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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車俠影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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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兒女情懷

第五十五章 兒女情懷

玉羅剎又道:「我說得對不對?」
連曉君聳聳肩,道:「這正是你的為人,既公平卻十分自傲,這樣說不定會吃大虧。」
他含蓄地又微笑一下,又道:「我有時也邀幾位知名的文人雅士,到舍下作文酒之會,但你卻是第一位被邀的女性,你可別誤會以為我時時這樣做。」
徐少龍道:「我的意思說,一個女孩子嫁給我這種人,比較不易獲得家庭的快樂,而黃雲文卻可以給你幸福和滿足。」
徐少龍道:「我不該事先告訴你,以免影響了你的判斷和決定。最好是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才說出來。」
這樣的一座園亭宅第,在昔年初建之際,主人必是顯赫富貴之家,可以想像得到在當年,應是何等熱鬧繁華,很可能是日日賓客盈門,笙歌不絕。但如今已繁華事散,只剩下殘屋荒園,既淒涼又陰森可怕。
在長滿野草的小徑的另一端,也傳來鳥鳴之聲,一長一短,節奏與他發出連續長鳴不同。
徐少龍聽了,初時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想了一想,才略有所悟。
徐少龍道:「恰恰相反,我只是認為妒恨不滿等情緒,於事無補,應當改變想法和做法,而我的決定是照常進行咱們的計劃。但在個人的感情上,我將與黃雲文比劃一下,瞧瞧誰能真正佔有你的芳心?」
玉羅剎搖頭道:「不,現在就要解決,你告訴我,是不是為了他?」
他恍然大悟,想道:「是了,雖然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可是她一定不能堅守不渝,所以她將此意告訴了我,希望我幫助她,不要向她採取任何進攻行動。換言之,她自知不一定拒絕得了我……」
黃雲文鄭重地道:「那麼你願意來麼?」
徐少龍凝視著她,林秋波則把目光避開。
徐少龍道:「上人可知道在下是誰?」
翌日徐少龍正要外出,忽見玉羅剎連曉君,嬝娜地走入書房來。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大尊者有何吩咐?」
玉羅剎道:「第一次我們與他會面時,我的確跟他很好,談得十分投合,所以你暗暗不滿,說不定因此決定不要我了。」
連曉君道:「我一定要知道你的答案。」
此時,他的身世,已由杭州方面證實,是以林秋波甚是放心,認為懂得武功,只是巧合而已。風塵中盡多異人,想是在某一機會之下,傳授武功與他兄妹。(她也看出連曉君練過武功)。
玉羅剎咬咬嘴唇,下了決心,道:「你對我很冷淡……」
徐少龍道:「他麼?」
玉羅剎道:「我感覺到這樣,難道不是麼?」
徐少龍啞聲道:「老君賜福。」
老和尚道:「鳥鳴通款曲。」
原來昨天黃雲文親自來接他們這對假兄妹,到督府中,與林秋波見面。
黃雲文自然懂得此意,徐少龍更不致於不懂,他但覺心口一陣疼痛,似是被人重https://m.hetubook.com.com重的打了一拳似的。
老和尚道:「閣下是大尊者。」
林秋波道:「你猜想得極好,我本是修道之人,除虔誠向道之外,對世間之事,只好以無情處之。」
徐少龍道:「但願如此,可是我不妨先警告你一聲,我是個事業心極重的人,對於家室之樂,不甚重視。黃雲文與我恰恰相反。」
玉羅剎連曉君有點目瞪口呆地望著他,過了一陣,才道:「你侃侃道來,好像已經活了幾百歲似的。」
他們互相注視,默然無語。
林秋波也恬然一笑,道:「你這一子,實在太糟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圍自拔?當然,如果你竟能反敗為勝,我自是更佩服了。」
徐少龍反而不好意思承認,同時又顧慮到一旦攤牌出來,發生激烈的後果時,他的工作無法繼續下去。
徐少龍道:「有一件事你不可不知,那就是天下間大多數的男人,縱然失去了愛情,也能如常地過日,絕不似女子那麼悲慘。你可知道為什麼?這是由於男人天生事業心重,男女之愛,家室之樂,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重要部份。可是在女子而言,男女之愛和家庭之樂,就是她整個生命之寄託了……」
那邊黃雲文與連曉君不知談起什麼,一同發出愉悅的笑聲。
林秋波甚感興趣,問道:「你期望我有什麼反應呢?」
還有一個高手,徐少龍自是曉得,但暫時不報告上去。
他拈了一子,放在碁枰上。
這自然是個藉口而已,林秋波是何許人,那須別人去見她。
連曉君回身走去,一面縱聲而笑,道:「你最好還是不要太過自負,提防因驕致敗。」
連曉君喲的一聲,道:「家兄與我不是不想到府上拜訪,可是府上不是普通地方,家兄又只是一介寒士,實在高攀不上。」
連曉君插口道:「但你可曾想到,我並不是普通女人呢!」
徐少龍道:「你章法不亂,依據道理行事,未免太沉著一點,過於沉著的人做起事來,便很像冷酷無情了。」
第三件是關於黃翰怡府中的高手,當日在幫中的秘密會議,只知道三人的姓名,但卻又探悉有五名高手,拱衛黃翰怡。徐少龍把第四個高手,便是峨嵋派中的千層劍影上官雲報回去。至於第五個,他說尚未查悉。
連曉君低聲道:「願意……」
徐少龍看出苗頭,也只是昨天的事。
一連兩天,徐少龍都很忙碌,因為他已開始與黃雲文交往,參加南京文人雅士的集會。此外,他還得抽空辦其他事,最重要的是他與黑蠍閻炎有過兩次接觸。閻炎是主持江南一帶的販賣行動的主腦,為人精悍狡猾多疑,與他打交道,甚是不易。
連曉君道:「密令不會跑掉,也不會被人偷去,你別急,我有話跟你說。」
林秋波訝和*圖*書道:「走著瞧?」
徐少龍走入亭中,但見這個灰衣人頭上光禿禿的,兩道霜白的眉毛下面,長著一隻特別大的鼻子。
其次,黃翰怡在言談中,隱隱已透露出「其兄如此,其妹可知」的意思。換言之,黃翰怡從徐少龍的風度與學識,推想到他的妹子一定也俗不了。
連曉君神采煥發,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花|花|公|子。」
這天晚上,他換上夜行衣,將各種配備帶齊,便躍上屋頂,施展夜行之術,從連綿不斷的瓦面迅快竄越。
連曉君道:「什麼事那麼重要?」
她正在思潮起伏之時,徐少龍卻暗暗聳起耳朵,遙聽黃雲文、連曉君的對話。
徐少龍淡淡一笑,道:「你也不是不知,我現在太忙啦!」他望著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陣感慨。
他來到後園,這兒因有星月光輝,而且地勢較為開曠,是以反而顯得比屋宇光亮得多。
徐少龍道:「本來咱們的通訊,原則上皆由總聯絡旡欲禪師從中傳遞,但由於前些日子發生之事,所以在下不得不動用緊急通訊辦法。」
徐少龍道:「正是,就像我這一著。」
徐少龍道:「別胡說,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談,好不好?」
黃雲文微微笑道:「你千萬別這樣說,家父母都不是存有這等世俗之見的人,我知道他們一定很高興能夠見到你們。」
徐少龍行入園中,四顧一眼,隨即緩慢行去,撮唇發出鳥鳴之聲。
徐少龍道:「我告訴你,最近這段時間之內,我恐怕沒有時間想到自己的事。」
不過這座園子也真夠瞧的了,原先種植的樹木和花草,已經荒蕪不堪,野草藤蔓,處處雜生。
這一次會面,徐少龍看起來,無異是黃家兩老在相媳婦兒。徐少龍觀微知著,曉得黃家求親之舉,只是遲早問題而已,因此他第二天就報告上去。
他道:「世上之事,變幻難測,將來會演變到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我們走著瞧吧……」
他心中可沒有感慨,只戒備謹慎地行去。
徐少龍無可奈何,只好道:「有些話一旦說了出來,就失去價值,你最好別迫我。」
老和尚應道:「佛祖慈悲。」
清涼上人道:「只不知是什麼事情?」
她接著略略提高聲音,道:「只不知家兄怎麼說,他有時候很執拗的。」
總而言之,剛剛長成的少年,很少能領略她這種寧靜之美。但在飽經憂患,而又心事重重的人,卻願意人生旅途中,有這種伴侶,攜手同行。
轉過假山和一片樹林,但見一座小亭,建在一個水池旁邊。亭上有一個灰衣人,負手而立。
徐少龍發覺她與連曉君或任何他接近過的異性,都有著很大的區別。她的年紀與閱歷,已經是成熟的女性,沒有少女的嬌憨,也沒有那種炙人的青春熱力。可是她的風姿和韻和*圖*書味,卻像是暑熱天氣中的清涼散一般,能夠解煩忘憂,亦可以付託以腹心。
玉羅剎踏前一步,身子已碰到他了。她道:「你是不是為了黃雲文,請告訴我。」她到底是有決斷有魄力的武林高手,是以使得出這等單刀直入的明快手法。
她說得好像很合情合理,拿兄長就擋箭牌,婉拒了黃雲文邀他們到總督府去的邀請。
關於這個秘密報告的第一項,徐少龍並沒有胡說,的的確確是黃雲文有意思想娶連曉君為妻。
這時他已將黑布頭罩戴上,只露出一對眼睛,加上他一身黑色的衣服,以及迅快而沒有聲音的行動,若是被常人看見,準會誤以為是鬼魅而駭得半死。
林秋波笑道:「好,就算你不知道吧!但現在你可覺得滿意?」
她阻擋著他的去路,道:「等一等,我定要與你說幾句話。」
玉羅剎道:「不,沒有時間是一回事,冷淡是一回事,你分明想與我疏遠。」
連曉君道:「你竟是作完全放棄的打算了?」
徐少龍道:「大和尚何以得知?」
徐少龍坦率地道:「我要先和他扯平,再行較量。」
徐少龍忖道:「她這幾句話,倒像是暗喻我利用連曉君吸引黃雲文這一著手法呢!不錯,看來這一著太糟糕啦!兒女柔情的事,有時候沒有什麼道理可言的。」
密報的內容分為三項,第一是黃雲文已可能在短期間內,提出求婚,特地請示如何辦理?若是必須答允,便須將由幫主下達命令,要連曉君答應。
黃雲文向連曉君提出請求道:「在下的邀請實是出自衷心,我這一輩子從沒有這麼真誠過……」
徐少龍道:「你是來跟我討論呢?抑是打算迫我承認有這種情形?」
徐少龍道:「好,請說吧!」
他的目光,移到對方的面上,但見她那美麗的修眉玉靨上,有一股使人神爽氣清的寧恬味道。
但她所說的「高攀不上」,簡直是在暗示對方說,她與他身份懸殊,所以這種交往,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徐、連二人已經是第三次到總督府去,上一回已見過黃雲文的母親,昨天黃翰怡也借個理由,與他們見面。
他與徐少龍談了一陣,幾乎是在各種角度考究過他。對於這個年青人的淵博,以及不亢不卑的態度,他表示異常激賞。
不久,來到一處人家,整座屋宇都黑暗無光,而且有些瓦面已經殘破,未加修葺,似是一間久無人居的殘屋。
徐少龍道:「不敢當得清涼上人這話,今夜約晤有事奉商。」
玉羅剎沉吟一下,才低聲道:「我真不知從何說起的好,我只覺得這幾天你的態度,變了很多。」
徐少龍心想:「原來你知道了,我還以為你感覺不出來呢!」他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五旗幫所知的,一共是少林假羅漢段玉峰,武當冰翁江和圖書蒼松,南海林秋波,以及千層劍影上官雲。
徐少龍聽不到聲息,轉目一瞥,但見那對年輕男女,相對無言,似是僅用目光,就可以交談。他頓時又感到一陣熱辣辣的,心中好生不是滋味。
他敷衍地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等一會再談吧!」
徐少龍道:「我也不知道。」
徐少龍笑一笑,道:「你雖然不是凡俗女子,可是當你婚後,你想想看,還能夠出來行走江湖麼?還能夠奔走做事麼?你容或想做點事,但哪一個做丈夫的會允許呢?所以你雖是與一般的女子不同,但在婚後,你在愛情家庭這方面就與所有的女孩子,沒有什麼分別了。」
至於他對玉羅剎連曉君的印象,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同是男人的徐少龍,可以看出這位直隸總督,對連曉君的外貌,沒有絲毫疵議。
林秋波此時應了一子,柔和寧恬地道:「也許你是設下陷阱,也許你是故意用以探測我的反應,但無論如何,我還是走該走的路。」
徐少龍道:「好吧!我老實告訴你,我起初相當嫉妒,自然也恨你。」
連曉君忙道:「現在呢?」
徐少龍道:「現在又不同了,因為我經過理智的考慮之後,對黃雲文既不妒恨,對你也不存偏見。」
黃翰怡雖然是朝廷重臣,目下又是方面之寄,勢大權重。但他為人談吐,正與他的外表相同,非常文雅謙和,又很洞達人情。
這個大和尚年紀雖老,可是兩眼開闔之際,精芒閃動,一望而知他不但筋骨未衰,而且內功精純深厚。
黃翰怡夫婦見了他們,顯然對這一雙兄妹的才貌人品,都十分滿意,所以態度和藹親切。這一次到總督府拜訪之行,徐少龍倒沒有受到什麼刺|激,因為黃雲文與連曉君,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徐少龍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辦。」
第三天,徐少龍和連曉君應邀到總督府邸。
連曉君含情脈脈地盯住他,道:「你一定會贏的……」
這等情勢,既糟糕又痛苦。過了兩天,他以密碼,寫了一份報告,十萬火急地送到五旗幫幫主手中。
他看過四下並無異狀,這才回到那條小徑,沿路行去。
玉羅剎道:「不,你不必規避這件事,我意思是你已不愛我了。」
連曉君道:「就算你分析得對,然而你為何要勸我?」
她嬝娜地離開了書房,徐少龍面色慢慢變得黯淡沉重,長長的嘆一口氣,忖道:「假如黃雲文將她奪去,我不痛苦才怪呢!」
清涼上人眼中露出憂色,道:「上次有人跟蹤老衲,而同時大尊者也一現即隱,似是有所警覺。此事老衲一直耿耿於懷,但在未接到大尊者指示之前,亦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調查,以免打草驚蛇。」
徐少龍傲然道:「我胸中所藏所知,豈止是這一點小道理而已?」
連曉君謹慎地問道:「你這話究竟https://m•hetubook.com•com是什麼意思?」
他笑一下,又解釋道:「因為我與你建立感情在先,已獲得很大的優勢。如果我的勝利,是佔便宜而得到的,那就沒有什麼稀罕了。對不對?」
要知徐少龍年紀雖然不大,但江湖閱歷既豐富,同時又修習過觀測人心之學,是以對於人類心理,差不多都懂得。
徐少龍並不馬上過去,卻聳身躍起,宛如大鳥橫空,向一側飛去,接著施展極快身法,在附近數十丈方圓之內,查看一遍。
徐少龍道:「故人喜相見。」
徐少龍微微一笑,心中覺得好過一點。他在林秋波這邊的收穫,略略可以抵償連曉君那邊的損失。
徐少龍道:「幫主有密令傳到,我得趕快取回來,瞧瞧是什麼命令?」
連曉君的外貌誠然美麗,但在這等場合中,最易討好的是她有一種冰清玉潔的氣質,這種氣質,最合黃翰怡的這種富貴世家的口味。
林秋波驀然大吃一驚,迅速地忖道:「哎呀!我為何竟自欺起來?他明明是為了我的姿色,而我亦因為他的男性魅力,才得以將秦三錯排出心扉之外。在修道人來說,不管是他也好,秦三錯也好,若是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就已經是萬分不該的了。」
因此她剛才的話,當然是真心的,只不過在此時此地說出來,加上其他的暗示,才使徐少龍發現她並非無隙可乘,相反的,她已經暴露出她的弱點。如果徐少龍向她進攻的話,她一定招架不住。
但相當理智和成熟的女人,便不會這樣做,她若說「不」,那就真的如此,林秋波便是這一類的人。
黃雲文向那邊望了一眼,道:「等一會我試試看,以我看來,他乃是不羈之士,相信沒有不敢去的地方。」
徐少龍極力使自己注意這個美麗的少婦,輕輕道:「我沒有設下陷阱,但不瞞你說,我的確想探測你的反應。」
第二件是這幾天與總督府建立了關係之後,發現他們似是在澈查內奸,根據種種跡象和行動,顯然是接到密報,得悉有人混入督府。徐少龍的意見是幫中須得加以查究,看看是不是有人洩密。
徐少龍苦笑了一下,暗自忖道:「這真是天曉得的事情,你自己明明與黃雲文情投意合,卻偏說我不愛你了,唉!……」
現在他已嚐到了做「雙重間諜」的痛苦,在目下的情勢中,為了達成任務,他根本不可以與黃雲文爭奪連曉君,甚至應該設法使黃雲文對連曉君發生興趣,而他又須得從旁協助,巧妙地將連曉君送入他的懷抱。
他知道一般年輕的女性,往往從反面表示意見,原本是千肯萬肯之事,她口中多半會反對,只要是稍為聰明一點的男人,都瞧得出她的偽裝。
這一天的會晤,最開心的還是黃雲文,其他的三人,都各自有難言的惶惑隱埋在心中。
連曉君道:「這樣很好呀!你為何不肯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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