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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車俠影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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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奇幻人間

第四十章 奇幻人間

徐少龍道:「我家的規矩就是這樣的,不信你問小姐去。」
他在一家綢緞莊的門前,停下腳步。一面打量裏面各式各樣的綾羅綢緞,一面迅速的忖想道:「我可以在此店逗留一會,選購一點料子,回頭送給玉羅剎連曉君,可說是一舉兩得之事。」想到就做,當即舉步入店。
他指指台階上的門戶,又道:「那兒決計不會穿出街上的,對不對?」
他馬上深入地想到,如果自己這樣問她。則這個外貌慈祥而其實狡猾毒辣的婦人,必定會看輕了自己。
其次,他知道這四艘巨舶容或有某種神秘的任務,但最低限度,在表面上他們並不犯法,此所以這名大漢能夠時時到此地購物,並且還在同一間字號選購,變成了熟客。如若是罪犯之身,豈肯留下痕跡?
迎春被他駁得無言可對,忍不住道:「那麼大爺你貴姓呀?」
繁鬧的街上,人聲喧嚷,兩邊的店舖,人進人出,熱鬧非常。
那年青人與這名大漢已吵開了,眼看馬上就得打架。忽聽一個人高聲道:「唉!唉!兩位何必生氣?你們這麼一鬧,人家的店舖還要做生意麼?」此人聲音蘊含內勁,是以蓋過了嘈雜的喝罵聲。
誰道閒情拋棄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裏朱顏瘦。
他何等機警聰明,念頭一轉,已曉得對方的腦子裏裝著什麼狡黠的念頭。當下不在乎地伸手捏捏她的玉頰,道:「胡說,我就是她的哥哥。」
徐少龍詐作一怔道:「那麼她叫什麼?」
他若然只罵此店之人,自然不致惹起風波。但他口涉及那大漢,說他有幾個「臭錢」,對方不免要瞪眼睛了。
可是酒醒夢迴,或是偶然空閒下來之時,他們總不免會有「失落」之感,自然他們不知道自己「失落」什麼?亦不暇追究,他們唯有盡力把自己投入無謂的忙碌中和庸俗的歡樂裏,把悵惘之情,以及青春時代的憧憬,都使之在麻醉中遺忘。
可是他業已惹來不少問題,這是他和秦三錯碰上之後,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所發生的問題。原來眼下已有兩路人馬在注意他,一是丐幫之人,一是公門中人。
徐少龍不覺驚異起來,照這人的買法,簡直是辦貨來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又決計不是做生意之人。再說若是辦貨,便無須在這等專做門面生意的綢緞莊購買了。何況他根本不談價錢,天下哪有這等生意人?
玉箋上皆有字跡,同時筆硯尚未收起,可知她乃是剛剛寫過的。
他這一回完全放棄了地上的痕跡,或門簾上有沒有留下任何微細物事等方法。因為凃嬤嬤既然有意讓他自己查看,則可見得這兩道房門,必定不留一點痕跡。加以此處並非荒棄已久之地,當然也沒有灰塵蛛網等物,供他觀測人類出入的蹤跡。
當然此舉屬於不道德的行為,但像徐少龍這等處境的人,每一件小事都不可放過,至於道德問題,除非是關係重大的,否則他就不能過於多慮了。
不一會,他已抵m.hetubook.com.com達目的地,那是一座普通的住宅。他瞧瞧門口,發現了暗號,當即上前叩門。一個俏麗丫鬟打開大門,看見是他,登時一怔,眼光中流露出無限驚詫。
要知玉羅剎連曉君雖然在五旗幫中,不屬於任何一派。同時以她的家世淵源,大家也能對她放心。可是她終究是個女子,俗語有道:「女心向外」,這還是指對父母而言。由此推論,女孩子對親生父母,尚有外向的傾向,則對一個團體來說,她的脫離,便算不得奇事了。
徐少龍馬上改變心意,詐作看中另一疋湖縐,叫夥計取出來看看。不過一時無人招呼他,所以他只好等候。
徐少龍心中惕然,忖道:「如果此婦就是凃嬤嬤,那麼我必須多加小心,以前她就曾經躲在幕後,暗算過我,雖然當時由於神機營副統領的職位,尚在爭奪中,所以她幫助別人,想把我打倒。而如今則大事已定,她要加害我的原因,業已消滅。可是,她終究是別一派系之人,等如暗中監視著玉羅剎,從她身上獲取情報。因此,我須得小心對付她,必要的時候,不惜下手殺死她,以除後患。」
徐少龍見多識廣,事事留心,因此,對於房屋建築方面,亦頗有心得。
如今他瞬然逝去,對方縱然發現他不見了,可是店中人頭雜亂,吵鬧未歇,前面盯梢的以為他在後面,後面之人以為他在前面。等到兩下湊上,得知他已失蹤時,已無法查出他是怎生溜掉的了。
徐少龍道:「我剛才不是提過麼?」
這個客人年約四旬,神態粗豪,衣著普通。面上和雙手的皮膚都黝黑粗糙,顯然是常年受到風吹日炙之故。徐少龍一望而知此人乃是常年奔走江湖之人,他甚至曉得此人正是那四艘巨舶的人,這是因為他早先曾經看見他登岸。
徐少龍道:「若然我答不上來,你就不讓我見小姐了,是也不是?」
外面果然沒有人影,他更不遲疑,一抄長衫下襬,躍過巷牆,落在對面人家的後院。要知這是瞬息即逝的時機,由於盯梢之人,皆是高手,是以這刻可能已另派別人,繞到後面監視。如果他慢一步,說不定又得給另一批人盯上。那時再找機會脫身的話,就難之又難了。
徐少龍可沒有趁隙趕快進去,還望著她直笑,道:「我怎麼啦?」
店中的掌櫃,一口一聲「王大爺」,又奉上茶點,那個姓王的大漢,大剌剌的在裏面的椅子一坐,等候眾人送上貨色供他挑選,可見得他不但是熟客,而且必定是罕見的闊客。
迎春道:「這個自然啦!」
徐少龍道:「想不到吧?等一會你就曉得我沒有騙你的。」
王大爺哼了一聲,目光端詳幾個店夥送過來的綢緞,沒有回答,那個掌櫃滿面陪笑,不敢催問。店中一共五六個夥計,都川流不息地送上各種料子。全店的業務,暫時陷於停頓。
他要擺脫這些人的監視,並非難事。但問題是他必須以「書生」面目出現,以後尚有一段時間,須得逼真扮演,因而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無法施展真本事對付這些人。
徐少龍一瞧,勸架的是個中年人,身穿長衫,頗見斯文。但相貌卻顯出精明強悍,可知也是跑碼頭的人。他的聲音勁力充沛,一聽而知乃是內家好手,因是之故,吵罵中的兩名主角,都向他投以詫異的目光。
徐少龍轉眼一望,門外之人,全都注意地盯看這個勸架的人,心中不禁唸一聲「多謝佛祖幫忙」,當即迅往後進挪去,閃入裏面,打後門溜出去。
那俏婢還未開口問他,或者作出任何表示之前,他已跨入門內,並且順手把門掩上。看他的神情樣子,好像回到自己家中似的。
迎春一手揪住他的衣袖,道:「不對,我家小姐沒有哥哥。」
徐少龍道:「正是,慧珠在不在?」
店中的掌櫃夥計等,見他一表人才,衣著不俗,都慇勤上來招呼。徐少龍為了消磨時間,故意慢慢的挑選。最後買了兩幅,正在付錢。忽見本來在招呼他的人,都突然走開了。轉眼一看,原來另有一個顧客進來,而全店之人,俱都去招呼他,甚是慇勤熱烈。
她轉身行去,為他領路,一面道:「我姓凃,小姐向來叫我凃嬤嬤。」
迎春道:「小婢沒聽清楚啊!」
這個婦人面龐圓潤,堆滿笑容,看來很是和藹可親,但那對瞇起來的眼睛,卻光芒閃射,眸子靈活。
徐少龍注視她一下,發現她眼中閃動著狡黠頑皮的光芒,倒不是真有惡意,大概也不是真不讓他進去。
他側耳聽去,恰好聽到那掌櫃道:「王大爺,這回還是照老規矩,後天給您送到船上,是也不是?」
好在這等情況,徐少龍時常會遭遇到。他往往須得在艱險的情形下,查出對頭的隱蔽之所。是以對於這等門道,都極有研究。
不過此詞的意境,必是道出玉羅剎自己的心情,可見得她一定曾經自問「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
迎春忖了一下,才道:「是你的妹子?」
徐少龍目光一掠,所有形勢,已完全收攝在腦海中。
迎春道:「不是不知,但大爺自家說出來,也沒有什麼關係呀!」
這兩個房間既然一屬其兄,一屬其妹,便有了推論的根據了。
迎春白皙的面龐上,又泛起可愛的紅暈。她搖搖頭,道:「你別岔開話題。」
徐少龍道:「那麼我們換個法子,我專程來找你,行不行?」
姓王的大漢冷冷道:「站住,別理那個小子。」
要知他和秦三錯在碼頭上那麼一站,兩人都長得瀟灑俊拔,與碼頭上討生活之人,全不相同。這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何況其後他突然登上一艘快艇去了,而秦三錯則到那四艘巨舶之上,這等行徑,公門中人,當然不會放過不管。
姓王的大漢也勃然大怒,跳起來,指住對方,道:「格老子,罵你又怎麼樣?」
徐少龍忽然心頭一頓,竟不忍得再逗弄她,便道:「好吧,我們還是回到老話題上。我告訴你,我妹子一向有兩個名字,一個是曉君,另一個是慧珠。」
話雖如此,但每種情況不同,則和*圖*書所資觀察的線索,亦不相同。有時可能相去一萬八千里,是以這「觀測」之道,艱深奧妙,便在於此。
凃嬤嬤腳步一停,回頭笑嘻嘻的向他瞧看。她沒有任何表示,是以別人將不知她此舉是何用意?
徐少龍邁步入廳,忽見一個肥胖的中年婦人,從後面走入廳來。
迎春道:「你如是我家小姐的哥哥,怎可向我動手動腳?」
迎春道:「她在房間裏。」
世上儘多的是營營役役,追求名利之人。在虛榮中,這些人雖然不會泛起惆悵,也不會有「新愁」。
現在他已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因為這個姓王的大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告訴了他許多想知道的事。舉例來說,姓王的大漢,乃是來自四川,這不但是他的口音,顯示出他是四川人,而且從那四艘長程巨舶,互相參證,可知這些船隻是從四川一直順大江駛到此地來的。
俏婢道:「我叫迎春。」
迎春得意起來,道:「大爺你是她的哥哥,怎會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呢?」
他乃是從另一個角度去觀察的,好在他已得知房中之人,乃是女性,身份又是一對兄妹中的妹子,可知這兩間上房,一是哥哥所用,一是妹子所用。因為他們外表上有血緣關係,不須避嫌之故。
徐少龍悄悄走入去,先到桌邊,看看箋上寫的是什麼?他懷疑可能是私函,只不知寫給誰的。
他心中一笑,忖道:「不知是誰出了這麼一招,想從吵鬧甚至毆鬥中,查探姓王的人的來歷,我大可坐山觀虎鬥,從中摸出一點線索。」
迎春玉靨上微泛嫣紅,道:「你往哪兒走啊?」
徐少龍想道:「果然是她。」
在五旗幫來說,並沒有對她懷過這等戒心,以防她脫離幫會。但在徐少龍來說,他已隱約感到,如果自己處理得妥當,則這個紅粉高手,將是自己的一大臂助。要她叛出五旗幫,不是難事。
他隨著凃嬤嬤走入後進,但見東西相向的兩個上房,都是門簾深垂,看不見房內有人沒有。
若問「惆悵」「憧憬」甚至於對年華日復一日逝去的「恐懼」,有何用處?則這個答案,卻是不肯定的。
因此,他必須運用他的智慧及經驗眼力等,找尋出連曉君的房間何在,方不致於被這個婦人小看了。
第二個反應是問她:「我妹子在哪一間房中?」
過了一陣,那個姓王的大漢已挑選了四五種,掌櫃在一旁記下他唸出的數目,少者三疋,多者七八疋。
姓王的大漢再度大肆挑選,店中許多顧客,都在等候店夥。有些人很和平地等著,有些人則露出慍色。突然有一個人惱聲道:「喂!你們店裏做不做買賣的?」

徐少龍根據女性的心理和慣例,更不遲疑,向西首的上房行去。因為凡是女性,當然喜歡窗子向著沒有別人的花園,而不願靠近廚房那邊的天井。其次,假如哥哥有朋友來訪,來到內進的話,亦無須經過她的房門。至於她出入雖然要經過另一間房門,可是那是她哥哥所居住,平日無須避嫌。
他正要往屋內走去,www•hetubook.com•com俏婢一伸手,攔住了他。
他很傷腦筋地在街上茫然而行,但這樣走個不停,亦將引起人家的懷疑,是以他必須趕緊想個法子,能夠順理成章地待下來。
她歡然笑道:「大少爺到底來啦!小姐惦念得很。她在房中看書。」
徐少龍裝出吃驚之態,因為敢情在店門處看熱鬧的人之中,還有兩對眼睛,向他窺視不懈。這些人盯得如此之緊,徐少龍不禁泛起「難鬥」之感,若是被他們再黏纏下去,早晚會露出破綻。
徐少龍目光一掠,但見窗下的桌上,擺著文房四寶,有幾張素箋,錯落地攤在桌上。
徐少龍道:「她的名字叫做曉君。」
徐少龍好笑,忖道:「我早知道你必會否認小姐是姓連的。」當下道:「我自然與你家小姐同姓啦!你連小姐姓什麼也不知道麼?」
徐少龍瞧她一眼,笑道:「對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你叫什麼?」
三是這個大漢乃是奉命購物,而不是他本人所需。一來就算他有三五個妻妾,亦用不著這麼多貴重的絲綢,二來他沒有豪富的派頭風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那年青人厲聲道:「混蛋!你說誰是小子?」這回他已直接向著那個大漢,洶洶斥喝。
徐少龍道:「這名字很好,你看起來,真像迎春花那麼美麗。」
迎春臉色都紅了,道:「你,你……」說時,不由得放鬆了手。
迎春道:「我知道,可是……」
他迅即收回思潮,向那婦人點點頭,道:「我是楊楠,小姐在哪兒?」
徐少龍對於這個俏婢的驚愕表情,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敢情這個俏婢,正是跟隨玉羅剎連曉君的人,也是那兩名白衣童子之一。他以前已判斷這兩名白衣童子,必是侍女改扮,故此這刻看見她們以女子面目出現,根本不覺得奇怪。
不久,徐少龍已回到鎮江,他雖然很想知道那四艘長程巨舶的隱情,但現在他已沒有工夫多惹閒事了。
可是徐少龍卻曉得她的真正意圖,因為在通常的情形下,任何人處身在他這等情況中,第一個反應是:「她有什麼事?」
迎春道:「不對,我家小姐不叫曉君。」
這個人家的後院,與鄰家相接,因此他又翻過去,仗著豐富的江湖經驗,找到一間空屋,暫時躲在裏面。等到黃昏時分,他才出來,越牆而出,到了街上一瞧,華燈已上,暮色已深,當下放心大膽,急步行去。在昏暮之際,最難盯梢,所以他只須保持警覺,不難避過對方的耳目。
那店夥連忙低聲下氣的解釋,掌櫃的一瞧那年青人還不肯干休,心中發急,便要親自過去處理。
那麼她的真正用意何在呢?徐少龍並不須很傷腦筋,已知道凃嬤嬤是考驗他的智慧,江湖經驗和眼力等等。她正是特地不作任何表示,同時她所站的地方,也沒有指點方向的絲毫跡象。也就是說,徐少龍不能從她所站的位置,推斷連曉君的房間何在。
換言之,她此舉可以有幾種意思和*圖*書,例如她有話跟徐少龍說,或者是看他有沒有跟來等等。
凃嬤嬤眼中射出詫訝的神色,雖是一閃即逝,卻被徐少龍看見了。
徐少龍打斷了她的話,接著道:「你用不著通報了,難道我的妹子還不讓我見面麼?你大概還不知道,連曉君是我的妹子呢?」
那中年婦人向他迅速的上下打量,雖然她極力掩飾,她眼中銳利精明的光芒,仍然在徐少龍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也許這是哲學中某些部份的起源,而至少一個人如果不須要利用種種刺|激的歡樂以麻醉自己,則他一定可以變得高雅些,也可以減少許多「患得患失」的痛苦。此外,他將會找尋有意義的人生,這樣,天地就會廓闊,不再把自己禁錮在「個人」的圈子中了。
掌櫃和店夥都急得團團轉,從中勸阻。可是這兩人嗓門特大,聲音響亮,只一開口,就壓倒所有的聲音。因此,勸阻的說話,全不管用,誰也聽不見。
迎春低下頭,道:「那麼您真是我家大少爺啦!」
他走到上房門口,掀開簾子,但見房門沒有關閉,在佈置得雅淡舒適的外間,躺椅上有個少女,正在看書。由於她是背向著門口,所以沒見到徐少龍掀簾。
徐少龍連頭也不必轉,就曉得必定是剛進來不久的一個年青人。他的印象中,這個年青人身體強壯,動作矯健,必是曾經練武之人。而他的冷靜堅定的目光,又顯得他是個十分機智的人。這種人對於時常會遇上的小閒氣,決計不會放在心上。正因此故,徐少龍推測此人必是存心這樣做的。
這是一首亦頗有名的蝶戀花詞,為南唐馮延已所作。徐少龍曾經讀過,是以不致誤為玉羅剎所作。
掌櫃的連忙派一個夥計過去,那年青人直瞪眼睛,罵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麼?哼!哼!有幾個臭錢的就如此奉承巴結是不是?」
另外關於丐幫方面,那是更不用說了。尤其這大江以南,沿江一帶,正是丐幫的勢力範圍。是以他一踏上岸,馬上就發現被丐幫之人監視了。這麼一來,他的行動不免大受妨礙。
徐少龍又道:「而我的姓氏,是木易楊,乃是杭州人氏,你家小姐總不會是別處地方的人吧?」

徐少龍道:「自然是往屋子裏走啦!」
因此,他馬上用極自然的動作,開始移動。一直移動在內角,這樣他可以把整間店舖的情形,收在眼中。
他原是江湖上爭強鬥狠之人,如何肯任人辱罵?而他喝令掌櫃停步,也不過是反擊的開始而已。掌櫃的不敢有違,尷尬地站住了。
這間住宅,屬於普通常見的形式,分為兩進,在後面尚有一進是小型的花園,或者充作院落之用,廚房則在另一邊。西首的上房內間恰與花園毗連,同時距這道廳門稍遠。換言之,從廳子進入後進,須得經過東首的上房門口,才可到達西房。
他目光到處,但見其一寫的是:
徐少龍亦如常人一般,掠過這等反應。但他能與常人不同之處,正是在於他並不遵從這等膚淺的直覺式的反應。
迎春楞住了,顯然他已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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