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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雷引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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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

沈勝衣搖頭,道:「老前輩也不是那種不敢面對現實的人,問題在——」
沈勝衣不假思索,道:「好,只要我還有一口氣都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周濟目光及處,道:「這座莊院已經很久沒有住人的了。」
上官無忌接吩咐上官蕓道:「蕓兒,你跟著沈叔叔,無論發生了甚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沈叔叔身旁。」
杜樂天目光落在畫上,身形立時就停下。後面杜九娘一步跨前。目光及處,脫口道:「爹,這不是你的畫像?」
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也一樣。

上官無忌忽然插口道:「沈兄,蕓兒是我們夫婦唯一的女兒,一切拜託你了。」
沈勝衣試探道:「聽蕓兒說,那座無名山莊已荒廢了多年。」
寫的正是「風雷引」三字。
他沉吟接道:「上官兄與我即使不回來,壁虎相信也一樣會在這裡出現。」
旁邊的那座假山也已長滿了野草青苔。
「不錯。」沈勝衣沉吟道:「而且,事情是因為楚碧桐的死亡而引發。」
那個人年紀應該已三十出頭,唇上有兩撮鬍子,臥蠶眉,丹鳳眼,目露殺機,右手握長劍,蓄勢待發。
沈勝衣也顯得坐立不安。
雖然只是畫像,看到這個女人的屍體,眾人都不覺由心寒出來。
甚至有窒息的感覺。
杜九娘道:「是誰?」
杜樂天道:「應該是的,若是我沒有記錯,總有三十多年的了。」
根本就沒有人理會燈火的事情。

上官蕓插口道:「蕓兒也要去的。」
中年人心胸的傷口已經包紮起來,右手一把刀正將那個孕婦的腹部剖開,左手從中取出了兩個嬰兒,是兩個。
上官無忌肯定的道:「這個人一定是我們認識的人。」
——一般人的心都是在左邊,我是例外的一個,在右邊,也所以能夠不死。
沈勝衣接道:「這件事情在開始的時候看來很簡單,到了這個地步,已非獨複雜,簡直就複雜得很的了。」
畫像與常人同樣大小,眾人都看得非常清楚,所以在看到第二幅畫,不由都心頭怦然一跳。
杜樂天望了上官無忌一眼,目光的凌厲,簡直就像劃過黝黑的夜空的一道閃光。

他們都不由自主,露出了詫異之色。
沈勝衣道:「壁虎的復仇是否與楚碧桐的死亡完全無關,現在仍然是一個問題。」
左右牆壁上各有一幅畫,筆法與大堂上的顯然是完全一樣,畫中卻已沒有杜樂天。
如此月夜,又怎有閃電橫空?
杜樂天目光落在上官蕓的臉上,微喟道:「蕓兒的確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不過,以後不會再有危險的了。」
三十二歲,太原人,鋤強扶弱,素負俠名。
對門不錯有一面屏風,上面也的確寫著好些字,他所以疏忽,只因為他心中只有那些畫。
「蕓兒,你說的全都是確實?」
杜樂天目光一落一起,腳步亦舉起,一步一步跨出。
眾人再次舉步走上前去。
屏風的後面是一個院子,野草叢生,長幾及膝,左m•hetubook.com.com面的幾株芭蕉株芭蕉已因為很久無人整理變得已不像是芭蕉。
可是上官無忌夫婦,周濟他們都並不覺得奇怪,就是沈勝衣、上官蕓也沒有例外。
杜樂天仍然在畫中,劍仍然在右手,左手上除了一張琴之外,還有一冊書,所有的地方都畫得那樣子精細,甚至連書上寫的那三個篆字,也都很容易看得出來。
杜樂天道:「是他寄養於親戚家中的亦未可知。」
杜樂天走在最前,腳步過處,被他踩開了一條新路。
在樹葉之中,藏著一個人,衣飾與屏風上畫的杜樂天一樣。
劍在滴血,杜樂天仰面大笑,在他腳下,有一個女人的屍體。
杜樂天沒有回答,上官無忌忽然道:「看來那個壁虎這一次報復,只怕不是為了楚碧桐這樣簡單。」
——你看到這兩面屏風的時候,我的兩個兒子勢必已安排好一切,無論他們怎樣做,都是值得原諒的,這叫做血債血償。
杜樂天無言頷首,劍指畫旁的一兩行字。
秋風吹下了落葉無數,枯草在風中蕭瑟。
沈勝衣應道:「老前輩有何吩咐?」
上官無忌看在眼內,道:「這可是稱讚爹你。」
那個女人腹大便便,彷彿已經懷胎十月,將近臨盆。
沈勝衣道:「老前輩是說,那個壁虎可能是他兄弟姊妹的兒子。」
那面屏風在劍中粉碎,杜樂天面寒如水,仗劍而過。
杜樂天飛身半空,劍已經出鞘,右手一劍刺出,刺入了那個老人的胸膛。
上官蕓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麼。
上官無忌接道:「不錯,高兒、雄兒、鳳兒的死,我們也不能夠就此罷休。」
這並非結局
杜樂天也盯著那個女人的屍體,面色鐵青,持劍右手不知何時已顫抖起來。
上官蕓肯定的道:「叔叔,的確就是他。」
上官無忌一怔,道:「哦?」
壁虎引他們到來這裡,當然不會只是要他們看那些畫。
杜樂天沒有多作解釋,旁邊沈勝衣忽然問道:「老前輩可是要到那幢無名山莊去作一個了斷?」
杜樂天搖頭截口道:「當時我應該留意到的。」
杜九娘看了上官無忌一眼,回顧沈勝衣,道:「姓沈的,你若是怕死可以不去。」
眾人的目光也不覺轉落在杜樂天的臉上。
第一幅的是一個老人,彈琴月下,在庭院中的一座亭子之中。
閃電也似的一道劍光過處,那隻野鳥在劍光之下變成了兩截。
看到那幅畫,杜樂天的面色就變了。
沒有人作聲,一個個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行不了一丈,「拔刺」聲中,一隻野鳥從草葉中飛出來。
他欲言又止,顯得有些兒苦惱。
杜樂天
她已經可以肯定,那條路可以引他們到那座無名山莊的前面。
杜樂天道:「我能夠不去嗎?」
他沒有要上官蕓指引,這一帶的環境他顯然非常熟悉。
上官無忌道:「沈兄是說那些婢僕?」
有絹上畫的不是一般的松鶴什麼,乃是一個人。
杜九娘不覺奇怪的道:「為什麼這個人不畫上面目?」
那彷彿有些恐懼,https://m•hetubook.com•com又彷彿有些傷感。
一頓,嘆息道:「當時我完全沒有選擇餘地,他們夫婦的武功原就不在我之下。」
——是不是?杜樂天!
只是一股血。
白雲漫天,陽光溫柔。
他這樣問無疑就表示,他實在有些不相信竟然會有那種事情發生。
大堂上恭候
他們若是知道,根本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左面的壁畫上畫著那個孕婦與那個中年人。
周濟轉而問道:「除了他們夫婦之外,莊院中還有些什麼人?」
杜樂天盯著他好一會,目光才轉落在畫旁的兩行字之上。
周濟忍不住問道:「大哥,那到底是誰人的莊院?」
杜九娘接道:「這是說,壁虎的到來,楚碧桐的被殺並非主要的原因。」
「很好!」杜樂天冷冷一笑,舉步走上石階。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臉上,卻沒有一個看得透他內心的感受。
沈勝衣道:「嫂夫人言重。」回問杜樂天道:「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屏風後面亦無人蹤,對門的照壁上,又畫著一幅畫。
杜九娘截口道:「爹你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要說就快說。」
那個老人也是身已凌空,琴正從手中飛出,被杜樂天的左手接下。
入門是一道石屏風,已崩缺一角,上面墨寫著一行字。
悲激的笑聲,在大堂中迴蕩,樑上的灰塵亦被震得「噗噗」剝落。
沈勝衣苦笑道:「他的替楚碧桐復仇已經是一個很好的藉口。」
杜九娘盯著他,道:「好,姓沈的,放著你這些話,此前的種種無禮,我向你賠個不是。」
月是滿月,但是月周圍,卻是一片漆黑,當中一道閃雷擊下。
那條道路在林木之中,地面長滿了野草,絕對可以肯定已多半沒用。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樂天臉上,都充滿疑惑。
歡迎你們到來
紙碎未落,杜樂天已將門震開,大踏步走了進去。
遍地都是血,十數具屍體倒在血泊中,在一個大堂之上。
絕無疑問,杜樂天的內功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沈勝衣道:「結果他死在老前輩劍下。」
在第二幅畫之上,所畫的是同一個地方,畫中也只是杜樂天與那個老人。
那幅畫其實是由三幅畫組成。
所畫的那個大堂顯然就是眾人現在置身的這個大堂。
上官蕓一眼瞥見,脫口道:「壁虎——」
杜樂天的畫像手中並無劍,那個老人也只是在聚精會神地彈琴。

沈勝衣接道:「從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來看,壁虎對這兒環境的熟悉實在大出我們意料之外,最初我們甚至懷疑他原是這莊中的常客,甚至懷疑莊中有人在與他暗通消息。」
是不是因為那兩個嬰兒還能夠活下來。
杜樂天走的並不是壁虎先前走的那條路,並沒有走進林子內。
也就在這個時候,杜樂天突然大笑起來。
一直到上官蕓將話說完,杜樂天才說出一句話,一句問話。
一路上他沒有再說什麼,跟在他後面的各人也沒有作聲,每個人的心情顯得很沉重。
杜樂天截口道:「www.hetubook.com.com這件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已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無忌夫婦絕不會罷休,周濟是我的兄弟,而你則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俠客,我是絕對阻止不了你們的前去。」
杜樂天嘆息一聲,道:「外公知道你沒有,只是這件事……」
杜樂天前行幾步,忽然回頭道:「沈兄弟——」
沈勝衣無言頷首。
杜樂天目光垂下道:「這是爹自己的事……」
一個人也沒有,大堂之內一片險森,卻沒有蜘網塵封,顯然是經過人工的打掃。
杜樂天面色鐵青,只盯著那個坐在棺材裡的中年人,忽然喃喃自語道:「一劍穿心,怎麼會不死?」
沈勝衣只笑不語。
杜樂天也一樣詫異,但詫異之中,分明還夾雜著一種非常特別的神色。
杜九娘截口問道:「那是誰?」
而壁虎當然亦知道他們的武功,不擊則已,一擊則必然傾盡全力。
這第一幅畫雖然閃電橫空,但一切都顯得很平和。
莊前的大門仍然緊閉,與上官蕓離開時不同的,只是大門上多了一張白紙。
杜樂天道:「相信已經有八九個月身孕了——這是我一生之中,最遺憾的一件事情。」
請進內堂
後臉上官無忌夫婦、周濟、沈勝衣亦步亦趨,亦同時看到了照壁上那幅畫。
杜九娘第一個忍不住,大著膽子問道:「爹爹,這到底怎麼回事?」
杜樂天瞪了杜九娘一眼,卻沒有說什麼,一連串的無情打擊,似乎已令他改變了很多。
上官無忌夫婦左右上前,周濟、沈勝衣也不慢,上官蕓亦自舉步。
畫畫得非常傳神,栩栩如生,人與劍呼之欲出。


上官蕓道:「就是這莊院了。」
只是她眼中的詫異之色更濃了。
沈勝衣道:「在柳伯威等人被殺的時候,顯然還是這樣,到壁虎進來這裡,卻就不難看出,並不是這樣簡單。」
棺材左右各有一個少年,畫的都是正面,面目畫得很精細,雙手托著一支鏈子劍。
以壁虎的武功,殺人的經驗,那一擊必然意外至極!
跪在右邊的那個少年,卻沒有畫上五官,整張面孔一片空白。
杜樂天道:「幾個婢僕,事發之後,都逃命去了。」
沈勝衣應道:「答案不是在那邊屏風之上?」
「不錯!現在!」杜樂天振衣而起,第一個舉步向堂外走去。
他嘆息接道:「大家都去,山莊內正如蕓兒猜測,說不定設下了厲害的埋伏,我若是不將事情說清楚,若是那一個有什麼不測,一定就死不瞑目。」
杜樂天冷笑,劍出,快如風!
出了杜家莊,他領著家人繞了一個彎,羊行約半時,才來到那個林子前面,再轉一個彎,便自走進一條道路內。
風吹起了他的蒼蒼的白髮,吹得他那襲長衫「獵獵」的作響,卻吹不散他眉宇間的重憂,吹不開他深鎖的雙眉。
杜樂天道:「蕓兒由你照料。」
亭外周圍的樹木也正就畫得有如狂風吹拂。
杜九娘冷冷地盯著沈勝衣,道:「說下去!」
沈勝衣道:「那是……」
中年人的神情悲憤中帶著喜悅。
白紙黑字,只寫著六個字。
他的腳www•hetubook.com.com步很沉重。
他雖然沒有四顧,但是周圍的情形,都已經留心,準備應付任何突發的意外。
沈勝衣道:「居住在哪裡的——」
他搖頭接道:「但果真如此,早就該來了,怎會到三十年之後的今日。」
劍已經穿透他的胸膛,一股血從他的後心如箭般射出。
因為一擊不中,就再沒有機會的了。
上官雄、上官鳳的屍體都已搬到堂內,放在上官高的棺材旁邊。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心胸上已挨了一劍,一雙眼仍睜大,臉上的神情卻痛苦多於憤怒。
濃重的殺氣,甚至上官蕓也感覺到這殺氣的存在。
他目光一掃,忽然道:「你們可知道我狂笑什麼?」
上官蕓給問得一怔,道:「外公,我沒有說謊,事情真的是那樣。」
沈勝衣道:「這只是懷疑而已,是否事實現在當然還不能夠確定,而壁虎的熟悉這兒的情形,現在卻又已有了一個更合理的解釋。」
「還有他的妻子。」杜樂天皺眉道:「我原是只準備殺他一人,但是他的妻子上前夾攻,背後暗算,反被我擊殺在劍下。」
這叱吒風雲,名滿江湖的大俠,難道竟真的做過壁畫上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杜樂天在石階下停步,道:「蕓兒,是不是這裡?」
杜樂天道:「是一個巨盜,哪裡本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我是在他做案的時候發現了他追蹤找到去的。」
沈勝衣點頭,上官無忌接道:「那是說,壁虎無意找到蕓兒,從那些婢僕的口中知道這件事,利用這件事來做藉口的了?」
沈勝衣應聲道:「這正是我們想知道的。」
杜九娘冷笑截口道:「話不是這樣說。」
大堂的門也緊閉,杜樂天視如不見,人劍直往前衝。
那當然就是暗示杜樂天正在傾聽那個老人彈琴的了。
更可怕的是,還有一個他們不知道的敵人在一旁等候機會出擊。
上官無忌搖頭不語,也沒有人回答杜九娘這問題。
杜樂天沒有作聲,腳步不停,繼續走上前去。
杜樂天大笑不絕,甚至顯得有些兒瘋狂。
周濟一旁道:「壁虎的選擇哪裡,也許是巧合。」
右面的壁畫中,中年人仍活著,鬚髮俱白,端坐在一副棺材裡。
對門有一面屏風,獨豎在哪裡,屏風上糊著白絹,但已因為年代久遠而變色。
杜樂天苦笑道:「應該是的——除非,我得到的資料並不確實,那個人其實不是一個人,有兄弟姊妹什麼?」
閃電已消失,樹木平靜,人卻動起來。
他說得有些傷感,沈勝衣點頭應道:「上官兄放心!」
剎那間空氣中已多了一股殺氣。
屏風上的字,也的確就是答案。
杜樂天道:「以我所知沒有,他的妻子死的時候,還未將孩子生下來。」
上官無忌不能不同意這句話。
杜九娘道:「他原是我家的仇人,一直處心積慮,看如何報復,所以對這座莊院的情形瞭若指掌。」
周濟應聲道:「這個其實也怪不得大哥的,若非她背後暗算……」
杜九娘冷笑道:「只怕他沒有那個膽量,在那座無名山莊之內等候我們。」
上官無忌道:「要去大家一起去。」
沈勝衣「哦」的一聲,道:「蕓兒,他就是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才引你離開莊院那個人?」
周濟道:「沈兄一定會與我們一起去。」
他們都看出,那幅畫是暗示那個老人正在彈著一曲風雷引。
杜九娘的眼淚已流乾,杜樂天筆直的身子已有些佝僂,上官無忌面色鐵青,周濟深鎖雙眉。
杜九娘道:「那怕是龍潭虎穴,我都要闖進去!」
沈勝衣道:「到底是不是,相信很快就會有一個水落石出了。」
上官無忌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他身旁的杜九娘卻搶前一步,嘶聲問道:「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樂天沒有轉彎,筆直走上前去,「轟隆」一聲那道石屏風突然間崩塌倒下,杜樂天也就當中穿過。
杜九娘道:「他就是不去,也沒有人怪他,這件事原就是與他並無關係。」
杜樂天冷笑拂袖,颯地袖風過處,那張白紙疾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碎裂成百數十片。
杜樂天亦自冷笑,道:「我實在想不出天下有什麼人膽敢同時約戰我們。」
沈勝衣沉默了下去。
上官無忌道:「他叫得我們來,當然有他的打算,也許無名山莊之內滿佈陷阱。」
他伸手摸著上官蕓的頭兒,又說道:「還有蕓兒,若不是壁虎要她傳這個口訊,只怕亦難免一死。」

路走盡,他們果然就來到那座無名山莊前面。
聽到了上官蕓的遭遇,除了杜樂天之外,所有人都露出詫異的神色。
杜樂天憐惜的望了上官蕓一眼,道:「外公也不放心將你留下來。」
上官無忌插口道:「那就是未免太巧了,我們不妨回憶一下壁虎對蕓兒所說的,他顯然就知道三十年前那一件事。」
所有的目光都盯在杜樂天臉上,都那麼奇怪,不知杜樂天為什麼這樣大笑。
杜樂天劍未入鞘,腳步不停,從草葉中踩出了一條路,向莊院大堂走去。
笑聲由響亮逐漸嘶啞,終於停下,杜樂天的身子已不再顫抖,面色卻變得鐵青。
杜樂天尚未答話,杜九娘已應道:「當然是現在。」
他的一雙手藏在袖中,身上的衣飾也並無任何特殊別的地方,要從這畫像知道,畫的是什麼人,肯定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我的兩個孩子雖然已是足月,但能夠不死,不能不說是奇蹟,亦可以說是天意。

沈勝衣眼中的疑惑之色無疑就更重,他想著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內堂也一樣打掃乾淨,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只是仍然沒有人。
第三幅畫也有血,卻不是一股。
杜樂天渾身都顫抖起來,「砰」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門戶在劍光中片片碎裂,杜樂天直衝入大堂之內。
旭日已高升,杜家莊大堂內仍然是燈火輝煌。
他們方待走出莊外追尋上官蕓,上官蕓就回來了。
上官蕓在後面本來想叫住,但看到了那條路,說話便不由嚥了回去。
杜樂天目光立轉。
杜樂天沒有回答,目光盯在在畫中另一具屍體之上。
那個沒有面目的少年到底是誰?現在是不是就在我們當中?
杜樂天連眉毛也沒有揚動一下,手忽動,劍出鞘!
沈勝衣道:「會不會莊院的人離開了之後,又回去莊院住下來?」
沈勝衣沉吟道:「不知道他們夫婦可有後人?」
沈勝衣道:「如此說來,與那個壁虎應該就沒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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