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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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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生離死別

第五十七章 生離死別

蓮姬格格一笑,道:「你沒有親近過女人?」
蓮姬道:「對了,你的外號是廬山狂士,既是狂士,自應有不羈之行,不過我也不怕別人的閒話。」
蓮姬道:「不管世上是否有很多這種事情,但照事論事,國師爺根本不把蒙娜當作一個『人』看待,這卻是千真萬確的,對不對?」
劉君瑜道:「她難道沒有告訴你?是他們最先與少林寺發生衝突,傷了七八個,現在躺在地上的便是了。」
蓮姬道:「你的想法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的看法是與其一片空白,全無所有。倒不如有個人可以相思想念,哪怕是鏡花水月,終屬泡影,也是好的。」
蓮姬道:「我正在享受這個快樂,你也知道的,我本已失去被人求婚的希望。」
蓮姬歡喜地道:「真的?那我得謝謝你了。」她把他的手臂抱得更緊,又道:「假如是送給你?」
突然間,五個白衣大漢,從牆角後衝出,封住去路。他們都提著大刀,寒光閃閃,自有一股慓悍氣勢。
劉君瑜道:「你想前去謁見敝莊主,那也未嘗不可。不過兄弟尚有一條道路,可供老兄你選擇。」
文達深深吸一口氣,似是借此壯壯膽子,然後說道:「蓮姬,你可肯留在中原,嫁給我為妻?」
文達道:「你別鼓勵我行不行?」
蓮姬道:「我也要同樣的問問自己呢!」
劉君瑜道:「我下令開放一路,讓你進入陣內,與被困之人會合,你意下如何?」
文達一怔,道:「有這等可能麼?」
蓮姬道:「使得,假如不是急著趕去,現在就可以跳給你看看了。」
文達道:「為何不可留在中原?你怕身在異國,舉目無親,是也不是?」
雷世雄淡淡道:「這一位是昔年大大有名的廬山狂士文達,他已多年不在江湖上行走,目下認得他之人,確是不多了。」他轉向文達說道:「文兄想必還識得兄弟吧?」
文達道:「我平生最不怕別人閒言冷語,這完全是為你著想而已。」
文達道:「你為何不回答我呢?」
他雙眸中洋溢著熱情的光采,又微微一笑,道:「不瞞你說,我當時一見到你,雖然未曾見到你的全貌,但深心底已生出奇異的情意,那是我平生從未有過之事。」
蓮姬道:「唉!國師爺雖然認為我和蒙娜都很出眾,所以特地挑出來,帶到中原。可是他卻沒有把我們當作一個有靈性的人,只是當作屬於他的一件東西。試看他平時把蒙娜看得比我還重。但心中一高興,就把她送給羅廷玉公子了。」
她定睛凝視這個中年文士,似是要把他的容貌,鐫刻在心版中。然後,她突然取下面紗。
在這數百霜衣衛隊的重重包圍中,也有二十餘人。可是卻有七八個和尚乃是躺在地上,看來非死即傷。因此實際上只有疏勒國師、端木芙這一方的十個人,再加上清風大師、廣聞大師等七個,一共是十七個人而已。以十七個人對抗數百硬手組成的陣法,勝負強弱之勢,不問可知。
蓮姬道:「假如能活著回去西域,遲早總會變成他的幾十個妻子之一,現在只是名義上算是他的人而已。」
過了一會,蓮姬輕輕道:「文達,天邊已露曙光,這本來是使人欣喜安慰的景象,可是我卻覺得不是這樣。大概是因為時間逝去,目的地已在前面不遠之處的原故。」
他伸手握住蓮姬的玉手,緩緩道:「咱們進去之後,一定會分隔開,或者是立時陷入重圍,奮力苦戰。因此之故,你要多加小心才好。」
文達道:「我去幹什麼?我又沒有別的朋友。」
文達道:「我一旦被你鼓勵得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你,而你又回返西域,我豈不是自找那相思之苦?」
蓮姬道:「我們先與少林寺衝突過,也傷了他們七八個人,那倒是不假。但那些既已身死,少林寺諸僧受獨尊山莊侵襲之時,何必也把他們帶著?」
雷世雄淡淡一笑,道:「這樣說來,你竟是衝著我們而來的了?」
文達道:「正是因無人出現攔阻,可知獨尊山莊已控制了整個局勢,所以才有許入不許出的命令,咱們如若現下退走,必定受到攔截狙擊。」
和*圖*書達道:「你們實力強於他們百倍,何以不發動攻勢?難道還要等待什麼人不成?」
文達雙手分處,一招「大鵬展翅」,分襲左右兩方之敵。他不論是掌指也好,摺扇也好,都各各透出一股極為凌厲的力道。
文達大步跨上前去,右手的描金摺扇,作勢欲發,這正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他的扇招尚未攻出,那五名霜衣衛隊都同感莫大威脅,不得不揮刀抵拒,頓時閃耀起一大片刀光。
蓮姬趁此機會,宛如一縷輕煙般從縫隙中穿過,闖入院內。
蓮姬那雙大眼睛眨一眨,微微而笑,道:「我們維族的女子,除了在丈夫面前,永不取下面紗。」
文達道:「什麼事?」
文達道:「不要文縐縐的說話,我的確是打心中佩服你,甚至崇拜你呢!」
蓮姬道:「如果我不嫁給國師爺,我就可以領你到各地遊玩,你可以看到我們的族人跳舞歌唱。那真有意思,我們的歌舞,不像你們漢人那般文縐縐的,而是動作明快,鏗鏘有力,使人感到十分快活。」
他們走到切近,劉君瑜連忙後退,躬身道:「在下無能,不但未能拒敵於門外,還傷了一名弟兄,甚至連對方是誰,尚未知悉。」
文達連連點頭,道:「是啊!這樣說來,你當真也是個孤女了!但你不是疏勒國師的妻子麼?」
那邊的院門外傳來一陣震耳的笑聲,文達、蓮姬轉眼望去,只見一個五旬左右的青衣老者,手中拿著一對點穴鐝,背後還有幾個白衣大漢。
劉君瑜道:「本莊亦覺得很奇怪,當時諸僧果然背負著已經傷亡之人,邊鬥邊走,直到此處陷入重圍,方始把傷亡之人放下,結陣防守。」他停頓一下,才又道:「照我所知,本莊至今已有數人受傷,但少林方面絲毫無恙,當端木小姐等人到達時,本莊大陣尚未佈好,是以讓出道路,而端木小姐等人也自願進去。」
蓮姬道:「這話不免令我失望了,你對我只是瞭解而已麼?」
蓮姬又道:「再者如果得不到國師爺的允許,而與你私奔的話。他一怒之下,下令緝殺,我們縱然躲得過他的毒手,也變得偷偷摸摸的一對,有何趣味?」
文達點點頭,道:「聽起來真讓人神往,你幾時跳給我看看吧!」
文達道:「我以為你從來沒愛上過任何男子,所以一發現和我很談得來,就對我特別好,誰知我竟猜錯了。」
劉君瑜道:「兄弟罕得在江湖上露面,難怪兄台不知。說到兄弟的出身家派,由於早先曾經在各地訪求絕藝,所以一時也講不清楚是什麼門派出身。」
文達轉向劉君瑜道:「是啊!假如躺在地上的僧人,早已死亡,餘下那些未死的僧眾,何必在受襲時還帶著他們?莫非怕你們會傷毀屍體?」
追魂鐝劉君瑜氣得雙睛一瞪,怒道:「兄台如若再這般說話,別怪兄弟也用惡言得罪。」
雷世雄面色不變,冷冷道:「你果是名不虛傳,狂得可以,今日你只要能活著離開此寺,那就的確有狂傲的資格了,咱們閒話少說,言歸正傳,你此來有何目的?是不是端木芙叫你來的?」
蓮姬道:「好!我記住了。」
文達低聲告訴蓮姬,道:「這些霜衣衛隊,人人受過嚴格訓練,武功十分高強,慓悍之極,你千萬不可輕覷。」
文達道:「想是雖想,但不必那樣做了。我年紀比你大一倍多,咱們現在這等情形給人見了,人家一定會嗤笑於你。」
文達訝道:「這話怎說?」
蓮姬訝道:「這卻是何緣故?」
蓮姬向他甜甜一笑,道:「啊!你真行。早先你如果用全力對付我,早就能把我殺死了。」
她回頭一看,但見文達恰好一掌拍中一名白衣人,登時把那人震飛,撞在另一個同伴身上。這一來,對方合圍之勢已破,文達掌扇齊發,迫得那追魂鐝劉君瑜連連後退,他也就趁勢闖過此門。
蓮姬道:「這一點我不堅持,甚至你如果一定要我私奔的話,我也心甘情願。」
文達道:「她可不可以派我來呢?」
文達道:「這個名字沒聽過,你家莊主為何不親自出迎?」
文達搖搖頭,正要否m.hetubook.com.com認與親近女人與否無關,但念頭往這一點上轉到,登時感覺出她那豐|滿和極富彈性的乳|房,觸壓在他手臂上。說也奇怪,他早先雖也感到,卻沒有一點異樣,現下一旦涉想至此,頓時渾身血液加速運行。
文達一望之下,已知道此人必是時下高手。他一旦碰上勁敵,那股狂傲性子就自然而然的湧出來。
然而竟也擋不住對方一擊之勢,一連施展了四種手法,人也退了兩丈。如若再向後退,文達就可以長驅直入,衝過那道門戶了。
蓮姬承認道:「恐怕沒有這種可能,我只是假想而已。」
蓮姬只望了一眼,便已駭得花容失色。她還算機警,並不曾忘記了查看別處。這一望之下,便發覺在左方的西北角上,有一群人擠聚在一起,不與那數百霜衣衛隊混雜。她的目光被幾株大樹樹身所阻,看得不大清楚。但卻不問而知,這一小群的人,必有那操縱整個陣法的首腦在內。
文達道:「這等事不但西域如此,連我們中原亦非罕見之事。有許多著名的文人學者,發生此種事情,還被視為風流雅事呢!」
蓮姬已知文達武功十分高強,所以並不十分擔心他的形勢,趁敵人全都集中對付文達之時,斜奔過去,唰的躍上了牆頭。她放眼望去,只見那邊是一片曠場,當中有數百名白衣人,個個手提大刀,殺氣騰騰。
文達道:「哎!我卻忘了正經事。」他忽然停了一下,又道:「但我是真的忘記了?抑或是詐作忘記?」
文達吃一驚,道:「不要說了。」
蓮姬道:「這樣說來,我也要感激你才對!自從我被國師爺選中,西域數十國的境域中,誰敢向我多望一眼?我以為此生已無機會愛上任何男人了。唉!如若活在沒有愛情,也沒有夢幻的世界上,那是何等悲慘啊!」
蓮姬掉下兩滴淚珠,道:「唉?這真像是曇花一現的愛情,我覺得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到底是真是幻,我也弄不清楚了。」
雷世雄道:「這一點我承認沒有想到,但即使是秦霜波親自前來,也教她來得去不得,你信不信?」
文達瞅他一眼,道:「我只識得一個嚴無畏,至於他手下的門人?我不能說不認得,但卻談不到相識。」
橫身擋住了蓮姬前進之勢。那五個白衣大漢排成一字,每人相距只有兩尺,俱是斜身側閃,大刀在前。這等刀陣,甚是奇異罕見。
劉君瑜搖搖頭道:「敝莊主的神機妙算,兄弟如何能測得透?總之他這樣做,其中必有深意。」
雷世雄道:「那你竟是為少林寺諸僧而來的了?」
文達道:「當你生了孩子,安居下來,你就再也不會被淒涼孤苦之感侵襲了,我內心中真的有點羨慕你呢!」
他的豪情俠氣,蓮姬也受到感染,黛眉一挑,凜然道:「好!我們走。」
蓮姬忽然答非所問,說道:「你可想看看我的樣貌?」
蓮姬這才明白,問道:「那麼我們怎辦?」
文達道:「什麼道路?」
他們雖然是在說話,但裏面另有作用。假如文達只是普通的人,雷世雄根本不要多說,正因他武功非同小可,連闖兩關,所以雷世雄不得不另眼相看,設法先找出他的弱點,加以壓力,使他鬥志減弱或是分散,此時出擊,方能較易奏功。
文達右手摺扇閃電般的攻去,另一邊的兩名霜衣衛隊,站不住腳,踉蹌直退。
文達決然掉轉了頭,大步向劉君瑜走去,一面高聲道:「兄弟乃是籍籍無名之輩,不過劉兄的姓名在武林中似乎亦十分陌生,只不知劉兄出身於哪一家派?」
但聲音並不堅決。蓮姬在曙光下,側過身子,正面向著他。兩人相距得如此之近,以致身軀也碰觸得著。
雷世雄第一次泛起了疑惑的表情,想了一想,道:「那你何故前來?難道只是為了瞧上一瞧?」
蓮姬道:「為什麼不說?反正以後沒有機會說了,我發覺我已愛上了你,你信不信?」
文達道:「趁他在危難之中,棄他而去則萬萬不可,我們這就入寺,盡力幫他,如若咱們都能無恙,則咱們已報過疏勒國師的恩,那時才離開他,便可以心安理和圖書得了,你道如何?」
文達已走到切近,突然狂笑數聲,喝道:「哪一個當真詢問你的出身了?看招!」他一伏身,宛如奔雷掣電般攻出一扇。
文達道:「無論如何,我都會記掛你,也很感謝你。因為今晚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夜,我猜這是因為我們能互相瞭解之故。」
蓮姬道:「謬蒙誇獎,愧不敢當。」
他們穿過大雄寶殿,亦無人攔阻。不過已可以聽到隨風傳來的叱喝聲,以及疏落的兵刃觸碰之聲。文達、蓮姬的心情都大為沉重緊張,加快腳步,向前奔去,霎時已追到殺廝聲音傳來之處。
文達高聲道:「了不起!你的胸襟真不是常人所及。尤其是言論中皆含哲理,佩服佩服!」
文達如何聽不懂她言外之意,他一方面雖然十分歡喜興奮。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難以置信。他暗暗想道:「我年紀已經不小,長得也不是英俊過人,再者相處時間如此之短,她有可能愛上了我麼?」此念一生,頓時恢復了冷靜,微微嘆一口氣,說道:「蓮姬,你以前可有過愛人?」
蓮姬眼中射出熱情的光芒,突然主動地獻上香唇,吻了他一下,然後才急促地說道:「是的,你猜錯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青衣老者笑聲一收,高聲道:「敝莊主聽說有高人駕到,特地命兄弟前來迎接,兄台貴姓大名?」
蓮姬望見西北角那一小群人之中,已有兩人奔過來探視。連忙大聲告知文達,並且指出那兒必有指揮陣法之人。文達點點頭,向劉君瑜道:「我打算過去會一會貴莊主,劉兄如要攔阻,那就出手吧!」
此時天色已明,他們並肩向那寺廟奔去,一路上竟不見有人出現攔截。因此他們很順利的抵達山門。
文達道:「對的!他確實把蒙娜當作一件東西,唉!假如他也把你隨便送給一個人,準會把我氣死。」
那五名霜衣衛隊步步受制,迫得往兩旁閃避,文達一舉步,就邁入院內。
文達沉吟一下,蓮姬已高聲道:「那大陣之內被困的人,只有十七八個還站著,此外,還有七八個和尚躺在地上,想是傷亡之人。」
文達也曉得自己的話固然可以瞞過雷世雄,使他不在蓮姬身上打主意,向自己施以壓力,但同時也真怕蓮姬亦相信了,出言質詢。他自然非設法向她示意不可,但雷世雄是什麼人物?想瞞過他,實在難之又難,一旦揭穿了這個把戲,雷世雄只要拿下蓮姬,便不愁制服不了他。因此文達只怕蓮姬開口,以致授敵以柄。但他最害怕之事卻偏偏發生了,蓮姬尖聲冷笑,道:「你說什麼?」
蓮姬吃一驚,道:「不!你不必牽涉在內,讓我獨自前去,也就夠了。」
蓮姬道:「叫我的名字就行啦,說到別人胡思亂想那一層,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反正我們光明磊落,對不對?」
這話對男人來說,實是萬分可信,因此雷世雄也不由得高聲大笑。蓮姬當然也聽見了,頓時心痛如絞,柔腸寸斷,心想︰「原來他只是存看玩一玩異國女人之心,並非當真愛我。」轉念又想道:「然而他並沒有進一步佔有我啊,雖說時間短促,但假如他想要我的話,也不是辦不到之事,何況他當時何等真摯,何等誠意。」
他既歡喜而又激動,說道:「你不該把面紗取下來,假如別人知道,你的麻煩就大了。」
文達道:「當時就算是你無理取鬧,我也不會做這等辣手摧花之事。」
文達道:「這樣說來,我們竟是一見鍾情了,我常以為世上根本沒有這種事。」
他們突然沉默下來,面面相覷。他們並非無話可說,事實上彼此的腹中,都有千言萬語。只是眼下已耽誤了不少時間,實在不能再拖延下去,由於雙方都有此同感,因此陡然沉默無語。他們的目光糾纏在一起,一方面是熱情如火,另一方面則是充滿了離情別意,好像是在互道珍重一般。
文達道:「不要說了。」
文達回頭向蓮姬望去,問道:「他的話可是真的?」
文達大不以為然,道:「即使一輩子躲躲閃閃,不敢公開露面,但也勝過一生相思,對不對?」
雷世雄迫前兩步,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對她萬分尊敬,也怪不得你不肯相信,這倒不要爭辯。」
兩人一齊縱聲而笑,腳下放慢,終於停下來。然後笑聲也收歇了,雙方都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文達並不立刻進去,停步道:「蓮姬,咱們已陷入獨尊山莊的天羅地網之中,縱是有後退之心,也辦不到了。」
文達仰天一笑,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假如我不曾出力拚命,如何能代你還得清那教養之恩?你不要多說了。」
文達向蓮姬望了一眼,蓮姬曉得他乃是準備出手硬闖,希望能夠驟出不意,衝亂了敵人陣腳,但此舉自然必是九死一生,所以用目光向她訣別。
劉君瑜仰天一笑,道:「現下那邊的曠場上,少林寺眾僧和疏勒國師等人,全都陷身於本莊主天羅七煞大陣之中,無由脫身,敝莊主根本不須動手。」
蓮姬搖搖頭,道:「那倒不是,皆因國師爺眼下正處於危難之中,我若不得他提拔,焉有今日的地位?目下正是知恩圖報之時,如何能為了私情,捨他而去?」
文達道:「就算你沒有,我卻不得了。」
蓮姬哼著西域的小調,腳下跳跳蹦蹦,卻很有節奏,好像是一種舞步。那對小皮靴發出清脆的響聲,別有一種動人的風味。她叫了一聲︰「文達!」
文達肅然起敬,道:「這話說得是。」
想不到這世上居然亦有羨慕她之人,蓮姬嘆一口氣,舉步向前走去,一面想道:「恐怕最可憐可惜的是他在獨尊山莊的地牢內,白白虛渡了十幾年光陰,假如不是遭此厄難,相信他早已娶妻生子了。」
蓮姬道:「你自然也知道,我們到了那寺廟,恐怕就沒有機會再單獨相處了。」她話聲之中,流露出濃重的傷感,因而在雙方的內心中,產生出一種奇異的離情別意。
文達道:「哦!我知道了,你家莊主必是迎敵之不暇,豈能分身出來,對也不對?」
文達冷冷道:「讓開!」
蓮姬沒有立刻回答,卻流露出既歡喜而又感謝的表情。同時伸出柔嫩的手掌,輕輕撫摸他的面頰。
此時有三個人大步行來,當先的一人,體格魁偉,氣度豪雄而又沉穩,正是獨尊山莊的大莊主雷世雄。跟在雷世雄身後是一男一女,俱是中年以上之人,步態瀟灑,卻是鼎鼎有名的雙修教主詹氏夫婦。
文達心中大吃一驚,曉得對方已找到自己心靈上的弱點,心念一轉,裝出毫不在乎地高聲道:「你真是傻瓜,女人和食物一樣,假如天天是大魚大肉,日子久了,便想改食素淡的蔬菜,我平生還是第一次遇到異國女人,如何能不結識一番?」
青衣老者面色一沉,冷冷道:「兄弟劉君瑜,有個小小的外號是追魂鐝。」
當下狂笑一聲,道:「你先報上名來。」
蓮姬四望一眼,不解道:「我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呀?你如何曉得我們已陷入羅網之中?」
蓮姬訝道:「感激我?為什麼呢?」
文達道:「如若他把你贈送給我,我一定派帖設宴,隆重舉行婚禮,而你便是我的正式結髮之妻。」他的口氣十分真摯和堅決,蓮姬完全相信,因此歡喜得直蹦起來。他們直到現在,雖然都是假設和幻想,但心靈之間,已經暗暗相通,但覺互相非常的瞭解,也非常融洽。
他不想騙她,於是點點頭,道:「我承認沒有多少關係,我的確沒有親近過女人。但我的原意是這種閒言風語,如若傳入疏勒國師耳中,你只怕會有麻煩。」
文達望著她那兩片櫻唇,泛起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感覺,最明顯的是他忽然恢復了逝去已久的青春熱情。他似是突然年青了很多,面色紅潤,雙眼射出興奮激動的光輝。
她突然柔腸寸斷,雙淚交流。
蓮姬看得清楚,已經不必說什麼話了,身子一軟,整個嬌軀投入他的懷中。他們擁抱在一起,熱烈的互吻,難分難解。
文達道:「因為如果不是你,我這一輩子永沒有可能嘗到愛的滋味!怪不得古往今來,為情而死之人,如恆河沙數。」
但此時四方八面刀光如潮,迅急劈到,原來是那四個霜衣衛隊出手圍攻。文達不但不能再迫攻劉君瑜,反而陷入狂風暴雨般的m.hetubook•com•com刀網之中。
蓮姬睜大雙眼,益發美麗動人,她想了一想,才道:「我不騙你,所以告訴你實話,我十五歲時,曾經和一個男孩子相戀過,但你為何要問起這些事?」
文達道:「我也從來不與和尚打交道,少林威名雖盛,但還不能使我低頭巴結他們。」
劉君瑜唰地躍退七八尺,大喝道:「住手!」
文達道:「咱們除非不再舉步,否則終究會抵達那寺廟的。」
劉君瑜道:「姑娘是西域那一路之人,自然曉得這些和尚因何傷亡的。」
文達道:「我雖是狂傲自大,不把天下之人放在眼內,但要我一個人來你們數百之眾,我也不至如此愚笨。」
她表示這話非假,便勾緊一點,身軀貼靠著對方。這樣,外人看起來,他們簡直是親密情侶了。
蓮姬道:「你幾時到西域來一趟可好?」
蓮姬甜甜的笑著,輕輕道:「我也是,信不信由你,我的確是一見到你,就愛上了呢!」
蓮姬道:「那也不見得,我也是個全無親人的孤女!假如我不是忙著學你們的漢家言語和文字,又須修習武功,我一定很早就嫁人生子了。你可覺得,有時候感到很淒涼之時,便會害怕,恨不得趕快抓住一些什麼。」
蓮姬道:「這對我有什麼損失呢?」
文達縱聲狂笑,卻依言停手,聽他說話。
文達道:「我從未見過她。」
文達道:「你可曾學過歌舞?」
這一招凌厲之極,劉君瑜驚噫一聲,一面揮撅封架,一面後退。這劉君瑜的動作如行雲流水,雙撅之上潛力如山。
他說話之間,那股狂傲之態,真是獨家商標,別人就算竭力摹仿,只怕也學不到幾成。
右邊第一個白衣人也冷冷應道:「閣下有本事衝得過去,我們自然無話可說。嘿!嘿!只怕你們有心無力,徒然送了性命。」
文達的扇招連變,對方五把大刀,也都不停的上下封拒,雙方雖是沒有接觸,可是其實已互拆了許多招。
文達道:「別這樣子,我受不了。」
她的話聲忽然變得十分抑鬱,又道:「但可惜的是我雖是有心嫁為君婦,然而形勢所限,不能留在中原。」
要知他們心中都曉得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這一段戀情,必定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再過須臾,一踏入那座古寺中,便大概永無相聚的機會了。因此,他們都萬分珍惜這片刻的相聚,文達緊緊抱住她,喃喃道:「蓮姬,我太感激你了!」
那個領頭的大漢,嘿嘿一陣冷笑,道:「閣下身手雖是不弱,但似乎還沒有資格參與那邊的場面。」
文達道:「我們已經有進無退,何必多心,以致徒亂人意。」
蓮姬暗暗一怔,敢情文達這些話,已引起了她心中的共鳴,因此泛起一陣強烈的同情,她不須回想,也能記得以往不知多少次亦曾如此地羨慕過他人,因此文達這種心情,她有極深刻的瞭解。
文達眼中出現一張艷麗的和熱情的面龐,她看來很成熟,大概已超過二十歲。
文達突然間左手向前一探,竟攫抓住一把大刀。其餘的四把大刀還未來得及援救,文達已狂笑一聲,只見其中一名大漢,身形一歪,碰在同伴身上。
他斜視牆上的蓮姬一眼,又道:「你和此女一道前來,形跡親密,這倒是使我甚感大惑不解之事呢?」
雷世雄道:「秦霜波沒有在此,與她何干?」
她一面想,一面伸手抓住文達手臂,拉他行去。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程,文達突然笑道:「蓮姬夫人,假如別人見了咱們把臂同行,一定會胡亂猜想。」
文達狂笑一聲道:「你忘了我是因何得脫獨尊山莊的石牢的麼?」
文達道:「這一點我可不能相信了。」
蓮姬道:「別人愛怎樣我可不管,說到年紀,你和疏勒國師差不多,而你長得那麼清秀,風度瀟灑,看起來比他年輕得多了。」
他們開始步入山門之內,在這大雄寶殿前的寬廣草坪上,靠山牆邊有許多古樹,樹後隱約可見一些白衣人,數目還真不少。這些白衣人自然是天下皆知的霜衣衛隊。
蓮姬笑道:「學過?我們都不必學,凡是維族人,都會唱歌跳舞。我們在大草原上,自由自在,可以大聲的唱,大力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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