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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引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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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決戰

第十二回 決戰

轎旁的一個武將不由嘟喃道:「若是埋伏,總該發動的了。」
言永壽、四個武將左右退開,徐階那邊的護衛亦一齊蹲下來,兩重盾牌卻迅速擋在徐階的前面,以防祖驚虹突施襲擊。
言永壽接將戟插在那截斷樹上,戟柄末端即抵在地上,戟長丈八,那株松樹給那支大戟一阻,再也倒不了下去。
隊伍旁移,最前的一隊弩箭手卻留下來,準備狙擊那些截擊徐階的人。
「為什麼妳要冒這個險?」祖驚虹是真的不明白。
秋霞道:「當然了。」
祖驚虹悻然道:「要討一個公道,只有此途。」
可是他們並沒有忘記答應祖驚虹,無論在怎樣的情形下也要保持鎮定。
連雲寨與南宮絕一夥殺手在這裡的一場血戰留下來的痕跡仍然那麼鮮明,只是血漬早已乾透。
徐階道:「以我所知,金虎與你的交情很淺。」
祖驚虹道:「大人也知道祖驚虹不是貪生畏死的人。」
言永壽一旁走來,道:「屬下這就帶一隊人進去看一看,好替大人開路。」
言永壽一旁亦是虎視耽耽。
——這條老狐狸莫非給這一嚇,竟嚇得神智失常?
紅葉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道:「到哪兒去?」
這些都是後話了。
身形在半空,他雙肘已撞出,雙腳接一個鴛鴦飛踢,擋在他前面的四個兵士無一例外,齊皆被他撞踢飛開去。
秋霞道:「可不是,所以我們才……」
言永壽道:「也許我們有更好的辦法。」
驚呼聲也就在這時候響起來,那個主將當先拍馬舞刀殺至。
那是奇門兵器中的奇門兵器,不見經傳,言家弟子中亦只有他才用。
秋霞皺眉道:「可是——」
祖驚虹道:「也這才夠痛快。」
徐階喃喃道:「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他也就弓著腰走在武將官兵當中,走在言永壽的身旁,眼睛不定,行動閃縮,生怕突然又來偷襲暗算似的,哪裡還有半分威嚴。
徐階怎也想不到言永壽竟然有這個心意,心念一轉,竟然就想到如何去跟裕王商量,調派言永壽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祖驚虹看得出他們是早有準備,現在主要是消耗他的體力,他並不在乎他的生死,他也早就知道一擊不中之後便很難脫身。
徐階搖頭道:「不必了。」
隊伍到了林前,果然立即改變方向,轉向方浪他們埋伏的那邊走進來。
若是他不殺金虎,只是將金虎調到偏遠的地方,應該就會好一些。
祖驚虹冷冷地道:「大人的恩,祖驚虹早已還清了。」
言永壽不能不同意,問道:「那大人的意思?」
「大人隻手遮天,我這個不敢,是不願意做毫無作用的行動。」
秋霞道:「這時候乃是徐階防範最嚴密的時候。」
另一塊大石落在轎後,在後面抬轎的四個官兵兩個給砸中,慘叫倒地。
喝聲才出口,磨盤似的的一塊大石已向他當頭砸下,他舉槍急擋,連人帶槍被撞翻馬下。
祖驚虹微笑道:「我當然不能不為你著想的,你跟她說好了。」
言永壽道:「難道他們敢進入皇城生事。」
這一劍威猛無比,祖驚虹剎那間的一聲暴喝,亦雷霆一樣。
徐階道:「我們先往那邊走,到接近的時候立即橫移,改向另一個方向,他們冷不提防,要趕到那邊的時候,我們的弩箭已等在那兒。」
徐階道:「他們是賊。」
大丈夫立矮屋簷下固然抬頭不得,一個人做了虧心事也是一樣,何況還在死亡的陰影下。
那個座子赫然就是鐵打的。
徐階再給這一嚇,立時坐倒在地上,百個官兵這時候已然湧過來,將那個座子包圍在當中。
匹練般的劍光一閃,一個武將的左臂飛上了半空,祖驚虹第二招還未施展,刀盾已排山倒海般撞過來,言永壽與其餘七個武將亦展開了撲擊。
「妳——」
方浪道:「他說的其實很有道理,我們若是不走,他反而要分心照顧我們。」
徐階吃驚道:「來了多少人?」
另一個武將接道:「這裡禁衛森嚴,金虎的手下要闖進來是絕沒有可能的事。」
方浪一怔,搖手道:「沒有。」
前行的官兵成三角形往前推進,走勢甚遠,徐階的轎子在重重的保護下跟著向林中深入。
他追得很急,也很接近,他的輕功雖然比不上祖驚虹,可是在祖驚虹拔起不過剎那,他身形便已展開,只因為之前剎那間的錯愕,才不能將祖驚虹截下來。
那些長矛全都用繩子繫著,一經牽動,便一齊落下來,勁道也頗強,不下於人手擲出。
太陽高照,急風呼嘯,松濤洶湧。
他雖然沒有算到祖驚虹在這裡襲擊,但再上轎時,立即便蹲下躲進,轎子內,也幸好他早就有此準備,才沒有被祖驚虹一劍刺為兩截。
「也許就當作對裕王的一種報復罷。」紅葉一笑,以一種極其異樣的目光望著祖驚虹。
徐階揮手道:「傳我命令下去,依計行事。」
祖驚虹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刀盾長槍立即在徐階前面左右列開,更多的兵士四方八面湧來。
「那其實該是地下。」方浪接著解釋道:「大哥的意思,是在一株樹下挖一個洞,藏起來,在徐階以為我們居高臨下襲擊的時候,大哥便從洞中竄出來。」
祖驚虹走在林中,分外感慨,當日他與金虎雙雙在林中惡戰南宮絕一役,完全是徐階提醒他們,南宮絕將會封鎖那附近一帶。
徐階道:「你能替他們作證?」
祖驚虹怔在那裡。紅葉的坦率實在令他有些https://m.hetubook.com.com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說話,心想:「眼前這個女孩子舉目無親,而且還救過自己的命,現在總不成硬著心腸攆她走。」
他原是要蹲在座子底下,等到危險解除才露面,可是那一劍已將他嚇得三魂去二,七魄留三,再也待不住,急急跑出來。
「他們卻應該知道金虎罪大惡極,而替金虎出頭又會有什麼結果?」
一個女人的聲音接呼道:「祖驚虹,還不快走!」
秋霞看看方浪,看看祖驚虹道:「你們好像有什麼瞞著我。」
磨盤似的的幾塊大石接從松樹上落下。
言永壽也只是襲擊,一擊不中,立即讓那些武將將空缺補上。
祖驚虹道:「縱然是不相識的人也會替連雲寨的婦孺報仇。」
他們固然不敢太接近這個人,也不敢太多說話以免無意中出錯。
方浪道:「大哥的意思是不管怎樣,我們做完了我們要做的就離開。」
方浪道:「這一次若是完全沒有成功的機會,我們也根本不會採取任何行動。」
祖驚虹一正面色,道:「事情就這樣子決定,一出手你們不要現情形如何,立即離開,免我分心,黃昏時分,我們在無風亭會合。」
方浪接著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應該由我來做,可是大哥認為……」
方浪笑接道:「你用的還不是最笨的方法。」
徐階道:「我們走進去就正如走進一個峽谷內,伏兵四起,不堪設想。」
秋霞欲言又止,祖驚虹接著道:「若是萬一我受了傷趕不到那裡去,你們也不必等候,離開無風亭好了。」
言永壽有這種感覺,他也是正要徐階恐懼,方才他說的那些話亦所以半真半假。
言永壽一看便知道那就是伊賀派的忍者,白雲齋的女兒紅葉。
祖驚虹截道:「你的飛刀雖然百發百中,對徐階的習性等等完全沒有印象,由你來進行,不難就誤中副車。」
祖驚虹道:「因為我們只是三個小笨蛋,不是大笨蛋。」
方浪、祖秋霞看在眼內,看見徐階並不是向他們這邊走來,不由心頭大急。
假傳活著的皇帝的聖旨,叫做矯詔,罪很大,假傳死了的,叫做奉命頒佈遺詔,不僅無罪,而且可以立功。
方浪道:「這一次的襲擊會不會成功目前我們完全不知道,大哥雖然顯得那麼有信心,但結果到底如何,連他恐怕也不敢太肯定。」
祖驚虹道:「你若是不服氣,我們不妨較量一下。」
祖驚虹時間拿捏得很準,立即向那邊掠去,言永壽這個動作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祖驚虹想了想再問道:「那妳以後有什麼打算?」
「唰」一聲,那頂轎子攔腰被刺為兩截,上半截被劍上的力道撞得飛開。
在極短的時間內,命令便傳達,隊伍隨即向前移動。
言永壽恍然點頭道:「以弩箭將他們截下,餘下的事情便簡單得多了。」
徐階一驚道:「這是說他們以後只要找到機會,一定會再來?」
祖驚虹那剎已想到一個可能,但在他要補一劍之前,雙刀已刺至。
赤松林還是那一個赤松林。
沒有人知道他們奔去哪兒,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有沒有再刺殺徐階。世事還在變、在變。
四個武將隨即四方殺至,一個長矛,一個大戟,加上雙刀,也非一般人所能夠抵擋的。
言永壽一怔,徐階接著嘆道:「昨夜這樣決定是因為我不知道這地方原來是這樣,你們看,一望無際都是參天巨松,要將人找出來,談何容易?」
秋霞一驚,道:「地面?」
沒有人想得到祖驚虹是這樣破土來襲擊,也沒有截得下這一劍,言永壽也不能。
紅葉接著嘆道:「你只是一個人,竟然敢在千軍中刺殺徐階,難道你不知道成功的機會是多麼少麼?」
祖驚虹少林正宗,萬法歸一,任何兵器的任何變化都難似逃過他的法眼,但這個時候,言永壽的兵器喪門棒卻對他構成極大的威脅。
祖驚虹忙笑道:「姓方的有多少條腿,用得著擔心,大哥找不到你們?」
祖驚虹輕「哦」一聲。
祖驚虹笑笑道:「你們怎能夠對我這樣沒有信心?」
方浪立即道:「我也認為說清楚較好,最低限度在採取行動的時候也……」
但局勢已定,他並不認為裕王那樣對伊賀派的忍者有何不妥,這當然也是站在他的立場來看。
徐階道:「這怎麼是好?」
祖驚虹一看這種情形,知道已沒有希望,要脫身,卻被言永壽一支喪門棒截一個正著。
黃昏時分,四騎快馬奔出了無風亭,祖驚虹、秋霞兄妹、紅葉、方浪。
木板下是一個洞穴,祖驚虹也就藏在這個洞穴內,一手將木板推飛,身子隨即從洞門中拔起來。
語聲甫落,徐階已分開盾牌走出來,顫抖著道:「真的全都跑了?」
他不知道二人將會採取什麼行動,卻知道自己這一次的行動實在太過分,已足以激怒金虎的朋友前來為金虎討一個公道。
徐階的前面這片刻之間卻已然整整齊齊的列開了三道刀盾,一排排長槍接從盾與盾之間標出來,寒光照耀下,那就像是一隻發亮的、奇怪的猛獸。
一個武將大喝道:「拔亂陣勢者斬!」
那頂轎子的座子同時冒起來,徐階赫然就蹲在座子上。
辰末。
他只是看見紅葉祖驚虹掠過,沒有看見其他人,卻說出看見差不多五十人,而且全都是松樹上高來高去。和*圖*書
方浪苦笑,秋霞接著道:「話說在前面,你若不給我說明白,我以後也不理睬你。」
那個武將竟然把握不住,任由言永壽將手中大戟奪去。
徐階變色道:「聽說伊賀派的忍者都有一身很不錯的本領,尤其擅長刺殺。」
言永壽道:「大人放心。」
他的劍接住了一柄刀,身形借力倒翻,正好從那個使戟的武將旁邊掠過。
徐階道:「天下之大,要找幾個人,談何容易。」
「是官,大人雖然取回了玉帶,還有人證。」祖驚虹左手拍向胸膛。
他們都已經下馬,將坐騎驅走,以防阻礙進攻。
方浪道:「而且我的輕功武功都沒有你的高強。」
紅葉道:「回去跟留在這裡,有什麼分別?」
好像一個他這樣有前途的人當然會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
祖驚虹道:「那大人便該將祖驚虹殺掉,免留後患。」
徐階揮手道:「他們並不是金虎的手下,而是金虎的好朋友。」
秋霞仍然不同意的搖頭道:「可是——」
方浪道:「作用比不上障礙,就是沒有作用了,而且在這個計畫之中,我們的確是只能夠幫助到那個地步。」
方浪道:「你卻是知道。」
一切都佈置妥當之後,方浪忽然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地點其實並不好。」
言永壽道:「數目不清楚,但從方才的長矛擲來應該在半百之內。」
徐階那邊突然喝一聲道:「且慢——」
祖驚虹劈出一劍,被刀盾擋開,刀搶接斬刺過來,他的劍再一劃,將大槍削斷,身形便要拔起,可是十數支長槍已死封住了他上拔的身形,言永壽的喪門棒立即攻到。
徐階才走了七步,已軟倒地上,祖驚虹閃雙刀,劍撥喪門棒,一支匕首從左手飛出,向徐階那邊射去,疾如箭矢。
徐階道:「幸好發覺得還早。」
秋霞插口問道:「大笨蛋又如何?」
也沒有人擋得了這一支匕首,眼看那柄匕首正射在座子之上,竟然發出「噹」一下金鐵交接聲。
若真有這麼多人,在這個森林之中同時出擊,又豈是他們所能夠阻擋?
也非常突然的他感覺有些後悔,在他周圍的人對於這件事知道的現在雖然不多,目前也一定會替他保密,但誰也不能夠擔保他們以後會怎樣,他也總不能夠將這些人也殺掉。
言永壽這時候才插口道:「在下已經看過,這周圍固若金湯,大人的確可以放心休息。」
秋霞道:「這怎成?」
言永壽道:「是我們聲勢浩大,對方一擊不中便再無下手的機會,不得不退。」
祖驚虹搖頭道:「我實在不了解你們東瀛武林中的人。」
祖驚虹轉問道:「怎麼妳還在中原?我以為妳已經回去東瀛了。」
祖驚虹連退三步,一根狼牙棒已然迎頭擊來,他一退再退,狼牙棒追擊,一柄斬馬刀隨即截來,配合異常準確。
一個武將忍不住道:「大人也請放心休息。」
看到那些繩子長矛,祖驚虹心裡已經有一個計畫,跟方浪一說,方浪完全同意,而且提供了很多更好的意見,地點卻仍然由祖驚虹選擇。
他也一直在小心藏在樹上那些將長矛擲下來的人,長矛擲過之後,那些人便不見任何的行動,這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些人在等機會襲擊,所以他糾纏著祖驚虹,不讓祖驚虹有脫身的機會。那對方為了祖驚虹的安全,要採取行動便不能不有所顧慮。
秋霞道:「我就是不相信,我們留下來一些作用也沒有。」
秋霞看著方浪道:「你這樣說,我還有什麼話好說。」目光轉向祖驚虹道:「大哥一定要我們離開我們就只有離開。」
轎子立時停下來,離開轎子約莫兩丈一株松樹旁邊的地面即時翻開,一塊木板飛上了半天。
方浪仍然看著祖驚虹道:「你怎樣說?」
言永壽道:「在下拚了命,也不會讓他們傷害大人。」
徐階道:「江湖人若是會想到後果就不是江湖人了。」
徐階點頭道:「他們縱能夠闖進來,我身旁還有言老師。」
與之同時,一條柿紅色的人影從另一個方向,追向祖驚虹那邊。
唯一他想不到的只是徐階竟然會蹲伏在轎座內,使他費煞苦心的一擊始終落空。可是他並沒有替自己惋惜,只是怪自己到現在才看清楚徐階的真面目。這之前仍在以為徐階還是一個梟雄,有梟雄的氣勢,雖然面臨死之威脅,也仍會大馬金刀,端端正正的坐在轎內,哪知道徐階卻是老鼠一樣躲在轎座子裡,老鼠般爬出來,毫不在乎別人怎樣說話。
秋霞道:「你們是因此企圖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你們準備如此拚命。」
方浪苦笑道:「這之前我雖然不服你,可是我從來沒有否認,你的武功是在我之上。」
祖驚虹接著道:「而且你快要成為我的妹夫,說到輩分也是我在你的之上,我要你叩頭你便得向我叩頭,你怎敢不服從我的吩咐。」
他甚至已決定,即使徐階要他們去追查祖驚虹的下落,他也會敷衍從事,令徐階始終生活在祖驚虹刺殺的陰影下。
徐階當然一樣不知道?卻就因為擔心有這個可能,到現在仍然睡不著。
徐階道:「別忘了方浪有很多朋友,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謂劍客。」
方浪一怔,看看祖驚虹,秋霞接著又道:「不用看我哥哥了,我決定了的事情,就是我哥哥也管不了,你也知道的。」
祖驚虹冷傲道:「江湖人只管江湖上的事情。」
紅葉道:「跟著你。」一雙明亮的眼睛凝望著祖和圖書驚虹道:「你是我生平所見最勇敢的人。」
祖驚虹道:「那些武將對於行軍佈陣是必經驗豐富,他們一定會看出那些地方是埋伏的最佳地方,好教徐階有所趨避。」
言永壽道:「屬下不敢肯定……」
徐階實在怎也想不到,祖驚虹侍候他的一段時間之內,因為要保護他,對他的行動特別關心,所以對他的習慣,對他的性格都已非常了解。
徐階就在這時候坐著轎子,在大隊官兵簇擁下走來。
祖驚虹目注徐階,彷彿眼裡有火焰燃燒起來。
對那些圍上來的將兵,祖驚虹感慨之極,他不想殺人,但已沒有他選擇的餘地,劍訣一捏,達摩劍終於施展開來。
徐階不比裕王,他絕不認為替徐階賣命有何好處,也不以為徐階死了對他有何影響。
身形一起一落之間,祖驚虹亦看見徐階在一從保護下迅速的退開。
徐階道:「明天日落之前我們才能夠回去,這一路之上,你看有什麼地方適宜埋伏襲擊?」
祖驚虹道:「大哥的身手妳不是不知道,別的困難,要逃命可是很容易。」
祖驚虹插口道:「要看你們能否配合我的行動,而一擊中的,那些軍兵必定會大亂,在這座樹林中,我要離開,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言永壽詫異地望著徐階,在他的眼中,徐階這片刻簡直就變了第二個人。
也就在這下子,霍霍連聲,十數圍濃煙突然在周圍冒升起來,迅速將周圍數十丈籠罩著。
方浪道:「昨天黃昏徐階若是仍然在那草原上,我們說不定真的會那樣做,現在我們卻已經冷靜下來。」
言永壽道:「來人之中,有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子,若是屬下沒有看錯,那該是伊賀派的忍者,白雲齋的女兒紅葉。」
祖驚虹道:「江湖人只知以血還血。」
祖驚虹道:「還不夠冷靜,否則絕不會在這時候動手。」
紅葉道:「可不是。」
方浪道:「只是我們不動手,一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言永壽道:「不錯,祖驚虹這一次的埋伏說不定亦是出於她的心思。」
他也自信以他耳目的敏銳,對方若是有什麼行動,絕難瞞騙過他的耳目,但現在事實證明,他連對方藏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
方浪接著道:「一擊不中,我們立即撤退,以後看情形,找機會,再採取行動。」
就因為那些矛槍,令那些官兵將領有一個錯覺,認為有不少人埋伏在其上,也所以言永壽有那種說話,又能夠騙信他們。
方浪道:「我們若是不依從你大哥的吩咐,要他擔著心,可是百害無一利。」
林中一些反應也沒有。
祖驚虹插口道:「這附近最少有三處更好的。」
徐階手指地圖道:「我們現在是在這兒,你們看,哪一處最適宜埋伏?」
方浪道:「這才夠悲壯激烈。」
功與罪表面上都似沒有差別。徐階以後的幾年也頗有政績,徐階這個人,畢竟是一個成功的政客。
隊伍大亂,七八個官兵倒在長矛下,部分官兵看見大石從天而降,慌忙四散。
徐階目光一轉,道:「你說得好像不怎樣肯定。」
徐階看看圖,看看前面的赤松林,嘆息道:「果然是一處天險所在。」
那邊方浪即時道:「我們方才商量好,妳與我負責在樹下以長矛引開徐階手下的注意,大哥則在地面突然襲擊,看能否一舉刺殺徐階。」
身形一拔再拔,他方待再追上去,下面已傳來連聲的呼喝道:「小心保護大人!」
祖驚虹、方浪都是金虎的朋友,也因為他們二人,金虎才會介入這件事,所以縱然別的人懼於朝廷的勢力,不敢為金虎出面,祖驚虹、方浪也絕不會放棄。
方浪、秋霞也瞧不到。
沒有伊賀派的忍者,他與沈蒼的地位才更鞏固,才更得裕王的重用。
燦爛的陽光下,那些松林顯得非常高大,有些彷彿要插|進青天外,白雲裡。
祖驚虹笑笑,轉身走了幾步,拾起了地上一支長矛,隨意捋動了一下。
說到他們對伊賀派的人已有了應付之策,也一樣半真半假,目的不外要徐階深信,伊賀派紅葉已經與祖驚虹走在一起,這些人對於刺殺尤其擅長,徐階必須有他們的保護。
祖驚虹接著道:「成功的機會雖然不大,到底也是一個機會。」
事實,在躍上松樹之後,言永壽已經發現那些繩結,以他的江湖經驗又豈會看不出那是用來投擲那些矛槍之用,換言之,祖驚虹、方面雖然不是一個人,但不會太多。
南宮絕一夥在林中留下了不少繩子,時日尚短,當然還可應用,他們除了收集繩子,還將散落在地上的長矛收集起來,都搬在樹上去,那些繩子亦在樹上繫好。
縣衙的大堂內徐階這時候正在踱著方步,侍候他左右的除了四個武將之外,還有一個面如黃蠟,彷彿大病初癒的錦衣中年人,正是辰州言家的當家,一手殭屍拳已臻化境的言永壽。
他劍術內力儘管怎樣好,亦難以抗拒這麼多人的同時撲擊,戰陣的威力他終於體驗到。
祖驚虹看似躲不過去,卻及時躲開,一閃到了一株松樹後。
祖驚虹道:「方才出手,我幾乎已成功的了。」
——他原來真的只是一個卑鄙小人!祖驚虹總算明白,也知道,自己現在就是能夠衝過那一列列的刀盾,也未必能夠找得徐階。
紅葉道:「中原武林中的人也是一樣不解。」
他也不難想像得到紅葉為什麼要這樣做,更慶hetubook.com.com幸伊賀派只剩下這個女孩子,否則不難與祖驚虹他們聯合起來,那徐階今日便是凶多吉少。
徐階苦笑道:「我若是真的能夠放心就好了,幸而我已經老大一把年紀,便是擔驚受怕,也沒有多少年的了。」
那邊的兵士立時起了一陣騷動,看似便要散開,言永壽突然一竄而至,趕來奪過了那個持戟武將手中的大戟。
紅葉也凝望著祖驚虹,忽又道:「你若是不喜歡我跟著,你可以說,不管怎樣,我是絕不會怪你的。而且,我就是不能在中原立足也還有一條路可走。」
徐階道:「你卻取中途來截擊暗殺。」
轎子停下,轎簾掀開,徐階走出來,兩個武將左右上前,將一張地圖在徐階面前張開。
從來他都不會後悔做任何事,只有這一件,之所以後悔當然就因為面臨死亡的威脅,可是在殲滅連雲寨之前他卻沒有考慮到這方面。
(全書完)
那之下濃霧迷漫,所有人已亂成一片,言永壽語聲入耳,再往下一看,不由嘆了一口氣。
徐階道:「那麼最好走是哪一邊?」
方浪嘆息道:「我們都依你。」
徐階吁一口氣道:「幸好他們沒有一齊殺上來,否則後果就不堪想像。」
言永壽道:「大人放心,我們對伊賀派忍者已作進一步研究,一定能夠應付得來。」
言永壽道:「回到皇城,應該就會安全。」
語聲甫落,破空聲大作,無數長矛四方八面飛射下來。
「走向哪裡?」
秋霞道:「只怕未走到徐階面前,我們已經被亂箭射成刺蝟一樣。」
秋霞瞪著方浪道:「你說什麼?」
徐階搖頭道:「你一意孤行,我雖然有心放你,也無可奈何。」
祖驚虹道:「根本就不會去選擇地方,乾脆一字兒橫在徐階必經的道路處,等他到來,痛罵他的不是,然後殺奔前去。」
祖驚虹道:「這已經足夠,方才在出劍剎那間,我也就突然生出了一種感覺,那樣一劍殺掉他,反而便宜他。」
「赤松林——」徐階動容,這個地方他當然不會陌生。
現在他們也要在赤松林結果徐階的性命。
「沒有——」祖驚虹答得很爽快。
方浪道:「大哥是認為只要他全力去做,並不是一些成功的機會也沒有。」一頓又說道:「又認為我們留在這裡對他會有影響,我們當然就只有退開。」
秋霞一咬唇道:「我們還是在那兒等下去,以免你到處找尋。」
刀棒正擊在松樹上,那抹松樹雖然粗壯,在刀棒交擊之下仍然齊中斷截,倒了下去,倒向西邊的兵士。
言永壽道:「全都跑了。」
祖驚虹不得不向後倒退,兩柄斬馬刀已然截住了他的退路,雖然沒有大戟的沉重威猛,也不是尋常可比。
言永壽一怔:「屬下不明白。」
隊伍由山路走來,四百個官兵,弩箭手在前,刀盾在後,迅速列成了兩行,擋在隊伍的前面。
徐階看得出他們的感覺,所以左右雖然有這許多人,仍然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徐階嘆息道:「斬草除根……」
他原與排教教主沈蒼一同護衛裕王大駕,受命追隨徐階征剿連雲寨及金虎一夥,並負責保護徐階的安全。
「先去無風亭。」
——他們會不會就在附近,會不會今夜就找到來替金虎算賬?
言永壽點頭道:「他們都是高來高去,屬下孤掌難鳴,不得不退回來。」
言永壽道:「不是說,他們只有那三個人?」
那些將兵團團將轎子包圍著,看似亂,實則極有分寸,也是陣勢的一種。
他當然不會追下去,祖驚虹一個已經難應付,何況還有一個紅葉?現在他們就是聯手撲殺徐階,他也未必會拚命去搶救,何況是逃跑?
那個武將道:「還是言兄本領。」
徐階嘆息道:「若是他們好些日子之後才找來?」
「走我要走的路。」
立在木板上的一個兵士亦被撞得飛開。
他本來可以不必這樣做,但觀察下來,徐階的手辣心狠實在令人驚懼,他們在事成之後,徐階會不會再來一著殺人滅口實在可慮,倒不如強調本身的重要,以絕了徐階這個念頭。
到他回到地上的時候,濃霧已隨風往東稱動,移開了數丈。
殲滅了連雲寨一夥,得回玉帶,徐階只是放下一半心,他知道這件事,瞞得了別人,絕對騙不過祖驚虹、方浪,所以從開始他就沒有準備向祖驚虹、方浪二人解釋,反而準備對付二人的刺殺。
皇帝沒活上多久,遺詔是由徐階起草,當然,這完全不是這個近乎白癡的皇帝的主意。
也所以他還有一種衰老的感覺。
徐階道:「我無意殺你,你也莫要強迫我。」
徐階抬起一手,嘆息一聲:「驚虹,我自問待你不薄。」
徐階道:「你不是,但你應該知道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起不了作用,而事已至此,你便殺了我,也於事無補。」
「言兄,敵人怎樣了?」一個武將忙問著。
徐階道:「我與你一場賓主,難道一點舊情也不念?」
樹林中一些反應也沒有。
方浪道:「無論事情變成怎樣,還有我們去完成,是不是?」
秋霞道:「若是不能夠擊殺徐階?」
他衝到的時候,那些士兵陣形,並沒有動亂,左右立即湧上,槍刀鐵盾,齊向他斬刺撞擊過來,他們武功雖然不如祖驚虹,可是www•hetubook.com•com那麼多人同時進攻,威力也不可以忽視。
徐階又一聲嘆息道:「你告訴我這件事可有辦法補償?」
言永壽道:「若不是這裡地勢較高,又不是看樹梢,的確不難為之所惑。」
陽光下他的笑容看來確是充滿希望,充滿信心,可是陽光卻照不到他的心深處。
刀盾的外面就是八個武將,所用的兵器都是沙場上的衝鋒陷陣所用的重兵器,開山斧,狼牙棒,斬馬刀……若是給砸中,不死也重傷。
言永壽道:「我們可以一方面著人去追查他們的下落。」
祖驚虹道:「就是知道才作出這個選擇,這一次我們要將自己當做一個笨蛋,取的是笨地方,用的是笨辦法。」
言永壽一支喪門棒緊接攻至,直至祖驚虹面前。
他的劍已在握,身形也就藉那一踢之力即翻,正好落在轎子前,一劍橫刺。
另一個武將接著道:「也許那些人根本沒有來,他們就是不敢與官兵對抗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在那麼多人中找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這個人說不定狗一樣蹲伏在別人的胯|下,藏起來。
那些武將沒有一個敢勸徐階休息,言永壽也不敢,他們都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老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身居高位,城府深沉而心狠心辣,一個不小心開罪了他,不難會招致惡毒的報復。
祖驚虹道:「現在不是跟妳說了。」
裕王所以這樣做目的當然在表示對徐階的器重,徐階也所以才放心上路。
祖驚虹道:「不錯,不管成功與否,我們都非要拚一拚不可。」
語聲甫落,言永壽的喪門棒已然出手,風聲急響,直指祖驚虹的咽喉,祖驚虹一劍震開,向前挺進,一個武將的大戟隨即擋住,狂風呼嘯,橫掃千軍。
祖驚虹就是想到徐階可能藏在座子下,可惜動作還是慢了一點兒。
他手指向那邊,言永壽目光及處,道:「那邊的松樹比較密一些。」
秋霞搖頭道:「瞞得別人,你可瞞不了我,只看你的眼睛我便知道你說謊。」
徐階點頭道:「但他說不定也有更狠辣,更出人意外的刺殺行動。」
又過了好一會,他終於停下來,頹然坐倒椅上,目光一掃,道:「你們可以去休息了。」
徐階道:「我擔心的並不是現在,他們要是今夜來,早便該來了。」
方浪只有苦笑,秋霞紅著臉頓足道:「大哥,這是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這就像是兩座千斤刀閘一齊推過來,若是合在一起,祖驚虹不難就被壓成肉醬。
紅葉道:「不管怎樣,給你這一嚇,徐階以後必然是惶惶不可終日。」
祖驚虹道:「我不是已讓你說了。」
徐階也這才鑽出來,一張臉已猶如白雪似的,兩條腳猛抖,彈琵琶一樣。
言永壽手指一落道:「應該就是這兒。」
他的劍尚未劃出,刀盾長槍已然向他迫來,左右前後方,同時亦出現了一組組刀盾,迅速接合在一起,將祖驚虹團團包圍了起來。
祖驚虹道:「金虎與連雲寨一夥為大人出生入死,大人又如何待他們?」
就在他身形停下同時,祖驚虹已然藉著另一條繩子的幫助,凌空飛蕩至數丈外的另一株松樹上,再一個起落不知所終。
祖驚虹笑笑道:「別說這種傻氣話,我們一起走。」
紅葉祖驚虹這時候已經在赤松林半里外的一個山丘上停下來。
徐階那邊隨即往樹林中走進去。
方浪道:「那些軍兵當然會個個奮勇爭先,便真的危險得很。」
秋霞倏地嘆息道:「我實在奇怪,這一次你們既然沒有成功的信心,為什麼還要冒這個險,為什麼不等一等?只要能夠將徐階殺掉,早晚又有什麼關係?你們不是一向也不喜歡意氣用事?」
徐階目注最兇險的一處,道:「仍然是那兒。」
「你到底不敢。」
言永壽第一個追上來,亦是最後的一個,也只有他才有這麼好的輕功,他的身形很特別,一個身軀直挺挺的,活像殭屍,只憑左手一插一按,借力使力,往上一再拔起來。
祖驚虹不得不退,雙刀已封住他的劍勢,那支喪門棒的威力尤在雙刀之上。
秋霞道:「這不是危險得很?」
那些武將都到了徐階身旁,在徐階周圍一共擋著七十二面鐵盾,其中十二面都是向著天空,徐階簡直就像是藏身在一個鐵箱子之中,在這種場合,就安全已沒有比這樣更安全的了。
言永壽道:「他們總要看看成功的機會大不大,不會盲目動手。」
祖驚虹連接五樣兵器,右手一捏劍訣,便要施展「達摩劍」的殺著。
言永壽再問道:「那我們該走哪兒。」
祖驚虹當機立斷,就在眾人錯愕的剎那間,掠上了一株松樹,手一抓,已抓住了垂在那兒的一條繩子,借力使力,身形又拔起了數丈。
徐階若是下了轎,方浪、秋霞一定會發暗號通知他,這到底怎麼回事?
徐階道:「你也該知道,方今天下尚需要我來……」
兩個武將分別指出了他們認為適合的地方,言永壽亦指出了一處。
方浪想想,道:「因為徐階是一個聰明人?」
那個武將雖然力大,卻沒有他身手的敏捷,回戟一截不著,祖驚虹已然衝過去。
「那既然你有此信心,何須瞞我?」
裕王繼位之後,行事作風也甚有賢君味道,可惜他做不久,到了隆慶六年便短命死去。
言永壽沉吟道:「應該就只有一個赤松林。」
秋霞疑惑的看著祖驚虹,催促方浪道:「快說呀。」
「雖有此心,也不敢告到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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