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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劍飛霜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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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丹室風雲

第四章 丹室風雲

「啊,這一說當真有理,是那一個斷定的?抑是神算公子屠元庭?」
向公度答道:「此絲乃屬天材地寶之一,必須地肺罡煞之氣與高空乾清之氣相會之地,歷經千萬載以後,方始凝聚而成。中原之內是否有這等地方,我可不知道,但當我與余兄談及這等地方的特徵時,余兄卻說他知道有這麼一處地方,因此他負責求取這『仙人絲』。不過大凡是靈藥至寶之類,求取時必有劫難,我僅僅知道那座聚仙人絲的地方,同時會生出一種惡蟲,能令人皮膚潰爛,一旦潰爛之後,如果不讓那種惡蟲繼續吮吸膿血,簡直比死還要難過。我當時警告過余兄,今日因無法見到他,便也無法知道經過詳情。不過余兄既然不能親自光臨,恐怕與此事有關也未可知。」
牆角裏突然發出一聲冷笑,眾人眼光移過去,只見那人身穿一領破舊儒衫,年約五旬左右,一開口兩眼翻白,流露出一股逼人傲氣。
眾人心底登時又為之大大震動,須知這蒙面人的武功,在房中諸人內已算得上是第一位高手,以他的造詣尚且這等謹慎小心,袖上還須發出全力來封蔽她遙遙點來的一指,由此推想,這個紅衣女的厲害,當真遠超於眾人想像之上。
耿青明知那蒙面人功力奇高,故此取個巧,等到那蒼蠅到了身前才出掌,這時因距離蒙面人已遠,勁力已衰,他這一掌劈去,把蒼蠅直劈向辣水仙杜筠。
但他的話不啻是萬里大海中陡然發生的大風暴,房中一共八人,除了蒙面人的表情看不見之外,其餘七人雖然均是武林中響噹噹的人物,這時卻全部變顏動色,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紅衣女面上。
勾魂浪蝶香如海大驚失色,雙袖亂抖亂拂。誰知辣水仙杜筠乃是指著他旁邊的鐵騎大將蒲堅。那蒲堅面上微微作色,但動也不動,突然間從衣袖內圈指一彈。那蒼蠅靈警異常,早一步振翅飛起,吃他指力一衝,宛如金丸離弦,勁射向對面的江南孤客呂東青。
房內眾人也聽到金旭等三人傳來悶哼之聲,一似硬碰硬較量掌力時吃了大虧一般。
鐵騎大將蒲堅與屠元庭交情不錯,這時見杜筠理屈落在下風,立刻大聲道:「咱們往昔雖有誓言,但今日之局非有杜姑娘不可,諸位務必三思……」他此言一出,果然鎮住全房諸人,誰也不敢再計較「誓言」之事。否則杜筠拂袖而去,那寶鼎丹縱有奪天地造化之功,但既然煉不成,五年心血豈不是完全白費?
皇甫維囁嚅一下,道:「他雖然死在我掌下,但我卻不是存心殺他……」他本想把誤殺余舫的經過說出來,可是杜筠已截斷話頭,道:「以後再說吧,現在時間已到……」她凝望他一眼,又道:「你有本事殺死武潘安余舫,已足以震驚武林,我如非昨日見你擋了金旭一掌,也不容易相信。不過目下卻不必把余舫的死訊告訴他們,以免大家不信,弄得節外生枝。」
那隻蒼蠅撞在門邊的石牆上,跌落地面。杜筠離得最近,卻不敢過去瞧瞧那蒼蠅是生是死。
皇甫維陡然想起許多事情,頷首道:「不錯,我怕沒有時間耽擱在此……」青霜立刻接口問道:「公子你府上在那裏?家裏還有什麼人?」
辣水仙杜筠喃喃道:「不錯,除了一皇三公的絕藝,誰能接得住這位蒙面兄台的掌力?」她歇了一下,又道:「舒姑娘你倒底是不是?」
誰知那隻蒼蠅剛剛飛射到房門之際,那金旭等三人比那蒼蠅尚要快上一步,突然一齊撤退閃開。
金旭他們都不知道紅衣女隨手兩袖,已震住房中眾人,連辣水仙杜筠也覺得心寒。這時聽她出言不遜,不覺冷笑一聲,轉眼望著邵一峰道:「這位姑娘口氣好大,邵兄你看咱們怎麼辦?」
絳衣仙子舒倩的面色由憤怒森殺一變而為鄙夷不屑,看了眾人一眼,仰天大笑道:「怎的你們一提起昔年的一皇三公,就駭成這副樣子?我今日算是看穿你們的真面目了,哈……哈……」
皇甫維大聲道:「且慢,我一直都沒有開過那玉盒,誰知道盒內有沒有藥物?」
香如海面色絲毫不變,嘻嘻一笑。呂東青卻有點受不住,雙目一睜,傲然道:「就算是名山大派的長老掌門,我呂東青也不肯走在一道,嘿,嘿……」他雖沒說出何況是下五門的賊頭這句話,但誰也聽出他話中之意。
房中那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已經鬆弛下來,大家都對這個武功絕高的紅衣女的來歷極感興趣。那勾魂浪蝶香如海奸笑一聲,道:「舒姑娘何妨老老實實承認並不知道那人是誰。」
她隨意一問,卻把眾人都說得面紅耳赤,忙忙各自收回掌勢。幸而房中的人俱是武林中同級的人物,就算傳揚出江湖,變作談話笑料,卻也有多人陪著,所以眾人心中都暗暗覺得尚可安慰。
這房間分為前後兩進,前一進也甚是寬敞,佈置極為富麗堂皇。但內間卻四壁空空,沒有半點陳設。牆壁均是四方的石頭砌成,因此堅固而又陰涼。在內間唯一的傢俱只是七八張高腳靠背椅,散佈在房間各處,這時都幾乎有人佔坐。
勾魂浪蝶香如海心中雖是詫駭不已,但面上仍然含著笑容,一面出掌相迎,一面道:「耿兄為何與小弟開起玩笑來?」說話之際,雙方掌力已經碰上,「蓬」地一響,兩人各各震退兩步。
內間房內突然傳出數人冷笑之聲,顯然紅衣女的話把這批武林高手都得罪了。
皇甫維朗聲一笑,道:「姑娘過份高估區區為人,未免教我受寵若驚。不過區區卻是從姑娘口中聽出端倪,你曾說『我們一向沒有想到這一點』的話,既是用我們二字,自然不止姑娘一人!」
皇甫維道:「當然啦,我根本不認識別人,除了你告訴我之外,誰會提及此事?」
金旭在外面接口道:「姑娘如果再不答金某的話……」紅衣女重重哼一聲,接口道:「我不答你就怎樣?」
「皇甫兄暫勿生氣,我可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等三日後方始出來,就可以避免捲入爭奪奇藥的漩渦中。」
辣水仙杜筠怔一下,道:「是啊!我們一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哼,哼,看來你的頭腦並不簡單呢!」
房中眾人自然都不肯表示意見,絳衣仙子舒倩怫然大怒,厲聲道:「你們都是又聾又啞的人麼?怎的都不說話?」
紅衣女一如豪邁丈夫,爽朗一笑,道:「我不會暗算你,但你別打算逃跑!」她一轉身走出外面。
「她還在前面靈堂中,嗯,這幾天總有得忙的啦!」
房門外的金旭、邵一峰和易恒三人排成一字,攔在紅衣女身前。金旭沉聲喝道:「姑娘何故擅闖本宅?」
「我先告訴你這道鋼門的秘密,當初我那表哥出重金請來海外巧匠裝置這些佈景時,曾經請那巧匠特別裝了一個精巧奇怪的門鎖,此門只一閉上,便須三日以後方能自動開啟。」
蒙面人突然躍上半空,一袖向那蒼蠅拂去,但聽勁風呼嘯之聲大作,聲勢驚人。誰知那蒼蠅「營」的一聲,尋縫鑽隙,居然反從蒙面人頭頂飛過。
鬼醫向公度當著大家,緩緩揭開玉盒,這時辣水仙杜筠卻悄悄退了大半步,身軀完全在內間房間之外,纖手扶著門框,神色十分緊張地瞪視那璇璣玉盒。
這一瞬間那隻蒼蠅已飛離紅衣女面前不及四尺,眨眼便自撞上。紅衣女感到這些人個個目光有異,姿勢古怪。加之房內激蕩著一股潛勁,已壓上她身上。
這一來房中之人無不緊張起來,房門口的辣水仙杜筠急忙放下門簾,隔住門口出路,她自己卻站在房內。
皇甫維聽他這樣說,也想不出有什麼新的道理,只好隨口應付道:「不知屠公子這一掌蓄勢傷敵抑是發洩體內不適之感?」
屋角裏的蒙面人啞聲道:「向兄這話怎說?」
紅衣女理也不理,目光在房中一掃,在蒙面人面上停了一下,微微一笑。隨即移開眼光,凝定在辣水仙杜筠面上。
絳衣仙子舒倩一聽這道理果真不錯,一時想不起怎樣說才好。鐵騎大將蒲堅因與屠家交情較深,這時忍耐不住,問道:「皇甫維是什麼人?」
杜筠怕她說出更難聽的話,以致一場大戰,不可遏止,連忙道:「姑娘和皇甫維兄是什麼關係,你貴姓大名?可許見示?」
紅衣女又響亮地大笑一聲,道:「你們幹什麼都露出這副形狀呢?」
「第二件便是關於那寶鼎丹煉成之後,據鬼醫向公度說是有三粒之多,可對?」
她立時發覺眾人的目光都凝注在那蒼蠅上,雖然不明其故,但本能上總是討厭蚊蠅之類,朱袖再次一揚。房中仍然絲毫不感到異狀,但那隻蒼蠅卻突然翻個身,悄無聲息地掉在地上。
耿青面色如鐵,掌發連環,但聽呼呼兩聲,潛力暗勁繼續向鬼醫向公度追擊而去。
大家聽https://m.hetubook.com.com了心頭一震,杜筠大聲道:「對了,各位試想那位蒙面兄台剛才一袖拂出之力,武林中接得住的人已是寥寥無幾,但那飛蠅居然只打幾個觔斗。」
杜筠微微一笑,上前伸手在鋼門上方摸一下,只見一方半尺大的鋼板打開,露出一個碗口大的洞口。
她恣意大笑一陣,然後又道:「目下不論我說是或不是三公之人,你們決不敢再與我動手,對不對?」
這種情形當真令人驚訝,除非這三人都早知那隻蒼蠅的厲害,否則絕不可能見機得如此之快。
只見挑起房簾的人正是那個把銀子送來給他的俏侍婢青霜。她含笑向皇甫維點點頭,道:「公子請進來。」易恒大聲道:「皇甫兄請吧,恕我失陪了!」
皇甫維大聲道:「好說,好說,我如果精明的話,便不會輕信姑娘,被困在這座石室之內了……」他的話聲微頓,突然又問道:「姑娘可是尚有同謀之人?此人不知是誰?居然蒙姑娘瞧得起?」
這番話眾人均無異議,耿青道:「杜姑娘算上一份,十分應該,可是如要強把武潘安余兄的一份也算上,似乎不大公平。在下今日不願請問姑娘如何得到余舫的『仙人絲』,乃是顧全大局著想。」
絳衣仙子舒倩道:「我相信你的話。」她轉眼望著辣水仙杜筠,又道:「你說過皇甫維不在此地,那就算了,不過如果我查出他在此處的話,哼,哼,這屠府之內的人可別想活得過三日!」
眾人都想出去瞧瞧那紅衣女如何對付金旭等三人,可是剛一舉步,辣水仙杜筠已攔在門口,大家見她滿面殺氣,柳眉倒豎,都知道她不想外人見金旭等人落敗時的狼狽樣子,誰也不好意思硬闖出去,於是都收住腳步。
辣水仙杜筠為之一怔,道:「向兄說得不錯,你固然得知藥物尚未收齊,但別的人固不知藥物是否已完全交給向兄,自然也不會提前下手。」
皇甫維突然覺得這侍婢態度和口氣輕鬆得出奇,按理說若是府中主人亡故,縱然從未得過他的恩澤,但在外人之前,也應裝出沉重的神色。
須知這屠府富可敵國,稱得上甲第連雲,宅內極為乾淨,加之此房乃是內間,外面有簾子深垂,蚊蟲之類應該罕得見到,鬼醫向公度這一問可就提醒了眾人想到這個問題。於是人人都在百忙中抽空看杜筠一眼。
皇甫維道:「那璇璣玉盒內裝何物與及究竟有無藥物,至今我尚不知,自我交給你之後,時間甚短,而你又得安排各種事情,相信至今尚未有機會打開。」
皇甫維道:「這辦法很公平,你為何要毀約?」
房中無人做聲,須知這班人均是久走江湖之輩,目下反正人多,既然別的人都不說話,已有藉口推諉,因此誰也不肯涉冒這個風險,單獨開言。
「婢子不曉得,公子你可是有什麼事待理?」
大家都默然不答,過了一會,蒙面人忽然道:「舒姑娘問也是白費唇舌,別說在座不會有人知道,就算你走遍天涯,也問不出她的下落。退一步說,縱或我們之中有人知道聖女下落,也決不會奉告。」
房外傳來金旭的聲音道:「杜姑娘,可要我們兄弟進來?」原來他們聽到內力激盪之聲,以為房中之人向杜筠出手圍攻。
裏面黑暗異常,因此她無法瞧見洞內景物。她輕輕叫道:「皇甫兄,你在裏面麼?」
房中的人無不看出兩人的功力深厚已極,正在忖思心事之際,耿青鐵青著臉孔,口中喝聲「不得了」,疾然轉身向屋角撲去,一招「排山運掌」,登時勁飈迸發,畢直擊向屋角的蒙面人。
紅影一閃,那紅衣女已回到外間房內,面上含著俏麗的笑容,朗聲道:「我是看在皇甫維的份上,稍留情面,不然的話,哼,哼,你們這座屋子裏就別想有人能活著出去!」
這時甬道中光線黯淡,因此青霜面上顏色變化沒有被杜筠發覺。杜筠身形微晃,已飛入暗門之內,異常熟悉地順著石牆走去。青霜遲疑了一下,只好硬起頭皮跟著走入複壁暗道,並且隨手把暗門關上。
蒙面人一點不動肝火,徐徐道:「舒仙子務須原諒我有隱衷,我對舒仙子的武功,向來極為佩服。」
紅衣女瞧了杜筠一陣,道:「皇甫維為何不在此房之內?」這一問甚是突然,杜筠一時答不上來。不過其餘的人卻都鬆了一口氣,只因這紅衣女武功雖然已達到超凡入聖的地步,但這次突然現身,卻是衝著杜筠而來,大家便不須顧慮戒備。
皇甫維歎口氣,道:「既然已陷在你羅網之內,就算著急又有什麼用處?你不會放我出來吧?假如你肯讓我出去,奪藥之事我也許可以略效微勞。」
皇甫維笑一聲,道:「這些人我倒不怕,我最怕的卻是一個你還未提及的人。」
對面牆角那個又矮又瘦的勾魂浪蝶香如海一晃小腦袋,道:「呂兄說得極是,杜姑娘還要三思才好。」
杜筠笑一笑,道:「你別以為自己接得住追魂爪金旭一掌,就可以目空四海,目下隔壁房中之人,那一個的武功都強於金旭。你可看見鐵騎大將蒲堅?他的大刀勁箭自從出道以來,所向披靡,威震冀魯凡三十年之久。還有妙手巧匠耿青,他在武林之中也是一派高手,聲名不在鐵騎大將蒲堅之下。但最難惹的還是那昔年號稱為下五門領袖人物勾魂浪蝶香如海,就是在鬼醫向公度旁邊的那個身穿華服,面目陰險的中年人。他這個人一生不識公平廉恥為何物,凡是有所圖謀,所施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當真是最卑鄙的小人。但他一身軟硬功夫,卻委實高明之至,十年前武林中兩度有各派聚會,決定派出許多名手,合力要誅除這個武林敗類的第一號人物。但他以一身功夫,以及各種下流手段,逃過這兩次大難。可知他的武功機智均屬當世之選。這勾魂浪蝶香如海自從第二次劫難過後,也就稍為歛跡,故此各派便沒有第三次派人聯合誅殺之舉。這些人包括鬼醫向公度,沒有一個不是鬼見神愁之輩,你就算有心助我,又中何用?」
絳衣仙子舒倩凝望他一眼,道:「看你的神情和口氣,就可知道你是個壞蛋之流,你若是識得進退,最好少插嘴打岔!」
她尋思一陣,道:「好吧,就依你的話。余舫可是死在你手中?」
絳衣仙子舒倩面上露出十分驚訝之色,望著呂東青。
「不錯,我先見到杜姑娘,然後才獲見屠公子。」
辣水仙杜筠一時答不出話,只見她轉身走出去,陡然想到一個法子可以試一試她真正的功力。更不怠慢,纖手揚處,長長的衣袖抖直向紅衣女拂去,袖影中五指如鈎,疾抓她臂脈要穴。口中叫道:「姑娘且慢,我還有話要請教……」她出手神速異常,紅衣女一隻腳剛剛跨過門檻,側邊一袖一掌已同時襲到。
江南孤客呂東青高興之下,脫口道:「那人就是一代留芳,萬眾景仰的心池聖女……」他突然煞住話頭,淡淡一笑,又接著道:「她的名字在下不敢提及,以免褻瀆聖女。請問姑娘心中所想是不是這一位?」
皇甫維道:「這就對了,同時請你轉告鬼醫向公度,武潘安余舫的一份別忘了交給我。」
房中眾人幾乎都開了聲,大家所用的字眼雖是不同,但都表示心池聖女當真不怕三公的意思。
房中竟沒有一個人反對他的意見,紅衣女疑惑地看看他們,隔了一陣,點頭道:「照這種情形看來,那位心池聖女果然被天下之人敬仰。她如今隱居何處?可有人知道麼?」
這時那隻蒼蠅欻忽間已在大胖子頭上轉個圈,「營」的一聲又飛入椅下。那大胖子龐大的身軀倏然拔起數尺,一腳踏向椅上,「砰」地大響一聲,椅子已四分五裂。
鐵騎大將蒲堅接口道:「耿兄心中有何疑惑,何妨說出來聽聽。」耿青道:「說出來也許會被諸位笑我多心,不過蒲兄既然開口,兄弟只好說了出來……」他略為停頓一下,接著道:「適才兄弟剛好聽到向兄說及一種毒蟲,落在人體之上,能令皮膚潰爛,以後非有這種毒蟲繼續吮吸膿血不可!其時突然出現了這隻蒼蠅,恰是要往向兄頭部落下,兄弟一時心急,便出掌拍擊。」
「我也不曉得他是誰,我們從鬼醫向公度口中,從來發掘不出一點關於此人的來歷。向公度對這個蒙面灰衣人的來歷一直保持最高度的秘密,可是這一來反而使我們放了心。」
她突然冷笑一聲,道:「你最好少問一點,對你反而有點好處。」皇甫維也冷笑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甚至肯把璇璣玉盒交給你,難道你會取我性命?」
鬼醫向公度慎重地道:「請問杜姑娘這個房間裏面可是時常有蚊蟲侵入?」
杜筠道:「我能不能相信你的話,hetubook.com•com現下還很難說,到時若果盒內空無一物,哼,哼,那就要瞧瞧你自己的話是真是假才可以決定你的生死。」
皇甫維怒聲道:「杜姑娘這話怎說?這樣我豈不是要被困在此處三日之久?」
眾人聽了都感到毛骨悚然,心中難受得想嘔。妙手巧匠耿青突然疾躍過來,手掌提處,一股掌力向鬼醫向公度迎面擊去。這一下突如其來,眾人無不為之一怔。
那蒼蠅在空中尋隙覓縫,避重就輕,那一處掌力稍弱,便飛過去,害得眾人掌發連環,拚命封住自己身前和頭頂的空隙。
絳衣仙子舒倩道:「說得好,你總算有點男人骨氣,丈夫膽識。不過以我所知,從昔日以至現在,好像還未有人敢與一皇三公作對……」她的眼光瞟向蒙面人,又接著道:「你的武功雖然不錯,但與他們比較,只怕還差得遠,對不對?」
他微微一笑,道:「恕難奉告,假如你家小姐抽不出功夫,我也不能久留此地。」青霜怔一下,道:「你這人真奇怪,別的人巴結小姐都巴結不上,但你的口氣卻好像反而要小姐懇求留你不可。」
她朗聲一笑,隨手推去,杜筠的素袖和手掌有如碰上一堵無形牆壁之上,登時震退兩步。紅影一閃,她已施展身法,穿出外間房門之外。蒙面人大袖一展,迅如風雷般跟蹤追了過去。
蒙面人頷首道:「不錯,這蒼蠅似乎與普通的有點不同。」他沒有說出不同之處,害得眾人拚命運足目力細加觀察,這些人都是內功深湛之士,因此儘管那蒼蠅飛旋不定,但他們看得比普通人視察停在桌上的蒼蠅還要清楚得多。
辣水仙杜筠大聲道:「金總管你們即速罷手,紅衣姑娘你不是專誠來找人的麼?」
鬼醫向公度、妙手巧匠耿青、鐵騎大將蒲堅等人怔了一下,旋即一齊湧出房外。他們只慢了一步,卻已瞧不見那絳衣仙子舒倩和蒙面人的蹤跡。不過院子裏還有人影,卻是追魂爪金旭、邵一峰、易恒等三人,他們都一言不發,分站在院牆邊,好像俱被那紅衣女震傷,兀自在運氣調息,自療傷勢。
「道理很簡單。」杜筠說道:「我們想來想去,天下沒有什麼人需要在我們面前保持如此秘密的身份,因此斷定這人必是鬼醫向公度故作神秘之舉,他的用意不外是要我們對他多所忌憚,分散了注意力。」
她走了之後,青霜便默默帶著皇甫維出房,走到甬道盡頭,伸手向石牆上一推,忽然現出一扇門戶。青霜指著裏面道:「你從這裏進去,順著夾壁複道向右走,一直走到最末的一個小房間內,在右邊的牆上裝有特製的透鏡可以看到隔壁房間中的一切,也聽得到他們說話……」她突然停口,皇甫維向她笑笑,道:「昨天和今日都麻煩過姑娘。」青霜忽然低下頭,道:「今天的事你不必謝我……那個小房間的房門你進去後便會自動關好,請吧!」皇甫維驚訝地點點頭,便走入那條複壁內的暗道。
江南孤客呂東青豪氣大發,縱聲笑道:「舒姑娘說錯了,今日雖然尚未有人出來與三公爭鋒鬥勝,但昔年一皇三公全盛時代,武林之中卻有一位人物凜然獨存,一皇三公都不敢冒犯於他!這位人物是誰,舒姑娘必定知之甚詳,在下毋庸再說。」
鬼醫向公度雙目隨著那隻蒼蠅轉來轉去,口中道:「諸位切切小心,耿兄所疑大大有理。」
眾人見了金旭三人的情形,不覺心中大駭,心想那絳衣仙子舒倩和金旭等交手的時間極為短促,最多不過十招八招,但居然把這三個名震一方的高手盡行重傷,這種武功簡直已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妙手巧匠耿青遲疑了一下,道:「在下不過突然覺得可疑,是不是如我猜想,尚未可知。」
辣水仙杜筠尖叫道:「牠停在你的袖子上!」
辣水仙杜筠向蒙面人招一招手,蒙面人走過去,杜筠低聲道:「我們聯手能不能贏她?」蒙面人想了一下,搖一搖頭。杜筠失色道:「她這等厲害麼?她是誰?你又是誰?」
杜筠道:「原來是江南孤客呂東青,只不知呂兄這一聲冷笑,竟是什麼意思?若果認為小妹一介女流,說話沒有份量,可以移駕到房外院子讓小妹請教幾招。」
蒙面人與她相距少說也有兩丈之遙,這時突然大袖一拂,發出勁烈的風聲,一看而知他這一袖乃是封住身前的空間。
絳衣仙子舒倩道:「講到武功,佩服的人可多啦,我豈在乎你佩服不佩服?」話雖如此,但從她面上的神色看來,卻可瞧出相當高興。她跟著又向辣水仙杜筠道:「皇甫維說過今日辰時來此,怎的不見?我勸你老實點說出來。」
蒲堅宏聲道:「那是余舫隨身至寶璇璣玉盒,再也不會假的!」妙手巧匠耿青泛起滿腔毒恨之意,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杜筠目的已達,改口道:「目下暫且不提敝表兄不幸之事,關於五年之期,小妹曾聽敝表兄說過,而且他最近方始求取到手的『天龍鬚』也在小妹之處。如今小妹當著諸位請問一句,若然小妹將天龍鬚交給向兄,是否可以代替敝表兄原來的位置?」
眾人方自怔凜之際,只見蒙面人提住一口氣,身形在空中滴溜溜轉過來,又是一袖拂去。
眾人見已失去那紅衣女和蒙面人蹤跡,只好默默回到房間。片刻之後辣水仙杜筠和蒙面人一齊入來,杜筠首先道:「這位蒙面兄說因追出去時被金總管等三位的情形耽擱了一下,等到看上一眼,知道無事後再追上去,已遲了一步,眨眼間已失去絳衣仙子的蹤跡,所以立刻就回來!據蒙面兄說,金總管他們三位的確被三公所擅的獨門氣功所傷,詳情還是請蒙面兄自己向各位述說。」
辣水仙杜筠道:「你不會怕黑吧?看到什麼東西沒有?」皇甫維在門內答道:「牆上有個小透鏡可以照見隔壁那個寬大房間的全景,那邊倒是熱鬧得很,而且能夠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只不知我們這邊說話會不會也被他們聽見?咦,這道門還是打不開……」
紅衣女響亮地道:「我姓舒名倩,外號絳衣仙子……」她的話聲微頓,轉眼瞧著蒙面人,又道:「誰像他那樣藏頭露尾的,簡直不像是個男人!」她隨口批評別人,態度甚是自然,好像一向慣於指摘別人,不知不覺中流露出唯我獨尊的性格。
杜筠沉默了一下,冷聲道:「那也說不定,若然你敢暗中把璇璣玉盒內所裝的藥物取了出來,妄想藉此威脅我放你出來,那是做夢,你試試看我會不會取你性命?」
蒲堅首先道:「我們五年前的誓言是:煉藥之事及其內容,雖親如父母妻子,亦不得洩漏。但屠兄為人謹慎,早就防備有人暗算,因此將此事始末詳細記下,並且嚴囑屠夫人於他去世之後,即交與杜姑娘。這樣說來,屠兄並無違背誓言之處,諸位以為如何?」
洞內傳出皇甫維的聲音道:「可是杜姑娘?怎的這裏面如此黑暗?而且鋼門也推不開了。」
眾人都是武林中知名之士,一忽兒便發現了耿青的異狀,個個都跟著他的眼光向房間上空瞧著。
房中眾人都感到此女喜怒之情變換得十分迅速和強烈,正是不折不扣的敢哭敢笑一類的人物。這種性格出諸於男人身上,則具有吸引和震懾別人的力量。但出於一個俏麗的女子身上,卻使人感到難以忍受。其次她怒斥房中眾人都是又聾又啞之言,實在說得太重。登時有一大半人發出冷笑之聲。
辣水仙杜筠纖手扶著內間門框,等到眾人目光都向她集中之後,才朗聲道:「金、邵、易三位不必進來,請在外面等候……」外面傳來三個人的應聲。她這才望了大家一眼,道:「諸位今日光臨,適因敝表兄新遭不幸,因此招待不週,簡慢之處,尚請各位原諒。」
易恒道:「皇甫兄說得不錯,屠公子年事尚輕,決不是衰老致死。又有一身精純功夫,可說百病不侵,以前也未患過任何奇怪的疾病。故此昨晚忽然發現他暴斃在一個露天院子的牆下,人人都感到悲戚驚異,要說有仇家猝加暗算,可是以蒲堅和妙手巧匠耿青等這幾位武林大豪細心踏勘現場之後,竟找不出絲毫線索,只知道屠公子在瀕死之際,曾經一掌劈碎身邊四塊磚頭。」
鬼醫向公度道:「耿兄你突然出手,究竟有什麼用意?」妙手巧匠耿青雙目一直在房間上空盤旋不定,口中應道:「你們都沒有瞧見那東西麼?」話聲透出緊張認真的味道,顯然不是和大家開玩笑。
杜筠突然住口不說,隨手把門上的小洞口關閉起來,回身匆匆出去。一會兒工夫,她已處身在一間寬敞高大的房間內。
鬼醫向公度一手托著玉盒,一手拿著烏絲囊,無法招架,只好使個身法,斜閃開去。口中同時大喝道:「耿www.hetubook•com•com兄你想幹什麼?」
邵一峰接口道:「以兄弟看來,若不教訓她一頓,只怕她日後更加目中無人。」
辣水仙杜筠又道:「你的武功也不弱,所以只好屈駕留此三日……」皇甫維接口道:「三日就夠了麼?」杜筠道:「夠了,如果由今日午時起煉,大後日午時便可煉成。那時只要服下靈藥,別說眼下這些人,就算是一皇三公親自來此,也不須畏懼。現在你懂得那寶鼎丹的好處了麼?」皇甫維道:「現在雖然知道,但可惜太遲了一點,已不能參加奪取的行列。不過我有兩件事要先行警告你,第一便是關於那璇璣玉盒……」
那蒙面人鼻孔中冷冷哼一聲,等到對方掌力已壓到身上,這時才突然劈出一掌。
在房間上空盤旋的那隻蒼蠅突然向蒙面人身上降落,蒙面人大袖一揮,發出一股極為勁強的潛力。那蒼蠅在空氣中連打幾個觔斗,嗡一聲又飛上空中。
「自然是事非得已,那些藥物都各有特性,出產之處天南地北,非有這麼多武功絕佳而又諳曉藥物產地各種形勢的人合力找尋不可。若以兩三個人之力,恐怕一生一世也無法把藥物弄全,更別說短短五年的時間了。其次在煉藥之際,除了鬼醫向公度三晝夜均主持全局之外,還須四人共同以本身功力,助那爐火之功……」
胖霸王邢勇突然道:「她老人家何止強於三公,連那縱橫天下的一皇,最後也服服貼貼……」江南孤客呂東青突然接口道:「邢兄最好少提昔年之事,我等提及她老人家,已經覺得褻瀆,於心不安。」
皇甫維望得一望,已有許多趕來弔祭的人走進屠府內。他這時反倒躊躇一下,心想從那燈籠上已知死的是屠府主人神算公子屠元庭,這樣說來,那辣水仙杜筠定必哀戚忙碌,今晨之約恐怕會因此取消。
「那麼今晨的約會是不是暫時延期?」
勾魂浪蝶香如海笑容如故,緩緩道:「等煉丹之事談出結果之後,我定要向呂兄請益一番。」
房中眾人念頭尚未來得及轉動之際,陡見紅光耀目,竟是一個紅衣女郎俏生生站在房門口。這個紅衣女一現身,大家的腦筋連轉也不須轉,便知金旭三人突然退卻,必與此女出現有關。
耿青退了六步後拿樁站穩,奇怪的是他竟不瞧那蒙面人一眼,那對眼珠一味骨碌碌地直向房頂四處移動。
杜筠面色陡然一沉,其寒如水,道:「向兄的話似乎含有深意,屠元庭雖是我表兄,但情如骨肉,難道我就不能知情?」
她微笑道:「我們!你當真是害怕那蒙面人麼?」皇甫維簡潔地道:「不是,我說的是你!」
皇甫維昨日曾聽那自稱為玄衣仙子的黑衣女提過此人,知道他和邵一峰俱是獨霸一方的人物,目下為屠元庭效力,地位名聲不在追魂爪金旭之下。口中不覺哦了一聲,道:「久仰易兄大名,請問今晨之約是否要取消?」
紅衣女眼光如電,銳利異常,剛一現身,已看清楚房中諸人的奇怪模樣。但見有些人揚掌上擊,有些人揚掌前劈,姿勢無一相同。原來因為事情變得太快,他們都全部原式愕住,故此人人奇形怪狀,不知底蘊之人貿然一見,那能不以為他們都是瘋子。
那蒙面人突然道:「舒姑娘是最近出世的三公的什麼人?」他的話聲甚為沙啞,顯然故意變了口音。
皇甫維突然道:「算了,對於我個人之事,我自己倒不大放在心上。我只想知道當日鬼醫向公度既然公開告訴你們那寶鼎丹煉成之後,只有三粒,你們可曾決定如何分配?」
青霜瞅住他抿嘴一笑,道:「公子把銀子化光了麼?今天是不是還要帶一點回去?」皇甫維微微一笑,道:「姑娘休得取笑,你家小姐呢?」
她說了這番話之後,房間中人人動容,互相顧視。鬼醫向公度吶吶道:「這樣說來,杜姑娘當真已深悉寶鼎丹的秘密了?」
皇甫維不答是與不是,反而問道:「那人為何能引起你的注意?他是誰?」
蒙面人大袖一揮,發出一股無形勁力,那隻蒼蠅至半途中已被擊歪了方向,斜向妙手巧匠耿青射去。耿青掌上蓄勢,一直等到蒼蠅已近至身前三尺以內,這才力劈出去。
這隻蒼蠅被眾人擊來劈去,誰也不知牠死了沒有。不過既然此蠅腳爪奇毒,可沒有人敢稍為大意。
江南孤客呂東青冷喝道:「杜姑娘言重了,恕我說句老實話,就算在下自信接得姑娘家傳絕藝,也不敢冒那屠府三雄聯手環攻的危險,關於動手較量之舉,還是免了吧!但在下有點不服氣的是姑娘言語之間,豈能一口咬定令表兄的不幸,必是在座之人的陰謀暗算?」
他這番話的用意十分明顯,不啻為自己洗脫謀殺神算公子屠元庭的罪嫌。只因在座之人如要謀殺屠元庭,其動機不外減少分取寶鼎丹的人數。而鬼醫向公度乃是主持煉藥全局的人,既然那屠元庭負責的藥物未曾交出,自然就不會先向他下手,以致無法煉丹。
鬼醫向公度起立道:「諸位如無異議,那就這樣決定,杜姑娘請把天龍鬚及仙人絲賜交在下。」杜筠衣袖一揚,飛出黑白兩道光華,直撲向鬼醫向公度。向公度舉掌接住,卻是一個黑色絲囊和一個雪白玉盒。
房中一共七個人,全都默然不語,過了一陣,鐵騎大將蒲堅沉聲道:「杜姑娘話中之意,相信大家都能意會,但如若杜姑娘已發現什麼線索,何妨先說出來,讓大家揣摩揣摩。」
皇甫維昨日乃是跟隨家人屠安在房中遙遙窺見那屠元庭,並非當真和他接面晤談。本來以為易恒知道此事,如今聽他口氣,敢情毫不知道。皇甫維可沒有打誑瞞騙之意,但如果從頭說起,卻太費唇舌,是以微微一笑,道:「昨日只是匆匆一面,當時還有鐵騎大將蒲老在座,時間甚為短促,難怪易兄不曾聽聞。」
「除了我家姑娘之外,就沒有別的人了。」她巧笑倩兮地回答道:「他的元配夫人剛在數月前故世,沒有孩子,如今公子一死,屠家除了公子的幾名侍妾之外,再也沒有什麼人了,因此公子的喪事都得由姑娘安排主持。」
蒙面人點點頭,啞聲道:「以在座各位的法眼,自然也看得出金總管等三位所受之傷,出於三公所擅的獨門氣功……」他頓了一下,大有不想多說之意。鬼醫向公度接聲道:「兄弟見聞寡陋,就算知道金總管他們乃是被三公一派獨門氣功所傷,也難悉內中詳情。」
紅衣女大笑道:「想不到這兒還有人敢教訓我,你呢?」她舉起纖指,遙遙指一下那蒙面人。
碎木飛濺中,「營」的一聲,那蒼蠅又飛到另一張椅底,椅旁的人正是勾魂浪蝶香如海。他口中微嘿一聲,功行右掌疾然拍在椅上。那張紅木椅砰一聲,炸為數塊碎木。
她口氣之中,已點出蒙面人的武功乃是房中眾人之內最高強的一個。蒙面人乾咳了數聲,似是不知如何回答,所以用乾咳來掩飾。
那璇璣玉盒打開之後,只見盒內裝著一團比人髮還要細小的五彩細絲,怪不得搖動玉盒之際,盒內宛如無物。鬼醫向公度仔細地驗看了一陣,仰首長長吁一口氣道:「當真是為百年罕見的天地至寶。余舫他居然取得此寶,不知付出什麼代價?」
辣水仙杜筠怔一下道:「向兄這話果真有點道理,小妹平常雖然不大注意,但本宅內一向少有蚊蟲之類擾人。」
眾人詫駭交集中都站了起身,個個準備出手援助鬼醫向公度。忽見那妙手巧匠耿青突然變化掌勢,出其不意向勾魂浪蝶香如海劈去。
金旭等三人都目瞪口呆,一時猜不出房中這八個人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錯,莫非你疑心他屆時不能煉成?」
向公度立即接著道:「這就是了,各位試想幾時見過這等靈巧厲害的飛蠅,以耿青兄的身手,居然數次撲擊,都不曾擊落地上?」
房中眾人看見她的表情,不由得都驚疑起來。須知若果這絳衣仙子舒倩乃是三公底下的人,不論是什麼身份,總該知悉「一皇三公」昔年的唯一強敵才對。甚至不但知悉,還要比別的人知道得更為詳細方合道理。然而她面上的表情卻好像從未聽說過,因此當她聽到江南孤客呂東青之言,便大感驚奇。
房中眾人都不答話,更沒有人取出暗器,須知這些武林高手之中好幾個人身上都有獨門暗器,甚至發話的鬼醫向公度也有暗器在身。但這蒼蠅身上的毒力眾人聞所未聞,如果用暗器把牠擊死,那時這件暗器誰敢收回,豈不是要白白損失了?他們用的都是獨門巧製之物,平日極為寶貴,故此一想到這一點,人人都詐作沒有聽見。
房中諸人誰都不能作主,因此無人說話。杜筠默察形勢,又接著道:「還有那武潘安余舫負責的藥物,也在小妹手中。相信在座諸m•hetubook.com.com位全都知道,假如那寶鼎丹缺了余舫的『仙人絲』的話,便要減卻一半靈效,只能煉成三粒續命神丹,那時這三粒神丹雖然有起死人活白骨的靈效,大概諸位都不感興趣?」
江南孤客呂東青應聲道:「天下間有的是奇人異士,在下固然庸碌無能,不足與一皇三公抗衡,但也許已有後起之秀可以抑遏一皇三公的氣焰。」
此言一出,房中眾人都移目仰視那隻蒼蠅,但誰也看不出有什麼出奇之處。
「誰說我要毀約的?又是我自己告訴你的麼?」她發出一陣譏諷的笑聲,揶揄那石室內的青年人。
「原來如此,這樣說來,早在五年前大家答應合力去分頭找尋各種藥物之時,便早已存心不良,各懷鬼胎的了?這樣大家又何必答應這種爾虞我詐的合作?」
紅衣女響亮地笑一聲,朱袖一揚,眾人還不覺得怎樣,但那隻蒼蠅卻宛如撞在一堵無形的墻壁上,空自振翅亂撲,營營連聲,卻無法再向前進。
辣水仙杜筠又是一怔,道:「你好像對我的事情知道不少。」
皇甫維進得房去,只見此房面積不大,陳設也極為普通,除了那俏侍婢青霜之外,竟不見杜筠芳蹤。
眾人都感覺出他這一聲「啊」裏面蘊含著極度驚駭這意,無不驚異交集,轉眼瞧他。鬼醫向公度此時雙目也像妙手巧匠耿青一樣,仰視著房頂,滿面驚凜慎重之色,一似遇上什麼強敵。
鬼醫向公度大聲道:「那一位用暗器把牠再打一下,那就可以放心了。」
勾魂浪蝶香如海眉頭一皺,道:「看這蒼蠅的外形,倒是與日常所見的並無分別。」江南孤客呂東青接聲道:「不錯,牠身上的確找不出特別之處。」這兩人剛才雖是結下怨恨,但目下因處境相同,觀察所得結果也一樣,所以出言附和對方的意見。
這時大家都發現他的目光,敢情乃是跟著一隻蒼蠅轉來轉去,個個都想不透其中道理,只因蒼蠅隨地皆有,最是平常不過,他為何這等大驚小怪,誰也想不通。
易恒眉頭一皺,道:「那麼皇甫兄曾與屠公子會晤之事,杜姑娘定然曉得的了?」
絳衣仙子舒倩怔一下,道:「不對,我想錯了!不過你是否敢確定那心池聖女當真不怕三公?」
勾魂浪蝶香如海乾笑一聲道:「杜姑娘這回說錯了,你與令表兄的感情是一件事,但屠元庭和我們當日所立下的誓言又是另一回事。」
屋角那蒙面人突然啞聲道:「請問杜姑娘那余舫如今在什麼地方?」他是故意壓啞嗓子,不讓別人聽出他原來的口音。杜筠微微一笑道:「就像兄台你的廬山面目一樣,小妹都不曉得。」
正在轉念之際,府中突然有個人急步出來,那些家人及來弔祭的武林朋友們一見此人,俱都紛紛行禮。皇甫維抬目一瞥,只見這人相貌醜陋,眼中自然流露出一股陰煞之氣,年紀約在四旬上下,舉動極為敏捷迅速。
蒙面人沉聲道:「請問耿兄,這隻蒼蠅是不是有極為可怕之處?」
杜筠眉梢輕揚,眼中流露出冷酷無情的光芒,道:「你不是說過親眼見到我把玉盒交給鬼醫向公度之後就立即離開麼?而且恐怕他們一定要武潘安余舫親自來取才行,他如今人在何處?」
皇甫維忍不住道:「不錯,他的武功當真高強……」原來他已想起那天石峰絕頂的石洞中,那滿面膿血的怪人本已奄奄一息,但聽到他說出姓名之後,立刻問他是不是「一皇三公」的人,皇甫維當時沒有否認,那人身形立時暴漲,撲起搶奪玉盒。皇甫維因怕他滿面膿血,隨手發出劈空掌力,不料把那人震死……正因他誤殺了此人,所以心中歉疚,一定要替他把璇璣玉盒送到鬼醫向公度手中。而當時那人在氣息將絕之際,仍能身形暴漲撲起,可見得一身氣功,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辣水仙杜筠本要出言制止他們,但忽然想到那金旭等三人武功之高,並不在房中好些人之下,如今正好讓他們先行出手與這紅衣女拚一下,以便瞧瞧她的來路……心念這麼一轉,便不作聲。
易恒歎口氣,道:「除非等屠公子活轉來再問問他,否則誰也不敢妄下斷語!」這時他們又走入一座花木扶疏的院落之內,院內那幢屋子特別高峨寬大,牆壁全是麻石砌成,看起來不但堅固異常,氣派也有點不同。
房中眾人已極快地考慮到各種利害關係,所以絳衣仙子舒倩說的話在平日雖然無法忍受,但今日情形特別,硬是吞了下去。絳衣仙子舒倩得不到眾人回答,便又仰天大笑,道:「這樣說來,天下還有誰能與一皇三公為敵呢?」
杜筠輕笑一聲,道:「參與此事的人數不少,但藥煉成以後,只有三粒,所以非鬧出事情不可。這些人之中,恐怕要以武潘安余舫最為厲害,他本是武當派高手,後來發生意見,離開武當。那武當派雖然高手甚多,卻也無法對他怎樣,可知余舫的武功已到達了何等地步。他這一死,也就等如少了一個最硬的敵人。」
勾魂浪蝶香如海道:「在下卻以為趕快煉藥要緊,杜姑娘既然可以代替屠元庭,由此類推,自然也可得到余舫的一份,諸位以為是也不是?」
辣水仙一時答不出話,房簾突然掀開,門口處站著一排三人,正是本府高手金旭、邵一峰及易恒。他們一見房中凌亂奇異的景象,不覺都為之愕住。
辣水仙杜筠立刻接上道:「那璇璣玉盒怎樣?」
「怎麼說?你們不知此人底細,應該更加警惕防備才是,為何反而放心?」
「那倒不是,他如不能煉成靈藥,何致於驚動武林黑白兩道中的高手四出尋藥,又鄭重地訂下五年之期?我只是忽然想到假如寶鼎丹煉成之後,只有一粒,那時麻煩就大了!你們這些人只有一個能幸而奪得此藥,恐怕釀成的慘劇要比你想像中的要慘烈的多。」
「是那一個?」她立刻問道:「可是坐在房間角落裏那個蒙面灰衣人?」
原來這人乃是一身素服的辣水仙杜筠,她又問道:「你親自領他進去的?」青霜低低應一聲是,杜筠點點頭,道:「那就行了。」
不過大家都僅僅思疑而已,無人敢肯定這一推測正確無誤。只聽那絳衣仙子舒倩道:「你且說說那人的名字,看看與我暗想的是否吻合?」她雙眼望著呂東青,這話自然是向他而言。
皇甫維道:「簡單得很,屠元庭忽然暴斃與及你隱瞞掩匿武潘安余舫的死訊,表面上可以請人代替抽籤,但事實上卻是準備作為推翻抽籤之約的口實。」
蒙面人沉聲道:「她不見得能贏我,但我不願動手,你問我她是誰,我也想知道她是誰……」他歇一下,又繼續道:「至於我是什麼人,姑娘不必介懷……啊,不好了,金旭兄等三人都吃了虧啦!」
皇甫維也不回答,過了一陣,房簾微響,那辣水仙杜筠穿著一身素服進來。她走到皇甫維面前,纖手一伸,道:「璇璣玉盒呢?」態度不太客氣。皇甫維年青氣盛,心中甚覺不悅,從囊中取出玉盒,冷冷道:「在這裏,但你得先說說如何安排法?」
辣水仙杜筠暗暗咬牙,恨聲道:「你說說看,我不信我的話偏就有這麼多毛病讓你挑剔出來!」
他這麼一說,其餘的人大半都附和出聲。蒙面人見推卻不掉,便頷首道:「既然各位這樣說法,兄弟只好盡其所知奉告諸位,若然其中有錯,尚祈諸位包涵一二。兄弟聽說昔年的一皇三公之中,那為首的一皇武功深不可測,隨意出手,都是威力絕倫,而且不為任何路子拘限,無論是陽剛陰柔,都各臻至妙,的確是古往今來第一位絕頂高手。想當年武林之中所有的名家高手,包括各家各派的掌門高士在內,從來沒聽說有人能在他手下走滿十招的。」
辣水仙杜筠冷冷道:「一點不錯,我不妨把內幕都告訴你,關於抽籤之舉,已議定由妙手巧匠耿青負責製籤,由勾魂浪蝶香如海主持。這兩個人都信不過,耿青號稱妙手巧匠,必能在籤上弄上手腳,那勾魂浪蝶香如海卑鄙成性,抽籤之際必有各種詭計,因此實質上大家議定的『抽籤』根本就不會公平。別忙,你一定想問大家既知這兩人必會作弊,何以又肯讓他們分任這兩件差事?我坦白告訴你,那就是大家都準備萬一抽空之後,可以有藉口反悔,故此都毫無異議,你懂了沒有?」
她皺起眉頭,柔聲道:「我的事你最好別管,我卻奇怪你好像對被困石室之事,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那勾魂浪蝶香如海成名多年,被她如此當面羞辱,豈能不怒?但他一生奸狡卑鄙,先不發作,迅速地環視眾人一眼,只見多半都露出冷漠之色,那江南孤客呂東青更是得意地搖頭擺腦,口角含著笑容。他一想情勢不對,這些人雖然個個對那紅衣女懷有敵意,可是似和圖書乎對自己更加不滿。因此一旦打起來,眾人不肯插手相助無疑。此念一轉,登時壓下一腔怒火,只奸笑一下,便不言語。
杜筠本來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辣手人物,膽識俱全。可是此刻在那紅衣女凝視之下,無端端覺得心膽微寒。自己也不知為的是什麼緣故。
呂東青聚精會神,揮掌劈去,那蒼蠅吃他掌力捲住,直向蒙面人射去。
隔了一陣,甬道上出現一條人影,片刻間已縱到侍婢青霜的身邊。青霜吃一驚,忙伸手要關住牆上暗門。那人道:「不必了,他已進去了麼?」
眾人都不作聲,似是等她繼續說下去。杜筠鋒利的眼光在房中眾人面上掃了一圈之後,突然提高聲音,道:「小妹先請教在座諸位,對敝表兄忽然亡故之事,可有什麼猜測沒有?」
易恒點頭道:「這就是了,實不相瞞,昨日上午兄弟和邵一峰、金旭二兄都為了訪尋皇甫兄的下落,離府他出,想不到皇甫兄卻已駕臨……」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屠公子昨日忽然暴斃,但身上卻沒有任何傷痕,連鬼醫向公度也查驗不出死因,這可是個極機密的消息,皇甫兄聽在耳中,切勿向別人提起。」
她這一手是什麼功夫不得而知,可是眾人都領教過這隻蒼蠅的難纏,而目下那紅衣女僅僅拂袖之間,便將之擊落地上,威力可想而知,不由得都相顧失色。
杜筠睨了他們一眼,誚聲道:「久聞江南孤客呂東青自命是正派中人,幾時和香兄搭上的?」
辣水仙杜筠倒底是個女流,此時渾身已起了雞皮疙瘩,那敢出掌劈開,腰肢一扭,移開數尺。
青霜暗中透一口氣,心情立時平靜不少,再度伸手去關閉那道暗門。辣水仙杜筠本已轉身欲出,突然又轉回來,道:「等一等,我要進去瞧瞧。」
「屠公子家中還有些什麼人?」
這一手功夫看得房中諸人個個都思潮起伏,不約而同都把他當作最硬的敵人。
辣水仙杜筠走到金旭等三人跟前,細細觀察一下,確定了他們不說話之故,乃是當真在運功自療,並非被紅衣女點住穴道,這才能放心地呼口氣,回頭向眾人道:「諸位請回房去繼續商討煉藥之事如何?」
鬼醫向公度道:「假如沒有人反對,杜姑娘理該算上一份。」眾人還未表示意見,杜筠已插口道:「不行,算我兩份,余舫的一份自應歸我。」她眼珠微轉,又接著道:「剛才說到五年前立下誓言一事,小妹這裏有樣東西,請諸位過目,或許可釋各位心中的不滿。」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厚厚的羊皮紙封套,走過去交給鐵騎大將蒲堅。蒲堅當眾把封套內的白箋取了出來,一共是三張,都寫滿了字跡。蒲堅迅速看過一遍,便交給旁邊的妙手巧匠耿青並請他看後傳與別人閱看。不一會眾人都看完之後,便由辣水仙杜筠收回。
原來那飛蠅擦過蒙面人頭頂之後,生似知道對方會轉身追擊,突然疾降落地,故此蒙面人轉身拂出的一袖,根本就落了空,那蒼蠅跟著擾襲的那個大胖子,乃是武林名家胖霸王邢勇,拳力奇重,那紅木靠背椅本來何等結實,吃他一腳踏著,登時粉碎。
這班人並非懼怕這個紅衣女,他們都暗暗估計出假使眾人聯手攻她的話,今日定是有贏無輸的局面。可是一旦「三公」出來,那時就算大家聯手也不管用。而最近三公出世,把威震天下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武林的乾坤五義中老四老五闔門屠殺,這兩件滅門慘案曾經刺|激得宇內震動,正是印象猶深。那乾坤五義之中以洛陽司空表為首,武林中均知道司空表的狼牙棒和左手匕首乃是一代絕學,其餘的四人如中州一劍許伯英等雖享有盛名,但武功比起司空表相去甚遠,可是司空表居然連一點復仇的跡象也沒有,可見得那「三公」何等厲害。
杜筠道:「不錯,但此謎不難揭曉。第二件要警告我的是什麼?」
鬼醫向公度突然重重地啊一聲,收起玉盒絲囊,騰出雙手。
辣水仙杜筠這一回可不肯放過了機會,尖聲道:「舒姑娘切勿把大夥兒都得罪清光,你可聽到這些笑聲,這兒誰都不聾不啞!」
兩人在黑暗中約摸走了三丈之遠,辣水仙杜筠手中火摺突然發出亮光,只見在她前面數尺之處,有一扇黝黑的鋼門。這道鋼門已經關住,門內沒有任何聲息。
皇甫維坦然道:「他已經死啦,向公度如果不肯,你把玉盒還給我。」
杜筠道:「小妹確實不知他的來歷。」絳衣仙子舒倩大笑道:「你如不知他的底細,為何會到旅店房間找他?」她掃瞥眾人一眼,又道:「諸位以為我說得可對?」
「杜姑娘的話恕我不懂,大家事先既有約定,何以還須爭奪?那藥有什麼好處?」
易恒銳利的眼光四下一掃,道:「皇甫兄請移駕府中再作詳談如何?」他面上微現匆遽之容,皇甫維看在眼中,心想此處人出人進,當真不大方便,便點點頭,跟他向府內走去。靈堂就在第一進的寬敞大廳之內,此時廳中人頭洶湧,少說也有二三百人。那易恒領著他從左側偏院穿過靈堂之後,腳步便放緩了。皇甫維道:「區區昨日還見到屠公子,想不到今晨重來,屠公子便已作古。看他昨日精神奕奕,談笑風生,教人萬萬難以相信……」話未說完,易恒已驚訝地瞧瞧他,接口道:「原來皇甫兄昨日曾經會晤過屠公子,兄弟竟然不知此事!」
那人晃眼間已站在皇甫維身前,抱拳道:「兄弟易恒,奉杜姑娘之命在此敬候皇甫兄大駕。」
絳衣仙子舒倩緩緩環視眾人一眼,面上除了怒容之外,另外加上幾分森殺之氣。
寬大的房中本有八個人之多,這時每個人都忽而向前面出掌,忽而向頭頂劈擊。誰也不攻擊誰,但沒有一人不是用足功力,看起來分明不是在玩耍。
杜筠淡淡一笑,道:「青霜自然會帶你走,你可以親眼看見一切的經過和聽到每一句說話。」
皇甫維大感驚異,道:「屠公子以前得過什麼病沒有?一個人死去總得有個致死之因啊!」
那妙手巧匠耿青領袖豫晉一帶黑道人物多年,威名甚著,手底功夫既毒且辣。鬼醫向公度就算全力相拚,也未必招架得住,何況一味閃避?
雙方掌勢一接,那大名鼎鼎的妙手巧匠耿青身軀猛震,蹬蹬蹬一連退了六步之多。屋中諸人無不凜然變色,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那蒙面人身上。原因是一來那蒙面人掌力強得出奇,居然在舉手之間把耿青震退六步之遠,此事確實可以震駭武林。二來那蒙面人的一掌雖然威力絕大,但誰也看不出是什麼家數,更加是駭人聽聞之事。
杜筠念頭一轉,忽然極為悔恨早先沒讓眾人和這紅衣女衝突起來,目下還不知金旭他們三人情形如何,實在不大敢惹這神秘的紅衣女,她想了一陣,道:「舒姑娘進來之時,又沒經過通報,他在不在這裏,你自家一目了然,難道你疑心我把他藏起來不成?」
杜筠冷冷一笑,並不作聲,雙目卻在眾人面上溜來溜去。她從那些人面上都看明白他們的心理,但對於坐在角落裏的蒙面人卻感到莫測高深。
房間當中飛來飛去的蒼蠅,突然找到空隙,「營」一聲直向房門迅疾飛去。金旭、邵一峰、易恒三人雖然都瞧見了那隻蒼蠅,可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事情就發生在這蒼蠅身上。
杜筠詫道:「你真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皇甫維道:「你不相信也沒相干。」她道:「以後再看吧。當時經鬼醫向公度分別向大家徵詢意見,所有的人都贊成用抽籤之法,只等靈丹煉好,便即舉行。落空之人,包括煉藥的鬼醫向公度自己,決不得有任何怨言。」
絳衣仙子舒倩這時不能不信,瞠目道:「難道她的武功比三公還強不成?抑是其中另有他故?」
他打個哈哈,又接著道:「我不是開玩笑,事實上我先就過不了你們這一關,參與奪藥之事,根本無從說起。對了,屠元庭何故忽然暴斃?你好像不大悲傷呢?」
就在眾人緩得一緩之際,那隻蒼蠅「營」一聲又飛起來。這一回飛行絕速,在房間中倏上倏下,忽東忽西。轉眼間房中拳掌之風大作,個個出手封住自己面前和頭頂,辣水仙杜筠雖然特別驚懼,但目下已是生死關頭,只好緊咬銀牙,隨眾出手。
鬼醫向公度突然起立,緩緩道:「令兄昨日通知大家於今晨在此處聚集,但想不到昨夜即突然亡故,原因為何,暫時尚未有頭緒,但其中尚有一件要緊的事,便是令表兄負責求取的『天龍鬚』至今尚未賜交與我,目下突然發生變故,恐怕煉藥之舉已不能舉行了!」
易恒領他走入屋內,雖然只有一進,但房間甚多。他們在左邊甬道第一間房門外停步,但見房簾深垂,看不透房內光景。易恒低低叫了一聲「杜姑娘」,房簾突然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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