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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劍飛霜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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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爾詐我虞

第六章 爾詐我虞

呂東青聽了無法決定,邢勇左臂推處,把他震開數步,恰好攔在耿青、邢勇之間。
杜筠恃著出入此室之法握在手中,所以最是篤定,過來坐在耿青的位子上,又開始煉藥。
邢、呂兩人大喜,一齊應允。兩人從皇甫維手中接過那雪白起著綠色雲紋的寶鼎丹,立時吞下。
邢勇一笑道:「聽說杜筠碰上屠元庭,把他罵了一頓。屠元庭卻向她索取靈丹,杜筠拿不出來,因此被屠元庭和金旭、邵一峰、易恒等三人聯手活活捉住,眼下關在那院子一個房間中,青霜姑娘和另一個侍婢都一齊關禁在房中。」
杜筠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步履之聲,面色一變,話也不說,倏然間轉身縱到牆邊一幅山水條軸之前,把條軸揭開,後面有道窄窄的暗門,她靈巧地穿入去,就像鬼魅一般隱沒不見。
「這且不管,等見到屠元庭之時,便可套出真相。走,那寶鼎丹還在他們手中。」兩人隨即縱上屋頂,直撲內宅,搜索屠元庭和杜筠下落。
向公度仰天冷笑一聲,道:「恐怕不是真的佩服吧?」他突然停口注視著胖霸王邢勇,恨聲道:「不是你這廝出手暗算,我的理想野心都可以達到啦!哼,你害我功虧一簣,半生心力付諸流水,我非把你碎屍萬段,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
她用力扳動那支鋼製把手,只聽一陣輕微的隆隆之聲響過以後,那扇門紋風不動!杜筠這時面色如土,轉面望著鬼醫向公度,道:「這道門的機關被外面卡住,已無法開啟了。」
青霜聽到他提及杜筠,嬌軀一震,登時恢復了氣力,連忙應了一聲,蹲下去鬆解雪琴之縛。
辣水仙杜筠道:「在那門限下面,有塊突出寸許的石頭,你用陰力把石頭踢進去,鋼門就被嵌住放下來。」
屠元庭的聲音傳入來道:「向兄不須兄弟數十下了吧?」向公度頹然道:「不用了,請杜姑娘下手吧!」他掉轉身軀,面向著牆壁。杜筠走到他身後,剛剛抬起手掌,耿青突然間躍過來,攔在中間,厲聲道:「向兄你若果被她一掌擊斃,豈不是白白死了?」向公度陡然轉身,道:「是啊,耿兄可是有什麼妙計?」耿青見他已經轉過身軀,斗然向鋼門縱去,伸手一扳鋼掣,只聽隆隆微響聲中,那道鋼門緩緩昇起。
呂東青、邢勇人較老實,心想自己事後果真不肯干休,所以都不言語。耿青卻忙忙接口道:「向兄這是什麼話,咱們多年交情,不比泛泛,怎會向你尋仇?」
呂東青道:「向兄功力精進,令人甚感佩服。」
皇甫維搖搖頭,道:「這事不忙,以後再說吧!」他舉手拭去雙鬢汗珠,又接著道:「那鬼醫向公度此刻的功力,居然已可與少林三老匹敵,再花點時間鍛煉,恐怕就要凌駕少林三老之上了!」
皇甫維去查看青霜和雪琴兩人,聞言一怔,道:「這話怎說?我剛擰掉門鎖,那道鋼門就閘下來。」
呂東青道:「公子胸懷謙雅,令人更增敬佩。呂某此刻不但盡數恢復昔日之功力,好像還精進了不少,這都是拜公子所賜。」
鬼醫向公度只淡淡瞧皇甫維一眼,之後便一直在邢、呂兩人面上瞧來瞧去。
鬼醫向公度卻接口道:「他的五臟六腑均被我震傷,但暫時死不了。」
皇甫維舉掌一拂,把她身上繩索拂斷七八道,杜筠立刻掙脫上身,彎腰去解腳上的靭繩,口中問道:「皇甫公子機警過人,剛才第一次雖然扭開門鎖,卻沒有進去,否則就被鎖在房中,不得脫身。」
向公度也展開全身技藝應付這個手法精奧的強敵,他也深知自己功力深厚的優點,是以每一招一式之中,都夾有極強的內家真力,每每迫得皇甫維招數中的奧妙無法施展。這時一旁觀戰的三人,都看得目駭神搖。一方面又要時時注意向公度的掌勢,提防他落空的掌力襲上身來。
那個俊美少年也不攔阻她,微微一笑,縱步走出廳門,放眼一瞥,只見院中有兩人正在走向院門。
他這種功力,當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往昔他在武林中總算也是佔一席位的人物,但是多只能躍上兩丈高左右,已經很不容易達到。而目下他卻能夠輕輕一躍,便超過三丈,估計若是用足全力的話,相信可以達到四丈左右之遠。
呂東青憤恨地哼了一聲,但仍然轉身過去,邢勇也跟著做了。杜筠運功行氣,勁聚掌心,突然迅速地向兩人背上命門穴各拍一掌。只見兩人身軀一震,雙雙撲扶在牆壁,似是頭暈身軟,一時支持不住光景。
向公度面凝寒霜,眉籠殺氣,道:「杜姑娘,他的聲音從何處進入房中?」杜筠面色甚是蒼白,道:「從屋頂四面通風的暗道透入來。他如果把通風氣筒完全封閉,我們遲早不是餓死就是悶死!」
邢勇呻|吟一聲,呂東青也走過去,問道:「邢兄覺得身上怎樣?」
他驚異地哦了一聲,道:「會不會是你以前留下的?」
杜筠失聲道:「這樣說來,那寶鼎丹就算藥物齊全,服下仍不生效的了?」
皇甫維笑一下,道:「若果在平時我也不怕他……瞧,他已在那邊屋頂出現了!」
向公度忽然怒不可遏,縱到鋼門之前,抬手一掌擊去。「噹」的一聲巨響,震得房中人個個耳鼓生疼。可是那塊厚厚的鋼板只留下一個清晰的掌印。
屠元庭冷笑道:「向兄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要是眼前有什麼禍患,為何不把禍患除掉?」
他們走了一陣,正面的大廳內出現了兩人,卻是一男一女。那個女的道:「你把我的寶鼎丹通通奪去,也不留一粒給我嗎?」那個男的道:「你要靈丹何用?」那個女的正是辣水仙杜筠。她道:「我得留起一粒,準備給那些人尋仇打傷之後,可以救命保身啊!」
邢勇接著道:「不錯,兄弟也有同感。」
耿青喜道:「在下先謝謝向老美意!」他為人能屈能伸,往昔本與鬼醫向公度稱兄道弟,其實他比向公度聲名更為響亮,氣焰較盛,如今反過來要奉承向公度,卻沒有一絲一毫難堪之色。
「向老猜得好,在下正有此意。」
但房中除了他們以外,已無別人。向公度眼珠一轉,面上泛起森森殺氣,冷冷道:「你們那個要是不服,最好說出口來,免得我誤殺無辜。」
皇甫維眼中現出一絲失望之色,須知他本身的功力,也只賸得六七成,這寶鼎丹如果能夠奏效,對他關係甚大,所以他極為關心此事。他隨即又分給他們一人一粒,道:「也許是藥力不足之故,再服一粒試試看。」
三人迅疾異常地在屠府後宅中穿來穿去,只因這屠府佔地極大,廊院無數,故此雖然在大白天,但偶然碰上丫鬟婆子之類,都有足夠的地方掩蔽身形。
鬼醫向公度雙眉一剔,冷峻地道:「我本來還有點疑惑,但你這一說話,已可證實你們一身功力,竟已完全復原。」他說話時,妙手巧匠耿青已縱落在他身邊。
向公度抬起右腳,踏在邢勇胸膛之上,轉眼望著呂東青道:「我要取他性命,你可有反對之意麼?」
他又笑一下,道:「可是你沒有起身啊,讓我拉你起來……」他伸出兩手插在她兩腋之下,輕而易舉地把她托起來。青霜心頭一陣狂跳,全身熱血加速奔流。皇甫維又道:「我為了要謝謝你,所以在府中到處找你呢。」
呂東青不等他說完,反過來湊在他耳和圖書邊道:「邢兄不可魯莽從事,假如他一身奇功已成,可能反而把你置於死地!何況他……」他本是要說「何況他對你還有救命之恩」這句話,但邢勇急速地移開耳朵,湊近他耳邊道:「呂兄難道看不出已經是最後的機會麼?他一旦衝破此關,真元歸竅,就只有一皇三公可以和他比擬。我們受愚還不要緊,怕只怕他為著不讓秘密洩出江湖,定要將我們盡數處死,兄弟之意已決,只請呂兄為兄弟看住耿青,防他忽然出手攔阻。」
向公度厲聲道:「不行,我煉藥之舉,已經得罪多方。別的人不說,單單是眼下耿、呂、邢三位,日後豈肯放過我?假如我恢復本來的功力,勢必要死在他們聯手尋仇之下!」
耿青手中龍鬚網擅長封敵護身,同時鎖拿敵人兵器,有如撒網取魚。但這次吃呂東青一笛點在網沿上,突然感到對方內力強甚,化卸不及,那張烏雲也似的龍鬚網有如洩了氣似地驀然垂下,跟著眼見對方笛招罩住頭頂,威力莫測,這一驚非同小可,也就顧不得體面問題,倏然向地上倒下去,左肩左肘一齊著地用力,整個人貼著地面疾翻開去,總算避開對方取命的一招。
皇甫維並不追問把她怎樣了,一味點頭道:「邢兄辦得好,乾淨俐落,我們走吧!」
皇甫維心中大喜,轉目遙注那邊的一排房間,大聲道:「我是皇甫維,你可是杜姑娘?」
這一掌把他自己手腕震得隱隱生疼,但那扇特地精製的鋼門卻毫無損傷。
他朗聲叫道:「邢、呂兩位兄台慢走……」
「不錯,總得有六七個武林高手,同心合力,不惜耗損自身真元相助,才能成功!你們還以為有那麼容易,一服下靈藥就可以脫胎換骨,變成一流之上的高手麼?真是愚蠢得可笑。」
這間房既有鋼門封鎖,則連窗戶也遭到封閉,不得出入,此理顯而易見,所以皇甫維毫不考慮另尋別路的辦法,只瞪大眼睛在鋼門四面查看。
胖霸王邢勇駭然道:「連少林三老的武功也低於他的話,豈不是武林無敵了?」
那道木門一下就被皇甫維打開,放目一瞥,只見杜筠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全身被縛,動彈不得。在她身上血痕漬衣,竟有三四處之多。但見她面色泛白,神氣甚是萎頓。在她旁邊的地上,有兩個女子雙手雙腳均被綑住,曲身躺臥。
耿青道:「有一件事很奇怪,在下想來想去,也想不通。那就是屠元庭為何不等杜筠將事情辦妥之後,才把總掣放開?在下一直注意那個精鋼扳掣,因見那扳掣輕輕跳動了一下,這種情形如果落在別人眼中,也許不會注意,但落在我這個行家眼中,卻看出乃是總掣已經扳開,所以咱們才能脫困。在下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屠元庭何須這等匆遽?他根本沒有理由要提早打開總掣的啊?」
還沒有看出什麼頭緒時,忽然聽到一個女子聲音,傳入耳中。那女子說道:「是那一位進入此院?」
蒲堅巨眼一睜,威稜迫人,沉聲道:「是屠元庭命你來的麼?可是不敢殺死老夫?」
你道呂東青出手得利,為何輕輕易易就讓對方逃開?原來他的金笛只在對方成名兵器龍鬚網上一點,陡然發覺笛上內力比以往沉雄得多。心頭不禁一陣狂喜,第二招「滿天星斗」只使了一半,就中止了追擊之勢。
耿青看清楚這少年雙眉眉毛之中,各隱著一顆紅痣,心念一動,厲聲道:「他就是皇甫維!」
邢、呂兩人都咬牙切齒,邢勇道:「苦苦煉了一生武功,已減去一半,哼,哼,除非我永遠無法恢復,不然的話,誓報此仇!」
向公度深沉地瞧他一眼,道:「耿青你以後也得改口,否則我也不會厚待於你!至於那換骨神參,早就給我煉成丹藥,在這次煉丹之前服下,然後由你們眾人合力,助我打通奇經八脈與及全身一百零八處穴道。假如沒有你們這三日三夜合力助我之功,就算服下靈丹,至多不過增一點功力而已。」
皇甫維笑一笑,道:「你們見過少林三老之一的無意大師出手,所以認為他們的武功很高是不是?哼,要是我不是硬挨了無意大師突然出手攻來的一掌,目下功力未減的話,剛才對向公度的一戰,你們兩位就知道畢竟誰行誰不行了。」
邢勇突然一拳向鬼醫向公度腰間大穴擊去,拳力發出之後,口中才大聲喝道:「兄弟試一試向兄的奇功已煉到什麼程度?」
「誰?啊,是你的表哥屠元庭麼?我看你們的關係似乎不很平常哩!」
四個人都注目在向公度身上,除了耿青之外,其餘的人也是急於要知道靈丹是否已經煉成,所以都不顧疲乏,等他表示。大家瞧著向公度一會以後,忽然都浮起驚訝之色。杜筠最先說話,她低聲道:「我老是覺得他功力漸增,十分奇怪。」邢勇道:「他好像正在掙扎著要超過某種境界……」呂東青接口道:「假如當真的話,他這刻雖未超越某一境界的功力,也遠遠超過於我們以往的成就。兄弟也感到此事十分蹊蹺。」
呂東青道:「邢兄快說出來,別吊我們的胃口。」
他拆了向公度這三掌之後,深知對方功力比自己深厚,若果再不近身肉搏,勢必在三五招之內,傷在對方劈空掌力之下。念頭一轉,登時欺身迫上,掌法一變,除了以掌背拂出之外,還夾雜有擒拿劈抓的奧妙手法。
向公度冷冷瞥她一眼,心想眼下大家都被困在房內,就算知道總開關所在,也不中用。這個女孩子大概因怕自己會下手殺死她,所以語無倫次,胡亂說話。當下也不理她,提高聲音道:「屠公子你此舉徒然害死杜姑娘一命,毫無得益。」
向公度心想此丹就算都給了你,但只要我能脫困,諒你那時也不敢要!當即絲毫不考慮,點頭道:「可以,都送給你就是。」
屠元庭接口道:「假如你有意生出此房的話,我不妨開條件給你考慮。第一,那七粒寶鼎丹全數歸我所有,這一條你應承不應承?」
呂東青金笛上運足真力,輕輕點在對方「龍鬚網」上,跟著化為「滿天星斗」之式,金笛幻出數點金光,從空中下擊。
呂、邢兩人呆了一下,連忙齊聲說絕不敢加以哂笑。他們起先原本以為其中涉及男女私情,誰知竟是一片純潔感謝之心。而直到這時,他們才確定了皇甫維雖是一皇後人,但其實卻是個極好的青年。
向公度道:「那也不至於,但離我的理想尚差了一級,不然的話,兄弟就可以無敵於天下了!」他突然舉手向銅鼎印去,「波」地脆響一聲,鼎身上現出手掌般大的洞口。
那個男的道:「你就是怕邢勇、呂東青兩人而已,走,我們去瞧瞧他們。」
鬼醫向公度這時鼻尖漸漸凝聚著不少汗珠,雙眉微皺,隱隱現出怒容!似是聽見他們說話,因而動怒。
蒲堅沉重地呼吸著,顯出內臟已經受傷之象。杜筠又道:「小妹身邊有藥,蒲兄服下之後,就可把毒性解去,再稍為修煉一下,就能恢復原來功力。」
邢勇道:「在下試上一下,也許可以查出青霜姑娘的下落。」皇甫維道:「你怎生查法?」
江南孤客呂東青首先發難,金笛掄處,有如龍蛇變幻,直取耿青。耿青左手健腕輕顫,那面黑網突然化為方圓五尺的一片烏雲,封蔽金笛招數。
皇甫維縱出門外m.hetubook.com.com,只見杜筠已匆匆轉入來,向他招手,他走過去,杜筠道:「操縱鋼門的開關沒有損壞,我細心查究一陣,忽然發覺那開關上面有一陣淡淡的香氣,好像是被女子碰過。」
皇甫維道:「原來開關就在這裏……」說時已如言把門限下突出的石頭踢了進去。杜筠卻在房中應道:「那不是開關,只能嵌住鋼門不使落下。另有開關在外面大廳之內,可以遙遙控制鋼門昇降。」
呂東青道:「兄弟實在佩服向兄的成就,目下邢兄已是身負重傷,向兄可不可把他放過?」
她白了他一眼,道:「胡說,那日公舒濤的女兒絳衣仙子舒倩對你才好哩,我真奇怪她跑到那裏去了?」
向公度爭回主動之勢,立刻劈出連環三掌,掌上的勁風潛力,連遠處觀戰的邢、呂、耿三人,衣袂也為之飄拂不已。
呂東青看出有異,身軀一震,邢勇立即貼在他耳邊道:「兄弟務必出手試他一下,如果……」
「蓬」地大響一聲,鬼醫向公度被他隔空拳力打個正著,登時震飛開去,一直滾到牆根才停住。
她搖頭道:「不但絕對不是我,同時我也敢斷定不是那位追蹤著你,暗中要保護你的絳衣仙子舒倩所用的香氣。」
呂、邢兩人幾乎是齊聲應道:「這個自然……」呂東青跟著獨自說道:「只要公子不見怪我們插手,那還有什麼話說!」
呂、邢兩人微微一怔,對望了一眼,敢情他們同時都感到這皇甫維手段之辣,完全不似他早先那種情深義重的為人,所以甚覺奇怪。
向公度等三人聽到「屠元庭」三字,都不禁露出詫愕之色。突然一陣大笑之聲在房中迴響不絕,那人跟著朗聲道:「不錯,我就是你們認為已經死掉的屠元庭!」
三人的眼光都射向左邊屋頂之上,只見鬼醫向公度屹立屋脊上面,寬闊的長衫隨風飄拂。
查到第二間房,便聽到房內傳出一陣沉重呼吸之聲。他毫不遲疑,伸手抓住鎖頭,運力一擰,那鎖頭應手而斷。但跟著「隆隆」疾響之聲,傳入耳中。他把木門拉開一看,面前一道鋼門封住去路,皇甫維看了登時不禁呆住。
突然間冷笑之聲又起,這一回鬼醫向公度已看清楚那三人的嘴唇都沒有動,因此證明他們否認發出笑聲之言不假。但那笑聲迴蕩在房中,一時難以查出方向及來源。那一聲冷笑過後,跟著有人誚聲道:「向公度你以卑鄙手段,欺騙眾人,以為從此就可以橫行天下,當真是自說自話……」
向公度登時怔住,凝眸思索。屠元庭的聲音又響起來:「我數十下,你必須在這段時間內答覆。如果不肯的話,我這就立即動身遠行,你後悔也無法挽回了!向兄可聽清楚了麼?」
皇甫維淡淡道:「這一掌也不見得就判定勝負,接招!」他突然說一聲「接招」,跟著雙掌已交叉拂出,身法出手都奇快異常。鬼醫向公度見他招數之奇,平生未見,心頭大凜,疾忙虛劈一掌,身形欻然後退。他的應變雖快,無奈皇甫維一身絕學,迥異凡俗。但見他雙掌保持拂出之勢,身形跟蹤疾追。鬼醫向公度沿著院牆退走,眨眼已繞了兩圈,但仍然甩不掉皇甫維。
向公度萬萬想不到這三個人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心中氣忿之極。但他城府深沉,心中越是氣忿,外表越是平靜。而這時他已斷定邢、呂兩人膽敢如此,必定是有這個俊美少年在此之故。
皇甫維道:「你們的心情我很了解,目下那寶鼎丹已被我奪來,我分兩粒給你們服用,希望能夠恢復原來功力。不過我卻有個要求,就是希望你們恢復功力之後,放過杜姑娘,不要向她報復。」
邢勇和呂東青在一旁喝采助威,向公度又氣又羞,倏然加急後退,同時之間仗著功力絕強,硬是將真力逆運至左手,猛可劈出。
向公度聳聳肩,道:「呂兄見機得真快,兄弟甚為佩服。」他轉眼瞧著耿青,繼續道:「事至如今,只好請耿兄讓位給杜姑娘了。」
一陣深深的失望之感襲上心頭,使他煩躁起來,一掌拍在鋼門之上,發出「噹」的一聲巨響。
皇甫維覺察她口氣中有點異常,俊眼一轉,已知道她大有吃醋之意,心中不覺好笑,故意道:「那就讓我想一想看,那一個可能到這裏來呢?」
他道:「你說了半天,倒底未曾說出姓名?」
青霜哼了一聲,睜眼翻動身軀,這一轉動恰好使得皇甫維的手重重地碰在她胸前,觸手處但覺軟綿綿之中又暗具彈性,那種感覺和碰在別的地方完全不同。
她迷惘地凝視著皇甫維,兩頰飛紅,神態甚是可愛動人。
邢勇瞿然道:「呂兄說得不錯,我們即速離開此地,等到公子服下寶鼎丹之後,那就不怕他們聯手尋來了!」
呂東青啊了一聲,道:「那晚如非皇甫公子賜以援手,在下勢必被香如海加害。」邢勇接口道:「有一位絳衣仙子舒姑娘找的就是皇甫公子你了?你們可曾會面?」
眾人見了無不膽寒色變,須知那銅鼎厚達三寸以上,就是用寶刀之類也不易扎穿,可是他隨手一掌,便已具有這等威力,人類的血肉之軀焉能抵擋?
兩人一下子便躍上屋頂,去得無影無蹤。江南孤客呂東青喜不自勝,上前道:「在下和邢兄都試出功力增強不少,公子何不趁這刻無人,立刻吞服那兩粒寶鼎丹?在下敢信公子你一旦增長功力之後,鬼醫向公度決非對手!我們可以跟著就找他麻煩。」
他走入廳後,但見後面有兩排房間,共有六間之多,每道房門都在外面加上一把鎖頭。
鬼醫向公度冷笑道:「你可是因早先與他聯盟,所以求我饒他一命?」
皇甫維淡淡一笑,道:「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姓名說不說都是一樣。」
但聽「蓬」地大響一聲,邢勇龐大的身形宛如皮球般倒飛起來,眨眼間掉在銅鼎旁邊。
其餘的三人萬萬想不到鬼醫向公度挨了那麼厲害的一拳,不但未死,還能在舉手之間,把邢勇震飛兩丈餘遠,這等功力,的是令人難以置信之事。
皇甫維自個兒笑一下,也跟過去。走到剛才被阻的房門口,向房內望去,只見一個大漢被綑在太師椅上,面色蠟黃,甚為難看。他認得那個大漢就是鐵騎大將蒲堅,不覺大感驚奇。
呂東青點點頭,尚未說話,向公度已接著道:「你若是夠義氣的話,不妨陪他一道去見閻王爺。」
妙手巧匠耿青仗著交情深厚,忍不住問道:「向兄提及換骨神參,兄弟記得你不是早在十年以前,便已獲取到手了麼?」
耿青和杜筠都為之愕然,連出聲或出手制止也給忘了。
向公度把一粒放入邢勇口中,然後大聲數道:「一……二……三……」數到第十下,邢勇已睜大眼睛,突然起身。向公度道:「不知屠公子是否能夠瞧見房中情形,請看邢兄可不是在轉瞬間活轉過來了?」
皇甫維好不容易鬆一口氣,舉手道:「呂兄請勿追迫,兄弟暫時要留下這廝性命,等到下一次相逢,才取他性命。」呂東青和邢勇聽了此言,都一齊停步凝身。
向公度徐徐起身,目光如電,掃過呂東青等三人面上,然後冷冷一笑,緩步走到邢勇身邊。
他一向擅長的是拳掌上陽剛之力,有隔山打牛的威力,這一拳已運足全身真力,非同小可。拳力到處,微聞「蓬」的https://m.hetubook•com.com一聲,竟把鬼醫向公度佈下的無形牆壁搗穿了一個缺口。
胖霸王邢勇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大踏步奔過去。呂東青厲聲喝道:「邢兄住手,你乘向兄不備,出手傷他,已經不合江湖規矩。」
江南孤客呂東青也走到邢勇身邊,定睛向鬼醫向公度注視,但見他雖是顯得甚是吃力,臉上好多處都滲出汗珠,可是臉色紅潤光澤,宛如嬰兒的皮膚。以前微現霜痕的兩鬢,此刻已全部烏黑發亮,已無一絲白髮。
耿青、杜筠、呂東青三人聽了此言,都詫駭交集地互相對視。耿青突然道:「在下沒有笑過!」其餘的兩人連忙也回聲道:「也不是我!」
呂東青明知自己敵不住對方,但心想假如一上手便運足了功力,大概拆上三五十招,必無問題。那樣一來皇甫維便可瞧出他功力深淺,也許用不著動手。當下冷冷一笑,道:「向兄如今武功大進,今非昔比,難道這樣就認不出以前的朋友?」
耿青怔一下,怒火上沖。須知他和鬼醫向公度,乃是數十年之交,平日情如手足,但今日卻忽然犧牲自己,這時才知道向公度的為人,但他還是把怒火抑制住,忖度形勢大是不利,只要一聲反對,立時便有性命之虞。當下只好恨恨哼一聲,起身走到牆角。
胖霸王邢勇也具有呂東青同樣的心思,所以立即接口道:「我們就算恢復功力,難道向兄就覺得不順心麼?」
向公度想了一下,道:「你敢是疑心有第三者潛行打開總掣?」
皇甫維笑一下,道:「我可不會裝神騙鬼,說什麼煉丹合藥,暗中卻增長自己的功力!依我看來,你這樣得到的功力,就算天下無敵,也值不得驕傲。」
呂東青接口道:「原來公子乃是傷於無意大師掌下,那麼眼下我們就得小心,以我猜想長老一定還在這保定府中,說不定他和向公度兩人會聯手對付公子,那時我們實力就要比他們弱得多!」
妙手巧匠耿青拚命修復功力,準備等靈丹一煉好,就出手強奪。
邢勇想來想去,越發感到形勢不妙,暗暗運集起全身殘餘功力,緩步走到離鬼醫向公度五尺以內。
他站在瓦面上沉思之際,耿青已跟蹤而到。他道:「向老的輕功真俊,令人佩服。但不知向老為何急急離開院子?」
他停頓一下,又接著道:「我感到這屠府中機關重重,深恐那女人告知屠元庭之後,而我們一時又未能救出她們,豈不危險,所以把她……」
屠元庭的聲音傳了入來,道:「很好,這寶鼎丹果然有點靈效……」說到這裏,向公度連忙把六粒靈丹都交給杜筠。屠元庭又接著道:「不過向兄剛才答應得太容易,既然靈丹有效,那就一定別有原因!哦……莫非向兄認為只要能夠出困,就可強行奪回,所以立即答允了麼?」
江南孤客呂東青明知無力與抗,只好默然退開一旁。向公度見他們盡皆懾服,心中得意之極,仰天冷笑一聲,道:「這廝當真罪該萬死,若不是他突然出手,哼,哼,一皇三公他們也將要在我面前屈膝臣服。」
呂東青深深一揖,道:「公子此恩此德,呂某不知何以為報!」
呂東青想了一下,道:「我見公子似是沒有隨從之人,我反正浪跡江湖,無所事事,因此假如公子許可的話,那就跟隨著到處走走,我想在路上總派得上用場。」
那女子聲音也欣然答道:「啊,是皇甫公子,我們在第三個房間裏。」皇甫維身形微晃,已縱落那邊第三道房門前面。只聽杜筠又說道:「我聽到鋼門之聲,本以為來人已被隔在其內,誰知又聽到掌拍鋼門之聲,好像是在外面拍的,否則傳入我耳中不會那等響亮。是以試行發聲一問,果真沒有被隔於其內。」
向公度冷冷道:「屠元庭你可曾想到令表妹杜姑娘的性命,掌握在向某手中?」
耿青哼了一聲,道:「邢兄想幹什麼?」
鬼醫向公度這一喜非同小可,唯恐那道鋼門再次落下,眼見鋼門離地不過尺半,便已貼地竄了出去。妙手巧匠耿青也連忙跟著撲到地上,疾滾出去。
隔了一陣,那層水氣逐漸消隱,邢、呂兩人的面上,現出煥發的神采。
他一眼看去就認出那兩個女子正是杜筠的侍婢青霜和雪琴兩人,微微一笑,步入房中。杜筠道:「想不到皇甫公子會突然出現此地,幸得相救,以後不知如何報答深恩!」
室中靜默了一陣,向公度的目光不時注視在呂東青身上,大有犧牲他的打算。呂東青明知鬼醫向公度一說出此意,杜筠耿青必定贊同,心中大感凜懼。
那個男的俊美的臉上,現出沉思之容,緩緩道:「我也覺得奇怪得很……」
鬼醫向公度忖想一下,想起這兩人死後雖然不能親自尋仇,但總有些換命好友或門下子弟,深記此恨。倒不如放大方些,也許他們先謀對屠元庭報復,不暇對付自己,於是大聲道:「杜姑娘的辦法,屠公子可有什麼意見?向某覺得倒是很有道理。」
杜筠走入去,道:「蒲兄少安毋躁,小妹這就替你解開繩子。」
屠元庭冷冷道:「向兄趕緊用心思考,我要開始了……」杜筠突然尖叫一聲「且慢」,跟著對向公度道:「你一定要答應他,等一會我下手的話,我發誓一定讓你保存本來的一身功力。」
「蓬」的一響,但見鬼醫向公度身形穩如泰山,皇甫維的身子卻搖晃了一下。向公度陰聲道:「一皇後人,也不過如此,你決不是老夫敵手,如果識得進退的話,趁早認敗服輸,老夫雖是對你不會有什麼好處,但決不會傷你性命。」
鬼醫向公度面上怒容更加顯著,生似是一方面正在用力運功要衝破一個關頭,一方面因邢勇等人的說話擾亂了心神而十分動怒。
鬼醫向公度冷笑道:「她和屠元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嘿,嘿……我得讓他們瞧點顏色!」
兩人連外面房間也不敢停留,一口氣縱出外面的院下。這時已是午後未申之交,太陽被左邊的屋脊遮住,曬不到這座院落。可是那蔚藍色的天空,與及像魚鱗鳥羽等形狀的白雲,卻足以令人心曠神怡。
邢勇道:「兄弟想瞧清楚向兄面上神色而已。」
房中三人盡皆默然,他們都感到這鬼醫向公度之驕傲狠辣,實在不遜於「一皇三公」,因此想靠他主持武林公道,簡直是夢想。而他們這次便被他欺騙愚弄,心底的憤恨也是難以形容。
他們說得那麼誠懇,句句出自肺腑,尤其他們都是講究一諾千金的武林好手,所說的話自無虛假。
辣水仙杜筠頭一個面色大變,迅即低下頭,掩飾住面上表情。向公度聽完之後,眉頭一皺,道:「尊駕口音已行改變,想必是個熟人。既然認為向某是自高自大,為何又要藏頭縮尾,敢是心中害怕向某不會輕饒?」
青霜不但不會說話,連身體四肢都感到沒有一絲力氣,青春的臉上泛起悅目的紅暈。
那俊美少年縱落院中,身法之快,武林罕見。邢、呂兩人功力雖然減弱一半,但眼力仍在,心頭俱暗暗一震。呂東青問道:「尊駕是誰?為何認得我們兩人?」
皇甫維吃他的劈空掌力迎面撞到,無法不勒住前奔之勢,右掌輕輕向外一拂,化開那股劈空掌力。
他們商量了幾句話,時間甚為短促。皇甫維本想離開,忽然側耳靜聽,好像發現遠處有什麼聲音。
屠元庭和_圖_書的聲音又從四角傳入來,道:「向公度你簡直是白費心思,這座屋子建築之時,就是專門要對付武功最強之人,嘿……嘿……」
鬼醫向公度見他滿口「向老」地尊稱自己,心中大悅,加上早先一身功夫不被毀去,全靠他的功勞,心中也暗存感激之意。當下應道:「我並非急於離開,對了,還有六粒寶鼎丹尚在杜筠那丫頭手中,我們去取回來,分兩粒給你放在身邊,以防意外。」
胖霸王邢勇恰於此時,掄起斗大拳頭,遙向鬼醫向公度擊去,同時吐氣開聲,端的威風凜凜。
須知他們聽少林三老之一的無意大師講過,此時都認定皇甫維就是「一皇三公」之中,那一皇的後人,所以都稱他做「公子」。
向公度要試一試自己的功力,提口真氣,向屋上縱去。身形離地之際,但覺輕如羽毛,轉瞬間已飛越過三丈高的屋脊。
皇甫維立時慎重地把賸下的兩顆寶鼎丹收在囊中,等到他們睜開眼睛,便笑道:「恭喜兩位已把失去的功力恢復過來。」
於是他只好逐間房查看,幸好他煉過「天視地聽」之術,因此不要每間房都打開,只須在房門外凝神查聽,便知房中有沒有人。
鬼醫向公度陰陰一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就忍耐一下,看看下次相逢,你又學到些什麼絕藝。」他轉眼望一下耿青,又道:「咱們走吧!」
皇甫維見她去查,便不作無用的猜想。這時已看清楚地上的兩個少女乃是被點住穴道,當下伸手先把青霜的穴道拍開,然後伸手去捏斷她身上的繩索。
妙手巧匠耿青心中罵一聲「鬼丫頭」,也不驚動邢、呂兩人,退了出去,道:「那丫頭已不知去向!」
辣水仙杜筠突然接口道:「他們在此室之內,想跑也跑不掉,向兄可否先告訴我們,那寶鼎丹究竟是真的抑是完全虛假?」
邢勇去了不久就回來,道:「幸虧公子你想起要向她道謝辭別,不然的話,她和杜筠都活不成啦!」
鬼醫向公度突然間睜開眼睛,口中陰森森冷笑一聲,揚掌拍上來。
房中突然昇起一聲冷笑,向公度為之一怔,轉眼掃瞥那三人,卻見他們也露出十分詫愕之色,顯然這一聲冷笑不是他們發出的。
皇甫維對她笑一下,道:「你身上沒有受傷吧?」
他的口氣冰冷之極,一點也沒有開玩笑之意。呂東青怔一下,無法回答。要知向公度剛才露的一手,別說他此刻抵禦不住,就算在以前功力全在之時,只怕也走不了三招兩式,就得送命。
然而皇甫維身陷險境,呂、邢兩人就算豁出性命,也非出手不可。江南孤客呂東青熱血沸騰,倏然撤出腰間金笛。胖霸王邢勇滿面肥肉顫動不已,雙掌之上已提聚了全身真力。
向公度轉眼向耿青陰笑一聲,道:「你瞧,這兩個傢伙多麼狂妄!」他轉回頭,這一次不望邢、呂兩人,卻凝視住皇甫維,嚴聲道:「你叫什麼名字?他們這等猖狂,一定是倚仗著你吧?」
話聲中一掌當胸劈去,這一掌勁力沉雄之極,當真是武林罕見。皇甫維也要試一試他的功力,右掌揮處,掌心內向,以掌背拂出去。隨著掌勢去處,也有一股無形潛力疾湧而出去。
那三人業已力竭鬆手,但鬼醫向公度這一次竟不理會眾人,逕自瞑目靜坐,宛如已經入定。
胖霸王邢勇忽然向呂東青道:「兄弟算來算去,只有和呂兄聯合的可能,不知呂兄意下如何?」原來他查出鬼醫向公度一身功力猶在,因此一旦拚起來,向公度實力不弱於自己,加上其餘三人,自己非死在此室之中不可。而杜筠則絕不可靠,耿青是向公度一邊的人,唯有呂東青可以聯合。
向公度沉聲道:「是什麼人幹的?」辣水仙杜筠遲疑了一會,才低聲道:「是我表哥屠元庭!」
胖霸王邢勇暗中一笑,道:「公子想找什麼人?也許我有辦法。」
胖霸王邢勇點點頭,他知道呂東青因皇甫維對他不但有恢復功力之恩,同時以前還救過他一命,所以不惜自降身份,充當皇甫維的隨從人員。再者皇甫維這人看上去坦率天真,也許不知江湖上的險詐,呂東青暗中加以照顧,也就等如報答救命之恩。至於邢勇自己則不必這樣做,何況他有家有業,亦無法丟下一切,跟著皇甫維到處浪跡。
呂東青正要說話,皇甫維舉手截住,低聲道:「我猜是向公度和耿青來了。」
邢勇應道:「兄弟如果不除此後患,日後必遭他尋仇報復……」話聲中提起拳頭,猛可擊落去。
呂、邢兩人見他武功高得出奇,心頭都為之一震,都想到皇甫維假如一出手即被向公度擊斃,豈不糟糕?
皇甫維道:「兩位兄台這等說法,倒叫兄弟感到心中不安,些須小事,請兩位不要掛在心上。」
向公度一語不發,走到鋼門前,伸出手掌在鋼板上按了一下,便移到其他牆邊,不時用掌輕拍。
青霜被這少年俊美和正在眼前的笑容壓迫得有點喘息,輕輕道:「沒有,婢子沒有受傷。」
「我不知道,我對此事毫無興趣,現在只急於離開此地,哼!他如果讓我碰上,非和他拚命不可。」
這時胖霸王邢勇先走,一直到了一個院子中。皇甫維請他們留在外面照應,獨自縱入去。那院子內闃無人跡,看上去倒像是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
過了兩個時辰,邢勇已氣喘如牛。他本來想只用一半功力,誰知一旦用出功力之後,鼎腳之上便傳來一股巨大無比的壓力,迫得他逐漸增加功力對抗,最後便無法不用足十成功夫。因此兩個時辰下來,真元大耗,疲乏欲死。
那個男的道:「我聽你說出總掣開關所在之後,便去替你打開,想不到後來情形大變,早知道這樣,我也不必多此一舉了。走吧,我們去瞧瞧邢、呂兩人,你親自送他們一人一粒靈丹,如果他們服下之後,能夠恢復功力,你的仇怨豈不是就化解了?有他們幫忙對付向公度和耿青,總有點用處,是不是?」
鬼醫向公度冷森森看她一眼,道:「今日之事未結束之前,你們對我可以隨便說話。但日後卻不得無禮,你們都不配與我稱兄道弟,這一點你們必須記住。」
邢、呂兩人都向他感激地望了一眼,然後吞下那寶鼎丹。
鬼醫向公度微微一怔,他也聽到過少林無意大師的話,暗念此人既是一皇三公中一皇的後人,無怪邢、呂兩人膽敢這等狂傲自大。當下仰天冷笑一聲,道:「老夫先瞧瞧你有什麼能耐,看是不是冒牌貨?」
皇甫維頷首道:「好,大家走吧!」他當先躍上牆頭,卻向屠府內宅縱去。呂東青和邢勇跟在後面,都不明白他此舉是什麼意思。
胖霸王邢勇道:「在下也是和呂兄有同樣的意思,當真不知如何圖報才好!但願公子有所差遣,則在下雖然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
他這一掌已用了八成功力,結果如斯,可知就算用足十成功力,也無法摧毀那塊特製的鋼門。
屠元庭道:「這都是向兄自家的問題,兄弟絕不干涉。」杜筠當下向邢勇、呂東青兩人道:「兩位已了然目下的形勢,想來不會怪小妹下手,就請兩位轉過身子。」
他口氣中好像有不少女孩子跟他不錯似的,杜筠突然歎口氣,道:「你詳細想想吧,我得趕緊走開,免得被她瞧見,又像那絳衣仙子舒倩那樣對付我,可就吃不消了。」她舉步向那邊的房hetubook.com.com間走去,腳下有點沉滯,顯然是身上傷勢所影響。
邢勇和呂東青霍地轉身,但他們都認不得這個俊美少年是誰,四隻眼睛都充滿了疑惑。
皇甫維驚異地瞧他一眼,道:「那就最好不過了,我要找的是杜筠姑娘的一個侍婢,名叫青霜……」他頓了一下,因為他瞧出呂、邢兩人眼中都露出笑意,但他隨即又接著道:「你們兩位有所不知,前幾日杜筠想騙我陷在石室內,就在你們那間房的隔壁,在那兒我可以瞧見你們所有的動態和話聲。本來我一定中計無疑,但幸而青霜姑娘暗暗點醒我,於是我一進門之後,立時將石門門軸撬壞,不過關上門卻看不出來。她此舉不但使我脫離險地,後來那總掣也是靠我打開,你們那道鋼門才能打開,我想這次離開保定之後,可就不知幾時才會再來,我想應該去向她道謝和辭別,兩位不會再笑我此舉吧?」
鬼醫向公度道:「屠公子如果一定不肯相信,兄弟也無法勉強。」
他氣焰迫人地環視三人一眼,然後又繼續道:「那座銅鼎之內,早已煉成了七粒寶鼎丹,不過其中因缺少了一樣『換骨神參』,所以沒有脫胎換骨之效。但你們也不須失望,此丹的各種藥料,均是希世難逢的異物,所以任何最危險的內傷或沉痾,只要一絲氣息尚在,服下一粒,最遲不過三日,就可恢復最健康時的狀況。」
屠元庭哈哈一笑,道:「你聽著第二個條件,那就是要你毀掉新近獲得的武功,至於下手之法,可以由舍表妹執行,不知向兄是否願意?」
皇甫維好似要尋什麼人,一直東張西望,最後在一處廊角停步,劍眉皺起來,輕輕道:「這鬼地方太大了,想找個人好比在海中撈針。」
她已解開腳上繩索,霍然起身,向房外走去,口中又接著道:「我去查查看,鋼門決不會失靈的。」
皇甫維道:「不錯,她確實是找我,但我沒有見她。現在我們談談別的,你們兩位覺得身上怎樣?」
屠元庭的聲音又道:「你答應的太慷慨了,這些丹藥也許毫無用處,我可不上這個當。」向公度心中暗暗著急,大聲道:「這寶鼎丹的功力能夠起死回生,決無虛假……」說時唯恐對方不信,眼珠一轉,想起垂斃的邢勇正可用來證明,更不猶豫,立即掀開鼎蓋,把鼎內七粒靈丹都取出來。只見那寶鼎丹每粒都有龍眼般大小,雪白中隱隱現出翠綠色的雲紋,陣陣清香送入眾人鼻端。
他說完之後,等了一陣,那人仍不開口。向公度望著杜筠道:「杜姑娘請即啟開此門,向某不信那廝能夠逃出我的手底!」杜筠身體一震,然後走到門邊,伸手向牆上一摸,牆上忽然出現一個半尺見方的洞口,洞內有根精鋼所製的把手。
他們就在院子中趺坐運功,過了一陣,兩人都睜開眼睛。呂東青道:「我覺得那丹藥之力很快就運行全身,但好像幾次都發作不起似的?不知是何緣故?」
兩人服下丹藥不久,頭蓋頂上隱隱冒出白色的水氣。皇甫維湛湛的眼神盯住他們,注意中又透出有點緊張。
皇甫維道:「現在我該怎麼辦?快點告訴我!」
耿青心中甚為著急,只因再過一些時候,則邢勇、呂東青都緩過氣來,那時要出手強奪,恐怕反而遭到他們毒手。
向公度一看這兩人陡然之間功力增強不少,心中大為驚凜,不等江南孤客呂東青衝到,已自虛發一招,倒縱兩丈之遠。
院子中兩人劇戰了六七十招之後,皇甫維形勢漸見不利。呂、邢兩人幾次想過去幫忙,可是向公度以絕強的內力,竟已佈成一道無法衝破的無形牆壁,邢、呂兩人看出這一點,所以又不敢貿然出手。心中那份焦灼之情,真是難以形容。
耿青眉頭輕皺,接口道:「向兄你業已全功盡廢了麼?」
此時相距尚有四丈之遙,向公度突然疾躍下來,奇怪地落在三人面前數尺之處。
辣水仙杜筠也怔一怔,道:「不會吧?那道鋼門要隔一陣才掉下來,除非有人控制,不然的話絕不會那麼快就掉下來。」
呂東青一聽正中下懷,立即道:「邢兄此意甚佳,兄弟也感到勢孤力單。我們一言為定,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杜筠眉頭一皺,道:「他們功力已失去大半,我才不怕他們,怕只怕鬼醫向公度和妙手巧匠耿青兩人找到我要藥,我交不出去,那時非死不可!」
身形下墜之際,他又提一口真氣,身子立時浮昇起數尺,一直飛到另一座屋頂,這才落在瓦面之上。
妙手巧匠耿青突然縱到,只見他左手揚著一束三尺長的黑色細網,右手一支匕首,精光奪目。
屠元庭默然不應,杜筠十分失望地歎口氣,突然大聲道:「這間屋子的總開關,就在甬道入口處上面的牆洞內,只要把鋼掣拉開,此門就可開啟!」
皇甫維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子樣子雖然不算很美,可是卻很可愛,於是僅用一隻手環抱著她無力的腰肢,騰出一手,在她臉頰上輕柔地捏了一下,道:「你一定是被他們駭著了,不過現在有我在此,就不用害怕了。」說到這裏,突然聽到一陣「隆隆」之聲,好像是有道鋼門昇起。他的心思立刻轉到別的地方,緩緩放鬆手,先彎腰拍開雪琴的穴道,然後道:「你替她解開繩子吧,我要瞧瞧你家姑娘查出什麼線索。」
兩人疾然縱去,落在院子中。向公度道:「耿青你進去瞧瞧。」妙手巧匠耿青走入屋內,那外間裏沒有人影,再走到通向內間的門外,探頭一看,只見邢勇和呂東青因驟失一半功力,身體和心靈都感到極度痛苦,此刻猶自扶牆靜立,沒有出來。但辣水仙杜筠卻又不見蹤影。
呂東青噓了一聲,道:「邢兄放在心裏就行啦,此事不宜大聲說出來。」
皇甫維也迅疾地連拂數掌,他每一掌都用掌背拂出,這種手法武林中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向公度凌厲的劈空掌力,全部被他化解。
他道:「我去捉住一個看來較為體面的女人,相信可以從她口中問出消息。」皇甫維笑道:「我怎的想不到這一著?不過到時如果那女人會洩漏我們找人的秘密,而可能危害到青霜姑娘的話,那就要把她滅口才行。」
他笑一下,道:「區區複姓皇甫,單名維。前兩天的晚上,我已見過呂兄,那時你正好跟勾魂浪蝶香如海動手。」
呂、邢兩人連忙用神傾聽,但毫無所覺,方自驚詫間,皇甫維又道:「我很想試一試向公度目下的功力,不過我也許抵敵不住,兩位到時可以幫個忙麼?」
向公度獰笑一聲,道:「屠公子說得對,兄弟一時沒有想起此法……」話聲中已緩步向呂東青及邢勇兩人迫去。辣水仙杜筠兩眼連轉,忽然計上心頭,躍過去攔住向公度,道:「向兄請等一等,小妹說一句良心話,呂、邢兩位目下決難抵擋向兄一擊。不過這次煉藥之事,他們不但白白出了氣力之後,一無所得,還要送了性命,豈不是太不公平了?依小妹愚見,不如由小妹下手,毀去他們大半功力,但留下性命。這樣他們兩位日後既無法尋仇,而向兄又不致結下不解的冤仇,豈不是一舉兩得麼?向兄以為小妹這法可使得麼?」
邢勇聞言暗中略一運功,發覺果真比往昔更是精純,當真喜不自禁。連忙和呂東青商量道:「皇甫公子這等深厚之恩,我們總得想個法子報答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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