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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車俠影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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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萍水相逢

第三十一章 萍水相逢

這所寺廟內,除了殿堂上還有燈火之處,都一片黑暗靜寂。徐少龍毫不遲疑,一逕閃入後進的院落內。他的行動非常小心,因為當他入寺之際,已發現有人潛伏在黑暗中,似乎是本寺派出的崗哨。果然在寺內,也發現一個暗樁。
沈恆點火燃燈,頓時一室皆亮。沈如菁眼見徐少龍如此挺拔俊逸,一表人才,不覺楞了一下。
只見他手撫褲襠,作出要解手之狀。接著他已揀中一處地方,乃是靠近那道窗戶的一個角落,迅快行過去,一面轉眼四望。而這一趟,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向窗戶望去了。
這種心理上的正負反應,便恰到好處地將主客之勢扭轉過來,順便還初步解釋,徐少龍何以跑到後面來之故。
沈如菁襝衽行禮,道:「小妹失禮了,請楊先生見恕。」
徐少龍登時心中一楞,不過可沒有流露出來。
於是他站起身,正要告辭。忽見一條窈窕人影,走入書房。房內光線雖暗,可是徐少龍卻能把對方的面貌,看得一清二楚。但見來人是個少女,長得甚是姣美,也十分白皙,看來絕對不到二十歲。
這時那人宛如鬼魅般閃出來,腳下毫無聲息。
徐少龍欣賞了一陣,才道:「我想對你講句真心話,但又怕你誤會。」
徐少龍與她道別後,在艇中回望,但見玉羅剎一直撩開窗帘,向他眺望,而最後還揮手致意。
窗戶上馬上現出那對眼睛,見他不但向敞開的院門走去,而且看他的手勢動作,都表示他尚未小解。那麼不用細說,也可知道徐少龍是打算到那邊門後,找個更好的地方解手。
徐少龍哦一聲,道:「原來如此。」
徐少龍忙道:「沈姑娘這話,叫在下如何敢當。」
這時徐少龍不但屏住呼吸,甚至連身形也縮小了許多,蹲伏在角落中,錯非走到切近,斷難發現。雖然如此,徐少龍仍然極為謹慎,連眼睛也給閉上,免得眼珠反射光線,而致敗露了行藏。
徐少龍道:「敝兄妹原住南京,到此處只是探親小住而已。」
雖然鄭艷芳與他已有過肌膚之親,作過一夜夫妻,而玉羅剎與他,則根本一個愛字也沒說過,更沒有親近過。然而這刻在他心中,這兩女居然具有同等的地位,都能使他掛念懷戀。他望著玉羅剎,她的玉頸,由於垂頭而露了出來,還有她喜歡裸|露的雙足,都使他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她搖搖頭,徐少龍便又道:「第二件不必說了,第三件是我特地來向你說聲再見的。」
徐少龍道:「我如今得知你很關心我,此行不但不苦,反而很開心……」
沈如菁道:「若在城中,何須急急趕回去?家兄難得有朋友過訪……」
但徐少龍卻忖道:「這對兄妹,都問到這一事,可見得他們對此甚為重視,如若不然,她盡可以問些別的。即使問到這一方面,亦可以問我住在哪一條街上,家中有什麼人等等,由此可知其中必有原故。hetubook.com•com
他一路上時時想起她,最後找出結論,深信玉羅剎所以能使自己念念不忘之故,一來是她平素以冷面向人,似乎從不把天下之士,看得上眼。然而她卻對自己獨具青睞,不免有彌足珍貴之感。其次,她的身世,一定有某種難言的秘密,這是形成她孤傲性格的重要原因,是以使人對她不禁生憐。可惜的是他無暇打聽她的身世,但這麼一來,她反而增添了秘密的吸引力,使他特別注意到她。
只聽那少年囁嚅地請他到屋子裏,可以方便,他便裝出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登階入室。
要知這個舉動,乃是一般讀書守禮之人的正常現象,大凡明理守份之人,總不習慣隨地便溺,縱然因時勢所迫,不能不解決,也會大大覺得不好意思,因而張望四下,瞧瞧有沒有人看見。反轉過來,那個偷窺他的人,見他要小解,總得迴避一下,至少也不能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存心窺看他小解。
徐少龍心內狐疑,忖道:「後面不過是一間屋子,只有兩個房間,沈恆既有母妹,尚有僕婦,只不知他睡在何處?以常情而論,斷無捨去這間大好書房,反而與母妹同寢一室之理?」
在窗戶這邊的房子,是間潔淨的書室,另外尚有一間臥房。另外有一道門戶,想是通到女眷居住的內一進去的。
他距離那道門戶,只不過十多步而已,這時一面走,一面迅快動腦筋,尋思如何才能巧妙地爭回主動之勢?這意思是:他目下明明被人暗中窺伺,由於他身份上、工作上的顧忌,所以他不能直接撲過去,查看什麼人在偷窺自己。那麼他如何才能在對方不知不覺之中,反而令他須得顧慮自己,變成被動的地位呢?
他迅快走完一條長廊,在一道閉著的院門處站住,伸手一推,院門居然閂住,竟然推之不開,不禁大訝。他推了兩下,還沒有推開,便回首四顧,忽發覺左方數丈處的一道窗戶內,似乎有人在窺看。
沈恆還未開口,沈如菁已道:「楊先生住在城裏麼?」
他夾在香客中,沒有惹起別人注意,走入寺門,不進大殿,逕從偏門直入寺內。在後進的佛堂禪院,可就清靜得多了。
徐少龍禁不住在心中把這個美女和鄭艷芳作一比較,估量她們的份量,在自己心裏哪一個重些?
他雖然先說出來,但那少女還是嚇得輕輕「哎」了一聲,用一隻手掩住胸口,同時張皇四望。
那少年尷尬地向他露齒笑一下,好像想不到自己使人家如此吃驚,十分感到不好意思。
他的夜眼發揮最大的效用,在一片暗淡中,看清楚那個站在門口之人,身穿黑袍,頭面上也罩著黑布。因此他不但無法看見此人面貌,連此人是肥是瘦,也弄不清楚。
這第一步的探測馬上得到結果,使他十分大惑不解的是,窗內之人,似乎是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不過從他比較堅實和*圖*書急促的氣息聽來,此人相當年輕。
沈如菁歉然道:「楊先生若怕令妹掛慮,小妹這就差一個人,送個訊與她,倘若令妹願意出來走走,那就更好了。」
他目光到處,但見窗內已失去那雙眼睛。事實上窗戶是關著的,只不過窗紙上有一條縫隙罷了。
徐少龍搖頭道:「危險性不大,但卻很棘手。」
徐少龍一面窺看此人的行動,一面在心中盤算道:「此人從禪院內,拔閂開門而出,顯然是寺內之人才對。如是外敵,自然不肯多費手腳,徑直躍過牆頭就是了。」
徐少龍側耳而聽,一面估計距離。這是他探測敵人的一門秘密功夫,他可以從「距離」加上「呼吸聲音」,測知對方的功力深淺。這是因為越是武功高明之人,他的呼吸就越細微均勻,他只須聽了聲音,再參考當時的距離,就估計得出對方功力如何?
徐少龍心中一笑,想道:「我的假妹妹還未抵達,如何帶來相見?」當下道:「那倒不必勞動尊駕了,如蒙兩位不棄,過一兩天,在下就帶舍妹,到此向兩位請益討教。」
徐少龍拱手道:「天色不早,在下不敢多擾,這就告辭。」
沈如菁站在她哥哥身邊,一面打量徐少龍,一面道:「楊先生可是本地人氏?」這個問題,沈恆已經問過了。但沈如菁當時不在,是以她多問一次,並不稀奇。
他離開寺廟後,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便放開大步,直奔繁鬧市街。這時他露出江湖本色,在一家規模最大的妓院中,飲酒調笑,當晚就留宿在這家妓院內。二更時分,他把身邊女人的穴道點住,悄悄起身,施展開夜行術,一路上縱高竄低,不久已到了開元寺。
他驚愕的表情,當然是假的。心中忖道:「此子雖然看來文弱,但秀朗的眉目,寬飽的前額和高挺的鼻子,都在顯出他是個身份極高,聰慧異常的人……」
沈恆完全表示同意,道:「是的,是的,小弟寧可作孤鶴獨唳,也不與駑駘同群。」他停歇一下,問道:「楊兄是在鎮江久居?抑是路過?」
徐少龍一怔,道:「內眷?此地哪得有女眷?」
據沈如菁說,他們準備遷往京師,依靠舅氏,因為她的父親剛剛去世,目下寄住僧舍,是因為路過此地,因與本寺住持有舊,此寺要為她亡父做一場法事,而他們貪圖清靜方便,所以暫時住在這兒。
沈恆也道:「這話甚是,楊兄尊意如何?」
徐少龍不但毫不困難就避過這名「暗樁」的耳目,同時也肯定必是寺中派出的僧侶,擔負這個任務。這是因為這個暗樁,雖得地形之利,但不善加利用,犯了許多忌諱。以致徐少龍毫不費力就發現他,並且也輕易就避過他的耳目。由此可知必是懂得武功的僧侶,卻極為缺乏江湖經驗。
那少年忙道:「兄台請留步。」
他等了好一陣,突然感到有異,連忙轉目四望。目光轉到那道通往禪院的門和-圖-書戶,也就是他本來想去拜訪的枯木老禪師所居之處,此門早先緊緊閉上,如今已經打開了一半,依稀有個人影,站在門口。「推門」和「人現」兩種行動,都沒有絲毫聲息。錯非徐少龍的感覺,已經訓練得靈敏無匹,那是絕對不會感到有異。如此自然也不會轉眼望去了。
沈恆在旁邊插口道:「這一位是舍妹沈如菁。」
這話乍聽倒也合情合理,可是徐少龍是何許人物,一聽而知大有漏洞。單說寺廟的規矩,就不會讓他們一家居住了。何況據她說亡父一向經商,可是她與沈恆的談吐風度,都有貴家習氣,一望而知是出身官宦門第無疑。總之,這沈家的情況含有神秘意味,謊話也說得不高明。不過徐少龍費了不少心機,也猜不出頭緒來。
徐少龍拱拱手,道:「在下敢是驚擾兄台啦?」
徐少龍打斷他的話,問道:「這邊的院門為何關閉起來呢?」
徐少龍乖巧地道:「這是第二件,還有第三件事要告訴你,但咱們一宗宗的來,好不好?」
徐少龍道:「舍妹也常常說我朋友太少,可是如果是話不投機之人,如何能結交下去呢?」
徐少龍沒有找任何幫眾聯絡,也沒有到客棧等公共場所歇足。據鍾撫仙的指示,他最好在賭場娼館流連,既不受人注意,亦可順便打探些消息。但他估計鍾撫仙現在已不致於再監視自己的行蹤,所以也沒有依照此一指示,逕自到城西的一間寺廟去。
她一入房,便低聲道:「大哥,吃飯啦!」
徐少龍解手之後,在書房與那少年互通姓名,得知這少年姓沈名恆,乃是雲南人氏。徐少龍通報自己姓名時,便用「楊楠」的化名,自稱杭州人氏。
假如這個窗內潛窺之人,乃是「五旗幫」的眼線,則他往後還須解釋到這「開元寺」來的原因。如果他是別的路數的人,就根本不必再予解釋了。
徐少龍道:「我。」一面放開了那個白衣童子,轉身跨入房去。
窗戶一響,打開來,現出一張年輕的面龐。那是個面目俊秀的少年,膚色白皙,看來甚是文弱。徐少龍聞聲愕然回顧,與那少年打個照面。
這回輪到徐少龍楞住了,心想:「她為何要挽留我?而且她居然擅自作主,也不問一問她哥哥?」他口中應道:「在下若是晚歸,只怕舍妹懸望……」
但見躺椅上,玉羅剎已坐起來,一邊頭髮已經鬆亂,襯托以玉面朱唇,竟有一股嬌慵的美態。
他很喜歡沈恆文雅高貴的風度,此外,他自己也不瞞騙自己,那個娉婷美貌的沈如菁,也很吸引他。因此,當他辭別之後,到了大殿,卻沒有立刻離開。他表面上拈香禮佛,貌甚誠敬,但其實卻施展出他的江湖門道,細心觀察。果然發現有一個老家人,似是在暗中窺看他的動靜。
他掩到沈恆的書房窗口,聽了一下,竟沒有呼吸聲音,因此得知房內無人居住。
沈恆道:「二妹,我www•hetubook•com•com有客人在這兒……」
玉羅剎泛起一抹羞赧之色,緩緩垂頭。
玉羅剎道:「那也是很糟糕的事,如果你任務不能達成,回來也須受責。」
不過徐少龍也不抱太多的希望,因為他從伏樁的情形看得出,此一措施,一定已有了相當時間,並不是今晚才這樣的。因是之故,輪值守望的僧侶,由於多日無事,所以生出疏懈之心。是故他今晚如看不到任何事故,亦不奇怪。但反過來說,發生了事故,也是屬於意料之中的情況。
徐少龍只不過在一瞬之間,發現眼睛的反光而已,並非看見有人。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瞧錯,當下詐作不知,轉身舉步,向另一道打開的門戶走去。
徐少龍道:「沈兄若是長居此地,小弟自當時時來訪。」
徐少龍故意皺起眉頭,苦著臉,道:「兄台等一會見教吧!」
她馬上就看見徐少龍站在牆邊的人影了,徐少龍忙道:「對不起,在下可是使姑娘吃驚了。」
少年道:「裏面的老法師不願人家打擾……」
徐少龍舉步上前,及時制止她繼續把頭髮整理好,因為他覺得這刻她正是最有女人味道,是最動人的時候。
徐少龍道:「你的秀髮微亂,反而更為美麗,這便是第一件,你怪不怪我太放肆?」
徐少龍連連道謝,發現她的目光,很大膽地注視自己,連她的笑容,也有著大膽的味道。但這種「大膽」,與那些淫|娃盪|婦截然不同,完全沒有挑逗或不軌的意味。徐少龍覺得很奇怪,潛心推究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轉向妹子沈如菁道:「這一位是杭州楊楠兄台。」
沈恆有點手足無措之感,徐少龍心知那個美貌少女從外面進來,因為明暗不同的影響,使她看不見還有別人。他又深知自己如果一出聲,必定把那少女駭一跳,所以沒有開口。
此寺名為「開元」,地方不大,但香火甚盛。徐少龍走到寺門前,已是黃昏時分,遠遠但見大殿內燈燭輝煌,無數的善男信女,正在頂禮膜拜。
玉羅剎一點不明白他何以不讓自己整理頭髮,所以也忘了抗議,甚至沒有任何反應,只茫然地望著。
雙方不久都弄清楚了對方家中的人數情形,徐少龍方面,則是依照五旗幫給他的身份掩護而描述自己。至於這沈家兄妹,人口也很簡單,後面尚有一位老母親,一名僕婦。
徐少龍是什麼人物,早就感到大有蹊蹺,假如這沈恆不是別有隱情,早先就不會如此閃縮窺伺自己了。現在再想一想,老和尚關閉了院門,這沈恆的書房,恰在緊要通路上,這一切都似乎大有關連。
徐少龍繼續想道:「但假如他是寺內之人,則他何必把頭面掩住?如果他是枯木禪師,更不會如此。因為一則他出身少林,乃是堂堂門派,不須畏懼掩飾。二則他道法高隆,大有身份,豈肯做這等鬼祟神秘之事?」
那俊秀少年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
玉羅剎眼光中m.hetubook.com.com突然透出憂色,輕輕道:「你專做些出人意外的事,這一次的任務可有危險?」
徐少龍道:「是的。」
這時天色已經昏暗,但沈恆還不點上燈火,也沒有斟茶奉客等禮數,顯然沒有意思與徐少龍攀談。
他走了六七步,計上心頭,不過連他自己也禁不住在心中打個哈哈,暗笑自家此計想得太無賴了一點。
徐少龍忖道:「他見我從那邊走,便打開窗子,定有原故,我且唬他一下……」當下道:「小弟到那邊瞧瞧,回頭方向兄台請益。」說罷,邁步欲行。
他回答之後,發現她似乎有點安心的意味。是以甚感興趣,但卻決定不必打草驚蛇,便說了一些別的閒話。
沈恆對這句話的反應極佳,不但泛起誠懇的笑容,同時真摯地道:「是的,小弟天生不擅與人應酬。」
連徐少龍這等人物,也不禁瞧得一怔。
玉羅剎眸子一轉,道:「你有權進入任何地方,我不敢怪你。你可是想說這一宗麼?」
要知此寺既然派出僧侶,在寺內外設樁,那一定是有所防範,斷不會無緣無故,白白設防的。
這時他自然不便堅持離去,一面落坐,一面向沈恆道:「令妹縱然不說,小弟也看得出沈兄是個不喜世俗應酬的人。」
玉羅剎嫣然一笑,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冰冷味道。她道:「好,反正你總是帶來一連串的問題。」
沈恆眼中頓時現出失望之色,道:「這樣說來,小弟與楊兄也只能作浮萍之聚。」
玉羅剎也感到意外,一面伸手掠鬢,平添了無限風情,一面站起身,道:「是你?天剛亮啊!是不?」
在鎮江這個繁榮都邑中,當然有五旗幫之人,而且是五旗幫一個重要據點。鎮江以南,歸綠旗分舵,以北及西面,都歸黃旗分舵。目下黃旗分舵被挑,而鎮江又是黃翰怡的轄區,所以「五旗幫」悉數奉命歛跡,避避風頭。
少年道:「兄台若是……」
那少年道:「那是小弟家中的人。」
若在平日,他大可以泡下去,慢慢的查看內情。但現下他身份特殊,只要查出與自己無關,就無須多事。
沈如菁道:「楊先生請坐,小妹失陪片刻。」她嫣然一笑,又道:「家兄長日寂坐書齋,難得有朋友駕臨,你們且談一談……」她落落大方地出去了,徐少龍暗暗注意她的步伐之後,斷定她也絲毫不懂武功。
他看看天色,只不過二更過一點,心知時間尚早,便暫時縮在院子角落中,耐住性子,等著可有事故發生?
他遵照幫主鍾撫仙的指示,到了鎮江,就暫作逗留。
「假如不是武林中人,那麼不管是什麼來歷,我都可以稍稍放心,不須過於忌憚提防了……」他一面想,一面咳嗽一聲,往門外走去。
那少年道:「不,不,那邊有內眷呀!」
沈恆搖搖頭,還未開口,門外傳來沈如菁的聲音,道:「大哥,那一罐雨前茶找不到了。」人隨聲進,手中捧著茶盅,含笑盈盈,送到徐少龍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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