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兜率宮
二
「您說的對，我只是坦率把我的心委於丹翁大師而已——」
丹翁稱作兜率宮的小木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陽光四射，藍天吹來陣陣清風。
丹翁情不自禁地發出讚歎聲。
「我想，倭國沙門應該不會每個都像你這樣，不過，萬萬沒想到身居於野的人之中，有你這般有趣的人。」
丹翁自爐對面拿出一支陶瓶，擱在爐上。
一陣強風從旁吹來，牡丹花瓣依次隨風飄去。
丹翁苦笑，遞出琉璃杯。原本斟在杯中的葡萄酒消失了，一朵與方才杯中酒相同顏色的紅色大牡丹花，正在琉璃杯中綻開花朵。
突然——
兩人輕輕碰撞琉璃杯緣，再端至唇邊。
「身為出家人，你不可以喝酒吧？」
「你喜歡嗎？」
須https://www.hetubook.com.com彌山頂上，也就是帝釋天居住的殊勝殿，往上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由旬處，便是兜率天。
空海側視這一幕。
空海和丹翁兩人，隔著爐對坐在斑斕盛開的牡丹花叢中央。
根據《華嚴經》記載，聳立於世界中心的正是這座山。
南方是增長天。
丹翁話沒說完，寸絲不掛的一名裸女就坐在丹翁身旁了。
「私事？」
「我知道。」
那景象又倏地變回兜率宮內部，丹翁和空海各自手握斟滿葡萄酒的酒杯，兩相對望。
有座山名為須彌山。
「跟你一起玩真有趣，可惜沒時間繼續玩了。」
空海身旁也出現一位美豔裸女，依偎著空海。
「那https://m.hetubook.com.com是私事，不必謝我。」
甘甜香氣，撲鼻而來。
方才女子所在，也就是丹翁肩頭附近，有一朵大白牡丹，沉甸甸地低垂著頭；而大猿猴的位置，竟變成嬌豔紫牡丹，不勝負荷地托在空海右肩上。
丹翁隨手在兩隻琉璃杯內斟上酒。
守護須彌山西方的尊神是廣目天。
丹翁惋惜地說道。
「這是——」
數以百、千、萬、億計的花瓣，乘著透明的風，翩翩紛飛在藍天虛空中。
須彌山頂上，有一株高達百由旬（七十公里）的龍華樹。
「我喝。」空海滿臉不在乎地回應。
眨眼之間，女子、大猿猴全消失了。
其弦外之音是：因為是私事，就別探詢了，再問也是徒勞。
據說，出自m.ｈｅｔuboｏk•ｃｏｍ.coｍ印度教神祇之一的雷神——帝釋天——所居住的宮殿便在此處。
其高度約八萬由旬（五十六萬公里）。
「是胡酒。」
「真是有情趣的雅興。」
「前些日子那晚，多虧您相助，不勝感激。」
「當您叫我躺著聽時，我心裡就有數了。」
守護北方的尊神則是多聞天。
定睛細看，兩人四周全是盛開的牡丹花，五彩繽紛。
「沒錯。」丹翁簡短回答。
「今天把我找來兜率天，有何貴幹？」
丹翁說是葡萄酒。接著，他又拿出兩隻琉璃杯，擱在爐上。
「喔，真是壯觀……」
「是酒嗎？」
豐|滿乳|房，觸及空海的臂膀。
是丹翁施展法術，將裸女變成了大猿猴。
「你喝嗎？」
方才所見的裸女，身上穿起綾衣https://m.hetubook.com.com；剛見她綾衣纏身，瞬間又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大猿猴。大猿猴的利牙，眼看就快嵌入空海喉嚨裡，他卻悠然自得地飲著酒。
「倭國沙門的話，即使禁飲酒，有的喝，也有的不喝。」
「空海，你終於來了——」
「倭國沙門不禁飲酒嗎？」
「喏，空海，你什麼時候知道是我丹翁的法術？」
丹翁又端起酒杯喝酒。
「空海，別急。這兜率宮，也有這樣的好東西。」
空海隔著爐，面對丹翁而坐。
俄頃間——
空海手上拿著剩下的另一隻酒杯。
丹翁眯起眼睛說道。
那淡綠色的透明琉璃杯，即使在長安也是貴重物品。
「這地方，全看你我的心境而定，有可能變成兜率天，也有可能是餓鬼道地獄。瞧，也可以這樣——」
丹翁興味
hetubook.com.com十足地望著空海，伸手取起斟上葡萄酒的琉璃杯，說：裸女細緻白皙的兩條手臂，溫軟地摟住空海脖子。
「可以。」
丹翁擱下酒杯說道。
「這可不是泛泛之輩辦得到的啊。」
「話又說回來，空海，你來這趟可真不容易。」
「說這兒是兜率天，未必全是吹噓。一般人還來不了。」
「那就喝吧。」
「是您找我來的。」
「您有何貴幹呢？」空海問。
「好，喝！」
這般景致太奇異驚人了。
據說，那個彌勒菩薩為了於五十六億七千萬年後，以佛陀身份降臨人間，曾在兜率天聽釋迦牟尼講經說法。
東方是持國天。
這是空海玩的把戲。
菩薩——對於即將成為佛陀的「存在」，人們稱之為菩薩。
先前空海和丹翁的對話，正是立足於此一說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