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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車俠影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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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四道命令

第六十二章 四道命令

在這等惡性循環之下,寶鈔變得一文不值,可是百官俸祿中,仍然硬性規定折給若干成的寶鈔。故此百官的祿秩有的雖然相當高,其實得到手沒有一點點,到了不能養廉的地步。
這四道命令,只瞧得閻炎膽戰心驚,別的尚是其次,最可怕的是第四道命令。設若稍有不妥,他身為江南駐南京的總負責人,定然是受重懲。在他們這一行業中,等如是宣告死刑。
只見徐少龍以刀鋒迅速輕劃蠟丸,一連兩刀,那枚蠟丸便被剖開一條細縫。這時徐少龍隨手在桌上拿了幾張紙,恰好把蠟丸切口滲出來的綠色液體承接住。他的動作顯得相當小心,是以手上的紙頭雖然已染成一片碧綠水漬,卻不曾染上他的手指。
徐少龍道:「不但如此,由於蠟丸中的毒水,必須以某種特別的藥材救治,而且數量須得極多。因此對方除非不救治中毒之人,如果要救,就得把市面藥肆的這幾種藥材,完全蒐購一空……」
第一點是在他說到「家中之事」時,聲音特別重些,以示強調,暗示此事外間全然不知,甚至在黃翰怡的一些同官友好之中,亦保守秘密。所以此是黃家的「秘事」,而不僅僅是普通的家中之事。
他顯然不知道張燮是什麼人,亦不明白「東西洋考」一書中,談的什麼問題,故此話聲就此打住。
徐少龍道:「我正是擔心這一點,對方多半不肯收受錢莊的銀票。二三十萬兩銀子若是窖藏積存的,取用時自然沒有其他影響。如是向錢莊提取,這南京城馬上就會缺乏銀兩流通,一旦如此,官方豈有不注意之理?」
他的注意力已落在那張薄薄的紙上,雖然經過熨拂,並且是利用內家真力,但仍然有很多波紋。如果不是他這等身手之士,非得使用熨斗不可。
現下閻炎一提到金川雷布土司,徐少龍不由得就想到這四艘巨舶了。
他已曉得這一枚蠟丸曾經過他手中之故,無疑是徐少龍利用機會,試探他的忠心。要知製造蠟丸殼子,容易不過。是以如果閻炎有問題的話,或者是對幫主直接傳下密令,居然不讓他先行得知內容之舉有所妒忌不滿,可能就弄開蠟殼,先瞧瞧內容。
徐少龍道:「他是個很縝密小心的人,怎會把家中之事,輕易向外人透露?」
連曉君驚訝地望他一眼,雖然沒說什麼,但顯然已表示對於他的淵博,感到十分奇怪。
這樣徐少龍便不費吹灰之力,先查出一名不穩份子,此舉當然也得到幫主的同意。閻炎恐懼的原因,也就在此。因為幫主既然授權與他徹查內部,則定然亦賦以生殺大權。所以閻炎現在極須巴結這個青年人,雖然他內心的確十分妒忌。
徐少龍對於第一和第三道命令,心中有數。因為他已接獲清涼上人的消息,得知鞏貴與辛公權業已身亡。
閻炎眼中掩不住詫訝之色,忖道:「這位副統領胸中到底有多少學問?怎麼連市面銀根鬆緊之事,亦能瞭如指掌?」
閻炎忙道:「還望鈞座鼎力賜助。」
徐少龍越聽越有興趣,表面上自然不露出來,道:「你拿到什麼把柄,竟可以威脅他們?」
連曉君道:「那是另一回事,這是什麼,守城錄四卷……」
閻炎道:「正是如此。」
他考慮了一陣,向徐少龍道:「若是海陵幫定要現款,屬下只好去借了。」
閻炎道:「屬下去向金川的雷布土司借用。」
徐少龍和閻炎所談的銀根問題,便是由於這種種情形,方會發生。以南京之大,居然三十萬兩銀子,就足以影響整個市面。如在平時,閻炎不必考和-圖-書慮此舉所生的影響。但這一下須得避免官方注意,所以感到傷腦筋。
徐少龍從囊中取出一把小刀,閻炎看了,心中大為驚訝,忖道:「這一枚蠟丸,大如荔枝,莫說是修習過武功之人,即使是婦人孺子,也能夠用手指捏碎,何須使用小刀?」
徐少龍笑一笑,問道:「你比較喜歡哪一類的學問?」
徐少龍心下瞭然,但他已感覺到對方業已對他的博通時務,深明天下大勢而生出某種程度的驚奇,所以他不能不藏歛鋒芒。
閻炎道:「她也和姑娘差不多,樣樣都讀過,但後來卻多半是『子』部的書畫琴譜、醫家術數類、『集』部的詩文詞曲類……」
但在當時,寶鈔每貫其實還買不到一石米,所謂折米一石,只不過是繳糧納稅之時,政府肯以這種價值收取寶鈔而已。
第二點是,憑他閻炎在南京公開的身份,不過是一間書肆的掌櫃,黃雲文公子與他交往不深,怎會將「秘密」透露與他得知?
既然每個人都這樣做,寶鈔在使用時,價值當然越來越低。洪武九年時,每貫折白米一擔,到十八年時,每貫只折米一石。
在正統十一年時,主事李賢曾上書說:「指揮使月俸三十五石,實支僅一石。塞外降人反支十七石五斗,是一降人當京官十七員半矣。」
再說金銀礦冶方面,我國自漢代以後,對於金銀銅鐵鉛汞等礦產,已漸歸官營,不許私人獨擅其利。而在秦漢以前,則悉聽民間自採,政府不加管制。歷史上記載著蜀的卓氏,宛的孔氏,山東的鄭程等,都是以冶鐵致富的。
徐少龍直起身子道:「你也看看幫主的命令吧!」
明太祖時,近臣請在山東開銀場,但太祖說銀場之弊,正是在於對官府利益甚多,對人民損害甚大,所以不准。其後又有請求開陝州銀礦的,太祖道:「土地所產的銀礦,有採盡的時候。但每年所定之銀課額,官府永久徵收不停。所以這些認為採銀有收益的大臣,都是戕民之賊。」
閻炎道:「是呀!如果有問題,屬下能夠早一步查出,呈報上去,便不會有太大問題了。」
徐少龍省得她此意,心中好笑,忖道:「如果她曉得這個閻炎,竟是直屬五旗幫主太乙神指鍾撫仙的秘密組織的首腦的話,她一定驚得跳了起來。同時亦明白我何以在閻炎面前,並不須過於小心,掩飾一切破綻的原因了。」
徐少龍轉眼向閻炎道:「這一部很好……」
他只好舊話重提,道:「上回鈞座說過,幫忙屬下先行調查內部。鈞座又預測幫主一定會派人來查,果然一點不錯……」
徐少龍道:「這一套屬於兵家之書,是宋代靖康時,陳規以區區一個縣令,當金兵南下時,荊湖諸郡,劇盜蠢起。陳規連敗巨寇,後來又與劉錡一同抵禦金兵,大有功績。此書是陳規在清安禦寇的事蹟,同時備載城廓樓櫓等制度,以及攻城備禦的方法。這些是陳規著的,其中一卷是湯壽著的建炎德安守禦錄,詳述陳規守德安時守城遺事。大體上說,此書可以稱得上很有價值。」
閻炎佩服地道:「是的。」
其後有人在論及明代財政時,曾批評說「自古官俸之薄,未有若此者。」
徐少龍本以為公門之人,乃是準備對付這四艘神秘巨舶,誰知後來聽清涼上人說,官家竟然是保護這四舟,同時證以舶上之人,大搖大擺的在綢緞莊購買綾羅布匹等,可見得他們不是什麼叛逆或大盜。
關於如何對付連曉君,命令上沒有提到,顯然是要徐少龍自己想辦法。
m•hetubook•com.com曉君拿起書坊開列的單子一看,喲了一聲,道:「你買這麼多?」
他一面說,一面剖開蠟丸殼內,取出一枚紙團,先將其餘東西放下,然後把這枚紙團,放置在光滑的桌面上,細心展開。
徐少龍搖搖頭,道:「五萬兩黃金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雖然擁有無可計算的金子,但數千斤黃金那麼重,豈有帶在身邊的?」
黑蠍閻炎向連曉君奉承地道:「姑娘談論這些書籍時,頭頭是道,可知必是當今的女才子,只不知和黃大人的千金相比起來怎樣?但小的想,姑娘恐怕還要勝過她。」
閻炎依照單上開列的書名查看,道:「這是張燮著的東西洋考……」
閻炎忙道:「屬下豈敢如此大膽?」
他一面想,一面連連點頭道:「是的,鈞座所慮有理,我們如果提取了二三十萬兩現款,市面登時會感到缺乏銀兩流通,本來以南京之大,這二三十萬兩之數,仍不足以發生太大的影響。可是最近半年來,大江南北數省,都普遍發生銀兩流通量缺乏的情形,所以我們如是驟然間提取這大筆現款,影響有如立竿見影,市面馬上感覺出來。」
要知那時候交通不便,中土及邊地之間,情況相當隔膜。休說一般之人,即使是當朝大臣,亦有很多根本不明白邊疆情況的。至於整個國家的經濟,物資的裕缺,全無所知之人,更比比皆是。
徐少龍道:「你自然是有事才來見我,是不是幫主有密令……」
她白他一眼之故,意思是說他在外人面前,不該露出破綻。哪有做親哥哥的,不知道妹妹喜歡讀哪一類的書籍文章?但為了避免下一次,他又犯同樣的錯誤起見,所以趕快告訴他。
但基本上,政府發行紙幣時,並沒有準備金來作紙幣的後盾,因此紙幣不論是在人民的心理上,或者是事實上,都沒有價值。以最簡單的方式說,任何人收到了寶鈔,心中都感到這只是一張可以使他吃虧損失的廢紙,所以急急使用出去,換點貨物在手中,縱然不是急用之物,也比藏著這張廢紙的好。
徐少龍追問的話,還含有兩點意思,只不過沒有說出口罷了。
連曉君道:「我讀過,西湖是我最嚮往的地方,此卷備載南宋時西湖的繁華風流,勝慨逸事,令人有不勝神往之感。」
他向她揮揮手,道:「你到後面休息吧,不然凃嬤嬤又會嫌你熬夜了,你現在找她去最好啦!」
徐少龍道:「番人為何要這兩種物質呢?鐵可以製造軍器,所以還不奇怪。但茶葉有什麼打緊?咱們也不見得天天要喝茶才過得日子啊!」
黑蠍閻炎馬上用生意人的口吻道:「敝坊費了很多事,才蒐羅到幾部難得的宋版藏本,敝東主說過,這可不是因為楊相公肯出大價錢,而是見楊相公博學好古,一定是懂得愛惜珍本的人,所以才用心替楊相公蒐羅……」
徐少龍道:「不妨事,你亦須得知悉這些命令。」
連曉君道:「她既專精這等學問,可見得她才是巾幗中的才子,與我大不相同。」
蠟丸內的綠水已經流光,徐少龍丟掉那些紙頭,再用刀子,剖開蠟丸。
要知明一代,凡二百七十餘年,由開國太祖皇帝起,都使用紙幣。政府並三申五令禁止使用金銀為貨幣,只用銅錢為輔幣。
閻炎這才伸頭去瞧,但見紙上寫得麻麻密密,分為許多條。
只是人口日繁,五金的確需要日漸增加,所以政府還是不能不試行開礦。但成績都極差,例如成化中,開湖廣金場,計有武陵等十二個縣內,開了廿一個金場https://www.hetubook.com.com。所役的民夫達五十五萬,死者無算。結果所採得黃金,一共只有五十三兩。
假如此一組織,沒有五旗幫掩護的話,老實說就不致於這麼棘手了。
連曉君道:「原來如此,讓我瞧瞧有些什麼……這一部十二卷是時人所著的新本……」
這話使徐連二人都大感驚奇,徐少龍首先問道:「哪一位黃大人?」
閻炎道:「在下懂得,這意思是對方這麼一蒐購,咱們就有充分的線索,可以偵查對方的底細和藏處了。」
徐少龍問道:「你以前讀過麼?」
因為官吏貪污,豪猾者便得以匿報田賦以漏稅,國用為之空乏,國勢也漸漸積弱,民間亦轉見貧困。這些都是互相影響,越來越甚。
此外,徐少龍尚可在閻炎處動支二十萬至三十萬兩,以便作購買海陵幫情報的經費。
閻炎道:「他們把黃金換一部份鐵,一部份茶,這些物質,不是自用,而是轉運到西北給蕃蠻諸部……」
連曉君道:「也許她自小跟隨著祖父母長大,所以把她留在鄉間,陪伴老人家亦未可知。這等情形,比比皆然。」
徐少龍驚訝地望著他,心想道:「此人口氣之大,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就算是富甲一省的大財主,家裏亦不會擺著二三十萬兩銀子啊!」當下問道:「你到哪兒去借?」
徐少龍頷首道:「正是,正是。因此,這枚蠟丸的設計,可以說是一舉三得……」
閻炎見他有答允之意,不勝之喜。因為一來他深深佩服徐少龍的才智手段。二來萬一將來發生了問題,因現下已拖了他落水,則情況便不一樣,至少也可以辯稱,曾經請徐少龍幫忙調查過,也沒有法子查得出問題。
事實上明代官俸之例,後來變成不問官職大小,每月皆給一石米。除了這一石之外,其餘的或折絹,或折銀。另一大部份則折為寶鈔,所以明代做官的人,的確很苦,如不貪污枉法,簡直活不下去。有明一代,政府由京師至地方,幾乎都腐敗無能,萬民疾苦。
這話聽在連曉君耳中,竟是叫她去向凃嬤嬤解釋購書的用意動機,免得她疑神疑鬼的意思。因此,她聽話地離開了書房。
徐少龍腦筋一轉,已想到江邊所見的四艘巨舶。當時他與陰陽谷的秦三錯站在碼頭上,原本是等著代秦三錯到一艘大船上,晉見他的師姑左霧仙。無意中見到四艘巨舶靠岸,當時有許多公門高手,雲集碼頭上。
徐少龍輕描淡寫地道:「你當然沒見過,因為這是我想出來的。」
閻炎道:「就是總督大人。」
原來那時候開礦方法太差,勘探礦脈的學問,亦很粗淺。所以每逢開礦,主其事的人隨處發掘,往往傷及人民的屋宇和耕地。政府未見其利,人民先受其害。
徐少龍笑道:「假如可以曠日持久,咱們從總壇內及各旗收集運來,也比你向金川方面借用的快。」
閻炎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只不知此物是何人想出來的?屬下從沒聽說過,亦不見幫主使用過。」
閻炎道:「不,他們眼下就在金陵。」
連曉君瞧著箱中另一套書,道:「這十五卷四聲篇海乃是通行本,便不怎麼好了。」
他笑了一下又道:「你自然懂得這裏面的奧妙啦!」
甚至早在永樂十六年時,雙流縣的知縣孔有諒上書進言,其中一段亦是談到百官俸祿,他當時就指出:「本朝所定的俸祿,比前代為少。現在除了京官以及方面官稍增加了一點之外,其餘大小官的俸祿,減去折為寶鈔部份,每月真正所得,每月不過二石米,不足以供養數口之家。因而仰和圖書事父母,俯育妻兒,和道路往來的費用,從哪裏取給呢?這種情形,使得貪婪者只好想法子賺錢獲利,不惜營私舞弊。廉潔者只好貧困終身,痛苦無處可訴。」
徐少龍道:「無怪最近物價騰升,雖然未到米珠薪桂的地步,但也很夠瞧的了,這原因敢情是為了銀兩缺乏之故……」
閻炎微笑道:「是黃公子無意中透露的。」
徐連二人這才明白,徐少龍道:「原來她是居住在家鄉,不是在南京。不過黃夫人亦在此地,為何拋下那黃姑娘在鄉間?令人不免覺得奇怪……」
這種情形,除了還有一些原因之外,官俸的太薄,實是一大原因。但掌管天下收支的戶部,只管做自己的官,誰也不願銳身當天下之任。例如在正統六年時,御使陳泰奏稱:「今在外諸司文臣去家遠任,妻子隨行,祿厚者月給米不過三石,薄者一石二石,又多折鈔。九載之間,所事俯育之資,道路往來之費,親故問遺之需,滿罷閒居之用,其祿不瞻。則不免失其所守,而陷於罪者,多矣。乞敕廷臣會議,量為增益,俾足養廉。如是而仍有貪污,懲之無赦。」
他點點頭,道:「打箭爐盛產上佳金砂,如果雷布土司在此,也許帶得有這麼多的金子,可以折為銀兩。但以一兩黃金折銀四兩計算,你須得向他借用五萬兩黃金以上。」
徐少龍更感疑惑,問道:「你說的是打箭爐雷布土司麼?」
連曉君從打開的箱子中,拿起一本,道:「啊!這是西湖繁勝錄,還是宋版本呢!」
當下取出一枚蠟丸,交給徐少龍。
漢代以後,縱有私人開採,但政府亦課以重稅。同時由於採礦方法不佳,開採礦產,不易獲利,故此莫說民間,連歷代政府,也沒有興趣。
閻炎馬上低聲道:「小人特來稟報一些重要事情。」
但他目下尚須裝不知道,向閻炎道:「二十萬至三十萬兩的銀子,數目龐大,你準備如何給付?」
第二道命令是:可以答允黃翰怡的婚事,但為防女心外向,萬一連曉君到了黃家之後,竟然反叛本幫,反而洩露本幫機密起見,定須在技術上,預作安排,必須使她不反叛才行。
徐少龍接過這枚蠟丸,口中問道:「你那邊可曾查出頭緒了?」
閻炎馬上道:「不會,因為後來小人曾經問起黃公子,黃公子還叫我不可向別人提起。而其後他選購書籍之時,小人亦曉得哪些是他自己要的,哪些是他妹子要的,所以小人敢擔保不會有錯。」
第一道命令是:命徐少龍直接與海陵幫鞏貴接頭,打聽大尊者的屠龍計劃內容細節。最好能使鞏貴交出他的關係和線索,由徐少龍接辦偵查,以免因誤失而斷了這條寶貴的消息來源。
陳泰在奏言中已經說得很明白,官俸太薄,不免迫得官吏貪墨犯法。但這封奏書批交「戶部」商議,增俸之事,竟被駁而不行。
這件事在徐少龍來說,實在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千辛萬苦,混入五旗幫中,昧著良心做了許多事情,為的正是要偵破此一專門販賣人口的萬惡組織。
閻炎答道:「黃公子時時到小店來蒐購書籍,是以與小人甚是相熟,有一次他恰是應酬之後,帶著酒意前來,選購了很多書籍。小人一看這些書籍,有些是黃公子曾經買過的,是以十分奇怪,又以為他是醉中選錯了,便把此情,向他稟告。黃公子說不是選錯了,叫我放心。因為這批書籍,是他妹子要的,馬上就裝運返鄉……」
閻炎道:「正是如此,朝廷所行的鈔法,本來可濟現銀不足的毛病。無奈這等錢鈔,沒有信用,票面上明明和*圖*書值一貫,準折為銅錢是一千文,折銀子為一兩,折黃金則四貫為一兩,可是現在政府發行的新鈔,一貫只值十枚銅錢。舊鈔更慘,只值一二錢而已。」
徐少龍訝道:「我沒有聽說還有一位千金啊!」
連曉君大感興趣,問道:「那黃姑娘要的多數是哪一類的書籍呢?」
徐少龍感到難以置信地問道:「然則你如何得知的?」
閻炎道:「對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閻炎道:「是不是有大利可圖,屬下不知道。但根據咱們的情報,雷布土司心懷大志,暗中與西北諸部以及沿海的倭寇等,都訂有密約,關於密約的內容,外人實是無法得知。而屬下從他們的種種行動上看,換鐵及茶之舉,必是在密約中的重要事項。」
閻炎讚道:「這個辦法真了不起,既能傷敵,又能湮滅情報,敵方之人如果截獲了此丸,必定得吃個大虧。」
閻炎驚道:「這枚蠟丸竟是兩層的麼?」
徐少龍瞧著閻炎道:「金川雷布土司,以金砂換去鐵和茶之舉,聽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妥。但他們把這些物資,轉運西北邊地,這就使人莫名其妙了,難道此舉有大利可圖麼?」
由此可見得天下使用的貨幣,只用金、銀和銅錢,實在不夠用,所以自宋代就發行紙幣了。
總而言之,有明一代幾乎都有物價騰貴,民生疾苦,這與官吏俸祿太薄,以致養成了貪污的風氣,大有關係。
閻炎搖搖頭,道:「還沒有,是以屬下心焦如焚……」
徐少龍道:「三日之內想調查清楚,可不容易。」
徐少龍道:「老實說,我很少使用大明寶鈔,竟不知幣值已經慘跌至此,只不知為何弄得這麼慘兮兮的?」
閻炎道:「這筆銀子數目雖是巨大,但仍不成問題。只不過對方如果指定要現款的話,那就有點麻煩了。」
閻炎道:「他們如果答應,此數不成問題。」
徐少龍道:「不錯,外面的一層,裝滿毒水。如果不知底蘊之人,冒失捏碎蠟丸,不但會被毒水侵膚,難逃一死。同時內中的密函,亦被毒水染污,字跡消失。」
閻炎道:「可是此書很多人買呢!」
連曉君白他一眼,道:「你真是明知故問,我明明喜歡『經部』的易類、『史部』的詔令雜議類、以及地理類中的山川河渠邊防古跡、『集部』中的名家總集類……」
換言之,閻炎的責任,可以分一部份給徐少龍。
徐少龍沉吟一下,道:「你希望在幫中專差未到以前,先行調查清楚,是也不是?」
徐少龍點點頭道:「也許你猜得對,但也說不定是黃公子酒後之言,說得不清楚,把別的女孩子,說成了他的妹子,也未可知。」
閻炎道:「據屬下所知,他們前幾天以四艘巨舶,運來一萬餘斤黃金之多,我們販賣部與他們有過來往,並且曉得他們不少陰謀秘密,所以他們大概不敢不借。如果論交情不行,咱們就用威脅手段。」
第四道命令是:三月內將有身份極高之人,親抵金陵,專門調查內部安全問題。等這個專家調查過「販賣部」之後,如無問題,始由徐少龍著手調查五旗幫其他部門,包括被破去的黃旗分舵在內。
徐少龍聳聳肩,道:「本朝已與諸蕃海國通市甚久,這一部大概是遍考諸海國以及海路各線等事,我想一定有點用處。」
閻炎震驚地望著這位年輕高手的側影,心中又恐懼又佩服。
第三道命令是:兵馬堂堂主三環追魂辛公權已抵金陵,總務司主席亦高隨後便到,命徐少龍必要時可請他們支援。但僅限於正面對付黃翰怡之用。如是秘密行動,可用黑蠍閻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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