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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單身漢

作者:賈德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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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我說:「妳要記得有一個年輕女人,很好聽的聲音,打過電話進來找我。她說她有關係著我在調查案子的重要消息要告訴我,要我去昨晚和她見面相同的地方去見她。」
「她聽得出我聲音。」
「有關姓杜的,杜漢伯。」
「唐諾,你是不是又淌進渾水了?」
「我是那個意思的。」
孫夢四想了一下,自椅中站起,走過來用他大而多骨的手和我握手。
「好吧。」我說:「我回來了,通知她吧──算了,免了,我自己過去好了。」
白莎說:「我要告訴他,我們有一位客戶,他對杜漢伯有興趣。」
孫先生望著我譴責地說:「我曾經兩次要告訴那警官,你對杜漢伯有興趣。」
他牽了我的手,二人走出白莎的辦公室,他把門用腳後跟踢上。
「你沒有嗎?」
「正是小生。」我說。
「那就是巧合了。」善樓說:「純屬巧合。」
「好吧,」善樓說:「我們一起下去看一下,我就是要看看兩個部份是否都在。我們不問問題,不費口舌,警察是很忙的,看來你們也忙,你祗要現在帶我下去,到你們公司車去,拿給我看你們買來的汽車追蹤器,兩個部份我都要看。假如兩個部份都在,我就滾蛋,你們做你們的買賣。」
「不可以怎樣?」我問。
孫夢四說:「我建議妳柯太太不必做這種傻事。」
孫夢四又開始要說什麼。我說:「警官,你怎麼知道有私家偵探正在對他下功夫?」
「在下面停車場。」
「賴,」他說:「我應該向你道謝。」
我掛上電話,拿起帽子,一溜煙走出辦公室。
「什麼消息?」我問。
善樓把雪茄又轉向另一側,思索地看向我,又看看白莎,說道:「好,我就在這裏說。杜漢伯昨天晚上死了,是被謀殺的,是由點二三口徑自動手槍,從腦袋背後打死的,你們各位有什麼要說的嗎?」
過了一下,電話鈴響。
我絕對確定地說:「是電台廣播的。」
「我們這裏另外有位客戶在。」白莎說。
時間是下午一點鐘,卜愛茜放下手中在剪報紙的剪刀抬起頭來,看到我進去。
孫夢四把十指指尖對在一起,兩眼看向白莎,說道:「善樓也認不清我呀。」
「查得出來嗎?」
白莎現在真生氣了。「是你來找我們,要我們服務的。」她說:「我們給你服務,你管我用什麼詞彙講話。少跟我來這一套,也別管我怎麼辦我的業務。我管我自己打電話給宓警官,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始末告訴他。」
愛茜說:「沒有電話打進來的記錄呀。」
「因為,」他說:「我天生是你的剋星,你也天生是來折磨我的,我要懷疑你是天經地義的,你不走正路。你老走斜路──現在我們先不必爭辯,我要知道你買來的汽車追蹤在哪裏。我要看一下,你們都知道,這玩意兒有兩個和_圖_書部份,我兩個部份都要看。你懂嗎?小不點,兩個部份都要看!」
「跟妳說過這小子一回──」
卜愛茜拿起電話,按柯白莎的通話鈕,等了一下,他說:「柯太太,賴先生才回來,我已經告訴他妳要見他──」
我伸伸手腳,打個呵欠,走向門口,一面說道:「兩位假如原諒我失陪,我要去做自己工作了。」
「他怎麼會知道的?」孫夢四打岔地問。
「我?」我問。
「你死到──」她開口道:「哪裏去了──」她自己停下,深深吸一口氣說道:「唐諾,我一個早上都在找你。」
我轉向孫夢四說:「孫先生,請原諒失陪一下。」
「我在辦一件案子,」我輕鬆,不在意地說:「孫先生,你好嗎?」
白莎的嘴唇緊緊閉在一起。「你們一對貨,腦袋有問題。」她說。
白莎張開大嘴,看著我。「你說我們的玩意兒都在,沒有丟掉?」她問。
「他被謀殺了。」
孫夢四的臉色自神氣活現一下變成可笑的尷尬和驚慌。「老天!」他說。
「你不是要問我有關姓杜的人嗎?」
善樓把他的警官帽子向腦後一推,把咬剩一半的未點火雪茄自嘴的一角移向另一角。「各位,我要和你們談談。」他說。
「我們當然查得出來。」善樓說:「本市祗有極少數的追蹤器出售過,過不二、三小時每一套售出去的都會調查過,誰一定缺少了兩件中的一件,就是發報器,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狗娘養的!」白莎說。
「有不見嗎?」我問。
我離開她,走到我自己的辦公室,對卜愛茜道:「愛茜,我要妳掩護我。」
「去吧,」我說:「別太顧慮這些小地方太多。我會不斷講,講到合宜的時間再掛斷的。」
「假如不是兩個東西都在,你認為我會在這裏,還是在總局?」
善樓走過來,伸出一隻大手,拿過卡片,看了一下,往他的褲子口袋隨便一塞。
愛茜掛上電話。
孫先生點點頭以示招呼,柯白莎顯然對我不在意的態度不滿意。說道:「唐諾,你聽到消息了嗎?」
「妳假裝一下,說快一點。好像很緊張,她就聽不出。」
「因為那電子追蹤器。」
白莎怒向著我,拿起電話,對辦公室總機說:「給我接宓警官。」
我一下經過善樓,走向門口。
我說:「妳下去。在下面妳打個電話進來說要找我。她不會記得妳不在辦公室的,尤其妳假如從側門出去。」
在機場停車場,我取回公司車,把特地從舊金山買回來的東西,放進為了追蹤杜漢伯而使用的整套汽車追蹤器裏,用塊油污的布一包,我回我的辦公室。
「白莎一直在叫小姐們試著找你,她現在正在大叫,你們的客戶現在在她辦公室。」
「我是客人,你應該有禮貌,把門打開,由我先走。別以為你搶先https://m.hetubook.com.com一步可以先下去搞什麼鬼。」
「走吧。」我告訴他:「我們走。」
早上,我刮鬍鬚,吃早餐。九點鐘的時候我到了電子偵查儀器公司的舊金山分公司。
「現在你懂了嗎?」我告訴他:「我是在阻止你們兩個人胡扯出善樓不該知道的事。」
「我當然知道。」我說:「我來告訴你們,你們兩個人都急於把消息吐給善樓知道,這些消息他無權知道,警官無權知道私家偵探的客戶或委託人是什麼人,除非這個人的身分成為這個警官在調查案件的重要因素。
「我們總機小姐會不知道任何事的。」我說:「那女人祇是要求接到我辦公室。是妳接的電話,她告訴妳,她為什麼要見我,於是我去追查這條線索。」
「嗨!」善樓說:「你不可以這樣。」
善樓說:「報上沒有──還沒有。」
我無可無不可沒興趣地對白莎說:「兩位,失陪一下。」
善樓轉身大步離開。
「你要明白。」白莎說:「假如警方對我們不滿意,我們是無法生存的,我們要是不規規矩矩做生意的話,連執照都保不住。宓善樓在辦一件謀殺案。他知道有個私家偵探社在對姓杜的下功夫──」
「你認不清善樓。」柯白莎冷冷地說。
「我能搞什麼鬼?」我問。
「他!」白莎說。過了一陣,她想想,又加一句:「你也是!我感覺得到是你在左右孫夢四的思想,你自己可以看起來沒有事。我不知道你向善樓變了什麼戲法,給他看了什麼鬼東西,但是我敢和你打賭,那隻在杜漢伯車上找到的甲蟲,是我們的甲蟲。祗要不找到我頭上來就好。現在你給我滾出去。」
「沒有呀。」我告訴她:「我是想淌出渾水。至少我希望如此。」
他清清喉嚨,好像要發表一篇宣言。
我說:「在公司車裏。」
「是的,謀殺啦。」白莎說:「還有呢,宓善樓警官一直在找你。他打了三次電話來,他說你一回來就要和他聯絡──一回來就聯絡。」
「想想看,你的股東在報上看到,你雇用了私家偵探在調查你的同行競爭者,而且在他被謀殺的時候,你的私家偵探正在跟蹤他,會有什麼想法?」
他大笑,把咬得濕兮兮的雪茄自嘴中取出,三個指頭拿住,以濕的一頭用作加重他語氣的工具。
我走回辦公室。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我說。
「怎麼?當然囉。」
「鬼知道你會搞什麼鬼。」善樓說:「我反正眼光離開你一秒鐘心裏也不會落實。」
「為什麼?」她問道。
我乘一班夜航飛機到舊金山,用自己名字登記,請旅社的總機清晨七點半叫醒我,就開始上床安睡。
「重要得不得了。」
「胡說。」白莎打岔道:「他是我們的客戶,宓善樓,你有話早說,就在這裏說,https://m.hetubook.com.com說完就走。」
「假如你要我們去調查杜漢伯,」我說:「我們向你要的費用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孫夢四轉向她說:「柯太太,妳並沒有被開除掉。你們才完成了一件工作。我自己也正想向妳提出這一點。這也是今天早上我過來主要的原因。」
「好了,我們講夠了。」我說:「妳可以回辦公室來了。記住,有人問起,我是聽到一個重要線索,辦案去了。」
「在你的案子裏面,孫先生,你是一個企業的頭子。你對持有你公司股票的人有責任。任何時間,你向善樓一吐露你請了私家偵探在調查杜漢伯,他對你的整個事業會有不正常的看法。再說,他會告訴記者,像善樓地位的警官不能不給記者消息,即使他想保密也不成。
「姓杜的是什麼人?」我問。
「你們說,真相是什麼?」我無辜地問道。
善樓低沉地咕嚕一下,說道:「好了,小不點,把它放回去,我祗是查對一下,沒別的意思。」
「唐諾,你沒有回報,我們一直不知你哪裏去了。你──」
「有意思。」我說:「妳有沒有聽到最近有什麼好故事?」
在奧克蘭機場我把這玩意兒弄弄舊,刮點紋路上去,擦上些泥巴,放進我的手提箱,搭空中巴士回洛杉磯。
卜愛茜點點頭說:「她關照過,你一回來要通知她的。」
「唐諾!」她叫道。
「沒有,最近沒有聽到什麼好故事。」
我看向白莎。「姓杜的?杜?」我說,好像在腦子裏找人。
孫夢四一直在想。「我可以確定賴先生沒有錯,柯太太。」他故意小心地說。
「可以,通知她。」我說。
「我們有規定,偷聽要開除的。」
公司才開門,我買了一付電子汽車追蹤儀,包括一隻小甲蟲一樣的發報器,和可以帶在車上追蹤的接收器,就和我使用在杜漢伯車上的相同。
我拿起電話,說:「哈囉。」
孫夢四轉向她。他的小眼睛又冷又無情,他說:「假如妳違反職業守秘,告訴警方有關這件事的任何一點,我就控告妳違反行規。」
我完全不懂,驚訝地看他,問道:「我對杜漢伯有興趣?」
「我認為我們對那警官應該講清楚。」孫夢四理由不足,倔強地說。
「唐諾,別這樣。」她說:「有的時候她們會偷聽的。」
我們自電梯下去,直到停車場。我把車門打開,說道:「我把這東西放在座椅下一個空檔裏。」
「豈有此理!」白莎向我喊道:「你不能不認帳,跟我胡扯有什麼用。他怎麼對你說。」
卜愛茜的聲音說:「賴先生,我有一個內幕消息給你。請你現在馬上到昨天和我在一起的地方來。」

柯白莎生氣地說:「你想搞什麼?把我們自己開除掉?」
「我絕不會胡扯。」白莎死不服輸地說:「我反對你說我會胡扯。」
「我hetubook.com.com在辦案。」我說。
善樓看著他思慮地說:「你叫什麼名字。」
「公司車又在哪裏?」
白莎開始要說什麼,我對善樓道:「宓警官,就這一點事嗎?你要見追蹤器的兩個部份。」
「這是一件謀殺案,把宓善樓搞毛了可不好玩。」白莎說。
「她會記住這條線佔了多少時間的線。」愛茜說。
「這──」他猶豫看。
孫夢四坐在客戶大椅子裏,他正襟危坐著,所以白莎沒能開口咆哮。
「你知道。」
柯白莎說:「唐諾,不管你怎麼說,我要打電話給善樓我要以我自己立場,告訴他──告訴他──」
「他說叫我滾回辦公室,做我自己的事。他說他不要問我有關杜漢伯的任何事,也不要我問任何事。他說每次我和他談話,我總佔他便宜弄一點消息出來。他要我滾遠一點。」
他向我們鞠躬,大步走出辦公室,裝得很神氣,有如公司董事長開完董事會一樣。
我把髒兮兮的布包拿出來,把包布解開來,給他看追蹤器的兩個部份。
「他們會問我們自己的總機小姐,有沒有聽到一個──」
「有的,會有的。」我說。
「好吧,」我說:「該我來聯絡,還是妳來聯絡呢?」
「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
「現在,」我說:「因為杜漢伯死了,再也沒有理由請我們來查你們公司的漏洞了。所以,任何人假如問你有沒有聘雇我們柯賴二氏私家偵探,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說,你沒有。然後你可以回想似的說,他們過去曾替你做過一些工作,而且今後如果有工作,你很可能也會交給他們做。然則目前,任何案件,他們都沒有替你在幹。」
我雇輛計程車,帶我去奧克蘭的機場。在經過海灣大橋的橋中心時,我把接收的部份從計程車的車窗拋出去,丟進舊金山海灣,祇把可以吸貼在保險槓上的甲蟲形發報器留在口袋裏。
「他怎麼啦?」
「就這一點事。」善樓說,想了一想,又加一句:「目前。」
「那就由他自己去找,什麼人家少了一個追蹤器。」孫夢四說。
她把聽筒離開耳朵好幾呎拿著,如此她才能保護自己的耳膜不會因為白莎大叫的聲音受到創傷。然後她說:「他來看妳了柯太太──是的,已經來看妳了。」
白莎說:「去你的大頭鬼!唐諾,你瞎扯什麼東西,我也認為我們應該把真相告訴善樓的。」
我拍拍她肩膀。「謝謝妳。」我說,走向白莎辦公室。
卜愛茜搖搖頭說:「行不通的,唐諾。」
白莎話才說完,辦公室的門砰然打開,宓善樓警官自己站在門口,用嚴峻的目光評估著辦公室裏的局勢。
「你們的顧客可以出去,在外面等。」善樓說:「我們警察工作不能等的。」
我對白莎說:「我相信孫先生不會在乎到外面去,在外面稍候一下──」
「不必了,小不點。」他說:「我不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你,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小渾蛋,你喜歡裝傻,你問問題,你問問題就得到回答,得到回答就有了消息,得到消息你可以拿來賺錢。凡是到你手的消息,你都有辦法變為利潤,假如我把所知的都告訴你,你就知道得和我一樣多,那就太多了。假如我問你問題,你就也問我問題,最後變成我在給你你沒有,也是得不到的消息了。你現在給我回去,乖乖的回你辦公室,做個好孩子,不要來混這淌渾水。否則爸爸會打屁股,爸爸要生氣打你屁股會比我以前打你的厲害得多。」
「為什麼?」我問。
「一個有錢人,說好在汽車旅館裏等一個什麼女人。」善樓說:「有人放了一個追蹤器在他車上,我當然希望查出是誰放上去的。」
孫夢四開始要說什麼。我說:「我們從新聞看到了,善樓。」
「等一下,」白莎說:「別以為任何人騙得過善樓。一旦他發現我們買來的汽車追蹤器,有一個附件不見了,怎麼對付?」
「他奶奶的!」白莎說。
「說得有理。」我說。點點頭。
「怎麼會?」
「請便。」我說,一面的確看到孫夢四的臉上昇起冷冷的激怒。
愛茜猶豫了一下,從側門出去下樓。
「孫夢四。」孫先生敵意地說:「也許你會接受我一張卡片。」
「什麼重要消息呀?」我說。
白莎說:「他奶奶的,我不會對你說謊,你是知道的。你滾出去問問我們的總機,我要她接給什麼人,我不會騙你,姓宓的,我不必騙你。」
柯白莎坐在她辦公桌後吱吱會叫的迴旋椅裏,嘴唇生氣地閉得緊緊的,眼光冷得像鑽石。
「好,我就告訴你我怎麼知道。」善樓說:「因為有人在他車上貼了一個電子追蹤器,這一類玩意兒是管制品,出賣的店我們都有登記,我和這裏的零售店一連絡,你們猜怎麼著?他們一起出售了十二具,你們是客戶之一。我的部下紛紛去追那些購有這種牌子的汽車追蹤器的偵探社。至於你們這裏,由於有小不點這位仁兄在,所以我決定親自出馬來看看。」
孫夢四說:「我是付稅人。」
我說:「你要瞭解,孫先生。我們別把事情弄擰了,你雇用我們,要找出你辦公室什麼人把消息洩漏出去,我知道你認為杜漢伯是接受漏出去消息的人,但是我們絕對沒有受雇於你去調查杜漢伯,你懂了嗎?」
白莎把話機向電話一摔,說道:「我是正在給你打電話,該死的,你就衝進來了。」
「什麼呀!」
善樓說:「好,我來告訴你一件事,有一家私家偵探社在杜漢伯被殺的時候正在對他下功夫,我們要找那偵探談一談。」
「我反正還是要通知她一下。」
「姓孫的?孫夢四?」我問。
孫夢四說:「對不起,柯太太。我不太習慣女人用這一類詞彙。」
「這樣妳就違反了職業守秘。」孫夢四說。
「為什麼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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