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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贓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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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偽裝被害,捕快遭殃

第五章 偽裝被害,捕快遭殃

「我同意,好像你這樣幸運的人也的確不多。」方驄笑接道:「否則你也不會認識我。」楊威立即道:「相反,我一生最不幸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你,大概你已經忘記,你前後破壞了我多少件好事?」方驄笑道:「是完全忘記了。」楊威轉問:「那個真的是你的秘密巢穴?」方驄道:「還不夠秘密?」楊威又問道:「你偷矇騙怪的來的金銀珠寶不是放在巢穴裡?」方驄道:「本來是的,但最後的一批也已經在半個月之間送出去。」「送到哪兒?」楊威追問。「黃河堤決,很多人無家可歸,糧食尤其短缺。」「你送了出去換糧食救濟那些災民?」楊威懷疑的上下打量著方驄。「這好像不是一件壞事?」「可是我看來看去你也不像一個會做這種好事的人,完全不像。」「我照鏡子也覺得不像,可是偏偏就做了。」
楊威又問:「那個韓千有沒有人知道去了哪兒做買賣?」那個捕快搖頭,楊威接過一盞燈籠往上一照,只見簷下蛛網塵封,嘟喃道:「你們說高玉盛將江飛霞送進來這座空宅到底有什麼目的?」方驄笑笑說道:「進去看看不就清楚了。」「誰不知道,」楊威鼻應一聲,伸手推門,一推不開,再推不開,盡力再三推去,還是不開。方驄目光一閃,道:「沒有人,門怎會鎖上了?」楊威回身揮手道:「還不快進去替我們將門弄開?」方驄退後三步,身形拔起,上了飛簷,一閃不見,葛柏看在眼內,驚歎道:「好身手。」「當然好身手。」楊威悶哼一聲:「你知道他是幹什麼?」「幹什麼?」葛柏好奇地追問。「偷矇拐騙,無所不為。」「是個賊?」葛柏瞪大眼:「我們可是不知道有這個賊。」「當然了,否則我早已把他抓起來,到衙門領賞。」楊威咬牙切齒的:「這也是遲早問題。」
方驄閃身避開,一面揮手說道:「看見才動手也不遲,到時候或者改變主意?」楊威道:「或者你給殺掉,根本不用我動手,金銀珠寶便隨便手到拿來。」方驄道:「你不像這麼黑心的人。」楊威冷笑道:「碰到你這種人不心黑一些,準要吃虧。」方驄道:「那你方才乾脆不開口,讓高玉盛將我弄倒不就是了。」楊威抓抓腦袋,道:「這件事說來奇怪,我原就準備讓他將你幹掉的了,可是看見你有危險還是忍不住叫出來。」「我們到底是朋友,交情一向也不錯。」方驄伸手便搭向楊威肩膀。
好一會江飛霞才鎮靜下來,從楊威懷中掙開,楊威不由一陣空虛的感覺,忙又移前去,怪親熱的問:「你沒有事吧!」方驄忍不住插口道:「廢話!」楊威回頭瞪了方驄一眼,道:「少說一句話沒有人說你是啞子。」方驄道:「我們只是想快些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接問葛柏:「是不是?葛頭兒。」葛柏不由自主點點頭,楊威好像這才省起葛柏他們,乾笑一聲,回問江飛霞:「是了,你那個表哥……」江飛霞大叫著說道:「他原來就是蜘蛛!」
高玉盛這一次也果然是虛招,接又一聲:「看針!」楊威又嚷道:「這一次要看了。」鋼針同時從笛管中射出來,而且是兩支,方驄及時抄起了旁邊的几子擋開。「技止此矣。」楊威笑嚷著從窗外躍進來,直撲高玉盛。方驄同時揮動几子向高玉盛砸去,高玉盛鋼針落空,身形便倒退,方驄一砸不著,几子脫手擲出,眼看高玉盛閃避不及,哪知道高玉盛半空轉身,伸腳踢在几子上,反而借力穿窗而去。方驄立即道:「你看著江姑娘,我去追高玉盛。」楊威卻一個箭步搶在他身前,道:「我去追高玉盛,你看著江姑娘。」方驄道:「我輕功比你好。」楊威道:「應付他的經驗確實我比你的高,方才若不是我叫破他的手段,你小子已經嗚呼哀哉了,還在神氣什麼。」
高玉盛也是踢碎窗戶闖進大堂,只是往相反方向的窗戶,身形凌空未落,右手已抄住了一截斷木,擲向其中一個捕快。那截斷木末端尖銳,在他的手中擲出,有如飛刀般,葛柏等人應聲一呆,怎知高玉盛這便下殺手,既然沒有人擋得開,迎著木片的那個捕快亦閃不及,正中眉心,慘叫聲中,當場飛摔開去,氣絕身亡。葛柏叫起來,一面叫一面拔刀,刀拔得並不快,叫聲亦不大,竟然給嚇得嗓子也啞了,小汪與另外三個捕快亦忙將刀拔|出|來。高玉盛身形一落一起,再一落,抄起了長案上那柄利刀,撲向江飛霞,利刀同時在他的手中「颼颼」地轉動起來。
方驄忽然道:「除了江姑娘,還得小心他去找一個人。」楊威喃喃地道:「沈春山說不定已遭了他毒手,就是未死我們也不知道他將人藏在哪兒,剩下來的,只有一個趙寬了。」「他的身份已經被揭破,一定不會再保留,趕去殺趙寬,是大有可能的事。」楊威道:「這個人死不足惜,讓他去殺掉好了。」「這可是我們抓他的機會,錯過了,再找他非獨很麻煩,江姑娘的性命也甚成問題,我們總不能寸步不離,日夜守候在江姑娘左右。」「不錯,那就是娶了她也不能夠做到的。」楊威目光轉落在江飛霞面上。
一面解繩子他一面急著問:「江姑娘,高玉盛怎麼將講你帶到這兒?」江飛霞只是搖頭,沒有回答,方驄那邊忍不住又冷笑道:「人家嘴巴給堵著,如何說話?」楊威忙將布團拿出來,一面冷笑道:「就是要你來提醒。」方驄閉上嘴巴,楊威回對江飛霞道:「現在你可對我說了。」繩子也已經解開,江飛霞沒有回答,嚶嚀一聲撲進楊威懷中,竟然哭泣起來。「別哭,別怕——」楊威手忙腳亂,卻只陶醉之極,差點沒有昏倒。方驄索性偏開臉,旁邊葛柏小汪等人一個個呆在那裡,也不忍心驚擾楊威。
方驄出的是「剪子」,楊威的卻是「石頭」,目光一落,他立時大笑起來:「我逢賭必贏,一看你的臉,便知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方驄身子往門上一靠,淡然道:「那還不快去替江姑娘揭開縛著的繩子?」楊威應聲一步跨進,腳尖門檻上一碰,一個踉蹌,險些摔翻在地上,方驄冷笑道:「小心,又沒有人跟你爭,急什麼?」楊威格格大笑道:「我就是摔倒在地上,也不會摔死的,你一旁瞧著好了。」兩人正所謂生冤家死對頭,碰到這種情形,就是用這種方法解決,也是楊威提出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總是他贏得多。他武功雖然不如方驄,賭運似乎一直都很不錯,最低限度要比方驄好。
方驄探頭道:「幸好我跟她非親非故。」楊威奇怪道:「否則又怎樣?」方驄道:「不怎樣,只怕已跟你大打出手。」楊威道:「你這個人看不出還有同情心。」方驄道:「很多你都看不出。」楊威道:「難道你什麼都看得出?」「不是什麼,只是比你多一點兒。」楊威冷笑道:「我倒想知道多一點兒又是那一點兒?」方驄道:「你大概還看不出這個老婦人神態有異,叫得也有些特別。」楊威道:「一個女人看見死屍不是這個神態,這樣叫,又該是怎樣?」方驄怔住,楊威接道:「難道這樣?」隨即咬牙切齒,大叫起來,叫得就像是只給踩著脖子的公雞。
方驄道:「趙寬的武功應該在沈春山等人之上,而且是一個內家高手,一身內力修為只怕在你我之上。」楊威道:「不會吧,否則也用不著請保鏢。」方驄笑笑道:「你難道不明白有人替自己賣命,總好過自己冒險。」楊威道:「這倒不錯,那我們就走慢一些,讓他給高玉盛殺掉好了,反正這種人,死不足惜,只要高玉盛不將他的屍體弄走就成。」方驄道:「這具屍體我讓你拿去衙門領賞就是了。」「那個老小子的藏寶怎樣?」「本該都是我的,看在這一次合作得這麼愉快,三七分算了。」「你三我七。」楊威一抖胸襟。「不錯,你三我七。」方驄笑應。「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楊威一拳疾擊了過去。
路越走越偏僻,那條狗終於在鎮後山坡上一座莊院前停了下來,鼻子抵住門縫不住嗅索,「嗚嗚」的不住低叫。楊威看了看,回顧葛柏:「有你在這裡省事多了,這是哪一個的屋子?」葛柏卻轉問小汪:「是哪一個的?」小汪回看後面那四個捕快,其中一個捕快道:「戶主姓韓的,好像叫韓千。」「韓千?」楊威叫出來。方驄立即問:「你認識這個人?」楊威搖頭道:「我是從高玉盛口中知道的。」方驄接問:「這個人又是幹什麼的?」「天曉得他幹什麼,高玉盛只說出這個姓名。」楊威轉問那個回話的捕快:「你知道韓千是什麼人?」「據說是一個行商,去了別處做買賣,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屋子一直就空置著……」「一個家人也沒有?」「本來是有一個老僕人看著屋子,三年前中風倒斃街頭,事後我們曾到來循例看過一遍。」
那隻茶杯已碎在地上,方驄探手一摸楊威的鼻子,發覺還有呼吸才放下心來,目光隨即由碎裂在地上的那隻茶杯移到石桌上的茶壺,接將茶壺拿過來,移近鼻子嗅了嗅。除了茶香之外他還嗅到另一種香,不由搖頭,道:「這個小子就是這樣粗心大意,連茶中下了迷|葯也嗅不出來。」說著將茶壺拿開,將茶壺中餘茶倒在楊威的頭上。茶已冷,一淋之下楊威猛打了一個冷顫,醒過來,一面伸手往臉上亂抹,一面叫道:「幹什麼的,幹什麼的……」睜眼一看是方驄,心頭更久火起,一下子跳起來,揮拳道:「又是你這個臭小子!」方驄伸手架開,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昏倒在這裡,我將你救醒,不道謝也就算了,還要動拳頭。」
方驄又一怔,搖頭道:「你這個人真不可理喻。」楊威道:「這個丫環就是孫大媽認識的又怎樣,不死也死了,我現在只知道江飛霞被高玉盛抓了去,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必須想辦法去那裡將她救回來。」方驄道:「高玉盛對她可是一向都很不錯。」「天知道那是否故意接近她,利用她達到某些目的。」「我看越來越複雜了,你說是什麼目的。」「天知道。」楊威揮手:「我隨便說說,你便當真了。」「聽你的口氣,好像有些懷疑高玉盛就是蜘蛛。」「這個小子就像你一樣,不學無術,滿肚子壞水,就是蜘蛛有何足為奇?」方驄道:「怎麼又說到我頭上了?」楊威冷笑道:「難道你竟以為自己是一個好人?」方驄搖頭道:「好了,就當高玉盛是蜘蛛,依你說,高玉盛為什麼這之前不動手,今夜才動手將江飛霞擄去?」楊威道:「還用說,當然是江飛霞現在多了楊某人這個保鏢,迫得他非要提前動手不可。」
狗借了回來,由後門開始追查,雖然已經是深夜,對那條狗的鼻子毫無影響。跟在狗後面的除了楊威方驄,還有葛柏小汪以及他們屬下的四個捕快。他們都是不請自來,葛柏本來沒有這個膽量,因為有楊威同行,膽量才大起來,楊威當然不能夠拒絕葛柏這番熱情好意,也只怪自己一時口快,告訴葛柏是要去追查兇手。葛柏又豈會錯過這個立功的機會,私下卻應承楊威賞金一定會如數奉上,也告訴楊威其實他也需要一些刺|激。楊威並不懷疑葛柏的說話,只擔心這種刺|激太大,葛柏未必受得住。
方驄意外的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楊威一遍:「你是認真的?」楊威道:「沒有人比我跟她更配了,英雄美人,真是千古佳話。」方驄雙手捧著腦袋,好像隨時都會昏過去,楊威沒有在意,繼續道:「你也看到的,她對我情深一片,就是我要將她拋開她也不依。」「我就是看不出來。」「你這種小毛頭乳臭未乾,哪懂得這許多?」「什麼時候倒要向你老人家多多請教。」方驄嘆了一口氣。楊威點頭道:「這就要看你懂不懂討好我老人家了。」老氣橫秋的,接說道:「還呆在這裡幹什麼。」
江飛霞道:「就是以前的蜘蛛,給我們的人害死了,所以他這個兒子要報仇。」手接一指神壇那邊,「我們已經死了兩個人,幸好你們及時到來,否則我一定活不了明天日出。」方驄一面走向神壇一面說道:「怎麼他不立即將你殺死,要帶到這裡來這麼麻煩?」楊威冷笑道:「難道你看不出她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江飛霞的俏臉一紅,垂下頭去,方驄看在眼內,那還好意思再說什麼,加快腳步,在神壇前停下來。楊威看見江飛霞那種反應,亦想到女孩子面皮薄,轉口道:「我們也過去看一看。」江飛霞垂著頭移動腳步。
方驄道:「也許他是我那個意思,要將江飛霞秘密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楊威脫口道:「他又會這樣好心?」方驄欣慰地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終於承認我是一個好人。」楊威一愕,揮手道:「我才沒有心情跟你談這些,你還不快想想,那個高玉盛會將江飛霞帶到哪裡去?」方驄想想,道:「這還不簡單。」「簡單?你這個小子口氣倒大,如何簡單,你說,說!」楊威一疊聲催促。方驄道:「找你大哥幫幫忙,不就成了。」「我哪來的大哥?」楊威瞪著眼:「連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會知道。」方驄道:「我是說衙門那條老狗。」楊威一拳立即向方驄迎面擊去,方驄閃身避開,一面道:「那包狗母粉大概還在江飛霞的腰帶那兒……」楊威道:「應該在的,方纔我看她還是束著那條腰帶,我也沒有聽她提及。」方驄道:「我早就知道你粗心大意,不會取回的了。」楊威道:「我是想到還有利用的價值,喏,現在不是用到了。」這片刻之間他似已完全忘掉是方驄提醒他這件事。
江飛霞驚呼,身子縮進葛柏等人的後面,一個捕快大叫著回到迎前去,使勁刺去。高玉盛橫向擋開,身形一轉,一腳踢出,那個捕快刀封不及,急忙讓開,哪知道高玉盛一腳踢的雖然勁,竟是虛招,才踢直,身形便就勢回轉,從相反的方向襲向那個捕快,鐵笛一探,不偏不倚,正插在那個捕快的咽喉上。那個捕快一個身子立時倒飛出去,連慘叫也沒有一聲,當場命喪。高玉盛一聲冷笑,接撲向小汪葛柏,二人也就正擋在江飛霞身前。小汪幾曾見過這麼厲害的殺人手段,兩條腿早已駭得軟了,不等高玉盛撲到身前,一個身子已栽倒在地上。葛柏到底是捕頭,武功雖然不太好,膽識到底在小汪之上,大叫聲中,一連砍出了十七刀,砍得既快且狠。
「我昏倒在這裡?」楊威大感詫異,打了兩個轉,手抓著亂髮道:「我怎會昏倒在這裡的?」方驄一揚手中茶壺道:「這茶裡下了迷|葯。」「迷|葯,怎麼會有迷|葯的?」楊威將茶壺接過,用力的嗅了一嗅,又問道:「迷|葯真的是下在茶裡的嗎?」方驄道:「你好像到現在還不相信,是喝了這個茶昏倒,這壺茶是哪一個給你的?」楊威道:「一個叫小芬的孩子,大概是這裡的丫環吧。」「是不是你也不敢肯定?」「我這是第一次到來,天知道這裡有什麼人。」楊威雙手捧著腦袋搖了搖。
門那邊即時一響,在內打開來,方驄探頭道:「你又在說我什麼壞話?」楊威冷笑道:「難道你是有什麼好話可以給我說?」方驄搖頭道:「跟你做朋友真要考慮清楚。」楊威叫起來:「我們什麼時候變成朋友了,我現在嚴重警告你,休得藉著我的名字在外面招搖撞騙,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方驄搖頭道:「別廢話了,還不快進來。」楊威一步跨進去,再一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地上。「小心。」方驄將他腳旁的一塊磚頭踢開。楊威冷笑道:「給我佈陷阱來了?幸好我身手敏捷……」還要說下去,那條狗已然飛快奔前。方驄急步追上,楊威忙亦追上前去,要說的話也慌忙嚥回去了。
楊威看著方驄,說道:「她是這樣吩咐的。」接著又問:「那你怎知道我在房間裡?」孫大媽道:「我經過房門,聽到裡面有人說話……」楊威揮手止住。「可以了。」雙手接捧著腦袋搖了搖:「讓我想想應該採取什麼行動。」孫大媽卻問:「楊大爺怎會在小姐的房間裡的?」「當然有事發生了。」楊威隨即轉過頭去:「你過去看看可認識那個死了的女孩子?」「死了人?」孫大媽又叫起來。楊威道:「你看清楚再叫也不遲。」他這邊偏開身子,孫大媽又一聲尖叫,這一聲尖叫既刺耳又長,然後就雙眼發直地看著那具屍體,一個身子亦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楊威及時一把扶住,伸手往鼻子一探,道:「我以為給嚇死了,原來只不過給嚇昏過去了。」
方驄搖頭道:「那壺有迷|葯的茶不會就是她送來的吧。」「你說不會偏偏就是會。」楊威抓了抓那把亂髮:「方纔我也有些懷疑她是小香的了,可是方纔她的眼睛卻又沒有這麼大,又垂著那麼長的劉海,到底還是給她騙過去。」方驄道:「大概也就為了避免懷疑,所以不給你送酒,也將毒藥換了迷|葯。」「若是毒藥哪瞞得過我的眼睛。」「是迷|葯你便放心喝下了?」楊威瞪了方驄一眼,說到:「最難消受美人恩,換轉是你這小子只怕比我還短命,早就給毒死了。」方驄道:「我就是沒有這種福氣,不像你,一再有美人垂青,奇怪這位美人竟然沒有乘你昏迷給你一刀。」楊威打了下寒噤,道:「我看她連我喝不喝那壺茶葉沒有信心,還怕我將她認出來,急著跑走了。」方驄道:「更奇怪的是該死的沒有死,不該死的反倒要死了。」「人就是這樣,有幸有不幸。」
方驄道:「回頭才向你道謝成不成。」身形欲動。楊威卻移步擋著:「你不跟我爭便成,誰要你多謝什麼!」方驄探頭看看,嘆息道:「現在不用追了。」楊威回頭一看,黑暗中哪裡還有高玉盛的蹤影,隨即回顧方驄,道:「早就叫你不要跟我爭的了,這樣爭下去,大家都沒有好處,幸好已知道他的身份,諒他也逃不到哪裡去。」方驄道:「不成你知道哪兒可以找到他?」葛柏插口道:「我們可以立即趕到他家裡……」「你以為他會在家裡等你去抓?」楊威突然變得聰明起來:「以我看還是小心保護江姑娘,說不定他還會找到來的。」「有道理有道理。」葛柏連連點頭。
方驄搖頭舉步,也就在這時候,一聲暴響,接一聲慘叫突然傳來。楊威一呆,方驄腳步一頓,一聲:「不好——」楊威卻倒:「還好,是男人的慘叫聲。」隨即一呆,脫口道:「不好!」方驄那邊已掠了出去,兩人才轉過迴廊,離開大堂並不遠,一個起落已經到了窗前,方驄接一拔,凌空一腳將窗戶踢碎,竄了進去。
「這些事我暫時還沒有時間去追究。」楊威目光回到屍體上:「你說這個女孩子怎麼會死在這裡的?」方驄道:「看不出,但她似乎應該就是蜘蛛的手下。」「應該就是了,」楊威道:「她迷倒了我,目的應該就是進來殺江飛霞,可是江飛霞沒有死,她反倒死了。」方驄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江飛霞沒有死?」楊威道:「你又怎麼知道江飛霞死了呢?和*圖*書」方驄早知道這個人喜歡這樣瞎纏胡扯,只有苦笑,也不等他回答,楊威已接道:「我看她不像是短命之相。」「你什麼時候懂得看相?」楊威揮手道:「我現在正要弄清楚她給弄到了什麼地方,你這個小子別這許多廢話,瞎纏不清的好不好?」方驄道:「那你說她給弄到了那裡去了?」
房間的地上果然躺著一個女孩子的屍體,她的咽喉已經給割斷,鮮血已流盡,流滿了老大一塊地面。那個女孩子長著兩條長長的辮子,赫然是給楊威送茶的小芬,面色死白,一雙眼睜得大大的,竟有小香的那般大。楊威繞著小芬的屍體打了一個轉,好像才看清楚死的是什麼人,一聲嘆息道:「幸好死的不是江飛霞,否則你教我這位楊大爺臉往哪兒放?」方驄一面放目四顧一面問:「這死的又是什麼人?」楊威道:「她告訴我叫小芬,方才看來也像是小芬。」「現在看來呢?」「倒像是小香了。」方驄一怔,道:「在蕭觀音那兒送毒酒給你喝的那個小香?」「難道還有第二個小香不成?」
楊威卻隨即向葛柏道:「你們在這裡保護江姑娘。」葛柏一怔:「我們……」楊威道:「人抓住了,功勞還不是你的,難道你還信不過?」「可……可是……」「可是什麼,你以為我們真的是去發財,我們是去跟那個殺手拚命。」楊威一把拉住方驄的臂膀:「還等什麼?走!」他考慮清楚,還是跟方驄走在一起安全,方驄很明白這個人,只好跟他一起走出去。
「江飛霞——」楊威跳起來,衝出了亭子,突然又回頭問:「你這個臭小子到此地來又是幹什麼啊?」方驄道:「江飛霞在竹林中掛了燈籠,請我保護她,我不來怎成?」「你這麼好心腸,這麼講信用?」楊威「嘿嘿」的怪笑著搖頭。方驄亦自搖頭道:「這個時候我們還鬥什麼口,江飛霞住在哪兒的,還不快去看看她,是否出了事?」楊威道:「不會吧,我一直守在這裡。」語聲一落,突然拔步奔了出去,他到底還沒有忘記才從昏迷中醒來。
神壇上放著五個牌位,分別寫上周歡、沈春山、江飛霞、高猛、蕭觀音五人的姓名,其中高猛及蕭觀音的名字上已抹上血。方驄仔細地看了一遍,沉默下去,楊威一面看一面說道:「沈春山怎麼還沒有死?」江飛霞道:「沒聽他提及沈叔叔。」楊威忽然省起了什麼的,急問道:「那他可有提及到底是為了什麼周歡他們要殺他那個老子,他這個兒子又為什麼要殺掉你們。」方驄歎一口氣,道:「哪有像你問得這樣嚕囌的。」楊威瞪著他道:「你有我問得這樣清楚就好了。」方驄隨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江飛霞道:「他要去拿桶清水好用來磨刀,回來才跟我說清楚。」楊威連聲道:「可惜可惜,但也幸好我們在他走開的時候才到來,否則手起刀落,我們如何搶救得及。」江飛霞點頭道:「這也是,現在想起來我真的鬼門關前打了一個轉。」
江飛霞忽然插口道:「葛大人以後都不用煩惱了。」葛柏一怔,道:「怎麼?」江飛霞道:「看哪一個來了。」葛柏循所指望去,之間前面右邊的巷口幽靈般飄出了一個白衣人,手橫鐵笛,不是高玉盛又是哪一個?「兒郎們小心!」葛柏脫口大叫,拔刀,小汪慌忙亦拔刀出鞘,那兩個扛著屍體的忙亦將屍體放下,拔刀出來。高玉盛隨即移步走來,葛柏一見左手下意識往後一揮,倒退一步,又再一揮。小汪忙問道:「頭兒,你這是幹什麼的?」葛柏怒道:「你怎麼這樣笨!」江飛霞插口道:「他是叫你去通知楊威方驄。」語聲平淡,神態出奇的冷靜。小汪道:「我這就去。」
一陣腳步聲即時傳來,楊威眉毛一揚,道:「找個人一問不就清楚了。」身子隨即一轉,走了過去將門拉開。那個人正好走到門前,看見楊威開門走出來,不由自主一聲尖叫,楊威應聲打一個冷顫,嘟喃道:「怎麼七十歲的老太婆跟七歲的小姑娘叫起來都是差不多?」來的是江家的老婢孫大媽,還沒有七十歲那麼老,但是在這種陰慘的燈光下,就是八十歲跟六十歲看來也沒有太大的分別。孫大媽也沒有為自己的年紀分辯,一個女人過了六十歲一般都很少會再計較年歲的了。她氣急敗壞的進來,給楊威一嚇,尖叫著險些摔倒在地上,楊威等她站穩了才問:「你走來這裡幹什麼?」
葛柏若是有方驄楊威的反應敏銳,在聽到她方纔那麼說話,或者便會有所戒備,能夠在她手掌切到的時候讓開。但他若是有那個本領,江飛霞亦未必會那麼說話,這一擊成功的機會,還是很高的。一個女孩子能夠將武功隱藏到這個地步,又裝得那麼像,城府的深沉亦可想而知。那兩個捕快驚魂未定,江飛霞已向他們欺來,他們驚呼急退,高玉盛已一隻大鳥也似的凌空向他們撲下。半空中破空暴響,一支鋼針射出,正中一個捕快的眉心,另一個捕快揚刀一劈不中,高玉盛已在他身旁落下,五指如鉤,往他的頭顱一抓,接一扭,將他整個身子都扭轉,向著江飛霞。江飛霞一個身子即時拔起來,雙手輕掀羅裙,踢出一腳,姿勢之美妙,有甚蝶舞。這一腳踢的卻是咽喉要害,高玉盛同時將手一鬆,那個捕快便被踢飛出去。
葛柏一怔道:「你看知道,楊威方驄就在附近。」高玉盛笑道:「我看著他們走遠了才現身的,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衙門就在前面,我只要大叫一聲,裡面的人就會衝出來,到時只怕你插翅難飛。」高玉盛道:「我絕對有把握在他們到來之前將你們殺掉,你叫好了。」葛柏張口正要叫,一隻手掌突然閃電般切在他的咽喉上,只一掌便切斷了他的咽喉骨脈,非獨將他的聲音切斷,連他的生命也切掉。他一個身子倒飛了出去,摔倒在丈外,一雙眼睜大,死得這樣糊塗,當然不能瞑目。剩下那兩個捕快,無不目瞪口呆,他們也一樣怎也想不到江飛霞會出手殺人,而且殺得如此乾淨利落。葛柏正是死在江飛霞的纖纖玉手下,她一向給人的感覺都是弱質纖纖,手無縛雞之力,那剎那非獨顯得渾身都是勁,動作敏捷,出手狠厲,掌緣更有如刀鋒一般,竟然是鐵白色,彷彿又光芒透出來。她剪水的雙瞳亦變得刀鋒般凌厲,哪裡還有絲毫的溫柔。一個看來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溫柔美麗的女孩子竟然會變得這樣,又有誰會想得到。
方驄插口問道:「高玉盛道哪兒去取水?」江飛霞道:「據說井在後院。」「後院——」方驄想想:「也許他已經發覺我們找到來,但我還是到後院去碰碰運氣。」楊威立即嚷道:「不錯,快到後院去吧。」方驄道:「你留在這裡,保護著江姑娘。」楊威道:「你一向運氣奇差,還是你留在這兒,我去找。」方驄道:「高玉盛的武功可是相當高,你應付得來?」楊威心頭一凜,胸膛卻挺起來。「我應付不來的人,不成你應付得來?」方驄搖頭道:「這又有什麼好爭的,誰去還不是一樣?」楊威怪笑道:「蜘蛛的財富你知我知,這一次你還想一個人獨吞?」方驄道:「看來並不是我一個人是賊,黑吃黑的大有人在哩。」「隨便你說什麼也好,總之,要去,大家同去。」
高玉盛那邊道:「來不及了,哪一個動身,我先殺那一個。」小汪兩條腳立時釘在地上,葛柏破口大罵:「你娘的,難道你不知道你就是不走嗎,他一樣會殺你嗎?」高玉盛笑道:「這也是不錯。」小汪轉身便要走,才轉身,高玉盛身形已拔起,凌空吹出了一枚鋼針,葛柏縱身揮刀一擋,不及,急喝:「小心!」語聲未落,鋼針已釘進小汪的後腦。小汪慘叫著打了一個旋子,仆倒在地上,高玉盛身形已經落在那邊高牆上,笑問:「我說的可有錯?」葛柏喝道:「高玉盛!你眼中有沒有王法的?」「沒有。」高玉盛直截了當的回答。
出了大堂,方驄才道:「留他們在這兒,總是有些放心不下。」楊威冷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要一個人去找高玉盛,我說不成就不成。」方驄道:「你不關心江飛霞的安全,萬一高玉盛……」「吉人天相,一次死不了,第二次難道還會死?再說,高玉盛若不是還有一些憐香惜玉之意,早就將她殺掉了,那等到我們在?」方驄道:「現在他已經動了殺機。」「那就殺好了。」方驄搖搖頭道:「幸好她還沒有入楊門……」楊威立即道:「有些話我只是跟你說的,你別在她面前搬弄是非,破壞我的形象。」
方驄搖頭道:「我看你再這樣看見女孩子便神魂顛倒,遲早總會死在女孩子手上。」「牡丹花下死,有什麼不好。」方驄冷笑道:「奇怪你就是這樣大命,兩次都死不去。」楊威大笑道:「你怎麼不乘我昏迷的時候給我一刀?」方驄道:「我也這樣考慮過,可惜身邊沒有帶著刀,錯過一個這麼好機會。」楊威道:「我早就看出你這個小子不是好東西,幸好我及時醒來。」方驄道:「你怎麼不說我及時趕到,否則那個小芬不給你一刀才怪。」楊威反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三更了,」方驄接問道:「你又是什麼時候將這個茶喝下的?」「二更不久。」楊威捧著腦袋再搖搖:「我真的昏迷了這麼久。」方驄道:「看來對方有足夠的時間,將你斬碎,拿來做人肉餡子。」「我卻是好好的在這裡,你說奇怪不奇怪。」楊威接又問:「你說他們這樣做有什麼目的?」方驄道:「當然就是為了對付江飛霞的了。」
江飛霞飄然落在地上,若無其事,高玉盛讚道:「好一招裙裡腳。」江飛霞輕笑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出手了。」高玉盛笑接道:「以你的天分,只要我加以指點很快便能夠成為一個一流的女殺手。」江飛霞笑問道:「我們還需要做殺手麼?」高玉盛搖頭,道:「將趙寬殺掉之後,這件事便解決了,我們大可以遷到大城去,過些更舒適的日子。」江飛霞道:「別說這些,我們趕快回去,準備一切。」「也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只是早一些回去,做什麼也方便。」高玉盛擁著江飛霞的肩膀。兩個隨即放開腳步,往來路疾奔了回去,他們下一步的計劃顯然已準備得七七八八,只要時機降臨便可以付諸行動。下一步的計劃又是怎樣?
夜越深,風越急。今夜吹的是西風,三更鼓響,又是一陣西風吹過,一身黑衣的方驄也就在這個時候給西風吹上了牆頭。「這一次我從西面進來,看你姓楊的又怎樣。」方驄嘟喃著翻過西牆掠了下來,竄進了花木叢中,向亭子那邊,悄悄的走去。亭子那邊一些聲響也沒有,靜得實在太奇怪,方驄本待一旁繞開的,忍不住亦靠近了一些,撥開枝葉往亭子裡望一眼。楊威伸開手腳成「大」字仰臥在亭子裡,一動也不動,方驄等了一會,看見還是那樣子,知道不妙,急忙走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飛霞目送方驄楊威兩人轉過長街才舉步,葛柏亦是,一面跟上一面道:「這兩個小子輕功可真不錯,兩條腳放開來比馬還要快。」小汪接著道:「他們好像不怎麼合得來。」「這個當然了,正所謂一山難藏二虎,合得來才怪。」小汪「格格」笑道:「幸好我的武功不如頭兒遠甚。」葛柏冷笑道:「你以為我這個頭兒是好做的。」小汪道:「看來似乎不難做。」葛柏道:「那你是個聰明人了。」不等小汪回答接又道:「兩個兄弟的後事那就交給你,報告要寫得風風光光,寫好之後拿給我看看。」小汪立時苦起臉來,葛柏接打了一個「哈哈」:「我正為這件事煩惱,現在可鬆一口氣了。」
孫大媽喘著氣道:「我家小姐給表少爺帶走了。」「高玉盛?」楊威忙問。孫大媽點頭:「小姐好像不是自願的,所以我走來看看。」方驄後面走上來:「何以見得你家小姐不是自願的。」「你……」孫大媽應聲又嚇一跳。楊威道:「這個小子雖不是什麼好人,有我在這裡,也不會幹出什麼壞事。」一瞪方驄:「這些話難道我不會問?」「那你問好了。」方驄索性拉過一張椅子,在旁邊坐下來。也不等楊威再問,孫大媽便道:「小姐一個身子有氣無力,好像隨時都會倒下,表少爺抓著她的臂膀,半推半扶,而且又是從後門離開。」「怎麼正門不走走後門?這件事大有問題。」楊威反問:「那你不追前去一看究竟,跑來這裡幹什麼?」「小姐吩咐過看見有什麼不妥不要管,立即來找楊大爺……」
這句話,非獨楊威大感詫異,就是方驄亦為之一呆。江飛霞目光在他們的面上一轉,落在那張長案上,接道:「他準備將我的心挖出來,供奉給他的父親。」方驄道:「你是m.hetubook.com.com說高猛?」江飛霞道:「他原本並不是什麼高猛的兒子,本姓韓……」方驄追問道:「韓千到底是他的什麼人?」江飛霞道:「是他的生父……」楊威立即道:「那個賊小子,我早就看出他不像是姓高的了。」方驄道:「姓高跟姓韓,又有什麼分別?」楊威一怔,冷笑道:「你真的不知道姓韓就像姓方一樣,都是賊姓?」方驄啼笑皆非,楊威轉問江飛霞:「韓千又是什麼東西?」
走在長街上,葛柏小汪等才放下心來,衙門在望,楊威方驄也都放心離開了,方驄輕功雖然在楊威之上,平地施展開來,也沒有多大分別。楊威在江飛霞面前更不肯給方驄比下去,真氣運行,兩條腳放盡,在轉出長街之前,一直就與方驄肩並肩,半步也不肯落後。轉過長街他才道:「跑這麼快幹什麼,萬一趕到去,高玉盛真的在那裡,我們已經跑累了,豈非吃虧。」方驄身形緩下,道:「這也不錯,他跟我們差不多同時離開,應該也不會趕的太急。」「當然了,趙寬那兒人可不少,就是趙寬那個老小子也一身武功,我們慢走了這幾步,總不成高玉盛便會得手,而且在我們趕到之前逃去。」
楊威一口氣奔到窗下。他抬手往窗櫺上叩了幾下,壓著聲音說道:「江姑娘——」房間內毫無反應,他再叫:「江姑娘,你怎樣了?」方驄嘆了一口氣,道:「你的嗓子怎樣了,怎麼好像蚊叫的!」楊威瞪了他一眼,方待振吭大叫,方驄已伸手一下子將窗戶推開,楊威要制止他也來不及,嘟喃道:「你這是怎的,怎能這樣沒禮貌?」房間內始終毫無反應,方驄的鼻子一抽,突然說道:「我們就是再怎樣無禮,相信她也不會介意了。」「這是什麼意思?」楊威奇怪。「死人難道還能夠在乎什麼?」「死人,」楊威叫起來:「在哪兒?房間內?」方驄道:「你難道沒有嗅到血腥味?」手一按窗台,躍了進去,楊威要將他攔住已經來不及,忙亦跟著穿窗而入。
他沒有再吹暗器,身形凌空未落,手揚處,藏在笛管裡那條線香粗細的鋼絲射出,纏向方驄的咽喉。楊威即時又是一聲:「小心脖子!」方驄應聲頭一偏,鋼絲從他的頸旁颼地射過,纏了一個空。高玉盛不等收回鋼絲,身形再起,凌空腳踢向方驄,一腳踢空,身形急落,再踢一腳。方驄閃開第一腳,第二腳算準了尚差少許才能夠踢實,不閃避反而想伺機還擊,幸好楊威即時又叫了一聲:「小心靴底藏刀!」這句話入耳,方驄仰身急退,刀本來就在那剎那從靴底彈出來,總算他閃避及時,裂帛聲中,只是衣衫被削開了一道口子。高玉盛旋即一橫笛,接一聲道:「看針!」楊威接嚷道:「這一次可以不看。」
「誰跟你是朋友。」楊威偏肩讓開。「見面就是朋友。」「我不想別人將你殺掉,也許就為了要親手將你殺掉才心甘。」方驄道:「那你何不先讓高玉盛將我弄傷。」「你以為我是那種卑鄙小人?你以為公平過招我就不是你的對手?」楊威接罵道:「你除了輕功好一點,其他簡直一無是處。」「好了好了,我們的問題還是等到這件事完了才解決。」「有種的到時候不要逃。」說話間兩人腳步不停,雖然慢下來,比一般人仍快上很多。
院子裡長滿了野草,荒涼得很,方驄一聲:「小心——」身形起落,飛鳥般落在大堂門左邊,楊威也不慢,跟著在右邊落下來。這門亦關上,那條狗又「嗚嗚」的鼻抵著門縫嗅索起來,楊威看看那條狗,又看看方驄,突然起腳踢去,方驄亦同時起腳。「砰」一聲,兩扇門扉同時被踢開,兩人一齊探頭往內望,那條狗輕吠一聲,疾奔進去,在江飛霞的身前停下,將尾巴亂搖。江飛霞給縛在大堂正中的一條柱子上,嘴裡塞著布團,看見楊威方驄二人,瞪著眼睛直搖頭,一面的驚惶之色。在她身前不遠放著一張長几,上面一隻大碗,旁邊一把尖刀。對門一個神壇,燃著香燭,白煙繚繞,周圍沒有其他人,楊威方驄細看了一眼,四目交投,突然一齊捲子右手袖子,同時出手。
「頭兒,這……」小汪又搖頭又嘆氣:「我可是一些經驗也沒有。」葛柏道:「你不是要告訴我,你不幹吧。」小汪嘆息道:「屬下實在幹不來。」葛柏沉吟道:「那我考慮考慮,看提升哪一個幹你的職位。」小汪一怔,立即嚷道:「屬下不是不幹這個……」「不幹就不幹,有這個那個?」葛柏冷笑:「我再問你到底幹不幹?」「幹,幹——」小汪一疊聲的應。葛柏冷笑著接道:「教你知道幹這個頭兒並不是你以為的這麼容易。」小汪又一疊聲的「是」,葛柏又道:「你也不知道我這個頭兒平日聽上管下的多麼煩惱。」
高玉盛接連三笛都被葛柏的刀砍開,第四笛正要出擊,那邊窗戶碎裂,方驄穿窗而入,凌空撲過來。高玉盛身形同時拔起,橫笛吹去,楊威即時一頭冒起來,脫口道:「小心笛管吹出暗器來。」一枚鋼針也就在這瞬間從笛中射出,方驄本來沒有在意高玉盛吹笛,一聽楊威這樣說,立即在意,就在那枚鋼針射到咽喉外三寸的剎那,右手及時回護,食中指一捏,將那枚鋼針捏個正著。高玉盛看在眼裡,面色微變,方驄這種接暗器的手法到底不是尋常可比,何況接的又是針這種暗器?
高玉盛看在眼裡,這時候他正像一隻大壁虎也似伏在牆邊一株大樹上,他並不急著去找趙寬,在此之前,他已經擬好了一個詳細的計劃,一環緊扣著一環,第一部分他要做的已做妥,跟著的他要做的並不多,主要還是由方驄楊威去完成。那將會有兩種可能,每一種可能他也已擬好了應付的辦法,以求斬草除根。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江飛霞俏臉一紅,輕聲道:「我這邊有葛大人保護,不要緊的,你們去救趙伯伯好了。」「他?叫他保護你?」楊威手指葛柏,方要說什麼,方驄已向他眨眨眼睛。他到底也是一個心地良善的人,立時考慮到葛柏的尊嚴,改口道:「他武功雖然不太好,若是盡全力,應該不會有問題,我也不相信,到了大街上,高玉盛還敢這樣胡來。」葛柏的胸膛不覺一挺,道:「衙門離這裡也不遠,江姑娘可以委屈在那裡過一宵。」江飛霞沒有表示意見,葛柏隨即吩咐手下負起那兩個手下的屍體,就隨著方驄楊威走出了這座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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