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聖劍飛霜

作者:司馬翎
聖劍飛霜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十章 仇讎狹路

第三十章 仇讎狹路

於是他一顆心又向下直沉,暗暗盤算道:「我身入羅網之中,這回定然再也逃不掉。那吳家二老及點蒼快劍張搏雲他們勢必挑斷我的腳筋,以免被我再度逃脫!唉,這個該死的下網之人,一定是對頭們預先佈置在沿岸等候我現身……」
少女伸一伸舌頭,道:「真了不起,他可沒有騙人,但我卻拿不到他身上的物件了。」
皇甫維道:「若果一定要她認得出,那就只有我項上這顆六陽魁首,你動手割下來就是了!」
江肅原本已撲到五尺之內,呼嘯掌風也壓到皇甫維身上,聞言猛可勒住去勢,面寒如冰。
點蒼快劍張搏雲接口道:「吳老此言甚是,此人乃是武林公敵,縱然無法生擒……」
皇甫維神色一歛,肅然危坐,心中想道:「我最近以來,得到聖女庇蔭,幾次大難不死!唉,那天在天星塢秘道中,三公他們說過我的親生父母就是義父和聖女,這話不知是真是假?」
左右雙鈎吳家二老及點蒼快劍張搏雲三人來到江岸邊,一齊停步,凝視那道洶湧急流,只見皇甫維在三丈外冒出來一下,旋即被浪濤捲沒。
少年想了一下,道:「師妹你上去把繩索解開,丟落河中,我到水底把他身上之物都掏出來給你便妥當了!」
卓一公厲聲喝道:「那個要聽你辯說?你準備送死就是了!」
他接著向門口走去,道:「借光,借光,區區出去解手。」
等到魚網上昇之勢停住,離那水面可就高達兩丈。他吐氣噴開面上河水,腰上疊勁,彎起頭向上瞧看。只見魚網上一條繩索直通上面一根粗大的樹椏,此刻已綁住樹椏,把他吊在半空,卻沒有人影。
才走了數里,只見官道上快馬往來,捲起一股一股塵頭。馬上騎士個個勁裝疾服,可是沒有一個曾經望皇甫維一眼。
江波道:「你和我都不講,爹爹怎會知道?」
點蒼快劍張搏雲連聲讚好,道:「若果沿河而下,碰到有人烟之處,更須小心搜索。那廝可能被人撈救,或者自行找人解開手上束縛。」
點蒼快劍張搏雲冷笑道:「那也未必,你這次在我們手中逃掉,婁真人焉能還作保於你?」
那三人見到他嘴角冷哂神情,都勃然大怒,右鈎吳景老人忽然道:「若不是你這小賊,婁真人那須冒這等生命之險?」揚起手掌,便要向他摑打。
皇甫維道:「這個我自省得,不勞吩咐!」
皇甫維頓時記起死在他手底的卓澄和受傷的卓亮。當日事實上他中了大力神翁唐世一的徒弟萬里及李龍書之計,以為查出他住址之人,只有卓澄卓亮,其時正以家傳神行之術,向武林報訊。他放過萬里及李龍書,施展腳程去追分路而走的卓氏兄弟,先是擊傷年才十六的卓亮,接著追上卓澄。那卓澄誤會皇甫維之言,以為乃弟已死,急怒之下,瘋狂撲攻。皇甫維失手把他擊斃,其時方知中了萬里李龍書的詭計,敢情這四個少年一直是同謀,但萬里李龍書卻把事情推到卓氏兄弟頭上,辯稱他們只是要到玲瓏山去辦事。皇甫維擊斃卓澄時心中甚為後悔,因為當時他已被卓澄手足情深的舉措深深感動,實在不想加害於他。
點蒼快劍張搏雲恨聲道:「這一回我們都栽啦,那廝縱然淹死在急流之中,但武林之人日後提起此事,都將恥笑我們三人徒具虛名。」
皇甫維搖搖頭,忽然微笑道:「我想到一個方法,那就是你去告訴喬詩蘋說,我已經死在她師父化心大師手下,目前化心大師還被困在星公冷央的天星塢中,若果她被心池聖女救出,喬詩蘋能夠再見到她師父,自會明白一切。」
黃山卓一公呸一聲吐口唾沫,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何用多問!」
雄壯少年喜道:「這就行了,我先把他弄到岸上,師妹你慢慢搜著他身上之物。」
左鈎吳圓道:「老朽暫時還不耽心這事,單單覺得無法向聖女交待。」
這些招數均像各大門派的上乘手法,原本就甚為厲害奧妙,加以皇甫維招式之中,暗蘊一種無形無聲的暗勁,直到襲到敵人身上,方始被對方發覺。
這一掌劈出之時,但聽狂飈呼嘯,怒濤崩拍之聲,威勢猛烈無儔。
黃山卓一公一連抵住對方連環數招之後,也不由得暗暗倒吸一口冷氣,已知道今日之戰,萬難討好。
矮頭陀道:「公子過獎了,可惜少林無心道兄被殂的一段公案,公子無法證明清白。」他言下之意,大有公開承認相信不是皇甫維所為,只因沒有證據,所以無從幫忙。
群雄見他眼珠轉動,怕他使壞,都不約而同地搶步上前,圍成一個圈子,把他困在當中。
矮頭陀朗聲道:「不管眾人信是不信,公子何妨說出來?」
靜虛子輕歎一聲,道:「此人一身武功,與過去又大不相同,別人苦練一生,也難有這等巨大的差別。貧道因想此人果有天縱之才,度量深不可測。放目當今天下,除了聖女以外,只有他能與三公爭一日之長短。」
他自小便精通水性,這道急流雖是波翻濤湧,卻不曾使他放在心上。
皇甫維道:「此事終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暫且不提,但今日區區卻真心不想傷及諸位,但又有要事在身,不能束手就縛,以致耽誤時間,唉!」
皇甫維冷嘿一聲,道:「你年紀尚輕,閱歷未豐,那裏知道身具上乘武功之人,能夠用全身任何部位震傷敵人!我水性雖然遠遜於你,但只要身體相觸,你就將慘斃當場。這話信不信由你。」
皇甫維虎目一睜,威光四射,厲聲道:「江肅住手,不然的話,哼,你的女兒首先慘死在我手底!」
大力神翁唐世一宏聲道:「壯哉斯言,諸位不用多說啦!」
皇甫維暗中運力微掙,卻發覺那條繩索微鬆之後,便勒得更緊,心知這條索子必是特製之物,諒必難以掙脫,便死了這條心。
皇甫維面上泛起怒色,轉目盯住他,冷冷道:「我皇甫維豈是怕事之徒,怎會移禍別人……」他舉手指住卓一公,接著道:「當日我失手擊傷你愛子,心中頗為不安,是以今日屢次對你容讓。不然的話,哼,哼……」
皇甫維卻暗暗冷笑,卻也不加理會,一逕向前走。
江肅眉頭一皺,喝道:「胡說!」
江波終於把他手上束縛解除,她輕輕道:「也許……因為我喜歡你,你才是真正的男人……」
右鈎吳景沉吟地尋思一下,道:「這道河流水勢急峻,那皇甫維縱然精通水性,可是雙手倒縛背後,其勢無法施展水底功夫。因此絕對不能泅向上游,只有順流而下的一條路。我們三人現下沿著這道急流跟蹤追下去,以一百里為限,途中如果碰上有法子渡河,便可分出兩人過去,夾河下搜。只要皇甫維靠岸之際,被我們發現,我相信他再也逃不出我們手底,即使只能發現他溺死的屍首,也有個交代。」
皇甫維頷首道:「問題就在於此,如果武當婁真人在此的話,他可能肯為我作保!」
左右雙鈎吳家二老那麼大一把年紀的人,這刻也沉不住氣,吳景一捋灰白長髯,道:「倒底婁真人可曾渡過這道急流?」
皇甫維仍然鎮定如常,出手應敵。開頭數招被對方迫得還手不得,但七八招之後,皇甫維使出家傳秘藝,連拂數掌,登時搶回主動之勢。
當下三人沿著河岸一直奔去,展開搜索。
眾人又不禁一陣騷動,黃山卓一公大聲喝道:「皇甫維你別胡說八道,若是無意長老在此,你豈敢說出這等誣蔑得道高僧之言?」
皇甫維被他激起一腔年少好強爭勝之心,仰天豪笑一聲,道:「好,好,皇甫維今日當真要大開殺戒啦!」
黃山卓一公暗聚數十年苦修之功,運到劍上,疾然劈落。
飛羽真人及矮頭陀一齊應道:「公子不妨再考慮一下,以免後悔。」
皇甫維道:「原來是昔年東海名家,怪不得獨擅水底功夫。我想請問江姑娘一件事,不知江姑娘是否允予賜覆?」
皇甫維心中怒氣更盛,斷然道:「不然的話,你能夠在我手底走滿二十招,我就當場俯首就縛!」
他心中一陣激動,恨不得插翅飛到聖女身邊,親自向她詢問。
眨眼間四人走到那幾戶人家門前,卻只有些婦人孩子,沒有一個男人。點蒼快劍探問之下,才知道此地十餘壯丁,都是以漁獵為生,前兩日全部划船攜網,到上游一個大湖打魚。他們花些銀子,自有婦人去煮茶燒飯,他們則在一間屋子裏坐著等候。
那黑鬚老者沉聲道:「黃山卓一公是也!我們雖然素未謀面,但老夫膝下兩個犬子,一死一傷,都是你下的手,只不知你還記得不記得?」
皇甫維雙掌或拂或拍,總是在事先把對方最兇毒的劍勢變化堵死,因而戰況凶險而不激烈。
這等陣勢,只看得周圍群雄個個屏息噤聲,做聲不得。
皇甫維面色秋毫不變,舉步向草坪上走去,朗聲道:「想不到濟濟群英,都齊聚此地https://m•hetubook•com•com迎候區區,除卻昔日在五嶽台中見過這等場面之外,似乎難覓這等盛會。」
江波趦趄一下,突然道:「師哥,我們把皇甫公子暗暗放了好麼?」
皇甫維軒眉一笑,道:「說也沒用,反正這一回我決難逃出吳家二老等人掌握,姑娘如果能使喬姑娘對我死心,也是好事。」
老人目光有如兩道冷電在皇甫維面上掃過,立即道:「這一位是誰?」
范禹也忿忿道:「你我雖是一場兄弟,但以你這等吃裏扒外的行為,竟置大哥一家數十口於不顧,我也無法袒護於你!」
飛羽真人等四嶽掌門人都被他挖苦得面上微紅。
這一前三後共計四條人影宛如流星趕月一般,眨眼間已到了河邊。皇甫維陡然發出一聲朗朗長笑,略一回顧,接著向前縱去,「砰」的一聲,已自跳落急流波浪之中。
忽聽皇甫維呵呵一笑,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可要走啦……」說到後面,聲音已出去數丈之遠。
皇甫維目光凝在矮頭陀面上,道:「泰山掌門人意下如何?」
點蒼快劍張搏雲躍過來,向皇甫維一挑大姆指,道:「今日之戰過後,公子如能突出重圍,我張搏雲此生此世,決不再與公子作對!」
他們都定睛望著這個名震天下的公子,只見他面目俊秀,年紀甚輕,一舉一動,都具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度。
少年道:「我看還是先回去稟告師父,師妹以為如何?」皇甫維這時才曉得他們的師父尚未知悉此事,不由得萌生希望,腦筋迅速轉動,尋思脫身之計。
皇甫維連忙道:「姑娘請留玉步……」這一回他的聲音之中,不敢帶出氣一點怒意。
皇甫維發覺魚網上昇之勢快速有力,不似是尋常打魚之人,心中斗然一凜,忖道:「糟透了,我怎的不曾想到吳家二老及張搏雲他們可能沿河追下來?他們雖然不懂水性,可是這種魚網在他們手中,自然一看就會,怪不得剛才魚網撒下之際,迅快無聲。」
左鈎吳圓首先道:「卓兄心懷失子之痛,神思受擾,我兄弟二人先行出戰,請卓兄代為押陣,並且看看我兄弟雙鈎合璧的功夫是否略有寸進如何?」
他心中凜駭之念一生,隨即用力向下沉去。接著雙腳勾緊魚網,運足內力,倏然一抖。
不久工夫,那面魚網悠悠昇起。皇甫維打算重施故技,然而這一次上面的收網手法忽鬆忽緊,使他用不出氣力,轉眼之間,河面上一聲嘩啦啦大響,一面烏黑色的魚網,破水上昇。
皇甫維接口道:「說得對,我若是喪身你們手下,這天下就盡讓三公橫行,那時只怕你們之中,難有一人與他們匹敵!」
江波向皇甫維解釋道:「吳家二老昨夜三更時到我家裏,請我父親代為注意,如果發現你的蹤跡,便派人通知他們!我爹他當時就親自守候在那邊上游,直到破曉時才命雲師兄接著守候。我爹回去休息了這一陣,可能馬上就要出來查看。」
這飛羽真人乃是北嶽恒山一派掌門,地位非同小可,說的話自是極有份量。何況他的分析正合其他諸人所感,是以矮頭陀、靜虛子、大力神翁唐世一都不做聲。
那少年道:「你有什麼話?」少女道:「別理他!」
皇甫維搖頭道:「我想先跟聖女見上一面,向她說明白近來的行蹤,以免她也以為是我作惡生事。」
要知皇甫維身在水中游泅,雙耳時時浸在水中,雙眼也有水花撲打,是以耳目呆滯。倘使是在岸上,這一片魚網當頭罩下,他就算睡熟在床上,也能及時發覺,滾躍出網外。
他放鬆身軀,浮在水面,單用雙腳踢水,不一刻就泅到右面的河灣內。
當下念頭一變,仍然向江波身上撞去。「砰」地一響,他胸口已中了江波一掌。但是皇甫維卻借力旋身,欻然回轉,以倒縛在身後的雙手向她抓去。
江波道:「什麼事呀?」
忽地脆響一聲,皇甫維四周的水面出現無數漣漪水花。他驚訝四顧時,已感到頭面被什麼東西網住。
那少年道:「這廝雖然身陷羅網,但一身武功仍在,剛才差一點就拉不上來。若果此網不是特製之物,網腳安裝有無數小鈎,能夠自動附合的話,早就被他掙脫。」
左鈎吳圓揮揮手,自向坡下奔去。這廂四人齊向左側那幾戶人家走去。
她似乎早已知道另外有人,所以毫無驚訝之色,道:「為什麼?要是不把他解下來,怎能搜出他身上之物?」
皇甫維正色道:「那是關係兩條人命的事,時機緊急,我不得不先去辦。」
少年雲龍道:「師妹你隨便拿一樣東西吧,可要快一點,別讓師父發覺,我們都吃不消!」
黃山卓一公登時心平氣消,暗忖人家都是堂堂一派掌門,尚且公開承認打不過皇甫維,自己縱是落敗,也是理所當然,於是悄然退開。
那面魚網當他盡力下沉之際,已經停住上昇之勢,再加上他雙腳運足內勁的一抖,頓時沉下數尺。似是上面的人不曾抓緊繫網繩索,脫手滑落。
這話倒沒有人駁他,大力神翁唐世一接口道:「皇甫公子有什麼條件,何妨說出來聽聽!」
點蒼快劍張搏雲雙眉一聳,正要答話,側邊的右鈎吳景搶先道:「我們那一個都敢與你動手見個真章,不過目下我們急於把你帶回去見聖女,到時你不妨向聖女提出此一要求。」
那少女面上神情不喜不怒,道:「等會自然有人會告訴你……」
那少女冷冷道:「我這就去告訴喬姊姊說,你已經遭難身死,好教她死了這條心,你不反對吧?」
黃山卓一公厲聲大笑道:「皇甫維你縱然想穿了肚腸,今日也別想逃出此地!」
他原想貼伏在河底,等那網收縮上提之際,網腳從他身上滑過,便可無事,那知水底全是鬆軟污泥,這一來魚網收時,勢必連人帶泥一同捲起。
黃山卓一公自然曉得吳家二老暗示之意,但他乃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當下抱拳為禮,道:「賢昆仲義薄雲天,盛情隆誼,小弟心中拜領。但現下無論如何都須一戰。若然小弟失手,屍橫當場,便無話說,倘使不死,小弟亦可從此死去報仇之心,隱退江湖。」
皇甫維等來等去,見他神情嚴冷,一時測不透他心中作何打算,是以不敢冒昧。
他趁浮上水面之際,深深吸一口氣,便閉住呼吸,沉入水中,任得這股急流向下游沖去。
皇甫維忍住種種無禮侮辱,不與計較,轉眼望著眾人,道:「區區答允束手就縛,任憑諸位押往謁見聖女,隨她處置發落。」
他這說不啻表示憑他們吳家二老的身份聲望,仍然不能分開以一敵一,可知這皇甫維武功何等高強。四下許多不知底細的人,都發出驚噫之聲。
當下默然不語,等到用過晚餐,四個人同在一間屋子裏,各各打坐用功。
皇甫維道:「我反對也沒用,隨便你吧!」
皇甫維道:「那是別的人冒我的名,故意作孽為惡,以便惹起武林公憤。這話信不信由你。」
皇甫維深深噓口氣,轉目回顧,道:「諸位如果只是一心一意把我擒住,送與心池聖女發落,我原可從命,不須動手較量。」
皇甫維道:「諸位多半不會答允,我看還是不說為佳。」
誰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原來那江波竟然沒有閃避,僅僅杏眼圓睜,揚掌猛劈。
卻聽皇甫維繼續道:「但區區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
皇甫維原本無心殺死卓一公,當下拱手道:「諸位來得正好,區區險些又無能自制。」
那少女轉身走去,快要轉入樹後之時,忽然再度停步,回頭道:「我想起來啦,你最好給我一樣東西,她才會相信!」
她聳聳肩,自言自語地說聲奇怪,便轉身欲走。
四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都微微頷首同意。
岸上不遠處有個村莊,此時炊烟裊裊,雞鳴犬吠之聲,不絕於耳。
皇甫維微微一笑,道:「區區只要弄死一個夠本,換了雲龍也是一樣。老實說我真不想對女孩子動手。」
右鈎吳景大聲道:「皇甫維,今日不管你用何種詭計手段,都別想哄騙我等入彀。換句話說,今日我們已下決心,絕不讓你逃走!」
大力神翁唐世一已走近來,道:「敢問真人計將安出?」
張搏雲道:「據說今日應該回來,如若今晚不返,最遲明早便可到達。」
左鈎吳圓道:「前數日我們碰上你之時,聖女正孤身向三公老巢進發。她老人家武功雖是精絕一世,但孤身犯難,到底危險。目下在場的飛羽真人等四位掌門人,都是稍後被聖女勸回,路上碰到婁真人,便加急趕來會合……」
皇甫維訝異地望住她,道:「姑娘怎又血口噴人,你可知道區區姓甚名誰?」
他沒有回答關於聖女安危之事,但皇甫維心中卻有點明白,那就是他們定然已看出三公及司空表等用自己威脅聖女之事,猜想出其中關係重大。和_圖_書當然他們不會知道自己竟然可能就是聖女的親生兒子,所以三公才能以此威脅她,使她孤身一人赴約,他們都不願聖女在武林人心目中略有損傷,所以絕口不提。
皇甫維道:「令師是那一位?」
江肅雙眉一聳,突然冷笑道:「朋友真的是皇甫公子麼?老朽似乎難以置信!」
皇甫維坐到半夜三更時分,陡然睜眼起身。
他眸子一轉,忽然舉起手指按在唇上,低噓一聲,道:「有人來了,別亂說話……」
雲龍道:「家師就是東海一蛟江肅,我這位師妹便是師父愛女江波。」
黃山卓一公厲聲大笑,挺身舉步走了出來,道:「不然的話便又怎樣?」
皇甫維雙目一睜,道:「這話可是當真?」
雄壯少年洪聲大笑道:「你儘管掙扎,在水中我雲龍絕不怕你!」
皇甫維雙肩微聳,道:「你如果不信就再好沒有了,那就勞煩這位雲兄弟代我解縛如何?」
那四人頓時都愁眉相對,似乎一時走不了,便會發生天大禍事似的。皇甫維好生不解,卻懶得理會,逕自調息運功。
皇甫維道:「這樣說來,果真是吳家二老他們托你守候著我上岸的了?」
他們忍不住頓足嗟歎,三個人我看你,你看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四下請人發出一陣詬誶怒罵之聲,皇甫維也不理會,接著道:「兇手是誰,我也曉得,但除非矮大師下問或者是少林寺的人恭禮請問,我才肯說!」
皇甫維一直暗暗冷笑,這刻卻忽然發覺這個雄壯少年的胸懷甚是磊落光明,竟不肯在水中對自己加以折辱。頓時觀感大變,心念轉處,開口朗聲道:「我皇甫維明人不做暗事,有句話先向你們講明。」
飛羽真人接著道:「倘使我等四人一同出手,卓施主被替下來時,也就心安理得,諸位以為如何?」
少年道:「不妨事,他現下的名氣比各派的掌門人還大,地位甚高,說的話一定算數!」
雲龍和江波都向老人行禮,江波搶著道:「爹,他就是皇甫公子了。」
東海一蛟江肅何等老練,一聽口氣不對,立刻搶步衝上,左手擒拿,右手掃劈,迅疾發招。
皇甫維道:「江姑娘幾時與喬詩蘋認識的?她現下在什麼地方?」
那少女見他不答,又繼續追問,連問數聲之後,皇甫維道:「你一個女兒家何必多管閒事?」
那少女冷笑道:「你愛怎樣想都行,我不妨再告訴你,從今以後,你別想糟蹋任何女孩子了!」
江肅目光閃動,暗暗自忖道:「這皇甫維相貌英俊,舉止瀟灑,看來是個豪邁磊落之人,再者他剛才答允過龍兒他們不逃,果真沒有逃走,可知是個守信重諾之人。因此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矮頭陀合什還了一禮。皇甫維接著道:「大師及諸位世外高人精擅追蹤之術,皇甫維不論足踏何地,都會碰見諸位,當真使人敬佩,但可惜的是諸位不曾分出一點精力,去查一查江湖中盛傳的血案惡孽,是否真是區區所為。」
少女笑道:「好主意,你在水底可以給他吃點苦頭,替我出一口氣!」
那少年已經躍上樹去,動手解繩,把皇甫維蕩到岸上才放手。接著躍落岸上,手法迅快地摘開那面魚網,皇甫維鑽出來,挺身長長吸一口氣。
武當婁真人見皇甫維面上浮現汗光,口中氣喘,心知他因一直沒有機會調功運氣,恢復原來功力,加以奔馳了一個下午,體力業已耗盡。
雲龍臉色大變,凜然道:「我們做了這事,就變成不忠不孝的人,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
右鈎吳景把此間打聽到的情形一說,吳圓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沿著那河上下遊走了好多里路,都找不到船隻,只不知此地十餘壯丁幾時回來?」
婁真人首先道:「皇甫公子能夠逃出司空表三人掌握,貧道甚感佩服!」
皇甫維認不出此人,劍眉一聳,道:「尊駕高姓大名?我們幾時會過?」
他四下瞧看,也不曾發現人跡。當下劍眉一皺,忖道:「到底是什麼人把我網了上來?從這情形看來,下網之人明明是瞧見有人在水中泅游,才下的網。如是無意下網,那廝見到網起一個人,還不驚駭詫異麼?那還會潛匿蹤影?」
江肅怒喝道:「你此舉乃是自尋死路,可怨不得老朽心黑手辣……」喝聲中人隨掌走,疾向皇甫維撲去。
原來這種從水面撒下來的魚網網腳都繫著沉重的鉛條,由於魚網網眼透水,所以那片魚網很快就沉到底,上面撒網之人向上提起時,網腳就貼著水底收縮,網中之魚,便全部夾在網中,一條也逃不了。
他心中迅速盤算道:「如果我能夠拖延時間,暗暗運功調息,恢復全身功力的話,這四人並不足懼。然而目下我只有三四成功力,如若動手的話,在他們全力猛攻之下,勢必立時喪命。」
皇甫維只大笑數聲,並不置答。
左鈎吳圓訝道:「什麼行動?」
岸上忽然傳來低微的步履聲,他連忙轉眼望去。
少年微笑道:「他這個樣子受的活罪已不小啦,現在快點動手吧!」
皇甫維對這少年頗有知己之感,便也接口道:「我不但答應不動手,還應承你們決不逃走便是!」
婁真人道:「皇甫公子最好安靜一點,我等自會設法遮蔽住你雙手被綁之處,以免俗人察覺,大驚小怪起來。」
張搏雲冷笑道:「那你就試一試看!」
那少女道:「你問得好,若單是江湖傳說,我也未必盡信,可是喬姊姊身受其慘,難道還是假的麼?」
走到下午申酉之交,天色已漸有暮意。
皇甫維又道:「目下有兩條路,一就是你命雲龍解開我手上之縛,我們公公平平較量武功藝業。皇甫維若是失閃一招半式,立刻俯首就縛,任憑處置!第二條路是以你愛女性命,換我自由,彼此兩不虧欠,不知你意下如何?」
旁邊的范禹雙目一閉,一掌拍在許伯英後背,許伯英低哼一聲,便跌倒地上,氣絕斃命。
皇甫維心中一凜,上半身快如電光石火般向後一仰,他明知對方長劍尚能變化,那時自己勢難再度移動閃避。
皇甫維道:「聽不聽由你,我卻不得不說,那就是一會兒若是有人受傷致死,可不能怪我心黑手辣。我為了脫困求生,只好盡力掙扎!」
他的兄長吳圓舉手制止,道:「雖然我心中也氣恨不過,但為表對心池聖女的崇敬,在她發落之前,我們只好忍他一忍……」
皇甫維心中歎口氣,忖道:「我真是倒霉不過,恰巧碰上有人在此處打魚……」
他一躍出來,大聲道:「師妹不可把他放下!」
他到底是名重一時的高手,心胸磊落,此刻雖是氣極,卻仍不肯趁機佔這便宜。
他這一下顯示出功力絕高,簡直出乎那少年和少女想像之外,因此證明了他的話並無虛假。
右鈎吳景突然道:「兄弟有個不大高明的主意,那就是拚著白費工夫,也要採取行動。」
吳家二老與黃山卓一公交誼甚篤,明知卓一公決非皇甫維對手,這時雙雙躍出來,落在卓一公身邊。
皇甫維劍眉一皺,道:「此事的經過,我也難以辯說得明白!」
少女笑道:「想不到你是個大丈夫氣概的人。」
他站在嶺上高處,回頭遙看,確定沒有人跟蹤追來之後,便放緩腳步,找尋幽僻之處,以便打坐運功。
黃山卓一公直到此刻,才尋到一絲空隙,大喝一聲,長劍迅急當胸搠入。
江波一掌把對方打得旋了一轉,芳心中駭了一跳,忽然間皇甫維的後背已迫到胸前,底下十指箕張,一下抓住她左手腕脈。頓時感到全身麻痺,動彈不得。這一來她又暗暗欣喜,卻顰眉蹙額,裝出疼痛難禁的神情。
司空表面色鐵青,道:「我只能把你帶回天星塢去,方可脫卸我和老三的干係!」
不久,眾人奔上一片斜坡,放眼望去,只見半里之外,一道白練似的急流橫通前面。
那少女仔細地打量他,但一來有魚網隔住,二來皇甫維是倒吊在空中,三來他頭髮鬆亂,滿頭滿面都是水漬。所以根本看不出真面目。
皇甫維冷笑道:「區區要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我雖是雙手被縛,難以施展武功,但一身功力猶存,單論腳程,你未必追得上我。故此如果你一意孤行,區區為勢所迫,只好先下煞手,傷了令媛,再設法逃走。假使你追不上我,那時連一點氣也沒處可出,這後果你仔細考慮考慮好了。」
眨眼之間,雙方已迅快拆搏了十八招之多,黃山卓一公倏然縱退半丈,掣出長劍,厲聲道:「皇甫維你有本事就殺死我……」喝聲中仗劍疾撲上去,劍光四射,宛如狂風暴雨般潮捲而去。
吳家二老飛羽真人等一干高人都怔一下,彼此交換一下眼色。
皇甫維朗聲道:「區區絕不逃走的諾言,僅僅對令徒令媛有效,貪生怕死,原是人情之常,想來諸位定然不會見怪……」
那四位武林高手簇擁住他和_圖_書急急奔下山頭,在荒野中向前直奔。
他轉念之際,身體已向上浮起兩尺,免得被那魚網捲起一片污泥,弄得全身頭臉盡皆污垢不堪。
那少女果然停步,扭頭望住他,道:「尊駕前倨後恭,令人齒冷。」
只見樹後走出一個婷婷少女,長得面目秀麗,皮膚白皙。她那雙星眼流露出訝異的神情,望著網中的人。
黃山卓一公一直採取守勢,嚴密防禦,可是身上各大要穴處處被敵人暗勁襲著,只不過對方似是手下留情,所以毫無妨礙。
皇甫維劍眉一聳,道:「我這話只說給矮大師你一個聽,那就是少林無心長老並非被區區暗算……」
那少女躊躇道:「那怎麼辦呢?」
他們商議了一陣,婁真人提高聲音道:「貧道小時學會一點水性,至今雖是多年未練,諒必仍能泅過這道急流。待貧道奮勇下水,獨自先行便了。」
少女看得呆了一呆,片刻才道:「你當真不逃走吧?」
皇甫維以家傳心法,攻了數招之後,手法陡然一變,只見他拳打腳踢,施展出天下名門各派的秘奧手法,忽而大開大闔,勇猛絕倫。忽而像小泉細水,又如春蠶吐絲,綿綿不斷。
雙方又僵持了好一會,皇甫維終是聰明絕頂之人,猛可醒悟,忖道:「是了,他雖是有心讓我走,卻無法開口,我且試他一試……」
左鈎吳圓老人接口道:「可惜你暗中運功衝破穴道封鎖之際,已被張兄看破,所以我們早就在此恭候!」點蒼快劍張搏雲道:「你是束手就縛呢?抑是要我們動手?可別想打主意拖延時間,調元運功。」
皇甫維道:「既然如此,區區只好耐心等候。只不知下網之人,是否就是姑娘?」
人叢中一位黑鬚老者大踏步走出來,目射寒光,厲聲喝道:「惡徒閉口,老夫這就當眾指出你一宗惡孽!」
但這刻他已來不及細看那下網之人是誰,急急沉向水底,希望鑽出羅網。
飛羽真人朗朗道:「皇甫公子家傳絕藝,果然高明,貧道等四人都一致認為如論單打獨鬥,決非公子敵手,所以一齊出來。」
皇甫維心中氣不過,冷笑一聲,道:「到底你聽了什麼傳說,在此胡亂含血噴人?」
中午時分,他已走上官道,在一處鎮店上打尖之後,便又繼續向前走。
話聲未歇,一道人影從林中疾射出來,掠到他們面前,卻是個身量高瘦,面貌嚴峻的六旬老人。
如果這番話不是在顯示功力之後才說的,定必惹起眾人不滿,可是目下卻令人不得不信他果有擊傷這幾位掌門人的實力。
皇甫維也不動怒,徐徐道:「就是因為閣下,所以我曉得今日絕難善罷干休。」
黃山卓一公這刻心中也不知是怒是怕,瞪眼望住皇甫維。
之後,他還認得出的是衡山派掌門人大力神翁唐世一,點蒼快劍張搏雲,飛羽真人,矮頭陀,靜虛子等五位當世高人。
皇甫維道:「區區泅上岸時,被令徒以特製魚網網住,無法脫身,後來與令高足講明絕不逃走,才蒙令徒摘開魚網!你如不來,令徒就要帶我去見你了。」
皇甫維想來想去,無計可施,只好死心認栽,當下接口道:「你要什麼儘管來拿便是,我答應不向你們動手!」
皇甫維劍眉一皺,道:「那便怎樣?」
銳烈風聲未歇,只見人影乍分,那黃山卓一公手中長劍業已盪起老高,竟然無法劈開對方那股內家真力。斜刺裏突然一股強力衝到,正好橫撞在皇甫維發出的掌力之上。
可惜他頭下腳上,所以一時無法瞧看樹上之人長得怎樣。
司空表突然一伸手,點中他左脅大穴。許伯英面色一變,厲聲道:「好,好,你真向我下這毒手……」
黃山卓一公可也想不到對方這等藐視於他,不由得鬚髮皆豎,戟指道:「來,來,老夫不要你束手就縛,先打完二十招再說!」
左鈎吳圓當真讓出道路,皇甫維出了門外,耳中還聽到吳圓在後面沉聲道:「你如果撒腿逃走,不管你上天落地,我們都要把你追回來,那時候別怪我們使用殘酷毒刑手段!」
左鈎吳圓朗聲道:「他一身已盡傳『一皇』絕藝,武功實在高強奧妙。今日之戰,關係著武林正邪消長大數以及心池聖女的安危,諸位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那張魚網一下就把他纏捲住,向上急提。
四周的高手看得明明白白,都知道這樣打下去,只要皇甫維偶然有一招失機,不能把對方劍路變化事先封死,馬上就發生大變。
皇甫維點頭道:「早先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沒有說出來。我這次從天星塢逃了出來,為的就是要向她說明此事,不過我還有別的更要緊的事必須先辦。」
這時皇甫維與卓一公已拆了數十招之多。他在百忙中仍然留意到四下動靜,忽然發現飛羽真人等低聲商議,接著似是一同要亮出兵器,心神微分,暗自忖測他們作何打算?
卓一公但覺耳邊尖嘯迅掠而過,全身衣服也拂拂翻動,幾乎裂體飛去。心知這是對方掌力突然一歪,因此從耳邊斜掠而逝,如若不然,自己馬上就得屍橫就地。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皇甫維劍眉一剔,運集起全身功力,迎面一掌劈去。
江肅又喝道:「更是胡說。」
江肅冷笑一聲,道:「你最近在江湖上作踐了好多清白女兒,還在此處假仁假義……」
矮頭陀接口道:「貧僧與公子誠然心存默契,深知公子為人,絕非反覆之輩。貧僧不能作保之故,便因公子依限赴約,受縛之後,並非押送與聖女,而是押赴少林,了結無心大師被害的一段公案。」
飛羽真人接口道:「這一戰必須想個法子結束,貧道竊以為必須即速解決,不知諸位道兄意下如何?」
雄壯少年道:「這話有理,但你為何先向我警告?可是有什麼詭計?」
點蒼快劍張搏雲冷冷道:「好狠的口氣!」
許伯英見他們那副氣急的樣子,自己倒不生氣了,道:「我實在沒有解開他的穴道,你們要是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他們轉過林角,皇甫維便鬆開手,低低道:「謝謝你,江姑娘……」
少女秀眉一聳,道:「為什麼你要那樣對付喬姊姊呢?假如不是那樣的話……」
他捨下繫舟之處,反而向樹木華茂的岸邊游去。到得樹影之下,光線暗黑朦朧。
矮頭陀誦聲佛號,低低對靜虛子及飛羽真人道:「皇甫維業已容讓了多招,這等打法,未免太過吃虧。」
江肅面色鐵青,沉吟忖思,皇甫維內心十分緊張地等待著,這一下如果駭不倒他的話,那就只好認栽。只因江波她乃是有意相助,勢難當真向她下手。同時事實上雙手倒縛在背後,影響奔走速度,定必無法逃掉。
卓一公寧神靜氣,也說了一聲「請」,開始遊走,尋覓敵人空隙。他的家傳神行之術,名震武林。此時施展開來,果然迅快無比,轉眼之間已游走了三十六七個圈子,卻仍是徐徐步行的姿態。換了別人,用這等速度繞圈,非放步飛奔不可。
然而皇甫維全身已捲在網內,雙手被縛不算,雙腳也只能艱困地伸縮,竟無法開闔。
經過一道小河,他把身上污漬洗去,然後濕淋淋地繼續趕路。不久,他已被太陽晒乾,回復了風度翩翩瀟灑倜儻的年少公子。
江肅似乎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擒住皇甫維,不禁喜泛眉梢,道:「原來如此,老朽昨夜蒙吳家二老重托,目下只好委屈公子移駕寒舍。」
皇甫維肅然起敬,道:「雲兄弟之言有理,江姑娘一番美意,區區心領就是……」
這一劍本可劈開任何猛惡的內家真力,同時把敵人傷於劍下。那知對方一身功力,已經到達超凡入聖之境。何況皇甫維本心就是誘使敵人用出這一下煞手,俾可解危救急。
這幾句狂傲之言,只驚得在場之人全都愕住。
那三名高手一齊撲出,急追疾趕。他們早已打量過四下形勢,前面是急流攔路,後面及兩側都是平闊曠野,皇甫維雙手綁在背後,影響奔行速度,所以最多在四五里路之內,就可把他擒回。
皇甫維淡淡道:「諸位何須緊張,我如果想走,諸位也難以把我留下。」
他這句話本來沒有什麼別的含意,更談不上侮辱。可是那少女卻忽然峨嵋倒豎,嗔聲道:「笑話,我們女兒家就只該躲在閨閣繡房之中麼?怪不得你專門作踐女人,原來你心中根本不把女孩子當作一個人看待,只認為是一樣物件,厭了就丟……」
皇甫維目下的功力非同小可,因此出手之際,四周圍觀的一等高手,無不大吃一驚,暗暗心生凜駭。
點蒼快劍張搏雲跌足道:「我等不但沒有面目向聖女坦供此事,還有就是皇甫維究竟是生是死?這個問題也足以教我們三人瞠目結舌,無法奉覆!唉,這便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吳家二老同時喟歎一聲,向後退開。
另一棵樹後突然出現一個少年,相貌甚是雄壯。此刻赤|裸著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露出筋肉墳突的胸臂。
誰知皇甫維卻直向急流奔去,後面的三名高手心頭同感大震,用盡全身功力,發足急追。
雲龍急急道:「若果師父執意不肯放人,那就等徒兒上前代替師妹,你老再下手不遲。」
當下他提議歇息一下,皇甫維自是願意,但點蒼快劍張搏雲卻道:「兄弟似是聽到前面有急流奔湍之聲,我們趕到有山泉人家之處才休息,豈不更妙?」
才轉過一片林子,目光到處,只見路邊有一片草地,草地上人影綽綽,聚立著數十人之多。
江波道:「到那時候化心大師若是說沒有這回事,豈不是……」她忽然如有所悟,接著道:「難道你和化心大師已經有了某種默契?你可是答應娶喬姊姊為妻?」
許伯英看看形勢,不禁怒聲道:「你們想下手殺死我麼?」
過了一會,左鈎吳圓回來,看他面上神色,便知沒有弄到船隻。
皇甫維心中大為驚凜,這才知道有人在半空中把魚網撒下來,恰好把他網住。
雲龍和江波都側耳傾聽,初時毫無所覺,過了片刻,才隱隱聽到腳尖擦地的微聲。如若不是皇甫維事前提醒,仍然不易發覺。
江波小嘴一噘,道:「還有什麼事能比這終身大事重要?」
飛羽真人低聲道:「以貧道拙見,這位皇甫公子的武功,實有鬼神莫測之妙,似乎連少林寺的『意形大法』也參悟了不少,所以適才施展其他招數之時,暗蘊一種出奇的威力,貧道看今日的局面,如果我們四人一齊出手,或可把他圍住。如果要把他生擒或殺死,勢須連吳家兩位老施主及點蒼張施主一齊出手才行。」
皇甫維道:「那麼你當真要快點才行,免得令尊知悉。」
皇甫維道:「那就是名列少林三長老之一的無意大師!」
皇甫維身形急旋開去,快逾電閃,他借急旋之勢,直向雲龍身上撞去。
大約走了十餘里路,官道上竟見不到一個行人。皇甫維仰天哂笑,忖道:「這些人好大的神通,居然清出道路,準備與我廝殺。」
雲龍吃一驚,道:「不要亂講,師父聽見的話,我們都吃不消!」
江波道:「我也是最近才識得她的,她在前半個月來到此地探訪姑母,我們這兒是淮陰地面的臨泉鎮,她有個表妹張瓊與我甚是要好,因此我也認識了喬姊姊,不久便因全都煉過武功,談得投契,才曉得她實在是因相思成病,終日懨懨之故,才被她的父母們送到此地,換一換環境。她曾向我打聽你的事情,由此洩露了她心中的秘密!現下她就住在這樹林後面宅院內一幢小樓上,當然她不曉得你最近的行蹤,更想不到你現在竟在此地,離她只有咫尺之隔……」
話聲甫歇,他已經運功聚力,調集雙腳之上,先是一腳把魚網撐寬,接著另一腳疾然踢出。「呼」的一響,腳尖上發出的內家真力把一丈以外的一根樹枝震斷,飛洒下一陣葉雨。
皇甫維喟道:「想不到連三公也無奈我何的人,卻被你們困在此地……」他把濕漉漉的頭甩向後面,露出寬闊飽滿的天庭,更顯得神采照人,俊美之極。
許伯英卻沒有依照皇甫維的話趕緊逃開,眨眼間司空表和范禹都躍了起身,一左一右夾住他。
江波迅速地替他解開腕間的縛繩,一面挨住他的後背,低聲答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幫助你,你也用不著謝我。」
皇甫維忍不住微微一笑,忖道:「我縱是心懷詭計,卻也不會坦白告你,這話問得太過好笑……」但他卻沒有說出來,道:「我無妨告訴你,那便是因為你不肯答應那位姑娘在水底折辱於我,這種胸襟心地之人,我最喜歡,所以把實話告訴你……」
皇甫維仰天長歎道:「諸位到底是正派高人,行事磊落光明,胸襟寬大。三公如在此地,料應慚愧汗顏!」
她冷笑一聲,道:「一顆頭顱可駭不住我,但把喬姊姊嚇壞的話,你就真是死有餘辜……」她一邊說,一邊舉目瞧看吊住魚網那條繩索,大有動手解下之意。
皇甫維微笑點頭,道:「尊駕可是名震武林的水上名家東海一蛟江肅麼?區區正是你想找的皇甫維!」
黃山卓一公大聲道:「老夫的犬子大的才十八歲,小的十六,但已一死一傷。由此足以證明皇甫維心腸狠毒,竟然加害於年幼無知的孩子!」
皇甫維是何等人物,這一剎那之間,已經感到江波這一掌看上去雖然兇猛,其實卻是虛張聲勢,這等情形,分明是暗中有意相助。
這些都無關重要,他目下只耽心武當婁真人是否追得上聖女,能不能把她勸回來?再者就是這一干人準備把自己怎樣?他們可是以為殺死自己之後,聖女少卻顧慮,就不會再受三公他們威脅?抑是只要活捉自己,俾可讓聖女趕回來處置?
且說皇甫維迅快奔出村莊之外,急急向山野荒僻處縱逃。不一會工夫,已經翻過一座山嶺。
皇甫維差點仰跌地上,起身看時,只見飛羽真人手提金槍,大力神翁唐世一扶著一根鐵杖,靜虛子抱著長劍,矮頭陀握住厚背銀刀。這四人已躍到他身側一丈以內,眼光一掠之際,恰好見到唐世一及矮頭陀的左手剛剛放下。
他不覺歎一口氣,暗自忖道:「我本來向喬姑娘師父化心大師說過要娶她為妻,可是目下我縱然把心中真情告訴她,她定然認為我是處此情勢之下才這麼說,決不肯相信。」
但這一次黃山卓一公已存下拚命之心,他在劍上浸淫了數十年之久,在武林中卓然自成一家,自然不是凡俗之輩。這刻雖然被對方迫得攻勢略滯,可是他再度奮劍狂攻,聲勢復又一振。
點蒼快劍張搏雲一躍而起,左右雙鈎吳家二老也同時分別縱到門口及後窗。這三人耳目靈警,身法迅快,當真防守得嚴密異常。
這個得道全真每逢見到皇甫維,就彷彿見到心池聖女一般,加以皇甫維曾對本門高手,他的師弟武潘安余舫有恩,所以婁真人並不像別的人對皇甫維十分痛恨。
雙手束縛既除,皇甫維可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回頭望了一眼,只見江波纖美的背影恰恰從林邊消失。當下長長透一口氣,大踏步向前走去。
皇甫維忍氣吞聲,道:「姑娘儘管嘲諷,區區身陷網羅,自然無法可施。但姑娘何故與區區過不去?這原因總可以賜告吧?」
黎明之際,他已被急流沖了四十餘里,突然間感到水流大緩,浮將起來,睜眼四看,只見河面變得甚為寬闊,在來路那面尚有另一道小河,和那道急流匯聚起來,竟變成一道大江。
「我當然知道啦!你就是皇甫維,對不對?」
張搏雲連忙道:「咳,我竟忘了兩位心中著急,婁真人最後衝過驚濤駭浪,安然上岸。」
皇甫維眼中掠過一絲失望的光芒,道:「既是如此,皇甫維今日只好用盡平生絕學,與諸位高人以性命周旋了……」
矮頭陀誦聲佛號,道:「皇甫施主一身是膽,教人佩服,可惜倒行逆施,貽害世間,貧僧及幾位道友雖然是世外之人,卻也不得不置身紅塵俗網之中,飽嘗血腥惡劫……」
那少女似是測不透他大笑之意,反而不肯就此走開,索性轉回來道:「你笑什麼?」
江波輕輕呻|吟一聲,似是十分痛苦。
吳家二老都放心地吁口氣,皇甫維卻微微一哂,暗自忖道:「以婁真人這一身武功,就算讓驚濤駭浪捲走,他只須運功閉住呼吸,順水飄流,何愁不會沖到岸邊?反正怎樣也死不了,這三人如此大驚小怪,實在可笑……」
皇甫維胸膛一挺,道:「人生在世,終不免於一死,我今日能夠孤身力戰當世七位高人名家,此事足可流傳後世,死亦何憾?自然不會後悔……」
皇甫維萬萬想不到來人竟是個少女,不由得劍眉一皺,怒聲道:「喂,你怎的用魚網對付人?」
婁真人道:「如此有勞吳兄了……」他轉眼一瞥,又接著道:「坡側有幾戶人家,料是山中獵戶,我們到那邊去討些茶水。」
雲龍大聲應道:「是師父麼?徒兒在此……」
雲龍大喝一聲,雙拳齊出,皇甫維心念一動,腳下步法一變,只見他巧妙地從雙拳中閃了出來,撞向江波身上。
他躍到皇甫維身側,手中利鈎已遞到他胸前。皇甫維凝立如山,雙手往身後一背。左鈎吳圓老人刷地躍到他後面,取出一條鹿筋索把他雙腕緊緊縛住。
黃山卓一公當著天下高人之前,那能單單顧及自己愛子被害的深仇大恨,當下應道:「那也不然,如果你肯俯首就縛,老夫自可容忍一時!」
她輾然一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莫非想問清楚了,日後好向我報仇麼?」
皇甫維對這個矮矮的老和尚最有好感,當下微微一笑,道:「大師久違了。」
左右雙鈎吳家二老及點蒼快劍張搏雲都無可奈何地答應了,當下由張搏雲陪同前往,過了好久,張搏雲獨自回來,面上猶有緊張之容。
雲龍突然hetubook•com.com縱到江肅身前,雙膝跪下,道:「師父,把皇甫公子放了吧!」
皇甫維內心十分焦急,卻又力持鎮靜,一點也不流露出來。
點蒼快劍張搏雲「鏘」的一聲掣出長劍,厲聲應道:「那就把你的屍首帶回,恭請聖女過目。」
黃山卓一公插口道:「老夫早就料到這廝不會是誠心誠意,說不定是在拖延時間……」
那少女猶疑道:「我們可以相信他麼?」
皇甫維抱拳道:「卓老請!」
江肅見他雙手倒縛,果然一如吳家二老所述一般,心中不由得不信,當下道:「既是皇甫公子,為何甘心在此滯留?公子武功得自家傳,雖是舉世無儔,但雙手被縛,到底無法施展。」
矮頭陀首先道:「飛羽道兄果然想得周密妥貼,為了保存一位正派高手,我等何借區區聲名!」
皇甫維道:「你要什麼?眼睛?耳朵?還是手指頭?」
皇甫維腳步微頓,凝目一瞧,只見在那一大片勁裝疾服的武林豪雄之中,有幾個服飾特別之人。頭一個是個高瘦老人,正是左鈎吳圓,旁邊站著他的弟弟右鈎吳景。
他在群雄虎視之下,仍然談笑自若,神態從容,似乎不把天下之士及自身生死榮辱放在心上。黑壓壓一片的武林人物,大半已暗暗泛起欽崇之情。
那少女轉回來,道:「隨便那一件都行,只要她認得出確實是你的。」
河灣內繫泊著好些船隻,左面的岸邊樹木森秀,遮了岸上風光。
右鈎吳景道:「是啊,如若婁真人竟把孤身赴天星塢的心池聖女追上,把她勸了回來。但皇甫維卻從我們手中逃走,這話怎能向她說得出口?」
江波道:「你可有什麼信物?」
四下圍觀的人都見到這四位名重一代的正派高人同時躍出,並且就在黃山卓一公長劍盪起老高之時,那南嶽掌門大力神翁唐世一及中嶽掌門人矮頭陀一齊發出拳掌,合力把皇甫維那股超世絕俗的內力撞歪。
他發覺自己一直向空中昇起,眨眼間已昇起丈許,這才明白那面魚網竟是從上面覆蓋住天空的樹蔭中撒將下來。
但他縱然有心放走皇甫維,救回愛女,可是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名望,這話卻說不出口來。
他向水底沉下,才五六尺深便到了底,發覺河底乃是鬆軟的污泥,登時又大吃一驚。
她點點頭,面上泛起仇恨之色。
皇甫維聳聳肩,道:「既然你們都看穿了,我何必多事掙扎?不過如果你們膽敢與我單打獨鬥的話,皇甫維一定捨命奉陪,只不知諸位可有這個膽量?」
少女道:「不,等我先把喬姊姊的痴心打消,再去稟告我爹,不然的話,我爹一到此地,那時就再也無法拿他身上的東西了!」
皇甫維為難地歎了一聲,虎目一轉,接著朗聲道:「吳家二老和點蒼張老師也一齊出手如何?若是區區有一招半式落敗,就束手就縛。如若衝得出重圍,諸位便不得再度追截。」
走了十餘步,右側山石後刷刷連聲,躍出四個人。皇甫維一看來人竟是武當婁真人,點蒼快劍張搏雲以及左右雙鈎吳家二老,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他也不開口,默然拉著江波向樹林旁邊一條小路走去。江肅身軀震動了一下,終於沒有出手攔阻。
魚網上以及他身上的河水一直向水面上滴流,他在網中暗運內力掙動一下,雙腕上的繩索紋風不動。似是由於泡在河水中甚久,反而變得更為堅韌。
這刻他一身功力業已完全恢復,因此雖然在水中翻滾不休,卻沒有不舒服之感。
皇甫維靈機一動,心中已有計較。
皇甫維接著道:「我皇甫維平生光明磊落,雖然面對三公他們那等強仇大敵,仍然敢與他們一拚。但像目前的情形之下,無論如何都不服氣!」他聲調鏗鏘,理直氣壯地說話,倒教那正派名家東海一蛟江肅無法出手。
婁真人想想也是,於是五個人繼續向前奔去。
且說皇甫維跳落急流之中,雙腳一蹬江水,已衝出數丈。
他略一停頓,接著道:「我皇甫維敢作敢為,絕對不至於不戰而逃。在動手之前,我想得知聖女行蹤,還有就是我怎會關係及聖女安危?」
皇甫維正希望上岸時無人瞧見,是以加快向岸邊游去。
皇甫維驀地一陣惕然,迅快自忖道:「我如若不趕快逃走,只怕在路上再發生事情時,便被他們殺死。」
皇甫維忽然放心地透口氣,他此刻仍未見到下網之人,可是由於他發覺收網的手法,正是深嫻此道的漁夫網到大魚時一種上乘手法。因此他判斷下網之人,絕對不是那三個死對頭所為。
點蒼快劍張搏雲冷哼一聲:「看你的神情,似乎甚不服氣,我告訴你,以你近日在江湖上的惡行,以及暗殺少林方丈大師之事,我們早該把你處死,把你首級傳示武林,以息公憤才對。」
皇甫維不瞅不睬,心中卻忖想道:「我皇甫維不是泛泛之輩,能夠與我作對之人,無一不是當今武林高人,你這丫頭那值得我出手報復。」
皇甫維望他一眼,道:「好,那就是區區身上還有一件要事,關係到兩條人命,必須先去辦妥,我的意思是限期到達一個指定的地方,然後任得諸位上縛加鐐,均無不可。」
轉眼間兩丈外有人道:「龍兒何在?」聲音雖是蒼老,但內力充沛,顯然是武林好手。
皇甫維這一推使的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種絕藝中最上乘的「意形大法」,是以司空表的身手,也無能在事先發覺閃避。皇甫維情知自己穴道剛解,一身功夫目下只恢復三四成,如果當真被司空表范禹兩人纏住,連逃走也辦不到。故此趁機急急縱出房外,頭也不回,疾馳而去。
吳家二老舉步走過來,肅容向皇甫維拱手為禮,表示心中欽敬之意,然後默默站在一邊。
皇甫維向江波撞去之際,本就沒有打算當真撞上,僅是藉此把江肅誘開,好向雲龍再度進迫。他早先從雲龍猛烈拳風之中,已試出他膂力雖強,但功力有限,因此以他一身精純內功再度撞上之際,硬挨他幾拳,必定有機可乘。
眾人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在矮頭陀面上,看他如何作答。矮頭陀口中誦聲佛號,尋思片刻,才道:「對不起,貧僧不能為公子作保。」
雲龍等她話聲稍歇,便插口道:「師妹快點辦事,我猜師父快要出來巡看啦!」
他瀟灑地向卓一公走去,眾人都被他的風度言語所感,無不在心中暗暗喝采。
這些當世高人個個都是名望極盛之士,此時人人都自然流露出崇敬之意,四周群雄也被這種氣氛感染,真不知希望那一邊打贏的好。
皇甫維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豈有反覆之理,你們要什麼東西拿去好了。」
皇甫維首先發動攻勢,移步追上,雙掌交叉拂出。
她挨得太過貼近,以致皇甫維感覺到她柔軟而富於彈性的胸脯。這使他暗暗皺了一下眉頭,心中卻記起了溫柔纏綿的喬詩蘋。
黃山卓一公厲聲道:「皇甫維你滿嘴花言巧語,敢是臨陣膽裂,生怕喪命?」
這些往事閃過腦際,清晰異常。同時也就對這個愛子一傷一死的卓一公泛起歉疚之意。
司空表咬牙切齒,道:「當日你在老二的莊中,就曾經試暗助皇甫維逃走,這一回又是你替他解開穴道。目下三公限期即屆,皇甫維卻逃逸無蹤,你叫我怎生交代?」
皇甫維四顧一眼,朗朗笑道:「諸位這等陣仗,當真駭人得很……」
皇甫維愕一下,道:「誰?喬詩蘋麼?」
皇甫維虎目一睜,怒聲道:「那一個要拖延時間?老實說,諸位當真要把我擒住的話,只怕非付出傷亡慘重的代價不可!」
他這種雙手以掌背交叉拂出的招式,天下無雙。黃山卓一公但覺對方指掌籠罩範圍極廣,虛實難測,不能不停步封拆。
皇甫維眉頭又是一皺,正要反問她小小年紀,怎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男人,可是她說完之後,轉身一溜烟走了。
皇甫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走開幾步,便停住腳。屋中的三位高手都側耳傾聽他的聲息。
江肅峻聲道:「若果老朽不顧一切,繼續向你動手,又待如何?」
皇甫維記得那卓澄卓亮兩兄弟也是硬骨熱血的好男兒,敢情他們的父親乃是方正之士,方始有此教養心胸。當下肅然起敬,道:「皇甫維胸襟狹窄,口發狂言,卓老不須掛在心上!」
矮頭陀似乎也是大出意料之外,瞠目道:「真兇手是誰?」
左鈎吳圓皺一皺眉,道:「我們且在附近休息一下,老朽先去找一找渡河船隻。」
雲龍插口道:「人命關天,自然比其他的事都重要。師妹快去吧,我也得請皇甫公子一同去見師父!」
吳家二老急忙齊聲詢問,張搏雲道:「婁真人的水性不甚精通,加上數十年荒疏,初時下水,險些浮不起來。但婁真人性格強毅,執意不聽兄弟之勸,仍然要冒險渡那道急流。」
眾人沉默了一陣,黃山卓一公道:「你這話未免太想得一心情願,試問誰肯擔保你會依限赴約?」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