火：「逮著他『扯啦』！」居然運用上紅鬍子的黑話。

王本元越說，王二虎聽著越不是滋味。他恨李黑子，他恨大玉的媳婦，現在他連帶著恨王本元。忍不住從懷中掏出五塊大洋，嘩啦啦一聲丟在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炕沿生悶氣。

「我們進去，要是連根屌毛都抓不著，被認出來，準會『倒咬一口』，說咱們打寡婦的歪主意。」

其中，不會喝酒的王大昌，又冷又害怕，有了意見：

二馬虎重新解另一隻麻袋的繩索，打開了，先是露出擦了髮蠟，已被弄得亂糟糟的頭髮。二馬虎提著麻袋底，整個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繩索，綑著凍得發烏發青的身體。口中卻啣了條「祝君早安」的枕頭布。

「小兄弟們，把貨幫忙裝好。」

「我是需要錢當賭本，可不要你這種人的錢。我救你是為了不願傷害三條命，按理你該死。」王本元臉兒很陰沉：「王二虎說得對，你是多披了一張人皮。」

王大昌情願挨凍，也不願爬牆冒風險。

遠處傳來雞叫聲，時間已經不早。

「狗東西，趕快去整啊！」

「我是想救你們，可是沒有衣服給你們穿，又沒錢給你們逃命當盤纏，」他回頭向李黑子一瞪眼：「你是個害人精，禍是你闖的，你來想辦法，別看我心軟，想不出法子來，照樣把你填江。」

他的手兒一揚，表示不要打了。有的人意猶未盡，臨停止還故意再踢兩腳。

其他的三位也照他的樣子，使出吃奶的力氣爬上來。然後順著土牆下去，就到了大玉他媳婦的院子裡。

小夥子們又傻了，別看二馬虎，今晚被冷風一凍，腦袋有了用處。

「扶餘我有個結拜兄弟叫黃太豐，就住在老爺廟後玉泉號，你說我有急事，著他帶錢帶衣服來。」

「我把你一直當成人看，誰知你他媽的是個披了人皮的畜牲！」

王本元本來還想再罵兩句，一看離天亮不遠，也不能在此地多耽擱。忙趕著大車過了江也到了老爺廟後玉泉號敲開門，低聲對黃太豐說明原委。黃太豐也是個矮個兒，立即回去抱了一大堆衣服跟他過江。

「妳這和-圖-書孩子也太糊塗了。」王本元嘆息著責罵起來。

「這位大爺，求求你饒了我們，要多少錢都成。」李黑子不認識王本元，卻看得出竅門，這是一線生機。

「把他『扯啦』！」王二虎是個乾脆人，他不想再審問，下了個乾脆決定。

二馬虎開始掄抓鉤子，寨牆上有積雪，積雪下又結了冰。掄上去四五次才掛住，他用勁拉了拉，已掛得很穩妥。為了表示他是頭兒，領著先上，臨爬繩索之前，抓起一把雪，搓了搓，活動活動筋骨。到底練了幾天武功，唱過野台戲中「鐵公雞」的長毛賊，身軀很矯捷的蹬著牆，一躍一躍，攀繩索上了寨牆。

——一件很簡單的事，現在要做起來卻很難。

「我會爬牆。」又是二馬虎。

躺在地上的人是誰，王二虎看清楚了，立即頭髮梢都感到冒火星子：

停了許久，王二虎用那雙大手，撫著臉：

他領著頭兒繼續向裡摸，沒料到一腳踢翻了炕下的夜壺，發出響聲。在黑夜裡，緊張中，首先嚇了自己一大跳。

「將扛麻袋的抓鉤拿幾把來綑在一起。再拴上條長繩子，往寨牆上一丟，掛住就能爬。」

「少嚕囌吧，還有幾十年留著你耍舌頭呢！」

「我去！」

「操他娘，Ｘ他姥姥……我不睏。」

王二虎認為二馬虎上了路，弄通了。

有人已經把大板車套好，牽到櫃房門口。王本元笑嘻嘻倚老賣老的說：

「娘個Ｘ的膽小鬼，」二馬虎氣得罵起來：「你就留在寨子外面把風，凍死你個狗黑子。」

現在他們大綑特綑，既不是「活扣」，也不是「五花大綁」，如同莊稼漢綑豬，捨得繩子怕跑了豬。當他們的手觸及女人緞子般的光滑皮膚，內心中升起的不是邪念，而是怒火。特別用力扯繩索，女人疼的鼻子裡發出哼哼聲。

他對此事深惡痛絕，希望死屍也別碰在一起。

天寒，人壯，五個人為抵禦寒意，用小跑到了糧業寨的寨子外面。首先避開寨門樓子。因為那上面有人徹夜輪班看守。他們轉到東牆根，離大玉媳婦院落最近的地方。

在路上，二馬虎一個勁的嘮叨。今晚要全聽他，他是頭兒。

二馬虎和王大昌動手，扯著繩索。

「我比不了他們小夥子一身牛勁，麻袋卸下來要費半天功夫。」

這時他蹲在炕上，瞪著一雙牛眼，大喘氣。

「別哭，別哭，」王本元看見十七八的孩子，被折騰成這副樣兒也心酸：「快跟著黃先生過江，躲幾天，然後逃得越遠越好。」

二馬虎一被稱讚，咧開大嘴，抓耳搔腮笑起來。

「怎麼拖了這麼久？」

冬天船票房子裡沒有人，但其中有木柴，可能是準備過路人冷得受不了烤火用的。他劃著火柴，找來一團爛報紙把木柴引燃，然後將兩個麻袋拖進來。放在離火不遠的地方烤著，慢慢的看到麻袋裡會動，並發出呻|吟聲。

「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