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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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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無頭公案

第五十五章 無頭公案

清風長老道:「那也不然,這一門功夫,如若要求有所成就,勢必花上十年以上的時間,老衲長居山中,渾忘歲月,竟不知已把掌管秘典之職移交了十一年之久,假如未超過十載,廣聞師弟就算煉過這門功夫,亦未堪派上用場。」
端木芙道:「以廣聞大師的天份資質,煉成這門功夫,何足為奇。」
他提一口真氣,面色頓時變得血紅,這正是他初步施展魔功的徵象。忽聽後面的清風長老高聲道:「廣聞師弟,在你行將出手以前,愚兄有一句話問你。」
端木芙道:「那麼你一向與端木世家很相熟的了?」
廣聞大師道:「從那仇家殺害你全家的手法看來,此人心機之深,可能有這等本領安排下今日種種圈套,不過照事論事,你今日惹下的禍,不能算小了,貧僧雖然頗有份量地位,但這一件事情,只怕亦無能為力。」
疏勒國師大感興趣,問道:「什麼硬仗?幾時動手?」
端木芙道:「奴家確是端木世家唯一僅存之人,這是因為奴家出生未久,便過繼與我親娘舅,因此我一直是姓周名芙。」
端木芙道:「這一點不是重要的事,奴家只要知道,我像不像端木夫人?」
她非常小心地注視對方任何表情,接著道:「這個人是誰,大師可知道麼?」
端木芙忽然停步,後面大隊人馬也跟著中止了前進。疏勒國師一直是騎馬傍貼著馬車,這時轉眼向車側望去,問道:「小姐敢是醒悟出一件很驚人之事?」
全殿寂然,都看廣聞大師有何反應。廣聞大師應道:「長老師兄,小弟深信此女必與昔年端木世家這一件慘案有關。小弟一想起此事,便憤恨填膺,熱血沸騰……」
他吸了一口氣,又道:「這個消息,不啻晴天霹靂,貧僧當夜逾牆入見端木夫人,問及此事,她居然當面證實,並且很殘忍的告訴我,說端木公子風度翩翩,使她一見傾心,終於墮入愛河之中,不能自拔。」
廣聞大師道:「假如你心靈已經被異感所制,目下又豈能清醒如平常,向我質詢?」
廣聞大師道:「原來如此,不錯,端木夫人娘家姓周,此是外人絕對不知道的秘密,不過單憑這一點,貧僧仍然不敢全信。」
廣聞大師道:「難怪師兄感到奇怪,小弟是向明月師兄借閱的。」
他轉眼向端木芙望去,高聲道:「端木芙,貧僧要動手啦!」
廣聞大師行了一禮,頭也不回,便道:「端木芙,你膽大包天,竟敢冒充端木世家之人,前來戲弄貧僧,又殺傷本寺同門多人,這等罪愆,已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得。貧僧已向佛祖請罪,要在這沙門淨地,大開殺戒,第一個是你視為靠山的疏勒國師,他一則恃技橫行於中原,居心叵測。二則助你肆意為虐,興風作浪。因此之故,定須加以誅戮!此人一除,端木芙,可就輪到你……」
廣聞大師吐一口氣,散去魔功,應道:「師兄有何話下問?」
廣聞大師凝眸望天,半晌無言。
端木芙道:「大師可曾想到那個殺害端木世家之人,為何不把屍體丟棄在大海中,卻反而埋於墳穴,使別的人得以眼見,並且得以證實這件慘案?」
清風長老道:「假如你不把這件慘案的疑雲澄清,本寺終是玷惹嫌疑,因此之故,師弟你務要暫抑個人之恨,多為大局著想。」
廣聞大師搖搖頭,嘆一口氣,道:「此理雖然講得通,但聽起來依然有怵目驚心之感。」
廣聞大師毫不遲疑,頷首道:「不錯,目下你縱然生出悔意,有心求和,亦難使貧僧改變決心。」
清風長老道:「當然不行,但等一下再說。」
清風長老遲疑一下,才道:「此事對小姐似是很重要,如此老衲不妨相告,在我移交此職之前,他絕對不懂,同時亦不可能從任何同門前輩處學得,因為目下除了廣聞師弟之外,敝寺上下同門,沒有一人煉過這門功夫。」
廣聞大師長笑一聲,迅即取下了戒刀,頓時寒芒殺氣,充彌全殿,人人一望而知他已立下非常堅決的心願,是以才造成這等懾人心魄的氣勢。
端木芙道:「不但不向外人提及,連我自己也一直不知道,假如不是崔阿伯最近告訴我的話。」
廣聞大師一怔,道:「然則端木夫人從來不向外人提到此事麼?」
這個問題,別的人莫說不能回答,甚至更引起了重重疑團,只見端木芙泛起一抹冷笑,自語道:「假如又是此人一手佈下的迷陣,這個人實在太厲害了。」
端木芙道:「我不妨把剛剛想到的答案說出來,你自家斟酌估量一下,我認為那人作此安排,和圖書用意有二。第一點,這等滿門誅戮之舉,決不是一兩人就能辦到的,人數既多,則下手之時,定必極為混亂,因此他們規定每殺一人,定須留下屍首,以便查核。」
廣聞大師面色一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端木芙突然間移開面上的秀髮,露出整個面龐,向廣聞大師道:「那麼你瞧瞧我的面貌。」
端木芙冷冷道:「那就算了!」
他點點頭,道:「貧僧與端木夫人不但是童髫時的好友,到了長大之時,更是知心良伴,但其時貧僧家道中落,甚是貧困,而端木夫人家中,卻日益貴顯,因此之故,我和她之間,已生出一道看不見的鴻溝。」
端木芙這才曉得又得罪了這個老和尚,但現在她已無暇解釋,沉吟自語道:「若是端木世家亦識這門武功,我如何會不知道?」
他掐指一算,又點點頭。端木芙道:「清風長老忽然插口詢問此事,竟是因何緣故?」
她乃是情急而問,這話衝口而出,清風長老見她又是不信,面色一沉,其寒如冰,冷冷道:「你莫與老衲說話!」
疏勒國師道:「你深信獨尊山莊一定會等咱們離開之後,便去對付少林眾僧麼?」
清風長老只「哼」了一聲,目送崔阿伯護侍她走去,耳中聽到一個僧人低低道:「咱們傷亡人數不少,難道一聲道歉就可了事麼?」
那邊清風長老已現不耐之色,其餘數僧,亦是如此,疏勒國師一看躺在地上的七僧,只有兩個轉側呻|吟,其餘的僵死不動,心中十分擔憂,忖道:「如果弄明白少林寺非是仇人,這宗公案,不知如何了結,唉!假如端木小姐不是事先在箭簇上了毒藥,這些僧人個個皆是功力極為深厚之士,雖然中箭,亦不至於喪命。」
雙方都不作聲,廣聞大師似是陷入沉思之中,端木芙迫近兩步,柔聲道:「你想什麼?」
他的聲音莊嚴有力,宛如萬鈞誓語,大有必能實現之勢,縱是平生自負,目空天下的疏勒國師,也被這等奇異的氣氛,以及沉重如山的無形力量,壓迫得呼吸短促,心情大為緊張。
廣聞大師「哼」了一聲,道:「貧僧如果是兇手,則敝寺上至方丈大師,下至其他一些後輩門人,竟然皆是幫兇了?嘿!嘿!我少林寺就算再不成材,亦作不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廣聞大師道:「這等情事,恕我無法奉答了。」
說到這裏,他深深嘆一口氣,目光芒然投向殿頂,似是憶起昔年舊事,以致心中無限惆悵。
端木芙皺起雙眉,問道:「難道講定之事,也會發生波折麼?」
廣聞大師道:「假如這個關係不怕別人知道,貧僧倒是誠心誠意的要向小姐請問。」
端木芙道:「你懷疑我是什麼人?」
廣聞大師嗤之以鼻,道:「你們如是想用這等手段,使我少林寺蒙上惡名,實在太卑鄙可恥了!」
廣聞大師搖搖頭道:「恰恰相反,她比從前更為艷麗,歲月似乎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一點痕跡,我其時深信自己真的忘懷了這一段戀情,誰知十多年之後,她一封求援之信,才使我得知實是沒有忘記她。」
廣聞大師初時很憤然,但他終究是才智過人之士,略一考慮,覺得這真是當務之急,自己只要洗清了嫌疑,可就輪到自己去對付她了。
清風長老「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明月師弟接管此職,既是從他手中借閱,難怪我不知道了。」
疏勒國師道:「我對你身負血海深仇之事,全無所知,是以很難幫助你推想,只不知你可曾確定了仇家是誰沒有?如若已經確知,咱們眼下實力堅強,可以立時興兵前往報仇雪恨。」
廣聞大師搖搖頭,道:「如果這般簡單,那倒是好辦了,試想這一門功夫既然本寺尚有秘本,便仍有流傳出去的可能。其次,那個仇家亦可能把這門武功設法轉傳給別的家派,這等嫁禍東吳的手法,豈足為奇。」
要知他若是當面恫嚇,做出種種惡形惡狀,疏勒國師是何等人物,焉會被他影響?然而廣聞大師卻是向佛祖說話,並且是破戒之誓,這種情形,便產生出一種神秘奇異的力量。
廣聞大師道:「端木世家的武功來歷,當今武林中知者有限,貧僧不妨告訴你,他家的劍法以奇詭辣毒見長,只怕世稱『邪功魅劍』就是了。」
廣聞大師道:「當然相熟啦,那端木夫人與貧僧乃是青梅竹馬之交,及至她嫁到端木世家之後,我因她之故,也就認識了端木世家所有的人。」
此念在心頭一掠即逝,只聽廣聞大師道:「端木芙,姑勿論和_圖_書你是什麼身份來歷,貧僧只要請教你一個問題,那就是你苦苦追究這一門功夫之舉,有何用意?」
廣聞大師長嘆一聲,道:「信是信了,可是你已闖下大禍,連貧僧也不知如何方能收拾起來。」
端木芙道:「從種種跡象看來,只要查出還有哪一派懂得這一門功夫,幾乎就可以肯定仇家是誰,對也不對?」
端木芙道:「這果是你唯一可以反敗為勝的機會,然而據我所知,你如是全力施展魔功,激發全身的潛能,則縱然得勝,你自己亦難以活命,而你便是罪首禍魁,只要你活不了,別的事都不必計較。」
端木芙雙眸中湧出淚珠,但她仍然繼續說道:「第二點,這個主謀之人,才智絕世,老謀深算之處,天下罕有其倫,他故意留下這些屍體,為的是好教端木世家的朋友,死了報復之心。」
端木芙道:「那麼你現在還信不信?」
疏勒國師道:「既然如此,我便派蓮姬去通知羅公子。」
廣聞大師道:「昔年端木世家遭遇大難,貧僧費盡力量,才得到敝寺方丈大師同意,派遣了數十高手,迅赴南海馳援,然而我們遲了一步,端木世家業已船毀人亡,無一倖免,可是你今日自稱端木世家之後,這話可以欺瞞天下之人,卻瞞不過貧僧。」
端木芙道:「假如貴寺認為非報復不可,長老便得執行命令,乃是理所當然之事,我豈敢見怪長老和諸位大師呢!」
廣聞大師身子一震,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端木芙仰天狂笑一聲,道:「我已告訴過你,現在輪到你回答一聲,你想突圍而出?抑是與疏勒國師決一死戰?」
清風長老道:「正如小姐自己所說,這一場慘劇,雖然出於誤會,可是人命關天,加上敝寺聲譽等問題,實在不易處理。老衲等雖然同情小姐你的遭遇,但假使敝寺決議報復,老衲到時有緣相見,手下亦容情不得。這一點至祈小姐諒解。」
端木芙沉吟一下,道:「廣聞大師,假如你放心得過,咱們到那邊角落密談幾句如何?」
廣聞大師朗朗誦一聲佛號,道:「端木芙,你到底是什麼人?」
廣聞大師滿面更是悔恨之色,道:「是啊,貧僧如不延誤,端木世家便可能不致全遭毒手了。」
廣聞大師道:「想是想過了,但難有滿意的答案,你或者可以告訴我,對也不對?」說罷,還冷笑一聲。
那麼寬廣的佛殿中,悄無聲息,只見廣聞大師徐徐轉身,遙向佛祖合十躬身,行了一禮。人人都知他是在面臨生死之際,照例向佛祖行禮禱告,然後動手,是以毫不驚怪,亦不催促。
蓮姬道:「主公放心,我已熟悉路途,半個時辰之內,必能趕到。」
他首先向佛殿另一角走去,此殿極為寬大,因此在那邊說話,若是放低聲音,這一邊斷斷聽不見。
端木芙低低道:「國師小心在意,看來這一場血戰,勢所不免了。」
他那圓圓胖胖的臉上,泛起一層煞氣,與他平日的和藹可親,完全不同,正因如此,才特別的駭人。
端木芙舉手阻止他說下去,想了一下,才道:「我或者有辦法解決,廣聞大師,你既是我家故交長輩,關於復仇之事,自然須與你密切聯絡配合。」
廣聞大師目光轉到崔阿伯面上,道:「這樣說來,老施主與端木世家的關係一定很深的了,只不知當貧僧時時與端木世家往還那一段時期,老施主可是在金陵?」
廣聞大師道:「當然啦,昔年既然不願知道,難道如今反而曉得麼?」
清風長老果然不服這口氣,冷笑一聲,道:「老衲焉有不知之理?」
他娓娓道來,這等纏綿情史,出自一個高僧口中,實是份外動人。
廣聞大師道:「但事實上我接到求救信之時,我心中湧起了恨意,決定不加理睬,裝作不知此事,過了幾天,我翻來覆去的想著這件事,方知自己從前以為業已四大皆空,看破了世情,其實卻不然,這麼一想,方始恍然大悟連忙去向方丈大師求助。」
端木芙道:「如果你與他全然無關,而此人又識得魔刀奇功,則可知必是襲殺我全家的仇人的手下。」
端木芙冷冷道:「你既然懷恨於心,誰知道這兇手是不是你本人呢?」
清風長老怫然不悅,道:「老衲平生從未打過誑語,端木小姐既然相疑,以後休與老衲說話。」
蓮姬連連點頭答應,疏勒國師又道:「我和端木小姐此去,人少勢孤,定須翠華城這一路人馬及時趕到才行。所以我限你半個時辰之內,必須趕到那村莊。這樣羅廷玉便可於一個時辰之內率眾抵達。如若www.hetubook.com.com誤了時間,後果不堪設想,你聽明白了沒有?」
端木芙道:「但這座武庫之中,竟不見貴寺的魔刀神功,不知是何緣故?」
端木芙道:「我亦作如此猜。」
端木芙道:「是的,我深信必定如此。」
端木芙道:「換言之,你至今仍然不知武庫的所在地?」
端木芙也放步走去,一面向清風長老道:「奴家有一段時期錯疑是貴寺,殊感抱歉。」
廣聞大師道:「是啊!端木夫人也曾提及此事。」
他對她說道:「你可當面告訴羅廷玉,說是獨尊山莊打算殺害少林眾僧,嫁禍於端木小姐身上。這是正面打擊獨尊山莊的絕佳機會,我將挑選七八名高手,親陪端木小姐趕去。餘眾駐紮於此。這樣他翠華城大隊人馬,以及中原武林群雄如是趕了去的話,便不會有意外衝突之事發生了。」
廣聞大師道:「這樣說來,端木小姐也懂得法術啦?」
端木芙道:「果真如此麼?我猜你重見端木夫人之時,她已經又老又醜,對也不對?」
端木芙道:「你率眾馳援之舉,乃是朋友之間的常理,如何能說是你未能忘情呢?」
端木芙道:「雖然相當驚人,卻不是突然醒悟的。」
她已從武當掌門程真人口中,得知自己與母親年輕時十分相肖,但她後來大為發福,所以看來便不相似。因此假如廣聞大師只見過端木夫人後期的面貌,一定感到不似而生疑,豈知這一來他反而被證實所言皆偽了。
端木芙慢條斯理的道:「這話好笑得很,既然你說是船毀人亡,那海上波浪萬頃,茫茫無際,你如何曉得有沒有生還之人?」
廣聞大師道:「什麼事?」
廣聞大師道:「雖有對策,但武功之道,不比秤金量銀那般算得出準確數量,以這件事而論,你焉能估計得出我的功夫到了什麼地步?」
廣聞大師這才警覺地退了兩步,這時端木芙便泛起一個感覺,想道:「自從我一提到端木世家之事,此僧便時時做出了忘我之事,以他這等修養與才智,若然此事不是對他萬分重要,焉會時時失態,因此,現在我大概可以相信這件血案,不是少林寺所為了。」
疏勒國師回頭望望,面上掠過迷惑的表情,旋即回頭道:「本人一生專攻武學,這等法術之道,全然不懂,但你不妨告訴我,她心靈是不是已受你所制?」
廣聞大師冷冷道:「如此甚好,貧僧亦與你們有誓不兩立之心,決計不惜同歸於盡。」
端木芙道:「你率貴寺數十高手前往南海之舉,乃是確切不移之事,你雖說與端木世家乃是好友,但照事論事,你這一幫人馬,卻有力量向端木世家下這等毒手,對也不對?」
大隊人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座寺廟。在沉默中,這一支由近百武術高手組成的大軍,不知不覺已走了十多里。
廣聞大師道:「貧僧有什麼放心不過的,然而此事非同小可,敝寺長老同門多人均在此,如能一同聽見,必是有利無害之舉。」
他們又等了好一會,只見端木芙和崔阿伯迅快回到陣內。她的面上,似乎微微帶著愁容。疏勒國師一面察看對方和廣聞大師聚議的情形,一面向她問道:「你們誤會固然冰釋了,但這一宗公案,卻不易解決得呢!」
疏勒國師道:「那是端木小姐開口怒斥之故,她的聲音一傳入我耳中,頓時恢復如常。」
端木芙一怔,道:「那麼在十一年前,他竟不懂得這一門功夫麼?」
廣聞大師眼力非同小可,雖是光線黯淡,但仍然看得一清二楚,他起先皺起眉頭,但旋即恢復如常。
端木芙道:「這座武庫在什麼地方,大師想必也是知道的?」
端木芙以冷冷的目光,注視對方,過了好一會,才道:「好,我告訴你,我便是端木世家唯一尚存於世的人。」
疏勒國師道:「她博識天下百家千門之學,這法術一門,在她而言,自然算不了什麼。」
端木芙有氣無力地道:「這事不是道歉賠罪就可以算數的,長老返山會商之舉,乃是理所當然,還望長老及諸位大師為我美言一二,唉!這等誤會之下,鬧出如此慘劇,我心中實在極感痛苦。」
端木芙眼珠一轉,道:「你今日想不動手,已是萬萬辦不到的事,我看你大概是準備以魔功催激起功力,同時以魔力應戰,對也不對?」
端木芙道:「以我猜想,少林寺諸僧必定又有災難。咱們如若暗暗趕回去,便有一場硬仗好打了。」
端木芙雙眉皺得更緊,道:「假如你的話不是虛構,則你的遭遇,實在太可悲了。」
端木芙怒聲道:「住口!你雖hetubook•com.com是以為端木世家滿門盡皆被害,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端木芙偏是漏網之魚。如今已經長成,為了報這滿門被害的血仇,才踏入這囂擾塵世,你雖是擅長裝神扮鬼,但今日想逃得一命,簡直是夢想囈語。」
廣聞大師目光掠過她面上,隨口應道:「沒有什麼。」
那明月長老便是與清風合稱「二老」的一位高僧,在武林中亦是無人不知的一代名家。
廣聞大師直到這時,才回頭向他們望去,目光清澈如水,而又十分銳利,他觀察對方兩人一眼,才道:「貧僧自幼修習大乘佛法,那左道旁門之學,既不會亦不屑去學。咱們雖是決戰在即,非生即死,但你們卻不要以這等無稽惡言中傷貧僧。」
廣聞大師道:「她年青之時,正是你這種樣子,連聲音神情亦無一不像。」
端木芙道:「是啊,我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了。」
話未說完,清風長老高聲喝道:「廣聞師弟,暫時不許動手!」
她話聲一出,疏勒國師也忽然感到壓力盡除,恢復如常,當下厲聲接口道:「小姐之言有理,此僧行動大有古怪,想是練有邪術妖法,不可不妨。」
廣聞大師道:「貧僧本可以知道,但我一聽說端木公子囑咐過她不可向外人提及,便不讓夫人說出來,以免她破壞了家規。」
端木芙厲聲道:「假如你不延誤了數日,端木世家便不致滿門受害了!」
他只停歇一下,又道:「貧僧弱冠之年,本應向端木夫人家中提親,但其時已到門不當戶不對,先父母都羞於攀附貴顯之家,先父的一個朋友得悉此事,一方面介紹貧僧到少林寺學藝,另一方面,去探端木夫人家中的口氣,他得到的答覆是只要貧僧學武有了成就,能夠立身揚名於世,即可論及婚娶。因此之故,貧僧日夜用功,勤修苦煉。」
廣聞大師道:「貧僧出家之後,深研佛法,專心習武,這等多年以前的兒女之情,早就已經淡忘了。」
端木芙又道:「廣聞大師,今夜不論你殺死我,抑或是我殺死你,但有一件事必須講明。」
廣聞大師道:「本寺在武林中,人數最多,遍佈天下各地,貧僧每隔一兩年,總是秘密行遍各處重要地方,次次都囑咐本寺得力之人,密切注意刀法特高而又行蹤奇異之人,因此海上六大寇一旦蠢動,而又有蕭越寒此人出現,貧僧頓時得知,率領了五個幫手,迅即下山訪查,可惜直到你已殺死蕭越寒,我們才查出他的下落,假如他尚未死,貧僧定有法子叫他供出種種內情。」
端木芙道:「長老你身份不比等閒,這種話不能亂講,定要負責才行!」
她突然又向清風長老道:「您可知世上還有哪一家派懂得這一門功夫麼?」
疏勒國師馬上發出號令,頓時又有七八名高手擁入佛殿,與早先這一班人,結為陣勢。此時他們這方面可說是高手如雲,猛將如雨。
端木芙仍然柔聲道:「你不肯說就算了。」
廣聞大師嘆口氣,很勉強的道:「既然師兄如此說,小弟豈能違逆,好,端木芙,咱們到那邊說話。」
端木芙陷入沉思中,只點點頭。疏勒國師立刻吩咐蓮姬速速趕往那個村莊,通知羅廷玉。
廣聞大師迫前兩步,疏勒國師橫身阻擋,道:「大和尚,你最好退開些!」
端木芙也瞪大雙眼,厲聲道:「我要你先證明你與端木世家是朋友!」
疏勒國師故意裝出大感意外的神態,「哦」了一聲,道:「這話可是當真?是那個家派呢?」
廣聞大師道:「我親眼見到那些屍體,其中有二十多具是兇手,因此推測得出對方果然是深諳魔刀心法之人,毫無線索,卻如何猜得到呢?」
端木芙道:「你的盛情我非常感激,但目前還談不到這一步,倒是有一場硬仗先得應付。」
接著又道:「紅藥,你為什麼老是喜歡知道人家心中是想什麼?」
疏勒國師道:「既然如此,咱們馬上轉回去。」
廣聞大師道:「不錯,但貧僧苦修了三年武功,打算下山,投身鏢局,或是參軍從戎,博取功名之時,回得家中,方知端木夫人已經親自答允端木世家的婚事。」
端木芙仍是陷入沉思之中,竟不開口。廣聞大師冷冷道:「疏勒國師,你且看看,她可是受貧僧所制,是以不言不動?」
清風大師霜眉一聳,高聲道:「你說過不知端木世家懂得這門功夫,但如今竟知道其中來龍去脈,豈不是奇怪?」
端木芙只停頓一下,又道:「端木世家的朋友,一看全都被害,心情立時兩樣,假如其中尚有一些人生死未卜,情況便不同了,何況端木世家非同和*圖*書小可,若非勢力異常強大的門派,焉能辦到?」
端木芙沉吟一下,在旁邊的椅子坐下,說道:「是啊,蕭越寒的出現,除了真想殺死我之外,還有深意存在,相信大師的行蹤,以為煉成這宗絕藝之事,這個仇家早已曉得,是以故意顯出馬腳,假如蕭越寒能殺死我,自是無事,如若不然,我遲早會跟大師你拚上,正如今宵的情況一般,幸而這禍事還未曾闖得太大,這卻是那仇家失算之處。」
端木芙道:「我家的劍法武功,亦是秘傳絕藝,天下各家派難有勝過我家的,這等殺盡全家之舉,錯非這一群兇手盡皆修習一種極為毒辣厲害的武功,如何辦得到?初時我也不知,後來遇見蕭越寒,方始敢斷定必是這種厲害武功,我順便問一聲,我家的劍法,大師可知道?」
她目光射向對方,又道:「大師想必也知道我家有一座武庫,設在某一處極隱秘之所,對也不對?」
清風長老默然不語,顯然他很介意端木芙剛才的態度,疏勒國師才智過人,一看這等場面,便知請將不如激將,當下哈哈一笑,道:「這個問題只怕他們也不知道,端木小姐何不自行查訪?」
端木芙道:「我正在尋思可有法子形成一個合圍之勢,假如能通知羅公子這一路人馬,再加上武當及武林各家派的名家高手,便能一舉殲滅獨尊山莊了。」
少林寺雖然也儘是一流高手,但人數太少了,又有傷患之人,實在不能當場出手報復。清風長老高聲道:「端木小姐,敝寺雖然已得到你的相信,不會是殺害你全家的兇手。然而今日傷亡之人甚多,這一宗公案,老衲也作主不得,只好返山向方丈大師報告。」
端木芙冷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早說過今晚定要把你們全部誅滅,我指出一點,你就明白我的決心並非徒託空言,那就是你深諳魔功魔力之事,並非秘密,我既要殺你,難道對此全無對策?」
廣聞大師徐徐道:「是的,貧僧遭此打擊,萬念皆灰,回到少林,便削髮出家,全心沉浸於武學中,一幌即過了二十餘年。一日,貧僧有事到金陵去,不想邂逅端木夫人,從那一次開始,貧僧時時到她家中,竟與端木公子結為好友。」
崔阿伯道:「老朽奉夫人之命,早在小姐出生之前,已隨周老爺仕宦全國各地,負起保護之責,因此從未聽聞過大師之事。」
清風長老道:「愚兄掌管本寺十大秘典多年,在我記憶之中,師弟你未曾借閱過那一部『魔刀典』,如何竟通曉這一門功夫?」
端木芙道:「我是數日前才聽另外一人提及,但心中尚有存疑,未敢遽信,因此我用此法出言相探,以窺真偽,自然我現在已曉得那人沒有騙我。」
廣聞大師道:「這一點你也不要裝傻,端木世家上下活口,完全被殺而埋在一個大墳坑之中,貧僧詳細點算過,怎會不知有無人生還?」
清風長老道:「貧僧算算時間,頗為正確,在未詢問之前,的確不能置信他已煉成這門功夫。」
廣聞大師在另一角落中,等端木芙行近,雙目射出比刀劍還銳利的光芒,盯視著。
佛殿中除了必必剝剝的火炬之外,別無半點聲息,氣氛是異常沉重緊張。
端木芙道:「這話雖是有理,大可置信,然而端木世家與少林寺亦有過怨嫌,例如這一門魔刀及內功心法,端木世家乃是得之於少林寺的,對也不對?」
他話聲突然中斷,愕然注視著她,半晌才道:「相貌和聲音都可以遺傳,但難道連說的話也能遺傳給你?」
端木芙對他的怨言渾如不覺,凝眸自語道:「既然如此,則十六年前之事,大有可疑了……」
清風長老道:「是端木世家!」
端木芙一怔,道:「這話可是當真?」
廣聞大師忙道:「我不是不肯說,而是……」
疏勒國師道:「本人平生足跡所經,不下數十萬里,然而好像你方才那樣使我心頭發生異感的,尚是第一次碰上,這不是邪術妖法是什麼?」
端木芙道:「然則你心中對她移情別戀之舉,竟能不記恨麼?」
疏勒國師揮手道:「速速去吧。」
清風長老向眾僧擺擺手,他們迅即抱起那些傷亡之人,退回殿後。端木芙長嘆一聲,說道:「國師,我們走吧!」
端木芙不接這個話題,說道:「前些日子,有一個刀術高手蕭越寒出現於江湖,他憑仗魔功心法,以及魔刀招數,殺得獨尊山莊許多高手無法抵擋,這個人聯結了海上六大寇,牽制著獨尊山莊大部份力量,然後乘機向我下手,差點就被他達到心願了。」
崔阿伯道:「若果你要證據,只怕很難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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