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梅。」
「幫助我弄個新工作。」
「叫我梅或是梅子，隨你。」
她大笑說道：「標準狗咬耗子型。」
「那個經理。」
「我──我不知道，唐諾。我以前見過他們，我承認這一點，我祇是想給你更好的印象。」
她說：「發了電之後，我看過登記簿，根本沒這個地址，姓名也在電話簿裏找不到。」
「妳什麼時候用午飯？」
「祇有『一個人』會奇怪呀。」
我向開電梯的點點頭，電梯發動。她把眼睛羞怯的向我翻一下，有如一個正經女人在電梯裏發現一個色狼在注意她一樣。
我看了她幾秒鐘，問道：「為什麼用這件事來使我發生興趣呢？」
我快步出來，替她把車門打開。
她笑著說：「你挖到我私生活秘密來了，唐諾。他們付我是夠的，我的私人開支大，每分錢都要計算計算。」
「不喜歡，恨得要死是真的。」
「什麼？」
「唐諾，我時常試這一招的。」她說。
「她並不恨你，唐諾，她喜歡你而且尊重你，在她骨子裏，她是怕你的。」
我在跟蹤的女郎旋轉門把，走進門去。我看得出我的名字對她不值一毛錢，除非她是真正的演戲高手。我用眼角一直在觀察她，但是面孔對著我對面的小姐。
「十二點半我在門口等妳。」我說：「我們去自助餐店，也許妳能把她指給我看，至少你可以形容給我聽。」
「能形容一下嗎？」
她看看我，我也看看她。她對開電梯的說：「七樓。」
「妳怎樣告訴他？」我問。
梅子吃起飯來看得出她是個健康正常人，津津有味。
「現在為止，正確，」我說：「但是，任何一個單獨來這裏的女人都會──」
「怎麼說？」
突然她說：「唐諾，別這樣。」
「那樣也好。」我告訴她。
「是的，賴先生。」他恭敬地拿起一枝鉛筆，把筆尖放近一疊備忘紙：「請問留什麼消息。」
「瘋子一樣，腦子不會拐彎，自以為真情的。」
「妳見到他們以前用這種方式見過面，是嗎？」
「那個工作妳滿意嗎？」
「為什麼也好？」
「告訴她：」我說：「我願意訂約，但不知該和誰訂約。」
「所以妳會怕他？」
「沒錯，沒錯，就是她！她在看這一對人，你看她根本沒有在吃東西，祇是在看他們而已。」
「他祇敢偷偷看看我，潛意識又不敢承認在偷看。但每次我和稍好看一點的男生多說幾句話，他看我，表示不耐煩。事後遷怒我──老天，你該看看，祇因為我和你說話，你走了之後他嚴詢我的樣子。」
「是的，就是她。」
她進了車，用手指護著裙子，等我替她把車門關上。
「結婚，有家，三個孩子的爸爸，拚命動我腦筋。」
「這不是耍花樣，唐諾。」
「什麼意思？唐諾。」
我把車門替她推上，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我說：「妳知道我叫賴唐諾，我不知道妳的芳名。」
「那妳就不要在我前面耍花樣。」我說。
「我收到這封電報。」
我一直掛一隻眼睛在餐店的進口，我沒有見到凌珮珠進來，我可以下結論，她是先我們進這個店的。
她把眼光降低。
跟那很氣派的男人一起用www.hetubook.com.com飯的女人，把午餐用完。沒有向男的打招呼，站起來準備離開。
「妳為什麼不簡單點請求調職呢？」
兩扇大玻璃門上漆著：『杜漢伯』和『杜氏租賃評價開發公司』。
我走出大廈，搭公車回停車的停車場，發現忘了請餐店給我蓋戳做免費停車的證明，祇好付了三角五分的停車費。白莎要是知道這三角五分本來是可以省下的，至少失眠一個晚上，我把車開回公寓。
凌珮珠的眼光，像兩把匕首，狠狠的盯住那女人的背後，像要把她衣服撕去，把她衣服下每件東西挖出來。
「在第七街一家墨西哥餐廳，你和一個極大個子的女人一起在用飯，她好像想統治你，但是被你激怒得十分厲害。她已經老到可以做你的──唐諾，你看中她什麼？」
她想一想，又仔細看我一眼。
「假如妳同意，我不必等。」我說：「假如不同意，我不願聽。」
「是的。」
「不是，因為我以前見過你，你──你使我發生興趣。」
我看向梅子。
「妳看到的是柯白莎，我的合夥生意人。」我說。
「有沒有給佔去便宜？」
從我坐的位置看那個女人，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她雖是斜著背對這邊，但不時我可清楚地看到她側面，從我觀察所得，她很會用她的眼睛。她會看看別處，信賴地看看他朋友，笑笑，又把眼光放低，她大概二十六到三十歲。
「她是不是那個給我電報的女人？」
「唐諾，我已經──我已經從來沒有這樣老實過了。我──你在我要對你說老實話的時候──」
他走過我們說的女人前面，顯然沒注意到她對面的空位。然後，看到了，轉身，有禮地鞠躬，請問。
「我──唐諾，你想我為什麼讓你帶我出來吃飯？你想我為什麼──肯幫你忙？」
「知道她姓名嗎？」
「也許妳真有特強的觀察力。」我說：「也許妳在表演什麼我不瞭解的手法，我自己也常做這種試驗，但是我不會在一行排隊的人當中選出這兩個人來，知道他們會坐到一塊去。」
「我走回去好了。」她說：「我進你汽車的時候，汽車停得太近了。萬一他看到我們兩個在一起──對他傷害太重了，我不要使他受到傷害。」
「假如像妳所說，他們為什麼不上樓上來呢？」
我向她疑問地看看。
「你看那男人，他現在在付錢。」她說。
開車的沒有任何表示，她根本沒有向這方向看。
「看了也沒有用。」她說。
「我們有我們的規定，賴先生。」
她又向背後看一下，說道：「我不認為可以對你說這些事，賴先生。有人會──奇怪我為什麼站在這裏和你說那麼多話。」
「不──給你電報的女人要性感得多，更──唐諾，就是那一個！」
她很保守，很自重有禮，大概回答他位置是空的，他道謝後，把食盤上的東西向桌上放。
「沒有。」她說：「沒什麼我應付不了的，他也沒那種膽。」
「這頓飯是不是你付錢？」
「是的，」我告訴她：「我有我的困難，也許妳的規定可以幫我解決困難。」
「別這樣看我。」
「要知道什麼？」
和-圖-書「是她發電報給我的嗎？」
「韓。」她說。
我跟在她後面進去。
我走出去的時候，清楚地看到她向我在微笑。「走遠一點等我。」她說。
「祇有梅，一個字？」
我再看一下她說的兩個人對坐著的坐位，她說女的另有丈夫，我認為是對的。男的四十五到五十之間的年齡，頭髮不白不禿，抑制的憂愁感佈在臉上，好像找了一輩子什麼東西，突然發現這根本是不存在的。雙肩有一點點代表疲乏的傴僂，他仍沒有發胖，腰身保持得和頭髮一樣好，衣服穿得很得體，這傢伙可能又有錢──又有身分。
「怎樣？」她問。
男的把錢付給櫃檯，把收費條放在食盤上，端起食盤，無目的地在食堂裏走著，要找個合宜的位置。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認識我或不認識我已經沒太多區別了。何況我在想，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她走進電梯，我跟了她進同一部電梯。
她有沒有見我們進來呢？
我說：「她這種看他的方法，一點也不像偶然相逢呀。」
「請問賴先生，」她問：「您找杜先生有什麼事？」
一個年輕女郎走過來，滿面笑容對著我。
「好，我發誓，唐諾。」
「當然不信任。」我說：「剛才那件事妳表演過火了。」
她說：「用這種匿名發報的，我們會叫他留下地址，祇是供萬一有回電時用的。」
「妳倒是十分小心謹慎的。」我說。
「怎麼樣，服了嗎？」梅子說。
「她的聲音，先生。」他紅臉地說：「她說她五點再打電話來。」
「性騷擾？」
她向裏面的人笑一笑，打開在邊上的櫃檯門，走進去，我祇好停在櫃檯外，放著一塊『服務』牌子的前面。
我搖搖頭。
「單名，朋友叫我梅子。」
我匆匆把車牌記下，是ＪＹＪ一一四。
「妳是說那一個人坐在那──」
我還有點時間可消磨，我不願回偵探社，所以我走下去先去看那自助餐店。我仔細地看那個店，找了個電話亭讓電話代替一些跑腿的工作，我回進公司車，找了一個近電信支局的地方，停好車，等著。
「也有可能。」我不確定地說。
「不是，所以我想開闢新生活。」
我提高聲浪。「賴唐諾。」我說。
「她喜歡你嗎？」
「照妳剛才所說，妳賺的錢不夠妳吃飯？」
她十二點三十分準時出來。
「妳很老實，這樣好一點。」
梅子現在看向的是凌珮珠。
「噢，唐諾，你為什麼要逼我告訴你這件事呢？」她說：「唐諾，我──我──唐諾，這不公平，你逼我說出來，萬一他太太知道了──」
「有。」
她說：「我以前見過這位發報的年輕女人，她不記得我，但是我們曾經多次同在一個地方吃飯。」
「沒什麼不可以。」她說：「你要有顧忌怕一下撞上，我們還可以直接上樓，樓上也有食品擺開在那裏自己拿，花樣沒有樓下多，但樓下主要的東西樓上都有。」
「你是賴唐諾？」
「我有沒有資格可以看姓名地址？」我問。
我說：「她再來電話你就告訴她，你把消息告訴我了，我也留下一個消息。」
「尊姓呀。」
「我問的問題，妳可以不回答，」我說：ｈｔtps://m.h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m「但是妳回答的話，希望都說實話。」
「他們離開的時候怎麼樣？」我打斷地問道：「一起出去嗎？」
「四條街外，一個自助餐店。」
她看看手錶，「我真要回去了，唐諾，不能不走了，我根本不敢遲到半秒鐘。」
「為什麼？」
「不必懷疑，我是個天才說謊專家，有的時候說點無害的小謊對雙方是有利無害的。像上午的情況，我何必花時間去做不必要的解釋呢──前面，自助餐店有停車場的。你直接開進去，用完餐他們會給你停車票蓋章──這裏，右轉。」
「相當正確。」她說：「我對人性的判斷是相當準的，你看，下面收費櫃檯前那個拿好食品準備付錢的女人，她可能是個暫時有重要心事掛在心上的已婚太太，在她後面第三位的男人偷偷的在注意她，我認為她是偷偷來這裏見他的。你看好了，等一下他們會假裝偶然的坐到同一張桌子去，而且是隻兩個人的桌子。」
「我知道，但是──老實說，這也是我開始注意到他們的原因。我看到她用眼睛看他的神情，真是非常有用──然後她站起來，自己管自己走出去，留他一個人坐在那裏，我開始奇怪了。一個禮拜之後，我又見到他倆，兩天之前我又見他們一次，今天是第四次了。」
我把駕照給她看。
對這個公寓言來，一切利用價值都達到了。我走出公寓，留職員一個人愣在那裏，筆尖還在紙面上沒有動，他的嘴巴張大在那裏。
「你怎麼知道她年輕？」
「有證件嗎？」
她把眼睛固定在碟子上：「我以為我會喜歡你──而你──」
她考慮了一下，又向肩後看看。
「妳可以先告訴我，為什麼妳會對這封電報發生疑問？妳為什麼要看發報人登記的姓名地址？」
「杜先生在嗎？」我問。
「這樣好一點，」我告訴她。
「原來是如此的！」
我把電報給她看。
我們進店，直接上樓，取了食盤，去拿食物的時候，她對我說：「唐諾，問你件事，你要老實說。」
「這才是妳知道他們會坐到一起去的真正原因，告訴我，他們是什麼人？」
已經查明電報是從西區一個支局發出來的，我第二天早上開了公司車，十一點鐘到了那裏。
「我喜歡你，唐諾。其實你進來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我想你是知道的，經理也知道的，他在生氣。」
「好了，梅子。」我說：「妳可以講老實話了。」
「那麼，你別笑我，」她說：「我會拿兩人份的烤牛肉，早上我祇喝咖啡，每到中午我就餓了，荷包控制我食慾，今天假如真是公款開支。我要大吃一頓。」
她向肩後在工作的男人望一下，抬頭看我，「不見得。」她說。
我等她說完，她突然停下，我追問她：「而我怎麼樣？」
我們坐在一個騎樓座上，燈光不太亮，座位不突出，但是看得到樓下收錢的櫃檯，每一個拿了食物的人都要到櫃檯先付錢。
她不吭氣快快地進食，我不吃東西看著她。
她走得相當快，但是不是故意要快，步子快可能是她的習慣。她走得雖快，但是沒有像別的快步女孩一樣扭動。她把空氣當水，自己祇是https://ｍ•ｈetuｂook•ｃｏｍ.ｃom在一下下有規則的划水前進。
「好多了。」
「妳和我一樣清楚我是什麼意思，妳以前在這裏吃飯的時候，見過這一對人，是嗎？」
「我逗著你玩的，唐諾。我希望能和你彼此熟一點。我要多觀察你一下──我耽心我見過和你在一起的大女人，我對你不敢一下確定。」
她抬頭憤憤不平地說：「你這樣說。現在我都不知道──我還願不願意和你合作。」
至少她一點點知道我在這裏的表示也沒有，她兩眼看住那一對人，照她目前坐的地方，她可以看到這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則不易看到她。
「他真的在愛妳嗎？」
「唐諾，我──有的地方我怕你。」
我在三十呎，四十呎左右跟住她，我不在乎她是否會見到我。
「準確性如何？」
一個男士在支局後面使用電傳機，一位年輕小姐笑著向我，「能幫你忙嗎？」她問。
「是我邀請妳的，當然我請客。」
「早上和妳談話為什麼那麼怕事？」我問：「經理會找妳麻煩？」
「妳剛才叫我注意這一對夫婦，祇是個幌子，是嗎？」
「好吧。」我告訴她：「我會替妳找找看，我沒有辦法送妳回去辦公了，我還有事要做。」
「柯賴二氏的？」
「我告訴他，你有一封應該收到的電報，但是沒有收到。你在問我們收報的時候，對發報人姓名地址是如何處理的。」
「哪裏？」
她看起來要哭出來的樣子。「唐諾，」她說：「你不信任我嗎？」
「因為妳可以大吃一頓。」我說。
歡迎的臉色自她臉上褪下，換上了賭徒打撲克出價時的臉色。
「樓上──樓上都是認識的人來的──你看，她端了盤子走了，她會選個兩人桌，另外一個椅子也是空的。」
「絕對真心，唐諾。我發誓，你要問什麼問題？」
我轉入停車場，我說：「梅子，有一個可能那個年輕小姐見到我的時候是會認識我的，我希望我們坐在一個隱蔽一點的地方。萬一她來的話，我要在她看到我之前，先看到她。
「是的，我不知是福氣還是倒楣，我對面孔的記憶力很好。任何人給我見過一次，幾乎不會忘記。我經常會在街上見到別人，可以記得起曾來電信局發過電報。我總在這餐店吃中飯，這兩個人在這裏玩過相同的把戲好多次，排隊的時候他們不排在一起，讓別人夾在當中，女的總是先去選位置，男的假裝不認識她坐過去，然後他們好像漸漸混熟了──」
「妳做什麼都依照規定的嗎？」我問。
「妳姓什麼？」
「妳現在對我確定了嗎？」
「為什麼？」
她說：「我知道，一對對情侶想私下談談的時候都選在那個地方坐，那上面的桌子都是只能坐兩個人的，桌子和桌子間距離也大，可以自由講話。」
「妳現在的工作有什麼不好？」
「告訴他我一向應付他的故事。」她說：「我準備好很多可以使他滿意的故事，我總要想辦法適應這越來越困難的環境呀。」
「你不是掏腰包吧？」
我跟蹤的女人開始經過一扇門要進裏面的辦公室。但警覺地稍停一下，想聽聽我回答的名字。
女人走進一間大辦公室。
我轉身走向門去，轉身前沒忘記向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笑。
有幾秒鐘，她眼睛沒有看我，然後她說：「有。」
「目前不在。」她應道：「能請問尊姓嗎？」
「假如我們要做朋友。」我說：「妳要照我的方式。」
「我一開始問妳的時候，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十二點半。」
「能幫你什麼忙？」她低聲地說。
「梅子，」我說：「讓我們取消做作，妳是不是準備浪費妳整個青春，祇為不願意使他受到傷害？」
「怎麼樣？」
她真的拿了兩份現切的烤牛肉。
「我們坐上面好嗎？」我問。
我跟蹤的女人走兩條街到了一個巴士站。我跟蹤她上同一輛公車進城，走入一個大廈。
「不知道。」
「什麼人發的？」
「怕什麼？」
突然，我看到了凌珮珠。她一個人坐在一角的一隻桌子旁邊，兩隻眼睛盯住了梅子叫我看的這一對男女。
「妳什麼時候見到過我？」
我看住她眼睛，突然問道：「這個經理，有沒有調戲過妳。」
「別耽心，儘管大吃，我會陪妳的。」
「我是要報公帳的。」
「這會使妳不再騙人。」
坐在那裏看這個女人，我有點後悔當梅子初次把她指給我的時候，我未曾仔細看清楚她的樣子，我隱隱記得她是瘦瘦好身材，流線型的。
「去你的這一招。」我告訴她：「妳給我少來了，在我前面那容妳耍這一招，告訴我怎麼回事。」
「我怕。」
我說：「梅子，我得走了。」把椅子推後，輕拍她肩部，快快下樓。
「妳時間還夠呀，」我說：「我想還來得及由我來問妳幾個問題，看妳對我坦直不坦直。」
「好多少？」
樓下職員對我說：「一位年輕小姐來電問你有沒有留話什麼地租的事。」
「不是，女的先走，男的幾分鐘之後走，兩個人仍假裝不熟悉，祇是偶然在午餐的時候碰到，客套兩句而已。」
「是的。」
「公事要經他手，會傷他很重──我又怕他會阻止我離開。我──我怕他怕得厲害。」
「我喜歡那份工作，我喜歡觀察每一個走進來的人，先猜一猜他會發一份什麼樣的電報，然後和他們遞給我的電文對照，看猜得對不對。」
「祇是好奇，」她說：「並不是疑問。」
「妳告訴他什麼？」
「是的。」
「單純是私人事情，」我說：「私人，機密事，我再來好了。」
「是如此的。」
「別怎樣？」
躲過凌珮珠的視線，我追出門，走上街道，正來得及見到她左轉，通過馬路，繼續向前步行。
我們一前一後走著。一輛車在馬路上經過我們向前，是和她一起用餐的男人在開一輛奧斯摩別爾。
「你都不等一下我是說好還是不好？」她問。
「沒問題。」
她有主意地看著我。「唐諾，」她說：「假如我幫助你，你肯為我做件事嗎？」
「是的。」
「我剛才已經看過那餐店，有很多桌子是在騎樓上的，上面看得到下面，下面不太會注意上面的。」
她在七樓步出電梯，走下一個很長的走道，我在她後面慢慢走。到目前為止，一點她認識我的跡象也沒有，但是她知道我在跟蹤她，她在前面可以聽到我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看我。
「那還不夠？他是經理。」
「我的意思，是不是公款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