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劍海鷹揚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十九章 勝卷在握

第三十九章 勝卷在握

果然全場寂然無聲,千百道目光都集中在這浮台上,然而台上之人,卻全都安靜如常,沒有一個露出準備起身出手的神情。
廣聞大師一笑,道:「假如功力深厚之士,他所運集的內力,自能透體而出,與背部衣服連結為一層硬殼,足可以抵擋毒性侵襲,這龜縮法的長處,便在於此,任何人都可以裸臂赤足,但背部總會有衣服遮蔽。」
端木芙催他道:「快點!快點!時間無多了。」
基寧惶恐道:「仙子好說了,單憑仙子這一份出塵拔俗的風姿,本帥已經十分傾倒折服了,豈敢當得仙子的諛辭呢!」
原來,秦霜波已依廣聞大師所說的第二種克敵「幻身法」,對付基寧。她仗著神奇的劍術,催動劍氣,結集成一股莫大的壓力,使敵人生出錯覺,揮掌猛攻,事實上,那只是她劍氣壓力下所形成的錯覺而已。
基寧「哼」了一聲,道:「廢話少說,本帥今日教你識得我疏勒國武功的奧妙。」他「嗆」一聲,掣出一口長刀,寒光四射,森冷侵人。
端木芙道:「既然你講了實話,奴家也不必瞞你,你憑這一掌之威,已可以縱橫中原,所向披靡,手下難有百招之將了。」
這時又有人問道:「就算是挨得住這一掌吧,但還不是要中毒麼?」
廣聞大師一笑,旁人聽了,也覺得她未免太貪得了。
端木芙目注對方,低聲答道:「秦姊姊何必斤斤計較呢?小妹還你一場,不是一樣的麼?」
沙目斯苦苦抵禦,直至此時,還未退過半步。
端木芙道:「韓少爺說得是,此人縱然能被譽為中外第一高手,但他到底非是霸主之才,可以斷言。」
端木芙一笑,道:「他豈肯讓己方的高手之中,留下了不敗之將?他考慮到自己亦可能一上場就敗下陣來,所以手下諸將,務必也須完全敗過才行。」
中原陣中的李金矛,便提矛奔出。
秦霜波道:「端木姊姊乃是中原英雄的主帥,我豈敢當得指示之言。我只是在想,第八場由我獻醜如何?」
立時有人不解問道:「敵人的毒掌既以威強兇厲見稱,難道一定捱受得住麼?如無把握,何不乾脆全力出掌一拚?」
端木芙眉宇間泛起憂色,道:「以這基寧的為人性格,若是奇門功夫,走的必是陽剛狠毒的路數。假如他一擊得手,楊前輩定是有死無生。」
要知,眼下雙方的實力相比起來,中原方面,大是不利。因為端木芙估計過,己方的超級高手,誠然尚有三人之多,稍次的如鬼王楊迅,卻只有一個而已。
基寧仰天傲笑一聲,端木芙已接著說道:「但你如是運氣不佳,碰上那有限的幾位高手,仍然難逃敗亡之禍,這話望你謹記心頭,現在,請動手吧!」
再數下來,如青霞羽士、關彤、癩僧晏明、獨尊山莊幾個主將等人,雖然亦是高手,但其實又差了一點點。
當下毫不遲疑,朗朗誦了出來。最後並且道:「此是敝寺七十二種神功祕藝之一,即使是本派弟子,亦少有知者。」
只因在這等一流高手火拚的局面當中,哪一個情緒略略不穩,就是致命的破綻。
這等情形,在筆墨間分析,可以有板有眼的交代清楚,事實上,基寧方一出掌,秦霜波也就同時行動,所以誰也瞧不出基寧掌力已歪之事。
當他一上手之時,本以為不難殺敗此敵,誰知結果如此,使他已失去了再勝一場的信心。疏勒國師明明瞧出沙目斯耗去不少氣力,但仍不傳令召回沙目斯。
他十分鄭重地躬身行了一禮,說道:「久仰秦仙子大名,今日有緣得見,幸如之何。」
端木芙道:「奴家想請基寧將軍向湖水施展毒掌,讓天下之人,瞧瞧閣下的絕藝究是如何驚人,然後,你們繼續動手,假如楊迅前輩不慎落敗了,基寧將軍這一場抵兩場,換言之,就算你連贏了兩場。」
可是這僅有幾個高手,上去一個就少一個。莫說如今才是第二日的上半節,即使是第二日的最後一場,但明日還有十場之多,其時定有無將可派的窘境。
李金矛心中大喜,驀地一招「荊軻擊柱」,矛勢甫發,猛又變為「挑簾看月」之式。
他只吸一口氣,不再耽擱,繼續說下去道:「此法乃是採取靈龜避難之法,將全身功力,盡行運聚背部,同時藏頭縮肢,蜷曲成龜狀,以背部硬抵敵掌,順勢飛開。」
她的要求是這第六、第七兩場中,必須取勝一場。假如楊迅輸了,這要求自然是落空了。
秦霜波輕輕道:「我豈敢當得指點之言,不過我認為假如你決定讓什麼人出陣,不妨早點說出,他自然會作點準備工夫。」
只見基寧一掌拍落,大股黑氣應掌而出,方一脫掌,立時擴散,所籠罩的範圍,果然大得多了,正如廣聞大師所說的一般。
端木芙這時卻大動腦筋,挑選一個適當的人,以便接戰下一場。她對閻充感到十分滿意,因為閻充的奇謀突出,又使敵方這一名一派高手,損耗了許多氣力。因此,她本來必須派出廣聞大師、雷世雄這等超級高手,方能獲勝和圖書的形勢,卻已有了轉變。
端木芙心中甚喜,道:「聽聞李老師的金矛,除了得到桓侯張翼德的遺法之外,再加上楊家槍的秘藝,另創新猷,只不知是也不是?」
端木芙微微一笑,道:「秦仙子敢是有所指示麼?」
全場響起轟雷般的喝采歡呼之聲,基寧一眨眼失去敵人,已知道是怎麼回事,右手一甩,長刀脫手激射,插在數尺外的地板上。
他們談論至此,忽聽李金矛叱吒如雷,轉眼望去。但見李金矛舞出一片金光耀目的矛影,著著進迫。
雙方不論是上陣的或是觀戰的,聽了她這等條件,都不禁愕然尋思。
當下舉步走到台邊,深深吸一口氣,舉起左掌,但見自腕以下,皮肉都變成一片漆黑之色,發出一種腥臭氣味。相距最近的鬼王楊迅,心中大震,連忙閉住呼吸。
端木芙的目光轉向秦霜波,道:「只不知秦仙子姊姊高見如何?」
端木芙淡然道:「嗯!是的,閻香主非輸不可。」
那邊浮台上的蒙娜夫人高聲道:「自當如此,端木小姐即管派人出場。」
忽見閻充雙鐧齊出,威猛之極,「噹」地大響一聲,硬把對方震退兩尺。他緊接著鐧發連環,一派進手招數,如排空巨浪般捲去。登時響起了一片「噹噹」巨響,原來這兩人已硬拚上了。
端木芙道:「大師一會自然知道,目前請先把抵禦之法賜告。」
秦霜波道:「將軍煉成的毒掌,可算得是天下無雙的絕藝了,我相信宇內已難有克制取勝的功夫了。」
他既是有這存心,手中的奪魄爪再也不藏鋒斂芒,而是全力施為,招招皆是平生精妙絕藝。因此,這一次他更快就佔了上風,著著搶攻。中原群雄吶喊喝采之聲,一陣比一陣響亮,都望他趕緊得勝。
四個黑衣大漢奔上擂台,收拾屍體,把金矛取下,送還給李金矛。
沙目斯想是感到對方太以奸狡深沉,難以誘他出擊而從招數中取勝,於是大喝一聲,改為硬攻迫鬥的打法。閻充在對方步步緊迫之下,雙鐧已無從迴避敵槍,便不時碰上了,發出震耳的金鐵交鳴之聲。沙目斯一槍接一槍地硬攻上去,於是「噹噹」之聲,響個不住,響亮的餘音,繚繞湖面。
沙目斯不肯示弱,全不調息運氣,等那李金矛一抵達台上,立即揮槍應戰。
例如,現在那敵人沙目斯,乃是一流高手,必定勝得過閻充這一級的高手。以常情而論,她最低限度也得派出鬼王楊迅,甚至得派出雷世雄他們。
她在他耳邊只講了幾句話,隨即又向廣聞大師道:「奴家深信大師定必煉過獅子吼的神功,敢煩大師當場施展,喝令台上之人,暫時停手罷戰,這基寧懂得漢語,甚是方便。」
照他這樣說法,這「幻身法」此時此地並無用處。
端木芙道:「姊姊你就委屈點吧,行不行?」
他真想像不出對方劍未離鞘,如何就能發出了這般凌厲可怕的劍氣,這真是匪夷所思之事,教人難以置信?
在千百道目光之下,鬼王楊迅突然間背轉身子,拱起背脊,有如貓伸懶腰一般。不過他的四肢和頭部,卻完全縮起來,就這樣子凌空停歇。
那毒掌威勢非同小可,掌勢才發,已自發出銳厲風聲以及大股黑氣,「嘩啦啦」一陣暴響,直向楊迅劈去。
端木芙高聲道:「疏勒國師,恕奴家使這一場精采比武暫時中斷,這只是奴家忽然心血來潮,意欲提早見識基寧將軍的絕藝。當然奴家此舉絕對不會讓基寧將軍吃虧,問題只在他敢不敢接受而已。」
端木芙的最艱鉅責任,便是如何把己方有限的力量,運用得最恰當。
端木芙道:「這話甚是,不過韓少爺的兩個結論,內容完全相反,一是敵人高手尚多,另一節是敵人高手有限。這倒教人不易判斷了。」
秦霜波笑道:「將軍胸懷磊落,據實賜告,盛情可感,我也不敢相瞞,此來已有了抵禦之法,自然並非是與將軍硬拚,這一點請將軍記住了。」
全場之人,無不親眼目睹過基寧的毒掌威力,看來似乎不是人力所能抵擋的,因此,此時都感到十分緊張。那鬼王楊迅的奪魄爪,果然有過人之處,招式之毒辣,手法之奇奧,無不教人瞠目叫絕。
端木芙等到群聲漸息,這才開口道:「疏勒國師,按照約定,基寧將軍連勝了兩場,這第三場仍得由他應戰,奴家要宣佈上陣的人了。」她這話,一方面固然是教對方不得提出異議,另一方面則是存心要引起全場之人注意。
基寧冷笑一聲,竟自先行說道:「你一時心血來潮,就可以任意破壞規矩的麼?不過事至如今,多說無益,你且把辦法說出來,讓我聽了再說。」
目下基寧既已設法使出了毒掌,楊迅當然無法抵擋。何況基寧既敢當眾表演過毒掌威力,當然是有恃無恐,深信敵人無法招架,這也是十分顯明的道理。
他這一發動真正攻勢,那招式之神妙,力道之強勁,完全顯示出來,果然是一派高手的人物。閻充儘量保持氣力,小心防守。以他的造詣和-圖-書,武林中已不易多睹,因此對方雖是一派高手,比他略勝一籌,也無法輕易取勝。
端木芙微微一笑,伸出玉手,向秦霜波作出一個請的姿勢。全場之人,包括疏勒國師在內,無不大感意外而震驚,人人都愕然相顧,心中想道:「劍后秦霜波乃是中原陣中至強之人,自應留下她對付疏勒國師才對。如何現下就出場了?縱然她連贏三場,但這第二日的比賽,業已結束,明日之戰,依照規定,她可就不能出手了。」
端木芙道:「第二種防禦之法呢?」
韓行昌道:「恕在下插口妄測,那疏勒國師此舉只有兩種想法,一是麾下高手甚多,這一場縱然輸了,也不打緊。往後的五場當中,他仍然可以連續派出高手,扳回劣勢。二是他麾下高手亦已有了相當限度,與其再派別人上陣。不如仍由沙目斯應戰的好。」
秦霜波道:「你心中認為真的一樣?」
李金矛胸有成竹,施展出平生絕藝應戰。但見這兩人槍來矛往,風聲呼呼,打得好不熱鬧。
眾人見他無恙,都情不自禁地爆發出歡呼之聲。鬼王楊迅雖然心中十分難過,可是聽到這如雷一般的喝采歡呼之聲,登時大為感動,曉得自己以生命作代價的一戰,已得到武林群雄的感激讚佩。
廣聞大師道:「方法有兩種,一是純粹防身護命,另一種則是暗寓反擊之勢,只要功力夠得上就行了。」
沙目斯但覺自己門戶完全被敵矛迫得洞開無遺,全然不能封架。當下迅即向後疾躍六七尺遠,以便重新穩住陣腳,再作捲土重來之計。誰知,李金矛正是要他如此,口中大喝一聲,長矛化作一道金光,奔雷掣電般脫手激射出去。這一招正是端木芙所囑的「孤注一擲」,假如不能傷敵,便無再鬥之力了。故此取用這等名稱。
其餘如宗旋、彭典、枯蓮大師、崔阿伯等高手,都已出戰過,依規定不能再次上場。這一場比武,除了武功上要分出最強之外,還得在整個實力上較量強弱。哪一方高手數目較少,則縱是有一個最強之人,亦可能招致敗績。
廣聞大師道:「如若對方指責咱們違規,恕貧僧不能負責。」
詹夫人道:「既然定必要輸,何不傳令他敗退?如此,可以免去傷亡之危,豈不妥當?」
這話說得正是時候,因為這五個圈子一走下來,基寧業已感到敵方劍氣又密又重,堪堪已形成極強大的壓力,假如他還不出手,只怕直到死在對方劍下,也再找不到發出毒掌的機會了。
基寧誠懇地道:「如是打算硬接本帥一掌之人,只怕必是有死無生的結果,仙子如若胸中未有成竹,最好另換他人上陣。」
這兩人在台上應對時的客氣,大出眾人意料之外。於是惹起了雙方豪傑的紛紛議論。
那沙目斯迅快閃讓,身法靈動之極,竟沒有以鋼槍硬架。就在他閃過第三招之時,閻充鐧圈突縮,改攻為守。沙目斯見他不再進迫,便以鋼槍連連撩撥。但閻充只運鐧嚴密封架,並不趁勢逞兇反擊。兩人遊鬥了三十餘招,沙目斯想是認定了對方不敢硬拚,隨即槍勢一變,如狂風驟雨般攻去。
戰到分際,基寧眼見對方使出一招「雨收雲散」,爪勢回掠,似是守式,但其實暗寓極厲害的殺手。他反而喜上眉梢,長刀電掣劈去。
雙方這一動上手,但見他們欻忽進退,快若飄風。每一招一式,莫不是至為兇險狠辣的手法。十招不到,兩人皆生戒心,傲氣怒火,都趕緊除去。
端木芙的目光在詹氏夫婦、索陽、柴駿聲、關彤、晏明、青霞羽士、李金矛、孔翔這幾個人面上,徐徐掃視一匝,然後道:「哪一位覺得對方的槍法尚有破綻可乘,請賜告一聲。」
全場之人,但覺眼中一花,秦霜波已俏生生地站在對方的背後,身法之快,宛如閃電,難以看得清楚。自然,她是利用對方發掌時方向偏歪的一線空隙,以大騰挪身法,衝上前去,反而繞到敵人背後。
韓行昌道:「如果他的私心竟到了這等地步,那就不算得是十分可怕的對手了。」
端木芙第一次挪動腳步,走到秦霜波身邊,拉住她的手,輕輕道:「秦仙子姊姊,請你指點吧,別讓我為難了。」
自然有人划船施救,不必細表。那沙目斯雖是取勝了,但也不由得搖搖頭,敢情他這一場贏得十分辛苦,損耗了不少真力。
可是一見鬼王楊迅的傲態醜相,實是教人厭恨,於是人人面泛怒色,鼓噪起來。疏勒國師面色一沉,其寒如水,向基寧點點頭。基寧肅然躬身施了一禮,隨即大步出場。
她目光迅快地從擂台掃到己方陣中,查看眾人表情。忽然間碰到一對澄澈寧恬的目光。
基寧一怔,道:「當然用了全力啦!」
基寧心中冷笑不已,忖道:「本帥的毒掌已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隨便施展三五掌,也不會損耗了功力,你這廝的心機,算是白用啦!」
端木芙高聲道:「基寧將軍這一掌,可曾出了全力沒有?」
廣聞大師道:「第一種稱為龜縮法,乃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付這兇厲毒掌的無上妙策,只要功力達到某一境界,聽了之後,立時可以使用。」
人人無不看出基寧宛如受襲般大為震動,並且迫得急急揮刀抵拒,此時,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其餘的,全然瞧不出其故何在?是以極為驚訝!
這對目光乃是秦霜波所發,她向端木芙笑一笑,似是很瞭解端木芙求助之意,迅即把目光射向推山手關彤。她目光之中,還含有一種意思。
他那支金光燦爛的長矛,乃是極顯著的標誌,是以雙方無不認得,不必多費口舌介紹他的來歷。
以那基寧如此厲害的高手,也顯得大是慌亂,這使得全場之人,無不屏息噤聲,凝神以觀。
楊迅冷冷睨視著對方,道:「聽說你是疏勒國師的三軍主帥,何苦拋棄了榮華富貴,到敝國來冒這等風險呢?」
眾人目光都回到擂台上,看了一會,李金矛突然道:「區區修習的矛法路數,似乎可以克制那廝。但區區坦白說,若論功力造詣,卻有所不及他了。」
但事實上,這股掌力和毒氣所襲的方向,已偏歪了尺許,以秦霜波的功力身手,根本不須閃避。不過由於毒氣離掌便散,籠罩範圍甚廣,因是之故,她若不是有抗毒之力,便須得躲避這股毒氣。
韓行昌向端木芙道:「那基寧將軍左手煉有奇門功夫,其惡毒兇厲,世間罕有匹儔。但願迅老不曾忘記就好了。」
端木芙冰雪玲瓏,一點就透,立時露出喜色,感激地向她道謝。
李金矛道:「端木小姐見聞之淵博,實是令人佩服,區區的矛法,果然是源出於這兩家心法。」
鬼王楊迅怒笑一聲,道:「好一個夜郎自大之徒,看招!」他果然不再多說,鋼爪嘯風抓去,手法陰毒之極。基寧一刀劈出,氣勢凌厲威猛,果然大有大將之風,迫得鬼王楊迅不敢硬拚,迅即改招換式。
不過,李金矛亦因對方已損耗真力之故,是以在功力方面,可與對方扯平。這麼一來,雙方比鬥的只是招數上的功夫。李金矛已揣摩過對方招數手法,加上先天上有克制之利,五十招不到,便已顯出略略佔了上風。
此時,雙方恰是鬥得難分難解之際,那鬼王楊迅甚至似是略佔上風,因此之故,雙方之人,都不認為中原陣中此舉,旨在佔便宜。
然而基寧畢竟是一流高手,豈是那麼容易就落敗的?加以他的守式之中,另有連環三招,暗寓妙用。只要有機會施展這三大守式,就一定有空隙可以使出毒掌。因此之故,基寧屈居下風,對他來說,只不過面子難堪而已,事實上,並無大礙,遲早都得讓他有機會使出那三大連環守式。
秦霜波不徐不疾的向台上走去,全場之人,但覺她舉止步伐之間,自然而然有一種寧恬超逸之氣。雖然她是嬝嬝娜娜的走著,人又長得清麗絕俗,美不可言。然而,她卻不能使眾人引起塵俗間的慾念,只覺得她似是天上仙子,只可頂禮讚美,而不可有絲毫褻瀆之心。
秦霜波身形紋風不動,但轉眼之間,已迫使對方手中長刀,連續變化了七八招之多。
她轉眼向廣聞大師望去,又道:「大師心中可曾有了克制這等兇毒掌力之法?」
秦霜波又道:「將軍小心,我要出手了。」
兩艘梭形快艇,如飛搶出,霎時已到了楊迅落水之處。緊接著「嘩啦」一響,水花四濺,楊迅打水中躍起來。一艘快艇迅即衝前數尺,楊迅身形落下之時,恰好踏在艇上。
那震耳巨響一連發出了三十餘下,閻充全身氣力全都耗盡,突然被對方反震得往後直退,「咕咚」一聲,掉在湖中。
別人聽了她們的對話,全然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時,基寧已大聲應道:「既然你想這麼做,本帥豈能不接受。」
雙方霎時又激鬥在一起,若論雙方武功招式,鬼王楊迅絕對比他只強不弱,但基寧的毒掌,楊迅又自問接不住。因此,他目下已施展全力,希望在對方有機會施展毒掌以前,先行擊敗了對方。
廣聞大師道:「這第二種比較上就困難得多了,名為幻身法,那就是以自己最稱心拿手的絕技,幻化為替身,讓敵人攻錯了目標,此法只有八句口訣,並無其他實用煉法細節,可供修習。」
中原方面群雄無不憂形於色,雙修教的詹夫人突然向端木芙說道:「端木小姐,這敵手之強,實是大出我們意料之外,看來閻香主難以抵敵啦!」
基寧濃眉一皺,忖道:「以疏勒國師武功之高,他尚且費了三年苦功,才找出了贏我這毒掌之法,況且當時我造詣未深,威力有限,他初時雖無破法,但還可閃避,如此慢慢的試驗,才研創出破法,她年紀輕輕,就算劍術高絕,但如不是以硬拚手法,如何能逃得過殺身之禍?」
因此,她必須以無上智慧,極力彌補實力上的弱點。尤其是當她發覺對方一直派出一流高手上陣,毫無吝惜之意,已窺出敵方實力極強,真有橫掃中原之力。她一面動腦筋,一面得注視擂台形勢,一面又得暗暗查看己方各人的表情反和*圖*書應。一心三用,實是不大容易。
雙方盤旋了五匝左右,秦霜波道:「將軍尚不發掌,更待何時?」
台上的基寧,就是誤以為有人已掩到身邊,所以駭然停手,側躍尋丈。
他早就知道了答案,所以也不等端木芙說出,突然間,提一口真氣,從丹田中迫出話聲,道:「兩位暫且罷手如何?」
端木芙一看大勢已定,殊覺放心。便又移步走到秦霜波身邊,韓行昌也跟過去,聽她說話。
西域方面之人,全都被他的態度激怒了,要知李金矛上一場殺死了沙目斯,由於他掩面而去,西域之人,也就怒氣平息,認為李金矛感到十分歉疚,方始如此表現。按理說,上陣交鋒,非死即傷,這生死之事,原也仇恨不得。
韓行昌道:「假如敵方高手如此之多,則何不每一場都換一個高手上陣呢?」
因此秦霜波心中有數,敵人方一出掌,她已側身騰挪欺上,恰在敵掌邊緣錯過,倏然繞在敵後。
基寧點點頭,驀然感到一陣森厲冰寒的劍氣,如驚濤駭浪般捲到,心頭大震,連忙揮刀抵拒。
所謂硬拚,就是以絕頂劍術還擊,來個兩敗俱傷,如若不是這種法子,基寧自家也想不出她有什麼辦法可以取勝?
鬼王楊迅應聲出爪,疾取敵人。看他的用意,似是想趁對方剛剛施展過絕藝之後,真力不免耗損,乘隙急攻,不讓對方有調息的機會。
全場之人聽了秦霜波的話,都更加瞪大了雙眼去瞧。
端木芙頷首道:「姊姊一言,可說是揭穿了疏勒國師的私心了,他這一次不管大局是輸是贏,但他定要使自己揚威天下,才這般的調兵遣將。」
端木芙道:「閻香主一上來就曉得使用奇謀,教對方空自耗費許多心機氣力,可見得他在某一方面,其實已贏了對方,因此之故,他必定尚有反擊的妙著,雖然不易得逞,但這機會不能不給他。」
秦霜波雙眉一皺,輕輕道:「端木姊姊,那你已辦不到我的要求啦!」
所有觀戰之人,都不曉得楊迅目下是生是死。連浮台上的中原高手們,雖然聽廣聞大師講過這「龜縮法」,可是楊迅是否運用得恰到好處?會不會被毒力所侵?他的功力能不能硬挨這一記?這許多疑問,都得看過結果,方能解答。
閻充正是作困獸之鬥,集中殘餘氣力,力圖反攻。他反擊之勢雖強,可是沙目斯的一支鋼槍,功深力強,竟自硬生生的一一封架,腳下寸步不移。
廣聞大師不解道:「何謂釜底抽薪?」
李金矛道:「區區記住了。」隨即集中精神,注視敵人的招數手法,暗中計算應付的步驟。
秦霜波道:「將軍文武全才,世所罕有。以此之故,我特地來請將軍指教。」
眾人聽了,都在心中泛起了一線希望,無不更加睜大雙眼,看那閻充最後一記殺手,能不能收效?
端木芙道:「既然如此,奴家建議李老師在最後關頭,以一招『孤注一擲』,制敵致勝。」
沙目斯慘叫一聲,但見那支金矛,當胸刺入,透心而過,登時死於非命,壯碩的身軀,「砰」一聲栽跌台上。
直到此時,她才伸手摘劍,但見寒光打閃,寶劍出鞘,單單是這掣劍的動作,竟又迫得基寧連退三步。
果然「劍后」的身手功力,不同凡俗!
端木芙聞言會意,忖道:「她乃是要我在這兩場之內,務必取勝一場,則在今日七場之內,我方已贏了四場之多。這時秦仙子出場搦戰,疏勒國師即使氣焰再高,一見是她,也不敢貿然應戰,定必先派一個高手上陣,以便查看她的劍術和功力,因此,這第八場可以說是穩勝無疑,而由於她顯示出深不可測的劍術,疏勒國師當必更為慎重,再派別人上場。秦仙子只須再贏這一場,則今日之會,一共鬥了九場,我方已勝六場,第十場便不要舉行了。她為了定要在大局上取勝,所以決定在第八場出手,教我定要在第六、第七兩場之中,取勝一場。」她想得雖多,其實只是一剎那之事而已,當下道:「這一場勞楊迅老師的駕吧!」
疏勒國師冷冷一笑,忖道:「就算她連贏三場吧,可是明日之會,中原陣中,就只賸下兩三個人足以出場與我一戰了。」自然,疏勒國師並不曾完全放棄了擊敗秦霜波之心,假如基寧在這一場能迫得秦霜波用上全力,因而讓疏勒國師窺伺出她的弱點,其時。疏勒國師絕對不會吝於出手一戰,因為這是榮譽有關的問題,他但須擊敗一個劍后,可抵三五十個高手之數。
端木芙道:「兩種都要。」
端木芙聽完之後,立刻向雷世雄道:「大莊主附耳過來,奴家有事拜託。」
只見基寧運功作勢,那高大雄偉的身軀,似乎又漲大了一些,緊接著左掌一揮,毒掌掌力在嘩啦啦暴響聲中,向秦霜波擊去。
語氣不大,更是全無吼叫的意思,可是遠近之人,無不感到這句話似是在自己耳邊說出的一般。生似有人已站在身邊,所以吃了一驚。
端木芙道:「那疏勒國師並非愚笨之輩,明明早就覺察這沙目斯真力損耗甚多,竟不召他回和_圖_書去,可見得必定大有用意。」
秦霜波淡淡道:「敵方高手之多,定必十分驚人。」
韓行昌微笑道:「如若端木小姐也不能判斷,在下更不敢置喙了。」
鬼王楊迅道:「自當效命。」舉步走出去,他一搖三擺的上台,大有不把對方之人放在眼內之意,傲態迫人。相貌長得又十分醜陋,更使人見之生出憎厭之心。他到了台上,亮出獨門兵器「奪魄爪」,厲聲道:「老夫鬼王楊迅是也,誰敢上陣送死?」
果然,「錚」的一聲,敵人的奪魄爪已封架住刀勢,並且施展反擊殺手。此後一連三招,基寧都是處於捱打苦守的形勢中,然而他左手業已運足了功力,第三招甫過,但見他身形一晃,斜閃兩尺,左掌趁勢發出。
眾人都甚感奇怪,因為目下第六場尚未開始,她何以說到第八場之事?
廣聞大師心知這等武功,已入形而上之境,別人聽了去,縱然牢記心中,亦是無用。
端木芙道:「那我只好施展釜底抽薪之計了。請大師賜告抵禦之法吧!」
要知,她雖是淵通博識天下各派武功,但己陣中許多高手的功力如何,她到底只憑猜測。固然她有種種資料,可供猜測,話雖如此,到底十分困難和不大可靠。何況她還須毫不浪費力量,必須以僅勝之將上陣,恰到好處地贏了對方才行。
敵方對此並無特殊反應,端木芙眼看擂台已收拾好,便道:「這一場輪到我們先出場搦戰了。」
秦霜波姍姍走上擂台,那冷艷的容光,寧恬靜謐的氣質,使得桀傲自大的基寧將軍,也肅然起敬。
台上的沙目斯一支鋼槍,宛如毒蛇出洞,狂風驟雨般極力迫攻。那閻充步步後退,轉眼間,已退到了台邊。眾人都替他十分著急,因為這刻他再往後退一步的話,登時得掉在湖水中,這一場,自然算是落敗了。
但端木芙仍然道:「請大師誦出口訣來聽聽。」
全場之人,無不瞪大雙眼,瞧看這最緊張的一剎那。要知觀戰之人,雖然絕大多數武功遠比不上台上的兩大高手。但大家從鬼王楊迅兇猛的攻勢中,全都曉得楊迅的用意,乃是使對方不能使出毒掌。
雙方之人,都瞧出那沙目斯實是功力深厚之極,雖然被閻充在上一場拚得真力大有損耗,然而現下對付李金矛之時,竟不顯出絲毫力怯。
他停了一停,接著又道:「這兒的地形,更是最妙不過,只須借掌力飛開,掉在水中,立時可藉湖水把毒性洗掉,永無後患。」
廣聞大師道:「有倒是有,但於事何補?」
廣聞大師道:「這裏面自有顛撲不破的妙理存焉,自然最起碼須是功力深厚之士,方能施展此法,要知舉世之間,含有毒性的掌力,無論何等威強,總是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掌力定必散而不凝,原因是既含毒性,便務求籠罩範圍廣大,使敵人無法遁逃。因此,這毒掌一擊之威,雖是難當,但針對此一弱點,仍可硬挨一記,兼以龜甲之狀,乃是拱形,這等線條結構,最是神妙,能把壓力分佈到其他部份,此所以拱橋的支承力最強,便是明證了。」
沙目斯越攻越急,槍勢越強,西域之人,無不大聲吶喊。中原群雄都替閻充著急,人人屏息噤聲,注視戰況。但見這兩人翻翻滾滾,激烈拚鬥了百餘招,閻充仍然守得極穩,毫無破綻。
李金矛一口氣又攻了十二矛之多,第十二矛才迫得對方退了一步。
她目光在眾人面上轉動,忽然在秦霜波那兒停了下來。眾人大吃一驚,都想:「這刻那得就派劍后出陣?」
韓行昌停歇一下,又道:「疏勒國師在第二個想法中,附帶還可以希望我們這邊因見沙目斯武功強絕,迫得也派出一流高手如宗旋大俠、枯蓮大師之類的高手。這一來,便又可以消耗咱們的實力了。」
秦霜波長劍平提,劍尖遙指敵人,開始邁步踏位,她身形一動,基寧立時生出反應,也迅即繞圈疾行。
這股黑氣掌力落在水面,「砰」的大響一聲,水柱橫飛,宛如一塊巨石從數十丈高處丟落水中。這等威勢,實是罕見罕聞之事,教人幾乎難以置信。
李金矛舉手掩目,跺腳奔回己陣,連那支金矛,也不敢取回。他非是見了敵人慘死而怵目驚心,不敢觀看,而是忽然之間,泛起了滿胸的感觸。只因他明知自己功力比不上對方,雖然招式手法上,有克制之利。可是如果對方不曾損耗了內力,這一場實是全無取勝之望,然而他到底得勝了,並且殺死了對方。由此可知,兵兇戰危,縱然是武功極是高強,但也說不定會死在不如自己之人手中。這叫做「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李金矛身處其境,感觸特深,因此之故,不禁掩目奔回己陣,決意從今以後,退出江湖。自然他不必在此向眾人宣佈引退的決心,因此他還是照常的接受眾人道賀。而四下的鼓掌喝采聲,也使他禁不住轉頭四顧。
當然,這時間只不過一剎那而已,基寧毒掌之力已到,「蓬」的一聲大響過處,鬼王楊迅身形平平激射,飛出丈許,這才掉在湖水之中。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