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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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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有情佳麗

第五十六章 有情佳麗

文達應道:「是的,這是人之常情,就算對生死全不放在心中之人,有時也遏止不住內心的緊張。」
蓮姬芳心暗怒,道:「你以為我不敢取你性命麼?」
他向來放蕩不羈,如今年紀雖大,故習仍然未除,因此這些話隨口而出,根本不必考慮。
文達道:「那麼你回去吧,我雖然不算是什麼人物,但多我一個,總比沒有好一點。」
文達道:「什麼事,可是去見羅廷玉羅公子?」
但他卻沒有指穿這一點,更沒有出言取笑,只道:「你不信的話,我可以陪你走一趟。」
落魄文士笑道:「我不但已讀破萬卷書,並且又行過萬里路,能夠認出你是哪一國人氏之舉,在我來說微不足道,何須感到奇怪?」
他這話雖然難以證實,但如若不假,則他自然是獨尊山莊的死對頭了,因此蓮姬當真不再動手,皺眉想了一下,道:「假如嚴無畏怕你礙事,則他定必一早就殺死你。假使他不必怕你,又何須多費手腳,把你囚禁了十五年之久?」
文達哈哈一笑,道:「這話是不是夫人你的經驗之談,我卻還是第一次聽到呢!」
文達道:「很有道理,這一句坐十五年的牢,說來輕鬆,但我已幾乎身心憔悴而投降了,唉!十五年大好時光,竟拏來面壁。那些日子,真不知如何才熬得過的。」
文達心中雖然感到應該留個話,可是蓮姬言之成理,也就不再多說。
她心中怒火熊熊,猛烈地燃燒起來。因為這個廬山狂士文達,已耽誤了很多時間,就算現在馬上讓路,也未必趕得及了。其時受害之人,難以數計,因此她焉會為了殺死一個人而生出不忍之心?
蓮姬在黑暗中靜靜的望他一眼,然後說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文達聳一聳肩頭,道:「我若說不知道,姑娘不會跟我拚命吧?」
她不好意思直接的改正他的錯誤,只好含糊的嗯一聲,不過她可就忍不住仔細地打量這個男人,只見他雖然是中年之人,但仍然保存朗秀瀟灑的風度,相貌不俗,身體依然很健康。
落魄文士道:「假如我不許你前往,你便如何?」
蓮姬厲聲道:「誰叫你阻擋我的去路。」
蓮姬道:「坐了十五年的牢這等謊話,豈是隨口就編造得出來的?」
蓮姬道:「是的。」
落魄文士沒有立刻做聲,似是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蓮姬道:「據我所知,許多人心中一緊張,小則流汗,大則內急,你動身前竟要先行小便,可見得一定是內心緊張所致。」
文達道:「不行,我已經老了啦!」
她停頓一下,又問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蓮姬嘲聲而笑,道:「得啦,你快快讓開,你這叫做自取其辱,可怪我不得。」
蓮姬道:「是又怎樣?」
這麼一想,更是不肯洩露機密。當下說道:「文先生,我要辦的事,不願別人曉得,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怎能強迫我非說不可?」
落魄文士道:「我當時沒有在場參觀,竟不知你曾當眾宣佈自己的國籍。」
蓮姬冷冷道:「那就出手殺了你。」
他停頓一下,又道:「我姓文名達,外號廬山狂士。你想必就是蓮姬夫人了?」
蓮姬道:「不瞞你說,我自家當真曾經歷過,在短短時間中,竟要小解多次,這並不是可恥之事,對不對?」
蓮姬身在馬上,也不見她有何動作,那匹駿駒突然迅快的連退七八步。但見蓮姬迅即在鞍邊摘下一根鋼矛,大約是七八尺長。此時坐騎已改退為進,蹄聲暴響,宛如馳雷掣電般向文達衝去。
文達搖搖頭,道:「我礙不礙事還是其次,他主要的是想從我身上迫出一件東西。」
文達道:「我很想忘掉,可是卻辦不到。」
蓮姬怒聲道:「這樣說來,我竟是非動手不可了?」
蓮姬道:「當然是去招救兵了,還用說麼?」
她綽矛欺近對方,突然一招「破壁穿雲」,鋼矛化作一道光虹,電急刺去。這一招又與馬上出手時大不相同,比較起來,雖然沒有那麼迅急威猛之勢,卻多出靈活https://m.hetubook.com.com刁毒的手法,似是更難招架。
文達停步回頭,道:「叫我的名字就行啦,姑娘有何見教?」
只聽文達又道:「據我所知,翠華城本身已經忙不過來,大有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之慨。因此你去向他們求援,不如找我幫忙更好。」
蓮姬決然道:「假如你要去的話,我也和你一道去,請你不要反對。」她的聲音表情,竟使文達無法出言反對。蓮姬望一望天色,又道:「我們趕到那兒,天色也差不多要亮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這些感慨,只怕不是你所能體會得出的。」
表面上仍然輕鬆自在地擋住她這一輪急攻。但他心中卻十分沉重,隱隱覺得今晚之事大有蹊蹺。他迅快想道:「此女的一身武功,固然十分不凡,如是尋常高手惹上了她,只怕難逃一死之危。但這還不是我最感憂慮的,因為她眼中的怒火,心中的殺機,竟是如此強烈,可見得我阻路之舉,分明已觸犯了她的大忌。」
文達道:「他要我獻出我師門的秘傳內功心法。」
蓮姬不表示意見,身子仍然向前移動,迫近文達。
蓮姬沒好氣地道:「當然是我的啦,我愛怎樣那是我的事,你管得著麼?」
文達仰天一笑,恢復了不羈的態度,道:「你雖然不曾當真和我怎樣,但你這一句話,已給予我無限信心了。」
蓮姬想了一下,道:「不錯,我根本沒有提及國籍,也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她雖然是十分聰明之人,但性格爽直坦白,是以竟照實說出。
蓮姬道:「是的,我就是蓮姬。文先生你的大名,我們也曾聽過。據說你武功相當高強,為人狂傲不羈,浪跡江湖,向來是一意孤行之士。」
蓮姬仍是跟蹤追襲,就在這兩三句話工夫,她在空中已向對方連攻了六七刀之多,卻皆被文達擋住。
她暗暗忖道:「假如我不能及時召援,主公他們勢必陷入險境。但主公武功通玄,敵人決不能傷得了他。因此最危險的卻是那個端木芙了。」
蓮姬聽得心都軟了,道:「你又何必如此消極?你現在還未老,大可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呀!」
文達一面以奇巧手法破解敵矛招數,一面運起內功,從摺扇上發出一股強大無倫的潛勁。
文達道:「我竟沒發覺耗費了不少時間,看來我一定萬分緊張了。」他的聲音中,含有開玩笑的意思,似乎事實上並不是在小解,不過蓮姬沒有往這方面多想。
當下暗自想道:「假如我不是被國師挑上了,與其嫁給那些粗俗之人,那就遠不如嫁給他了。」
蓮姬終是直性子之人,氣得大聲罵道:「你算什麼東西,要用我的坐騎作掩護。」
蓮姬頓時大為感動,異常同情地凝視著他。
落魄文士道:「你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在深更半夜中,獨自騎馬亂跑,咦!這匹馬實在太神駿了,是你的麼?」
他作了一揖,舉步走去。蓮姬當然很開心,目送他走出十餘步,突然想起了一事,叫道:「文先生。」
蓮姬想道:「我與他從不相識,毫無關係,他怎會幫助我?說不定他已被獨尊山莊網羅了去,所以要哄騙出我的真話。」
蓮姬一怔,道:「你怎會知道?」
蓮姬格格一笑,高聲道:「你一定感到很緊張,對也不對?」
落魄文士大笑一聲,態度聲音都十分狂放不羈。
蓮姬道:「你既是認為我是異國之人,那麼請你指出我是哪一國之人?」
蓮姬大怒停手,喝道:「有種的就放手與我一拚。」
蓮姬也暗自吃了一驚,忖道:「我本是想叫他跟我回到西域,我負責介紹一些美貌的女孩子給他,但他卻誤會了我的意思。」
蓮姬伸手搭住他寬闊的肩頭,又柔聲道:「看了你這種樣子,我也就體會得出這十五年時間,是多麼的痛苦難熬了,然而你畢竟熬過了,你應該歡喜才是。」
文達道:「這也算不了什麼,假如你不是性情率坦之人,我就未必會跟你講真心話了,你信不信?」
和_圖_書蓮姬勒轉馬頭,催馬疾馳。她的坐騎乃是西域名種良駒,腳程極快。加上蓮姬騎術精湛,是以速度驚人。
文達道:「別的話少說,假如是關係到許多人命,那可真不是開玩笑之事,只不知與你匆匆趕路有何關係?」
那落魄文士歡然笑道:「既然你自己也承認了,那麼我就開始發問啦!」
落魄文士皺眉道:「你應該有問必答才是。」
蓮姬道:「我不能告訴你。」
蓮姬決然道:「不行,別的問題我可以答你。」
文達連退十六七步之多,一味封拆敵招,仍不反擊。
蓮姬怒道:「聽了你這些話,就可以知道你不是正經人,自然也不是好人。」話聲中揮矛再攻,凌厲異常。
文達吃一驚,道:「這話可是當真?」
文達道:「人命關天,你難道竟無絲毫不忍之心麼?」
「那倒不是。」對方答道:「我只是笑你這個外國佳麗未免太過誇口了,你既不知我是誰,自然也不知道我的功夫到了什麼地步,怎敢如此誇口?」
蓮姬運矛再攻,轉眼間連發四招,招招皆是十分惡毒奇奧的手法,加上強勁的內力,威勢凌厲之極。
廬山狂士文達一招「如封似閉」,摺扇一敲一推,好像是毫不費力便化解了對方的矛勢。
文達笑一聲,伸手拍拍她的肩背,說道:「你問這個幹什麼?要我留下遺言麼?」
蓮姬呸他一口,道:「見你的鬼,我才不會嫁給你這種人呢!」
文達聳聳肩,道:「本來我活著還有一個莫大的目的,那就是修習未成的功夫,將來好收拾下嚴無畏,然而目下局勢大變,看來有羅廷玉崛起,加上秦仙子,嚴無畏終難倖免一死,所以我只好恢復漂泊天涯的生活了。」
她眼中兇光閃閃,罵道:「混蛋!你迫我非拚命不可,死了只好怪自己。」
蓮姬罵道:「誰教你不放手反擊的?」
文達道:「蒙娜姑娘說不知道,看來似是實情。」
文達反問道:「何以見得我很緊張?」
他心念一動,手中摺扇硬掃出去,「噹」的一聲,竟把蓮姬連人帶矛掃出五六步之外。他沒有乘機欺入迫攻,反而退了數尺,高聲道:「我可不想殺死你,然而你若是繼續苦苦相迫,我沒法可想,也就只好放手反擊了。」
文達道:「懂是懂了,夫人既說時間不夠,何以還不趕快動身呢?」
蓮姬突然恍悟,道:「你可是武林人物?」
她深深吸一口氣,忽然推翻了早先的想法,催馬行去,一面想道:「不行,假如主公事後發現我故意延遲,那時候我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輕移蓮步上前,卻含蘊著無窮殺機。文達道:「你的一舉一動,都甚是悅目動人。可惜兇惡了一點,普通的人一定受不了。」
文達道:「你聰明得很,假使我還不承認,那就顯得太瞧不起你了,不錯,我是與蒙娜姑娘在談話中得知你的國籍,同時也得知羅公子的行蹤。不過卻恕我不能奉告。假如蒙娜姑娘認為沒有妨礙,肯告訴你的話,那是她的事,與我無干。」
文達本是以摺扇黏壓著矛尖,那馬一停,他雙腳一沾地,立時傳出一股絕強的力道。蓮姬「哼」了一聲,自知抵擋不住對方的內力,目下只有從兩條路之中選擇其一。
蓮姬道:「好,我就叫你的名字,但你也叫我的名字才公平,我還是要請問你,羅公子往哪兒去了?」
這個時候,蓮姬雖然年紀很輕,而文達的年紀比她大上一倍有餘,但她卻觸動了天性中的母愛。對這個男人,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憐惜情緒。她收起雙刀,迅快走到他身邊,柔聲道:「別老是記住那件不愉快的事了。」
他聲音中流露出極深的恐懼和痛苦,這決不是可以假裝得出來的。
文達道:「好吧,你不能洩漏機密,我也不怪你,但問題卻是你向什麼人求救?」
蓮姬道:「你的話我無有不信,啊!我們快走吧,還有好一段路呢!」
她越迫越近,從她的神態口氣,以及她剛才的刀招看來。她的雙刀果然別具奧妙威和_圖_書力,特別擅長於近身肉搏。而尤其是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形勢中,她這一對短刀實在十分駭人。
文達笑道:「這樣說來,你竟是去找羅公子求救了?真巧真巧,不過你說到客氣不客氣的問題,我卻覺得好笑之至?你早先對我還算客氣麼?」
文達道:「你最好坦白告訴我,或者對你有點幫助。」
蓮姬點點頭,往前走去,走到一株大樹旁邊,突然停住腳步,倚樹嘆一口氣,煩惱地道:「他何故如此匆忙?他會到哪兒去呢?」
雙方迎面而行,霎時迫到切近。蓮姬戒備地望去,但見此人衣冠不整,衣敝履破,簡直是個窮途潦倒的文士。她略為放心,但雙目仍然緊緊盯住此人。
蓮姬道:「胡說,你豈能算老?假如你不想在中國居住,你可以跟我到西域去。」
那落魄文士道:「你不失為率真坦白之人,覺得我的話有理,便自承認,毫不狡辯。這種性格,真是使人歡喜。」
蓮姬跺腳道:「但時間要緊啊,你到底幫不幫少林派?抑是幫助獨尊山莊?」
蓮姬道:「反正已被你耽誤了,趕去也是沒用,所以今晚非宰了你不可!」
蓮姬道:「那就慘啦,端木小姐和國師只帶了十幾人,馳援少林派之危。他們生怕帶了大隊人馬,說不定會與中原武林英雄發生糾紛。我乃是奉命趕來搬請救兵的,因為只有羅公子這一股力量,可以消滅獨尊山莊。」
他還如此輕鬆和不在乎,使蓮姬更為生氣。
蓮姬道:「假如你這話是騙我,那麼你一定是天地間最會說謊的人了。」
蓮姬道:「我在大會上露過面,怪不得你曉得了。」
她此時不必全心全意放在道路上,是以有餘暇尋思別的事。她不想還沒事,這一尋思,突然勒住坐騎。清冷的晚風,吹得她頭腦十分清醒。
他的語調謔中仍有道理,蓮姬氣得大叫道:「你擋我的路,便會誤了好多人的性命,我當然要殺死你了。」
文達搖頭道:「一個也沒有,連老恩師也早已逝世。所以我坐牢之時,常常會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為何不肯低頭屈服?我為了什麼要用我的青春和自由去反抗嚴無畏呢?這個問題至今還沒有答案。」
想起了她,蓮姬可就情不自禁的泛起滿腔妒念。只因疏勒國師之所以幫助端木芙,既非為了正義,亦非為了厚利,自然是為了端木芙這個人。她輕而易舉地就把蓮姬擊敗,使疏勒國師甘心為她所用。
才走了十餘丈,忽見前面路上有一個人迎面行來。但見此人身量高大,穿一襲長衫,手中似是拏著一把特別長的摺扇,只這麼幾步路,他已經打開扇涼,又闔攏來的弄了好幾次。
蓮姬道:「正是如此。」
蓮姬搖搖頭,道:「一去一來,加上許多說話,便又耽誤不少時間了,況且即使留下了話,而羅公子亦很快回來,但在時間上也趕不及啦!」
她道:「他們不在莊中?到哪兒去了?」
文達擺手道:「別忙,你聽完我的話再生氣不遲,我告訴你,我是在獨尊山莊的石牢中住了十五年,直到秦霜波姑娘現身,方始恢復自由。」
文達大吃一驚,道:「跟你回去?難道你不嫌我老麼?」
他停歇一下,全神貫注地看她一陣,又道:「唉!我還是趕快走開的好,不然的話,我只怕會情不自禁的愛上了你呢!」
文達道:「總之,我在這人海之中,竟沒有一個親人,不去想便沒事,一旦想到,可就禁不住感到十分淒涼。」
文達面色一沉,道:「我在獨尊山莊中一住十五年之久,你猜我會幫誰?」
蓮姬撇開這個話題,問道:「那麼你以後幹什麼?」
蓮姬道:「這也不能告訴你。」
文達道:「有種的人才不跟你拚命呢,請問這是哪一國的規矩?人家一擋路你就瞪眼睛殺人,幸好我沒有討到像你這種老婆。」
她晃身欺撲上去,雙刀幻化出懾人的寒芒。
大約馳行了七八里路,胯|下的名駒曾經躓顛了好幾次。假如蓮姬騎術稍差,早就得摔死了。又疾馳了數里,蓮姬估計那村莊就www•hetubook•com.com在前面,相距最多只有三四里路,頓時大為放心,放緩了速度。
話聲中但見她像一陣風般撲過來,雙刀閃耀出寒芒。看她猛衝的勢道,好像要直投對方懷抱之中一般。
文達搖手道:「別動手,你聽了我的解釋,一定十分滿意。如若不滿意的話,再動手還來得及,對也不對?」
蓮姬道:「這話你好像已經講過。」
他已逾中年,竟對一個年輕女郎吐露出真心話,這真是令人幾乎不敢置信之事。不過在那時候,這一切卻顯得十分自然。
蓮姬被他迫出了實話,心中已甚是懊惱。而他居然還不相信,更添幾分怒氣,頓時拉長了面孔,道:「鬼跟你開玩笑。」
落魄文士道:「話不是這麼說,假如你是中華人民,猶有可說,但你分明是異國佳人,可就不由得我不關心了。」
一是丟棄了長矛,一是躍落地上。但前者予敵人以趁勢反擊之機,後者則尚可借躍落之勢,卸去對方一大半的內力攻勢。因此她被迫無奈的躍落地上,順勢撤回鋼矛。
文達擺扇取涼,狀至暇豫,口中說道:「蓮姬夫人,你這一記強衝之勢,如果換了一個武功稍差之人,目下定必肚破腸穿,被你一矛挑死了。」
文達聳聳肩頭,道:「悉隨尊便。」
文達道:「咱們要不要向蒙娜姑娘說一聲?」
蓮姬道:「是什麼東西?」
文達心中好笑,想道:「若是放手火拚,你豈能奈得何我?因此這等恫嚇之言,怎會使我害怕?」
落魄文士道:「不錯,也算得是武林之士。」
但見這個高大的中年文士,雙目茫然,似是回想起那空洞的十五年。
文達道:「據我所知,你們西域這一路人馬,實力之強,遠超中原任何門派。因此如何會派你去找救兵?」
那落魄文士突然伸手一攔,蓮姬只好勒住馬,問道:「你幹嗎攔住我去路?」
蓮姬點點頭,道:「你這話倒是有理。」
她心念一轉,道:「先生你是讀書人,所謂一事不知,儒者之恥。所以我要提出一個問題,假如你回答得出,我就有問必答。如若你答錯了,對不起,我不會再跟你講話。你也不得攔阻於我。」
她細細思量此事能不能行,不知不覺已耗去一點時間。假如是別的女人,在妒火中燒之下,必定毫不遲疑地這樣做了。可是蓮姬終究是西域人氏。在西域諸國,凡是信奉伊斯蘭教的社會中,女人地位甚低,法律明文規定可娶多妻。因此之故,蓮姬的妒火,比中國的女人遠遠不及,故此她才會遲疑不決。
所以她突然著急起來,道:「文先生,我們有話以後再談,現在我有一件要緊之事,趕著去辦。」
他長長嘆一口氣,又道:「我自幼就失去了怙恃,到出道之時,連老恩師也去世了。」
但文達只須繞到馬匹後面,不必出手封架。
兩人齊齊落地,文達又道:「你要去就去,可別賴我阻延你的時間,我們最多不過呆了一炷香之久。」
蓮姬驀然大悟,道:「原來你是從蒙娜口中,問知了我的國籍,對也不對?那麼你當必也知道羅公子他們到何處去了?」
當下應道:「不,我另外有事。」
落魄文士敞聲大笑,道:「好極了,你問吧!」
蓮姬這一記攻擊,在氣勢速度上真能使千軍辟易,凌厲之極。尤其是她胯|下的良駒,腳程極快,如若衝過敵人,誰也休想追得上她。廬山狂士文達狂笑一聲,但霎時間這陣笑聲已隨著奔馬移退了老遠。敢情他身子掛在矛尖上,並非自行躍退。那匹駿馬奔行之勢很快就減低了,終於停下。原來文達舉腳擋住它的視線,使它無法馳騁。
文達已舉步走過萊,一面說道:「有勞你久等了。」
文達訝道:「這又何以見得呢?」
蓮姬點頭道:「正是此意,你不準備留下遺言麼?」
蓮姬道:「胡說八道,我在那兒住了幾天,此地路徑都很熟,怎會走錯路,你快快讓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蓮姬道:「等你變成惡鬼之後,你就幫得上忙了。」
蓮姬道:「對,但你如果問我那hetubook.com.com是什麼事,我決不告訴你。」
他一言中的,使蓮姬反而心生疑慮,忖道:「他為何容容易易就猜中了?敢是故意在這兒堵截我的?」
蓮姬深深吸一口氣,滿頭秀髮無風自動,大有運功發威之慨。她口中怒斥道:「一炷香工夫在你不算什麼,但在身陷重圍之人看來,卻比一年還長,你懂不懂?」
蓮姬沒有做聲,對方便道:「你半夜三更,還在路上行走,定是身有急事,對也不對?」
蓮姬果然一怔,茫然之色代替了森寒殺機,因此那對大大的眼睛,變得如夢如幻,甚是動人。
蓮姬立時流露出至為強烈的敵意,厲聲道:「你一定得幫助獨尊山莊啦,哼!想不到我竟被你戲弄了半天。」
文達道:「別開玩笑了。」
蓮姬突然間丟掉手中鋼矛,從身上拔出兩把尺半長的短刀,刀身又薄又利,微微彎曲。
文達道:「別生氣,有話慢慢說。」
文達道:「這樣說來,現下端木小姐及少林派人少力弱,情況甚是危險了?」
蓮姬輕輕「唔」了一聲,接著道:「據我所知,你們中華之人,都很要面子,罕得說出真心話,但你卻坦白承認怕死,可說是與眾不同之人。」
蓮姬心知自己的裝束衣飾以及面紗,已證明自己不是中國人。因此這一點既不必否認,亦無須驚奇。
文達把她的坐騎牽過來,道:「到了莊裏,你見到蒙娜姑娘,自然問得出來,對也不對?」
蓮姬跺腳道:「時間都讓你阻誤了,還慢慢說。」
在蓮姬心中,當然十分怨恨難受。蓮姬深知端木芙武功極有限,心想到了性命交關之時,疏勒國師他總是須得先顧自己,這一來端木芙必被對方擄去或是當場殺死無疑。
蓮姬往東南走了七八步,突然停步,回頭一看,只見文達站在樹邊,尚未舉步動身。
她手中的鋼矛,在黑夜中精芒閃動,雖然此矛尺寸在馬上兵器而言,算是短的。可是用來衝鋒突圍,自然比尋常刀劍的威勢又大上許多倍。尤其是以一對一,這一根利矛,實是厲害之極。一眨眼間,她手中的利矛已迫近文達,矛尖力挑,迅如閃電。
文達收起疏狂不羈的神情,變得很認真地說道:「多蒙你的關心,但我看不必費事了。」
蓮姬道:「假如他們當真不在,我趕去也是虛此一行,所以你等如沒有耽誤我,可是假如你是騙我,哼。」
蓮姬道:「我不是不怕死的人,你呢?」
文達道:「假如你想找獨尊山莊之人,那麼你就走錯了路。假如要找翠華城羅公子,亦走錯了路。」
當然任何人如是讓她投入懷中,非得送掉性命不可。廬山狂士文達雙足一點地,斜斜飛起,口中高聲喝道:「夫人不必拚命,你即管前往求救就是。」
文達呵呵一笑,道:「我向來是憐香惜玉之人,你長得如此美貌動人,我怎捨得妄下毒手呢?」
文達見她雙眼中殺機極盛,頓時泛起了有刺的玫瑰之感,同時也覺察出不可再拖延戲弄,當下說道:「我告訴你,羅公子他們已不在那村莊之中了。」
蓮姬估計時間已經是半個時辰之限,假如抵達那村莊中,見到羅廷玉,還得說上一陣話,時間便絕對不夠了。
文達不覺露出訝色,道:「你們連我也知道,真了不起,須知我浪跡江湖的時間不算長,也沒有做過什麼驚人的事業。」
落魄文士搖手道:「等一等,誰說我認不出來的?姑娘你必是和闐國人,是也不是?」
落魄文士見她心意甚堅,沒可奈何,道:「好吧,我且問你,你的目的地是不是前面那個村莊?」
文達道:「我和你一樣,不過有時被迫選擇之時,也得選擇殺身取義之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文達哈哈一笑,道:「這話雖是有理,無奈我已認定你欲辦之事,與我大有關係,是以不肯輕輕放過了你。」
這時候她已完全改變了心意,決定如限趕到。當下策馬行去,好在這三四里地,只是片刻工夫而已。
在黑夜中策馬疾馳,實是十分危險之事。一個躓顛,摔下馬來,縱是一身武功,亦有喪命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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