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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是右手呢？還是左手？」空海問。

「這……」岳梁一時之間竟答不出來。

「大概？」

就算逸勢不說，此時所有人也正同時注視著那光景。

「應該是右手。」

「若是您已經知道那是什麼？請告訴我。」孫岳梁向空海說。

「剛剛所發生的事，在這四天裡，每晚都發生，對不對？」空海說。

「你看到的呢？空海。」逸勢問。

真的出現了。

廚子從懷裡抓出一把栗子，丟進炭火前的灰燼中。

右手？還是左手？明明知道答案，突然卻又弄不清楚到底是左右哪隻手了。

從手掌到手腕的部分，細長得讓人吃驚。

「是的。」

「事情就如您所看到的。」

於是，開始吃起來了。

「開始吧，不必在意我們——」

「何時開始烤栗子呢？」

「哇，傳說的事情就發生在眼前。」

「您都看到了嗎？」孫岳梁問。

手消失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呼地一聲，不知是誰發出嘆息聲。

還不習慣唐語的和-圖-書橘逸勢，透過葛野麻呂的翻譯，才完全明白空海所說的話，然後如此問道。

「可以。」

「對。後院對面就是圍牆，整個客棧都有圍牆圍著，只要有心的話，翻過圍牆就可以自由進出，因此手一消失後，我立刻派人從後門出去，有人想翻越圍牆到外面，應該可以馬上看到……」

「我覺得是左手……」廚子答道。

「應該是右手……」岳梁回答。

廚子一邊用右手背擦一下濕答答的嘴唇，一邊說道。

「因為天亮後，可以確認一些事情。」

「有趣？」

「昨晚，那隻手消失後，我派個膽大的人到屋外查看，結果什麼也沒看到。雖然不是特別可怕，也好像沒什麼惡意，但還是覺得心裡毛毛的。」孫岳梁說。

「您的意思是——」

「不是左手嗎？」

就這樣，吃了三顆、四顆的時候。

四名男人當中的兩位，就是和空海同為遣唐使的橘逸勢和籐原葛野麻呂。另外兩人則是hｔtｐs://w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k.com.ｃom這家官棧的孫岳梁和廚子。

「快了。把工作大略收拾好以後——」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手掌看來強而有力。

廚子看著空海。

「對。就是令人覺得趣味盎然的意思。不過，我是否可以請教各位幾個問題呢？」空海說。

這個從異國來的僧人空海，將如何處置從窗外伸進來的怪手呢？想目睹這一幕的人還真不少。然而，再怎麼怪異的現象，喔，不，正因為怪異，所以人少比人多好辦事，結果只有連空海在內的五個人聚集在廚房裡。

爐灶安置在土間。

兩人以簡短的唐語對話。

一握住栗子，那隻手和出現時一般快速地縮回窗外——消失了。

「那麼，和平時一樣開始吧！就當作我們不在這裡。」

那隻手，好似在乞求什麼般地上下搖動著。

「給我！給我……」手如此說。

「岳梁先生，不知您看到那隻手的感覺如何？」

「那麼——」空海環視眾人說：「方才，大家hetubook.com.com都看到伸進窗內的那隻手了，可否講些關於那隻手的事給我聽呢？」

葛野麻呂、橘逸勢接連回答。

孫岳梁注視著空海說道。

「您覺得如何呢？」

廚子拿著木棒伸進灶裡，把烤好的栗子一顆、兩顆地從灰燼中挖出來，往灶外丟去。

灶子緊靠磚頭砌成的牆，旁邊的上方——那個出問題的窗子，位在約莫人的頭高處。

啵！

「包括我們嗎？」

那麼——

這裡隔成了土間和板間兩部分。空海和另外四名男人，坐在板間裡。

逸勢忍不住興奮地說道。

從斜後方看過去，只見廚子往前彎曲的背部。

「哈哈哈哈。」

「是的。」廚子回答。

火，已經沒www.hetubook.com.com有火焰了。

再把栗子擱在手裡，用指甲剝皮。

「喂！空海——出現了。」橘逸勢低聲道。

灶子裡頭，只見閃著紅光的炭火。

空海一說完，孫岳梁點點蓄著白鬍子的下顎。

廚子年約五十來歲，鼻子下方蓄著短髭。

「是。」空海點點頭。

此處便是出事的廚房。

「知無不言。」孫岳梁望著空海回道。

「外面好像有個後院。」

「為什麼呢？」

既像女人的聲音，又像小孩的聲音，也像大人的聲音，是那種聽不出性別年齡的聲音。

「等明早天亮之後，再奉告比較好。」

廚子把拿在手上的栗子，放在那隻細白的手上。

廚子可能因此喉嚨都乾了，從放置在土間角落的大水缸，舀起一勺子水喝了下去。

空海無言地點點頭。

一顆栗子裂開了。

籐原葛野麻呂只發出低聲呻|吟。

「空海！這麼說你已經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嘍。」

過了一會兒，從灶子飄來烤栗子的香味。

「一說開，事情就結束了。」

「連今晚算進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已經是第五天了。」廚子答道。

空海以唐語回答。這種程度的會話，不必透過通譯，逸勢也能懂。

手指頭先從窗子鑽進來，游泳般慢慢地搖動手掌。

「明早用餐完畢，煩請在座各位來此再聚，我們出發之前，我想應該可以奉告答案。」空海說。

聽完四個人的話，空海開心地說道。

「就是那個窗子嗎？」空海望向窗戶問。

「您讓我看到非常有趣的事。」空海始終微笑著。

「嗯——大概吧！」

「唔……」

「說的也是。」

因此，孫岳梁也明白其意。

誰也不說話。

從那個窗子，一隻白白細細的手正往屋內伸。

「但是，樹蔭下、屋子陰暗處等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

「既然您這麼說，也只好這樣了。」

廚子的腳邊，看得見灶裡的火。

「同樣一隻手，到底是右手、還是左手？意見竟也如此分歧。」

回答完這句話後，廚子走到土間，來到爐灶前，隨手拾起附近地面一塊木頭，擺在灶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