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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日本

作者:茂呂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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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明治新女性 瓜生岩子——日本社會福利事業之母

PART3 明治新女性

瓜生岩子
——日本社會福利事業之母

這時期的會津,正處於嚴厲徵收地租及饑荒困苦的時代。
明治二十年(一八八七),岩子受縣知事請求,將住居移到福島長樂寺附近,活動範圍從會津擴大到整個福島縣。岩子大力鼓吹設立福利機構的必要性,並四處宣講該如何預防因貧困而造成的墮胎惡習,以及該如何救濟被父母丟棄的孤兒等方策。
岩子在叔父家目睹了因貧窮而讓孩子遭受不幸的惡習,以及沒有足夠食物養育孩子的環境。這位叔父所教導的實踐性哲學和防止墮胎的啟蒙運動,給岩子帶來很大影響。
文久三年(一八六三),丈夫逝世。岩子最尊敬的叔父也已前一年過世,丈夫逝世後第二年,母親也撒手塵寰。由於一個接一個地失去最親愛的人,岩子喪失了繼續活下去的氣力。
之後,岩子像尋得自己的人生航向那般,接二連三著手慈善事業,並取得成功。
所謂藩御醫,是每隔四、五天進城上一次班,值班武士中,若有人突發疾病,再負責診察治療,不進城上班時,通常都在家裏為一般庶民看病。
明治三十四年(一九〇一),東京淺草公園設置了瓜生岩子的坐姿銅像,在面向淺草觀音正殿的左手邊院子,可以看到一座浮出和藹笑容的老太太銅像。
大正十三年(一九二四),岩子被追贈從五位。
岩子的墳墓位於喜多方市熱鹽加納町的示現寺。
岩子打算設立福利機構,但這回的障礙比建設幼年學校時更大,只得先在寺院開了一家裁縫教授館,教導家貧女子學習縫紉和織布,並為失業者進行職業輔導和諮詢活動。
然而,岩子九歲時,父親突然去世,接著家裏發生火災,房子燒毀,橫禍接二連三。岩子與弟弟隨母親回到在熱鹽經營溫泉旅館「山形屋」的外祖父家,此後便冠上「瓜生」姓。
這時,丈夫茂助病倒,掌櫃又帶著店裏的錢逃之夭夭。岩子為了獨自養家,開始行販布匹。夜晚則幫人做些賺零頭的針線活,粉身碎骨地工作。
此外,岩子又改良了糖漿製造法,考察出利用糖糟製作麵包和槽糖的方式,為戰時食品普及立下很大功勞。之後與台灣民政長官後藤新平邂逅,策劃在全國設置免費診療所,又為了在台灣進行慈善事業,送長子前往台灣。https://m.hetubook.com.com
一年後,岩子踏上歸途。她花掉所有現金,買了魚乾,沿路一面行商一面北上。回到會津後,住在無主的寺院,開始著手濟貧、矯正墮胎惡習等慈善事業,令當地人感激得稱她為「佛陀岩」。
戊辰戰爭期間,岩子的弟弟和長男都以鄉士身分參與了守城戰。弟弟腳受槍傷,正在治療中,但也被處罰到越後新發田藩蟄居兩年。長男僅十九歲,或許太年輕,沒有遭受處罰,平安回到家裏。
之後,岩子搬到喜多方住。
岩子實在看不下去,為了讓這些失去家園的士族孩子再度接受教育,打算創立代替舊會津藩藩校日新館的學校。
岩子看到雙方軍隊的眾多傷病員,無法視而不見,認為「不分敵我,傷者僅是傷者而已」,開始著手救護活動。她之前住在御醫叔父家的三年期間,早就學會了救護醫術。這時的岩子正值四十歲。

濟貧苦、矯惡習的「佛陀岩」

戰火中尋得第二人生

她於第二年前往東京,在深川一家和圖書名為「教養會所」的福利設施,以見習生身分,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如何營運福利設施、如何保護兒童、如何救濟貧民等實際經營法。她打算在東京學會有關福利設施的所有先進營運手法,再回會津拯救陷於荒廢及貧困處境的鄉親。
褒章是天皇授予的榮典。藍綬褒章是授予興辦教育、衛生、生產開發等事業,對公眾利益立下顯著功績的人,或在公共事務有顯著功效的人。
岩子為了留住淺岡源三郎,與民政局交涉,說願意讓兒子當替身,好不容易才讓幼年學校正式開課。她不但自費建設校舍,也雇了其他教師,讓藩士子女免費接受習字、珠算等教育,並利用學校用地,讓變成無業遊民的舊藩士學習養蠶等技術,為他們打開自力更生的另一扇門。

日本首獲藍綬褒章的民間女性,第一座日本女性銅像

學校開設問題障礙重重。岩子每天去民政局說服。大約半年後,民政局總算許可岩子開設學校。岩子拜託本來擔任日新館教官的淺岡源三郎當教師,卻因政府所決定的會津藩士處分,淺岡源三郎被命與藩主一起前往東京過蟄居生活。
明治二十八年(一八九五),鳳鳴會的育兒部獨立,這正是日後的福島孤兒院。明治二十九年(一八九六),岩子榮獲日本民間女性首獲的藍綬褒章;明治三十年(一八九七),岩子因過勞而在福島臥病,並於福島瓜生會事務所去世。享壽六十八歲。
「山形屋」在熱鹽溫泉地區是歷史最悠久的旅館,會津藩主到溫泉來時,陪同武士都在「山形屋」過夜,藩主則住在旅館後面的示現寺。也因此,岩子的母親娘家瓜生家是會津藩御用商人,待遇與武士階級同等。
藩校和私塾因戰爭而消滅,戰敗者的武士孩子均無法接https://m.hetubook.com.com受教育。往昔那麼乾淨統一的會津,如今已成廢墟。藩士子女都被託付給附近農家,過著不學無術的日子。
這正是日本第一座女性銅像。
禪師的這番窮人救濟教導,令岩子重新站起。此時的岩子正值三十四歲。
瓜生岩子出生於岩代國耶麻郡熱鹽村(福島縣喜多方市)。父親是富裕世家油商,家裏雇用好幾名雇工,岩子可謂在得天獨厚的環境中長大。
岩子十七歲時,由叔父、叔母做媒,招了在綢緞商當掌櫃的佐瀨茂助為婿養子,並在會津城下町若松開了一家綢緞店。生意順利增長,也雇了掌櫃和跑腿的店小二。以長女為首,岩子生了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忙著育兒和店舖的買賣,卻因受到幕末時期的混亂時代影響,綢緞店的布匹銷路也隨之下跌。
建立在東京淺草公園,日本女性首位藍綬褒章獲獎者瓜生岩子的銅像上,刻著如下碑文:
這時,戊辰戰爭爆發,會津遭薩長軍隊猛攻。包括男女老幼,會津藩的士族總計一千一百名,新政府軍的薩長軍則總計約一萬數千名。雙方交戰後,死者和傷者滿溢街道,市區更被大批屍體以及受傷武士、庶民淹沒。
除了淺草公園的銅像外,瓜生岩子的銅像總計有七座。
熱鹽位於會津北邊境界的押切川左岸,三面環山,以熱鹽溫泉m.hetubook•com.com而聞名。據說溫泉是弘法大師(空海)於一千二百年前發現的。
岩子每日前往新政府的民政局,向文官申請開設幼年學校的許可。她認為,至少也得讓孩子們好好接受教育。
目前,熱鹽溫泉區仍有「山形屋」,正是瓜生岩子母親的娘家。現在的女主人瓜生悅子是岩子的玄孫。示現寺則位於「山形屋」徒步約五分鐘之處,瓜生岩子的墳墓及銅像均安靜地佇立在寺院內。
然而,兩年後的明治四年(一八七一),新政府發佈小學條例,岩子的幼年學校被勒令關閉。這所幼年學校耗費了岩子的所有錢財,學校關閉後,岩子一無所有,卻毫不氣餒。
明治二十一年(一八八八),磐梯山大噴火,五村落十一聚居地遭埋沒,遇難者四七七名。此時的岩子已經六十歲,仍趕往現場進行救護活動。明治二十四年(一八九一)的濃尾大地震時,死者七千多,傷者一萬七千多;明治二十九年(一八九六)的明治三陸地震,海嘯摧毀了約九千棟住宅,至少二萬一千九百人喪生……岩子都東奔西跑地在各地召開義賣會和募捐活動,將所有收益和捐款都用在受災者的救濟活動上。
明治二十七年(一八九四),甲午戰爭爆發,岩子搬到東京下谷,用繃帶碎屑織成布分配給士兵家族,或贈送糖漿給戰傷醫院,依舊忙得不可開交。
距離JR喜多方車站約一.五公里的喜多方市「喜多方藏里」內,另有「瓜生岩子紀念館」,裏面展示有關岩子的所有生前資料。
從碑文可以看出,瓜生岩子於生前著手的慈善事業多不勝數。
薩長軍的會津攻擊令會津若松城陷落,城下飽受戰火摧殘,因戰敗而成為叛軍的會津藩士遺體也被禁止下葬,就那樣隨地擱置。倖存者失去住屋也失去家園,亦無三餐可食,整個城市毫無生氣,宛如朽木死灰。
住在若松的叔父山內春瓏是會津藩御醫,岩子十四歲時,母親讓她住進叔父家,跟著叔母學習縫紉和舉止禮法。山內春瓏在產科和婦科方面非常優秀,不但通達和、漢學,佛教方面的造詣也很深。https://www•hetubook•com.com
興辦學校,傳播佛教,掃除墮胎的野蠻風習,設立醫院,救濟眾多貧民,憐恤士兵,撫慰陣亡者遺族,廢物利用,造福世間。

從得天獨厚到家道中落

岩子救護傷病員的活動姿態打動了人心,人們稱她為「會津的南丁格爾」。勇敢又不顧衣著打扮,是個值得信賴的女人之風聲也傳進新政府軍大將板垣退助的耳裏。板垣退助原本打算見岩子一面,無奈因處於戰亂中而不得實現。

禪師一語驚醒夢中人

總是站在社會弱者這邊,致力於兒童的健全養育,被稱頌為「菩薩化身」的瓜生岩子的人生到此閉幕了。臥病在床期間,她不但收到來自各界的慰問信,還收到皇后送來的慰勞品。
明治二十四年,岩子在若松、喜多方、坂下設立撫養貧困兒童的育兒會。翌年,在板垣退助的協助下,成立「福島瓜生會」,第三年又組織以佛教徒為主要成員的「福島鳳鳴會」,為救濟貧困者而盡力。
灰心之餘,岩子向母親瓜生家代代歸依的菩提寺示現寺的隆覺禪師訴說「想當尼姑」。不料,隆覺禪師反倒告誡岩子說:「這世上有許多比妳更不幸的人。從今以後,妳就獻出妳的一切,付出妳的所有同情,給那些比妳更不幸的人。妳是個能將別人的喜悅當作自己的喜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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