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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劍飛霜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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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章 力闖魔窟

第廿四章 力闖魔窟

他們先後經過三道門戶,卻都沒有入內,仍然照直向前走去。
心中轉念之際,手指已向旁邊摸去,果然摸到一枚鋼環。用手指勾住用力一拍,只見旁邊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扇三尺高一尺寬的縫隙,於是連忙鑽了進去。
那女郎道:「我一掉轉來,你便會大吃一驚!」
漆二娘微笑道:「很好,但你為何把甬道封住?」
漆二娘突然道:「公子剛才取出玉盒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盧森一擊得手之後,毫不停頓,依然揮劍猛攻。馬老三胡亂架了兩招,接著又被盧森斬斷另一隻右手。
皇甫維在她耳邊道:「這個地方不好,我們換一處舒服的,好不好?」
他推門進去,走過那個彎角,只見眼前豁然開闊,大約有兩丈方圓。然而在他前面三步左右,還有一道白石矮牆,只有三尺高,把內外隔開。
皇甫維微微一哂,又用傳聲之法,低低道:「盧森,破他左手『白日春雷』的劈空拳力並不困難,只須時候拿捏得好,故意依他心意劍勢橫劈出去,但長劍推出半尺之際,立刻就得抬高一尺,擔保他這一下學自太陽谷的絕招忙不迭收回!」
過了一陣,他聽出外面的寶姑娘已走開丈許,當下回頭一瞥,看準落腳之地,這才踡起雙腳,貼在牆上用力一蹬,整個人倒飛出去,輕飄飄落在院中。
「我想先曉得你怎知我業已潛入,並且藏身牆上?」
他們一前一後,向裏面走去,穿過幾個院落,走入一條甬道之內,皇甫維突然道:「翠姑娘請等一等!」
皇甫維接著又道:「同時你下令釋放翠姑娘和寶姑娘,她們實在沒有幫助我……」
她道:「你懂得什麼,我們這幾個人輕易不會調出來巡哨,因此漆二娘此舉必有深意,也許她已發現了朕兆,但時機未熟,所以不曾宣佈,方才我明明瞧見有人影閃動似的,也聽到一點聲息,都怪你走動時腳步太重,假如真有敵人的話,早就被你嚇跑啦!」
漆二娘雙目從他面上移開,迅速地掃瞥過地上那四具屍體之上,接著道:「他們都是死在公子劍下的麼?我卻奇怪盧森他們為何絲毫不曾受傷?」
她說話之際,也開始挑逗皇甫維。在這劍拔弩張,山雨欲來之際,皇甫維突然間聽到外面傳來步履之聲。而且聽出人數甚多。
翠姑娘不敢支吾,匆匆把經過情形說了。漆二娘這時也禁不住面色一沉,凝眸尋思,隨即轉身向甬道奔去,逐間戶門推開查看。
皇甫維並不在乎人家怎樣想法,此刻他卻急於從漆二娘媚術魔力中脫身,想來想去,還籌思不出妥善之法。他既是不敢向漆二娘望去,又不能老是盯住那幾個女郎,只好游目室中。
此刻他全身赤|裸,雖然曾經煉過上乘武功,不畏寒暑,但始終不大習慣,故此夜風刮過,不由得顫抖一下。
那女郎道:「你為的是好瞧瞧我的面貌,對麼?」
翠姑娘微微一笑,道:「我不過是胡亂猜想,只不知那人年紀有多大?現在你站在這裏,我回到後面去巡看一下,說不定我們在這裏閒聊時,人家已經打那邊潛入!記得不要走開,並且要提高警覺!」
他在心中叫聲僥倖,這時身形已飛到圍牆頂端。但見他輕飄飄向下沉落,卻不是落在圍牆頂,而是落在牆內,緊緊貼牆溜下。
皇甫維道:「我在你們之間,等如見證人的身份,是以不得不斥破你的陰謀,你的劍尖上分明淬煉過劇毒,盧森要是被你的長劍弄上一下,還活得成麼?」
他們接著對視了一會,皇甫維道:「如果你的心腸借一點給我,我立刻就可以致你於死地!」
推柵而入,走到轉彎處,又是一道鋼柵,他依樣葫蘆,借著聖劍神鋒,斫毀巨鎖。
那個女郎動也不動,生像是已被人點住穴道似的。不過,她站立的姿勢美妙自然,卻又不似穴道被制。
漆二娘連連點頭,豐|滿誘人的胴體像蛇一般緊緊纏住皇甫維。
那個銀衣大漢見勢色不對,使個敗式便想退走。盧森恰恰化為一道銀虹射到,把那銀衣大漢截住。
他舉步向前走去,提起右腳,正要跨過那道白牆。那個女郎突然道:「不,你不要過來……」
寶姑娘好像掉在冰窖中,渾身發抖,竟不會說話。
他覺得奇怪起來,暗忖除非後面尚有密室,與外面不通聲息,不然的話,就是這兩個姑娘都被點住了穴道,不但無法回答,甚且連一點別的聲息也弄不出來。
她歇了一下,接著又道:「老實說,我倒希望真有個把敵人潛了進來,我覺得老是住在這道護莊河之內,好比是困在籠中的鳥一般,日子過得太死板啦!」
房內毫無聲息,翠姑娘微微一哂,道:「這個房間一向用以貯藏珍寶古玩之物,四周俱是厚達三尺的石壁,並無別的門戶,更沒有暗道,你何必躲在裏面?」
那七八名冷月山莊高手見他毫無動靜,都大感驚訝。但他們又因沒有接到攻擊命令,不敢擅自動手,也不敢退卻,是以只好堵在那兒,和對方僵持。
盧森冷笑道:「原來這廝還有這等卑鄙毒計,我真想不透那些跟隨你的人怎會服貼,讓你領導?」
盧森面色微變,可是不敢動彈,此刻他十分懷疑皇甫維可能是故意要漆二娘細細查看,等她查出真相,便可假手於漆二娘取自己等四人性命。
只見他聖劍一送,刺入牆上,頓時像條白色的鹹魚一般掛在牆邊。
皇甫維羞得滿面通紅,連忙用左手的衣服遮住下體,踉蹌後退。
馬老三哼了一聲,道:「你笑什麼?」
寶姑娘道:「他……他的手……亂摸我……」她雖然因不好意思而期期艾艾,但這幾個字已足夠令人明白。
這一番話的用意顯然是鼓勵他們內鬨互鬥,那一批冷月山莊高手們人人心中明白,可是這的確是極好的火拚機會,雙方多年來積下的仇恨,正可藉此機會清斷。何況說話之人乃是「一皇」的公子皇甫維,以他的身份地位,說話自然算數,而關於報說有人喪命在他劍下的假帳,漆二娘也無法不信。
盧森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皇甫維深深吸一口氣,才抑壓得住向她衝去的慾念,故意淡淡道:「你的猜想可否說出來聽聽?」
馬老三受到腰部傷勢影響,激鬥十餘招之後,漸漸屈居被動之勢。
皇甫維微微一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此念正在他腦中轉動時,漆二娘已經開始檢查那四具屍體身上致命的創口。
盧森瞿然驚醒,猛然轉身招手,指揮那三名銀衣大漢站在自己身側,排成一列,作出攔住皇甫維去路的陣勢。
那修眉鳳目的美女嬌柔地道:「你怎的來到此地?」
他奔向右邊的石壁,數一數上面的石頭,便向其中一塊石頭推去。這一推他已運足內力,但見那塊一尺見方的青石應手凹陷下去,大約陷入五寸左右,便不移動。
漆二娘搖搖頭,但見她胸前高聳雙峰隨之微微搖顫,極是誘人。
盧森怒形於色,奮劍迅擊,寒芒飛洒,威勢甚是驚人。
皇甫維淡淡一笑,道:「既然你問起此事,我不妨告訴你。昔日我在嵩山一個高入雲霄的石峰頂,該處山風強勁,常人也難以站得住腳,但我卻聽到一陣蟲類飛行之聲。我因而疑心大動,循聲追查,發現峰頂大石後有個石洞,洞內有個人全身潰爛,佈滿了惡蠅,那人m.hetubook.com.com只賸一絲氣息,和我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死掉了!後來我才知道那人竟是武當高手武潘安余舫……」
漆二娘輕移蓮步,走到她面前,忽然舉手向她面上摑去,口中格格笑道:「你這丫頭膽子真大,你以為我這等容易被你瞞過的麼?」
皇甫維更感興趣,道:「你儘管掉轉來,我決不在乎。」
皇甫維一生都沒有這麼窘過,趕快穿好之後,反而將聖劍歸鞘,緩步走近那月洞門。外面那個姑娘低聲道:「你倒底穿好衣服沒有?」
漆二娘四面巡視一番,傳令找到寶姑娘,便一同向莊中走去,不一會又走入那條甬道之內。
因此任何人見到這種裝置,決不敢踏下去,勢必要向丈半高的圍牆縱上去。那道圍牆頂甚是尖削,佈有報警機關。這種報警裝置江湖上極是普通,一望而知,是以縱起之人一眼望見,勢必立改心意,向牆內飄身而落。
他說得十分真誠懇摯,翠姑娘竟無法懷疑他的話乃是拍馬屁之言,當下甚感受用,心絃微顫。
由於外面還有個寶姑娘沒有走開,因此他不敢有所舉動,免得一時沉不住氣,洩露行藏,這一來他只好仍舊光著屁股懸掛在牆上,說像條鹹魚倒不如說他像隻板鴨來得貼切。
那個首先被他夾攻的銀衣大漢膽氣大怯,一身功夫因而減去幾成。盧森連攻數劍之後,陡然間使出一手怪招,銀虹閃處,恰巧掃過頸項,把氣管食管一齊割斷,登時了帳。
另一個銀衣大漢冷笑一聲,道:「盧森你怎的憐香惜玉起來?要不要我把這些話轉稟二娘?」
翠姑娘笑道:「如何,當真沒有別的門路吧?」
寶丫頭道:「我也曉得自己的毛病,但總是改不了,自己也沒有辦法,你在看什麼呢?」
漆二娘道:「當時我聽翠丫頭的話後,一面傳令截住出莊之路,一面想到假如你出不了莊,必定回到甬道,所以傳令寶丫頭入來,故意說了那番話,好教你知道翠丫頭下落,而我卻在此處等等看。假如你業已出了此莊,自無話說,不然的話,此舉也許能夠生效!」
皇甫維朗聲道:「盧森你也不可節外生枝,只須取消剛才的允諾便是!」
漆二娘向寶姑娘指了一下,四名銀衣大漢倏然分出兩名,分別縱到寶姑娘兩旁,一齊伸手抓住她雙臂。
皇甫維雙耳發熱,道:「對不起得很,我是為了泅過此河,所以……並非故意失禮!」
皇甫維微微一笑,暗忖這座丹室內的唯一通道,以月公佟雷那種心腸陰毒多疑之人,自然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看準這一點,才故意拏話相激。
盧森的動作分明是有意暗殺那馬老三,但旁邊的人見了,都不作聲。
於是他又開口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前排的馬老三陰森森地哼一聲,道:「盧森你敢隨意洩露本莊之事,待會兒你就曉得厲害了!」
漆二娘媚笑一聲,道:「你這話白說啦,誰不知道我漆二娘是有名的蛇蠍美人,從來不放過任何收拾別人的機會。」
馬老三愕一下,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甫維道:「你們不要理會我,有什麼過節,先清理乾淨再對付我不遲,再者,如果你們之間有人受傷致死,可以把賬記在我身上!本公子言出必行,你們不必疑慮!」
漆二娘嬌呻一聲,曼媚異常。皇甫維陡然覺得血脈賁張,滿腔慾念如烈焰焚燒,頭腦已有點昏沉。
皇甫維笑道:「你就是要問出這句話?」
漆二娘笑道:「難道說公子也不曉得她的下落麼?」這話大有深意,分明已知佟秀失蹤之事,甚至認定乃是皇甫維把她藏匿起來。
翠姑娘笑一笑,道:「我們一走入這條甬道之後,那入口處早已放下鋼閘,你除非有地遁之能,否則你怎樣也跑不了!」
賸下來,寶姑娘發出啜泣之聲,一個銀衣大漢陰森森地道:「寶姑娘走吧,不然的話我們可吃不消啦!」
她只費了一會工夫,就走回皇甫維面前。皇甫維道:「怎麼樣?是不是我殺的?」
過了片刻,皇甫維仍然感到心神不定,是以一直坐在白石矮牆上,動也不動。要知他適才就在心神快要全部被制之時,突然記起那本「採補大法」中提及一種迷魂蕩魄的媚術,大凡仗著自己具有採陰補陽功夫的人,碰上了身懷這種媚術的女人,多半會因自恃而疏於防範,遂受制於人,並且敗壞了一生功行。
翠姑娘大吃一驚,忘其所以地舉目瞧住她。要知這翠姑娘當真以為漆二娘乃是恫嚇她而已,那知道她確實已曉得那回事,並且一定是親眼目睹,不然的話,她怎會知道那個美男子乃是赤身露體?她吶吶道:「他……他就在這甬道之內!」
於是他們匆忙地向出口處走去,剛剛出了甬道。後面的那扇黃色房門忽然打開,一道人影宛如幽靈般縱了出來,極為小心地遙遙跟著那三人。
馬老三精神一振,陡然大喝一聲,收右劍,出左拳,威勢凜惡異常。
片刻之後,一個女子的口音道:「翠丫頭你真是多疑,那裏有什麼可疑動靜?」
那女郎默然半晌,這才緩緩轉過頭來。但見在那鬆鬆的髮髻之下:一張瓜子形的玉面,眉如春山,眼似秋水,極是艷麗動人。
過了許久,皇甫維總算心神寧靜了六七成,當下緩緩起身,掣出聖劍,向那八名銀衣大漢走去。
接著便是第三道鋼柵攔住去路,由於適好位處轉彎之處,因此鋼柵雖然可以透視,卻也瞧不見那一邊的光景動靜。
皇甫維道:「那也不一定,但我們總不能背著說話啊!」
後面遙遙綴著的人影正是皇甫維。他從秘道中出去,忽見燈火通明,人影幢幢,初時他還以為是翠姑娘不守信諾,心中大怒,匆匆趕回去,找到翠姑娘的話,先把她殺死。但回轉去了後,在旁中就聽到漆二娘的聲音,當下沉住氣一聽,才曉得竟是她發覺有敵人潛入,也曉得了她的打算。翠姑娘的倩影浮上心頭,頓時令人雄心萬丈,覺得自己應該設法營救才行。
她歇了一下,才舉手敲門道:「怎麼啦,難道你忽然對漆二娘畏懼起來麼?」
皇甫維微笑道:「我不是本莊之人,他的命令我何須聽從?」
他右手緩緩掣出聖劍,左手卻從囊中取出一個玉盒,藏向背後。接著便收回在囊中,微笑道:「關於佟秀之事,我覺得不須辯說……」
這冷月山莊佔地極大,即使在護莊河內的地方也十分寬廣。目下莊中之人幾乎全部都在護莊河的兩岸巡防,因此他們穿過許多屋宇,都沒有碰到一個人。
他邊說邊跨進去,那女郎似是情急,迅縱上來,伸手要去攔他,不知怎的卻縱入皇甫維懷中。
皇甫維雙手一摟,觸手處無不嫩滑柔軟,頓時欲|火中燒,把她抱得更緊,兩隻手也不規矩地四下移動。
翠姑娘淡淡道:「沒有什麼,我是忽然想到,假如當真有人潛入本莊之內,這個人一定身懷絕技,並且智計超人,時時會有奇妙驚人的計策……」
漆二娘緩緩道:「那廝除非在警鐘大鳴以前渡河逃出此莊,不然的話,他縱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我掌握……」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間,皇甫維用力吸一口氣,猿臂一甩。漆二娘驚叫一聲,已飛開尋丈,跌墜地上。
寶姑娘嘖了一聲,一聽而知乃是伸舌頭的聲音https://www.hetubook.com.com,接著道:「如果要我受那苦刑,我立刻先行自殺,我們可不比其他一些已經破了身的丫頭。」
那四個銀衣勁裝大漢本來全都面無表情,可是聽了漆二娘的話,又感到漆二娘閃電似的目光掃過他們面上,頓時都微微作色。
漆二娘接口道:「翠丫頭已經發覺,並且還與敵人說了話……」她略一停頓,又接著道:「她的事暫且不提,先說你這一宗。你當然記得本莊莊法上,關於敵人侵入的種種規定!」
「寶丫頭你老是胡亂表露你的心意,若果碰上喜歡進讒討功之人,你就完蛋啦!」她輕輕歎口氣,接著道:「我看你平常為人心直口快,所以才敢勸你……」
漆二娘嬌嚶一聲,軟軟地偎綣在皇甫維壯健的雙臂內。此刻,她一點也不曾假裝,而是的的確確被這俊美強壯的皇甫公子所迷醉。
前排一個銀衣人眼光流轉,忽然瞥見盧森的長劍指住馬老三後背,面上微微變色,陡然間側身一劍向盧森刺去,口中大喝道:「頭兒快點閃開……」
漆二娘這一下跌得不輕,緩緩爬起來,也不整理衣衫,就那樣裸著大半玉體,一拐一拐地向那七八個銀衣大漢走去。她一言不發,轉瞬間已走出人堆,隱沒不見。
一陣夜風吹過,皇甫維縮一縮肩膊,原來此刻皇甫維渾身上下沒有一寸絲縷。
那女郎道:「本莊規矩極嚴,凡是進入這道石牆之內,非有莊主之命,不許擅出!」
當下低聲道:「寶姑娘,你為何不理睬我?」
皇甫維道:「笑話,如果我不是早有準備,這一下不倒下去才怪哩!閒話少說,言歸正傳,你怎知我一定到此,事先在此等候?」
他們沒有一個不是用盡全力拚命搏擊,是以一片金鐵交鳴聲中,戰況猛惡異常。
寶姑娘最怕的就是這種刑罰,當真比一刀殺死還要難過。當下連聲答應盡力去做。
盧森從屍體上抽回長劍,愕了一下,轉眼向皇甫維瞧去,卻見那位皇甫公子面含笑容,同時用眼色示意,教他繼續去對付餘下的三人。
漆二娘口中笑著,又舉手給她一個嘴巴子,因此翠姑娘另一邊面頰上又出現一個掌印。她道:「你還敢跟我開玩笑麼?」要知她剛剛穿過甬道,並無發現人蹤,是以以為翠姑娘跟她開玩笑。
盧森殺盡對手之後,反而愕愕地望著那些屍體,面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
皇甫維與他們相隔雖遠,但他運起天視地聽之術,不但把他們每一個細微動作看得清清楚楚,兼且聽到他們談笑時所說的話的內容,因此得知那鐵門下面的幽牢現下已無人留守。
漆二娘道:「難道公子下不得手麼?這話出諸公子口中……」
這時,在外面那道矮牆上的兩個姑娘其中之一緩緩巡逡走動,不時低頭察看牆上寬達兩尺的道路。
他躲在暗處窺伺,過了片刻,地上的鐵門內一共出來三個銀衣大漢,其中一個人手中還挽著一個長形包袱。他們有說有笑地走出來,盧森把鐵門蓋好,也沒有加鎖,就起身走開。
那八名銀衣大漢個個緊閉雙唇,面色凝重。原來他們一見皇甫維手中聖劍,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她的話聲與表情都十分嬌柔動人,可是翠姑娘卻更加不安地垂下頭,歛祍行禮道:「啟稟漆二娘,婢子因似是發覺有人潛入,故此進來找尋二娘!」
翠姑娘道:「這種事不由你不信,你要是曉得這座冷月山莊當年營建之時,費了老莊主多少心血的話,就會相信我的話不假了。」
皇甫維唇角泛起微笑,提氣迅縱過去,轉眼間已縱到地上的鐵門旁邊,彎腰把鐵門揭開一道窄縫,閃身入內。
皇甫維淡淡一笑,道:「承蒙姑娘惠告,在下在此謝謝姑娘盛情。」
內面靜寂如故,沒有絲毫聲息。皇甫維接著便低喊寶姑娘,也是沒有應聲。
皇甫維見他們都不回答,便又舉步走過去,走了幾步,離他們寒芒閃閃的長劍只有一尺,便又停住腳步,冷冷道:「我只想知道一事,那就是你們的武功比起冷月神狐谷雲飛如何?」
他們依照著本能的衝動,逐步演進。皇甫維抱起對方,放置在矮牆上,突然間停止任何動作,雙睛不住地轉動,似乎忽地想起一件異常重大之事。
漆二娘起身之際,左足順勢在牆根據按了一下,起得身來,因上半身羅衣已解開大半,連忙用雙手掩住前胸,露出嬌羞不勝的模樣,卻更加添了誘惑的魅力。皇甫維猿臂一探,又把她抱在懷中。
皇甫維道:「你如果有話說,那就走到前面來,別躲在一堆人後面。假使沒有這個膽量,你就躲得遠些!」
他舉步向前走去,到了轉彎之處,果然一道鋼柵攔住去路。他掣出聖劍,向柵上巨鎖斫去,嗆地一響,巨鎖立時斷毀。
皇甫維衷心佩服地道:「你的才智實在超人一等,可笑我當時竟沒想到你乃是佈下陷阱!」
他忖想之際,在他身後的院落中,悄無聲息地閃過一道黑影。若果皇甫維一直全神查聽,便會發覺背後的異動。可是他一心一意在忖想那個翠姑娘,是以耳目都不似平時靈敏。
那盧森和馬老三動手不久,餘下的六名銀衣人也捉對兒激戰起來。
翠姑娘道:「話雖有理,可奈事實上確實沒有!不信的話,你可以查看一下,但不能耽擱太久!」
她話聲過後,一會兒工夫,那扇朱門徐徐打開,皇甫維現出身形,面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前排的人都側轉身子,一面防備皇甫維,一面防備後面的人偷襲,神色都萬分緊張。
他早在潛泅過河之際,已經想出妙計,那就是攻敵之不備,由於對方認定這道河流,沙堤及內外牆已經成為不易逾越的天險,加之凡是泅過河流之人,勢必留下水漬遺痕,極易追查出下落,久而久之,除了三道橋樑之外,其餘的地方都不甚注意。
馬老三道:「難道說我這一劍就白白被你暗算不成?」
皇甫維左手按在她腰間,右手卻移到她面頰上,捏了一下,微笑道:「聽說你乃是著名心黑手辣的蛇蠍美人,這話當真不假。」
皇甫維手中橫持聖劍,面上含著冷笑,朗朗道:「你們太膿包啦,要不要換些好手來?」
不久工夫,他們在一間寬大的堂室內停步。盧森把地上的鐵門打開,下面一道石階通落去。
她說話呼吸之際,胸前雙峰隱隱跌蕩起伏,一時滿室春光,極是誘人。
他說到這裏,眾人都大感興趣,尤其聽到那人竟是舉世知名的美男子武當高手余舫,都不禁流露出十分注意的神色。
皇甫維笑容如故,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他面上沒有流露半點神色,可是心中卻迅速轉念道:「義父所傳的採補大法中曾經提及,不論功夫多好的人,當他正與異性繾綣盡歡之際,若然不是胸有成算,預作準備,最易受人所制……哼……哼,她此舉不過是要誘我入彀而已……」
只聽漆二娘嬌媚蕩魄的聲音道:「皇甫公子明知莊主不在,卻枉駕來此,不知有何圖謀?」
這個女郎身段窈窕豐|滿,曲線玲瓏,上半身穿著一件短袖羅衣,露出兩條粉搓玉琢般的手臂。單是那雙渾圓嫩滑的臂膀,已經散發出極為誘惑的性感魅力,使人神往地想像到枕在上面的滋味。
盧森這時方始落地,順手奪過那個還在發愕的同伴手https://m•hetubook•com•com中之劍,迅疾向最後一個敵人攻去。
皇甫維精神一振,立刻放開腳步,向她奔去的方向疾縱,走到快要轉彎之處,只見那兒有一道金黃色的門戶,他舉手推開,這一回那扇金色的門應手而開。
忽見那幾具屍體的血腥氣引來不少蒼蠅,頓時靈機一觸,心中已有主意。
但見五六丈以外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在外牆頂上迅速奔來。這兩道人影面貌雖然瞧不清楚,但從衣服及特長的頭髮上一望而知乃是女人。
皇甫維道:「你最好少吹牛皮,我和他們均是使用寶劍,那裏看得出是誰殺的?」
名叫盧森的銀衣大漢面色一變,道:「喂,馬老三,咱們兄弟交情一向不錯,你告訴二娘對你沒有什麼好處,這又何必呢?」
盧森喜動顏色,數招之後,當真變化劍勢,橫劈敵腰。
皇甫維低聲叫道:「翠姑娘……翠姑娘……」
寶姑娘愕了一下,道:「沒有一點線索,教婢子從何查起呢?」
他道:「你為何不轉過身來?」
皇甫維幾乎掉頭走開,反正他想救的是翠姑娘而不是她。可是這個女郎一身魅力,卻使得他不忍遽爾離開。
他乃是面對著牆,因此他可以嗅到牆上石頭的氣味。外面步聲急速奔到,忽然停住,幾乎就是站在他剛才站在的地方。
這兩道圍牆的作用他已經瞭然於胸,原來那虎圖上註明在兩牆之間,地面舖滿「錦地羅」,那是一層細網,網上附有無數鋒銳的倒鈎刺鬚和小鈴,若然誤踏其上,立時咬住靴鞋,不掙還可,一動的話,越咬越多,網上的小鈴也響成一片。
寶姑娘還不曉得翠姑娘已經出事,正待詢問,轉眼間那邊有四條人影奔來,卻是四個身穿銀色勁裝大漢,人人背上都插著一把特窄特長的利劍。
皇甫維搖頭道:「以我想來,這條甬道既然兩端可以隔斷,萬一老莊主自己碰上這種情形,他必須有法子脫身,此所以我堅信即使在這一條長長的甬道內,也必有秘密出口。」
盧森頓時冷笑道:「好啊,總算也讓我抓到把柄啦!寶姑娘先請吧,我們在後面跟著……」
盧森道:「公子說得有理……」馬老三插嘴道:「好啊,你乾脆聽令於他,豈不更妙?」
外面那條長長甬道的入口處突然出現一道人影,沿著甬道疾奔。此人身法迅快異常,轉眼間已掠過剛才皇甫維進去過的朱門,接著又掠過黃門,然後抵達甬道末端。
那女郎這會動彈了一下,並且用異常的低沉聲音答道:「我當然知道你是誰!」
她笑一下,笑容甚是嫻雅可愛,接著道:「我的目力異於常人,因此你縱起之時,我瞧見人影一閃,接著又發現牆上留有一些沙子,是以更加確定。」
一個嬌柔的聲音接口道:「皇甫公子,我有句話想請問你,不知你是否肯據實答覆?」
寶姑娘萬萬想不到還有一線生機,連忙道:「二娘儘管吩咐,婢子如果辦得到,一定戮力以赴。」
他話聲甫落,一陣輕風從後面拂到,皇甫維閃眼一覷,只見盧森等四人後面出現了四個持劍女郎。
寶姑娘駭得尖聲驚叫,可是卻不敢掙扎。
那八人倏地分為兩排,每排四人,一前一後,攔住他的去路。
這等陣勢顯然大出常情之外。皇甫維劍眉一皺,冷笑道:「諸位既不敢過來擒拿於我,但又不退走,目下擺了這麼一個陣勢,難道只是要攔我出去麼?」
翠丫頭冷笑一聲,道:「告訴你吧,我的寶姑娘,今夜乃是漆二娘巡夜,如果萬一那敵人乃是打我們管轄範圍之內潛入,哼!你我就準備挨她那別出心裁的『裸體示眾』苦刑的滋味吧!」
他把木門推開一尺左右,迅即閃身入去,順手把門掩住。
皇甫維凝想一下,道:「我不相信,可惜我沒有機會可以研思及試驗,不然的話,我一定走得出去。」
他一轉念至此,背上頓時沁出冷汗,急急運功行氣,並且毫不憐惜地把漆二娘摜開。此刻,他也就明白為何這漆二娘在冷月山莊中具有如許權威,敢情首先是月公佟雷對她百依百順,其次是她媚術一施,莊中所有男人無有能夠自持之輩,個個都怕她對自己施展而被月公佟雷處以極刑。
皇甫維定睛望著她,等她說話,忽然間感到心旌搖蕩,大有難以自持之慨。他本是聰明絕頂,機智絕倫的人,立時已察覺乃是漆二娘的媚術使然,眼珠一轉,一面暗暗澄神一志,抵禦對方媚術,一面裝著有所發現,移目望著那一排四個女郎。
皇甫維雙眉一皺,道:「出諸我口又怎樣?」
她正要轉身,忽然停住,道:「我怎知你不會趁機逃跑?」
皇甫維果然大吃一驚,敢情這個美艷女郎面貌很熟,可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皇甫維一眼就看出這個女郎不是翠姑娘,這樣說來,定然就是寶姑娘。
皇甫維見他們快要內鬨,便不作聲,也暫不出手,希望坐收漁人之利。
想到這裏,真是急出一身冷汗。幸好一個人每每在極為焦急的情形之下,想出一點辦法。皇甫維正好也是情急智生,猛可吸一口真氣,就這樣光著屁股,颼一聲向一丈外那堵丈半高的圍牆飛去。
翠姑娘愕了一下,生似有什麼話想說,但終於忍住,轉身繼續向甬道那一端走去。
那個女郎本來嬌慵地閉著雙眼,這刻感到不對,張大雙眼,接著兩隻欺霜賽雪的手臂纏上對方頸脖。
漆二娘道:「我這就設法審訊外圍每一道關卡,也許外面會有點線索,現在帶她去吧!」
盧森被他提醒,頓時提劍撲去,揮劍夾攻。他施毒手殺死馬老三之故,就是不想留下活口,免得後患無窮,所以此刻非斬草除根不可。
那四個女郎後面的轉角處頓時出現了玉面朱唇,薄衣裸臂的漆二娘。她柳腰款擺,輕移蓮步,走到盧森那一排人的前面,媚笑道:「我已聽從公子吩咐,諒公子不會突施暗算吧?」
寶姑娘忽然怒聲道:「馬老三你放老實一點,不然的話,漆二娘知道了也放不過你!」盧森回頭道:「什麼事?」
那個女孩子現身出來,道:「你隨我去見漆二娘吧!」
翠姑娘停住腳步,回頭一望,已不見皇甫維影蹤。她一點也沒有張惶的樣子,緩步走回去,停在朱門外。
她們現身之後,雖然見到屍橫遍地,但沒有一張姣好的面龐流露出訝駭之容,可以說是沒有一點表情。
皇甫維突然低聲道:「你們快站好,有人來啦!」
這一來正好中了以虛為實之計,那圍牆下面一丈以內,離地三尺之處裝有一道「龍鬚天網」,任何人掉在網中,登時渾身都被網上的利鈎鈎住,加上鈴聲大作,等如告訴對方說魚兒落網。
倏然間早先聽到在遠處的腳步聲似乎急速移來,皇甫維微微一驚,要穿衣服不夠時間,要躲起來又沒有可供藏身之處。萬一來的乃是女人,像他目下光著屁股的情形,別說動手,當真羞也羞死了。
皇甫維接著又道:「在下還要請問姑娘一事,那就是在下隨你前往見那漆二娘,按照貴莊向例,不知漆二娘將如何處置在下?」
馬老三嘿嘿冷笑,道:「那要看我高興不高興了,事到臨頭才攀交情,未免太遲了一點。」
皇甫維愕然停住,右腳放在牆上,道:「為什麼?」
盧森的劍勢按照皇甫維之言抬高一尺,宛如行雲流水般https://www.hetubook•com.com疾劈而去。他見到對方威勢非同小可,方在耽心這一劍會不會剋住對方。那知長劍過處,馬老三慘哼一聲,血光崩現,那隻左手小臂處吃盧森長劍斜斜削去,只賸下半截手臂。
走了六七步,左側牆上又有一扇門房,皇甫維突然伸手向那扇朱門推去。但覺門內有門閂閂住,立即潛運內力,輕輕一震,門內的木閂立時震斷。
之後,她一直出了甬道,嘹亮的鐘聲突然大鳴,轉眼間護莊河裏外出現無數火把人影,全莊都光亮如白晝。
他的言詞之間,揚溢著豪情勝慨。對方似是被他折服,躊躇一下,道:「很好,那麼你跟我走!」
馬老三側耳聽了聽一下外面動靜,接著道:「假使我們未曾分出勝負之際,漆二娘剛好進來,你怎麼說?」
皇甫維發覺自己從未聽過她的聲音,不禁為之一愕,但他還是高興於這個身段奇佳的女郎終於答話。
那三個屬於馬老三同黨的銀衣大漢面色大變,心分神散,登時吃對方佔取先機,搶到主動之勢。
她說到末句,已經向甬道入口處奔去,從那邊穿出去,經過幾座屋宇就可到達護莊河。有兩名銀衣勁裝大漢跟著她去了。
他接著又向側面的一對縱去,長劍彈射出百十點銀光,飛洒電罩。對方那個銀衣大漢識得這一招名為「噴珠濺玉」,乃是本莊上乘劍法中絕招之一,忙忙揮劍拆解,盧森劍勢倏然一挫,無端化為「甩手劍」的招數,銀光如匹練急從他前胸射入,再也無法躲避或招架,悶哼一聲,那柄長劍透胸刺入,登時屍橫就地。
這個房間大約有兩丈方圓,高敞寬大,擺設有雲床爐鼎之類,一望而知是間煉丹石室。
這兩道圍牆的距離早已算好,兩牆相距一丈,內牆高達丈半,等如要躍過三丈寬的河面那麼大的力量,是以一旦縱到牆頭,發現其上的報警裝置,勉強移前一點,越過圍牆之後,便再無餘力可以改變下落的位置,那時即除了眼睜睜掉在「龍鬚天網」內,別無他途。
皇甫維吸一口氣,運功聚力,突然以千里傳聲,說道:「盧森,此人左手暗蘊剛猛真力,似是學會了太陽谷日公舒濤的一記『白日春雷』,若然他設法誘你劍勢橫劈的話,就是想突施這一記劈空拳煞手了……」
盧森故意厲聲道:「你終究還未衝得出去,冒什麼大氣?」
漆二娘沉吟一下,接著道:「不過……這個敵人太過奇妙莫測,我今夜倒有借重你的地方,因此,如果你辦得到的話,我可將功贖罪……」
翠姑娘道:「婢子生怕敵人潛入內宅,故此特加小心,封住出入之道!」
在那些火把之下的幢幢人影有男有女,一般來說,在護莊河外圍的多是勁裝疾服的大漢,在護莊河內圍的多半是苗條女郎,個個攜帶著兵器,有些還有弓箭。
翠姑娘明眸一轉,道:「你插翅也不行,自走入這條甬道之後,再也見不到天光,所以我剛才說,你除非有地遁之能,不然的話,再也逃不掉。」
皇甫維見他們功力甚高,並且由於劍上招數均是得自月公佟雷真傳,真有神鬼莫測,神龍變幻之妙。似這等身手之人,再來那麼三幾個,自己今晚就難以從冷月山莊安然脫身了。
這七八條人影全部是銀衣勁裝大漢,那盧森、馬老三等均在其內。個個身手矯健異常,還有兩樁相同之處,第一就是通通都面無表情,第二是這七八個銀衣大漢沒有一個敢移動目光去瞧地上幾乎全|裸的漆二娘。
這種情形皇甫維又非首次,自然心中明白,不過他目下卻不能利用這種機會,因為他必須全力思索這位艷妹在何處見過。
皇甫維深覺這是最好的弱點,靈機一動,迅即將全身衣服脫下,裹做一團,只餘下那柄聖劍還在手中,之後,算準距離,把衣服扔過護莊河,恰巧落在那道矮矮的圍牆下面。
那女郎隔了片刻,才道:「是的,我正在猜想你走入幽牢來幹什麼?」
他縱入房內,順手掩上房門,但見兩邊屋角都燃有燈燭,是以房中甚是光亮。
盧森道:「那時一齊罷手,同心禦敵就是。」
漆二娘嬌柔地道:「公子的命令,我無不聽從……」
他從秘圖上已查知這條石壁甬道一共轉三個彎,每逢轉彎處就有一道鋼柵。此時放目一瞥,但見火炬高燃,照得甬道甚是明亮。
漆二娘又嬌笑一聲,道:「你如果心中不服氣,我說一句話你就不用分辯了!我且問你,那個不|穿衣服的男人,被你藏在什麼地方?」
皇甫維道:「我若果要走,早先你不敢進院之時,豈不是正好溜掉?大丈夫敢作敢為,既然膽敢夜闖冷月山莊,豈有害怕區區一個漆二娘之理!」
漆二娘沉吟道:「看他們的創口,所取的角度均非本莊劍法所能夠做到,因此可以確認他們乃是死在你的劍下……」
翠姑娘忖思了一陣,明眸連轉。皇甫維故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兩眼向四下不住張望。翠姑娘突然道:「我跟你賭這一次,現在我打那邊出去,連出口也封住……」
他連誅三人的聲勢,已經把對方駭得魂飛膽落,雖是勉力招架,但劍法已屢現破綻。
漆二娘媚眼如絲,面泛春潮,妖艷已極,任誰看了都不禁要心猿意馬,神魂顛倒。皇甫維雖是警惕於心,但仍然感到心旌搖搖,難以自制。
皇甫維自嘲地笑道:「我這刻忽然覺得應該多生一對翅膀,那就可以凌空飛走了。」
皇甫維發出笑聲,卻被漆二娘繼續說下去的話聲打斷,只聽她道:「但是我十分訝異迷惑的,便是你會知道他們有自相殘殺的可能?因而考我的眼力?照道理說,他們同屬本莊之人,面對你這等強敵,定然十分團結一致。故此當你聽到我提出疑問之時,應該大感迷惑才是!」她的話聲一頓,發覺皇甫維只是揶揄地哂笑一下,便又接著道:「這個疑問遲早會曉得,現在我要請問你一件事……」
盧森手中長劍左插花,右插花,幻出一片銀影寒芒,迫得對手連連後退。陡然間突出一式怪招,那柄長劍忽左忽右,使人眼花繚亂,接著化為挑戳之勢,一劍送入對手咽喉之內。那個銀衣大漢狂呼一聲,屍身倒地。
寶姑娘顫聲道:「婢子該死,竟沒有察覺……」
他想了一想,運劍向鋼柵上的巨鎖斫去,微聞「嗆」的一聲,巨鎖毀斷,鐵鏈自解。
皇甫維已經是過來人,眼睛自然識貨,這時吞一口唾沫,雙目一直移不開她的胴體。口中道:「你這樣算是不用背對著我,是不是這意思?」
馬老三沒有哼氣,跟在最後面,轉眼都走落地下。
皇甫維露出窘狀,道:「我……我……唉,當直沒有別的門戶通路。」
他一方面想設法殺死對方,另一方面又感到垂頭喪氣。馬老三得意地冷哂一聲,道:「走吧,再耽擱時間的話,幽牢那邊的人接不到寶姑娘,告到漆二娘面前,誰都吃不消啦!」
馬老三揮劍封架,兩道劍光宛如兩條銀色蛟龍般翻騰搏擊,光華閃耀。
皇甫維傲然道:「當然不會啦!」
漆二娘微笑道:「你暫勿驚慌,我且問你,剛才你和翠丫頭輪值守夜之時,可曾發覺防地業已被敵人侵入?」
皇甫維道:「翠姑娘目力高明,兼且機警過人,在下甚感佩服!」
皇甫維心中大為受用,雙手一鬆,人也閃開,讓她起來。
盧森聽出他口氣和_圖_書不善,不覺動了殺機。要知剛才他那麼幾句話本來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但漆二娘為人與眾不同,一丁點小事也能夠羅織成殺身之罪,何況這寶姑娘目下正處於通敵的嫌疑中,沾上她非死不可。
那三個銀衣大漢走了之後,他趕快取出秘圖閱看,查知那幽牢乃是絕地,並無其他道路。一共有三道鋼柵,俱用粗大的鐵鏈鎖住。
皇甫維向白石矮牆那邊望去,只見幽黯燈光之下,一個女郎背著他站著。
皇甫維朗聲道:「你們可說是憨不畏死,好,我就衝出去,看你們有什麼本事攔阻得住我?」
寶姑娘顫聲道:「但求二娘開恩……」
「不錯,我也曉得你就是漆二娘……」
那七八個銀衣大漢這時似乎都鬆一口氣,面上的表情已沒有剛才那麼僵木。
那個女郎十指落處,如擊鐵石,頓時收回功力,默默地苦笑一下,道:「皇甫公子愛怎樣說,我也沒法反抗!」
馬老三一手按住傷口,運氣止血,眼中爆射出憤恨火焰,冷冷道:「盧森,這筆賬不能不算啦!」
那女郎道:「我……」他話聲一頓之後,才接著道:「我姓佟名寶,乃是莊主座下諸女之一。」
漆二娘道:「你這丫頭在姊妹群中一向被稱為最蠢,我先前還不大相信,可是現在看來這話卻也不假。現在你仔細聽著,翠丫頭曾與敵人說話,並且引入此間重地,我趕得來時敵人業已失蹤,因此她是嫌疑最大的人,目下她已禁錮在幽牢中。你也要押到那兒去,只要你在談話中勾出真話,自然就會釋放你!我限你在天亮以前做到,過了時限,馬上就把你們全身衣服脫|光,綑在登仙索上示眾,以迄餓死為止。」
那個先說話的女郎不服氣地哼一聲,道:「我就不信老莊主他們正在江湖上威名方盛之際,竟有人吃了豹子膽老虎肝,敢潛入冷月山莊找事……」
步聲起處,七八條人影驀地湧出來,但見刀光劍氣,佈滿出口。
皇甫維頷首道:「好,我如果查不出別有出路,大丈夫說一句算一句,我就俯首束手,任你處置!不過如果讓我找到出路,逃離此莊,你可不能怨我!」
他感到身上的河水已經乾得差不多,當下躍到三尺高的圍牆上面,俯身撿起落在外面牆根的衣服。
室中但聞鼻息咻咻之聲,兩人都沒說話,緊緊依偎著。那女郎身上穿得極薄,是以在皇甫維感覺之中,宛如抱著赤|裸的胴體一般。
她嬌軀一震,雙手十指突然運力分扣皇甫維後頸多處大穴。
後排另一人揮劍架住前排這人的劍勢,盧森長劍疾吐,可是發動得慢了一點,馬老三已迅如電光石火般斜閃開去,因此盧森的長劍只把他左腰挑開一道寸許深,兩寸長的口子。
寶姑娘訝道:「你怎麼會曉得?」
下面是一道石階,大約深達丈半,然後就是一條石壁甬道。
雙方紛紛移動位置,各尋對手。皇甫維突然長笑一聲,登時使得這八名冷月山莊的高手心存警惕,壓劍不動。
她摑去手掌並不迅快,但翠姑娘卻不敢躲避,但聽清脆一響,翠姑娘整個人撞向牆上,玉頰上現出一個清晰的掌印,接著唇角也沁出鮮血,顯然這一掌打得甚重,以致翠姑娘口腔破損出血。
皇甫維微微一笑,道:「好!我跟你去!」
再者假如對方聲張起來,莊中之人迅速馳援,高挑燈燭,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還能赤身裸體和對方動手麼?
八人沉默了一陣,後排的盧森緩緩道:「谷公子乃是因天賦奇高,因而被莊主選中,認作父子,我們怎可與谷公子相比?」
另一個凝站不動,舉眸遙望著河流那一邊,露出一派神往的樣子。她接著道:「護莊河的那一邊真是海闊天空,任我遨翔,那多夠味啊!」
這道人影在甬道的燈光下顯出窈窕婀娜的身裁,一頭雲髮垂在背後,樣子長得十分好看,修眉鳳目,玉面朱唇。她見到甬道出口的鋼門已經放下,不禁眉頭輕皺,在牆上按了一下,那道鋼門頓時向上昇起。
她大吃一驚,吶吶道:「原來你就是皇甫公子?」
馬老三手忙腳亂,一直退到牆邊,才穩得住腳步。
她搖搖頭,明眸中射出媚人光芒。皇甫維接著道:「我複姓皇甫,單名維!你自然聽過我的名字了!」
皇甫維眼睛望著別處,道:「我來找銀衣仙子佟秀!」
這位翠姑娘倒也爽快,說得到做得出,話聲甫歇,人已向去路那邊疾奔而去,轉眼間身形已隱沒在轉彎處,接著微聞一響沉重的鋼石相觸之聲。
皇甫維驀地感到這個翠姑娘似乎與尋常女子大不相同,並且覺得她忽然離開,好似別有用意。
皇甫維道:「正是笑你手段卑鄙,專門以陰謀取勝,不似堂堂大丈夫的行徑!」
漆二娘道:「這個敵人如果沒有內奸通聲氣的話,決不可能曉得本莊剛剛更改的口令,目下我交給你的任務,就是要你設法打聽出來。」
漆二娘嬌笑道:「公子若然真有不忍取我性命之心,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但這話如由別人口中說出,卻算不了什麼!」
馬老三道:「你也給我挑上一下,那就兩不吃虧。」
他方自落地,猛可瞥見左邊的月洞門當中站著一個姑娘,這刻正瞪大眼睛,獃獃瞧著他,生似被他這個赤|裸白人駭傻了。
門外站著明眸皓齒的翠姑娘,她現出一面訝色,及至見到甬道內的人,立刻轉為驚惶之色。
盧森道:「不然又怎麼樣?」
馬老三慘叫之聲一起,另外三對激戰的人,禁不住偷眼覷看,剛好見到盧森劍化銀虹,當胸刺入,頓時戳穿馬老三胸膛。
翠姑娘停步道:「什麼事?」
他身在半空之中,一面用右手將咬在口中的聖劍掣出鞘,同時揚目向步聲傳來之處望去。
那個姑娘身軀一縮,躲在月洞門外,皇甫維惶亂地穿衣,但他心中越急,就越穿得慢,過了一陣,那個姑娘又在月洞門露出頭顱,一見他還赤著上身,連忙又縮回去。
她的眼光掃到皇甫維面上,星眸陡然一亮,似乎是因想不到這個男人這等俊美而驚訝。
翠姑娘怔一怔,道:「本莊規矩極是嚴酷,像你這等夜闖本莊,並且渡過護莊河,不但要處死刑,而且要在死前先受一種惡刑!」
她搖一搖頭,皇甫維又接著道:「你的面孔不敢讓我看見,倒底是何緣故?」
皇甫維迅速地取出「一皇」所傳秘圖暗暗查看一下,便又收回囊中,前面的翠姑娘似是聽到聲響,卻沒有回頭瞧看。
「不,我只是覺得奇怪,所以順口提起而已,其實我細瞧一下,就可看出他們是否死在公子劍下!」
盧森陰笑一聲,道:「你儘管動手。」
漆二娘道:「我記得內中規定是,敵人從那一處防地侵入的話,該處關卡之人將受死刑以下,殘刑以上的重罰,不知是也不是?」
盧森一聽而知是皇甫維用的是千里傳聲之法,因此他不敢回答,只全神貫注對方劍路。果然那馬老三露出中盤破綻,誘他劍勢橫劈。如果不是事先得到皇甫維的指點,這一下定然中計無疑。這時,故意改用直刺劍法,猛攻進去。
那個女郎側轉身軀,胸前雙峰高挺,大有裂衣欲出之勢,當真是迷人之極。
另外那個女的沒有答話,隔了很久,她才出聲。因此使皇甫維感到這個名叫「翠」的女孩子十分深沉。
盧森眼露殺機,手中長劍緩緩移動,竟自指住馬老三背上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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