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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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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罪在一人

第六十二章 罪在一人

疏勒國師道:「小姐豈愁沒有資財,以供部屬行動之需?這一點我可以負起全責,無須多慮。不過說到嚴無畏的財富,咱們若是奪了來,賙濟貧苦之人,卻也是一件大大的義舉。」
宗旋至此無言可駁,心想:「當日師父竟不曾早早除去此女,以致今日如此勢窮力蹙,真是大大的失算。看來師父十數年辛苦經營的基業,只怕終不免會毀在年青的端木芙,以及翠華城少主羅廷玉手中了。」
端木芙道:「你能保證當嚴無畏問你之時,不提及萬寶洞府和庫藏之事麼?如果能夠保證不提一字,我放了你又有何難?」
宗旋道:「恐怕不知。」
宗旋不作聲,誰也不知他心中轉些什麼念頭?是不是他本來知道,所以廣聞大師這幾句話,使他悚然而驚?抑或他的確不知,而故作這等神態以淆惑別人?疏勒國師突然哈哈一笑,使眾人都訝異地向他望去。
原來宗旋年來浪跡江湖,閱歷已深,曉得人的慾望,永無滿足之期,尤其是當他某一大慾望獲得相當成就時,便會產生出更大的慾望。這樣一來,所冒的險自然更大了。
宗旋沉吟了一下,道:「在下不得不承認你門檻之精,實是不易瞞過,不過那一座『萬寶洞府』,是家師時常駐足之地,你若是前往,只怕不大順手呢!」
秦霜波又接口道:「你不敢是一回事,別人如何,你怎得知?例如你大師兄雷世雄,他若非投拜嚴無畏為師,則亦是一代之雄,他不是很希望娶得端木小姐麼?除了他之外,尚有不少人亦有此念,所以我要指出,你的話太主觀了,實在不能成立。」
宗旋道:「是的,他是家師精心訓練出來的高手。」
端木芙道:「除了他之外,尚有別的人沒有?」
端木芙似乎沒有疑心,笑著向全屋之人說道:「奴家請諸位聽從我一事,但事先聲明,此舉絕對不含半點惡意。希望諸位不要生出誤會才好。」
宗旋道:「當日家師傳藝之時,只說這門武功和劍術,除非在生死存亡之際,方可施展,平日行走江湖,萬萬不可抖露。」
羅廷玉首先說道:「這等上乘武功手法,極是耗損元氣,無怪端木小姐顯得如此疲乏了?」
眾人轉頭望去,但見她坐在床上,崔阿伯站在一旁,伸手輕輕拍向她背上。大家都看出崔阿伯乃是以本身功力,幫助端木芙血氣運行,以便恢復體力。她那對明亮澄澈的雙眼中,神色大見憔悴。
宗旋嘆一口氣,道:「秦仙子,在下心中一萬個不想反駁你,可是從這一宗,在下卻如骨鯁咽喉,不得不說。」
疏勒國師洪聲一笑,道:「難道羅公子、秦仙子都不行麼?」
宗旋的詭計是點出羅廷玉與端木芙之間的關係,希望一來可使秦霜波呷醋,以致對端木芙不利。二則此舉定可使疏勒國師心懷貳志,要知如果端木芙一定不可能嫁與他的話,疏勒國師還有不中途打退堂鼓的麼?
端木芙屈指一算,道:「快則三日,遲則五天,你且忍耐一時,我自然放你歸去。」
誰知事實殊為不然,那嚴無畏既是特等高手,既然尚有奇才異能之士為輔,加上他旗下還有不少高手如陰陽雙將之類的人物,要徹底摧毀他,豈是易事?
廣聞大師縱然不想聽這等猜度之言,然而疏勒國師既然這樣說了,他自是不便拒絕。否則便變成不相信端木芙有這等智慧,無形中得罪了她。
宗旋提高聲音,道:「羅廷玉和端木芙之間,有了秦仙子你在當中,他們這一輩子,休想結合。」
端木芙道:「我不會忘記,諒那兩個精通魔刀的高手,也無法加害我全家,當然嚴無畏曾親自出手,方克如此。唉!我定要當面問一問那老賊,為何竟要把我這與世無爭的一家,全數置之死地?」
這話一出,疏勒國師面色更為陰冷,端木芙則似乎稍為振奮。這等感情上的事,自古以來,總是牽扯不清。
她轉眼向疏勒國師望去,溫柔地道:「國師,請把宗旋穴道解開,以便進行詢問。」
廣聞大師應聲道:「如果小姐判斷無訛,貧衲這十數人定要前往的。」
羅廷玉心中忖道:「你枉負聰明之名,但這一問太不識相了,自然應該先問霜波才對。」
廣聞大師不滿地搖搖頭,道:「閣下這話未免太玄虛了,假如我心中有兩三種想法,便如何是好?」
端木芙道:「這個問題,等到我們拿住嚴無畏時,再說不遲,你說是也不是?」
宗旋已暗暗運功測探,但覺丹田間一片冰冷,完全提聚不起那口真https://m.hetubook•com•com氣,當下嘆一口氣,道:「我的武功已受禁制了,是誰下的手呢?」
秦霜波道:「這話問得真好,我也正在想著此事。以我想來,她如非有此等身世遭遇,只怕終是平平凡凡過了一生。她的才智,誠然非常人所及,但沒有機會給她發揮,亦是徒然。」
他迅速轉念道:「假如我暗助嚴無畏一下,使他不致立刻被這一干人擊潰,則端木芙倚賴我的時間加長,我就有更多的機會,可以獲得她的芳心了!目下最簡便之法,莫若暗暗洩去七成內功,讓宗旋能運集一點力量,抗禦她的禁制手法。如此,則宗旋事後不須多久,即可修煉復元。」
她得意地笑了一笑,又道:「寒家的武功心法,嚴老賊也深悉。因此現在雖是由我動手,但事實上我仍然是代別人出手,因此之故,嚴老賊萬萬想不到這裏面如此曲折複雜,竟然有節外生枝的奧妙在內。」
秦霜波淡淡道:「以嚴無畏的狡詐多智,說不定他第一次出手,就拿你作對象!」
宗旋皺眉道:「在下是問無不言,言無不盡,小姐自該立刻釋放在下才是。」
端木芙環視屋中一眼,說道:「我打算先行佔奪嚴無畏的庫藏,然後奪取萬寶洞府。照我的估計,嚴無畏在短期間便將展開反擊。那部署之地,必在萬寶洞府無疑。」
宗旋道:「有的!」
端木芙道:「不錯!他料不到今日的情勢中,加上了我在內,所以能指破他的陰謀。如果按照當日的情形來看,你早晚會在少林派高手之前,露出了這路劍法,而對方追究下去,便得引起了他們寺內的巨變大禍了。」
端木芙道:「雷世雄知道麼?」
端木芙道:「那麼我唯有親自出手,教嚴無畏大出意外。他一時從你們五人身上著想,尋求破法。等到他查明不是你們五個人的家數心法時,已經是一年以後的事了!諸位認為此計行得通行不通?」
端木芙回眸掃掠眾人一眼,說道:「廣聞大師還未把那漏洞說出來呢?」
廣聞大師道:「自然是真的了。」
疏勒國師道:「既然當真想知宗旋有無說謊作偽,為何不向端木小姐請教?普天之下,只怕只有她回答得出來。」
她停歇了一下,又道:「請諸位轉面向著門口,不要瞧看我如何出手法?」
秦霜波擺手道:「這是別人之事,何須多作評論?」
宗旋道:「小姐觀察世相,洞若觀火,在下不承認也不行。」
宗旋道:「這個在下倒是知道,他們皆是擅長魔刀神功,當世之間,只怕唯有少林廣聞大師足以一拚。」
廣聞大師立刻退開,道:「既然你這麼說法,貧僧已不便再盤詰了!但願將來貧僧不能證明你確知此事才好!如若有證據顯示閣下曉得此事的底細,那時對不起,貧僧可要把閣下視為一錢不值的卑鄙之徒了。」
眾人中發出興奮的歡呼,楊師道又道:「為了不讓敵方看得出咱們第三路的人究竟是哪一個,屆時恐怕大半會蒙起頭面,專撿荒僻小徑而行,亦不騎馬,以免引起注意或洩露蹤跡,現在第一路請起程吧!」
宗旋道:「有,還有兩人,比蕭越寒只高不低。」
他看出這一情勢,立刻不讓他們有化解的機會,高聲說道:「端木小姐,既然已輪到你詢問,不必多費時間,在下已準備答覆任何問題。」
宗旋道:「實不相瞞,連我也不知道貴寺的絕藝,如何會到了家師手中的?家師為人沉默寡言,而又有通天徹地之能。在我心目中,他老人家莫說區區一點武功,就算是更困難之事,亦能辦到。」
端木芙道:「大師好說了!以我想來,宗旋一定不知道內幕,事實上,嚴無畏正是故意使他不知,以致出現了今日的局面。」
宗旋道:「在下一旦說出,小姐你就得到貪得愛財之名了。」
他接著說道:「廣聞大師,你究竟是真的想知道麼?」
羅廷玉道:「這個自然,他可以不擇手段的斂財,連當今的天子,只怕也沒有他那麼方便。單說錢塘附近那一座宅院中,所珍藏的盡皆是珍貴古玩書畫,其中有不少是價值連城之物。」
她找出幾張白紙,道:「你把庫藏地點畫在紙上,我就可以按圖索驥了。」
疏勒國師雖然也充滿了憐惜之意,但他卻沒有表示出來,依言走過去,出手解開穴道禁制。宗旋在榻上轉側一下,睜開了雙眼。
他遲疑了一下,才走上前去。眾人只道他是端一端身份架子,免得好像奴僕似地讓m.hetubook.com.com端木芙呼來喝去。
端木芙道:「他要你追究絕技外洩的責任,此舉一定可以使你少林寺紛擾不安,甚至釀成門戶內的流血慘劇。」
廣聞大師道:「貧僧想到假如嚴無畏出手破法之時,他隨便先挑選我們之中的一個,卻恰好碰對了,這一來,最多也不過三兩個月時間,宗旋即可恢復自由。」
端木芙說道:「你的形相外貌,至易啟人疑竇,當作話柄傳出去,因而嚴無畏一查便知。所以你不可到城裏去,只有暫居於無人之所。例如這座佛寺,甚為合適。五日之後,你釋放了他,可往南行,大概一晝夜的路程,即可見面。」
宗旋心中大是奇怪,忖道:「她忽然提起財富之事,莫非她竟是個愛財貪得之人?若是如此,我亦不妨指出一兩處庫藏之地,她獲得這些財寶後,固然可以增加某種力量,然而只怕得不償失。」
這話大是驚人,因此廣聞大師和宗旋都愕然的望住她。廣聞大師眼中露出敬意,道:「請問小姐,嚴無畏此舉有何作用?」
端木芙道:「我也是這樣猜想,假如雷世雄早知他師父尚有奇才異能之士,未曾調用,他有一些做法和態度,便不會如此激烈了。」
宗旋道:「你怕聽見我說出其中之故,對不對?」
崔阿伯厲聲道:「你識不識他?答一個字就夠了。」
端木芙忙道:「阿伯,您老人家萬萬不可替我得罪人,等見到嚴老賊時,你狠狠的罵他一頓,方合道理。」
當下稽首道:「端木小姐也聽了疏勒國師之言了,只不知你可肯賜教?」
端木芙回眸望了羅廷玉等人一眼,但見他們都露出不大自然之色,想了一想,才道:「你這話甚是,現在有些人心中已不大看得起我了。」
端木芙道:「急什麼,還有一個問題,我須得借你之口證實一下。」
任是才人智士,英雄豪傑,陷入其中,不但如常人一般昏頭脹腦,甚至有時比常人更為迷亂。這是由於這些出類拔萃之人,本身條件甚高,因此,能夠使他們也陷入情網的對方,自然亦是出眾之人。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一動感情,便既真純而又深刻,難以拋撇。
廣聞大師道:「他的告誡是什麼?宗施主可肯坦白說出來?」
端木芙揮手示意他別掩耳,才道:「你只要再耽延兩三日工夫,等我們實行過佔奪庫藏的計劃,才放了你。」
這話只能在心中想想,可不便說出來。甚至他自己也攪不清楚,到底對端木芙已生出了何等樣的感情?莫非真的愛上了她?抑是由於屢曾受恩於她,有了圖報之心,以及想利用她的聰明才智,以消滅獨尊山莊。再加上惜憫她身世淒涼,以致組成了一種複雜的感情。
端木芙問道:「那兩個可以比得上蕭越寒的高手,姓甚名誰?此刻住在何處?」
話聲未歇,轉而莞爾,道:「對了,你未見過他,他未見過你,自然不識了,但你可曾聽嚴無畏提起過這末一個人?這人是不是嚴無畏培養出來的?」
端木芙道:「我進去瞧一瞧,就知道曾經藏過多少金銀,假如全無痕跡,那自然是你所說不確,對不對?」
人人都默不作聲,端木芙乏力地道:「我們不會告訴你的,現在還是請你留心聽那廣聞大師的問話,迅予答覆。然後就輪到我了。」
羅廷玉高聲道:「端木小姐,你可別忘了罪首禍魁,乃是主使之人。」
廣聞大師悚然而凜,忖道:「不錯!不錯!假如我追究下去,勢必要召開長老會議,對方丈大師有所指責,甚至使他蒙上嫌疑,演變下去,可能會迫令他退位,而方丈大師的左右親信,勢必慫恿他反抗長老會議,本寺這一場大禍,最後變成什麼樣子,殊難逆料了。」
宗旋道:「以你這等才慧,事事幾乎有前知之能,何須再費口舌下問於我?」
屋中寂靜下來,旁的人如廣聞大師,是不便開口。所以這氣氛變得十分奇異。
廣聞大師道:「這時間當然不夠啦!」
疏勒國師毫不遲疑,說道:「秦仙子這話,正合我意。我那一批人馬,留駐在那村落中,最好不過。本人孤身隨侍端木小姐,諒亦足矣。」
端木芙淡淡一笑,道:「你不知道我的事還多著呢?」
他的目光從廣聞大師看起,一直看遍了全屋之人,又說道:「只有端木小姐鬢邊額角熱汗未乾,同時又顯得十分虛弱,相信必是她親自動手的了,對不對?」
宗旋咕噥一聲,提筆便畫。頃刻已畫好一圖,交給端木芙,說道:「在下已交過差,小姐可https://m.hetubook.com.com以讓我走了吧?」
宗旋冷冷道:「不識!」
這也就是說,宗旋早日恢復功力,則嚴無畏仍有這等有力臂膀,便不至於很快潰敗了。心念轉動之時,指尖已透出一縷勁力,擊中宗旋。由於他原本就站在榻邊,加以四肢不動,因此他發出過勁力之事,誰也無法覺察得出。
她回顧基寧一眼,道:「有煩將軍留在此地,小心看守此人,我們這就動身去了。」
羅廷玉微微一笑,眼中透出溫柔的神色,說道:「端木小姐即管施為,旁的事不用掛心。」
宗旋道:「在下答應過小姐,有問必答,答必不欺,因此小姐不必多疑。」
端木芙不知何時,雙眸中湧現出淚水,厲聲道:「是了!昔日加害我端木世家的,乃是擅長魔刀神功之人,既經證實與少林無關,而你又年紀太輕。我早就猜到必定另有其人。而你供出共有兩名之多,可見得這兩人正是當日加害我端木世家的主要兇手。」
端木芙眼睛雖然還是笑瞇瞇的,可是這刻已籠上一種淒迷悵惘的神情,使人看了,不禁心軟。她或許也暗暗同意宗旋的說法吧?抑或是她所看中之人,雖非因不堪匹配之故而不能結合,但卻是不能結合,所以她心中惘然,惹起了無限情思?
房內籠罩著一層緊張的氣氛,這全是由於宗旋的話所引起。因為早先他們皆以為嚴無畏麾下一流高手,盡皆損折,是以必可加以摧毀。
宗旋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把心中的感想說出來而已!以我而論,向來頗也自負不凡,可是若然要我娶她為妻,非不願也,而是不敢。」
他們一去,端木芙道:「我們已無人在外面把守,不如回到廣場,免得被人竊聽我們的計劃。」
他應道:「確實數目,我可不知道,但舉國中難有與他比肩之人,卻是可以斷言之事。」
端木芙投他以感激的一瞥,道:「不要緊,我歇上一陣,便能恢復了。」
他一看目下的情況,秦霜波神韻超逸,風懷淡遠,似是絲毫不把兒女柔情放在心上,不過她這一宣佈自己的立場,等如已製造羅廷玉和端木芙得以結合的機會。由於此故,疏勒國師果然顯得很不自在。設若弄到有那麼一天,疏勒國師突然率眾離端木芙而去,則端木芙本身無拳無勇,只靠一個崔洪,濟得甚事?
端木芙笑一笑,道:「這話雖是有理,但既然你三兩日不能公開露面,則在我部屬監視之下,又有何不同之處?」
疏勒國師道:「假如這回碰得上嚴無畏,又得以決一死戰,那真是最痛快之事,免得找來找去,反而中了他的陷阱。」
他乃是欲進故退,情知對方一定逼過來。因此心中暗暗得意,忖道:「財富可以使人大為改變,不但是衣食住行,都異於從前,即使是為人和思想,也會被銅臭所薰,變成了鄙俗之人。」
基寧見她如此看重自己,不勝之喜,說道:「屬下自當盡心盡力,不負小姐所託。」
大家都依她之意,轉頭向門口望去。約莫過了半盞熱茶時分,端木芙笑道:「行啦!」
他望望眾人,見他們都點頭領會,便又道:「這一次前赴黃山,目的暫不宣佈。但獨尊山莊將會騷擾阻截,乃是必然之事。所以第一、二兩隊密切聯絡,不可走散。我們還有第三路人馬,雖然分散,但卻有如一面網子,假如一、二兩路受襲,立時收緊此網,務必一舉殲滅敵人主力。以在下愚見,咱們第三隊除了好多位前輩高手之外,還包括了數十翠華城的壯丁,行動迅捷,力量強大。你們一旦有警,這一路援兵不須片刻,便源源開到。敵人勢力再大,亦難免被殲之禍。」
宗旋向秦霜波道:「假如端木小姐不是遭此奇禍大難,她可會像今日這般震驚天下麼?」
但聽端木芙說道:「疏勒國師,請到這邊來一下。」
秦霜波接口道:「宗旋,你的話雖然不能說是全無道理,但這等歪理,不足為憑。而且你這等說法,讓人家聽了,倒像是你在咒罵人家一般了。」
其時獨尊山莊能把握機會的話,必能把端木芙生擒活捉,予以利用。最低限度亦可乘機擊殺了她,除去一個莫大的心腹之患。
她指示機宜,竟是當著宗旋面前,不禁使人想到這話一定靠不住。一定是疑兵之計,方會宣洩。
她突然有所悟,點頭道:「有了!這兩處庫藏,均是窖存金銀之類所用。但既然那千面人莫信,乃是嚴無畏憑空創造的人物,而此人幾乎盜奪了天下武林各家派的寶物,正如那錢塘附近的那座小樓一www.hetubook.com.com般,必定是另有專設地點,收藏種種價值連城的寶物!你總不至於一無所知吧?」
宗旋道:「憑良心說,你的聰明才慧,正是你薄命的根由。」
宗旋目下身在牢籠之中,縱想不從,亦是有所不能。於是只好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聽你,只不知要受監視多久?」
這個答案,只有嚴無畏可以答覆。因此,屋中之人,包括宗旋在內,都默默的望住她,不敢作聲。過了一會,端木芙稍為平靜了一點。
片刻間,地圖已經畫好,端木芙拿過來一看,想了一會,才道:「聽你的口氣,這兩個庫藏,乃是獨尊山莊時時開啟動用的。瞧最近的情形看來,只怕所剩無幾了?」
端木芙道:「那麼他們擅長什麼武功,你絕不至於完全不知道吧?」
端木芙吩咐過之後,轉頭向羅廷玉望去,道:「羅公子,你可願同行一趟?」
廣聞大師道:「宗施主還未透露這一路劍法,其中含著敝寺的六大絕招,如何會到了令師手中的?」
端木芙一笑,道:「我正要與嚴無畏鬥上一鬥。何況羅公子亦必有此意,他為了想見到嚴無畏,非陪我走一趟不可!現在請你畫一下地圖,其他的事情,讓我們自己擔憂,不勞你費心了。」
幸而還有一線希望,那就是秦霜波乃是羅廷玉的伴侶,天下皆知。假如秦霜波當真肯嫁給羅廷玉,則端木芙仍難奪得羅廷玉。饒是如此,也足夠使疏勒國師惴惴不安了。
他苦笑一下,又道:「這話只不過使我慎於使用而已,並不曾多想,哪知其中關係重大,竟然變成了某種重要證據。」
廣聞大師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冷汗直冒,神色也微微變化。屋中諸人皆是智計雙全的當世奇人,一聞而知,都曉得端木芙果然指出了關鍵要點,切中少林派內部的弱點,所以廣聞大師方會如此震驚。
宗旋道:「就是那個被你和羅公子殺死的刀術高手麼?我聽他們提起過這等事。」
崔阿伯立刻頂撞過去,道:「我家小姐有什麼事辦不通的?你等著瞧好了!」
端木芙等人回到廣場中,此時那遍地屍體,皆已收埋。天下的名家高手,以及無數門派之人,都在等候。這百餘武林人物,有一大半以上是翠華城的子弟兵。其餘的品流甚雜,難以查得清楚。
宗旋哼一聲,道:「端木小姐這話不覺有點聳人視聽麼?家師如何料得到有今日的情勢呢?」
端木芙道:「你越是不知,就越可以證明庫藏有限得很,讓我想想看。」
她替羅廷玉解圍之後,並不看他,反而把目光投向疏勒國師,又說道:「國師有萬人之敵的威勢,勇冠三軍,這一趟前往,若然只帶上三兩個高手,以供指派差遣,也就夠了。」
端木芙道:「在金陵有一個人,姓蕭名越寒,乃是從來不在武林中露面的高手,你識得他麼?」
端木芙大感驚訝,道:「嚴無畏高明到這等地步麼?連你也瞞在鼓中?」
宗旋沉默片刻,才道:「在下可以過兩三日才與家師方面之人接觸。」
聲音中透出疲乏之意。
他拿過紙筆,便畫將起來。羅廷玉等人,望也不望,因為端木芙似是不想旁人分惠,所以他們犯不著插口,更不可張望。
端木芙道:「這話你太過獎我了,其實我只不過事事留心,肯向深處著想而已!哪裏能像神仙一般有前知之能呢!」
羅廷玉關心地望著她,說道:「你既然自認不諳武功,因此即使是施展貴府的心法絕技,亦未必辦得到。何況還是代別人出手,你辦得到麼?」
崔阿伯道:「不要臉,我家小姐怎會嫁給你?」
疏勒國師面色陰沉,心中不知轉些什麼念頭,羅廷玉則顯得有點尷尬,端木芙眼中淒迷之情更濃,可見得她的心事,果然如此。
大家都沒有任何問題,疏勒國師當下向另外幾名手下,發了號令,用的是他們的語言,說得又急又快,誰也不懂。那十幾個手下,恭容聽完,立時走了。
還有一點,在財富而言,貪得之人,如早獲得相當的財富,將會更加沉溺在如何羅致更多財富方面。宗旋看準了這一點,才要送她一兩座庫藏,以便使端木芙成為真正的貪財聚斂之人。
端木芙向廣聞大師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位少林高手,毫不客氣,迅即走到榻邊,面色凝重地望住宗旋。
端木芙道:「多謝秦仙子提醒,不過這也夠他受的了,因為這麼一來,嚴老賊更加大上其當。」
宗旋道:「說來姑娘也許難以置信,在下僅只聽過還有這麼兩個人物和-圖-書,至於他們的姓名住址,全無所悉。」
基寧道:「小姐放心,這廝休想逃得掉。」
端木芙眼中現出笑意,擺擺手,道:「阿伯別生氣,且讓他說下去。」
疏勒國師看了他的神色,忙又轉頭去看端木芙,但見她怔了一怔,心中便暗叫不妙,想道:「看這情形,端木小姐遲早會投入羅廷玉懷中。」
秦霜波輕移蓮步,走到床邊,微微一笑,道:「宗旋,你本來也知道,我雖然沒有出家,但其實卻是出家之人一般,從不作婚嫁之想的。」
宗旋尋思片刻,才道:「不是我背後大膽議論師尊,事實上,這件事是他做錯了,假如他把這劍法以及神功的來龍去脈完全告訴了我,則我在這種有關的場合中,決計不會使用。這麼一來,今日的局勢,便不至於演變成這等地步了。」
端木芙道:「不然,他早點知道尚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話,定必忍辱負重,正如你一般,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對不對?」
端木芙道:「有三兩個月時間,你還未能完全恢復功行麼?」
話未說完,崔阿伯已怒喝道:「什麼薄命?閉住你的狗嘴!」
言下之意,大有怨她不該親自出手的憐惜味道。
廣聞大師道:「這話很有道理!」
宗旋道:「這一點,在下無法得知。」
他向羅廷玉瞧了一眼,又道:「假如此屋之中,唯有羅廷玉堪作她的夫婿,或者他不會自慚形穢吧?但他會不會娶她呢?我認為不會,因為……」
廣聞大師重重咳了一聲,引起對方注意,這才說道:「宗施主,貧僧請問一聲,你方才施展催發潛能的神功時,所施展的劍法,當初修習之時,嚴無畏老施主可曾對你有所告誡麼?」
她轉回頭向基寧說道:「此子甚是狡猾多智,唯有請將軍你出馬,看守著他,我方放心。」
端木芙目光一冷,流露出無限怨恨悲憤之意,說道:「我且問你,嚴無畏這數十年來,搜括聚斂,財富已有多少?」
秦霜波一聽而知,羅廷玉十分尷尬,既想答應,又怕自己反對,因而不敢肯定的答覆。她覺得很有意思,淡淡一笑,說道:「不錯,目下宜合而不宜分,自然以同路為是。」
秦霜波淡淡道:「那麼你就說吧!」
宗旋道:「那是什麼?」
他既不能且亦無時間分析,當下緩緩道:「小姐的邀約,與鄙人的目的正是相同,自然無有反對之理,不過,目下情勢相當微妙,我也不瞞小姐你說,咱們的目的雖是相同,然而你我都想手刃仇讎,到時只怕會有爭執。」
宗旋道:「在下是指使用這等功夫刀法而言,國師請毋誤會。」
是以特地遲一點才上前。因此誰也不曾多想,自然料不到疏勒國師為了私情,竟有這等想法和行為。更想不到他在這俄頃的遲疑中,已轉過了不少念頭。
宗旋道:「你心中一定會想得出,如何才會到了家師手中,那便是答案了,何須我再饒舌?」
宗旋掩耳道:「在下不擬聽見諸位大計,端木小姐可肯履行諾言,讓在下離開?」
宗旋道:「在下只曉得兩個庫藏的地點,但庫中藏有多少金銀,在下可不敢說了。」
楊師道過去把那些武林同道分作三隊,授以機宜,說道:「第一隊的前輩同道朋友,一直渡江,直赴黃山。第二隊與第一隊保持一段距離,但不可脫節。兩隊皆在山腳的金家村等候。第三隊以及其餘所有之人,都分散開單身上路,暗中監視一切異動,最後,皆在金家村會師。」
屋中靜寂了片刻,端木芙說道:「宗旋,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了。」
宗旋才道:「試想以你這般聰明伶俐,復又長得美麗之極,哪一個男子,在你跟前不會生出自慚形穢之心?所以我敢斷言一句,你今生今世,休想嫁得出去。」
宗旋道:「那是敝師兄的天性,只怕不易改變得了。」
端木芙道:「他既是不義之人,則我們佔奪他的財富,亦可算得是替天行道了,宗旋,你可知道他的庫藏,在什麼地方?」
端木芙頷首道:「是呀!我也是這樣想法。」
廣聞大師也點頭附和,後來又道:「貧衲直到此時,總算是心頭一塊大石,放了下來。假如端木小姐不弄清楚嚴無畏手下還有擅長魔刀之士,她雖然相信敝寺,但貧僧亦難心安。」
疏勒國師心中有鬼,駭了一跳,忖道:「難道她竟然高明到這等地步?能夠看出我的心思?唉!這個女孩子的智慧,實在太高,可真說不定已經猜出我的用心和手段。」
宗旋道:「不錯!一定是你了?唉!我可萬萬想不到你竟有這般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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