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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車俠影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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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威脅利誘

第六十六章 威脅利誘

徐少龍對答如流,道:「在下只要盡過心力,也就是了。」
于一帆淡淡道:「本人蒙皇上御封為妙化護國西涼散仙,可以出入宮禁,得聞國家機密。你如肯相助,定獲御封,得以顯貴。至於金銀財寶,更是不必煩心,自然堆滿眼前。你意下如何?」
于一帆在旁邊看得真切,但見徐少龍最初的一劍只發了一半,就撤回來,同時施展移形換位的上乘身形,躲過對方的威猛攻勢。那一劍的用處,僅僅是利用劍氣侵鑠敵人,使對方不得不稍微防備一下。這麼一來,銅人砸下的威勢,自然減弱了少許。
博洛多的獨腳銅人,少說也有五六十斤之重,故此強攻硬打之際,威力十足,不免佔些便宜。
于一帆道:「博兄剛才不是打那邊來的麼?」
博洛多濃眉一皺,道:「咱們馬上再鬥,直到決出勝負,方能罷手,你怎麼說?」
博洛多道:「于公這話怎說,你知道金四郎已經死了?」
徐少龍對他不覺大為佩服,因為他不但對于一帆的心思瞭如指掌,而且目下可說是被他控制了局勢。所以他深知于一帆已經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風度仍然保持得這麼好,所以使他十分佩服傾倒。
于一帆道:「只要拏下你的同黨,自然查得出來。」
博洛多目光分轉到了于一帆身上,但見他果然已蓄勢待發,當真是要出手猛攻徐少龍的意思,不禁大訝。但他又發現由於他這麼一瞧,于一帆趕快煞住一切行動。不過在他們這等大行家眼中,已經看得分明了。
徐少龍也略略移動,使得自己距于一帆遠些,好讓博洛多得以及時攔截,假如于一帆攻擊自己的話。
博洛多道:「這個陰陽怪氣的東西,以後看他還敢不敢驕狂自大?」
這兩人霎時間已臨於激戰中,除了開頭之時,博洛多以特別沉重的兵器,先聲奪人地把徐少龍迫退了數步之外,現在似乎已沒有什麼進展。換言之,徐少龍的長劍,變幻莫測,並沒有絲毫不敵的跡象。
于一帆道:「大概不會錯的,博兄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麼?」
徐少龍精通內家劍法,擅長借力生力,反擊敵人。故此博洛多的銅人雖是勇不可當,卻仍然有不少強攻招式,是被敵人以「黏」、「卸」兩訣化解掉。
博洛多道:「咱正在這麼想,近十年來,咱在中國也會晤過不少名家,可是就沒有一個能說得出咱的來歷。至於『塞外三奇』的封號,更是咱第二次聽到的。第一次是聽于公你說的,于公還記得麼?」
博洛多轉向于一帆道:「于公,此人的話靠不住,那邊分明有高手保護閻炎。」
他仰天一笑,道:「博兄是塞外三奇之一,武林中有誰不知。」
黃衫客于一帆道:「博兄m.hetubook.com.com現下當知這位無名氏兄不是一般武林高手可比了,只不知博兄查得出查不出他的來歷身份?」
徐少龍道:「自從博兄在十五年前,橫行西域諸國,連敗六大門派的宗主,同時又有十二名著名勇士,在你獨腳銅人之下,砸為肉泥,打那時起,中原武林中,已把博兄列為塞外奇人異士之一。」
博洛多眼中閃過驚異之色,道:「兄台這話從何說起?咱向來只聽說過塞外二奇,幾時變成三奇了?」
徐少龍點頭道:「就這麼辦。」
那博洛多手提銅人,氣概雄偉,大有凌夷天下之勢。黃衫客于一帆則洒逸中透出堅強的自信,具有動若風火,穩如磐石的意味。徐少龍則是一片神秘,而武功博深高強,益增他的神秘性。
徐少龍道:「正是。」
徐少龍迅快道:「博兄可曾想到,如果在下敗亡,豈能去殺死閻炎?又怎能歸附於于前輩?」
博洛多一楞,道:「你輸了的話,自然是一切免談了。」
正在激鬥中的兩人,當于一帆掠過之時,同一時間中,齊齊感到于一帆的判官筆,兇毒地威脅著自己,故此不得不力求自保,一同躍退。
徐少龍心中儘管十分惱恨,但口中自然不露風聲,道:「在下相信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哪有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于前輩打算要我做些什麼事情?」
于一帆淡淡道:「博兄別小覷了人家,他對於你閣下的來歷和實力,瞭如指掌,你信不信?」
徐少龍道:「博兄一定不作此想。同時目下天色已明,他一定不想被附近居民看見。」
博洛多插口道:「閻炎只不過是個小腳色,而且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何故保護他?」
三個人都有不同的特質,互相影響,各人都知道面對的乃是平生強敵。而這等心裏的負荷,以徐少龍最是沉重。
當于一帆說出他是御封「妙化護國西涼散仙」時,徐少龍曾留意博洛多的神色,見他全無表情,證明博洛多早已得知此事。
徐少龍道:「我再說下去,于前輩一定會出手對付我啦!」
總之,閻炎那邊的情勢,包括連曉君的安危在內,都是使徐少龍十分懸罣而急於想知道的。
博洛多道:「于公何不到那邊瞧瞧,這個無名氏交給兄弟。」
于一帆道:「咱們做事,豈可顧慮太多?」
他最困惑不解的是于一帆何故施展這等縱橫捭闔的手段,操縱了整個情勢?換言之,于一帆本來就具有條件,可使博洛多出手相助,但他卻還要耗費口舌心機,做成一種微妙複雜的情勢,他為何須得這樣做呢?
于一帆揮手拍拍身上那件黃色的長衫,風度甚是瀟灑,道:「笑話,博兄縱橫天下,平生和*圖*書怕過誰來?縱有千萬人圍觀,他也不放在心上。」
他的話中,似乎一直在暗示徐少龍說,他有某種用心,但徐少龍一則感到不易測透,二則又感到不可輕易信任他,所以不敢冒失。
博洛多道:「假如咱這刻去結果他,你分身乏術,如何保得閻炎性命?」
徐少龍道:「兩位一齊動手,在下也不在乎。」
博洛多沉吟道:「這樣說來,那個潛伏在閻炎屋子附近的人,竟是加害金四郎的兇手了?」
博洛多一哂,停下腳步。
于一帆道:「我早先也聽到爆炸聲,但似乎不是在閻炎的房間發出。這樣說來,金四郎已經失手無疑。」
博洛多訝然向徐少龍注視,道:「于兄之言,兄弟焉敢不信。但這話大是驚人,又教人感到難以置信,假如你有辦法,使他自行說出來,兄弟就服氣了。」
在表面上,徐少龍的兵刃雖是好像吃了虧,但其實不然。要知劍為兵器之祖,長短輕重,都屬適中,而劍身更是雙面皆刃,一端尖銳,任何角度手勢出劍,均可威脅敵人。此所以三國之時,蜀漢五虎上將之一的趙雲,在百萬軍中救出阿斗之時,仍須借重背上神劍之力,方能出入敵陣。
博洛多冷哼了一聲,道:「于公使出這一手,兄弟甚是不解。」
于一帆冷笑一聲,道:「如果還有別人,那就最好不過,至少我們可以從那人身上查出很多的秘密。」
徐少龍道:「在下乃是受人之託,來此保護他的安全,豈可反而由我下手取他性命?」
他接著說道:「于前輩不想讓我多說話,所以打算出手。」
這話正是徐少龍很想詢問的,因為目下已顯示對方人多勢眾,高手如雲。而閻炎那邊,只有玉羅剎連曉君一個人,一旦被人絆住,閻炎的性命,便危如累卵了!他不明白的是假如那邊尚有敵方之人,則博洛多為何不先擊殺閻炎?就算閻炎已躲起來,則博洛多何以不先對付連曉君?
博洛多銅人一擺,跨步上前。他外表魁梧雄偉,而氣勢亦與此相稱,也是豪雄霸道的風格,說幹就幹,沒有什麼囉嗦。
于一帆道:「這倒是脫身的好計。」
天色已現曙光,黑夜終於成過去。他們在迷濛的光線之下,互相打量著。
博洛多訝道:「你笑咱什麼?」
「博兄如是有決心與在下鬥出勝負強弱,則你至少有把握可以不接受任何人的幫助,對也不對?」徐少龍侃侃道來,緊緊抓住博洛多的把柄,全不放鬆。
于一帆面色全然不變,也不說話,目光在博徐二人面上,轉來轉去,他這等瞧人法,究竟有何用意,卻令人感到深不可測。
徐少龍不敢怠慢,提劍平胸,擺出門戶。
于一帆淡淡道:「使得,本人甚願瞧和*圖*書瞧博兄能不能收拾得你。」
他心中有數,深知以博于二人之力,如若聯手夾攻,定能輕易取勝,也就是他徐少龍敗亡之時,同時又深知這博洛多雖然亦是聰明機智之士,但他天性豪邁,信心甚強,故此或可使他激起了豪情壯志,當真堅持以一對一的原則。
徐少龍一怔,道:「于前輩說的榮華富貴,從何而得?」
博洛多揮動著獨腳銅人,發出一片勁厲風聲,呼嘯震耳。橫掃直砸,迅急猛攻。他招招都是既硬又重的手法,威猛絕倫。但見徐少龍一連退了四五步,才穩下來,劍光矯夭飛舞,從銅人影中吞吐反擊,劍勢毒辣精妙,兼而有之。
博洛多道:「金四郎不見蹤影,但卻有一把火,將許多居民驚醒,吵鬧得很。閻炎的窗子已經關起來,不知他還在不在房內?」
于一帆道:「如若你肯相助,小事情當然不必勞動你。但首先卻須得你做點事情,以證明你的確是真心幫我。」
徐少龍心中怒火上騰,暗想這等通外敵,助邊寇的奸細,居然也獲得御封,真是叫愛國志士,為之洩氣。
徐少龍道:「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他們互有攻守的鏖戰了四十招之後,情勢越是險惡,縱是外行之人,也能發現這兩人任何一個都不能稍有失誤,否則定必血濺五步,命喪當場。
徐少龍道:「于前輩,假如在下願意歸附,前去殺了閻炎,你怎麼說?」
要知徐少龍份量雖然不輕於對方任何一人,可是他們加在一起,就比他強大得多了,所以他暗暗感到不安。
博洛多道:「咱對兄台這句話,不願置評。」
徐少龍施展如此精妙奇巧的手法,以抵消對手那等無堅不摧的威勢。此一事實,顯示出徐少龍不但武功高強,同時機智應變,亦卓絕一代。于一帆嘿然凝眸,感到這一個神秘敵人,實是莫大威脅。
果然他的心思沒有白費,博洛多仰天長笑一聲,氣勢迫人的道:「好,咱們就此決一勝負,誰也不要別人幫忙。」
博洛多道:「咱也不必往下猜了,假如無名氏兄不見棄的話,咱就請教三招兩式。」
于一帆道:「胡說,咱們講究的是真功夫,嘴巴說說,有何用處?」
徐少龍淡淡道:「在下敢說于前輩查不出在下的身世。」
徐少龍道:「這樣吧,在下決不多嘴亂說,但于前輩你別干涉我與博兄的決鬥。我意思是說與博兄換個地方動手,于前輩不必跟來。」
于一帆道:「當然,以他那等狂橫偏激性子之人,縱然第一下失手,亦決不肯就此罷手遁走。既然他杳無蹤跡,可知必定被殺,屍體則被對方移走而已。」
于一帆皺起雙眉,道:「等一會咱們以事實證明,空言無益。」
他手中銅人一舉,在曙色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反映出微濛的青光。而他這麼一個動作,已經湧出千重殺氣,遙罩徐少龍。
不過在招數變化之際,徐少龍卻以迅快和奇幻兩大特點,蹈隙尋瑕的展開反擊,馬上又扳回了劣勢。
博洛多點點頭,道:「這是免不了的事,除非咱們能當場擒殺了他。」
當然他的想法,並非全無根據。因為于一帆種種言語之中,已有某種暗示,現在被他想通了。
于一帆迅即說道:「我保你榮華富貴,垂手而得。」
徐少龍雖是智謀百出,機智絕倫之士,但這刻心中也大感迷惑。敢情于一帆三言兩語之後,局勢又為之一變,變成博洛多非得出手幫助于一帆夾攻於他不可的情勢了。而這等情勢的轉變形成,卻正是由於他道破博洛多的底細而急速發生的。
徐少龍道:「你居心叵測,使我不敢多言。」
博洛多銅人一舉,湧出浪濤般的凌厲氣勢,遙撲徐少龍。他聽得徐少龍要先與自己決鬥,馬上作出手攻擊的準備。
博洛多道:「沒有,咱派禿鷹遙遙監視著他。」
徐少龍沉吟道:「這個……這個讓在下考慮一下……」
于一帆道:「兄弟自然記得啦!」
于一帆應道:「先鬥完這一場,也是好的。」
徐少龍道:「那麼在下這就前往殺死閻炎呢?抑是先與博兄鬥過這一場再說?」
于一帆看到此處,已知道這一場龍虎鬥,一方面是武林罕見的場面,另一方面則定須有個三兩百招之久,方能分出勝負。
徐少龍道:「這是另一個問題,咱們且回到早先的話,在下可就不禁要暗笑博兄你了。」
「于公何故會對付你?你別胡說。」博洛多一面說,一面又移步上前。但方向稍歪,使鼎足之勢發生變化。
徐少龍心中暗感寬慰,可是這話出自對方口中,可靠不可靠,尚是疑問。
于一帆這才接口道:「博兄所論極是,無名氏能夠得知塞外多年前的隱秘,可見得他不是無名之輩了。」
徐少龍雖然不知道事實是否如他所料,但這于一帆的推論,明快有力,聽起來似乎沒錯。
博洛多道:「這樣說來,你只有孤身一人了?」
這一場風狂雨驟,驚濤駭浪般的激鬥,倏然收歇,三大高手又變成鼎足峙立之勢。
博洛多眼中光芒閃動,豪氣飛揚,道:「不料十餘年前之事,中原居然還有人知道。」
他仰天長笑一聲,邁步向徐少龍迫去。于一帆和徐少龍都覺得奇怪,因為博洛多的長笑聲中,竟然透出內心的歡悅暢快之情,他們不解的是博洛多何故會感到愉快歡暢?莫非他已有了制敵致勝的把握?
徐少龍道:「在下沒有同黨,信不信由你。」
徐少龍何等精靈,馬上接口道:「這只是因為博兄對於于前輩是否肯出手助你,尚無和-圖-書把握之故。」
于一帆道:「既然博兄是派遣禿鷹監視那人,可見得這回沒有把老熊帶出來,否則以這兩名勇士聯手之威,定可先行擒下那個來路不明的敵人。」
他雙筆一分,覷準時機,突然衝入戰圈中。但見他人影在銅人長劍的光影中一掠而過,旋即落在對面丈許之外。
徐少龍搖搖手,道:「博兄且慢,容在下再說幾句話行不行?」
這兩人相距尚有丈許,可是殺機氣勢,已經遙遙鬥上。博洛多但覺這個來歷神秘的敵人,雖是未能在氣勢上反擊自己,但卻具有一種堅強的韌力。立時知道今日縱然能擊殺此人,亦須費盡平生之力。
徐少龍碰上這等兵刃,又是一流高手施展的,豈敢硬架?就在銅人砸落之際,已攻出一劍。
于一帆道:「假如咱們今夜被這無名氏兄安然脫身,則不出三天,中士武林中,將必盛傳咱們到了江南之事。」
他明明見過徐于二人搏鬥,曉得徐少龍的造詣,居然發出如此驚人的豪語,使徐少龍心中大震,感到事態嚴重,要是博洛多這個胡人高手,武功可與于一帆相比擬的話,則目下他們只要聯手夾擊,定必難逃大劫。
黃衫客于一帆轉眼向徐少龍望去,道:「閣下願不願露一手呢?」
于一帆道:「你若棄劍來歸,做本人的幫手,我保你榮華富貴,垂手而得。」
徐少龍聳聳肩,道:「一則為了錢財,二則還一個人情。」
于一帆道:「可以,我要你去殺掉閻炎。」
于一帆道:「博兄對已死之人,何須記恨。」
于一帆道:「言多必失,古有明訓,你小心從事,也是應該的,但是這麼一來,形勢又不相同啦!」
博洛多沒有得到于一帆的回答,便又道:「想咱當年雖是橫行西域,但這一段往事,西域武林中人,知道的也不多,何況事隔多年,更是知者渺渺,中土的武林同道,縱是有所風聞,諒必亦僅限於三五個位高名重的高人。」
劍光一閃即隱,他的身形已繞開數尺,再度發劍攻擊,身法和劍招之迅快,簡直有出神入化之妙。
博洛多聳聳肩,道:「于公的才智一向令人驚服,但目下在敵人面前,似是不宜多洩機密。」
徐少龍一面答話,一面向于一帆望去,接著道:「于前輩的身份名望,不比凡俗,當然不會強行插手了。」
博洛多上上下下打量徐少龍,自家的兩道濃眉,越皺越緊,最後坦白地道:「只怕查不出來。」
他的目光在這兩人面上轉來轉去,念頭如電光石火般掠過心頭,忖道:「在個人的感情上,我喜歡博洛多這等豪強雄武之士。但在事實上,只怕須得先設法殺死博洛多呢。」
但見他大步迫去,氣概豪雄之極,眨眼間,已欺到切近,銅人迎頭砸落,發出猛烈驚心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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