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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引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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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陰謀

第九回 陰謀

徐階接著嘆道:「南宮絕等顯然沒有來,否則也不會輪到那些倭奴來打取行動,那南宮絕他們當然就是去了截擊祖驚虹他們,果真如此,那祖驚虹他們是很難依時趕回來的了。」
徐階道:「只得三個,那還不簡單?」
劍光猶如閃電一樣,一閃,花豹的左臂齊肩斷去,飛上半天。
馬永插口道:「你不能不承認,徐大人這一次所作出的選擇,是明智的選擇。」
景王道:「但我們早有安排,他們就是發現了我們在這裡也不要緊,驚虹一定很快就趕回來替我們解圍的。」
白雲齋的身形給花豹一把牽制著,秋霞一劍來得又快,驚呼聲中,長劍已然穿過咽喉。
徐階嘟喃道:「我們到底是什麼地方露出破綻,給他們窺破?」
一個侍衛被言永壽踢了過來,紮手紮腳的向沈蒼當頭落下。
景王將絲巾縛好,嘆了一口氣,退回去。
花豹也好不了多少,在他的眼中看來,那個侍衛只是一個叛徒,所以,他才會怒喝一聲道:「叛賊,該死!」
動念之間,張九成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
景王如夢初覺,移步前行,秋霞都看在眼內,忽然有一種感覺,這兩個人好像都有些變了。
紅葉呆呆道:「怎麼我們完全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那只是在上者未能加以好好的誘導改善。」
三下異響,白煙驟起,迅速將二人的身形掩沒。
景王厲聲道:「你今天不殺我,將來一定會後悔。」
徐階沉吟道:「下官應該還有一些事情需親自立即來處理。」
張九成這種感覺更強烈,他認識徐階已多時,追隨景王更已有四載,在他的眼中,徐階現在固然變了另外一個人,景王比他的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語聲一落,一手已然抓住了旁邊竹林子的一株竹樹,順著竹幹直往上升,直上竹梢。
白雲齋身形從書齋瓦面射出,至一半,便從袖子裡飛出一條鉤繩,那條鉤繩落在短牆上,一下拉緊,白雲齋將落的身形又起,飛射上短牆,這種速度,花豹當真是前所未見,跟著躍上來的弩箭手雖然還未看清楚,但卻聽到那一聲尖嘯,一個個連忙散開。
裕王點點頭,白雲齋接著道:「密室內說不定還有另一個出口與及一些通風的管子,煙霧必然從那些地方逸出來,我們將出口看穩,再將通風的管子堵塞,哪怕他們不逃出來。」
秋霞無言點頭。
裕王道:「將來自有各位王公大臣作主,又何需愚兄操心?」
——祖驚虹一夥與南宮絕等殺手的一戰到底變成怎樣?
紅葉點點頭道:「在我們島國那兒,政治原就已黑暗得很,但中原君子之國,我們卻是怎也想不到竟然也如此黑暗。」
紅葉目光一閃,接又道:「那個大塊頭已經懷疑我們了,我現在拋出三顆煙丸,你要走,這就是唯一的機會!」隨即一聲嬌叱,揚手三枚煙丸擲在地上。
心念一轉再轉,紅葉捏了一把冷汗,也幾乎傷在祖秋霞劍下。
紅葉道:「其實我們應該知道,黑暗殘酷的事情無論在那裡,都一樣殘酷黑暗。」
馬永那邊隨即諛笑道:「王爺請到外面去,那安全一些。」
除非裕王府方面一開始就已能夠肯定祖驚虹等一夥的上路又是一個陷阱,全力搜查景王府,而又在祖驚虹他們趕回來之前將他們搜出來,否則景王等在密室之內應該很安全才是。
別人若是將他當做英雄,那並非他的錯,他一直就沒有隱瞞他的本質。
白雲齋隨又將一面屏風砍倒,掩住了暗門崩缺的那一角。
馬永惶然道:「奴才記下了。」
景王看在眼內,面色已慘變,張九成一張臉亦發白,徐階挺直的身子已變得傴僂,兩條腳直在發抖,一步也再跑不了出去。
半里外一座高山上,紅葉、祖秋霞無言的看著裕王一行人匆匆走過。
裕王在景王面前三丈停下,悠然道:「不見多時,吾弟可安好?」
景王又一聲冷笑道:「愚弟既沒有那種大智大慧,又怎懂得如何將自己的真面目隱藏起來。」
裕王並沒有說錯,他只是一個政客,一個很成功的政客,一個很喜歡做官的人,他並不是一個英雄,他也不想做一個英雄。
「下官——」徐階欲言又止,額上汗珠紛落。
「吾弟言重了。」裕王嘆息道:「血濃於水,愚兄又怎會殺害吾弟?」
白雲齋同時發出一聲大喝,從短牆上躍落,八個弩箭手不約而同的一齊將弩箭射去,花豹待要喝止,如何還來得及。
景王道:「有愚弟侍奉,還不是一樣?」
張九成深注裕王,道:「我承認看走了眼,也承認你的確有過人之處!」
這一道鐵柵後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出口在書齋外院的一個八角亭子。
那個侍衛一面揮刀截擊,一面倒退,沈蒼揮臂連接七刀,已將那個侍衛迫至一條柱子前,連環三拳疾擊了過去。
他雖然是一個粗人,到底江湖經驗豐富,景王當機立斷,立即道:「大家聽花英雄的話做。」第一個走到水缸之前,以絲帕濕水,卻是先走到皇帝身旁,將濕巾覆在皇帝面上。
裕王看了看紅葉,道:「那顆丸子是什麼東西?」
花豹道:「我們若是能夠待在密室之內,倒不怕他們衝進來,要知道我們有弩箭,而那邊的出口亦一樣有鐵柵阻擋。」
她們的兵器都在手,但出了景王府之後更沒有向對方再攻去,雙雙展開身形,掠到了這座高山之上,居高臨下,監視周圍,二人之間,一句話也沒有。
徐階估計,那些弩箭最低限度也應該可以支持半個時辰,那邊的陷阱,應該亦可以支持半個時辰以上,到裕王府的人攻破那道的陷阱,又懷疑到這個地方,在他們攻進來之前,祖驚虹等人亦應該回到來的了。
紅葉那支藏住鐵球內的長劍也就在這剎那射進了那個發射弩箭的侍衛的咽喉。
張九成道:「最低限度可以讓天下人知道,我們並非貪生畏死之輩。」
景王道:「當然,愚弟既不喜與道士混在一塊兒,也不愛與太監同流合污,當然,得不到父王的寵愛。」
白雲齋停在短牆上,雙手握劍,蓄勢待發未發。
裕王也沒有坐下,背負雙手,目注著那邊暗門。
景王沉下臉,道:「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秋霞搖頭道:「我只看出其中那個瘦的用的好像是辰州言家的殭屍拳。」
石階下很快堆起了小山似的的書籍卷宗,白雲齋取出一個千里火亮著,燃著了那堆卷宗書籍,等火勢暴起,才退了上來和*圖*書,隨即拔劍挑起了那塊暗門,復回原位,與之同時,紅葉取出一枚煙丸,拋到石階下。
他當然明白,裕王在一旁看著,白雲齋三人更就非要賣命不可,一場惡戰下來,三人若是都倒下了,景王方面也要付出重大的代價,而沈蒼、言永壽再出手,景王方面還有誰能夠抵擋?
裕王目光一掃,道:「我們也去看看。」隨即舉步。
紅葉心情的矛盾,也顯然極強烈。
景王面色一變,握拳道:「我只知自己一隻手力足以搏虎豹,你若與我公平一戰,必敗無疑。」
她伏在連閃三劍,又射開了一柄飛刀,已到了竹林之前,一閃而入,祖秋霞沒有追進去,再要回劍撲救景王,紅葉一劍又刺回來。
他的胸膛立即塌下去,沈蒼再一拳,連他的五臟肺腑也都擊碎。
祖秋霞這時候亦以水弄濕一方手帕縛上口鼻,一面問花豹道:「花大哥,我們跟著該怎樣?」
一直到現在,紅葉才開口道:「裕王已經完全成功了。」
秋霞拔劍,揚手又三柄飛刀射出,再將紅葉一阻,一面嬌叱道:「快走——」
——祖秋霞與紅葉現在又如何?
裕王淡然一笑,道:「愚兄示人以弱,目的只是在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張九成冷笑,馬永隨又道:「王爺足智多謀,處變不驚,並非你們心目中那麼昏庸!」
祖秋霞道:「他們若是從濃煙的逸出發現通風的設置,將之堵塞,我們便不能夠待在密室之內,而他們當然也會找到另一個出口的所在,到時候我們就是不衝出去,他們也會殺進來。」
花豹雖出暗道,四顧無人,方吁過了口氣,白雲齋一聲尖嘯已劃空傳來,只聽這尖嘯聲他已經知道來的內力如何深厚,循聲望去,更嚇了一跳。
那八個弩箭手首當其衝,下意識偏身一閃,暗門落下之聲隨即傳來。
祖秋霞隨即吩咐兩個侍衛將皇帝扶起來,景王左看看,右看看,一面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徐階怔在那裡,沒有分辯,張九成一旁看在眼內,突然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彷彿是看的並不是徐階,是第二個人。
景王拔出劍鞘,紫布已捲至,旁邊兩個侍衛揮刀欲削不及,紫布已捲上,秋霞的飛刀及射至,兩柄交剪射在紫布上,就像一柄剪子般將那條紫布剪斷,還有的一柄卻射向朱絹的咽喉。
第一第二排弩箭射出,第三第四排弩箭已經準備妥當,卻沒有射出去,雖然隔著一道珠簾,他們看得很清楚,石階上已一個活人也沒有。
紅葉同時舉步,幽靈般飄入那邊不遠的樹林中。
「裕王的人若是肯出手,妳絕不可能成功。」紅葉冷笑道:「可是他寧可看著我們一個個倒下。」
秋霞不能不承認,道:「徐大人一向精明,可是也一樣低估了裕王,又何況是我們這些不懂政治的人?」一頓接著又道:「我說你們錯的其實是說你們選擇了政治鬥爭來作晉身之階。」
張九成沒有動,也不知是嚇呆了還是怎樣,皇帝倒是始終一些反應也都沒有,反倒是扶著他的兩個侍衛駭得腳也軟了。
朱絹翻身欲退,後面機簧一響,十二指連弩已然齊向她射來!花豹扣著的連弩終於出手,他右手長刀揮舞,亂劈白雲齋,一面亦留意周圍情形,看見景王那邊形勢危急,左手扣著的連弩準備發射。卻隨又看見秋霞飛刀解圍!但他扣著的連弩仍然射了出去,那是因為他發現朱絹身形已老,絕難閃得開十二支連弩的襲擊。
徐階目光落在白癡似的的皇帝上,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
徐階接著道:「而且他應該知道這兒準備了弩箭,怎會以身犯險?這其中是必大有問題,只怕他這樣做亦身不由己。」
裕王卻笑道:「讓他說下去。」
張九成又道:「別人服你,我姓張的絕不服你,要殺,儘管殺。」
一拳比一拳沉重,那個侍衛再閃一拳,後背已經撞上柱子,身形一閃,沈蒼的第二拳立即奪隙而入在他的胸膛上。
語聲淡得像清水,目光一轉,道:「這兒的事好像都解決了。」
裕王道:「這兒的出口已經被火封閉,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
這柄飛刀既急且勁,紅葉本待伸出去接,但最後還是滾身避開。
他也根本沒有理會那些侍衛斬下來的兵器,那些兵器在他的身上便彈開,只留下淡淡的白痕,練的竟然是十三太保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橫練功夫。
景王悶哼一聲,道:「禍國殃民,便是有才能也功不抵過。」
景王方待回答,花豹已然道:「是那個叛賊貪生畏死,將他們帶來這裡。」
花豹道:「這到時候看情形再說。」接把手一揮,八個弩箭手率先跟前去。
這八個弩箭好手每一個都準備了四具連弩,每四人為一組,一前一後,侍衛在鐵柵後的珠簾後。
「他們應該瞧得出來的。」徐階嘆息在心中。
皇帝又是坐在那面三曲屏風之前,面對屏風上的蒼松、白鶴癡笑,到濕巾覆上,他猛打了一個寒噤,隨即就雙肩聳動,大笑了起來。
裕王看著他倒下,好一會才嘆息道:「吾弟畏罪自盡,公公記下才好。」
秋霞微一頷首,轉問道:「你們只來了七個人?」
景王、徐階、張九成看著裕王走近,一聲不發,也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是三個呆子。
若是紅葉會突然改變主意,出手刺殺秋霞,秋霞並不以為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裕王道:「本王雖然愚鈍,但哪一個可以用,應該用,還看得出來。」
祖秋霞又是一怔,紅葉說話間出手不停,雖然是快,並不狠,接著道:「我退,你進,我們先離開這裡。」
秋霞反問道:「難道妳真的沒有聽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話?」
也是說,伊賀派一夥在裕王的眼中,並不是他們以為的那麼重要。
裕王這時候終於揮手,道:「上——」
秋霞忽然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紅葉沒有回答,一隻雌豹似的撲回,秋霞正要迎出,紅葉撲前的身子半空中突然一個翻滾縱出去,一面道:「有種的到這裡邊,我們在暗器上一決高低。」
馬永苦笑道:「奴才明白。」
「不錯——」張九成又嘆了一口氣。
裕王道:「道士、太監只要真的有才能,又何妨留下待用。」
祖秋霞一旁插口道:「難道是那幾個倭奴對他們施用了什麼藥物?」
馬永插口道:「有沈、言兩位英雄在王爺身旁,應該足夠了。」一面說,一面帶著阿諛笑容目注沈和*圖*書蒼、言永壽二人。
祖秋霞配合得恰到好處,十六柄飛刀射出,擋住了紅葉,「鯉魚倒穿波」,翻身倒刺一劍,刺進了白雲齋的咽喉!
紅葉與朱絹在書齋內聽得清楚,身形齊動,穿窗疾掠而出。
景王道:「本王亦是這個意思。」
言永壽卻借這一撞,斜刺裡風車般一轉,雙腳蹬在另一個侍衛的頭上,竟然將那個侍衛的頭顱硬硬蹬碎,他的身子這才落下來,仍然是直挺挺的,猛向前一撲,雙拳同時擊出。
言永壽身子離地七尺,直挺挺飛射了出去,一頭撞在一個侍衛的後背上,那個侍衛正與裕王府的侍衛戰在一起,冷不提防被撞了一個結實,「噗」的一響,口吐鮮血,飛出丈外。
血怒激,人倒下,沈蒼一揚眉,沒有作聲,徐階有意無意抬起頭來,且不知是不忍卒看還是心感慚愧。
裕王微笑道:「本王要聽你的心底的一句。」
秋霞的第二第三柄緊接射至,紅葉若是伸手去接第一柄飛刀,不難便為接來的兩柄飛刀射中。
徐階試探道:「王爺應該還來得及去接應他們。」
保護景王、徐階的侍衛已只剩下四個人,在沈蒼、言永壽搶攻下節節倒退,看情形也支持不了多久,那些弩箭手還有景王府的侍衛在裕王的侍衛夾擊下,亦已無一倖免。
紅葉接著又道:「妳現在也該走的了,雖然妳現在再找到祖驚虹也未必起得了什麼作用,但讓他早一些知道,似的乎並不是一件壞事。」
「夜闖真人府,逼父讓位而迫父成痴,各位王公大臣自有一個公平的判決。」裕王若無其事。
花豹道:「那便得在他們發現第二個出口之前從那個出口離開,憑我們兩人的武功,總不成阻擋不住那三個倭奴。」
二人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馬永自覺沒趣,乾笑了幾聲。
唯一的解釋就是裕王很珍惜這兩個高手,不到最後關頭也不肯動用他們。
這也完全是以南宮絕第一次來襲的情況估計,那一次南宮絕率領屬下的好手,全力襲擊,又有劉豐為內應,高義一夥,無一倖免。
紅葉這片刻的驚訝更在祖秋霞之上,越想她也就越心寒,她實在不能不考慮在事成之後,裕王將會怎樣處置她,也不以為裕王還會遵守諾言。
張九成一怔,裕王笑接著道:「張大人難道還看不出,徐大人是怎樣一個人?」
秋霞目光一閃,道:「我殺了你爹爹。」
祖秋霞接著道:「說不定連這個密室的另一個出口也給他們找出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是你們的老話。」紅葉冷冷地接上口道:「老話通常都是很有道理的,是不是?」
徐階又沉默了下去。
景王道:「這一次還未知鹿死誰手。」
紅葉一聲道:「放心——」白雲齋身形便動,掠了出去。
那個侍衛垂著頭,呆若木雞,一聲也不發,並不知道徐階在看著他。
徐階動容道:「以你看,他們要多久才找到另一個出口的所在?」
張九成道:「你在我心目中,再成功也只是一個卑鄙小人。」
紅葉道:「話說回來,到他繼承了王位,難道還用擔心怎樣去安置我們?」
裕王接著問道:「徐大人認為本王這樣做對不對?」
另一個侍衛從旁一刀隨即斬下,刀未到,言永壽已經直挺挺的倒下,刀斬過,卻立即又彈起來,其快無比,一拳接擊在那個侍衛的胸膛上。
那四個弩箭手在弩箭射出之後,立即讓開,在他們後面的另一組四個弩箭手隨即將已準備好的連弩射出,與之同時,第一組弩箭手亦已經取過第二具連弩,準備作第二次的發射。
秋霞道:「這本來無可厚非,若說錯,只是錯在你們選擇錯了目標。」
沈蒼一步橫移,便要出手,那邊裕王已然一聲:「住手——」
秋霞很明白紅葉的心情,她完全是因為痛恨裕王,才會助自己逃出來,但這種痛恨與目睹秋霞劍刺白雲齋的比較,輕重之間,只怕相差無幾。
他的目光落在他旁的一個侍衛上,那是祖驚虹一手訓練出來的侍衛之一,也是現在他唯一可用的人,其餘的,都已經喪命。
裕王的人都在書齋內院,白雲齋雖然高坐在瓦面上,目光又銳利,但卻沒有發現那張石桌的移動,他的視線也大都集中在附近的竹林內外。
裕王冷笑道:「愚兄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裕王道:「天子之劍,乃以平天下,安萬民,以身當劍,血濺七步又豈為天子之所取?」一頓一嘆道:「吾弟真的不懂?」
景王說話出口,也知道出錯,苦笑一下,嘆息道:「當夜南宮絕襲擊這書齋,不惜殺父王,若非吾兄有此意,難道他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一滾而起,秋霞的左手已然又扣著一柄飛刀,隨便一動,車輪般旋轉。
他挨一刀還是一拳,那些侍衛的刀斬在他身上毫無作用,他一拳擊出,一擊中,便肉綻骨碎,無不立斃,那些侍衛與他比較,簡直就像是大人與小孩子動手,完全是一面倒之勢。
祖秋霞道:「我們本來是決定守候在這裡,等其他的人回來,但目前這種情形,這裡是守不住的,衝出去是唯一的辦法。」
馬永笑應道:「應該都解決了。」
馬永道:「奴才已經替王爺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藉口,解釋王爺怎會與景王走在一起!」
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即時傳來:「姓沈的,這一個送給你!」
兩個侍衛隨即揮刀斬至,沈蒼閃一刀挨一刀,矮身直欺入那斬他一刀的侍衛空門。
紅葉道:「是一顆煙丸,可以生出很大的煙霧,是讓密室內的人吃驚吃驚。」
景王沉聲道:「父王在這裡,難道他們一些顧忌也沒有?」
白雲齋接一劍將三個弩箭手的屍體挑起,擋住了射來的一蓬弩箭。
張九成接著道:「我認識什麼是政客。」一頓抬首望著那邊的高牆道:「就好似牆頭上的草,隨風而動,首鼠兩端。」
秋霞一怔,道:「與你何干?」
最令他感慨的並不是景王的死,而是以他的聰明,竟然瞧不出裕王是那麼一個人。
景王府的另外四個侍衛則負責將弩箭補進射空了的連弩內,如是循環不息,那八個弩箭手箭射不停,一直到所有的弩箭射空為止。
祖秋霞道:「花大哥莫要忘記,他們的對象並不是我們,到時候只怕會變了是他們將我們截下,全力追擊王爺他們。」
紅葉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兩個高手的武功猶在她和*圖*書的父親白雲齋之上。
紅葉怔在那裡,秋霞接著道:「莫說他,就連我們也懷疑你們這一次涉足中原的目的。」
紅葉道:「不知道。」
裕王腳步又快了一些,再沒有多說什麼,馬永當然亦再無話說,緊追在後面。
裕王一笑道:「很好——」轉望徐階道:「徐大人是否與本王一齊回去?」
景王、徐階幾曾見過這手段,沈蒼只是轉身望來,兩人已不由倒退了一步。
白雲齋接吩咐紅葉、朱絹:「你們小心這出口,我到瓦面上監視周圍的情形。」
秋霞道:「最主要是他發覺以他左右的人已經能夠控制大局,你們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生死與否,俱都無足輕重。」
秋霞道:「當今聖上只有他與景王爺兩個兒子,景王爺完了,還有誰跟他急奪王位,到他做了皇帝,天下百姓兵馬盡都為他所用,還用得著你們?」
目送他們去遠,徐階的目光就轉落在景王的屍體上,感慨之極。
紅葉搖頭道:「連你們都瞧不出裕王那麼厲害,何況我們這些異族人?」
裕王搖頭道:「錯了,若非徐大人相助,事情早已解決,又怎會等到這時候。」
徐階頷首道:「看來我們將對方的實力估計得太低了。」
紅葉詫異地望著秋霞:「難道妳知道?」
他的拳勢看來並不怎樣剛猛,一拳擊實,總是「噗」的一響,可是中拳的侍衛無不面色驟變,倒飛出去,個個口吐鮮血,當場喪命。
紅葉淡然道:「我們還是不要走在一起的好,我現在雖然救了妳,說不定在什麼時候會突然將妳殺掉。」
濃煙這片刻又強烈很多,幾個侍衛忍不住嗆咳起來,花豹霍地揮手道:「各人先將布塊衣衫什麼弄濕,覆在面上。」
他到底不是武林中人,對東瀛武林的認識更少,祖驚虹雖然多少知道一些,亦沒有考慮到「移魂大法」出現。
秋霞不能不承認紅葉說的是事實,只是她實在不明白紅葉為什麼要這樣做。
徐階道:「下官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看他隨便走來,並沒有運動行氣的跡象,可見他的一身橫練功夫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景王動容道:「南宮絕他們若是受命全力襲擊馬車,這一戰所用的時間只怕也不少,這要看我們能否防守到那時候的了。」
景王的面色這才真的大變,倒退了一步,慘笑道:「好——」突然拔出了配劍。
書籍卷宗拋下來的聲音正響個不絕,到這些聲音停下,火燭緊接冒起來,一股硝煙緊接疾湧而入。
裕王不為所動,馬永看似要說什麼,但看看裕王,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另一個侍衛看見這種情形,手中刀再也劈不了出去,沈蒼緩緩轉身,把手一招,道:「來!」
徐階不知道,也沒有再想下去,現在他必須要考慮的,是他的將來。
旁邊張九成突然一聲冷笑,道:「人說徐大人是很懂得做官的,現在一看,果然不錯。」
這完全是由他一手的造成,可是他並不覺得太後悔、抱歉。
徐階道:「王爺左右還有兩個如此威猛的高手。」
裕王接著道:「吾弟到現在想必還未知道這一次失敗的主要原因。」
祖秋霞搖頭道:「只怕他們又在那邊生火。」
景王看了他一眼,道:「是什麼地方不妥?」
裕王又接道:「這一場惡戰下來,對於我們似乎就只有好處,並無太大的懷疑。」
瓦礫灰塵從缺口灑落,三個弩箭手驚慌中越欄跳出,白雲齋身形即時凌空落下,長劍一斬再斬三斬,那三個弩箭手無倖免,齊皆中劍倒地。
紅葉、朱絹相繼掠上短牆,居高臨下,盯穩了花豹一夥,只等白雲齋吩咐。
徐階道:「也許是的,王爺要怎樣處理這件事,下官都絕無異議。」
紅葉忽然問道:「妳是否認識那兩個高手?」
花豹歡喜也還未來得及,一道劍光已然直入空門。
他們一共只有七個人,到現在已只剩下紅葉一個,只憑她一個,又能夠起得了多大的作用?
這句話出口,景王的面色不由大變,他不能不承認,祖秋霞說的很有道理。
一縷縷白煙開始從暗門的縫隙逸出,但書齋通風,隨將之吹散,所以對各人都無影響。
沈蒼雙拳互撞,齊撞在刀上,「噹」的一聲,刀被齊中擊斷,張九成亦被震退。
張九成冷笑道:「我若是看得出,事情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
「應該不是的。」秋霞轉眼向北面望了去。
裕王淡然道:「這個人果然很有骨氣,可惜他不能為本王所用。」
景王喝問道:「此前南宮絕率領殺手夜闖書齋,目的何在?」
花豹點頭道:「待在這裡的確只有等死的份兒,我也主張衝出去。」目光又落在祖秋霞的面上。
沈蒼的變化看來更笨拙,一隻螃蟹似的走過去,卻是擋者披靡。
徐階道:「下官這一次……」
紅葉目光陡寒,冷冷的突然問道:「你跟那個姓方的是什麼關係?」
徐階只是嘆氣,裕王接著道:「本王也許應該盡量想辦法將南宮絕召回來,可惜,這個人心胸太狹窄,容不得事,也容不得人。」
馬永追前道:「王爺,這兒?」
就在他發射連弩剎那間,他的刀勢亦一慢,白雲齋給他一輪快刀亂劈狂斬,不得不倒退,長劍已蓄勢待發,見他的刀勢一慢,一劍立即斬進。
徐階道:「這無論如何總好過在這裡坐以待斃。」
這些人之外,就只有在沈蒼身前的那個侍衛,也怔在那裡。
徐階目光一轉,道:「王爺要殺我們易如反掌,我們要殉死也一樣很簡單,只是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裕王道:「就只有這兩個了。」一頓笑問道:「看來你好像很想祖驚虹他們死。」
言家殭屍拳原就是內家拳,專傷人內臟,而看來雖然笨拙,但出拳角度詭異,等閒不容易閃避,直挺挺之中自有直挺挺的變化。
裕王點點道:「祖驚虹他們應該很快回來,南宮絕他們,絕不是祖驚虹等人的對手。」
沈蒼一直等到那個侍衛落在身前才伸臂撞去,那個侍衛立時就像挨了一鐵棒,腰折骨碎,肺腑迸裂,橫飛出去,撞在亭子的飛簷上。
既然有兩個這樣的高手,裕王何以一直都不用。若是說裕王根本就不知道只憑這兩個高手配合南宮絕等人根本就已經足以應付一切,實在難以令人置信。
秋霞道:「可惜我們也不知和*圖*書道將會再有些什麼遭遇,否則,倒希妳跟我們在一起有個照應。」
徐階怔住,他實在怎也想不到裕王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景王怔住,裕王搖頭道:「吾弟目光短狹,只憑匹夫血氣之勇,如何統御天下。」
張九成突然從地上拾起一柄刀,疾向裕王衝過去,沈蒼橫移一步,擋住前面。
徐階嘆息道:「王爺宅心仁厚,下官心服口服。」
他心知必死,再一滾,突然拔起來,白雲齋一聲道:「哪裡跑——」雙手長劍往前一送,直入他胸膛,既快且準。
「王爺此言甚是。」馬永一面諛笑,不敢多言。
沈蒼雙手一張,發出了一連串爆粟子似的聲音,景王聽得清楚得真切,面色又是一變,沒有說什麼。
花豹一柄金背大環刀已經與白雲齋戰在一起,朱絹亦同時採取行動,撲向景王,雙手布條飛出,捲住了兩個弩箭手的咽喉,身形接拔起,再一條紫布飛出,飛捲景王的勃子。
諸葛連弩,一發十二,勁穿木石,四個弩箭手一發就是四十八支,已足以封鎖那條石階。
白雲齋一聲道:「在那邊——」接著發出一聲尖嘯,人劍猶如離弦箭矢,向那邊疾射過去!
裕王府的侍衛已然將他們包圍起來,祖驚虹一手訓練出來的侍衛開始的時候是佔盡了上風,但沈蒼、言永壽一來,便只有挨打的份兒。
祖秋霞奇怪的看著徐階:「這要看來人的武功怎樣了。」
花豹道:「據說那些倭奴只有七個,第一次給我們殺掉了三個,方才又給我們射倒了一個,只有一男二女三個剩下來。」
沈蒼接迫前一步,張九成沒有後退,也不等沈蒼下手,反手便將斷刀插|進自己的咽喉。
「他只是要救人出去。」裕王又嘆息道:「父王這種情形,愚兄本該侍候一側。」
若是他早已瞧出,也沒有那麼多人喪命,事情不會弄到這麼複雜。
雙方的武功相差實在太遠。
裕王又道:「吾弟一向自負武勇,膽大妄為,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現在他畏罪自殺,不想牽累任何人,本王也不想追究下去,父王現在既然平安無事,也就罷了。」
花豹道:「我與祖姑娘應該可以將他們截下來,若是沒有其他的高手隨行,其他人應該可以保護王爺離開這裡的了。」
可是花豹現身,他還是立即發覺,石桌移動得很慢,花豹卻是一條豹似的躍出來,又如何逃得過白雲齋的眼睛。
景王搖手道:「事既至此,何須多言,要殺儘管殺。」
秋霞閃躍騰挪,閃開十字暗器,再一劍將來劍擋開,左手一沉一探,一支飛刀反射紅葉。
在他前面的一個侍衛揮刀斬去,竟然快不過言永壽的雙拳,一刀斬下,人已被擊飛開去。
徐階沒有作聲,花豹往外看了一眼,道:「他們要以煙火熏我們出去了。」
裕王接問道:「還有?」
沈蒼應聲雙手垂下,裕王隨即在兩個侍衛保護下走過來,馬永當然亦步亦趨。
徐階道:「本官活到這把年紀,早已經淡薄生死,只是還想在有生之年,做幾件對天下黎民有益的事情。」
裕王微笑道:「吾弟還是這個性子,一些也沒有改變。」
「這件事既不能操之過急或過激,也並非當前要務。」
景王道:「道士、太監為禍多時,都已長了根,只有將他們連根拔除,才能夠永絕後患。」
祖秋霞及時擋開,紅葉再刺三劍,突然道:「你還不走,難道真的要拚命?」
飛簷立時「轟」然碎裂,瓦礫紛飛。
那邊出口的鐵柵隨即升起來,花豹當先奔出,右手背大環刀,左手扣著連弩,筆直奔前,那八個弩箭手看見他這樣,勇氣更大增,緊跟在他後面,再就是祖秋霞、徐階、景王、皇帝及扶持著他的四個侍衛,最後是祖驚虹一手訓練出來的十個侍衛。
景王連聲冷笑道:「我既不懂弒父,又不懂殺兄,這狠辣二字當然說不上了。」接喝道:「我現在也只是奇怪,為什麼你還不叫你的人下手?」
弓弦聲一響,白雲齋的身子便往上疾翻起來,弩箭在他的腳下射空,他的人與劍往亭頂落下,五尺長劍,一道閃電似的的同時射落下,霹靂一聲,竟然將那座八角亭齊中劈開了兩邊。
裕王搖頭道:「本王必須留在這裡,大家都在為本王效命,本王若是退避一旁,如何服眾?」
徐階輕嘆了一口氣,裕王道:「你也不是一個那麼殘忍的人。」
紅葉兵器暗器齊出手,但都被秋霞接下,連眼都紅了。
皇帝若不是變成白癡一樣,裕王又將會如何?徐階實在不敢想像。
裕王淡然道:「愚兄卻是知道力足搏虎豹者天下萬千,便是愚兄屬下沈蒼已非吾弟能及。」
在馬車之內,他們早已準備好厲害的殺著。
「然則當前要務,是什麼?」
花豹等的正是這樣的一劍,迎著劍猛往前一撲,白雲齋正要收劍,冷不防花豹迎著劍鋒撲前,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衫。
裕王道:「你與本王護送皇上先回皇城去。」
徐階沉吟道:「以姑娘看,我們這樣衝出去,活命的機會如何?」
裕王揮手道:「徐大人不為本王,也得為天下蒼生設想。」
「東南倭寇為禍,西北韃靼屢生事端,當務之急,自是先絕外患。」
祖秋霞看著在湧進來的濃煙,道:「不會多久的了。」
徐階看著祖秋霞,嘆息一聲,道:「到底是女孩子心細,他們決定以煙來熏我們,說不定也是這個意思。」
裕王道:「本王就這樣處理。」
景王目注裕王,終於揮劍,卻是一劍削在自己的咽喉上,鮮血激濺,仰天倒下。
她的語聲很低,秋霞卻聽得清楚,一怔,紅葉又道:「你絕不是他們的對手,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何不趕去找其他人?」
裕王笑接著道:「徐大人升任首輔以來,建樹良多,放眼滿朝大臣,無一人能及,他日本王繼承帝位,還望徐大人一如往昔,整理好朝政,好好助本王一臂之力。」
「這一次徐大人只是為吾弟要脅,不得不服從,並非徐大人本意,本王很明白。」
花豹苦笑道:「你也看出的,我從來都沒有過這種經驗,若是只得我一個人,我早已殺出密室去的了。」
張九成道:「我從未見過一個心地好像你這樣陰險,手段好像你這樣毒辣的人。」
張九成大喝:「滾開!」一推不開,揮刀刺下。
景王保持鎮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大家不必驚慌,這裡的通風設備非常好,煙對我們起不了多大作用和_圖_書。」
景王也已聽到裕王的聲音,苦笑道:「這是說,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計畫。」
花豹的身旁就站著徐階,他傾耳細聽,面色越來越難看,好一會,才轉過身來,身向景王,道:「裕王爺也來了。」
白雲齋暴喝搶進,揮劍追斬,連環十三斬,花豹忍痛伏地滾身,一連幾個翻滾,長刀被劍擊飛。
「王爺言重了。」徐階的語聲明顯的已經顫抖。
徐階目光落在景王面上,一聲嘆息道:「王爺,請——」
——難道這才是他們的本性?
張九成不能不承認若非徐階及時趕到,在南宮絕率眾襲擊書齋之際,事情早已經了結,他呆了一呆,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到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目光一轉又落在徐階面上,道:「你只是一個要做官的人!」
紅葉道:「難道這之後他真的完全沒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花豹道:「他們攻破那邊的陷阱,將我們的人抓出來,所用的時間遠比我們估計的少得多。」
徐階怔怔地望著景王,好像很奇怪他竟然拿出這種話來。
果然不出他所知,朱絹只閃得七支弩箭,還有五支射進了她的身上,兩支正中要害,慘叫倒下。
花豹道:「若是我沒有聽錯,他們來的人並不多,否則也不會想到以煙將我們熏出去。」
暗門就設在亭中那張石桌之下。
裕王點頭接著道:「一個政客,很出息,很成功的政客。」
秋霞冷眼瞥見,亦自變了面色,她只道白雲齋、朱絹二人倒下,便只有一個紅葉,憑她的武功,應付一個紅葉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而那些侍衛亦應該可以保護景王他們離開,哪知道對方竟然還有兩個高手,只是一直都躲藏著,到現在才露面。
裕王道:「其中是有些誤會。」
秋霞道:「會不會是你們急著在中原立足?」
紅葉苦笑道:「我們實在太心急了。」
紅葉道:「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
裕王道:「恐怕來不及的了。」
那些侍衛擁著景王、徐階急往前衝,裕王的侍衛衝殺上前,竟然攔阻不住。
秋霞道:「那妳準備怎樣?」
「妙極妙極——」裕王連連點頭。
在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一條無形又深闊的溝壑,徐階已經完全孤立。
祖秋霞一聲輕嘯,翻過欄杆掠出,幾乎與那支長劍縮回鐵球內同時掠到紅葉面前,長劍亦同時刺向紅葉胸膛。
紅葉道:「他們都是一等的高手,絕不在我爹之下。」
裕王道:「不會太麻煩的,以他們那種聰明人應該看得出的確大勢已去,你只是身不由己。」
景王事實正在密室內,左右有徐階、張九成,還有祖秋霞、花豹,以及祖驚虹一手訓練出來的十個侍衛,景王府的八個善用弩箭的好手,四個侍衛。
徐階沒有作聲,淡然一笑。
「住口——」馬永斷喝。
裕王目光落在徐階面上道:「徐大人也請穩記,以便於他日作證。」
馬永點頭欲言又止,裕王腳步不停,一面又道:「公公應該明白,越是危險的場合,本王越是要親臨押陣。」
裕王道:「有骨氣,本王一向都很欣賞有骨氣的人,只不知,你是否心口如一。」
祖秋霞脫口道:「只怕他們從煙冒出去的位置發現了那些通風的設備,將之堵塞。」
在嚴嵩下面挨了十年,這豈是一個英雄所能夠忍受?寫獻給神仙的青詞迎合皇帝的癖好,更不是英雄的所為。
秋霞身形欲動未動,反手三柄飛刀射出。
他們並不知道那是紅葉拋下的煙丸發生作用,不由都面色驟變。
裕王道:「吾弟的人已經不少的了,只是不能夠充分加以利用。」一頓接又道:「吾弟的失敗,一還是目光短狹,二才是心不夠狠不夠辣。」
這兩個高手也絕無疑問是真正的高手。
「噗」的一下輕響,濃煙驟生。
然後裕王就帶著馬永、沈蒼、言永壽與皇帝離開了景王府。
景王道:「連父王你也準備殺害,還有什麼你幹不出來?」
景王又一怔,道:「你胡說什麼,難道你竟然敢與我劍上一決高低?」
景王只是冷笑,裕王接著道:「馬公公先訪吾弟,吾弟若是目光遠大,伊賀派七位高手必為吾弟效力,即使後有連雲寨,金虎一夥,吾弟已先放敗之地,至於狠辣,不說也罷。」
這一劍的威勢實在驚人,就是花豹、祖秋霞,亦不由面色大變,一個弩箭手更驚嚇得到滾地上。
語聲一落,倒退竹林內,祖秋霞一面追進去,一面偷眼那邊一望。
秋霞苦笑了一下。
裕王道:「父王不喜吾弟,見了只怕會生氣,影響病情更加深。」
景王倒是想不到裕王開口竟然是這種話,一怔冷笑道:「託吾兄洪福,總算還能夠活到現在。」
密室內又如何?
徐階也想不透那個侍衛在想著什麼,只是有一種感覺,這目前他唯一的侍衛都已經離開他很遠。
他們本來就已經不敢輕視這個人,到現在紅葉不能不承認他們確是低估了。
徐階本來是一個足智多謀,處事鎮定沉著的人,現在卻變得輕率,彷彿什麼主意也都沒有,而景王的勇武亦一下子不知跑到哪裡去。
花豹嘆了一口氣,道:「希望就是了。」
現在祖驚虹、方浪、金虎保護馬車一齊上路,裕王府的人要知道馬車的虛實,絕不是隨便一探可以達到目的,他們要接近馬車,必須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到探清楚了,知道景王等不在馬車內回攻景王府,祖驚虹他們亦會尾追回來,而裕王府等人若是不管那許多,企圖一舉將祖驚虹等殲滅,再對付景王,徐階仍然不以為他們在那一戰之後,還有足夠的能力來反撲景王府。
皇帝、景王、徐階很快都走了出來,看見這等情形,徐階的面色更難看,景王雙拳緊握,喝聲道:「快走——」語聲已起了顫抖。
花豹一怔道:「大有可能,方才我看那個侍衛好像有些兒神不守舍,若非他內心有愧,其中就是有古怪的了。」
徐階算無遺策,只是算漏了裕王不錯是兵分兩路,向景王府奔來的這一路非獨武功高深,而且還懂得移魂大法。
紅葉一閃避開,十數支十字形的暗器飛擊秋霞,伏地一滾,長劍又從鐵球射出。
沈蒼的目光即時一亮,轉身便要向這邊撲來,他雖然聽不到紅葉秋霞二人在說什麼,已發現二人神態有異,但只是撲出三尺,便停了下來,他到底沒有忘記,將景王、徐階拿下來才是重要的。
秋霞知道紅葉已離開,也舉起了腳步往北面走去,看來是那麼乏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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