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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門也給破了！

蝙蝠一下子就滅了燈火，實在不算得是本領。

「這話怎樣說？」

「原則上你們都同意了？」青衣人揚聲再問。

黑暗中又是一陣靜寂。

「這還不簡單！」溫八爺一柄鐵扇搖得颯颯響，道：「我們九個人併肩子一起上，還怕他不死！」

「我沒有！」

「這倒沒留意。」

「就把它放在沙洲環繞中的秋雪庵內如何？」

溫八爺連一聲也不響了。

黑暗中只有紅色的一點燈蕊的餘燼。

「還有我！」步煙飛的聲音道：「反正我早就想認識一下這個人。」

「這算什麼辦法，剛才你不是說過我們九個人沒有可能同心合力？」

「秋雪庵在沙洲當中，沈勝衣乘船而來，一入沙洲的範圍，秋雪庵就已在望，不難就發現我在庵內，不難第一個就找上我！」

「連西湖都不知道還像是走江湖的？」常三風冷笑接口道：「我不多，只到過三次。」

「折合銀票放在一個盒子裡面！」

「這叫做事不關己，己不勞心，這叫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什麼？」

「西湖附近的西溪呢？」

憑聽覺就能判斷得出別人武功的深淺、優劣，這就不能不算是本領了！

只可惜鼻子即使再靈，耳朵即使再靈，一個人要是沒有了眼睛，總是比較吃虧的。

這顆人頭只有疏落的幾根白髮，尖嘴、削腮、塌鼻，眼眶枯陷，就像是兩個深黑的洞孔，這兩個深黑的洞孔之中，又竟似閃爍著碧綠色的磷光！

「你知不知道我就正當如日中天的時候敗在沈勝衣劍下？」青衣人的語聲逐漸激動起來。

「即使齊心合力又怎樣？必勝又怎樣？」又一個陌生聲音大聲疾呼起來道：「一戰之下，誰又敢擔保我們九個，全都能夠保得住性命！」

「躲開他？怎樣躲？」青衣人連隨就一連串冷笑道：「暗地裡我們是職業殺手，表面上我們可都是一時俊彥，一方豪雄，名譽、地位，金錢、田產，應有盡有，說好聽的，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倒要問我們九人有誰能夠放得下！」

他的耳朵，實在靈，他的鼻子，實在靈！

「那為了什麼！」

青衣人到底是哪一個？

「躲又能躲到何時？躲又能躲到哪裡去？他既是立心要來，遲早還是會找到來的！」青衣人語聲陡寒，道：「只有殺了他才是萬全之策！只有殺他才能永絕後患！」

聽到這聲音你就不難想起放天龍。

「如今呢？」

「這麼一個充滿詩意的日子，唉！」

「第一個倒霉，第二個倒霉，第三個以後的走運，話雖說聽天由命，這對第一個第二個來說，未免……咳！」曹金虎一聲輕咳道：「未免太不公平了！」

「……」風林只好閉嘴了。

八個人最少有四個鬆過一口氣。

青衣人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忽然問道：「你們可知道西湖？」

「在外我不知，在這裡——」蝙蝠一沉聲道：「我說有十分把握你信不信？」

「七月初七這個日子好記，就七月初七如何？」

溫八爺沉默了下去！

暗影中閃著光，目光！

「一點毛病也沒有！」青衣人在冷笑道：「至今為止，我還沒見過第二個頭腦有他這樣冷靜，身手有他這樣敏捷的人！」

「天曉得！」

風林這時只有閉嘴。

「四個呢？」

「我們索性就約戰沈勝衣在當日拂曉，當夕就留給溫八爺作詩好了。」

所以蝙蝠住在這樣的地和*圖*書方。

「嗯……」

好恐怖的笑聲！

「有一點！」

「你別針對我好不好？」溫八爺嘆了口氣道：「你明知道我的一把摺扇是比不上蝙蝠雙爪的！」

蝙蝠只是笑。

「你若是不來？」

青衣人原來並不是蝙蝠，青衣人又是哪一個？

「我不是不同意！」蝙蝠驀地裡開聲道：「只可惜我實在拿不出這千兩黃金，我殺的人雖然不少，只可惜我向來殺人，都不是為了賺錢，我殺人只不過為了喜歡血腥的氣味！」

「你在秋雪庵？」

「張鳳的步伐不是這樣子，也沒有這麼輕盈！」蝙蝠連各人的步伐輕重也竟分辨得出來。

然後風林，曹金虎，殷開山……

「十三殺手各自一方，竟會同時結怨一個人，這簡直是沒有可能的事！」

溫八爺應聲一長身，追在油燈之後！

溫八爺一怔，摺扇已停下。

「我這是指九個人齊心合力而言，我們九個人誰敢擔保能夠齊心合力，你？」

「我倒希望第一個遇上沈勝衣！」放天龍懶洋洋的聲音也變得振奮起來道：「有萬兩黃金好拿，我的身手最少敏捷了好幾倍！」

「開山這番說話也是道理，沈勝衣末路窮途之下，一定拼盡所有餘力，反擊之威，一定驚天地，泣鬼神，他雖然必死，我們九個人能夠有五個人保得住性命已是萬幸了！」這個也是陌生的聲音道：「倒霉的四個之中，說不定就有我曹金虎一份，溫八爺，你也有一份亦未可知！」

「兩個不成，三個如何？」

「難不成你還有什麼辦法？」

沒有人答話！

溫八爺沒有答話。

「錢你出的比別人多，拼命你也要搶在別人之前，哈！哈！我實在猜不透你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他一定不死！」

這聲音有氣無力的，滿是懶洋洋的味道。

「再次就是不了……」

「誰？」青衣人再問！

「再等半刻也無妨！」溫八爺接上一句，手中摺扇仍在搖動。

油燈噗地熄滅！

這下子倒好了。

蝙蝠恐怖的笑聲忽起，道：「我本來不相信有這樣厲害的一個人，但先是柳展禽，再而高歡、不了、張鳳，連我也不敢自負必勝了！」

沒有人回答。

「你……」

「這小子！」溫八爺的語聲似乎已起了顫抖。

「這……」

曹金虎大笑道：「有誰願意這樣死！」

「不是東西，是人！」青衣人冷峻的聲音。

「……」

「兩個月前有人看見『神手』于謙、『雷鞭』崔群、神槍十三郎、雙斧開山馬老六一行七人夤夜闖入江寧沈家，結果一個也不見出來！」

「說不定是我，也可能是你！」

「正是這個意思！」

餘燼的光影中突然出現兩隻鳥爪也似的枯瘦手指。

「秋雪庵！」

不作聲就是默認，不作聲就是同意！

燈火一燃起，黑暗中軋軋的就是一陣異響！

「我想總有五分可勝的機會！」

「我們九個人，要是不能齊心合力，要是全部藏私，要是各自就輕避重，只怕不單止不能必勝，保得住性命已是僥天之幸！」

「……」放天龍還有什麼話好說？

「現在呢？」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九個人這一次雖然同在一起，卻不是併肩子一齊上，而是一個一個來？」

一陣子死寂，難堪的死寂！

「除非我們九個人連傷他的本領也沒有！」

「千來兩黃金雖然不是一個小數目，我還拿得出，問題是——」溫八爺和圖書在沉吟道：「沈勝衣這小子的腦袋值不值得這個價錢？」

蝙蝠咯吱咯吱的笑了兩聲，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未出口，溫八爺的聲音已搶先響了起來道：「我看還是躲開他算了！」

「血腥的氣味！」又說一聲，蝙蝠咯吱咯吱的破聲笑了起來！

黑暗無疑就是瞎子的王國。

「你一定不會失望！」青衣人悶哼道：「先是柳展禽……」

「賞面，賞面！」溫八爺笑得更大聲了。

「我雖然瞎了眼睛，鼻子總算還靈，耳更靈！」蝙蝠在笑道：「你的氣息不是很急速？」

「張鳳呢？」青衣人再一次打破這種恐怖的寂靜。

「五年前我一度敗在他的劍下，當時他的劍術雖然高強，出手之間還有劍路可尋，可是到日前，我看他殺高歡，竟然無法看得透，猜得出他身形的轉換，劍勢變化！」青衣人也在嘆氣。

蝙蝠有異議。

「秋雪庵四周皆水，散佈著十幾個沙洲！」

青衣人的目光是這樣的峻冷、閃亮、銳利！

目光不曾離開過銅壺滴漏。

「很簡單，挑一日，擇一處地方，我們九個人與他決一死戰！」

笑聲終於停了下來。

這一次插口的是溫八爺。

「我們九個人，各出黃金千一百一十一兩，合共萬兩，賞給第一個殺死沈勝衣的人！」

「蝙蝠呢？」常三風忽然開口問。

「難道我又說過這一次我們九個人要同心合力？」

「現在我多說也是廢話，西溪的景色聽說不錯，你們就算沒有事，到那兒一遊也是好的，七月初七那一天，沈勝衣若是不來，我必來，你們給我預備好那萬兩黃金就是了！」

「暗門在哪裡？」溫八爺猛地叫了起來。

「溫八爺幾時變成了詩人的？」

這人莫非就是放天龍？

「沈勝衣必到！」蝙蝠笑得更響亮道：「聽到了沒有，這小子人已在第一重門戶之前！」

「在西溪之東。」

「每一個沙洲之上只有一個人，沈勝衣一來，這個人就得拼命，沈勝衣不死，這個人必死！」

噗的桌上的油燈即時重亮！

在這裡蝙蝠就算說錯了話也沒有人敢說不是，何況他似乎並沒有說錯？

「我們是經由院子進來，這屋子的門就正向著院子，沈勝衣既然已在院子，我們這裡一出去就得與他碰面，不成他只會眼巴巴地就這樣讓我們離開……」

「這……」

「既然找到來，我何不一盡地主之誼，索性就在這裡歡迎他？」

「是！」

黑暗中突然靜了下來，八個人顯然都因為蝙蝠這一問，一時間怔住。

「你們的耳朵還不如我的耳朵靈！」蝙蝠笑道：「你們方才也實在興高采烈！」

「安全？」

「但最後他還是會找來，只要他找來，你就只有死！」

蝙蝠先生咯吱一笑，鳥爪似的右手一把抓住桌上的油燈擲向身後，僵屍一樣瘦長的身子緊接沖天飛起！

「你有必勝的把握？」

蝙蝠沒有理由不選擇黑暗！

「你在懷疑？」

「有名有利，這才有意思！」

「那麼步煙飛就在屋外等著好了！」蝙蝠並沒有反對。

「七分！」

這才是蝙蝠！

燈火熄滅的剎那間依稀可見一條黑影幽靈也似的凌空飄落在其中的一張空著的椅子上！

「你有沒有正當如日中天的時候給人擊敗？」

燈火一燃起，黑暗中就出現了骷髏也似的一顆人頭！

「我們十二人你到底知道多少？」突然有人插口問上這一句。

曹金wｗｗ.heｔubｏok.ｃoｍ.cｏm虎的咳聲中斷，殷開山拭擦著巨斧的一雙手幾乎落向巨斧鋒利的邊緣。

「沙洲與沙洲之間只有水路可通，我們九個人盡可以各據一洲！」

風林又一聲冷哼，輕聲得多了。

「我膽子小，你別嚇我！」溫八爺又在搖動扇子。

一陣子異常的靜寂。

「如今我總算知道他並非針對高歡一人，目的在十三殺手，我也是十三殺手之一！」

「不了，張鳳還未來。」第二個開口的是步煙飛。

「你又在笑什麼！」

「必勝！」

「我只是偶然作客高歡家中，無意知道這件事，他又不是找我，我為什麼要多事？」

「張鳳一劍飛星雨，勝在詭異，勝在巧幻，沈勝衣這小子的劍法不成還詭異？還巧幻？」蝙蝠忽地嘆了一口氣道：「沉雄、飄忽、閃電、驚虹、快、狠、準、詭異、巧幻，唉……這小子用的到底是哪門子的劍術？怎樣子的劍術？」

「值！」曹金虎在笑道：「多了這萬兩黃金，我們九個人是必都振奮得多，無論哪一個當先遇上沈勝衣，都必然竭盡全力，說不定第一戰沈勝衣就得伏屍沙洲之上，只不過千來兩黃金就買得自己生命安全，你難道說不值？」

「不必再等了！」青衣人冷笑道：「這時候還不見人，他們兩人是永不會再到來的了！」

「這……」

「你不是說過九個必勝？」

「挑一日我們就約戰沈勝衣沙洲上，沈勝衣乘船而來，誰也不知道他會先泊在哪一個沙洲！」

「我可曾說過要你們原路出去？」

「有我在！」

「這真是好沒由來，我壓根兒就不認識這一個人！」溫八爺在嘆氣。

「時間反正是多著，遲一些早一些也無妨。」

「這人腦袋莫非有什麼毛病發生？」

「這還等什麼？」常三風再問。

這種情形下，他也知道最好還是沉默。

「但求第一個出戰沈勝衣！」

「然後高歡……」

「哼！」風林冷哼，哼得好大聲。

蝙蝠不在的時候還可以亮燈，蝙蝠一來連燈的餘燼都不容許存在！

「也到過一次。」

忽地連隨就是一股陰風吹下！

「蝙蝠！」溫八爺忽地這樣問道：「你又有幾分把握？」

「我原就不大相信這小子有那麼厲害，何況這裡是我的王國！」蝙蝠又笑了道：「在自己的王國也沒有充分把握對付一個人，這未免說不過去！」

這人沒有作聲，這人當然就是風林！

「有道理！」

「不等了！」一個沙啞、蒼老的語聲突發自樑上！

「誰先上，你？」

「幹什麼？」

「蝙蝠先生！」步煙飛更就不由得失聲驚呼！

「沈勝衣？」

「他要人、劍是在巔峰的狀態，我們九個人誰有把握取勝？」

「蝙蝠在樑上！」青衣人一揮手。

「我倒不相信他有這麼厲害！」風林的聲音。

溫八爺連隨就問道：「這萬兩黃金如何處置？」

「我這裡設有竹節傳音，來人只要一進入院子，我這裡就能聽到。」蝙蝠跟著說道：「院子裡有人！」

突然看到這樣的一顆人頭，膽子最大的人，只怕也不免大吃一驚。

「未必！」

「萬金一殺手，亦未嘗不是一種榮耀呀！」

「莫非是張鳳？」有人問。

「你就只懂得袖手旁觀？」

「九個又如何？」

蝙蝠連笑也笑得特別難聽。

砰的第二下巨震即時傳來！

「我飲恨五年，等的就是這一日！」青衣人的語聲更激動道：「五年後和圖書的今日，他的武功雖然更高深莫測，這五年來我也不是白過的，何況正如放天龍所說，多了萬兩黃金的鼓勵，一個人的本領是必然比原來厲害得多！」

「是以沈勝衣必傷！必死！」青衣人聲音陡高，道：「他殺得我們第一個人，殺得我們第二個，未必殺得我們第三個，我們第一個雖死，我們第二個雖死，我們第三個未必會死！」

「剛剛……」

「這小子來得正好！」蝙蝠仍在笑道：「橫豎我出不起錢，西溪之約少我一份亦無妨！」

「門就在那裡！」蝙蝠的聲音已在樑上！

「你以暗器見長，你自比『神手』于謙如何？」

「難得你有此決心，我們若是連這都不幫忙，不成全，未免太不夠朋友！」溫八爺的口氣這一次又兩樣了，居然還給青衣人問上這一句道：「放天龍呢？」

這兩隻手指一合，連餘燼都滅絕！

「我們怎麼聽不到？」溫八爺第一個接口，語聲中充滿了疑惑。

「你……」

「九個人之中田地買得最多的還得數我，你們都丟不下，我居然丟得下，豈非好笑得很？」溫八爺終於說出了心裡話道：「我口裡說躲開他，心中可連一點躲的意思也沒有，」

「我剛買了好幾塊便宜地，這就丟下，未免太對不起自己！」曹金虎淡淡地接上一句。

風林在一旁突然冷笑起來。

「我也不認識！」銀鈴也似一陣清脆笑聲，難得步煙飛笑得出來，她笑道：「我倒希望能夠認識他！」

「不多不少！」

「你想像不想像得到正當如日中天的時候給人擊敗會是怎樣的滋味？」

沒有作聲。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作聲就是表示有異議了。

黑暗中聽來這種笑聲分外陰森可怖。

蝙蝠倏的打斷兩人的笑聲道：「你們預算幾時通知沈勝衣？」

「不了劍快，劍狠，劍準，一劍便見血！」蝙蝠竟是如斯的不甘寂寞道：「這小子的劍一定更快，更狠，更準，否則倒下的一定是他，不是不了！」

「也許是不了……」

「我……」溫八爺停下了扇子道：「這可難說了……」

「沈勝衣追殺高歡的時候你在哪兒？」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那來人到底是哪一個？」

「這倒是實話！」常三風微喟道：「不能夠齊心合力，人再多也是只有亂成一堆，反與沈勝衣可乘之機！」

「居然敢就此破門而入！」蝙蝠笑聲一斂道：「這小子簡直膽大包天！」

有燈沒有燈在這裡對蝙蝠來說其實都已一樣，只是沒有燈更好。

五年前敗在沈勝衣劍下的人還不多，只有五個——金絲燕、柳眉兒、雪衣娘、滿天星、擁劍公子！

「我也好趁此機會替你們通知一聲！」

「實至名歸，你的暗器本領只怕也是一樣！」

「我不是活生生的在跟你說話？」

「沈勝衣第二個才找上我更好！」放天龍居然也不反對，但聽他的口氣，青衣人就好像死定了似的。

他人雖然肥胖，身形倒也快的可以，居然讓他追上了那盞油燈，他手中摺扇一展，居然又讓他用扇面將那盞油燈接下！

青衣人似是早料到有此一問，立即就回答道：「我就在一旁！」

「溫八爺呢？」

靜寂中依稀果然聽到微弱的腳步聲。

「請教！」

「我如何？」

步煙飛不單人漂亮，聲音也是一樣的動聽。

「我的聲名沒有他來得響亮！」

「他沒有發覺？」

黑暗中一個聲音緊接ｍ.ｈｅｔubooｋ•cｏm•com著響起，是溫八爺聲音道：「這沈勝衣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算是我當時插手也是沒有用！」

只憑聽覺他就能分辨得出別人的所在，判斷得出武功的深淺！

「這人到底與我們有什麼仇怨？」

「請說！」

「對！」

「未必？」青衣人冷笑道：「他若是個別擊破，在未找到你之前，即使他已負傷，到找到你之際，他的傷勢必然已經痊癒，人、劍必然又在巔峰狀態！」

蝙蝠竟是如此的畏光！

這幾乎人盡皆知的事，青衣人剛才也曾一度提起，他又豈有不知的道理。

「日期未定！」

「的確不公平！」青衣人立即接上道：「是以我這計畫還有一個附帶條件！」

「步煙飛輕功一向就獨步武林，就算通知這小子一聲才走，相信還來得及的！」青衣人補充一句。

蝙蝠原來瞎了眼睛，根本看不到東西，只憑兩隻耳朵，一個鼻子。

黑，更黑！

「柳展禽的流雲袖飄忽，斷金手沉雄！」是蝙蝠在插口道：「沈勝衣這小子的劍術定必更沉雄，更飄忽！」

「你的暗器手法已算得一流，只可惜還不懂得控制情緒，你實在太緊張，我不擔心你的暗器擊不中目標，只擔心你殺錯人！」

溫八爺大笑道：「要是活得到當天晚上，我就不單是作詩，還要泛舟西湖樓外樓，設盛筵，傳鼓樂，大大地慶祝一番！」

「你要是未及通知……」

沒有人作聲。

「只要你不笑，你這一份算在我頭上！」青衣人輕嘆。

銅壺的水終於滴盡！

黑暗中蝙蝠佔盡優勢，這裡本來就是蝙蝠的王國。

蝙蝠好容易收住了笑聲。

「還差一樣！」

「放得下我何必做這勞什子的職業殺手？」放天龍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這裡還有一度暗門，通往屋後！」

「那他同時挑戰我們十三人，究竟又為了什麼？」

微弱的燈光照耀下，果然看到後面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暗門。

「還有哪一個？」

暗門已打開，溫八爺閃身而入！

「開始開始，可以開始了！」沙啞、蒼老，又是蝙蝠的聲音。

語聲陡落，砰的一聲巨震突然傳來！

「這盒子又如何處置？」

「沈勝衣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鐵打的，一戰再戰，一傷再傷，要是沒有時間調養，你就不殺他，他自己也得倒下！」

「這簡直就是謀殺！」溫八爺嚷了起來道：「反正是賭命，我倒不如安坐在家中等他，第一個也未必會找到我！」

「在沙洲上可就不同了！」青衣人轉回話題道：「沈勝衣先後得連戰九人，他一負傷，後來的一人就多一分取勝機會！」

「我若是有命，一定叨光一杯！」殷開山隨亦大笑。

「似乎沒有……」

「辦法當然有！」

「絕不是！」蝙蝠斬釘截鐵回答。

周圍的空氣一時間都似已凝結！

「如果是這樣，我們九個人乾脆拿刀子往自己脖子上一抹算了！」

又是一陣靜寂。

「時候到了！」青衣人第一個開聲，語聲同樣的峻冷。

火蕊雖然沒有聲響，油煙的氣味總還是有的，蝙蝠的鼻子若是靈，也不難一下子捏熄餘燼，這也不能算得是本領。

常三風哪裡還敢怠慢，一個箭步躍上，緊跟在溫八爺身後！

火焰一吞吐間就有聲響，燈花爆裂的時候，就算是普通人也聽得出燈火在哪裡。

「高歡……向來自誇運劍如閃電！」又是蝙蝠在道：「這小子用起劍來莫非比閃電還要迅急？還要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