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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虹無敵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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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第三回

「那是不得不回來。」
「他看來並不是狼人那一夥。」
「你還說?」飛燕抬頭望去,一跺腳。
是孫飛燕的聲音,那飛虹不禁莞爾,聽那口氣好像飛燕是姐姐,孫鳳翔不過是弟弟,這跟三年前並沒有改變。
「尤其是你這樣,只殺壞人,但對我來說,這種事卻壞極了。」孫鳳翔雙手一攤道:「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見不得死屍,甚至一見血便要昏倒。」
到底是深愛葉素還是只有這樣做才能夠維護自己的尊嚴,那飛虹也不知道,孫鳳翔說也是一個很固執的人,飛燕呢?到現在他仍沒有聽到她的意見。
「我們今天能夠將他那柄劍迫出來,亦足以自豪的了。」
半個時辰過去,他終於醒轉,完全不是一個醉漢酒醉醒來的樣子,是跳著,生龍活虎般,跳上了椅子,開口就嚷道:「要悶死我了。」
「我打他不過,跑也跑不過,只好將……」孫鳳翔抓著亂髮,欲言又止。
「那我的好處當然也不少的了。」孫鳳翔摸摸鼻子忽然搖頭道:「但還是不要為妙,因為我賤命,享不起那麼多錢,只怕得到的了,沒有命去花。」
另一個死士即時奔來,稟告道:「那些車子看過了,載的是整塊的金子。」
「我不就是麼。」飛燕笑了笑。
半個時辰後,他們三人已走在河堤上,七重天雖然遠,但他們的感覺,卻就像在眼前。
「郝安,這個小子——」孫鳳翔嘆了一口氣道:「你們都是江湖人,怎麼一下子全都跟官府拉上關係?」
「那就等無極先動手,我看看能否作一個得利的漁人。」
「也許她在等你娶了妻子,有人照顧你了才放心。」
「也不是。」孫鳳翔笑得有些奇怪。
「當然不會,倒是有些後悔沒有好好吃你一頓。」
「郝安這個人你當然也不會陌生。」
「這畢竟是私仇,我不想麻煩任何朋友。」
「妳再向我出手,看能否再將我打著。」
一個悅耳的聲音即時在屋內響起來道:「大呼小叫的,又闖禍了?」
「奇怪,我也記不起來。」孫鳳翔打了一個哈哈。
「那是說魏初已經發現我們的人,以他的聰明,無極的本領,他們要會面本來不是一件難事,可是那麼多黃金運出長興侯府我們竟然全不知情,便值得檢討了。」
「難道還有第三個?」孫鳳翔打了一個哈哈。
「是飛燕告訴你我在這裏?」
飛燕輕聲問道:「因為素姐姐?」
「這場仗打了三年多將近四年,怎麼你好像一些也不知道?」
「讓一個狼人走脫,與讓他們走脫並無分別。」
那飛虹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醉了,小酒館的人沒有理會他,那飛虹也沒有,自要了兩碟下酒的東西、一壺酒,悠然吃喝著,只等他醒來。
「今年六月乙丑日燕王攻陷京師——」那飛虹將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只有他才能說服元寶。」
「郝安在替他賣命,所以很多事他都知道,包括我與你、你與元寶的關係。」
孫鳳翔撫掌笑道:「幸好我沒有受過他的恩惠。」
郝安揚眉道:「屬下調查過,出城的車子值得懷疑的只有鎮遠鏢局的。」
無極目光一閃,道:「侯爺是說,司馬長安會將那些黃金送上七重天將皇上贖下來?」
「好妹妹,你就只有我一個哥哥,難道你真的忍心不管,看著我給殺掉?」
「你卻是有些憔悴,那個司馬長安,你已經將他殺了?」
那飛虹看在眼內,苦笑了一下,飛燕偷眼看了看,道:「我一定會勸勸他。」
那飛虹只是笑笑,飛燕歉然道:「我不該在你面前又提起素姐姐的。」
飛燕雖知道他在胡言亂語,仍不禁嬌靨羞紅,孫鳳翔接著問那飛虹道:「成了?」
司馬長安冷冷地道:「在樹林裏我們留不住,出了這個樹林更難留得住的了。」
「當然算你的了,我將妹妹交給你,連喜酒難道也……」
「難道你還會跟一個就要賺進萬兩黃金的人搶著會帳?」
孫鳳翔只問道:「在這件事當中,我們會得到多大好處?」
那飛虹詫異追問道:「到底要什麼條件?」
盛北川並沒有魏初的深沉,接到郝安的報告,由開始到聽罷,至少改變了四種表情。
「你們只打算兩個人去?」
「不管怎樣,我是去定了。」
「整塊的?」司馬長安一皺眉。
「又喝酒了?」飛燕一皺鼻子。
飛燕嬌笑一聲,落在那飛虹身旁,那飛虹輕嘆道:「妳真的要去?」
飛燕又驚又怒,卻沒有逃跑,往門外衝去,才一步跨出便一聲嬌叱道:「那一個?」
人變成怎樣,那飛虹雖然不知道,可是那幢小小的農舍,外表看來卻一點兒也沒有變。
「哥哥——」
「盛侯爺勤政親民,我們也聽過不少他的好話,一個人說他好,未必真的好,但那麼多人說好,應該不會錯的了。」
他們已有三年沒見過面,那飛虹也不知道這一次去見飛燕,是否完全因為孫鳳翔說的話。
「查一查這座莊院是否魏初的產業,如果是,長興侯府與鏢局之間必然有暗道相通。」
「朱元彰一共有二十六個兒子,其中朱楠生下不到一個月便死掉,而除了被立為太子的朱標,其他二十四個都被封王。」
「你這是引以為榮的了。」
「燕王的和_圖_書援兵相信亦會很快趕到,他們志在必得,一定會盡辦法攻山……」
「沒什麼。」飛燕整張臉也在發熱,一雙手也不知該放到那兒去,捏著那管針不覺刺在指尖上,一點血立時從她的指尖冒出來,那飛虹一聲小心,下意識捉住了她的手。
兩個死士旋即掠至他身旁,一個道:「頭兒,我們……」
「令尊一身武功,晚年退隱在這裏,又不贊成你們兄妹在江湖上闖,想必是真的厭倦了江湖。」
孫鳳翔立即豎起大拇指道:「這個人了不起,竟然由和尚做到皇帝,將元朝弄翻。」
「這附近可是太平得很。」孫鳳翔若無其事道:「這場仗打完了?燕王打贏了?」
桌上杯筷狼藉,下酒的兩碟東西已給吃光,三個空酒壺有兩個掉在地上。
飛燕顯得有些感慨,並沒有說什麼,那飛虹接著道:「沒有人強迫我,俠義之類對我來說是談不上的了,也許就因為太多人知道葉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飛燕著實嚇了一跳,一下站起來,氣惱地道:「你……」
飛燕不由追問道:「將什麼?」
「只是一點兒,已經小心洗抹乾淨,怎麼你還是嗅出來。」
「你們現在要去對付的,也未必全是江湖人。」
「我沒有忘記這個時候你一定不會在家,也沒有忘記你的酒量有多大。」
「現在他的勢力已很大,據說由他一手訓練出來,又由他統率的死士數逾千人。」
門外即時傳來了兩聲乾咳,孫鳳翔的聲音接著傳來道:「你們說完了沒有。」
無極想了想道:「貧道這就去那兒路上等他們,看如何將皇上救出來。」
「我記性雖然壞,還沒有忘掉你一向幹的是殺人的買賣。」
那飛虹一怔,道:「這三年下來,你就變得更懂事了。」
那飛虹一向嗜飲這種茶,這回卻道:「一杯開水便成了。」
「我們是好朋友。」
那飛虹搖頭,驚訝得望著飛燕,驚訝她想得那麼多、那麼遠,飛燕這才問道:「到底什麼事?」
「不管怎樣,皇帝交到了盛北川手上,我們還是退出為妙,官場到底不適宜咱們這些人。」
飛燕臉紅到脖子去,那飛虹終於發覺,心頭一凜,放開手道:「看你還是不慣針線。」
「你到底闖了什麼禍,也給我一個明白才是。」
「挨打才是本領哦?」
「談何容易?」盛北川搖頭道:「別說司馬長安人多勢眾,旁邊還有魏初、無極等人窺伺,我們動手,勢必腹背受敵。」
也許因此,司馬長安笑容更盛。
孫鳳翔啞口無言,那飛虹彷彿在想什麼,一直都沒有作聲,飛燕目光一轉,接問他道:「那大哥,你說我……」
「這種事的確只宜獨自解決。」
「天下間的事沒有是絕對的。」司馬長安又笑了道:「據說魏初的獨生子就是拜在無極座下,他既然有辦法令無極收他的兒子為徒,當然亦有辦法將無極請出上清宮。」
「七重天易守難攻,這方面我倒是很放心。」
「所以燕王不服氣,要反了?」
飛燕忽然問道:「司馬長安是不是就在附近?」
「那我倒奇怪,你竟然能夠活到現在。」孫鳳翔忽地一笑道:「看來元寶要賺的那三十萬兩黃金也不容易。盛北川到底要你怎樣做?」
孫鳳翔道:「我只有飛燕一個妹妹,不聽她的聽誰的?」
「你大概不會連皇帝是什麼也不知道。」
「沒有。」飛燕接著問道:「也許我猜錯了,不是哥哥逼著你來的吧?」
對於這個妹子,孫鳳翔顯然畏懼得很,來到了溪旁,俯身捧水洗去了酒氣,又往身上抹了幾把才繼續前行。
孫鳳翔一怔,懷疑地道:「你是說皇帝?」
「他是我哥哥,要怎樣做難道我真的阻擋得了。」飛燕說著嬌靨又紅起來,孫鳳翔打的是什麼主意她又怎會不明白?
魏初搖頭道:「不用急,七重天附近都不是出手的好地方,到京師一大段路,讓我考慮清楚才決定在那兒動手,這一次,我們只許成功!」
那飛虹這時候正在一間小酒館內,孫鳳翔就倒在他身前,他比那飛虹年輕,醒的時候吊兒郎當,醉的時候卻像一塊泥。
「鳳翔卻要看你的意思。」
孫鳳翔舉起雙手道:「好,那是後話,現在我跟姓那的出去喝點酒,看如何上七重天找元寶。」
彷彿他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也給嚇成這樣,連唯一的妹妹也不顧趕緊逃命,那個人的武功真的那麼厲害,令他不敢再出手?
「對,可是你到底意下如何?」
飛燕笑了笑,怔怔地打量了那飛虹一遍道:「你比三年前消瘦多了。」
那飛虹笑笑,突然一拳擊出,拳未到,孫鳳翔的身子已然倒飛上了橫樑。
「不知怎的,我總是覺得你在逗我高興,好讓我去說服哥哥。」
那飛虹笑問道:「你怎知道那不是好事?」
飛燕嬌靨一紅,如夢初醒地道:「是你?」
「還說呢,那麼大的人卻像小孩子般淘氣。」
魏初沉默了片刻,臉上終於有了變化,竟然露出笑容,無極、魏金鵬不由齊皆一怔。魏初笑著道:「我應該考慮到司馬長安可能已得到消息,叫你們小心一下,可是竟然會沒有人記起來,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只防著盛北川。」
「擄劫皇帝你知道是怎樣一個罪?」
那飛虹沒有跟進去,左右看一眼,一陣感慨,他實在希望這一次的事不會太麻煩,不會讓孫鳳翔捲進這一場紛爭中。
「你要我學哥哥那樣,口沒遮攔?」飛燕又想起孫鳳翔方才的話,耳根發熱。
「不錯,他原叫朱棣,與太子朱標同一個母親,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標病故,朱元彰原該立朱標的同母弟秦王、晉王,或燕王、周王,可是他卻立了朱標的兒子朱允炆為太孫,三十一年閏五月朱元璋駕崩,同月辛卯日太孫即位,大赦天下,改元建文。」
「嚇煞人」是吳語,是一種茶名,這種茶產於洞庭山碧蘿峰,據說土人初採此茶,放置懷中,茶得熱氣香氣忽發,採者爭呼嚇煞人香,乃以為名。
「你看我像是在說笑?」
「怎樣了?才三年不見便不認識?」那飛虹笑問。
「下一頓酒也是我的。」
「我現在活得已很有意義的了。」孫鳳翔往旁邊柱子一靠,懶洋洋躺下來。
飛燕一咬嘴唇道:「當然是你的壞話了。」
孫鳳翔大搖其頭道:「這種妹妹幸好我只有一個,否則,還有命活到現在?」
「你喜歡做的事,為什麼我要阻止?」
孫鳳翔聽得眉飛色舞,聽說元寶要三十萬兩黃金才肯將皇帝交出來,卻不由一聲道:「他瘋了!」
眾人眼前立時彷彿又出現了無極一劍斷樹的神威。
「除了這件事很有意義——」那飛虹一頓一嘆道:「也許你不知道先父曾受過盛北川的恩惠。」
暗器緊接射來,無極一劍翻飛,盡將之擊下,霹靂一聲暴喝,一劍斜斬,「嗤」地竟將擋在身前的一株大樹斬為兩截,躲在樹後的一個死士亦應聲兩斷,那截斷樹「轟轟隆隆」倒下,當真是驚天動地,也震驚了所有死士。
司馬長安長嘯一聲,凌空急迫,金鞭「嗚」的一聲,飛捲而至,無極前掠的身形剎那一頓,風車般接轉,倒掠回來,從魏金鵬頭上掠過,迎向捲來的金鞭,四十九片蛇鱗及時從鞭上射出來。
「妳不是不知道,我酒越喝得多,頭腦越靈敏。」
「也許是的。」孫鳳翔兩條眉毛一高一低的,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這大概是因為元寶的勒索,魏初既拿出得起錢,當然用不著再跟盛北川合作,盛北川相信亦看出魏初的意圖,雖然知道人們在這裏設伏,也沒有給他消息。」司馬長安笑起來道:「不等我們動手他們先自亂了,對我們可是大有利。」
「怎麼想到灌米湯?」
無極同時展劍,龍吟中劍影千萬重,陡地一斂,四十九片蛇鱗有如一條小金蛇,全都聚在劍鋒上,這一式「劍羅秋螢」乃青城劍術三大絕招之一,沒有相當的內力,根本練不好。
那飛虹右手突出,一掌拍向飛燕的肩膀,飛燕竟能夠躲閃讓開。
「這是我們男人的事,妳還是去做你的針線。」
「七重天易守難攻,現在局勢又未定,何況他們將皇上送上京師,享不盡富貴榮華,又怎會在乎那些黃金?」魏初輕捋鬍子道:「司馬長安並不是一個太笨的人。」
「那件事很有意義。」
「是誰的黃金也一樣,只要有黃金,司馬長安便可以兵不血刃,將皇上贖下來。」
「還沒有,我殺了他三次,都是替身,希望第四次不是。」
那飛虹將整件事細說了一遍,飛燕聽得很用心,也沒有插口,聽完了才道:「皇帝跟燕王之間的恩怨,你們相信不會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皇帝若是一個明君,燕王相信不會這麼容易成功。」
「這件事太危險,盛北川有郝安等人不用,要重金聘用你當然就是因為郝安等人闖不過司馬長安的封鎖,我懶了這許多日子,武功都已丟得七零八落,若是答應,不是等於自尋死路?」
「哦,我倒是記不起來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鎮遠鏢局與長興侯府是否很接近?」
「胡說——」飛燕搖頭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三杯下肚便什麼也忘掉。」
那飛虹也知道這個人平日吊兒郎當,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仍然問道:「燕王造反的事你可知道?」
司馬長安與那飛虹之間本來沒有任何仇怨,就是這件事,那飛虹追殺了他三年。
「出其不意,乘人不備,那算得本領好?」
「真地闖了禍?」飛燕露出了關切之色。
「謝謝哥哥。」飛燕一下變得就像個小女孩,高興地在跳躍。
那飛虹不由苦笑道:「看來我是絕沒有辦法說服你的了。」
飛燕一顆心狂跳,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那飛虹隨即以衣袖替她抹去那點鮮血,取過針線,在桌上放下。
那飛虹放下杯,笑道:「裝醉本來不是一件苦事,只是裝成你那樣子,卻的確苦得很。」
「一直都是。」孫鳳翔又嘆了一口氣道:「所以我實在不忍心叫他放著三十萬兩黃金不要。」
那些死士齊皆怔住,司馬長安笑接道:「有人說這個牛鼻子一身武功已臻化境,飛花摘葉,任何東西在他手上都變成可怕的武器,一劍在手更就驚天地、泣鬼神https://www•hetubook.com.com。」
魏初滿腔的不愉快亦因此消失了一半,能夠完全控制這個老道士,在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原來盛北川挾恩求報。」
「有病,不很好,腦子裏就像堵滿了鐵石。」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說過妳半句壞話。」孫鳳翔出現在屋頂上。
「皇帝。」那飛虹笑笑。
孫鳳翔說道:「你現在大概不會後悔我將你帶到這裏來了。」
飛燕搖頭,那飛虹接著舉步,飛燕看著他走進去,舉步顯得有些躊躇。
「我看他不敢太惹你生氣。」
「這是說,你……」
魏初又笑笑道:「金子由我們送上去與由司馬長安送上去,並沒有多大分別。」
一個死士忍不住問道:「那個老道士不知道是什麼人?」
「你不是不知道我生來只聽一個人的話,你要我答應,得先說服她。」
有生以來,他只喜歡過兩個女孩子,一個是葉素,另一個便是孫飛燕,而兩個女孩子中,問良心,他還是喜歡孫飛燕多一些,但他卻是認識葉素在先。
魏初當然已笑不出來,也沒有絲毫驚異或是憤怒的反應,在聽到無極回來的消息後,他便表情木然,一直維持到現在。
「元寶……」
飛燕頷首道:「你也知道先父原本為官,只作了四年,便悄然引退,就是討厭官場那種卑鄙奸詐險惡的作風。」
「你也別忘了他們目的在皇帝,將皇帝還給他們,還有什麼解決不來?」孫鳳翔笑了道:「元寶這個小子最懂得看風色,勢頭不好,自然會將人交出去。」
「郝安服了盛北川,這個人雖然有些不擇手段,可是頗重義氣,據說盛北川有恩於他,不過要他這種江湖人臣服賣命,也不是易事,我則是因利乘便。」
「喝酒的人那嗅得到自己的酒氣,你啊,膽子越來越大了,喝了酒,還敢來見我?」
「誰喜歡了,你這個小子突然找來,不會有好事,我原是準備你一動,立即借酒行兇,狠狠地揍你一頓,再找機會開溜。」
「不說不說,全留給你們說。」孫鳳翔接著一個觔斗從屋頂躍下來,朝那飛虹頭上翻過,一溜煙也似,迅速掠出了數丈。
「她近來怎樣了?」
孫鳳翔抓著亂髮,道:「這個人當然非我莫屬。」
「當然——」司馬長安冷笑道:「否則也不會這樣闖進來,他們是魏初的人,狼人絕無疑問是盛北川的了。」
「這不是你的特長。」
孫鳳翔一怔道:「妳不是說笑……」
「這並不麻煩。」
「忘掉了。」孫鳳翔雙手捧著腦袋道:「現在我只知道拳頭是他的硬,道理是不是他的對就管不了。」
之後,他長嘆一聲道:「好一個長興侯。」
葉素跟飛燕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她出身名門,多才而溫柔,雖然家道中落,無損她的教養,看來始終是那麼秀氣,那飛虹只嫌她太單薄軟弱,只希望能夠好好地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也許真的是紅顏薄命,就在她將要過門之前,竟然遇上了司馬長安,毀在司馬長安的手上。
那飛虹沉吟不語,孫鳳翔接道:「你也很久沒見她了,來到這裏也不去見她一面,不是很不夠朋友?」
孫鳳翔雖然沒有倒在地上,半邊臉卻掛在桌旁,一隻手垂著,另一隻手抓著那一頭亂髮。
「我們兄妹聯手,才不相信對付不了他。」飛燕更氣惱。
飛燕隨即收掌道:「怎樣,是那一個本領大?」
「燕王就是其中之一?」
待那飛虹坐下,飛燕忙道:「你且坐,我給你燒一壺嚇煞人。」
孫鳳翔嘻皮笑臉地道:「要躲那裏還會叫,還會伸頭進來?」
「我們是兄妹,難道真的要動手?」飛燕笑了。
「到那一天再說。」
「還不是一樣?我又不是做官的,那管得這許多?」孫鳳翔突然反問那飛虹道:「你也不是那種甘心為錢賣命,甘願為官府做事的人,怎麼這一次這樣積極?」
「你卻是忍心看著他被司馬長安等人包圍起來?」
農舍孤零零地建在溪旁,前後都是肥沃的田地,那飛虹看著不覺問道:「今年的收成怎樣?」
那飛虹笑道:「也許他本來是要三萬兩,但突然發覺,三十萬兩才合理。」
「這是什麼病?」那飛虹甚感詫異。
話聲未完,孫鳳翔已然在門旁探頭進來,道:「好啊,說哥哥的壞話,難怪人說女大不中留,若是守了門,我這個哥哥還有說話的地方?」
「看來你與他一樣高興。」
「你總不會否認,我有足夠的能力照顧自己。」
「萬兩黃金。」
孫鳳翔笑問道:「這一頓算你的還是我的?」
「所以我跟你跟元寶能夠交朋友簡直就是奇蹟。」
「喜歡說什麼便說什麼,用不著避忌,像鳳翔……」
無極道:「以元寶的江湖經驗,應該瞧得出、問得出那不是他們的人。」
「哥哥——」飛燕嚷起來。
「青城上清宮——」司馬長安一字一頓道:「掌門人無極!」
「我也以為事情很快便能解決,想不到一拖就是三年。」
郝安怔住,盛北川接道:「只怕司馬長安沒有那麼容易應付,現在我們只有希望那飛虹搶在司馬長安的前面。」
飛燕道:「你也知道的,我性子也很固執,你們一定不讓我跟去,我也會偷偷跟上和圖書。」
飛燕氣惱得說不出話來,孫鳳翔還道:「人家還要看看你是否真如我說的那樣漂亮,若是不滿意,真還不知道如何是好。」
郝安苦笑,盛北川接道:「元寶有生以來大概還沒有見過那麼多的黃金,財迷心竅難免有所疏忽,這本是攻進七重天的大好機會,但司馬長安一定不會這樣做。」
她正在房內做針線,孫鳳翔應聲探頭望一眼,有意無意地往後一縮,飛燕恰好抬頭看在眼內,搖頭道:「還要躲?」
「因為司馬長安?」
「所以我非要來找你不可。」
孫鳳翔揮手道:「別再賣弄了,我從來沒有否認,妳的輕功比我好。」
「不錯。」那飛虹道:「你現在明白我為了什麼答應盛北川的邀請了。」
「七重天——」孫鳳翔一下子跳起來道:「現在我明白你為什麼要找我了,那個元寶到底擄去了什麼人?」
孫鳳翔道:「這的確是因利乘便,看來司馬長安這個小子也不簡單,以你的本領,到現在仍然不能夠將他擊殺。」
「鳳翔說了些什麼令妳這樣生氣?」
「這還是其次。」盛北川嘆息道:「最令人擔心的是那些黃金落在司馬長安的手上。」
兩個人站在一起,無論怎樣看,孫鳳翔也還是像哥哥,飛燕沒有他那麼高,看來也實在年輕得多,神態還帶著些稚氣。
「誰的人有什麼要緊?只要金子到手便成。」魏初笑笑道:「別的不敢說,元寶看見了那些金塊,一定會毫不猶疑地將皇上交給送金子上去的人。」
孫鳳翔慌忙搖手道:「我也不該這樣的,可是想不出其他辦法。」
孫鳳翔嘆了一口氣道:「這樣的好朋友幸好不多。」
「我也是因此才答應助他一臂之力,那萬兩黃金的……」
「不是說,他們原是一鼻孔出氣。」
「而且大得很,我是給趕著回來的,那個人一定要看看你才決定是否放過我。」
那飛虹道:「她說會勸勸你。」
「將妳抵押給他。」孫鳳翔那樣子完全看不出在說謊。
那飛虹沉吟道:「我只是相信盛北川的判斷。」
「朱元彰這個人你大概知道的了。」
「我早就說過這個人很不錯。」
無極沒有追擊,劍勢如虹,人如奔馬,一聲「走」,護著三個弟子,直衝出林外。
「一輛車子一塊,每一塊只怕有二三萬兩。」
那飛虹脫口道:「飛燕!」
對無極,魏金鵬本來只有尊敬,現在這份心情已不覺消淡很多,在他的眼中無極與其他人已並無多大分別,他心中這樣想,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魏初曾經教訓他,無論他心中想著什麼,不能輕易讓別人知道。
劍一頓一彈,黏在劍鋒上的蛇鱗反射司馬長安,去勢之勁,有甚於從金鞭上射出來,司馬長安這一次若是往上拔起只怕快不過那些蛇鱗,他卻是橫著飛出去,又利用繩鉤,一下橫飛出數丈,才再往上拔起來。
「他變得那麼富有,我們做朋友的,自是也與有榮焉,而且他向來都闊氣得很,只要開口,還可能將黃金滾滾送來。」
「我知道這全是真的。」
「哥哥——」飛燕追出房外,卻見孫鳳翔推開了一扇窗,竄了出去。
「好一個魏初——」司馬長安雙眉突然開展,笑起來道:「果然是老奸巨猾。」
無極目光一掃,繼續前行,魏金鵬三人弧形跟著倒退。
「方才他說了什麼?」
魏金鵬看在眼裡,暗嘆一聲,他是嘆息追隨無極那麼多年,對無極竟然沒有他的父親看得那麼透徹。
「你也不在乎天下落在別人手上?」
「不是說這個人只對錢感興趣?你難道還希望他會去查清楚那些黃金到底是誰人所有,才決定放與不放?」
那飛虹正色道:「那決不是一件壞事,卻是一件大事,比我從前做得任何一件都要大。」
無極將話說完,目光卻沒有從魏初臉上移開,他希望能夠看透魏初的內心,可是連魏金鵬這個兒子也看不透,他這個外人又怎能夠?
那些死士正要追出去,卻被司馬長安喝住道:「讓他們走!」聲落人落。
孫鳳翔吁了一口氣道:「果然大得很,萬金一殺手,到底要你殺什麼人?」
「相距一座莊院,兩條長街,不太遠,大人難道懷疑……」
「到底是一件有意義的事哦。」
只說了三個字,她便目瞪口呆,怔在那裡,雖然三年不見,她又怎會忘記這個令她刻骨銘心、魂縈夢牽的人?
孫鳳翔搖頭,飛燕不等他說話,身形倏地一轉,雙掌蝴蝶穿花般攻到,他偏身急閃,那知飛燕出手極快,一掌已拍在他的肩膀上,拍得他一個踉蹌,差一點沒有摔倒。
飛燕笑截道:「你是怎樣的一個人,難道我還不清楚。」
郝安這才補充道:「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就是無極到來之前,我們竟然一些消息也沒有。」
所有的話都是由無極說,沒有半句虛假,亦無意掩飾這一次的失敗,但他若仍是未出發之前的無極,這番話一定留給魏金鵬說,現在他卻就像是魏初的下屬。
孫鳳翔呆望著飛燕,那飛虹忙道:「飛燕,這件事非常危險。」
孫鳳翔突然大笑起來道:「我早就知道,天下間沒有什麼事他和圖書不敢做的了,但斗膽擄劫皇帝,還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魏金鵬迫不及待地問道:「這我們如何是好?」
盛北川笑了道:「皇上落在長興侯手上也就罷了,還搶什麼?」
那飛虹無言,孫鳳翔搖頭,終於道:「那你跟在我們身旁好了。」
「妳也是,但看來更健康。」
飛燕見他遠去,偷眼看著那飛虹,嬌靨又是一紅。
「不是說,這個牛鼻子不問世事?」一個死士問。
無極對這一次的失敗,顯然看得比死去的弟子還要重要。
那飛虹深注一眼道:「鳳翔不請我進去,你也是?」
無極沉默了下來,魏初隨即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又張開來,搖搖擺擺地站起身子,往外走出去,無極目光落在他背上,看似要跟上去,但結果沒有動。
「他十歲便已是一個賊,到現在所犯的罪只怕一千個腦袋也不夠砍。再說他父母雙亡,既沒有老婆,又沒有孩子,了無牽掛,便是誅他的九族,也只是他一個人。我倒是不明白,皇帝怎會落在他手中,以他這樣懶的人,總不成會跑到京師去。」
「有機會的,我走一趟七重天回來,再跟你好好地聚聚。」
飛燕頭又垂下道:「我原是要去助你一臂之力的,可是哥哥說,這件事你不喜歡別人插手,他說得很認真……」
飛燕笑問道:「這算不算灌米湯?」
「多少有一些。」
「怎樣了?」飛燕有點兒奇怪。
「很多習慣我都放棄了。」
「他只是拿出有限的黃金,希望在事情還未弄得太壞之前說服元寶,將皇帝交出來。」那飛虹深注孫鳳翔道:「司馬長安已經封山,要上七重天已經不容易,上了七重天,還得要將元寶說服,就非要有一個他信賴的人在旁不可。」
「損失的只是魏初……」
飛燕笑了笑道:「他其實是急性子。」
「可是妳一點江湖經驗也沒有。」
飛燕沒有分辯,那飛虹轉過話頭道:「這三年以來鳳翔是不是好多了?」
「元寶跟你也是好朋友。」
「來找我原是盛北川的意思?」
「是救人,不是殺人。」
「比那一年都好。」孫鳳翔壓低了嗓子道:「否則那來酒喝?」
說話間已到了門前,孫鳳翔接著道:「你先在這裏等等,我要讓她驚喜一下。」隨即走進去,一面嚷道:「妹妹——」
藏在樹上的兩個死士驚呼中急掠而起,斷樹倒向的方向,那些死士亦為之大亂,無極等緊抓機會,一齊往前掠。
「嚇煞人、開水還不是一樣?」
「這裏不可以說?」
他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也所以只將飛燕當做妹妹看待。
「可是——」
「那我們立即出動,等司馬長安將皇上贖出來之後,攔途搶過來。」
「以我所知,他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在金子上打滾睡覺,現在大可如願以償了。那麼多金子總該可以鋪遍他居住的地方。」
「殺人並不是一件壞事。」
「這一次我是真得跑遠了,你們要說什麼放膽說,我決不會聽到半個字。」這些話說完,孫鳳翔已在十數支外,眨眼消失在那邊樹木林中。
一張巨網倏地從樹上撒下,暗器與之同時從四方八面射到,無極一聲,震飛了射來的大部分暗器,七八支長矛接擲來,那些死士顯然都以他為攻擊的目標,他的劍卻實在太快,劍光閃處,攻矛盡斷,身形落下,繼續往前突進。
孫鳳翔正色道:「這可不是玩耍,司馬長安之外,還有燕王座下數百死士……」
飛燕奇怪地望著那飛虹道:「你不是一向都只喜歡……」
孫鳳翔卻嬉皮笑臉,道:「這裏只你我二人,不是你說的就是我說的了。」
「你卻讓我裝下去?」
那飛虹接著問道:「誰說你的武功已丟得七零八落?」
「那我不跟去如何放心得下?」
「那以後我們便派人暗中監視鏢局,以策萬全。」
無極的神態與離開之時並無不同,看來仍是那麼高不可攀,魏初卻已看出他內心的不安,看出他在自己面前已矮了一截。
「希望我們都沒有錯看盛北川。」那飛虹一皺眉頭。
「錯了,相信他已完全忘記那件事,那一次受他恩惠的人逾百,而據說他也不是一個施恩望報的人,一向都沒有將那些事放在心上。」
「他已經告訴妳了?」
那飛虹不是第一次看到孫鳳翔這樣,孫飛燕的倩影,不由又湧上心頭。
孫鳳翔竟然反問道:「燕王又是什麼人?」
那飛虹急上,連環七掌急拍,飛燕再閃一掌,身形倒飛上了頭上一條橫樑,也沒有停下,迅速改變了三個位置,當真是人如其名,飛燕矯捷輕盈。
「司馬長安等都是殺人的好手,就是找不到七重天的弱點,只是封鎖七重天的進出口,總有一天元寶會帶人下山。」
「天曉得,總之我跟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叫她趕快嫁掉算了,省得我老是放心不下,那兒也去不成。」
飛燕輕嘆一聲道:「他也實在該做點事,每天喝酒遊蕩的太沒有意思。」
「對付一個這樣狡猾兇殘的人,現在看到你,我才真的放心。」
「我還以為那麼大的事一定會引起你的興趣,既然不是,只好一個人去了。」
「這是說,你贊成我做……」
孫鳳翔竟道:「妳要跟他打架是你的事,不要將我算在內。」身子往後一縮,竟真地要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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