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八駿飛車
曹昊怪叫一聲，狂撲向無情，無數股火燄從袖中射出，射向無情眼目。
常護花喘著氣，忽然一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八駿飛車的人，是誰替你們出的主意？」
曹昊身形凌空，連閃三面飛鈸，第四面再也閃避不開，「砉」一聲，飛鈸過處，一條右腿被斬了下來。
曹昊趁這個機會，已然幾個起落，掠至長街的盡頭，一匹健馬正徘徊牆下！
但曹昊現在已變成一團火燄，他縱然再憤恨，也不能夠再將曹昊怎樣的了。
趙正道：「分舵沒有事發生，只是總壇有消息飛鴿帶至，要我們趕快送來！」
牡丹、雁來紅那敢怠慢，急忙將常護花扶過去。
曹昊雙掌一抹一探，掌中已各多了五枚霹靂子，不停的轉動。
他也知道近不了無情的身，而身上又有兩種火器被引發，悶哼聲中，轉撲向天豹、天象。
「砉」地骨碎聲暴響，那匹馬立即被裹在火燄中，卻沒有悲嘶掙扎，「叭」地凌空摔落在地上！
雁來紅接道：「這兩位都是龍飛相公的人。」
天豹這剎那間顯然亦已想到，臉一紅，垂下頭。
一陣強風吹過，烈燄飛揚，無情緩緩走前幾步，看著那燃燒的烈燄。眼瞳忽然亦好像有火燄燃燒起來。
曹昊人在半空，距離無情還有一丈，已經被這一拳擊中，「蓬」然一聲，張口一口鮮血噴出，倒飛回去。
他們快，曹昊更快，兩股火燄，在霹靂子擲出後已緊接射出。
轔轔聲響起，馬車當先駛出，牡丹八騎緊護著馬車，亦紛紛奔去。
天虎半身一轉，又是幾顆霹靂子在眼前炸開，火光一閃，一張臉立時血肉模糊，雙睛亦在霹靂中碎瞎，慘嚎一聲，倒地亂滾。
若是他右手沒有被炸斷，曹昊那些霹靂子絕對對他構不成威脅。
兩人的反應不算慢的了，身形立即一凝，倒躍而起。
紫衣少女當機立斷道：「快送進車廂，讓我看看。」
天龍、天虎大驚，不約而同貼地一滾，企圖將火燄壓滅，那知道身形才著地，幾顆霹靂子已然在地上炸開，他們那一滾反變了向火燄滾去。
雁來紅心細，立時道：「看情形，爺是中毒昏迷過去的了。」
她們的武功到底怎樣，常護花雖然不清楚，但見她們四人的輕功，亦可推測得到不會差到那裏去。
「師父有何吩咐？」天豹急忙上前。
曹昊看在眼內，反而笑起來道：「佛爺怎麼拿地上的石板出氣？」
曹昊知道再也走不了，沒有再動，卻迅速將身上剩下的火器迅速檢視了一遍。
四個錦衣少女沒有回答，常護花這種情形之下，竟然仍不肯佔便宜，道：「四位請拔劍！」
火燄一和-圖-書陣激盪，更加猛烈，四僧一頓足，左右分開，掠上兩面高牆。
常護花終於發覺，一皺眉，暗提了一口真氣，那一口真氣竟然提不起來。
「不錯！」無情虛空幾抓，「霍霍」有聲。
龍、虎、豹、象聽得說，不敢不同意，四面散開，遙遙將曹昊包圍起來。
車門旋即打開，紫衣少女探身出來，也不避嫌，雙手將常護花抱上了車子，接著解開他的胸襟。
他知道是擺脫不了，而毒性已發，更未必可能是那四個少女的對手。
無情身形落下，大笑道：「姓曹的，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龍飛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無情接伸出他那隻左手，深深地又吸了一口氣，那隻本來枯瘦的左掌突然緩緩脹大起來。
「多謝關心。」
那把霹靂子在龍、虎、豹、象身前半丈爆炸開來，化成一蓬烈燄，迎面撲向四僧。
「牡丹、雁來紅，怎會是你們？」常護花目光及處，不由失聲叫起來。
無情冷笑道：「果真如此，那就應了一句老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紫衣少女點頭，雁來紅這才真的放下心，替紫衣少女將車門掩上。
那種麻痹的感覺這時候更強烈，常護花一個身子亦開始搖搖欲墜，連提三遍真氣，才將身形穩下來。
語聲一落，曹昊轉撲向天豹、天象，又是霹靂子先攻到。
天龍的反應較快一籌，總算避過了此劫，曹昊卻立時凌空而下。雙掌一印，天龍的天靈蓋立時被震碎，一個盤旋，倒地不起，喪命當場。
距離較近的兩個紅衣僧人亦射出了兩枚飛鈸，緊追著曹昊。
無情冷冷道：「師父死不了，這個人若不親自將他擊殺，亦難消心頭大恨！」
風助火勢，迎面湧向龍、虎、豹、象四僧！
無情目光一轉，突然又道：「天豹！」
無情旋風般往左一掠，將四個羅漢手中的飛鈸劈手奪過，一一飛向曹昊，擲出時雖有先後，力道卻不一，所以竟變了同時飛到。
無情冷冷地一笑，道：「那老衲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面銅鈸上難道竟然淬上了毒藥？」常護花突然生出此念，目光落在胸膛的傷口上，傷口附近的肌肉赫然已泛出一種奇異的青藍色。
曹昊道：「曹某人只是覺得有這許多氣力，不拿去教訓敵人，實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那種清涼的感覺，現在已逐漸被麻痹的感覺取代。
無情沒有作聲，腳步一頓，身形陡然往上拔起來，凌空向曹昊撲去。
牡丹鬆過一口氣，雁來紅仍然不放心地接問道：「公子真的沒有生命危險？」
曹昊目光一落，道：「這大概是有名的密和_圖_書宗大手印了。」
曹昊同時拔起身子，卻不是撲向無情，猛一個倒翻，撲向龍、虎二尊，霹靂子搶先射出。
「好馬！」曹昊身形再起，落在鞍上，一聲叱喝，策馬疾奔了出去！那匹馬雖非神駿，但四蹄灑開，去勢亦有如閃電，曹昊人在馬上，不由打了一個哈哈。
龍、虎、豹、象腳步不停，繼續迫前，雙拳緊握，已隨時準備出手。
笑聲未絕，一條人影陡然從旁邊高牆上撲落，正向那匹馬撞過來！
其中一個少女當機立斷道：「馬車在那邊街口接應，我們先將常公子送上馬車再作打算。」
曹昊悶哼一聲，凌空墜下，無情身形接撲至，人在半空，左拳已擊出三拳！
無情握拳，沉聲道：「那輛八駿飛車是假的！」
無情不耐的拂袖道：「到底分舵出了什麼事？」
天豹面色一變，問道：「什麼人這樣大膽？」
雁來紅仍然問道：「我們真的能夠放心？」
常護花一怔，那兩個少女已將蒙面的錦紗拉下，都長得非常漂亮，一面嬌憨之色。
天豹與那些僧人這才鬆過口氣，各自散開。
曹昊接著灑出一把霹靂子！
剎那間，人影與奔馬已然撞在一起，霹靂一聲暴喝，那人猛擊出一拳，正擊在馬鼻上！
那麼壯大的一匹馬，竟然被那個人一拳生生擊斃。
語聲甫落，兩騎已奔至，黑衣人翻身下馬，一齊拜倒在無情面前。
毒性本已發作，他看見來的不是敵人，真氣不覺一鬆，毒氣上湧，那能不昏過去。
龍、虎、豹、象迅速在他的身後落下，衣袂聲紛響，其餘那些紅衣僧人亦紛紛追來。
天豹、天象雙拳並出，剎那間曹昊的身子突然凌空一提，正好避開拳風，又向二人撲下。
那個人同時著地，雙腳一分，穩如泰山，不是別人，竟就是無情惡僧！
曹昊一臉笑容的看著無情，一雙手有意無意的在身上游竄。
曹昊笑了笑，道：「只是佛爺太目中無人了。」
曹昊有這種感覺，竟不由一步倒退。
四僧面色一變，暴喝聲中，一齊發出了一拳，攻向那道火牆！
常護花目光一掃，沉聲道：「八駿飛車，名震江湖，常某人今日總算有機會見識一下。」
「這該怎樣是好？」牡丹花容失色。
「你看，這傷口附近，不是已變成青紫色了嗎？」
這一拳之勢還比任何一拳都凌厲，竟然亦發出霹靂一聲巨響，周圍的空氣，亦似被這一拳完全擊碎。
無情左手接過，一抖，目光落下，面色大變。
「佛爺現在當然恨不得將我揭皮拆骨，但能夠弄斷佛爺一隻右手，曹某人亦已心滿意足，縱死亦無憾。」
天豹目光及處，皺heｔuｂｏoｋ.ｃｏm•com眉道：「那不是分舵的弟子，怎麼趕得這樣急？難道分舵亦發生了事？」
銅鈸上果然淬有毒藥，曹昊那些金創藥雖非凡品，卻只能止血，不能制毒。
「可是……」牡丹欲言又止。
曹昊一眼瞥見，兩把霹靂子擲出，身形同時離鞍而起，倒翻出去！
看他那樣子，對於那龍飛亦是恨之切骨。
霹靂聲響，幾蓬火燄當頭罩下，天龍、天虎冷不提防，但反應也不慢，倒掠了出去。
紫衣少女搖頭道：「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客氣話？」
所有人看在眼內，無不心寒，連無情也不例外。
「你放心，老衲一定會盡力而為！」無情反手又撕下一角袈裟，束住了右掌。
好一會，無情的心情才平靜下來，霍地一揮手道：「收拾好這裏！」
無情不怒反笑道：「經過這個教訓，老衲自會小心的了。」
他混身已經裹在火燄中，鬚髮俱張，神態猙獰，天豹、天象幾曾見過這般可怕之人，不約而同，左右閃開。
那兩股火燄正射在天龍、天虎的身上，一襲袈裟立時著火燃燒起來。
雁來紅還待再問什麼，那邊牡丹催促道：「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裏。」
常護花心頭一凜，旋即感覺一陣昏眩，知道中毒已深，連真氣也提不起來，更休想將中的毒迫出來了。
雁來紅懇求著道：「姑娘，請妳千萬費心……」
四面飛鈸即向曹昊飛至，破空聲響摧人心魄。
飛鈸「嗚嗚」聲響，迅速迫近，曹昊如背後長著眼睛，他身形陡矮，飛鈸從頭上飛過，射進了地面！
其中兩個錦衣少女應聲搶前了一步，竟然開口道：「爺，是我們！」
她一邊說一邊取來一個錦盒，打開盒蓋取出一顆碧玉似的藥丸。捏開常護花的嘴巴，放了進去，接著將常護花的頭抱起來，再探手一捏，看著常護花的咽喉一動，將那顆藥丸嚥了下去，才放下。
天豹奇怪地探問道：「師父，是什麼事情？」
牡丹道：「龍飛相公。」
曹昊淡然道：「萬段是屍體，一段也是屍體，曹某人只得一條命，人既死了，反正沒有感覺，佛爺喜歡怎樣便怎樣。」
那個少女接道：「妳們放心，我們姑娘精通醫道，一定有辦法的。」
天象耳聽風聲，急一拳擊出，正擊在曹昊胸膛之上，曹昊的胸膛立時陷了下去，兩手已將天象的雙拳抓住。
曹昊看在眼內，心頭大震。
一路奔來，常護花的確都沒有發覺不妥，敷上金創藥的傷口，反而清涼舒適，不覺痛楚。
「蠢材！」無情斷喝。
「姓曹的，你這是做什麼？」無情不由吼起來。
無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老衲今天不將你碎屍萬段httｐs://ｗwｗ•heｔuboｏｋ•ｃｏｍ•ｃｏm，這口氣反倒是嚥不下的了。」
非但漂亮，而且年輕，披散雙肩的秀髮，配著一身淡紫色的衣裳，更覺脫俗。
常護花一聲道：「好！」半身一栽，突然昏迷過去。
那兩個少女中的一個忙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快走。」
那四面飛鈸本是在十八羅漢手中，現在卻是由無情手中飛出來。
紫衣少女道：「再遲一盞茶工夫，就是大羅神仙，也無藥可救了。」
龍、虎、豹、象是反應最快的四個，立即追在曹昊的身後，他們的輕功雖然沒有無情高明，卻是眾僧中最好的四個！
他神智仍然清醒，當然認得這兩個少女其實是萬花山莊的兩個侍女。
他繫在身上的兩種火器被引發，立時一齊燃燒起來，半邊身子立時火燄飛揚。
每一拳都足以開碑裂石，曹昊兩把霹靂子出手，都被拳風震回來，霹靂聲響處，反陷入一片火燄之中，半身衣衫亦被燃燒起來。
雁來紅亦不知所措，轉向那兩個蒙面少女。
「龍飛相公？」常護花不由一怔，點點頭。
那輛八匹駿馬拉著的馬車果然就等在街口，牡丹她們那四匹坐騎亦在一旁，而那邊蹄聲響處，另有四個蒙面少女亦策騎奔來。
牡丹脫口驚呼道：「爺，你怎麼了？」
曹昊的身形凌空一折，急撲向左竄的天象。
天象慘叫連聲，曹昊卻一聲不發，兩人貼地接連幾個翻滾，終於雙雙喪命火燄之中。
有關八駿飛車的傳說，他聽過不少，車主人的武功固然高深莫測，就是八個隨從，亦不是尋常可比。
他右手血肉淋漓，袈裟破爛，露出來的肌肉被火烤得發紅，現在看來卻一點狼狽之態也沒有，反而有一種悍不可擋，萬人莫敵的氣勢！
這種情形下，要擊倒他已不是件難事，他也只是準備拚一個就一個，不存活命之心。
曹昊第二把霹靂子接灑出，正落在那一蓬火燄中，立時形成了一道火牆！
無情一聲冷笑，終於舉步走前，走得很慢，但每跨出一步，都令人魄動心驚。
無情悶吼一聲，道：「姓曹的，你是吃了獅子腿，豹子肝，膽大包天。」
曹昊居然還笑得出來道：「佛爺要殺我，易如反掌，要將生擒，只怕沒有這麼容易。」
天豹應聲方待退下，兩騎快馬突然自那邊奔來，鞍上各有一個黑衣人，一身衣衫俱都濕透。
龍、虎、豹、象脫口一聲道：「師父……」
無情面目猙獰，左手拳鬆開，五指屈伸，「咯咯」有聲。
牡丹應聲道：「毒發昏迷過去了。」
牡丹、雁來紅扶著常護花才掠到，車廂的窗戶已打開，珠簾開處，露出一張非常漂亮的臉龐來。
曹昊道：「若是再大意，和_圖_書連左手也沒了，佛爺的地位只怕亦難穩定。」
其餘人這時候已紛紛上了坐騎，雁來紅也不敢怠慢，亦翻身上鞍。
因為他每跨出一步，地面上就出現一個腳印，那都是堅硬的青麻石，要在石上踩出一個腳印，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牡丹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家公子到底怎麼了？」
張松隨即將一個銅管奉上，天豹一旁接過，從銅管中抽出一張白紙，送到無情面前。
看見他那樣子，還有誰敢作聲。
常護花索性停下腳步，轉過身子，一劍橫護在胸前。
曹昊這一著大出無情意料之外，他雖然輕功在曹昊之上，卻被曹昊反手一把霹靂子截下。
四僧身形方落下，一口氣未回，要再拔起身子，從火燄上掠過已不成，忙倒退三步！
天豹、天象不等他撲到，雙拳已擊出，曹昊霹靂子才化為火燄，已經被震開。
對於曹昊，他實在痛恨之極，龍、虎、豹、象都是他心愛的弟子，現在竟然被曹昊弄倒了三個，還有他那隻右手，亦毀在曹昊的雷神鞭下。
無情沒有理會他們，目光落在曹昊臉上，道：「好，火霹靂果然名不虛傳。」
天象不由心膽俱喪，方待將曹昊甩開，曹昊身上的霹靂子已一一著火爆炸開來，兩人剎那間陷身一蓬猛烈的火燄中。
紫衣少女淡然笑道：「放心。」
這一陣耽擱，那四個錦衣蒙面少女已然追了上來。
曹昊大笑應道：「一個夠本，兩個有賺，姓曹的是拚得幾個便幾個。」
她們倘真的是天地會的人，的確可以將常護花截個正著。
無情雙腳一分，突然暴喝一聲，一拳疾擊了出去。
常護花奔走了一程，毒性已開始發作，無情並沒有誇口，那種毒藥未發作之前，不易發覺，一發作，很快就會倒下來。
「中毒？」牡丹又是一驚。
牡丹、雁來紅左右上前，扶住了常護花道：「爺，你傷得怎樣？」
無情冷然道：「到這兒分頭看看，有沒有八駿的消息。」
奇怪的是那四個錦衣少女到現在仍然沒有拔劍，她們看見常護花回轉身子，亦停下身形。
「好，龍飛，有你的！」無情拳放開，握在拳中的那張白紙已變成粉屑落下，給風一吹，飄飛開去。
從後趕來那些僧人看在眼內，亦不敢再上前，在龍、虎、豹、象之後各自把守住不同的方位。
無情突然沉喝一聲道：「給我退下！」
牡丹只有同意，與雁來紅一齊扶起常護花，往那邊街口掠去，那兩個少女斷後，看清楚沒有人追來，才趕上前去。
看見無情那個狼狽樣子，他臉上俱露出詫異之色，卻不敢多問，只是道：「分舵弟子趙正、張松……」
「常公子怎樣了？」紫衣少女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