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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贓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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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帖上名單,二人被擄

第三章 帖上名單,二人被擄

「保護我的表妹?」高玉盛冷笑:「你何德何能。」「你跟我說這種話啊。」楊威上半身一欺,以掌背一拍高玉盛的胸膛,說道:「兄弟,你是哪兒來的。」「客家。」高玉盛仰首向天。楊威接問:「客家哪兒?」「梅縣。」高玉盛伸手一拂楊威觸摸過的衣衫。「原來是自家人。」楊威大表親熱。高玉盛冷笑:「誰跟你是自家人?」「不是自家人是敵人了。」楊威一面捋著袖子一面道:「我早就應教訓你這個小子一頓。」高玉盛撫笛道:「這一架早就該打的了。」楊威目光落在鐵笛上,道:「有種的不用暗器。」高玉盛反手將鐵笛插在背後腰帶上:「對付你何須兵器暗器。」
動念未已,幾條繩子已經套上,將繩網勒緊,沈春山眼巴巴的看著那些大漢將自己連人帶網捆上,無計可施。與此同時,那兩個護院亦倒下,用三節棍的一個,武功雖然在撲前來的兩個蒙面大漢之上,但棍與刀才纏在一起,底下橫來一對地趟刀,將他的雙腳齊膝斬斷。那對地趟刀的主人也是黑布蒙著面,從旁邊的樹叢中飛滾出來,刀用得固然好,時間拿捏得更準確。亂刀跟著斬下,將用三節棍的一個護院斬殺,另一方面,用雙鋒筆的那個護院亦被橫來的一腳踢倒了。腳也是從旁邊樹叢中飛踢出來,靴尖踏著三寸利刃,一踢三腳,踢的都是那個護院兼顧不到之處,那個護院雖然及時閃開兩腳,還是被第三腳踢中,亂刀跟著斬到他身上。
那個大鼻子現在就在轎子附近的土地上嗅索著,似乎還沒有嗅索出什麼來。那兩個轎夫此時亦已醒轉,一問是一個鬼將他們迷倒,非獨高玉盛,就是楊威也沒有興趣再問下去。光天化日,哪有這麼猛的鬼?楊威牽著那條狗團團打轉,看樣子就是滿懷信心,高玉盛看見他那樣子,本來也有些放心,但看到現在還是打轉,不由懷疑的道:「姓楊的,這條狗到底成不成?」「若是不成,葛柏怎會拿它當寶貝,若不是我跟他老朋友,真還不肯借出來。」楊威說得倒也認真。高玉盛嘟喃道:「我看他就是只懂得打轉。」楊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撒尿之前就是這樣子。」
高玉盛出手越來越快,進一步非獨將楊威的攻勢截下,而且纏著楊威的左手,合在一起的五指不住往楊威的手背啄下。楊威的攻勢由大開而逐漸改縮,再給高玉盛迫得步步後退,高玉盛一快再快,有如鶴嘴的五指啄上楊威的手背,那就像是啄在蛇的七寸,楊威的手背一痛不由一翻,高玉盛五指再啄下,正啄在他的手心上。這一啄倒是不輕,楊威縮手急退,高玉盛如影隨形,冷不防楊威插在後面腰帶上的右手一巴掌拍來,一閃不及,面頰挨了一巴掌,一個身子倒飛了出去。
前後那八個蒙面大漢沒有動。沈春山身子一轉,看不出什麼,沉聲道:「是哪條路上的朋友?」八個蒙面大漢不答,齊喝一聲,揮刀前後撲上,沈春山隨即吩咐:「你們對付後面那四個,前面的四個交給我好了。」他是看出那八個蒙面大漢都不是高手,兩個護院亦心中有數,聽得沈春山這樣吩咐,便向後面那四個蒙面大漢撲去,那兩個僕人亦跟著撲上。沈春山同時發動,大喝一聲,一隻大鳥也似凌空撲向前面那四個蒙面大漢,那四個大漢一看又齊喝一聲,再揮刀,卻不是迎向沈春山,反而往後退。
「你來這裡將白燈籠掛起,請方驄幫忙?」江飛霞訥訥地道:「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幫忙我擺脫蜘蛛的死亡威脅。」高玉盛有些傷感,嘆息道:「你寧可湘西一個陌生人,也不肯相信我?」江飛霞面露歉疚之色:「我……」高玉盛勉強一笑,截道:「我不會怪你,也不會阻止你,只希望你記著,你是我最心愛的人,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你的。」江飛霞顯得很感動,不由自主的投入高玉盛懷中,高玉盛擁著她,沒有再說話,看他的神情,對江飛霞絕無疑問真的情深一片。他們是緊靠在一起離開,高玉盛也沒有弄熄那盞燈籠,以他一個這樣自負的人,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真的喜歡江飛霞。白燈籠現在是亮起來了,方驄是否一如所言?又準備怎樣來幫助江飛霞?
他灰頭土臉,一面伸手往面上亂抹,一面氣憤憤地罵著走前來:「我早就知道那個王八蛋言而無信,還是上這個當。」江飛霞奇怪的問道:「你到底罵哪一個?」「哪一個?除了方驄還有哪一個?」楊威接往身上衣衫拍幾下,拍得灰塵一陣陣飛揚,接著罵道:「那個臭小子,不是約了你巳時在這裡見面的,現在午時只怕也到了。」江飛霞更加奇怪:「你怎麼知道?」楊威單瞇起一隻眼:「有人給我告密。」接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遞過去。
楊威回頭再看,笑得更大聲,忍不住跳上前面一塊大石上,順勢翻一個觔斗,那塊大石不過丈來高,一個觔斗翻下來,只有離開高玉盛更遠,所以他實在很放心翻這個觔斗,哪知道大石後竟然是一個斷崖。他人在半空,看得清楚,不由得怪叫一聲,也幸虧他反應敏銳,雙臂往後一甩,倒翻而回,身子雖然翻不回那塊大石上,一隻手總算能夠搭住大石上的邊緣,一抓一按,身子一縮,也縮回大石上去。那個斷崖其實只有四五丈高,也並不怎樣陡峭,相連著一片沙地,在過是一個河灘,楊威就是順勢跳下去也絕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那剎那人在半空,突然發現大石後並非平地,卻完全不是這感受。楊威樂極忘形,這份意外自是更刺|激,那剎那哪裡還有什麼判斷分析的能力,只知道回到大石上就是安全https://m.hetubook.com.com,也所以能回到大石上,他已經開心得很,隨即拍拍心胸,舒過一口氣。
方驄又一揖:「事非得已,我向你斟茶道歉。」也不理會江飛霞連聲「不可」,真的過去斟了一杯茶。江飛霞才站起身子,他已經雙手將茶杯捧到江飛霞面前。「我沒有怪你。」江飛霞亦只好將茶杯接下。方驄接道:「你也口渴的了。」江飛霞輕呷一口,道:「你約我到那座古剎,其實只是一個幌子。」方驄笑笑,江飛霞突然輕呼一聲,接道:「這莫非就是在那座古剎附近?」「幸好楊威沒有你這麼聰明。」方驄又笑了一笑,也等如承認江飛霞的推測正確。
楊威連挨了三下,藏著的另一隻手忙伸出來,雙手招架,才將高玉盛的攻勢擋下。高玉盛身形一頓,冷笑道:「怎麼,不用一隻手了?」楊威一看自己雙手,一呆,道:「你你——」高玉盛一擺手:「還不是一隻手?」楊威不禁為之氣結,一想又是自己出這個花招在先,如何作聲,高玉盛接道:「用雙手,我一樣奉陪。」藏著的手一伸,雙掌一盤,氣勢奪人。楊威看在眼內,冷笑道:「有種的跟我一較腳上的功夫。」「用腳?」高玉盛接一聲:「好!」雙腳一盤,「麒麟馬」,霍霍聲中,飛沙走石,一樣威猛嚇人,接著單一腳,「金雞獨立」,抬起的一腳再伸出,向著楊威,道:「來——」
「怎樣,是不是還要跟我過幾招?」楊威立即擺開架式,一招手:「來——」高玉盛瞪了他一眼,悶哼一聲,一旁走了過去,立刻往來路奔回,楊威立即嚷道:「是你不要再比的。」他也是看準了高玉盛無意戀戰,才叫高玉盛動手,高玉盛也沒有理會他,腳步更急。對高玉盛來說,沒有什麼比江飛霞的性命更重要的了,楊威看見他這樣,忙亦追上去。
夜幕又低垂,一盞白燈籠緩緩在鎮東竹林中亮起來。燈光照亮了立在燈籠下的江飛霞,照得她的臉毫無血色,也使她的一身衣衫彷如披上層白雪,使她整個人平添了幾分鬼氣,給人的卻不是鬼般恐怖的感覺,而是鬼般漂亮,鬼般動人。她抬頭再看看燈籠,笑了笑,終於放心離開,走了三四丈,還未走進黑暗中,前面一株竹樹上突然颯地一個人倒掉下來。她一聲驚呼,那個人已翹身停穩地上,竟然是高玉盛。「是我!」高玉盛一把拉住她。「表哥?」江飛霞一呆。高玉盛懇切地說道:「我說過一定會小心保護你。」「我……」江飛霞有些尷尬。
楊威沒有乘機追擊,左手立即有插在腰帶上,右掌卻是得意的翻來覆去。高玉盛身子飛出丈外,一腳倒踢,楊威追上去,不難就給這一腳踢個正著,他一腳踢空,身子一旋,已穩定下來,盯著楊威,冷笑道:「好小子,你話說過不算數,我不來暗算你,你倒來暗算我了。」楊威擺手笑道:「還不是一隻手!」高玉盛點頭:「好,一隻手!」一個箭步撲回,仍然是左手出擊。楊威右手才架住,高玉盛藏著的右手已揮出,拍在他胸膛上,左手卻同時收回,藏在背後,楊威挨了那一掌,倒退了三步,高玉盛又撲,右掌順勢再拍向楊威胸膛,到楊威招架,他的左手又從背後抽出來,一巴掌摑在楊威面頰上,右掌卻又收回背後去,口裡一面道:「一隻手!」再一聲:「一隻手!」楊威又挨了一記,高玉盛雙手交替,變化之快,猶在他之上,而且連消帶打,一招快過一招。
那瞬間,高玉盛已看清楚斷崖的環境,心一驚隨即一寬,冷不防楊威一掙,將他的雙手掙脫。這一掙兩人的身形亦大受影響,再也不能夠保持平衡,楊威第一個栽翻沙土上,高玉盛跟著一塊大石也似壓下來,兩人旋即滾做一團,一直往河灣那邊滾去,只滾得沙塵滾滾,灰頭土臉。楊威第一個停下,高玉盛在他身上滾過,再滾出丈許才停下來,回頭一看,正好看見楊威一把泥沙抓在手中。「又要幹什麼?」他冷笑:「跟我比暗器?」楊威聽忙將手鬆開,他當然沒有忘記高玉盛擅用暗器,那把泥沙他原是準備乘高玉盛一個不備撒到他面上,再撲上去將他弄翻,現在既然給高玉盛看破如何還撒得出去,也當然不會笨到拿那把泥沙去跟高玉盛的暗器一較高下。
那兩個武功特別好的左右跟上,亦將蒙面黑布拉下,善用腳的一個一張馬臉,倒吊眉,三角眼,用地趟雙刀的那個卻是圓圓的一顆南瓜頭,眼耳口鼻都擠在一起,相貌看來有些滑稽,但誰若是看過他用刀,相信都很難笑得出。其餘的大漢留下,迅速清理地上的屍體血漬,到他們離開,地面雖然不能夠恢復原狀,亦已看不出曾經發生過那種事。
江飛霞一怔道:「那何不乾脆將我殺掉?」方驄道:「這個人有一個習慣,非常守信用,說是在那一天殺人就是那一天,絕不會提前或押後。當然,為了要能夠在限期殺人,之前不免玩些手段先崩潰對方的防衛。」江飛霞怔怔的聽著,方驄接道:「他當然不希望我將你藏起來。」江飛霞目光一轉,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就是我的秘密巢穴。」「巢穴?」江飛霞很奇怪。「叫巢穴,是因為這地方是藏在地下,所以秘密,則因為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的進口。」江飛霞恍然道:「難怪你要將我迷倒了才帶進來。」
「那楊威說的……」方驄截著說道:「這個人我很清楚,腦袋雖然大,卻是從不肯動腦筋,就是動也是動壞的,也生了一張嘴巴,不過腸子倒是直得很,還未懂得說謊,他說是www.hetubook.com.com別人告密,就絕不會是自己查出的。」「他還給我看過那封告密信。」「你是否認得那是什麼人的字跡?」江飛霞搖頭:「那些字東倒西歪的,跟小孩子寫的差不多。」「那只怕是故意如此,恐怕被你認出來。」方驄沉吟道:「高玉盛……」江飛霞立即道:「他是我的表哥。」方驄笑道:「表哥也是要吃飯的。」一頓接問:「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江飛霞道:「他家裡富有,哪用幹什麼?」方驄又一笑:「他是個殺手。」「殺手?」江飛霞一怔:「怎會?」方驄道:「這已不是什麼秘密,你也總會知道到底是不是。」江飛霞怔在那裡,方驄接道:「不過以他為人的高傲自負,似乎又不會找到楊威幫忙,難道是蜘蛛玩的把戲?」
沈春山看在眼內,暗呼不妙,也就在這剎那,一張大繩網「嘩啦」一聲迎頭撒下來,周圍懸著好些鐵塊,勢子也因此特別急,沈春山人在半空,完全沒有閃避的餘地,驚呼未絕,那張繩網已落在他身上,真氣驚慌中一洩,一個身子不由疾往下沉去。四個蒙面大漢立即再撲上,沈春山手一探,兩枚鐵膽從繩網的網眼中射出,一枚正中一個大漢的小腹,痛得那個大漢滾倒地上,另一枚卻被一柄刀擋著,「噹」一聲,刀就像長了翅膀飛上半天,那枚鐵膽亦一旁飛開去。沈春山鐵膽出手,雙手便抓向繩網,要將繩網抓開,脫身出來,卻才抓一把,十多支長矛便四面八方刺至。
楊威大怒,馬步一開,拳掌一動,霍霍有聲,虎虎生風,先來幾下虛招,聲勢奪人。高玉盛龍行虎步,氣吞河岳,雙掌一錯,架勢擺開,只等楊威上前,楊威右手即時往後背腰帶上一插,叫道:「讓你右手!」高玉盛冷笑,右手亦往腰帶一插,左手一攤,楊威即時一條蛇也似標前,左手蛇首般吞吐,連插高玉盛上半身十三處穴道,高玉盛左手五指一合,有如鶴嘴,反向楊威的手背啄下,每一啄都很準確。楊威的反應也不慢,沒有給啄上,身形左穿右插,左手配合著身形尋隙抵暇,不住攻向高玉盛身上七十二處穴道,認穴倒是沒有一點兒錯誤,卻是差那麼一點兒,總是給高玉盛截下。
載著江飛霞的轎子這時候正走在竹林中的小徑上,那雖是小徑,人跟轎子還不用走路,可是迎面走來的那個人卻偏偏走不過去。那個人頭戴著老大的一頂竹笠,整個臉都藏在竹笠內,實在令人懷疑他能否看得到路,所以轎夫看見他迎面撞來,忙先將轎子抬到左邊,哪知道那個人方向同時一偏,亦轉到了左邊來。轎夫忙又避向右邊,可是那個人亦走向右邊,接連三次,都是如此,轎夫知道是有意,放下轎子,兩個人一齊走到那個人面前,道:「朋友,你這是幹什麼?」那個人笑道:「不就是攔途截劫?」接將竹笠推起來,藏在那之下的赫然是一張鬼面,青面獠牙,猙獰恐怖。
與江飛霞出門差不多同時,沈春山亦離家外出,坐的是家中的轎子,除了兩個僕人,還有兩個護院侍候左右,臨行不忘吩咐管家沈寶:「我到鄰鎮去看看銀號的生意,大概會留到黃昏侍候,有急事,可以到那邊去通知我。」沈寶追隨沈春山已經多年,對於這一次的事知道得雖然不大多,卻是第一次看見沈春山帶著護院去巡視店子,再聽沈春山這樣吩咐,不由道:「老爺在路上要小心。」沈春山心頭一陣不舒服,卻沒有多說什麼,揮手令沈寶退下,接著吩咐轎子上路。他右手一隻捏著那兩枚鐵膽,不住將之轉動,這也是他的習慣,每當有問題想不透,或者心情不安,他就會不住轉動那兩枚鐵膽。
那個黑布袋很厚,罩上後眼前所見只是一片黑暗,這下子突然拿開,周圍的燈光雖然只是比一般的亮一些,沈春山已感覺非常刺目,他很心急想看清楚周圍的情形,急不可待瞪大了眼睛,但卻什麼也看不見,甚至不堪燈火刺|激,再將眼睛閉上。好一會兒他的眼睛才習慣,看清楚置身在一個寬敞的石室中,給鎖在一個木輪上,木輪下是一個水池,燈光下閃閃生輝,令他的眼睛看來不很舒服。石室的四壁掛放著種種刑具,不少之上血跡斑斑,雖已褪色,仍然觸目驚心。水池的前面,放著老大的一個火爐,那之內也是插著好幾樣刑具,爐火雖然還沒有升起來,但亦已令沈春山看的渾身不自在。兩個黑衣漢子正在撥弄著爐中的木炭,有意無意看看沈春山笑笑,那種笑容當然也是令沈春山為之不寒而慄。木輪的兩旁也侍候著幾個黑衣漢子,沈春山一看這情形,便知道這兒的主人很快就會出現了,那些漢子他卻是一個也不認識。
然後他省起了高玉盛,一驚忙回頭望去,只見高玉盛已來到大石下,正望著他冷笑。高玉盛並不清楚,大石後是什麼情形,但看見楊威這個樣子,亦不難猜到幾分,看見楊威回頭,冷笑道:「不跑了?」楊威嘴巴可不肯服輸,道:「少爺要休息一下,難道也不成?」高玉盛道:「我說不成。」「你——」楊威要罵,又不知從何罵起。高玉盛接道:「我倒要看你如何再跑下去。」楊威回頭看一眼,看清楚那個斷崖,幾乎要踢自己一腳,大石下的高玉盛接道:「你以為你會飛嗎?」楊威大笑道:「我就是會飛!」雙臂一振,大叫一聲,便往下飛躍。高玉盛在楊威雙臂一振之際,已拔起身子,凌空撲去,這一撲全力施為,實在快得很,楊威的身子才離開那塊大石,他已經撲到,雙手抓在楊威的雙肩上,但楊威那一下飛躍之力亦不算小,他半空中穩不住身m.hetubook.com.com形,立時被楊威帶動,一齊往下飛墜。
那些石級已不少崩壞,百來級之上兩道紅牆夾著一道山門,紅牆部分已倒塌,山門也好像隨時會倒塌下來的,到處長滿了野草。院子中野草更茂盛,那條白石徑總算沒有被埋沒,一直通到大殿。江飛霞一面走一面東張西望,走上了大殿前面的石階才鬆一口氣。大殿內也是破破敗敗,蜘網塵封,那些佛像一個個東倒西歪,殘缺不全,對門那一個最大,也比較完整,只是面部的泥金不少已剝落,看來甚為恐怖。江飛霞看一眼,打了一個寒噤,再周圍看一眼,輕呼道:「方公子——」沒有人回答,大殿內一片死寂,江飛霞一再四顧,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難道那封信就是方驄所寫,約她到這兒來見面?
高玉盛又一聲冷笑:「一定是方驄將我的表妹擄去,不是蜘蛛。」「蜘蛛?」楊威連連揮手:「還未到限期,蜘蛛不會動手的。」「他難道不可以先將人擄去,到限期才殺掉?」「這個人不會這樣找麻煩吧。」「你其實也不能夠肯定。」「當然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跟他交手,天曉得他那許多,不過,他既然限期殺人……」高玉盛嘟喃道:「這個人真的這樣講信用就好了。」楊威一怔,抓抓頭,沒再說什麼,高玉盛沉吟著又道:「再說,方驄是要保護我那個表妹,何須裝神扮鬼……」「這個人滿肚子壞水,什麼不會弄出來,你莫要將他當做好人看待……」高玉盛面色一變說到:「我那個表妹……」「表妹罷了,又不是你的娘,」楊威接問:「你不會只得這一個表妹的吧?」「你——」高玉盛氣得說不出話來,楊威又道:「她死了,我們替她報仇就是,這條狗也一定會替你將她的屍體找出來的。」高玉盛索性閉上嘴巴。
楊威雙腳一轉,前弓後箭,再一變,前箭後弓,然後一支箭也似射出,卻不是射向高玉盛,而是射回左邊,開溜去了。「跑?哪跑得那麼容易!」高玉盛拔步便追,一心要狠狠教訓楊威一頓,連追蹤保護江飛霞這件事也放下了。這當然也因為江飛霞現在是回家去,也未到蜘蛛要殺她的期限。楊威回頭一看高玉盛追來,跳得更加快,雙手亂划,驟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大馬騮。
轎子仍然在竹林中的小徑上,那兩個轎夫也仍然昏迷不醒,高玉盛遠遠看見,立時奔馬也似奔過來,掀開轎簾子一看沒有人,隨即繞著轎子打一個轉,脫口大叫:「表妹——」楊威緊跟著走過來,鑽進轎子裡,左面窗探頭看一眼,右面窗也探頭一看,見高玉盛望過來,立即道:「我發現了一件事。」「什麼事?」高玉盛忙問。楊威抽身出來,雙手一攤,道:「你表妹真的不見了。」「廢話!」高玉盛啼笑皆非。「還好轎子裡沒有強|奸的跡象!」「你——」高玉盛一個拳頭幾乎沒有擊到楊威面上,厲聲道:「我表妹若是有什麼不測,不將你三刀六洞,我……」
這一夜在平靜中過去,天一亮,江飛霞便煮好一碗藥,捧到她母親窗前,侍候她母親喝下。她母親年紀不算怎樣大,雖然雙眼失神,容顏憔悴,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輕時很漂亮。江飛霞將碗放下才問:「娘,是不是舒服一些?」她母親無言點頭,兩行眼淚忽然流出來,江飛霞偏著臉,不忍卒看。一個老婦人這時候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送到江飛霞的面前:「小姐——」江飛霞目光一落:「是誰送來的?」「一個小孩子。」老婦人將信送上。江飛霞接過,以指甲跳開,抽出信箋看了一看,站起來:「孫大媽,你小心看著我娘。」老婦人點頭,她是江家的老婢,就是江飛霞不吩咐,也知道怎樣做的了,江飛霞也沒有多說什麼,急步走了出去。
話口未完,那條狗已舉起一條後腳,一泡尿撒在樹旁,高玉盛皺眉道:「這是第七次的了。」楊威若無其事道:「這條狗不錯是不錯,壞就壞在一個腎虧一點兒。」說話間,那條狗突然吠了一聲,一旁奔了出去,楊威快步追上,一面道:「喏,這不就成了?」高玉盛一面追一面搖頭應道:「這就是你這位山人的所謂妙計。」楊威洋洋得意的道:「我早就算準了你那個表妹一定會出事,所以暗中放了一包狗母粉在她的腰帶上,那無論她給擄到哪裡,這條狗公也一定會嗅著那氣味追到去。」高玉盛冷笑道:「你瞎纏著不讓我追下去,其實就是給機會讓對方將我的表妹擄去。」楊威揮手道:「你放心好了,姓方的雖然專跟我搗蛋,可不是壞人。」
楊威雙手雖然不敵高玉盛,而兩條腿跑起來,卻是絕不比高玉盛稍慢,高玉盛跟在後面發力狂追了一段路,仍然不能夠將距離縮短多少。一面跑,楊威一面也有留意在後面追著的高玉盛,看見他追來追去,就是追自己不上,心頭大喜,不由得「哈哈」連聲,只是再沒有回頭去逗弄高玉盛。他平地上有如奔馬,一上山,便變得猴子一樣靈活,高玉盛平地上追不及,上山也還是一樣,雖然心頭冒火,卻無奈之何。
「你放心。」楊威說得肯定:「我一定能夠將她找出來。」「怎樣找?」高玉盛追問。「山人自有妙計。」楊威倒是輕鬆。「快說!」高玉盛急不可待地揮手,一把抓住楊威的胸襟,楊威伸手往他手背拍了一下:「這個時候你還是這樣沒規沒矩。」高玉盛一呆連忙鬆手,楊威神氣的接道:「跟我來。」「去哪兒?」高玉盛急不可待追問。「跟著我不就知道了?」楊威背負雙手,昂首闊步的走前去。高玉盛一個肚子氣得差點沒有爆開來,但以江飛霞安全為念和_圖_書,只有低聲下氣的跟在楊威身後。楊威這到底是什麼妙計?
沈春山不禁膽落魂飛,整個人呆在那裡,那十多支長矛卻只是從網眼中伸入,抵在他身上,並沒有刺進去,也都是握在一個個蒙面大漢手上,他們也都是從兩旁樹叢中撲出來。這絕無疑問是一個處心積慮預先佈置妥當的陷阱,對方非獨知道他今天出門,會經過這裡,而且連他所有的反應都計算在內,也是說,對方非獨清楚他的為人,而且連他的武功特長也一樣瞭如指掌。他的仇人並不多,能夠活到現在的更少,膽敢來找他的,也就只有一個——蜘蛛。
那兩個護院武師都是沈春山親自選聘,都有幾下子,現在卻也都不堪一擊,襲擊他們的兩個人看來又不是武功特別高強,那顯然又是早已摸清楚他們的武功底子,清楚他們的弱點所在。沈春山看在眼內,又是一呆,那些蒙面大漢隨即撲向他的僕人與轎夫,斬瓜切菜的將兩個僕人與四個轎夫斬殺刀下。由始至終他們都沒有說過半句話,出手既狠且辣,毫不猶疑,就是沈春山這種老江湖,亦不禁看得心驚魄動,目瞪口呆,一個黑布袋也就在這時候套在他頭上。他隨即被舉起來,塞回那頂轎子內,四個蒙面大漢接將轎子抬起,原路奔回,轎簾子一落,他們亦將蒙面的黑布拉下,相貌看來都不怎樣兇惡,看來也很像四個轎夫。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沈春山目光一轉再轉,忍不住喝問。那些黑衣漢子卻全都像是聾子,沒有一個理會他,也正當此際,腳步聲響,兩個人從對牆石階上走下來,一個一張馬臉,倒吊著,三角眼,另一個圓圓的一顆南瓜頭,眼耳口鼻彷彿都擠在一起的,一見這兩個人,沈春山不由一呆,脫口道:「馬飛!劉全……」馬臉的那個應聲道:「沈老闆好。」他非獨姓馬,有一張馬臉,而且說起話來亦像是馬叫那樣難聽。劉全笑接道:「我們又沒有難為沈老闆,哪有不好。」說話間,一個人已擁著一襲金紅色的披風從石階上走下來。沈春山目光轉落在這個人的面上,慘笑。「果然是你!」
轎子載著江飛霞原路回去,高玉盛借樹木草叢掩護,遠遠的在後面保護著,跟上山坡,才閃到一株樹後,一塊石子便飛來,「卜」的正擲在樹幹上,他下意識一閃,回頭望去,只見楊威蹲在不遠處的一塊石上,隨即一勾手指,示意他過去。他一怔,冷笑,舉步,楊威那邊亦從石上跳下來,手指高玉盛,道:「我早就知道,一定是你壞了我的大事。」高玉盛冷笑道:「你說到哪裡去了?」楊威道:「若不是方驄發現了你跟蹤著轎子,怎會不出現?」「笑話,怎麼不說你藏在神像中露出破綻?」「我整個身子藏在神像後面,誰瞧得出來,你害我白費了大半天,還說我不是?」「沒有人叫你這樣做。」「你這個小子,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楊威幾乎沒有跳起來,說道:「你以為我在幹什麼,我是在保護你的表妹。」
江飛霞這時候亦醒轉,她的遭遇應該就比沈春山好得多,最低限度,她現在是舒舒服服的睡在一張繡榻之上,身上還蓋上了被子。那雖然也是一個石室,周圍都佈置得很華麗,非獨沒有刑具,連一件比較可怕的東西也沒有,可是她一定神,仍然驚呼得一下跳起來,雙手下意識檢查一下身上的衣衫。一個清朗的聲音即時傳來:「你的衣衫好好穿在身,連一顆鈕子也沒有脫開過,放心——」江飛霞這才發現那邊屏風的前面坐著一個人,看清楚,脫口一聲:「方驄!」方驄一笑放下手中書,長身而起,隨即一揖,道:「沒有先徵求你的同意,這樣將你弄到這裡來,恕罪,恕罪。」
兩個轎夫方自一呆,一蓬白煙已然從鬼面的口中噴出來,正噴在他們的面上,他們不由自主的一聲驚呼,伸手撥去,一撥不開,已將白煙吸進鼻子裡,神智立時一陣昏迷,身子搖搖晃晃的旋即倒下去。江飛霞轎子裡聽著奇怪,忍不住亦將轎簾子掀開,白煙即時撲面而至,朦朧中一張鬼臉接近,還未看清楚,眼蓋上已有如壓上兩塊重鉛,那也是她昏迷之前最後的感覺。
「誰要跟你比暗器。」楊威接一拍雙手,站起來。高玉盛冷笑道:「手腳都比過了,不比暗器比什麼?」楊威想了想,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道:「比一比腦袋怎樣?」高玉盛道:「好,大家只管拿腦袋來一撞,看誰的腦袋硬。」楊威一手捧著腦袋,瞇起一隻眼睛看了看高玉盛,道:「我只是要跟你比一比,看哪一個的腦袋靈活。」高玉盛一怔,楊威接到:「現在又一個問題,我們一齊想一想……」高玉盛沒好氣的道:「想什麼?」「你那個表妹江飛霞現在怎樣了?」「怎樣——」高玉盛又一怔:「當然是回家了……」楊威道:「路上沒有了我們保護,能夠平安回家當然就最好。」「你胡說什麼?」高玉盛怒喝。「就算我胡說好了,天知道……」高玉盛截道:「我表妹若是有什麼不測,你——」猛一揚拳頭。
楊威的確沒有想到那麼遠,但也不是不聰明,只是很懶動腦筋,尤其是他認為不需要動腦筋的時候,也所以他現在只是跟著那條狗,聽由那條狗帶他到什麼地方就什麼地方。高玉盛只有跟在那條狗後面,雖然他認為寄望那條狗引他們將江飛霞找出來,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件,卻也實在想不出另一個比較理智的辦法。那條狗的外表也實在令人不敢寄以厚望,一雙眼就像是是睡不醒的半垂著,皮包骨頭,好些地方還長了癩,不少毛已脫落,比一般同年紀的狗細小得多,除了一個鼻子較為和*圖*書大之外,並無任何特殊的地方。
半個時辰過去,水月寺的大殿內仍然只有江飛霞一人,方驄人非獨沒有出現,連消息也沒有送到來。江飛霞面上的疑惑之色漸重,恐懼的感覺雖然已逐漸消失,但兩隻腳卻已要發軟了,她嘆了一口氣,正要轉身走出去看看,哪知道半身一轉,後面就傳來一陣怪聲。她一驚回頭,只見對門那個神像的頭顱蛛網般裂開,塵土簌簌地剝落灑下,一個人頭接從後面冒出來。江飛霞本來已驚嚇得倒退了兩步,看見這個人頭又怔住,脫口一聲:「原來是你——」「就是我了。」那個人頭開口應一聲,往旁邊一移,出現了整個身子,一下從神台跳下來,不是方驄,乃是楊威。
江飛霞走的是後門,出了後巷,隨即叫來了一項轎子,她這邊上了轎子,那邊巷口便露出高玉盛的臉來,也隨即遠遠跟在轎子後面。轎子一路往東去,出鎮外半里,停在一座山坡下,一個轎夫隨即道:「小姐,水月寺到了。」接將轎簾子掀開。江飛霞探身走出來,道:「勞煩兩位大叔在這裡等我一會。」那個轎夫忙道:「小姐就是客氣。」另一個接道:「水月寺已經棄置多年,小姐還請小心一點兒。」「多謝大叔指點,我會小心的了。」江飛霞一面說一面移步走上石級。
轎子出鎮西,走的是大路,兩旁禾田,不少農夫在工作,別有一番景色,再過是一片樹林,道路從樹林當中穿過,非常幽靜。沈春山一如往日,在轎中閉目養神,但雖然沒有往外望,時間他卻是很清楚,所以轎子突然一頓,停下,他立即知道有事發生,卻仍問:「怎麼停下來?」路並不太長,抬轎的四個都是氣力充沛的大漢,一直以來都甚少在半途停下來歇息,而事前也一定會問准他,先徵求他的同意,他雖然從來不擺架子,這卻是下人對主人的一種尊重。
回答的是一個護院的聲音:「老爺,有人攔住我們的去路。」沈春山輕「哦」一聲,掀開轎簾子望出去,果然看見有四個蒙面漢子手執長刀,攔在前面七八丈處。另一個護院即時俯身道:「後面也有四個。」一面反手將背插的一條三節棍拿下來。沈春山手中鐵膽「叮噹」一響,撞在一起,沉吟了一下,探身從轎子走出來,在他右面的那個護院手中同時多了一對雙鋒筆,那兩個僕人與四個轎夫亦自握拳裝腔作勢。
江飛霞驚魂稍定,吁了一口氣,低聲問:「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方驄道:「楊威一早跑到水月寺,躲在神像後面,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不知道才進寺院我便已發覺,除了他,還有你那個表哥……」「高玉盛?」江飛霞叫出來。「難道這附近除了高玉盛你還有第二個表哥?」方驄笑著問。江飛霞一怔,搖頭苦笑,方驄笑接道:「高玉盛日夜保護你,跟蹤你到來,並不奇怪,只是那楊威……」「我沒有跟他說過,也根本沒有遇上他。」江飛霞搖頭:「聽他說,是有人向他告密。」方驄沉吟道:「這件事很奇怪,知道燈籠為號的只有你們五個,知道我給你信的應該就只有你一人。」
江飛霞聽得傻了臉,待他一歇才問:「那你吃不吃?」楊威搖頭:「我最討厭就是吃檳榔,結果喝了一碗牛肉湯便跑回店子去。」江飛霞嘆了一口氣,再問:「那到底是誰給你這封信?」「天知道。」楊威道:「我回到房間,信便放在我床上。」江飛霞苦笑道:「跟著你便跑到這裡來?」楊威道:「卻是不知道是個玩笑。」江飛霞怔了怔,嘟喃道:「奇怪?」「別奇怪了,總之這個地方是不宜久留,趕快離開。」楊威一面說,一面把手亂揮。「那你呢?」江飛霞反問。「在這裡繼續等那個姓方的,這個臭小子,非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不可。」「可是……」江飛霞仍然在猶疑。「見到他,我自會抓他去見你的,快走,快走——」楊威伸手一推江飛霞肩膀,另一隻手乘江飛霞不覺將一個小香囊扣在她的腰帶上。
「方驄約了江飛霞巳時在鎮東水月寺大殿相會。」江飛霞接過一讀,又怔住。楊威接問:「沒錯了吧。」江飛霞苦笑:「這封信是哪一個給你的。」「今早起床,餓得發慌,走出店堂,原是要到廚房弄碗酸辣湯,哪知道碰著我爹爹那個伴郎,嚇得我慌忙躲進走廊,避出後巷,抬頭一看已到了牛家莊,只見牛嫂在煲湯,牛哥在打螳螂,還問我吃不吃檳榔?」楊威唏哩嘩啦的一大堆,還是沒有說到正題。
沈春山頭上罩著黑布袋,完全看不見,只憑聽覺知道自己給抬近了鬧市中的一個莊院。門關上之後,轎子又給抬著走了一段路,到停下,便有人將他拖出了轎子,七手八腳的將他舉起來,再走了一段路,接往下行。那片刻沈春山的感覺就像正墜進地獄裡:一陣陣惡寒,到他的身子回復平靜,那種惡寒的感覺仍然一陣陣襲來,然後他發覺身子一翻,後背撞在一塊堅厚的木板上,四肢接被分開扣上鐵箍,腰部亦不例外,罩在頭上的黑布袋終於給拿下來。
江飛霞把身子一縮,又說道:「可是我……」楊威反手叉在腰上,又瞪起一隻眼睛,說道:「我說話在前面,這個地方偏僻,孤男寡女,有什麼不良後果,可莫要怪我。」江飛霞吃驚的望著楊威,道:「你是說你……」「你真的不信?」楊威突然露出色迷迷的樣子,張開雙臂便要抱去。江飛霞驚呼,一隻給老虎趕著的兔子般,連跑帶跳的逃了出去,楊威看著呆了呆,嘟喃道:「難道我裝起來真的像個花|花|公|子?」那邊窗外高玉盛即時一閃而過,看他的神態,若不是要保護江飛霞,只怕會撲進去跟楊威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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